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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江山美人全文阅读

作者:毅铭情     三国之江山美人txt下载     三国之江山美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九十三章 这是要拼命

    半个时辰后,面色阴沉,胸中憋着闷气的和泉突然发现,他距离前往的船队似乎,似乎越来越……远?

    他以为是自己情绪过于激动,眼睛花了,不由甩甩头,意欲让自己将距离判断地更近一些。

    可惜,丰富的航海经验和现实提醒他,他完全没有看错,双方距离确实越来越远。

    暴怒之下,他已是再难控制,大吼:“于元,于元在哪儿,立刻给我过来。”

    不多时,船舱内奔出一个气喘吁吁的高壮汉子,因常年奔波海上,风吹雨打,脸上有着很多风霜刻痕,此时似乎猜到和泉为何会叫他,满脸都是苦涩。

    “头领,唤小人有何吩咐?”

    “船速为何减慢?”和泉眼神凶戾,直直地盯着他:“我们的海船是牺牲了载重量,以轻便快捷为优势的战船,全速前进,却追不上前方最大型号的重型海船,你不觉得该给我一个解释?”

    “头领,不是不想追,是真心追不上!”

    于元满脸都是无奈,额头冒出米粒般大小的冷汗,他可是知道和泉的手段是多么狠辣,若真是他的责任,恐怕下一刻就会被丢到海里喂鱼,当下急着解释:“头领,前些时日我们从埋伏点出发,时刻保持高速前进,这么多天,弟兄们都累得不行了,大家即便轮流蹬踏水轮,也是大批人抽筋。”

    和泉也不是外行,听于元这么一说,瞬间明白过来。

    他也是太心急了。这才忽略了细节的东西。脸色随之缓和。想了想,却是咬牙道:“那让本来只负责战斗的人换过去给我踩,无论如何,也要追上去。”

    “头领,若是战斗人员也大量消耗体力,小人担心……”

    于元话还没说完,和泉已是挥手打断:“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

    “这……好吧!”于元不敢多说,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这个时代。航海的时候通常会分成两批人,让一批人专司航行,另一批人随时保持充沛体力应付危险,同时作为后备力量,两批人轮流替换,这是原始地应对办法。

    如今这种局面,按常理就应该是由负责航行的人继续拼命,另一批战斗人员得到充足休息,不然即便真的追上,满船都是肌肉抽搐、手脚酸软之人。又怎么战斗。

    和泉当然明白这些,可按照眼前的境况。负责航行的海员越来越疲软,不但无法追上王旭的船队,甚至会很快跟丢。那时,要再追上已经有了准备的王旭船队,就更难,如果再算上范统的能力,几率将不到五层。

    这个结果是他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好不容易等到千载难逢的良久,只要他能杀了王旭,将颜明偷偷带回河北,袁熙就会答应给他庞大的物资和钱财,还会不断支持他建立自己的岛国城邦。

    他对河北的情况很清楚,若非没有足够强大的海上力量,凭借先进的铠甲装备,精良的兵士,若是登陆邪马台,那绝对是种碾压。

    可河北缺乏的东西,他可以找到,只要有财力和物资支持,他能回邪马台建立起强大的海上力量,甚至轻松在邪马台立足。

    况且,袁绍决定在灭掉公孙瓒后,将整个幽州赐予袁熙,已是谁都知道的事,那时,有袁熙源源不断的支持,终有一天,他能推翻卑弥呼,建立起自己的伟大国度。

    可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袁熙愿意支持。

    如今袁熙陷入疯狂,许下承诺,不顾一切欲要报夺妻之恨,这种机会千载难逢,他是不可能放弃的。

    他现在只期望,在短时间内追到王旭的船队,并保证较强战斗力,同时佐藤那边尽快击退曹家的杂牌海船,支援上来,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船队的速度很快提上来,两支船队的距离随之缩小,当和泉双眼放光,越来越激动的时候,前方船队中的王旭等人,却是冷静地伫立,默默凝望。

    “太奇怪了,实在太奇怪了!”范统喋喋自语,眼神中满满都是疑惑。

    “怎么?有问题?”王旭淡然相询。

    “肯定有问题!”范统回过头来,分析道:“将军且看,之前离开那几艘船,是倭人海匪,与追下来的有区别,可这批人失去倭人海匪后,实力已然不具压倒之势,为何还追杀我们,这完全不符合海匪的风格,以绝对优势抢掠弱小,才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噢?”王旭眉毛微挑,饶有兴趣地问:“所以呢?”

    “所以,他们不是为财,这是要拼命!”范统肯定地说。

    “拼命?”张合眼中精光一闪:“寻常海匪闲活得长了吗?没事儿找人拼命?肯定是有预谋,或许这些海匪是受人指使,争对王将军,不然无缘无故为何拼命,而天下最不想王将军回到荆州的,当是曹军。”

    “不错。”范统接过话去:“小人也觉得是争对王将军,但应该不是曹军。”

    “为何?”王旭抢先询问,对于范统这话来了兴趣。

    范统想了想,也未藏着捏着,将自己所知全数讲了出来。

    “两位将军,小人虽然不太清楚陆上之势,但也多少有些耳闻,曹军如今虽然侵入青州,但只得黄河以南的西部,青州在黄河以北和东部临海地域,仍然掌握在袁公手中,所以说,曹军掌控下的临海地域,只有徐州。”

    “时间这么短,他们暂时还不可能与大海上的海匪联系紧密,要知道,大海上航行,动辄三五两月,少则十天半月,能联系到遥远的倭人,先不说必须熟悉海外形势,就算一来一回,也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

    “除非从河北召集优秀海员时,他们就打探清楚一切,并在两三天内传到曹军,并立刻出海联系,不然时间不够,倭人海匪过来也需要时间。”

    “嗯,有些道理。”张合点点头,算是认同,但很快又接着道:“可也不排除曹军势力得到能人相助,据我所知,原徐州有很多家族都对海上很熟。”

    范统黑黑的脸色绽放出笑容,露出一口白牙:“张将军,正因为这样,我才说曹军可能性更低。”

    “怎么说?”

    “除了之前所说,更因为徐州的家族,还有沿海渔民或者商贾是最痛恨海匪的。”范统笑着说。

    “这几十年来,徐州一带最被海匪们光顾,早些年倭匪肆掠还极其严重,直到近些年我大汉海船技术发展极快,出现不少强大的海上船队,这才逼得海匪和倭匪逐渐退往更远的外海,海上势力间的规矩逐渐形成系统,因而稳定下来,可仇恨终究结下了,所以徐州那边很少有人与海匪相交甚深。”

    “而对于海匪来说,要联系到他们,并让他们信任,还愿意听使唤,一般的关系恐怕都不行,只有关系极好,在那个群体内极有威望,并且许以重利,才会让他们这般不顾一切。”

    张合甚是不解,奇怪地问:“为什么那些匪寇最喜欢侵入徐州?”

    范统叹口气,说:“因为徐州富饶,且比起河北、幽州那边的民风,要相对温和些,军力也一直最弱,所以匪徒抢掠时受到的损失、承担的风险都相对较小,同时徐州那边的家族富绅,也很喜欢从海上运输货物。因此,如果曹军真的要借助这些懂海的人,阻力会非常大。”

    “相反,黄河以北、幽州一带则更为可能,实不相瞒,那边的人好些都与海匪联系颇深,就连我,虽然从不行那昧良心的事,但除了倭匪外,与其它海匪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大海上,遇到一般的海匪,只要小人打个旗号,都不会有事,这也是小人为何略有薄名的原因。”

    说到这里,范统眼中精光闪烁,假装不经意,实则眼神怪异地与王旭对视:“其实这很正常,北方民风彪悍,匪寇相对较少,那么可以结交的朋友自然也就增多,即便是官府中人,也有与海匪相交很深,甚至非常有影响力……”

    说到这里,范统果断顿住。

    “噢?是吗?”王旭不置可否地出声接过话去,心里有了些想法,但并未急着追问,反而看向了后方追来的船队。“先不管那些,对方现在的速度明显加快,吾观其船虽小于我们,但也更为轻灵快捷,不知该如何应对?”

    范统迟疑了片刻,却是笑道:“王将军,准备战斗吧!”

    “你这么有信心打赢吗?我们的战士虽然精锐,也挑选的善水之人,但从未接触过海战,若真战斗,必然大打折扣!”王旭淡定地说。

    “将军放心,对方是强弩之末!”范统笑笑,摇头说:“之前对方速度明显越来越慢,若是不出所料,他们必是全速航行时间太长,海员疲惫了,可如今速度又再加快,那就意味着对方将战斗人员也换去航船。”

    “他们那种船五十人踩踏水轮,才能保持最高速度,可其一条船最多配置两、三百人,疲软了一百多人,现在又换五十人去消耗,等追上我们恐怕全船都手脚无力。”

    “咱就只需保持全速航行,做好战斗准备,等弟兄们踩不动,或者对方追上来,打就是,将军无需多虑。”

    ps:大爆发开始,今晚两更,明日争取五更,补上前两天欠的。

第五百九十四章 水军中郎将

    范统显得很是自信,王旭看了看他,接口问说:“那就你的经验,海匪与我们的战力对比本来如何?”

    范统思考片刻,肯定道:“若仅仅只考虑战力,不考虑指挥和配合,那么在陆地上,将军此行的精锐卫士可以一个打十个,海上战斗虽然大打折扣,但真正接舷后,一对一还是没问题的。”

    “当然前提是等着对方登上船来,至于反杀就无能为力了,海战登船作战方法几十种,护卫兄弟们一种都不会。只是这些无关紧要,等海匪登上我们的船时,我会给将军说怎么防御,那些手脚都软了的海匪,来多少咱杀多少。”

    随着他的话,张合长舒口气,明显放下了心来。

    王旭笑笑,回头说:“俊乂,你去查看下,让弟兄们准备好弓箭弩矢,船只在接弦靠拢前,总要射击一番的。”

    “末将现在便去!”张合左手按剑,匆匆离开。

    直到他走远,王旭这才又回头看向范统,笑笑说:“海军啊!你的头脑真的很好,经验也丰富,一定要跟我去荆州。不过在这之前,先将之前未说的话说完。”

    “将军,小人的话都说完了啊!将军是指什么?”范统故作迷糊。

    王旭瞥了他一眼,嘴角划出优雅的弧线,似笑非笑:“海匪无缘无故找我拼命不谈,当初我南下走水路之事,乃是秘密安排,知道的人不多,无论曹军探子多么厉害。怎么也要数日甚至更长时间。而要传递情报回去。又要数日时间,之后安排人手,出海联系海寇倭匪,布下杀局,无论如何,时间上是不够的。”

    “要做到借海匪杀我,只有一开始就得知消息,并迅速做出安排。也就是说。只有河北的少数人可以,如果再排除掉那些不具影响力,甚至与我无关的人,那么答案呼之欲出。你刚才有意说出河北官府有人与海匪相通,恐怕就是有所推测吧!”

    “将军果真明察秋毫!”范统笑了,显得很开心,满口白牙都露了出来:“如果将军还愿意给小人一个容身之处,那小人便去荆州讨口饭吃。”

    “你之前在考验我?”王旭似笑非笑地说。

    “哪敢考验将军啊!”范统打了个哈哈,想蒙混过去。

    王旭瞥了他一眼,笑着说:“考验便考验。这说明你有本事,也很聪明。但希望今后要将这些用到敌人身上,既然你已经答应,那荆州水军中郎将的位置便给你留着。”

    “水军中郎将!”范统瞬间瞪大眼睛,嘴巴长成了“o”型。

    “怎么?不满意吗?”王旭皱起了眉头,迟疑片刻说道:“不是不愿交你大任,只是你目前尚未有功劳,若是身居高位,恐怕别人不服,待你展现出足够的本事,自有升迁的机会。”

    “满意,满意!”范统反应过来,黑脸涨得通红,显得异常激动。“是小人没想到竟然是中郎将这等高位,这……这……可小人就会点小聪明,兵法战阵完全不会,担心无法胜任。”

    “怎么?你以为我费尽唇舌,就骗你去做小卒,传授传授经验?”王旭哭笑不得,摇摇头说:“你有足够的基础,也有特殊的本事,至于其它,今后多学便是,但你要努力,不可懈怠。”

    “嗯!”范统重重点头,眼睛湿润了,他这辈子风里来雨里去,虽然也见过大场面,可从来没能得到真正的安宁,更没有想过,他也能效力朝廷为官,甚至是中郎将这样的高位。

    他也想功成名就,他也想光宗耀祖,可从来没有机会。

    他知道自己的本事,武艺稀疏平常,挑战十个八个精锐战士,就已是极限,除了海上那一套,上了陆地,也就是个看家护院,随从杂役什么的,可他已经见过了更广阔的世界,他也有自己海上战士的骄傲,不愿去做。

    可是,在这等级森严的社会,大汉各方诸侯,又怎会无缘无故重视这么一个人呢?

    即便是所谓水军,目前也主要争对江河,而范统最多是个极厉害的小兵,至于其它经验技能完全用不上,他又不知道楼船如何调配,不知道艨艟如何使用,更不知道江河中要如何统军布阵,不知道那些战法。

    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受诸侯器重,哪怕这次被河北势力雇用,也仅仅是临时需要,待完成任务,他还是一个海员小领头,接点活儿,带着自己的骄傲,奔波于大海生存,在这个古老落后的年代挣扎!

    但,这一刻,王旭给了他一条路,前所未有的路!

    “王将军,鄙人……鄙人定肝脑涂地,以报将军知遇之恩!”范统哽咽了,双眼润湿了眼眶。

    “还叫将军?”王旭淡淡微笑:“今后你就是我的家臣,我要你帮助我的水军,在现在的基础上蜕变,江河湖海的战斗不需要你,我只向你要一样东西,那就是一支强大的水军,真正的水军,可以纵横大海,所向披靡的水军!”

    “主公,属下定然竭尽全力!”范统突然跪了下去,重重磕头。

    “好了,起来吧!”王旭同样非常高兴,伸手将其扶起。“以后好好努力,但现在,还是将你之前未说完的话,好好说完!”

    “诺!”范统擦擦眼眶,深吸口气,迅速平息下心中的激动:“主公!实不相瞒,河北官府中与海匪有瓜葛的不少,其中有一人甚至本是倭人,要知道,倭人海匪可不是那么容易使唤的,此次看到倭人海匪,又综合其它异常现象,属下觉得两者间或许有些联系,但之前张将军在,所以不好多说。”

    “倭人?是谁?”王旭惊异。

    “袁家二公子袁熙的亲信,和泉!”范统肯定地说。

    “和泉?你怎么知道的?”王旭皱眉。越加肯定心中的猜测。

    范统笑道:“和泉的大名。海上之人多多少少都有耳闻。邪马台未统一的时候,有几十上百个国家,和泉正是其中之一的帝室后代,为了复国,曾拉起一支庞大的倭人海匪,后来被邪马台击败,逃至这边四处抢掠为生,倒也在海上闯出赫赫威名。”

    “可后来因其太过分。实力也越来越强,被我们这边的海上势力联合剿灭,本来都以为其死了,没想到活了下来,还被袁家二公子收留,成了其护卫头领,这事儿知道的人并不少。”

    说完这些,范统停下来看看王旭的脸色,才又接道:“不过属下也不能确定,只是觉得此事应该是那边的人做的。就像之前说的一样,曹军做到的可能性太小了。”

    王旭认同地点点头:“在能办到这些事的势力中。除了曹军,只有袁熙最有理由想杀我,若你所言为真,那这么多线索聚集起来,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两人随之沉默,静静凝望着后方追来的船队,过了好久,王旭才又淡淡地说了一句话:“这事儿若是真,找个合适的时间让张合知道,我不能说,你来表达。”

    “诺!”范统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点点头。

    船队仍然保持着全速行进,虽然比起和泉的船队慢,但对方要追上来,也不是短时间的事儿。

    现在就是比消耗的时候,好在船队之前一直保持着合理速度行驶,负责航船的海员有着充沛的体力,所以能长时间保持全速行驶。

    相比较他们的平静,紧追在后的和泉可是气急败坏,他非常清楚,追得越久,他们战斗力越弱。

    不知不觉,数个时辰过去,转眼已是黑夜,和泉终于追到射程之内,可惜他却再没时间去高兴。

    “左转舵,投石机、巨弩瞄准敌方旗舰,射击!”

    “弓箭手错位,前排齐射,后排漫射,三、四排抛射,射!”

    激昂的吼声响彻战场,双方终于展开交锋,箭矢如雨洒落,惨叫声此起彼伏,当然更多是来自和泉一边,在这种情况下的对射,显然训练有素的精锐护卫们更加厉害。

    和泉虽然应对沉稳,但仍然不停催促着船员。“加速逼近,加速逼近,对方不善海战,登船,登船!”

    船上的投石机是小型的,在这种战斗中也就只能发射几轮,最多起个惊吓作用,如果运气好,也能给对方造成些损失,但更多的时候是用于壮大声势,反而是巨弩效果好,其威力大,穿透性强,就算是甲板也能射出洞来。

    不过远距离交战,最终还是箭矢起决定性作用,双方对射,和泉那边损失明显更大,特别是王旭所在的旗舰极其强势,由于张合亲自指挥,造成较大杀伤。

    范统没有去管这些,他与王旭站在船顶,不停命令身旁火把前的旗手打出旗语,调动船只,主要目的是避免对方快速登船,通过射击效率高的优势,尽可能抢先给对方造成伤亡。

    “火箭手预备!”

    “射击!”

    张合的吼声也极度骇人,别看其平日里淡定从容,但战场上吼起来,当真极有威势。

    海战的时间非常长,因为船只无法快速运动,兵士也有遮掩物,所以每杀一个人都很不易。

    激战足足半个时辰后,和泉船队付出两百多人的代价,终于成功接弦。

    巨大的船钩“嗖嗖”地拉住船沿,熟悉船只的海匪们,很快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登上船来,从绳索划过来的,从桅杆吊过来的,从船沿跳过来的,搭钩板跑过来的,真是五花八门,什么方法都有。

    可范统看着眼前这声势浩大的一幕,嘴角却露出笑意,古怪地说道:“主公,他们真是疯了,从很多人登船的敏捷性来看,明显体力不支,怎么完全像是来送死?”

    王旭也笑了:“这个我看不懂,但既然你说他们来送死,那就赶紧帮其了却这个愿望。”

    ps:二更,今晚就到这儿,下一更明日中午开始,还有五更。

第五百九十五章 挑拨仇恨

    摇曳的油火旁边,旗手不断挥舞,将范统的命令传达到所有船上。

    “密集防御?”

    张合眼角瞥到旗语很是惊愕,挥手砍掉身前海匪的头颅,看了好几眼,才最终确定自己没看错。

    可不明白归不明白,作为饱经沙场洗礼的名将,他很清楚服从命令是天职,当下嘶吼着着组织护卫退后结阵,以几层高的船舱为后背,兵士彼此肩并肩,围成了一个大圈。

    其它战船速度虽然略慢,但也很快完成了部署。

    “糟了!”和泉惊呼一声,借着月光和火光,他已远远看到这一幕,心中焦急。

    兵士密集结阵本只是很简单的一个策略,甚至都谈不上什么战法,可如今用出来,却体现出范统海上战斗的经验之丰富,这是当前最好的应对方法。

    没等和泉想出策略,船上的交战状况却已剧变。

    那些海匪之前与护卫战斗,还能东跳西躲,借助船只和器物缠战,利用其熟悉船战,以及护卫们船上战斗不够灵活的弱点,可现在却失去这些优势,只能面对面交战。

    如此一来,虽然护卫们仍然下盘不稳,战斗力大减,可无需面对海匪那种东跳西绕的狡猾战斗,他们就能占据优势,这些人可都是张合精挑细选,精锐中的精锐,若在陆地,几个冲锋就能将这些海匪全数报销。

    “乒乒乓乓”的兵器碰撞声很快响起,对于护卫们来说,这种熟悉的厮杀声和兵器撞击声,才能让他们本能的感到安心,战友彼此相互配合才是他们的习惯。

    之前那种怪叫遍布,摇摇晃晃。对方上蹿下跳,转着圈子厮杀,不知什么时候背后突然冒出一个,亦或者从桅杆、上空跳下一个的战斗。让他们确实心慌。

    看着自己的优势减弱大半。和泉铁青着脸,陡然放开声音怒骂:“范老黑。作为向导,无论是给什么人效力,面对什么样的战斗,只要不涉及你的性命。便只能提醒,不能亲自参与,而雇主无论是死是活,敌对方也不得为难向导,这是海上的规矩,你今日这么不讲规矩,不怕传出去后。他日被人所杀?”

    声音在大海中传到很远,也传入了王旭和范统的耳中。

    范统并未迟疑,随之站在旗手旁边大笑着回道:“和泉,并非本人不守规矩。只是如今已受主公知遇之恩,投效荆州,自然不再属于海上,那些规矩便已无用,阁下今日若能成功,杀了我同样不算违背规矩,不是吗?”

    和泉一愣,似乎没想到会是这般,但随之更是怒火上升,挑拨起关系。“你这混账,王旭身为一方雄主,兵多将广,岂会看中海上渔夫,当心被利用完后,将你抛弃,你将再无容身之处。”

    范统也是从大风大浪里走过来,怎会那么轻易中招,当下不以为然地嗤笑:“利用不利用,鄙人心中自有分寸,不劳阁下费心。”

    “混账东西!”和泉怒骂。

    此时王旭满脸沉静,也听明白了两人的意思,淡然上前两步,遥望着对方的旗舰:“和泉,此刻还意欲挑拨,有意思吗?身为袁熙的护卫头领,却意欲谋杀本将军,此罪当诛,依本将军看来,即将无立足之地的人,恐怕是你。”

    “哼!”和泉冷哼,随之怒道:“王旭,别以为这里还可以耍威风,这里是大海,不是你说了算,待杀了你们所有人,我定然一步登天,看看谁笑到最后。”

    “哈哈哈……”王旭大笑不止:“和泉,你以为凭借这些匪寇就杀得了我?”

    “你以为你有三头六臂?”和泉眼神凶戾,犹如盯着猎物的恶兽,凶狠道:“若不是你运气好,没走航道,无缘无故折返大陆,早已死去多时。”

    王旭心中微微惊愕,但神态却极其淡然,笑着喊道:“这不更证明天不亡我,你逆天行事必遭败亡,收手吧,现在离去,本将军可不计较此事,不告知袁公。不然,莫说是你,就算你身后的主谋也必将人头落地。”

    “笑话!”和泉满脸不屑,遥遥喊话:“王将军真是好大的气势,别说你今日必死,无法告知,即便告知,又如何?主谋?阁下自诩聪明,难道连在下出现在这里,还猜不出主谋,恐怕三岁小儿也能想到。”

    “我奉袁熙公子之命前来,将尔等全数灭杀,即便失败,袁公又怎会杀自己的儿子,最多训斥几句罢了。”

    王旭听到这些,终于笑了,他故意出言相激,就是为了进一步挑起和泉怒火。

    因为从当下的形势分析,和泉尽管嘴硬,但心里肯定如明镜一般。其若是杀不了,就是绝路,别说袁绍,袁熙也不会放过他,所以根本就是一条路到底。

    若是成功,王旭一行的所有人都葬身大海,死人是不会泄露什么的。若是失败,他肯定跑路,重新当回海匪,所以,他没有顾忌,说什么都无所谓。

    挑起其心中的愤怒,自然能引导其说出来。

    这些话对于和泉来说,只是胸中一口气之争,但对王旭来说,却有大用。

    他以言语相激,逼和泉亲口说出来,当然也不是为了要什么证据,那个拿着没用,袁绍不可能杀自己儿子,可问题是,下方还有一个张合,重要的是让张合听到。

    这是他在猜出前因后果后,思考出的第一步暗棋,让张合对袁家产生怨气。

    “好大的胆子!”王旭很快故作惊怒,大声喝斥:“张将军为袁家出生入死,袁熙想杀我便罢了,居然还要同杀张将军和这么多忠诚将士,难道不怕消息泄露,群臣寒心?”

    “哈哈哈……”和泉长笑,肆无忌惮:“杀了你们,谁知道怎么死的,或许死于飓风呢?就算杀不了也没什么。我大不了跟着兄弟们回海上,回邪马台,袁家也奈何不得。”

    王旭现在很痛苦,因为他要竭尽全力。才能维持着悲愤状态。“袁熙啊。袁熙!汝这小儿,怎能这般对待将士。这都是为袁家出生入死的英勇儿郎啊!这是要逼人造反啊!糊涂,糊涂至极!”

    他们这般对话,传入了下方激战的将士们心中,不只张合。所有兵士都憋着一股子怒火。

    心知局已经成功布下,王旭深吸口气,点燃了最后一把火:“和泉,今日局势危急,袁熙手段狠辣至此,本将军若身亡,也无话可说。但只有一个请求,放过将士们家人,不要做得太过,给他们留一个根。”

    这句话堪称毒辣。不同的人听起来,味道是不同的,张合等人心中感动,可对于和泉来说,这反而是他出气的机会,整段话甚至还暗藏着提醒的意味。

    袁熙与和泉恐怕都没想过要灭他们家人,因为没有必要,可先前和泉已被王旭激怒,此刻气势占了上风,作为一个人,哪里有不报复的道理。

    即便心中没有那种杀意,嘴中反而说道:“求我?将军刚才不是很大的威风吗?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软了?告诉你,求我也没用,待我将你们杀尽,回去就把他们也全杀了,中原不是有句话吗?斩草要除根。”

    “和泉,你……”王旭满脸愤怒。

    本来闷头杀人的张合更是激动,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热泪盈眶,仰天悲啸,声音凄凉。

    “袁公子,我张合为袁家出生入死,为何如此待我?我奉主公之命,尽心竭力,你为何为私怨,灭我家人老小?何其不公,何其不公啊!”

    那声音凄厉,又透露着霸气绝伦的悲愤,端是让人心中颤动。

    不仅仅士兵们悲愤,不要命的挥刀杀敌,连王旭都心有不忍,可是想到若能将张合拉拢到荆州阵营,避免今后沙场相敌,死于自己剑下,心里又平衡许多。

    眼见仇恨已经拉到极限,王旭不再多话,猛然拔出腰间干将宝剑,上前两步,纵声大喝:“将士们,拼死杀敌,只要杀出去,本将军就能立刻书信勒令袁公,让其及时制止恶行,保大家无恙,这是唯一的机会,为了自己,为了家人,弟兄们,杀!”

    “杀!”

    张合暴怒,兵士们暴怒,人人皆心存死志,逼到绝境的他们更加可怕,战斗力完全发挥了出来。

    火光照耀着王旭沉静的脸颊,无喜无悲,只是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没过多久,范统的策略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主公,且细细观看战局。”范统突然兴奋地说。

    “嗯?”

    王旭低头望去,不一会儿便发现奇景。

    那些海匪砍出的刀,无力了!脚步也明显迟钝,一刀出手,居然没砍到位,反而将头和胸等要害部位露出,远远望去,就好像送到军士们刀口前一般。

    王旭心中喜悦,忍不住称赞:“海军!你的海战经验果真丰富,将来可担大任。”

    “主公过奖,若不是和泉自己被逼得没办法,拼命一搏,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范统谦虚地说。

    “不管怎样,对我们有利就好。”王旭点点头,随之有些感叹地说:“唯一没想到的是,我们折返大陆竟然侥幸逃过一劫,看来当初那张头领隐晦提醒的危险就是他们了。”

    “是啊!人有时候确实需要运气。”范统笑道。

    两人正说着,旁边的旗手突然惊慌出声:“将军,头领,不好了,西边海上有火光闪现。”

    “什么?“范统随之眺望,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面色凝重。

    “将军,恐怕是那些去西边的倭匪,看其火光闪耀的面积,恐怕比之前分出去的那批人还多,恐有恶战。”

    ps:凌晨已两更,今日第三更到!

第五百九十六章 一波三折

    夜色下的大海,有着迷人魅力,皎洁的月光倾洒在海面,倒映出晶莹的光泽,漾漾水波层层叠叠,彷如最精致的纹理四散飘远,远处的繁星更与海水连成一片,星星点点,缤纷闪烁。

    可惜如此美景,王旭却无心欣赏,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迅速靠近的那支船队上。

    “海军,如何应对?”

    范统皱着眉头,迅速思考:“主公,无需着急,这边和泉死伤惨重,已经没多少战力,倭人海匪增援过来,也比我们强不了多少,可以一战,若是现在撤退,将耗去海员和护卫们更多体力,会更加艰难。”

    “嗯。”王旭点点头:“我相信你,你做决定。”

    倭人海匪的船队以极快的速度增援上来,本来焦头烂额的和泉喜出望外,每过片刻都要算算两边的距离,好像这样就能让速度变得更快似的。

    不多时,倭人海匪的船队开至,可奇怪的是并未第一时间加入战斗,反而是旗舰急速向着和泉所在行来。

    和泉狐疑地打量,直到看清那边船头伫立的佐藤时,心下终于一松。“佐藤,快助我杀王旭。”

    佐藤观察战场片刻,迟疑着说:“和泉君,我们虽然击退曹家那混杂的船队,但损失不小,如今又奔波这么久,人人疲敝,看你这边也是死伤惨重,战力大减,继续拼下去,恐怕难以胜利。”

    闻言,和泉心中有气,可如今这边已经失去强大战力。明显无法战胜王旭。他不好得罪佐藤。只能焦急地解释。“佐藤,王旭的护卫们虽然精锐,但本来人就少,又不善海战,如今欺我们力竭,倒是占据优势,可我在这边与其鏖战这么久,弟兄们也算是用命消耗了对方大量体力。两边情况差不多,只要你的人加入,很快就能破敌。”

    “可即使胜利,损失也相当大!”佐藤仍然很犹豫。

    看着越来越不利的战局,和泉已经无心与佐藤多争了,咬咬牙说:“如果你肯现在加入战斗,承诺你的东西,我再加一倍。”

    “一倍也不行,武士死光了,还拿那么多物资钱财何用?最初的约定。只是助你设局伏杀,可如今不但追击了这么多时日。还莫名其妙与曹家的船队打了一仗,损失不小,这已经大大超过了预期。况且耽搁这么多时日,说不定就有死敌的大船队过来,如今这种状况,如何迎战?这个风险可是承受不起。”佐藤仍然不肯松口。

    “你……”和泉想骂,可嘴唇颤动之后终于没能骂出来,想来想去,终于咬牙道:“若是你杀了王旭,那和泉家现在定居的那个岛屿让给你。”

    “嗯?”佐藤瞬间瞪大眼睛。

    他可是非常清楚那个岛屿有着怎样优越的环境,不但面积巨大、地势易守难攻,更是个极好的补给点,周边气候环境也很稳定,岛内各种资源更是相当丰富。

    正因为这些优势,连邪马台的朝廷军几次派人征缴,都铩羽而归,这一家族也因此保留着血脉。若是他佐藤能得到这个岛,就可以不再四处漂泊,回到邪马台家乡附近生存,甚至急速发展壮大。

    但他知道这个岛是和泉的命根子,是欲以那儿为基地,再度崛起复国的,如今竟然愿意让出来,实在令人惊讶。

    当然,对于他来说,这也是致命的诱惑。

    “和泉君,此话可当真?”

    “当真,只要杀了王旭,我可为人质,再加上我去说服家族,没问题。”和泉咬牙道。

    “如果这样,那佐藤愿意为阁下效劳。”佐藤露出了笑容:“可是,不知阁下能以什么理由说服整个家族让出岛屿?虽然阁下是家族族长,但也没有那么轻松吧!”

    “杀了王旭,袁家公子愿意全力支持我复国,这个理由够不够?不说太多,只要借我一万精锐兵士,还有足够多的物资粮食,我就有办法将其运回邪马台,并且建立新的国度。”和泉冷着脸道。

    佐藤听完,心中倒是认可,但脸色也随之沉下去,凝重地问:“和泉君,阁下欲要复国,鄙人管不着,可阁下带着汉朝兵士登上你我家乡故土,若他们不可控,阁下便是罪人。”

    “放心,袁公子不会对邪马台有兴趣,在他们汉人眼中,我们那些地方都是蛮夷之地,不值得抢夺。况且,我心中也有安排,若他们真的违背承诺,大海就是灭亡他们的最好办法。”和泉肯定地说。

    佐藤显然也对汉人非常了解,并未反驳什么,只是轻声叹道:“其实若有一天,汉人重视大海,重用大海上的战士,再打造出强大的舰队,又对我邪马台有了野心,那后果不堪设想。”

    “放心吧,汉人不会的,等他们真的看过来时,我们已经通过效仿,发展壮大,就好像我们战船上的很多技术,不就是大汉传来的吗?听说其中有不少,还是这王旭的荆州那边最先制造成功的。”和泉悠悠地道。

    佐藤沉默片刻,没有再多说什么,握住腰间战刀。“既然如此,那鄙人便命武士们杀过去。”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船头,和泉静静望着,心中的火焰越烧越烈,即便没什么把握,可他仍然要赌,作为一个复国者,他是疯狂的,不拼到最后一刻,绝不会罢手。

    倭人海匪的船队很快进入战斗状态,分成数股向着王旭的船队靠拢,意欲登船作战。

    王旭看着这一切,仍然保持静默。

    “蹬、蹬、蹬!”

    忽然,十多个船员匆匆爬到了这最上层,密集的脚步声引起了范统的注意,当场训斥:“你们不在舱下等待命令。来此作甚?”

    最前面一人看了看他。并未说话。随之望向王旭,“哧”地拔出战刀。

    “弟兄们,倭人那边已经增援过来,只要抓住王旭,便可完成任务。”

    “你们这群内应真要出手?”王旭不急不躁,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又如何?”领头那人杀气腾腾地说。

    “噢!那就送你们下海喂鱼。”

    话音刚落,没等范统反应过来,王旭手中干将宝剑已是凌厉击出。身形纵越而起,如大鹏扑击,杀入人群之中。

    “砰!砰!砰!”

    兵器碰撞声响起,王旭腾挪纵越,长剑横空,划出道道残影,浑身劲气鼓荡,衣袍咧咧作响,真如夺命的杀神,不一会儿。这十多个功夫还算不错的内应,就全数躺倒在地。血染楼阁。

    “不自量力!”干将宝剑入鞘,他静静看着满地尸体:“早些时日便知你们这群人有问题,只是念在你们勤恳,也算是汉子,这才给个机会,死了可别怪我。”

    旁边的范统早就看得呆了。“主公,你的武功怎么这……这么厉害!”

    王旭露出丝丝笑容:“还行吧,天下能与我一战的人,不算多。下面这些海匪,根本拦不住我,别说是我,就是张合将军,他们也拦不住。”

    范统惊叹连连,随之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古怪地道:“主公,若是如此,那和泉现在岂非怎么打都是输?”

    “嗯,本来就是,有什么好奇怪吗?”王旭释然笑笑,不以为意地说:“若是有输的可能,我还会站在这里慢慢看吗?放心吧,真要打不过的时候,张合将军或者我,任何一个人只要冲上对方旗舰,直奔和泉,将其抓住就行了。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务必要这艘船与和泉的船连在一起,不然会很麻烦。”

    “以将军的武功,加上战船上接战面积狭小,遮掩物又多,这样岂非永立不败之地?”范统发自内心地感叹。

    王旭摇摇头:“这话过了,这并不算大规模的海战,若是真有千百艘战船交战,个人的能力就不那么有用了。不过,按你所说,大汉附近根本就没有真正强大的海上力量,所以对我来说就没有太大威胁。恐怕只有之前和泉谈及的伏杀能对我造成伤害,可谁让他倒大霉了呢!”

    “呵呵!”范统笑了,满脸轻松:“这样属下就放心了,恐怕除了阴谋诡计和大海本身,正面战场只有邪马台国的力量才能让将军有危险,再不济,咱这旗舰也是随时可以跑掉。”

    “是啊!”王旭嘴角勾起一抹弧线,憧憬地说:“所以等天下平定,我要率领成百上千,甚至数千的强大海船,一起攻上邪马台,那样就不会有危险了!”

    范统愕然失笑,怔怔看着邪马台方向发呆,数千艘战船,那是什么景象,恐怕遮天蔽日,若有一天,他能成为统帅之一,那……

    想着想着,他只觉得热血上涌。

    可没等他过足瘾,旁边的掌旗兵已是再度惊呼,打断了他的憧憬。

    “王将军,东方又出现较大规模船队,从灯火估计,应有十余艘大型战船。”

    “东边?”王旭皱起眉头,随意看了看旁边那庞大的罗盘,也就是最古老的指南针,奇道:“确实是东边,难道和泉还有船队,如果那样倒真的麻烦了,需考虑撤退。”

    范统也急急望了过去,可惜月光终究太暗,无法看得清晰。

    思虑片刻,已果断下令:“传令各船只,立刻起航,不论其它,先以脱离战场为首要目标。”

    “诺!”

    掌旗官急速挥动旗帜,在火光照耀下非常醒目,其它战船上的掌旗官也迅速回应,示意收到。

    躲在船舱内的海员们得到命令,迅速踩动水轮,掌舵手也快速转舵,控制船只方向。

    眨眼间,水花四溅,各船只徐徐起航。

    和泉观察到这点,认为这边顶不住了,高兴得大声欢呼:“快,快用铁钩缠住对方,一定不要让他们跑了,弟兄们加把劲,荣华富贵即将是你们的了。”

    刹那间,海匪们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士气大振,呼喝着发起攻势。

    ps:四更到

第五百九十七章 悲苦洛神

    海船要脱离战场并非易事,不只是缓慢,敌方更会追击堵截,用绳索铁钩挂住,并行缠战,不先将对方登船的人杀退,将绳索铁钩砍断,是不可能逃离的。

    混战中的船队且行且战,旗舰上因为有张合,无人能敌,爆发起来,把登船之人杀得人仰马翻,眼看就要冲出战圈,和泉或许是太过激动,立刻遥望着旁边的倭匪旗舰高呼:“佐藤,命你的部下开船挡住去路。”

    没想那边却传来佐藤愤怒的声音:“和泉君,还挡什么挡?赶快撤退,东边的船队绝不是我们的人,逃命吧!”

    “东边船队?”和泉愣住,随即奔到另一方的船沿,抬头凝望片刻,瞬间什么都明白了,面无人色,蹬蹬蹬后退好几步。“怎么那么快?怎么会那么快?”

    “和泉君,鄙人无力相争,先走一步。”

    佐藤的吼声远远传来,不一会儿,大批登船的倭人得到命令,匆忙撤回,砍断绳索铁钩,意欲撤退。

    借着王旭他们还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外围三艘船迅速跑脱,包括佐藤的旗舰。

    可其余几支却没那么幸运,因为缠战太深,一时半会儿无法分开,和泉所率的船队更是倒霉,只跑脱最外围一艘,连他自己都困在混战中。

    本来同样渴望摆脱战斗的王旭,在看到对方跑掉两艘倭人战船的时候,从其惊慌中意识到东边不是他们的人,迅速下达了反扑命令,死死缠住。

    东方的船队渐渐逼近,已能看清轮廓,随之传来的,则是一个豪爽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倭匪。竟敢到大汉海域抢掠,可让我等好找,今日通通杀了。”

    范统听到那声音,细细回忆片刻。脸上突然流露惊喜之状:“主公。他们是大汉海域最强的几只船队之一,与当年属下所在的船队几乎一样强。被他们缠住,这下那些该死的倭人不死也要脱层皮。”

    “那太好了!”王旭虽然也挺高兴,但没表现得那么明显,想了想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指挥众人,尽可能协助对方杀敌,注意别误伤。”

    “主公放心,属下有办法。”

    范统展示了极高的海战水准,虽然与江河中的调配法完全不同,但在大海中极其有效,与那支陌生船队的配合也很好。和泉、佐藤的船队付出极大代价。也只能逃脱少数。

    战至最后,可说大获全胜,唯一的遗憾就是狡猾的和泉最终逃走,他抛弃旗舰。用挂钩挂住最后一支走脱的倭匪战船边沿,随之远去。

    箭矢射了几轮,却因为其水性极好,潜水过深而无法造成伤害,直到远离射程,其人才再度冒出头来。

    此时天已蒙蒙亮,一轮红日从东方海面升起,朝霞漫天。

    王旭眺望着狼狈爬上船的小黑点,忍不住长声大笑:“和泉,回你的邪马台去等着,最多二十年,二十年后,我王旭必收拢海上所有豪杰猛士,率无尽战船,踏平邪马台!”

    声音在广阔的海面传到很远,隆隆作响,所有人都因为他的话,震惊无言。

    和泉更是惊骇莫名,他没想到王旭会说出这种话,虽然觉得汉朝战乱,可能性不大,可不知为何,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登上船后,他都顾不得拧干衣裳,呆呆出神。

    更前方战场上的佐藤,面色尤其沉重,凝望着南方喋喋自语:“哎!和泉误我,误我啊!若真为邪马台招来大敌,我亦将成罪人!此次真不该参与进来,悔不不及,悔之不及啊!”

    好在倭匪中懂得汉语的人并不多,所以大多数听不明白他们说什么,仍然为死里逃生庆幸着……

    那支追杀倭匪的船队,则大多数都紧随而去,只有旗舰停驻片刻,但王旭并没有出面与其交流,由范统与那个豪爽的头领沟通,两边好像认识,相谈甚欢。

    但对方并未停留太久,一番叙旧后,很快便追着舰队远去。

    “主公,那些俘虏怎么安排?”范统寻到四处查看的王旭,恭声询问。

    “俘虏?有多少?”王旭笑笑。

    “所有船上相加,共计七百多人,有倭人,也有汉人!”

    “噢!那就都杀了吧!”王旭平淡地说。

    “杀了!”范统愣住,有些迟疑着说:“主公,大海上的规矩,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杀俘虏的。”

    “可我们不是大海上的人,我们是军人,是大汉的军人,而他们是外寇,还有勾结外寇的贼人。”王旭说完,没有多解释,径自走回船舱。

    范统叹息地摇摇头,虽然有些不忍,但他也不是手软的人,见其决心已下,不再多说,回身去安排。

    行至船舱三层,王旭看到了惊魂未定的女眷们,行走间畏畏缩缩,显然受到不轻的惊吓。

    这一层住的几乎都是颜明的随从,张宁也住在这一层。

    来到颜明居住的房间门外,看到门前干涸的血迹,他微微皱眉,随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子晴、宁儿,你们应该都没事儿吧!”

    屋里不仅仅坐着颜明和张宁,还有两个女子,此刻埋着头,安静地坐在床角。

    “我们有什么事儿?之前有两三个不长眼的海员跑来,被宁儿解决了。”颜明轻描淡写地说。

    “嗯!”王旭点点头,他了解两女的武艺,所以从始至终都不曾担心。

    “喂!外面怎么样了?”张宁好奇地问道。

    “该死的都死了,该跑的也跑了,一帆风顺。”王旭并不想多说什么,很快将目光投向床角安坐的两个女子,微笑着问:“两位应该就是甄家母女吧!”

    两女显得有些尴尬,但中年妇女还是带着女儿站起身来,盈盈一礼:“妾身甄氏携小女甄宓,拜见将军!”

    “免礼!”王旭挥挥手,似笑非笑地打量起两人来。可惜两人都被颜明易了容,看不出真实容貌。

    “两位,甄家也是士族,又与袁家二公子有婚约。今后当贵不可言。为什么你们还要举家迁离呢?”

    面对王旭的询问,中年妇女慨然一叹。似有难言之隐,反倒是小小的甄宓毅然抬头,毫不畏惧地与王旭对视。

    “袁熙懦弱好色,无才无德。虽出生名门,却无与之相配的才能,在这乱世终不得善果,此其一。”

    “其二,吾出生虽贫寒,可亦是知书识礼,袁熙本已对我甄家提亲。却在还未过门时,又因见子晴姐姐美貌,转而将我改为次妻,非是吾争那名位。而是此等任意更改,随意随性,不仅对我甄家是侮辱,也说明其人乃是毫无原则之辈,故而不愿嫁。”

    甄宓的声音非常好听,轻盈娇脆,入耳很舒服,随着她这番话,王旭也是不经意间点点头,果然如历史上所说,是个非常遵守这个时代礼节的女子。

    “甄宓,可你是否想过,逃婚,亦是失信之事,何况是举家逃婚。”

    甄宓小脸微微泛红,但还是挺起酥胸回道:“袁家辱我在先,我何要为之守节?况且,其订立婚约,一无聘礼,二无承诺,三不经我母亲同意,一道命令下来,便要我嫁给她,此与强抢何异?仗势欺人尔!”

    其母甄氏随着她的话,也是默默垂泪,显得非常委屈,接过话说:“王将军,家夫甄逸早年曾为上蔡令,宓儿三岁时不幸病逝,此后妾身带着三个儿子与五个女儿返回河北中山老家,本也富足,可因宓儿长大,美貌远扬,传入袁家耳中,袁熙看上小女,便用一旨调令,将我举家迁往邺城。”

    “本来,妾身觉得小女嫁入袁家也是好事,虽然强势些,但袁家身份尊贵,倒也可以理解,可随后其作为,堪称侮辱,先是随意更改婚约,后还曾险些未过门便欲……便欲……强行……”

    说着说着,甄氏已是泪流满面。“小女抵死不从,小儿随后奔去奋力阻拦,袁熙无法得逞,随后竟然还派兵士前来,欲直接抓入府中,幸得辛评先生看不过去,及时禀报袁公,袁家顾忌颜面,才让小女躲过一劫,可袁熙终究乃是袁公爱子,并未受到多大责罚,此事也不了了之。前些时日幸得子晴与小女交好,此次助我甄家大小脱离苦海,还望将军莫要怪罪。”

    此刻,甄宓的眼中也滚动着泪光,可惜却没有流出来,反而安慰其母亲。

    王旭也是有些沉默,历史上甄宓大概就在这个时期,无奈嫁给了袁熙,可没想到出个颜明,将很多事情打乱,也直接导致袁熙的脾性暴露,砍断了一桩姻缘。

    在记忆中,甄宓堪称这个时代最宽容大度的女子,不仅美丽,更是贤德无双,温柔忠贞,可惜命运悲惨,如此优秀的人却受了大半生苦难,直至含冤被杀。

    旁边的张宁满目同情,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颜明倒是没那么多顾忌,叹息一声,悄然道:“甄宓真的不易,袁熙为求取我,不但毁了婚约,还将怒气发在她们身上,袁熙真的不是个东西。”

    “那你之前还答应嫁给她?”王旭双眼一瞪,出声斥责。

    颜明顿时羞红了脸,跺脚道:“谁让你死了,我只是为了颜家才决定先嫁过去,然后在成婚当日夜里自尽的,那时我真不想活了。”

    “愚蠢,我给你说过我死了吗?别人说你就信?你相信我还是相信别人?”王旭骂道。

    “噗嗤”众女皆笑出声来,本来伤感的甄家母女听到这话,也是忍俊不禁。

    颜明更是给了他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白眼。

    眼见气氛好了一些,王旭这才微微一笑,转过头来看向甄家母女。“放心吧,安心定居荆州,甄宓我保定了,天王老子也带不走!”

第五百九十八章 名将的新生

    船队浩浩荡荡南下,一路再无阻拦,而海上之事的消息也传播得很快,王旭在抵达长江入海口前,便在淮河以南的广陵海域知晓前因后果,真是好一番感叹。

    若非颜明救下洛神甄宓,那么就不会冒险折返大陆,也就必定钻入和泉设下的死局。

    其布局倒也简单,可威力着实不小,因为那一片岛屿上的所有人都遭到控制,只会提供有毒的补给,并且和泉还以优势力量重重包围,人数是海上交战时的两倍,之所以很多人没追出来,完全是因为船只不够。

    那种陌生环境下,即便有些准备,恐怕也九死一生,损失惨重,更何况还带着那么多需要保护的女眷。

    公元198年秋,王旭的船队终于抵达长江入海口,江东孙坚亲自率领大军及部分重臣,奔赴相迎。

    这一刻,王旭的心终于真正落下,自从北上寻药至今,他经历生死徘徊,真感觉好像离家多年的游子一般。

    如今他隐约间感觉,自己在这趟旅程中似乎也有着变化,对待天下纷争,更加冷静成熟,如今只需走过最后一个并不算难的关卡,便可以真正回家,再次回到亲人身边,回到兄弟身边,率领大军攻城拔寨,平定天下。

    孙坚在海边扎营,设下丰盛的晚宴,甚至有周瑜、太史慈、周泰、顾雍、鲁肃等江东重臣相陪,王旭不好推脱,与其开怀畅饮,席间也未聊公事,尽言私情,气氛颇为热烈,直至深夜才散去。

    谢绝众人相送。王旭独自走回自己营帐,有些晕晕沉沉的,尽管他酒量好,可也经不起那么大场面折腾。

    走了一段。被略带腥味的海风一吹。脑袋倒是清醒不少,正欲进帐的时候。却瞥眼见到远方漆黑的海边,静静伫立着一个伟岸的身影,面朝大海,孤独寂寥。

    “张合?”王旭皱起眉头。忍不住走了过去。

    张合是个武学高手,虽背对着这边,却听出那熟悉的脚步声是何人的,回过头来,拱手行礼:“将军回来了!”

    “不要多礼!”王旭摆摆手,大咧咧地走了过去,径自在其身旁坐下。“俊乂。你也坐吧,咱兄弟二人聊聊!”

    “嗯!”张合并未拒绝,随之坐到沙滩上,只是仍然有些沉默。

    “诶!”王旭洒然一笑。看着月光笼罩的海面,听着海浪拍打沙岸的鸣响,惬意地说道:“怎么,还在想袁熙的事情吗?”

    “将军如何知晓?”张合奇道。

    王旭翻了个白眼:“这半个月来,你沉默寡言,心事重重,究竟为什么事儿,哪有不清楚的!说说吧,你担心什么?今天我们坐在这儿是兄弟相谈,没有尊卑礼节。”

    “哎!”张合悠然叹息,满脸都是苦涩:“将军,末将现在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这要回了河北,袁熙会怎么对我?还有我家人老小,性命堪危啊!”

    王旭听完,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如果你是担心袁熙,那大可不必,他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权利,至少现在没有,所以不敢拿你怎么样,躲你还来不及。”

    “此言当真?”张合瞬间眼睛一亮。

    “骗你作甚!”王旭瞥了他一眼,但没等其高兴,已是话音急转:“不过,袁公可就说不定了。”

    “主公?”张合惊愕,随即不相信地说:“将军是指主公会害我?”

    “害倒是不会,但你今后恐怕再难担当重任,甚至永不得用。”王旭神色渐渐凝重,他如今倒不是胡乱说,完全是实言。“不过等到袁公老迈,其几位公子掌权后,恐怕就不由自主了。”

    “为什么?”张合显得很不解,激动道:“主公为何不用我,此行末将完全是尽职尽责,没有半点差池!”

    “不要急,听我说完。”王旭平静地望向张合:“你辅佐本初那么久,也该了解他的性格,本初兄不但好脸面,而且猜忌心也颇重,若是此次袁熙没有做这事儿,你回去自是大功一件,可坏就坏在袁熙做了。”

    “你想想,以本初兄对几个儿子的宠溺,虽然知晓前因后果后必定大怒,但却绝不会有太重的惩罚,而这时,他有愧于你,还会想见到你吗?只要你在,岂非无时无刻提醒着他公私不分,护短成性?这让其如何统军,如何治政,如何有威严?以本初的性子,他能容忍吗?”

    “其次,本初猜忌心颇重,你受到这般委屈,他却没给你个公道,难道不担心你心中有怨?况且你心中恐怕也确实有怨。”

    “我……”张合想要辩解。

    王旭挥手打断,继续说道:“俊乂,你我皆是凡人,不可能全无怨气,至少对袁熙,你是绝对不满的,将来也不可能支持其掌权,所以事情已经发生,很多东西便无法改变。只是我相信你不会因私废公,但本初兄不会相信,所以他不敢再用你。你觉得,我说得对否?”

    张合沉默了,他能成为河北名将,青史留名,当然不是愚蠢之人,很久之后,终于慨然长叹,接受了事实。

    “其实,以上还不是最可怕的原因。”王旭突然再度开口。

    “还有什么,将军一并说吧!”张合满脸苦涩,其实他心里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王旭知道他不好受,但此刻却必须说,因为这是在为张合做决定。“恐怕你也想到,最重要的原因,是你回去后,这事儿必然沸沸扬扬,本初兄担心影响到其它河北重臣起疑,动摇河北的局面,毕竟其他人也会担心,下一次遇到你这种情况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无论多么不愿意接受,可张合已经没有退路,悲愤长叹:“想我张合忠心耿耿,从无二心,如今竟让我因一愚蠢小儿无立足之地,苍天何其不公!何其不公啊!”

    宁静的大海倾听着他的倾诉,可惜回馈的声音,始终亘古不变,那是海浪拍击的声音,或许表达着什么,也或许什么都没表达!

    过了很久很久,王旭才悠悠地打破沉默,以肯定地语气说:“俊乂,来荆州吧!”

    “谈何容易,我家人老小都在河北,主公未必会答应放行。”张合颓然,他也想过,当发现河北再也回不去后,他就想过投靠身边这个人,投靠这个曾经带着他热血厮杀的将军,可其中却有太多的阻碍。

    王旭笑了,淡然地摆摆手:“只要你愿意,本初会同意的,只是你要受些冤屈!”

    “什么冤屈?”张合问。

    “唯一的办法,只有书信一封,告知本初事情缘由,然后主动说你不适合再回去,让其以合作的名义,令你去荆州助我征伐曹操,如此一来,本初有台阶下,袁熙惹的祸事也悄然压下,他必会放你家人离开。”王旭从容地说。

    这一次,张合沉默了更久。

    直到王旭都有些焦躁的时候,他才狠狠将拳头砸在沙滩上。“好!可是随行的这些弟兄怎么办?如果那么做,河北就不能有可以证明那件事的人,他们亲身经历过,回去必遭横祸。”

    “当然是一起去荆州!”王旭肯定地说:“你要告知他们利害,让其每人都附上书信,通知他们的至亲也跟随你家人南下,此事交给范统去做,还是从海上接,他们应该没有危险。”

    话音落下,两人目光相对,坦然、坚定!

    片刻之后,张合脸上绽放出笑容,猛然起身跪地:“张合拜见主公!”

    “好兄弟!”王旭也是兴奋地窜起,扶住张合结实的胳膊:“以后我们并肩作战,安定天下!”

    “末将必效死力!”张合放开心结,只觉得浑身轻松,甚至隐隐觉得从内心来说,更希望跟随王旭。

    这一个月圆之夜,在宁静的海边,名将张合因缘巧合下离开袁绍,投奔王旭,自此开始了更为波澜壮阔的人生。那月色下、大海边跪地认主的一幕,或许没有更多的人看到,可是却就此定格,在茫茫历史洪流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迹,铸就了英雄的诗歌。

    ps:爆发完了,熬不住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 自己做主

    一切仍然按照王旭事先计划那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为了保证范统北上迎接的安全,他还向孙坚借五百水兵精锐,令人高兴的是,孙家恰好也欲出使袁绍,走海路是不错的选择,当下不但借了整整两千精锐,还以江东二张之张纮为使,加派战船,由周泰、蒋钦二将同行。

    这下,不仅张合与随行将士们再无疑虑,连王旭自己都觉得压力大减,省心省力。

    数日后,比南下规模大了两倍的船队缓缓起航,临行之前,他亲自为范统整理衣领,千叮咛、万嘱咐,尽显关心与器重。

    孙家那边似乎也欲与袁绍达成什么协议,船上带着大批江东特产的物资,但这已是别人的家事,王旭并不好多加询问。

    “子阳,放心吧,有周泰、蒋钦二将随行,又有你那熟悉大海的范桶……嗯范海军同去,此行绝无差池。”

    “文台麾下猛士之力,子阳当然无什怀疑。”王旭笑着说。

    “哈哈哈……不担心就好。”孙坚豪爽地大步走来,拉起他的手:“子阳,今后你可要改口咯。”

    “改口?”王旭愣住,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难道不是吗?”孙坚眼神促狭地望了过来。“走,先随我回建业,好好玩耍几日。”

    “建业?”王旭心中一凛,随即推脱道:“文台心意,子阳心领,可荆州那边形势不好。我又久久不归。恐怕有变。还是尽快起行返回为好,待局势安稳后再来叨扰。”

    “诶!”孙坚露出不满之色,语带责怪道:“军国大事自然重要,可荆州那边的局势我亦有所耳闻,有子阳麾下能臣武将尽心竭力,又有徐淑坐镇襄阳,统筹大局,短期因无大碍。难道子阳就不记得还有件大事未办?”

    “大事?”

    王旭的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诸多念头,突然,灵光一现,惊讶地望向孙坚:“婚约!”

    “怎么?子阳莫非想悔婚?”孙坚狐疑地问。

    “哪里!孙家爱女,求之而不得,子阳能娶实乃幸事,怎会想悔婚?”王旭连连摇头,他当然不可能毁掉这桩毁约,这不但关系到两家关系,还与今后的战略布局紧密相关。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去建业?”孙坚笑道:“小女孙仁、字尚香,为我幼女。较犬子孙权略小半岁,如今已行过笄礼,也该是履行婚约的时候了。”

    “那个,文……嗯……岳父,此事可否延迟两年。”王旭忐忑地询问说。

    “为何要延迟?”孙坚不解,奇怪地道:“既然已经定下婚约,小女也已成年,理当风光大娶。”

    王旭心里顿时苦笑,这事儿弄得,婚约确实不能取消,可这孙尚香才刚刚行过笄礼,也就是15、6岁,确实稍显小了些,不好下手啊!

    “子阳,此事就这么定了,你我皆忙于军国大事,东征西讨,时间紧凑,拖下去还不知什么时候能成行,不如趁你此次刚好来江东,尽早完婚,也好了却一桩心事。”孙坚没管那么多,拉起王旭的胳膊便大步前行。

    “这……好吧,便依岳父安排。”王旭最终还是答应下来,当然不是冲动,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如今他身在江东,时机也合适,若一再推脱,恐令江东生疑,况且早日完婚,也可少些变数,从理智上来说,是更好的选择,之所以迟疑,是因为他自己心中那个坎。

    数日后,一行人返回建业,受到极其浓重的接待,堪称国宾之礼,不仅群臣出城迎接,兵士相护,还组织百姓夹道相迎,真可谓盛况空前。

    这也让他疲于应付,待他入住驿馆后,各种拜访更是多不胜数,不仅仅江东群臣,那些所谓名士也争相前来。

    这一切,只因王旭明面上与江东的关系太亲,再加上其本人的声望,自然造成这等结果。

    这日,王旭疲惫地送走吴郡顾家来客,返回房内歇息,可刚坐下不过片刻,连气都还没能喘上几口,张合已再度走进房内。“主公,门外有贵客赶至。”

    苦笑着摇摇头,王旭实在无心再与人谈论风花雪月、诗词歌赋了。

    “可是江东重臣?”

    “不是!”

    王旭放下心来,不在乎地挥挥手:“那便说我身体不适,让其改日再来。”

    “这……”张合犹豫了一下,但仍是忍不住接道:“主公,来人是未来的主母。”

    “若非江东重臣,无论是谁,今日都不再……”说着,王旭却突然反应过来,猛地从躺椅上坐起:“你说谁?”

    张合脸上略带笑意,拱手说:“未来的主母。”

    “孙尚香!她怎么回来?”王旭惊愕,但随即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哎!若是她还禀报什么,让其进来吧!”

    “诺!”张合笑笑,转身退出了房去。

    此刻王旭虽然没什么精神,但对这个孙尚香却充满矛盾,既有些好奇,希望见到这个传出无数佳话的女子,可又怕见到对方,毫无感情的嫁娶,让他很不自然。

    当孙尚香带着自己的女亲卫走进驿馆的时候,王旭已经整理好衣衫,正直端坐,手中捧着一卷竹简,颇有儒雅的文士气质,毕竟终归要一起生活,他也不想给未来的妻子留下不好印象,只可惜,他的心思根本就静不下来,根本没看竹简上哪怕半个字。

    在孙尚香进屋那一刻,两人的目光立刻撞到一起。

    刹那间,即便是见惯美女的王旭,也是眼睛一亮,受到不小冲击。

    这孙尚香面容娇美,虽不及颜明,但也是世间罕有。最重要的是。她身上那种气质。非常独特。

    很像赵雨,可是又不似那么完全的纯真,有些张宁的倔强之色,可又没其眼神中那种哀伤,甚至还有点徐淑身上所具备的睿智,这种奇怪的感觉,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你好!”王旭率先露出笑容,颌首示意。

    孙尚香腰佩长剑。有种英姿飒爽的锐气,初见有种冰冷之感,闻言却突然笑了,这一笑,犹如寒冰溶解,花苞绽放,有种动人的美态。

    “将军的书卷拿反了!”

    “嗯?”王旭一愣,随之发现手中竹简不知为何,竟然拿倒了,饶是他脸皮极厚。此刻也尴尬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也太过羞人,岂非直接告诉人家。刚才的儒雅之态是故意装的,这耍帅没到位啊!

    “嘻嘻!”随行的女剑士们忍俊不禁,掩嘴偷笑。

    更后方的张合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却相当果断的转身就走,不用想也知道是受不了。

    “那个、那个……呵呵!”王旭打着哈哈,迅速转移话题:“尚香今日怎么有时间前来寒舍?”

    孙尚香眨眨眼:“将军,小女子每日一无军国大事处理,二无家务琐事可做,除了练武读书,都很空闲。”

    “啊!”王旭更尴尬了,额头都感觉有些发凉。“我是指你为何会到这里来!”

    “还有半月便将成婚,小女子来看望未来的夫君,有何不对吗?大汉礼法可没说不允许。”孙尚香睫毛颤动,灵动的双眸直直地望着他。

    好机灵的丫头!

    王旭心中微凛,没想这孙尚香心思倒是挺细,知道乘胜追击,逼人失去冷静。

    但他什么风浪没见过,就这会儿功夫,已迅速稳定情绪,从尴尬中摆脱,坦然笑道:“尚香伶牙俐齿,我可说不过你。”

    “将军文可定国,武可安邦,胸藏百万甲兵,怎会说不过我这弱女子?”孙尚香温婉一笑,显得有些不依不饶。

    “诶!此言差异。”王旭此刻已经摆脱尴尬,哪会任其争对,微笑着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之能,在国家,在战场,不在唇舌之间,有何可质疑的呢?”

    这番话说出,孙尚香神色随之变化,似乎很是满意,语气也温柔起来。“将军果真有才。”

    “过奖!”王旭笑笑。

    孙尚香没有接着说下去,反而饶有兴趣地打量一番,突然话音急转,沉声道:“久闻将军不但能征善战,更是武艺超凡,尚香今日想向将军请教一二,不知可否?”

    “尚香,你在考验我?”

    王旭终于明白这丫头过来做什么了,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非也,仅欲请将军指教尔!”孙尚香出口否认,但神态中却很是执着:“还望将军能移步屋外花园,拔剑指点一二!”

    “尚香,休得无礼!”

    就在王旭考虑孙尚香那个提议的时候,外面却陡然传来清朗的训斥声,随之便见英姿勃发的孙策大步走来。

    拱手一礼后,其沉下脸来,望着孙尚香斥道:“尚香,不得胡闹!”

    孙尚香毕竟年龄还不大,面对别人可以做出大家闺秀的模样,面对疼爱自己的哥哥,就不行了,当即恼怒地说:“哥,你别管,我自己的夫君,自己挑,非盖世英雄,不嫁!”

    “胡闹!”孙策怒目相视:“大婚之事,自有父母做主,况王将军乃大汉重臣,名扬天下,正是上好之选,何须你来挑选。”

    “徒有虚名之辈甚多,不试如何可知?”孙尚香显然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孩儿,一点都不客气。

    “你……”

    孙策还欲再说,王旭却是突然伸手制止:“伯符,尚香乃是奇女子,不要训斥,待我与她说!”

    “这……也好!小妹本将是将军之妻,将军来说也合适。”孙策还真是发扬了他一贯的幽默,其实他也不是真的训斥,只不过面子上要阻拦罢了。

    王旭心知肚明,但也识趣的没有拆穿,回头说道:“尚香,我腰间之剑是杀敌之剑,不宜与你一战,且看我为你写几个字。”

    说完,不等其他人说话,已是率先走出屋外,来到花园的一块巨石旁边。

    “哧”

    干将宝剑出鞘,以电光火石的速度挥舞,在众人注目下,剑尖在巨石上摹刻着,抨击出耀眼的火花。

第六百张 最奢侈的婚礼

    沉默,还是沉默!

    在场的每一个人已经无法去思考其它,全都怔怔看着那绚丽的剑影。

    那些女剑客们武艺还不够,看不出精妙,但却可以感受到剑影的华丽,目视剑术的快捷。

    孙尚香则是看得呆了,他已经沉浸到剑术的意境中,或许此刻唯一还能保持清醒思考的,只有孙策和仍然守在门旁的张合,两人此时的神色都非常凝重,他们感受到的东西也更多。

    随着最后的长长一笔,王旭翻转腾挪的身影飞退,“哧”得一声,长剑入鞘,微笑静立:“好了!”

    只见巨石上,此时正端正地刻着一断小诗,笔锋苍劲有力,却又精美细腻,隐含绵绵柔力,端是难得的好字。

    略施粉黛小梳妆,唇若涂朱肤如霜,销魂为君又何妨,千古佳人孙尚香!

    众人很快回过神来,孙策最先奔上前去细细观察,可他完全没去注意写的什么,所有心神都停驻在字体本身,感受王旭写字时劲力的吞吐,以及对剑招和劲气的微妙控制,其眼中精光闪烁,显然有所得。

    另一旁的张合同样如此,目光灼灼,眼睛一眨不眨。

    王旭并未理会他们,转身看向眼神迷蒙的孙尚香,微微露出笑意:“尚香,喜欢吗?”

    “嗯?啊!”

    孙尚香回过神来,瞬间满脸羞红,撇过了头去,不敢与其对视。

    但其是个内心热情如火的女子,虽然犹豫了片刻。但最终还是微微颌首。细如蚊呐地支吾说:“喜……喜欢!”

    “喜欢就好!”王旭笑笑:“那还需要比剑吗?不知我可有资格做你夫君?”

    此时的孙尚香连脖子根儿都红了。深埋着头,眼睛看了看王旭,又撇了下那边刻下的字,柔声说:“不用了!以剑术在石头上一气呵成的刻字,武艺必然登峰造极,我打不过你。”

    “那……”

    王旭本欲说话,可孙尚香却是呆不下去了,心跳不断加快。没等其说完,突然跺跺脚,转身就向外边跑去。

    刹那间,只见紫色的裙摆纷飞,满头黑丝高高飘扬,那翩翩姿态犹若尘世谛仙,那种美态实难用笔墨形容,就连王旭也看得呆了。

    “哥,帮我把石头抬回府,我要嫁给他。”

    孙尚香的声音远远传来。只惜人已经不见。

    正全神贯注集中在文字上的孙策,显然没能发现这些。顺口回道:“你不说,我也要把石头抬回府去,供我好好琢磨琢磨,什么你要嫁,你就是不嫁,还是得嫁!”

    “噗”女护卫们都被他逗乐了。

    “嗯?”孙策随之反应过来,回头一看,早已不见孙尚香,顿时疑惑:“咦?人呢?”

    “回禀公子,主人已经走了。”女护卫头领笑着说。

    “嘿,我这个小妹,真是!”孙策摇摇头,随之吩咐道:“行啦,你们也去吧,保护好她安全!”

    “诺!”

    随着女护卫们离去,他这才又转过头来,凝重地说:“想不到王将军武艺竟已到这等地步,实在惊人,这些年来,策勤学苦练,以为可以超越将军,没想到还是差了一截!”

    “你那么肯定?”王旭奇怪地问。

    其实他现在也不知道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因为身边的高手都在进步,这次北上又有奇遇,功力和体悟都大幅度跃进,一直也没个对比。

    孙策肯定地点点头。“我也可以这般一气呵成的刻字,可惜绝对无法让每一个笔画都圆润自然,甚至连深浅都完全一样,还没有任何棱角偏差,彷如用笔写的一般。这等对劲气的掌控,堪称细腻入微,我现在确实还做不到。”

    说着,他却突然露出兴奋之色,满脸渴望道:“不知将军何时有空,不如指教一二,在实战中比试!”

    王旭想了想,却是摇头说:“赢又如何,输又如何,你这么多年都执着于打败我,这对你没好处,若是要比,你与俊乂多切磋吧,他虽不如你,但你亦难以胜他,切磋本为提高,执着于比试没有意义,除非生死厮杀。”

    “这……”孙策愣住。

    沉默了一会儿后,倒是也没有再强求,吩咐外面兵士进来将巨石弄走,便告辞而去,只是他究竟听没听进去,那就无人知道了。

    回到府中,孙策刚准备将巨石往自己那边搬,孙尚香却匆匆跑来。

    “哥,你要把石头搬去哪儿?”

    “当然是搬到我的别院,我要体悟王旭的剑法。”孙策理所当然地说。

    “不行,这是我的。”孙尚香顿时不依,跑过去将兵士们推开,死死护住巨石:“这是他送给我的,你不能拿走?”

    孙策不在意地说:“我说小妹,你的武艺还没到能看透这些字的时候,等我体悟过了就给你。”

    “不,你拿去肯定要比划,给我弄坏了。”孙尚香固执地说。

    “弄坏就弄坏呗,不就几个字吗?”说着,孙策也不理会他,示意兵士将继续搬动巨石。

    “你欺负我!”孙尚香的眼泪唰地就流了出来。

    “怎么哭了,我哪儿欺负你了?”孙策这下可没辙了,他就这一个妹妹,也是很疼爱的。

    “就是欺负我,那首诗是王将军送给我的。”孙尚香委屈垂泪,那模样真是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孙策是个幽默而直爽的人,当下不以为然地说:“原来是为这首诗,这有什么,等你嫁过去,以后哄着她给你写不就成了。”

    “不行,那是要的,不好!”

    “那你想怎么办?”孙策真没辙了。

    “把巨石搬到我的别院,不然我们就去找母亲评理。”孙尚香搬出了吴夫人。也就是历史上的吴国太。孙坚的夫人。她也是最宠溺孙尚香的。

    孙策无奈了,苦笑道:“小妹,你还真是天真,王旭用一首诗就把你的心买去了?”

    “不仅仅是因为这首诗,是因为他有本事。”孙尚香擦干脸上的泪痕,凝重道:“他南征北战,打下荆益之地,名扬天下。可见其有武略。他挥手能诗,善于雄辩,可见其有文才。他剑术卓绝,可见有勇力,这正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之选,我既已认同,择其为夫,便要心系于他。”

    “这雕刻着他亲笔诗词的巨石,是他送我的第一件礼物,不管其是好是坏。我都要永远留在身边,我要让他知道。我是个一心为他的女子,是个好妻子。”

    “你们是男儿,可建功立业,而我是女子,虽好武,却无法以功业显德,家就是我的功业。我嫁到王家,虽是平妻,但更要为夫着想,忠诚守礼,尽我本分,如此才不侮我孙家之名,才不被后人唾弃。”

    “这块巨石,就是永远提醒我,也是证明我的一个物件,若是哥哥执意要拿去,那尚香宁可不嫁!”

    孙策被震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好!尚香说得好。”孙坚粗豪的声音传来。

    “父亲!”两人随之回身行礼。

    孙坚走至孙尚香身旁,满意地将其揽入怀中,笑道:“尚香,你说得对,你是孙家的女儿,嫁入王家,就要尽好你因尽之责,只要王家不负你,你就不能负王家,不管将来发生任何事,你都要记住,你既是我的女儿,也是王家的媳妇,我希望你只需做好自己份内之事,做个好媳妇,做个好女儿,青史留名。”

    “女儿明白!”孙尚香点点头。

    孙策明显从其父亲的话中,听出更多的东西来,眉头升起担忧之色,看向自己妹妹的眼神也更加疼爱:“尚香,是为兄的错,为兄亲自带人将巨石给你送到别院,其实为兄也仅仅是想体悟武学,并非欲夺汝物,一时迫切,忽略了你的感受,抱歉。”

    “哥,妹妹不怪你。”孙尚香笑了,笑得非常开心,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添一抹美丽。“若哥真想体悟,可过妹妹别院观之,只要不磨损便好。”

    “嗯!”

    孙坚看着兄妹二人,心中也是高兴,大笑道:“好,我们将巨石送去尚香别院,再去见你们母亲。”

    此刻的王旭,正在驿馆内与颜明、张宁儿女用膳,并不知道因为一时兴起弄出的巨石,竟然让孙尚香那般重视。

    若是他听到那番话,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感叹,或许会非常感动,也或许会感慨万千。

    此后的日子,孙尚香再也没来过驿馆,王旭每天就是与会会宾客,有时也会带着颜明、张宁四处游玩。孙坚虽然时常相邀,但也没有谈论太多公事,大多是叙叙旧,聊聊家人琐事一类,显然是想避开如今敏感的局势。

    王旭当然也不想谈论太多公事,深处别人的地盘,说的越多,错的也可能会越多。不过,这样的生活,倒也让他与江东的很多人私情上更加要好。

    半个月后,孙坚终于安排好一切,与其夫人共同定下良辰吉日。

    王旭本以为会像刘备娶亲一样,婚宴办在江东,可没想孙坚并不认同,觉得这样不合礼法,只是在十月初七大设宴席,庆祝此事,但实则让他十月初八上门风光迎娶,而且还以八万大军护卫送亲。

    起初,王旭也很怀疑,孙坚让八万大军送行是否有些太过,别有用心,但对方也明确做出了要求,让荆州以十万大军至豫章迎接,务必要做到震惊天下,风光到能在史书上记一笔。

    理由也很简单,这是他江东霸主嫁女,而且是嫁给荆益的霸主。同时,还因为早前他娶颜家之女时,已是风光到传闻天下,而他孙坚紧接着又嫁女过去,必然要远超那等盛举,而唯一能超越之前那场婚礼,更为震撼天下的办法,也只有动用大批军队接送了。

    这个请求反倒是安了王旭的心,这种出动大军迎送的盛况,历史上并非没有,所以可以理解为孙坚是在宣扬他的强盛,同时,颜明风光过门之事确实刚过去不久,对于强大的一方诸侯来说,选择更铺张的做法并无不妥。

    虽然八万大军出动,是个威胁,但荆州那边调十万大军至边境迎接,完全可以防范,最后两边同时退走便行了。

    至此,嫁娶之事再无阻碍,后世史书也将此役命名为“最奢侈的婚礼”……

第六百零一章 派系之争

    江东起马步兵八万,以孙策、周瑜为帅,宿将黄盖为前部,声势浩大。

    早已得到禀报的荆州,更是在短短一个月内,急速调集襄阳主力兵马,汇合从各地抽调的郡府兵,共计十万,以王飞、徐盛为帅,王旭亲弟王雄为前部,奔赴豫章相迎。

    此等壮举实可谓空前绝后,大军旌旗遮天蔽日,沿途并无丝竹之乐,反而军鼓齐鸣,昼夜不停。不少百姓闻之,为了一睹这等壮举,竟然跋山涉水前来,争相目睹。

    消息传至天下各方,当真举世皆惊,有人惊诧,有人不屑,有人艳羡,有人忧虑,有人愤恨,有人高兴!反应可谓是千奇百怪,但无一例外的,是每个人都知道,这次嫁娶,不管是好名还是恶名,必定传颂千古。

    人越多,行进越是缓慢,八万大军出行,尽管沿途丝毫不耽搁,但也足足过了大半月,才抵达豫章边境。

    此时,荆州的十万大军早已扎下大营,等候多时。

    “王将军,恕策不能远送了,还望将军善待吾妹。”孙策身披银甲,伫立在战马上遥遥拱手。

    “伯符安心,既是我的妻子,便是我家人,如何有怠慢之理?”王旭勒住马头,微笑着说。

    孙策面露笑容,不再多言。“珍重!”

    “珍重!”王旭回礼,随之看看旁边同样拱手示意的周瑜:“公瑾,他日有机会定要与你一醉。”

    “将军盛邀,公瑾自当舍命相陪。”周瑜儒雅地笑说。

    “哈哈哈哈……好。来日再与诸位共饮。”

    王旭笑着与两人相视片刻。再不停留。调转马头慢跑而去。

    身后的车架随之跟上,仅随从和女护卫便是五六百人,声势不小。

    孙策目视着妹妹的马车远去,心中很是不舍,突然高声喊道:“小妹,记得常命人来信,有空回江东看看。”

    “兄长放心,妹妹会回江东看望你们的。”

    毕竟是远嫁。又值此乱世,这一去,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再度见到至亲,孙尚香当场泪流满面,头伸出窗外,不停对着孙策挥手。

    此情此景,饶是孙策,眼中亦有泪光一闪而过,慨然一叹。“不知小妹嫁予王旭,究竟是好是坏。”

    “少主安心。令妹嫁给王旭,当是福气。”周瑜笑着宽慰道:“不管将来江东与荆州是友是敌。以王旭的胸襟与气魄,皆会厚待于她,尚香本又良妇,自是天作之合。况且对于孙王两家来说,并无私怨,仅天下之争,若孙家败,其必会加倍对尚香好,以得天下之心,若其败,孙家亦可让王家丰衣足食,何来不好之理。”

    “此言也对。”孙策点点头,他心中当然也知道这些,不然如何会那般安排,只是心里终究有些挂念罢了。

    车队逐渐远去,行至一半的时候,荆州大营那边,猛然冲出三员战将,快马飞奔,掀起滚滚尘土。

    “哥!”

    “三弟!”

    “主公!”

    王旭细细端量片刻,随之大笑:“哈哈,二哥,王雄,徐盛!”

    重逢的喜悦总是让人难以克制,几人神色激动,迅速奔至一起。

    “哈哈哈……哥,我的两个嫂嫂呢?我要看嫂嫂!”王雄大笑着问。

    “你这小子!”王旭瞥了他一眼,笑骂:“她们尚在后方车内,有什么好看的,安静待着去。”

    王雄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敬服他,被训斥后,反而笑得很开心。

    “主公!”徐盛激动呼唤,重重地拱手一礼。

    王旭望去,发现许久不见,还算年轻的徐盛,额头竟然起了层层皱纹,可想这些日子以来,究竟承受着怎样的压力,当下感动道:“文向,我不在的日子辛苦你了。”

    旁边的王飞笑笑,及时接过话去:“三弟,自你走后,荆益二州极其混乱,幸亏文向坐镇襄阳,强势压制将军府,震慑各方异动,这才能保证将军府有序运行,确实功勋卓著。”

    “诶,子潜此话太过,末将只是尽了分内之事,算不得功。”徐盛并未居功自傲,反而很是谦虚。

    王旭此刻非常开心,仿似有说不完的话,但知现在不是细谈的时候,目光扫过四周,便摆摆手道:“此地说话不便,走,回去再慢慢说。”

    江东的大军撤走了,荆州的十万大军同样踏上返回襄阳的路途。

    路上,各地大小官员无不奔来拜见,各种消息,也如同雪片般飞传至荆、益二州的郡县。

    这一刻,荆州上下的心,终于安了!

    行军途中,经过徐盛、王飞、王雄的诉说,王旭才了解到荆州这些日子来的真实状况。

    没想到他的离开,竟然让荆州险些内乱。

    最早是田丰、沮授等外来臣子掌权,积极稳定益州局势,可还没能完成,却遭到强烈反弹,因为他们的很多政令,再次触及到荆益本地家族的利益和体系,没有王旭的权威,益州大多数官员拒绝实行,荆州这边的很多官员则传出怨言,公开表达不满。

    蒯越、蒯良、桓阶、公仇称、刘祥、刘巴等效职将军府的高层,既与本地官员群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又顾忌将军府的团结,夹在中间,左右周旋,意欲化解矛盾,可惜却越见糟糕。

    郭嘉出面更改政令,意欲让形势缓和,却因其属于外来臣子群体,难以震慑本地官员势力,仍然无法得以有效执行,将军府日日争执不休。

    本欲杀几个人立威,却发现调动不灵,甚至军中将领也分成几派,有人公然抗命,各方对峙。

    若是点燃这个导火索。必然引发大规模混战。

    最后。他意识到这已经不是个别抗命问题。而是整个集团势力因为失去主导人,从而产生的派系争斗,本质上是权利的争夺,一切是为夺取最高权利。

    无奈之下,他面见徐淑,恳请其全面摄政,并秘密谏言,让其出面终止目前的政令。先安抚各方稳定下来,再徐徐剥夺两方势力的发言权,颁布较为温和的政令,并且通通由徐淑亲自下达。

    此举果真收到奇效,王旭不在,徐淑就代表着他,此刻要收回所有的权利,名义上谁也不好说什么。

    虽然还是有人阳奉阴违,办事也不积极,但总算压制住众人。不敢在明着继续争。

    最重要的是,本来沉寂的亲属一派随之站出来。他们本不参与臣子间的权利争夺,但若是徐淑的命令无人听,就是有人要造反,是欺主!

    赵云、黄忠、典韦、徐盛、王飞等人当然不会置之不理,强势介入其中。

    同时,其它跟随王旭很久的文臣武将,渐渐从两方势力分离出来,倒向了徐淑。

    如高顺、徐晃、张辽、沮授、田丰、桓阶、刘先、刘阖,庞季、王獒等等,如此一来,高层核心迅速团结到了一起,徐淑随之全面摄政,在众人协助下亲手颁布新的政令,但有不从者,即刻斩杀。

    权利的争夺很快平息,因王旭离开而产生的矛盾也被压了下来,极少数冥顽不化,不识大体的地方官员,也很快遭到镇杀,自此,荆益二州总算在高压之下,逐渐平静。

    当从王飞口中得知这一切,王旭心情很沉重,他知道,随着势力扩张,林子越大,就不可能像最初那般单纯,肯定会有矛盾,会有争斗和事端,可没想到,他不在,竟然能闹到这种程度。

    临走的时候,将权利交给郭嘉、沮授、田丰三人,本以为靠他们的威望和手段,应该可以稳住大局,没想到还是引起这般混乱,若非郭嘉及时献策徐淑,让其出面,恐怕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

    此刻,王旭突然发现,自己身边说是文臣武将无数,却少一个能够完全统筹大局的人,郭嘉精于谋略战阵,可谋定江山,却少于人心掌控,伐于政略手腕。

    沮授、田丰精于政略,善于谋划,兼通军事,却个性刚直,不善手腕,不明人心进退。

    其余蒯越、蒯良等辈虽然皆是一时雄才,可在这个璀璨的乱世,又无法完全掌控。

    这些人若在寻常年间,个个都可为丞相、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在这人才辈出,乱世英豪并集的大世,却只能分工合作,不能全面,一个真正可以完全统筹大局的人,和平年间的帝王绝对不愿看到,但乱世中开疆拓土却又迫切需要。

    诸葛亮!

    一个名字印入王旭的脑海,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刘备那个弱小的势力中,他究竟是怎么力挽狂澜的?刘备死后,又是怎样压制住关羽、张飞、李严、法正等心高气傲,权势滔天的人呢?

    还有荀彧,一个能为曹操将整个北方统筹起来,让群臣敬服、名将弯腰,一个能让曹操每逢出征,从不担心后方的人,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突然间,王旭觉得,自己对于人才的能力偏向,应该重新划分,三国时期的三大谋士,不应该有诸葛亮,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称职的谋士,谋士应该是郭嘉、贾诩那样,为君主出谋划策,谋定江山,而非统政御军之人。

    历史上的曹操,从开始就以荀彧统筹大局,而郭嘉则陪侍在旁,出谋划策,可见单论识人,远远超过自己。

    “哎!如果我有荀彧相佐就好了。”王旭突然出声感叹,语带羡慕之意。

    “嗯?”徐盛几人齐齐愣住。

    王旭回过神来,见他们面色古怪,不由问道:“怎么了?”

    徐盛、王飞、王雄彼此对视,惊讶之色溢于言表,片刻后,徐盛才拱手笑道:“主公,您刚才渴求的荀彧,也是郭军师最近天天念叨的。”

    “奉孝?”王旭满脸好奇之色。

    “是啊!”王飞笑着接过话去:“郭军师前次回襄阳,愁眉不展,几乎每次相见,没谈上几句正事,他就感叹若是荆州有荀彧辅佐就好了。”

    “是吗?”王旭乐了,笑着摇摇头:“奉孝与荀彧私交甚好,非常了解荀彧的才能,想来他恐怕发现了些问题。”

    话音落下,旁边的王雄却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出口:“诶,对了,哥!说起荀彧,我倒是想起一个事儿,前段时间在襄阳林海阁用饭,偶然听到有个青年语气张狂,年约二十来岁,当时正高声品论天下名士,其中就有荀彧,从其话中的意思,还意指荀彧恐不及他!”

    ps:在工作之外抽出时间,写出心中的故事,非常辛苦,更需要大家的支持和喜爱,你们的支持才是我最强大的动力!

第六百零二章 南阳一役

    “屁话!”王飞当场斥骂,不满地说:“哪儿来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荀彧是曹操的肱骨之臣,之前南阳一役,就是他让我们荆州损失惨重,一个不知哪儿来的小儿,也敢口出这等狂言?”

    他当然不高兴,因为荀彧在南阳一战让荆州栽了个大跟头,这已是天下皆知,荆州这边更是人人避讳。如今这口气还没能咽下去,却有人当众这般说,潜台词上多少有些看不起荆州文臣武将的意思。

    王旭同样有些好笑,但还是出言宽慰说:“诶!二哥无需生气,那人年轻气盛,出些妄语也可以理解,这般为其动怒大可不必。”

    “哥!其实那人虽有点狂,但也不完全是吹嘘。”王雄见两人都对此事毫不在乎,忍不住再度插话:“他还是有些本事的。”

    “这种能在酒家里大声吹嘘的人,能有什么本事。”王飞翻个白眼,满脸不屑。

    “当时我也认为是这样,本准备吃过饭后揍他一顿,可随后他竟然说出了羌、氏二族之所以会入侵益州的原因,以及如何应对的策略,并且,他的分析还与将军府的近乎一样。可将军府对此事的分析决策,连我也是在执勤护卫嫂嫂时,才碰巧得以听到,外人怎会知晓?”王雄说。

    “噢?此言当真?”王旭怔住了,外人竟然能凭借蛛丝马迹,凭空推出将军府的决策,这绝对不一般。

    “当然是真的,我那时非常惊讶,以为已经泄密,先是命人盯着他,随后急急返回将军府见嫂嫂。”王雄咽了口唾沫。接着比划说:“哪知嫂嫂反而质问我,怀疑是我泄了密,因为那件事只有沮授、田丰和我三个人知道,而且田丰那时早已经奔赴西北。算时间应该已经暂时稳住局势。不可能有别人知道。”

    “这么说来,那人当真是自己想出来的?”王飞狐疑地问。

    “应该是。”王雄点点头:“当时嫂嫂本要与我一起去看看。可谁知法正突然有急事禀报,再加上田丰那边或许已经传来些喜讯,所以嫂嫂也不是特别重视,从而就这么搁下了。”

    “原来是这样!”王旭此刻来了些兴趣。对于人才,他向来很在乎。“那你后来查过这人没有。”

    “那倒没有,因为嫂嫂说这事儿已经无所谓泄不泄密,我也就没有深入探查,只是知道此人好像叫什么……咦?叫什么来着……”

    王雄似乎突然卡住了,面对王旭和王飞质疑的目光,急得直抓头。

    过了好片刻。当两人都快失去兴趣的时候,他才突然惊叫道:“噢!对了,我听他朋友唤其庞士元!”

    “庞士……”王旭念叨着这个名字,陡然瞪大眼睛:“你说他叫什么?”

    “庞世元!”王雄非常肯定。

    “诶……呀!”王旭顿时猛拍额头。自责地说:“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咦?怎么?哥知道他?”王雄奇道。

    王旭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早年就有所耳闻,此人名叫庞统,字士元,乃是庞家家主庞德公从子,虽然其貌不扬,但却颇得司马水镜和庞德公盛赞。”

    说完之后,他也没有再多对两人解释,只是心中对这个传说中的“凤雏”更加期待。

    史上对其赞誉有加,可惜遇到明主后,还未来得及充分展示自己的才华与特点,就英年早逝。

    作为与诸葛亮齐名的人物,王旭倒是真的对他报以希望,但确实不知其究竟能做到何种程度。

    只是此刻,他并不想多谈此事,适时岔开了话题。

    “对了,王雄,刚才你说的氏族入侵是怎么回事,这一路上,还没听你们给我说过!还有,之前南阳一役的战局究竟如何?总感觉你们这几日都有些回避?趁着今晚宿营,好不容易有点时间,先给我说说看,等回到将军府时,我也能有所准备。”

    “这……”王雄吞吞吐吐,目光求助似地望向王飞和徐盛。“这个……还好吧!……就……就是……那个……”

    可惜徐盛、王飞二人似乎同样很为难,不自然地侧过了头去,没有主动帮其解围。

    这样的气氛让王旭感觉很不对,眉头渐渐皱紧,心里升起焦躁之感,眼见其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当下目光灼灼地扫过三人,沉声责问:“王雄,你说了半天,等于什么也没说,这般吞吞吐吐,恐怕情况很糟糕,但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情况是好是坏,我早晚是要知道的,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说着,他已将目光转向徐盛,加重语气道:“文向,你来说!”

    “这……主公!末将……”徐盛的脸瞬间垮下来。

    “文向,我相信你不会瞒着我!”王旭语气转冷,淡淡追问。

    “这……”面对这样的逼迫,徐盛脸色变换。

    片刻后,终究还是无法面对他的目光,无奈地叹口气,苦涩回道:“主公!其实羌族、氏族异动,乃是曹操挑拨,意欲诱使他们入侵益州,但此事并不算危急,田别驾已亲自奔赴西北,竭力稳住对方,再加上有黄忠将军率兵防御,暂时应无大碍,目前的处理办法是等待郭军师平定南蛮,再着力解决此事。”

    “嗯!”王旭不置可否,转而问道:“既是如此,那你们何须语带梗塞,可是南阳一役有何过失?看来你们应该是在回避那一战了吧!”

    “主公!”徐盛嘴唇颤动,突然满脸愧色地侧过头去,不敢与他对视。“我等如此,却是因为南阳一役,那一役虽胜,但损失惨重。目前,与那一战有关的所有功过,全都被主母压下,等着主公回来再处理善后。”

    随着话音,王旭的心猛然下沉,目光扫过三人。有种极端不妙的感觉。

    南阳一役不但让三人如此避讳,徐盛又用惨重来形容,再加上徐淑还将功过压下,非要等着自己回来善后处理。这究竟是严重到了何种程度?

    可不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他也无力去改变。如今只能先了解具体,再着力善后。

    当下深吸口气,平息下内心的不安,沉重追问道:“究竟有多惨?”

    “死……死伤减员几达十……”徐盛避开王旭的目光。颓然地说出了两个字:“十万!”

    “嘶!”王旭倒抽一口凉气,彻底惊呆了。

    即便心里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只因为太过可怕。

    还在河北时,就听说与曹操打了一仗,也猜到会非常困难,但绝没想过会是这么个结果。

    死伤减员十万。这是什么概念?

    这不是被打散了十万人,不是被俘虏了十万人,而是活生生有十万人从此再也不能拿起武器,不管是死还是伤残。这个十万所代表的东西太多,太重!

    若是记忆没错,平定益州后,荆州所有主力兵马,加上所有收编和劝降俘虏得来的益州主力,也不到四十万,这还得加上宋谦和贾华的水军。

    然而,南阳一役单是死伤就达到十万,这何止是惨重可以形容,简直就是灾难。

    还好最终结果是胜利,如若不然,再有数目更为庞大的士兵逃散,或者被敌方俘虏,那荆州岂非彻底被打残,就好像历史上官渡之战的袁绍一样,很可能就此在各方强势压迫下根基动摇,迅速败亡。

    即便是胜利,击退敌军,可这对如今的将军府来说,是何等巨大的负担,是何等可怕的打击,怪不得连徐淑都不敢妄自善后,因为牵连太广,责任太大。

    “砰!”

    回过神的王旭,拳头狠狠砸在身前的小木桌上,直接将其劈成两半,木屑四溅。

    “这是打的什么仗?郭嘉呢?徐庶呢?还有参战的所有将领,全是让兵士伸出脖子给人家砍的吗?”

    “死伤十万?哼!死伤十万是什么概念?自黄巾贼乱开始至今,从未有任何一场战役,单单是死伤就达到十万,这是要创造历史吗?这是要开拓千古壮举吗?”

    “多么伟大的历史战役啊,在一郡之地的对决,竟然连死伤减员都高达十万,真是太伟大,太了不起,这是要名垂千古啊!”

    暴怒咆哮震得人耳朵嗡嗡响,徐盛、王飞、王雄皆是满脸愧色,显然他们也参与了那一战,此刻无不哭丧着脸,默默承受他的怒火。

    大骂一通后,王旭胸中郁气得到缓解,明白再如何斥责也无意义,当下深吸了好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正欲开口询问三人细节,却突然浑身一颤。

    不对!不对!若死伤减员就达到十万,那绝不可能仅仅是士卒,将领,甚至是高级将领都必然有人陨落!

    这是战争的规律,古往今来,任何战争,只要死伤减员达到一定程度,都必有将领陨落。

    即便是在汉末三国这个时期,将领个人能力异常出众,也同样摆脱不了这个规律,历史上,三国前期的小规模战争,有点名气的将领,即便战败,大多都还能跑掉。

    可只要是规模超过一定程度,死伤达到一定比例,就绝对有将领陨落,无一例外。

    南阳一役,单是荆州这边就死伤减员十万,这已经堪称汉末黄巾乱以来,最大规模的战役,恐怕足以与历史上的官渡、赤壁等想提并论,那……

    心中领悟到这些,王旭浑身一颤,突然升起浓浓的惧意。

    猛然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徐盛三人,带着些许奢望,语音颤抖地问:“告诉我,没有老兄弟在这场战斗中阵亡!快告诉我,没有!”

    “这……”

    王飞、徐盛、王雄三人彼此对视,什么都说不出来,满脸都是苦涩!

    ps:这两天出差,今日傍晚才赶回,先发这一章,明日中午开始爆发,补上这两天欠的。

    另外,特别感谢新建企鹅群里的几个兄弟,感谢你们,感谢噬小澈的大力支持,感谢“渐行渐远”指出bug,感谢永恒飘渺!

第六百零三章 惊险的巧合

    王旭嘴唇颤动,从三人的脸上,他已经可以知道结果。

    帐内陷入久久的沉默,摇曳的烛光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他几度欲言,却又无法开口,他在怕,怕知道答案,怕听到那些名字!

    可惜,所有人都可以不去面对,唯独他不能!

    最终,他还是站了起来,深吸口气,闭上了眼睛,语气非常沉重。

    “说吧!阵亡的高层将领有多少,你们应该知道我指的哪部分人!”

    徐盛、王飞、王雄三人互视,眼神交流过后,徐盛微微上前一步,拱手道:“主公,依阵亡先后,中郎将职位以上最早是典农将军杨凤,其后乃是中郎将周朝、郭石、邢道荣,然后偏将军管亥、中郎将蔡和、蔡中、裨将军苏飞!”

    话音落下,王旭双眼一黑,直接栽倒过去。

    “主公!”

    “三弟!”

    “兄长!”

    徐盛、王飞、王雄三人急忙上前欲扶。

    好在王旭武艺登峰造极,关键时刻内息自行运转,令他神智清醒,“蹬蹬”后退两步,总算稳住没有倒下去,随之对着三人摆摆手。“不用管我,我只问一句,曹操究竟来了多少人,怎会如此惨烈!”

    “曹军当下主力之一半,除了屯驻黄河沿线,以及少量在淮河布防的主力兵马,几乎是全力南侵。”徐盛肯定地说完,又忍不住接了一句:“主公,据郭嘉、徐庶两位军师分析。其本意是要趁着主公不在。抢先击溃荆州。从而为征伐河北做准备,其将荆州认定为最大的威胁。”

    “曹操!”王旭真不知说什么好,脸色变幻,心情很是复杂,可最终也只能轻叹。“他的意图实现了,如今的荆州,若无意外,已经无法全力北伐司隶!”

    说着。他也不想再去纠结,毕竟曹操总是争对荆州、争对他的事,已天下皆知。

    当下转而问说:“那曹操发动此等力量,将军府没有传报江东,让他们出兵淮河,给其施压吗?”

    “传了,但江东那边说南方百越未平,没有足够兵力和物资北上。”徐盛回道。

    “哼!”王旭冷哼,淡淡地道:“他有八万人来送亲,没有兵力?真是笑话!虽然其物资积累相对匮乏。的确无力北上,但若是真的有心。只要发兵淮河沿岸,就定然可叫曹操不敢如此大举入侵。他这番作为,全因出兵对其自己没有好处,所以坐山观虎斗,恐怕还巴不得曹操把荆州主力彻底击败。”

    “是啊,孙家人太狡猾了。”王雄愤然接口:“他就是巴不得我们兵败,现在我回到家里,看着那孙家女就烦,真想再狠揍一顿,早知如此,真不该与她结亲。”

    “你打她了?”王旭猛然望去。

    “那个……那个没有!”王雄被他的眼神吓到,不自然地说:“那个,也就是那天气急,扇了一耳光。”

    “混账!”王飞比王旭还要早一步,怒声斥责:“回去立刻给她道歉,你与那些小妾之间我们管不着,但他明媒正娶嫁入王家,便是王家人,今后军国大事,不得与私情联系一处。即是汝妻,当互敬互爱,与你共留史册,若其为妇尽职尽责,未有过错,你便绝不可再妄为。”

    王旭此刻不想对此事解释太多,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斥责道:“回去立刻道歉,以后再对其不好,给王家抹黑,我便告知父亲,以家法处置。”

    王雄最怕王旭,浑身顿时打个激灵,急忙点头承诺:“我之前不明白这些,以后再也不会了,好好待她。”

    “哼!”王旭心情很不好,懒得再理他,随之看向徐盛:“文向,南阳一役既然那般浩大,战果如何?”

    说到战果,徐盛脸色终于缓和了些:“主公,曹军最终败退,折损与我荆州相当,可能还略大。”

    王旭摇摇头:“北方底蕴远强于我们,折损相当,等同于我们输了。

    说着,他的目光已是再度转厉,冷然道:“简短说下过程,我想知道这仗是怎么打的,为何是这般局面?”

    徐盛早就猜到王旭必会这么问,所以也有些准备,当下一五一十地将战况讲述了出来。

    “主公,曹军发兵共计三十万,名臣良将尽出,分三路大军攻打南阳宛城。”

    “左路由夏侯惇为帅,乐进、曹洪为副,程昱、满宠为谋士,并有较为知名的战将十余员。”

    “右路以曹仁为帅,于禁、朱灵为副,荀彧亲自随行此路。”

    “中路则由曹操亲自率领,戏志才、荀攸参军事,包括许褚、张济、张绣、曹昂、曹彰、曹安民、曹休、曹纯、曹真、蔡阳、李通等等大小战将数十员。”

    “我方将军府同样主力尽出,以赵云、张辽、高顺三位将军为帅,郭军师、徐军师、田别驾尽皆前往,兵分三路迎敌,只有主母及沮授、法正携文臣留镇襄阳。”

    “起初,战局胶着,双方各有胜败,伤亡并不大,直至赵云将军身负重伤,才成了南阳一役彻底陷入混乱的转折,从而导致双方后来皆不可控。”

    “等等!”王旭突然挥手打断:“你说赵云身负重伤?怎么身为主帅,他却受了重伤?况且以他的武艺,若非陷入重围,或遭受乱箭奔射,很难有人能伤他吧!”

    徐盛苦笑着说:“按理说当如此,可赵云将军是在一次断后过程中被敌将打伤的。”

    “打伤?”王旭满脸难以置信。“夏侯惇?曹仁?许褚?即便是这几人,也绝对无法打伤赵云!”

    “不是一个,是一群!同样也不是他们打伤子龙的。”徐盛摇摇头。

    “那是?”王旭疑惑。

    “是刘备、关羽、张飞、准确的说,是遭到了围杀!”徐盛说。

    “刘、关、张?”王旭眼睛一跳,顿时想起,吕布夺取刘备的徐州后,三人确实投靠了曹操。

    本来历史上,曹操起初讨伐袁术时,并未能将其彻底歼灭,只是破其主力,等击败徐州吕布,以车胄为徐州刺史后,这才再度命人南下征讨袁术残留。

    这个时候,刘备终于得到机会,主动向曹操请命南下讨袁,因为其在征讨吕布的过程中,还算尽心尽力,所以曹操当时还相信了他,让其带兵南征。

    可刘备是何许人,果断在途径徐州的时候,于酒宴上斩杀了款待他的车胄,召集徐州旧部,再次控制徐州。

    当时郭嘉等人已经劝诫曹操,言其不该让刘备单独领军出征,曹操顿悟后,悔之不及,派人去追,却为时已晚。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曹袁两家的决战,推后了一年多,曹操是在彻底将刘备击溃后,才北上拒敌。

    可如今,历史已经改变,孙坚未死,还迅速崛起于江东,虽然较晚,但也赶上了形势,从而使得他能抢在曹操之前,迅速夺取了淮南之地,也就是说,由他来给了袁术致命一击,将扬州北部据为己有。

    这样一来,刘备就没了出征的机会,也没了回到徐州召集旧部的机会,只能潜伏下来。

    如果是按照刘备历史上的策略,那么他在曹操征讨荆州的时候,尽心竭力,那也就是必然,因为他要获取曹操信任,找到好时机从他那里带走足够多的兵马,再度崛起。

    想到这些,王旭也颇为无奈,只能摆摆手道:“文向,说下去。”

    “诺!”徐盛点点头,随之接口:“主公,其实那一战很是凑巧,赵将军早前得到郭军师之命,让其派遣五千兵士,奔袭曹军后方的屯粮点,乃是全盘计划好的,可说是妙策。”

    说到这儿,徐盛脸上又有些内疚之色。“而且,本来还是有意派遣我去,可临行前,赵将军突然说事关重大,他觉得当时形势不太好,可能会有危险,便要亲自前去。现在想来,赵将军前去尚且那般惨况,若是我去,恐怕难以生还。”

    “嗯!”王旭点点头:“那后来呢?怎会陷入重围,莫非被对方识破?”

    “没有,郭军师与徐军师对此百般推敲,还有其它数路兵马打掩护,哪那么容易被识破,完全是巧合!”徐盛面色古怪地道:“因为谁也没想到,曹军左路兵马竟然彷如鬼使神差一般,刚好大面积调动,其意乃是曹操想改变策略,将左路和中路合成一军,集结优势兵力。而其调动的路线,刚好要经过我们前去接粮的路线。”

    “赵将军成功烧毁敌军那个屯粮店,返回途中就被对方大量斥候发现,随即遭到无数曹军的围追堵截,先是与夏侯惇、乐进、曹洪等人力战,好不容易摆脱,却遭到抄小路的刘、关、张三将堵截,赵将军断后力竭,险些丧命。”

    “幸好在曹军左路调动的时候,我方的探子也迅速将消息传报郭军师,郭军师大惊之下,紧急调动中路一万骑兵奔赴救援,徐晃、黄忠、文聘三位将军及时赶至,黄将军用他独门金箭,从关羽刀口救下了赵将军。”

    “可人虽然救下,赵将军却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同时更因为这同时超出两方预计的巧合,导致随后发生了难以预料的剧变!”

    ps:爆发开始,一更!

第六百零四章 英雄的泪光

    饶是王旭久经战阵,也对那一战的后续难以预料,这种巧合之下,不可控的因素实在太多。

    徐盛也并未啰嗦,紧接着说道:“徐晃、黄忠、文聘三位将军虽然成功救下赵将军,但后路却被曹军主力截断,很难退回。据后来递呈的战报上所写,当时三人担心陷在那一带,反成为曹军利用的棋子,用以牵制荆州军行动,所以果断往曹军后方突围,最终抵达雉县东武亭一带。”

    “只是那时谁都没想到,曹操调动大军重新部署的时候,将临时守备雉县的曹休也调走,而调防过来的侯成,却又还在路上,尚未赶至,所以雉县县城是座空城。”

    “就因为这个时间差,徐晃、黄忠、文聘三位将军轻松占领雉县,成了曹军身后一颗尖锐的钉子。”

    “夏侯惇的左路大军那时候可是疯了,回撤了足足五万人,由乐进、曹洪统帅,不顾一切想将雉县夺回,不过那时候我们荆州这边还不知道。只是随后不久,曹军中路主力就突然急行百多里,强攻我军左路。”

    “右路曹仁所率兵马,也在荀彧的掌控下,突然进军,攻打我荆州右路张辽,郭军师得知情报后,认为荀彧绝难对付,火速赶去前线,亲自协助张将军指挥御敌。”

    “自此,两路兵马都陷入鏖战,可……”说到这里,徐盛微微叹了口气:“可惜我们左路这边,主帅赵云不知所踪,一去不返。我们又不明敌情。曹操中路大军汇合夏侯惇其余人马。十几万人从四个方向攻来,势如破竹,连破我左路军三座大营,我与王飞率众力战半日,匆忙下令各营将士全线撤退。”

    “随后,曹军穷追不舍,我们左路大军连宛城都回不去,直接被追到了涅阳县。”

    南阳各地的情况。王旭了如指掌,从其话中已是明白很多,当下出声问道:“那这段时间中路大军的高顺呢?他没能得到消息?还是没有赶来援救?”

    “来了!”徐盛点点头:“高将军派了两万人,由蔡瑁、蔡勋两兄弟率领增援,可是刚到夕阳聚西边就受到伏击,曹纯、曹真、蔡阳、李通四将所率虎豹骑,将他们直接杀回了宛城。”

    “好在高顺将军知道救不是办法,与徐庶军师商议后,趁着曹军大军尽出,敌后空虚的机会。长驱直进,打至博望县城。留守的曹军将领张济、张绣叔侄二人虽然有些本事,但所率兵马不多,博望城池又低矮。”

    “高顺将军亲率陷阵营攻城,不过半日,就彻底拿下,张济、张绣二人引败军撤往东北边堵阳县。本来,高将军以为,曹操后路遭到袭击,必然撤退,何曾想,对方完全置之不理,只管往荆州军腹地攻打,其意图应该也是逼迫荆州前线的其它几路大军撤回。”

    说到这里,徐盛、王飞皆是满脸羞愤,过了好一会儿,徐盛才又接道:“我与王飞率众死战两日,面对曹军的压倒性优势,军心涣散,不得不再度退往育阳,涅阳县也被曹军所占据,自此,我们前线荆州大军,被分成了好几部,南阳郡府宛城也成了孤城,各部之间更是一度失去联系。”

    “与此同时,高顺将军也在曹军身后大肆攻伐,将曹军彼此间的联系分隔开,甚至打破了堵阳,将曹军所有的粮草辎重全数抢夺。最终,南阳一役就成了纯粹的混战,彼此都被分裂成十余部,各打各的,完完全全失控,打到哪儿,就是哪儿。”

    “不管是对于曹军,还是对于我们,境况都一样,见到敌军就杀,然后就是抢夺对方手中物资,兵力也越来越分散,最后是整个南阳郡都变成一团乱麻。唯一还保留着强大战斗力的,只有右路大军,可惜双方势均力敌,荀彧与郭军师之间似乎非常了解,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

    “可在那时,两边又都不敢动,因为那里的战局已经成为决定性的,即便是以郭军师之能,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以说是整个战局把郭军师给拖累了,他根本就没有谋划的空间。”

    王旭此刻是真被惊住了。

    这打的都是什么糊涂仗,竟然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混战,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曹操确实被截断了后路,可荆州这边也无法将物资送往前线,因为根本不知道送到哪儿,可能今天这个村是荆州军占据,明天就被一股曹军抢占了。

    他总算明白为何死伤那么大了,这样打,根本就是用命在拼。

    不对啊!这样是赢不了战争的,从赵云碰巧被伏开始,曹操应该是立刻稳住局势,而绝对不是长驱直入,这样乱成一团,身为外来者一方,肯定是处于劣势的,除非有源源不断的兵力投入,不然早晚要退走。

    那么他的目的呢?那样打下去有什么目的?

    突然,王旭似乎明白了什么,猛然惊道:“文向,曹军是否一早就是这样打算,根本不是想击败荆州,他这是要用命来填荆州的命?”

    徐盛苦涩地笑了笑,无奈道:“战后,郭军师与徐军师,还有其他人都那么说,特别是在荀彧战前的一句话传开以后。”

    “什么话?”王旭追问。

    徐盛说:“据传闻,其曾对曹操上谏:如今无力取荆州,但若欲北伐,必剪除荆州利爪,只惜荆州群英汇聚,谋有郭嘉、徐庶等辈,武有赵云、张辽等将,恐难有战果,若欲稳中求果,不若摆脱战阵之道,使其有力无处使。而我军实力更为雄厚,其势则较弱,不如一命抵一命!除此以外,再无他法可短期内削弱荆州,待与袁绍决战之日,其必成大祸。”

    “好个荀彧,何等心狠!”陡然听完这些话,王旭心中气闷难平。

    原来曹军从开始就打算搅乱战局,没有赵云碰巧被伏,恐怕也会寻找其它办法,总之其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形成混战,以命抵命,难怪以荆州这批文臣武将的能力,也损失惨重。

    若是从一开始就防范,当然可以避免,可这种事谁能想预料到,郭嘉等人即便再厉害,终究也是人,不会预知。

    “罢了、罢了!”思虑良久之后,王旭最终还是对着徐盛摆摆手,伤感地说:“荀彧所为,亦是各为其主,无可厚非,从你口中,我也大致了解当时境况,给我说说他们几个死在哪里,我要在他们的陨落地,为他们立碑树传!”

    “哎!”徐盛叹口气,也没有多话,缓缓叙述道:“杨凤死于南就聚,当时其亲自护送粮草奔赴前线,却刚好碰到战局失控的时候,也没人能及时通知他,结果送到交接地点,接应他的不是我们的兵士,而是许褚和曹昂两人所率的曹军。”

    “其护卫着粮草,战至最后一人,悲愤自刎。许褚和曹昂两人感其忠义,将其就地葬下,并将其最后一战的故事尽数写在石碑上。”

    “周朝、郭石、邢道荣死于涅阳城一战,当时我与王飞率众战略撤退,三人自发断后,陷入围困,死战不降,均身遭十余处重创,当场身亡,后来夏侯惇攻打至育阳,将三人遗体送至育阳城下,以义士之礼对待。”

    “管亥与蔡中、蔡和死于宛城大战,当时管亥率两千嫡系兵士死守已是孤城的宛,曹休、蔡阳、曹纯围攻三日,损失近万,远在堵阳的高顺命人赶回救援,却因处处混战而迟迟没能到达,城破之前,管亥被乱箭射杀于城楼之上,临死仍用大刀拄地,怒瞪城外,不曾倒地。”

    “据当时躲在屋内偷看的百姓说,当时杀红眼的曹军想将其砍成肉酱,幸得蔡阳及时出面制止,这才保下了管亥的尸体,并将其葬在宛城西方十里外,为其立碑!蔡中、蔡和兄弟则是在守城战中双双阵亡,同被葬下。”

    “苏飞死于反攻,当时郭军师眼见死伤遍地,特别是宛城失守,管亥将军阵亡后,愤然下令,让张辽率部与曹仁正面决战,双方鏖战三日,奋战三场,血流成河,流血漂橹。”

    “最后一战,双方陷入胶着,连荆州战鼓鼓手皆被敌将射杀殆尽,苏飞将军为震士气,亲自登上战车擂鼓,身重曹仁十余箭,终亡于车上,死前犹自击鼓高呼:身死何惜,忠魂不灭!”

    “张将军含着热泪,率领麾下逍遥津死士至杀至敌军帅旗之下,将大旗砍断,彻底击溃曹仁、荀彧等人率领的曹军,一路追杀,郭军师随后晕厥在战场上,被士兵抬下。”

    说到后来,徐盛已是声泪俱下,痛哭流涕。

    王飞与王雄在旁,更是泪流满面,无声的哽咽。

    王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想起了杨凤,那一年,他跟随着自己,拿着双枪,笑着说自己最擅长的是盗墓。

    他想起管亥,那个总是豪爽地做出承诺,总是渴望冲在最前方的汉子。

    他想起苏飞,那个不肯抛下任何一个部下,要带着所有人抵达终点的青年,那个在雨夜奋战,忠诚不渝的将军。

    如今,他们都走了,永远的走了,洒下了赤红的鲜血,留下了永恒的忠魂。

    “主公!”徐盛擦干脸上的泪水,似乎是不愿王旭伤心,强笑着说:“他们虽然阵亡,但却因为他们的牺牲,让我们有了辉煌的战果,足以令曹操后悔的战果,曹操的麾下将领,死的绝对比我们多。”

    “说!”王旭咬着压根儿道。

第六百零五章 我回来了

    随着徐盛报出曹军损失将领的名字,王旭倒真是再次被狠狠震了一把。

    更多的无名之辈暂且不论,曹洪被活捉,曹纯、张济、吕虔、曹安民、史涣、侯成、宋宪、胡车儿等人就足以震撼人心,这些人可个个都是青史留名的人物,特别是曹洪被活捉,以及曹纯、张济和吕虔的死。

    须知,曹洪是曹操最心腹的将领之一,从最开始就陪着他南征北战,是他的脊梁骨,曹家八彪骑里,他也是排在前列,能征善战,忠诚无双,历史上数次救曹操性命,还在曹魏中期作为最高军事统帅之一存在,战功彪炳,是绝对无可争议的名将。

    可惜,在此次南阳战役中,这位有名的福将,却选择在曹军大撤退时殿后,拼死守住撤退通道,虽然最终完成目标,让四散的曹军得以及时退回,自己却被张辽、高顺等将协力活捉。

    此外,曹纯是虎豹骑的一手建立者,是虎豹骑的第一任统帅,同样也是曹家八彪骑之一,智勇双全,是随曹操起事的第一批人,没想却在育阳县被徐盛、王飞二人联手下了个套,给伏杀了。

    张济这个史上的西凉豪强,没像历史般死在刘表手中,却被黄忠亲手所斩。

    吕虔同样是曹军有名的儒将,史书上与臧霸齐名,如今在混战中却早早死于徐晃之手。

    史涣虽然不显名,可历史上却是曹操的中领军,相当于是掌握着曹操的禁军,深受信任,同样是智勇双全之辈。

    此外,其它数人也是骁勇。曹安民更是曹操的侄子,多有名声在外,可惜如今却尽皆毙命于一役。

    王旭在听完徐盛报出的曹军损失后,心中已可以想象到曹操的懊悔。

    这一战后。荆州确实遭到极大削弱。可曹操的自身所受折损,也必然远超预期。甚至远远高过其心理的底线,数十员中层战将,近十员高层战将,还有心腹将才的损失。甚至比十于万大军更让他心痛。

    这也并不是说明荀彧的方向是错误的,只是他们还是小看了荆州将领的能力,其自恃兵多将广,进行那般以命抵命的混战,确实让荆州无法避免伤亡,但荆州将领在局部爆发出的战力,同样可以对他造成不可接受的重创。

    唯一的成功之处。就是其目的终究还是达成,荆州受到这般巨大的损失,如今又遭遇南蛮暴动,确实已无力北伐。他可以安心与袁绍一决雌雄了。

    尽管得知曹操的损失后,王旭心理压力稍微小上一些,但心中的伤痛却越加严重。

    本来喜气洋洋,徐徐返回襄阳的庞大迎亲队伍,被他勒令即刻停止喧闹,各地郡县的常规守备兵不用返回襄阳,直接在本部上级率领下返回各郡县!

    如此一来,号称十万之众的迎亲大军,顷刻间只剩下三万人。

    接着,所有粘贴在车架上的红布,带着的红花,象征着喜气的旗帜,统统被集中在一起,一把火烧掉。

    三万人完全按照正常行军速度,火速奔赴襄阳。

    五日后,众人抵达,文臣武将带着大批军士出城相迎,百姓亦是夹道等待,大多数人都期待着荆州之主的回归,因为没有他的日子,荆州的文臣武将和百姓,再度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混乱,什么叫做乱世,什么叫做混乱的世道。

    不过,心情沉重的王旭,却根本没有精神去接受这种爱戴。

    在大军抵达前,他已经带着颜明、张宁、孙尚香几女的车架,抢先绕道从西城门进入襄阳。

    路上,王旭的心情非常复杂,没有与任何人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襄阳那熟悉的街道,那熟悉的繁华。

    此刻的他,有种彷如隔世的感觉,有着些许胆怯,也有着些许放松,更有种历经人事的沧桑。

    这一次,他九死一生,好不容易从阎王爷手里夺回一条命。

    这一次,也是人事变迁,因为好些人永远的离开。

    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中,不多时,车架已是抵达将军府偏门。

    随着赶车的随从一声呼唤,他收起思绪,缓缓下了车,只是看着那熟悉而陌生的偏门时,仍然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久久都没有动弹。

    “怎么了?”颜明在路上已经知晓很多事情,此刻见其神色不对,忍不住关心地询问。

    “没什么!”王旭淡淡摇头,并不想对她多说什么,随即又看了看静立在旁的孙尚香和张宁,才悠然道:“走吧,我们回家!”

    “嗯!”颜明和孙尚香露出些许笑容。

    “我就不进你的家了,我出去那么久,也要回我的家里去看看。”张宁摇摇头说。

    王旭顿时瞥了她一眼,沉默片刻,突然以不容置疑地口气说:“什么你的我的?你都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跟我进去,不然后果自负!”

    “谁说我是你的了,有你那么不讲理的人吗?就不去!”张宁瞬间羞红了脸,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是心跳迅速加快,不敢在面对王旭的目光,转身就跑。

    “诶!宁儿,你还真走啦!”颜明忍不住出言唤道。

    这些日子,她们两个女人一路颠沛流离,张宁又是内心火热纯善之辈,彼此照顾,倒也结下了不浅的感情。

    “姐姐,不用管我,改日再来看你!”张宁并未回头,反而加快了脚步。

    王旭并没有追上去,也没有叫住她,只是回头对着远处的角落看了一眼。“你们跟着过去,找到她的家,不要妄动,保护好她与她所有相关人的安全。”

    “诺!”

    本来空无一人的角落突然传来回应声,几道人影随之奔出,也不多话,迅速追着张宁而去。

    孙尚香惊讶至极,仍不住问道:“夫君,他们是?”

    “那是谍影部众。与你们孙家的暗影死士差不多,从我们进城就跟着了。”王旭微微笑着说。

    “噢!”孙尚香刚来到陌生的地方,话并不多,有些拘束地点点头。

    “不管如何。先回家吧。以后你们自然会了解的!”王旭淡淡地笑道。

    这扇偏门直通将军府内府,也是他往常很喜欢走的一道门。

    带着两女及其贴身侍女。王旭三步并作两步,埋头疾走,这一刻,他对家人的思念前所未有的强烈。

    突然。一个激动到颤抖声音,从前方悠悠传来:“回来了?”

    王旭浑身一颤,他不用看,仅仅从声音就能知道是谁,猛然间抬起头来,看向前方那道端庄伫立的倩影,唤出了很久都未曾叫过的名字。

    “文雅。我回来了!”

    徐淑娇躯轻颤,眼眶瞬间被晶莹的泪水溢满,望着眼前的男人,好像有无数的话想说。可最终到了嘴边,却是哽咽着,说出了一句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一句话。

    “我煮了小鸡炖蘑菇,等着你回来吃!”

    “嗯!”王旭重重点头:“我已经饿了好久!”

    徐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迈动修长的玉腿,一步步,一步步向前……

    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最后已是急速奔跑,泪光飞溅着扑到王旭怀中,紧紧抱住!

    娇弱的双手死力搂住那强健的后背,仿似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从此消失,她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喊,只是这么静静的抱着。

    这一刻,两人紧紧相拥!

    虽然没有华丽的辞藻,虽然没有深情的告白,但他们都能明白彼此,了解彼此,所有的情谊都在心中流淌,所有的思念,都在心中徘徊,所有的痛苦,都在这刹那间释放……

    好久好久,徐淑终于从那温暖的胸膛里离开,抬起头来擦了擦眼泪,绽放出雨后初晴般美丽的笑容:“小鸡炖蘑菇已经炖了太久,再不吃就炖烂了。”

    “炖烂了才香!”王旭眨眨眼,将泪水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就你会说!”

    徐淑白了他一眼,不再与其多做缠绵,随即退后几步,将目光投降了颜明,脸上露出笑意:“颜明,噢不,现在应该叫子晴妹妹了,怎么样,当年姐姐说的话没错吧!”

    “这……”颜明显然很是不习惯,可这些年她也经历了很多,她也在这个时代成长,经历那么多事,她也逐渐有了转变,与其去追求那永远无法得到的,珍惜眼前,珍惜身边关爱自己,能给自己幸福的人,显然更加重要。

    最终,她还是鼓起勇气上前,微笑着轻轻欠身一礼:“姐姐,这些年子晴想了很多,也经历了很多,多谢姐姐当年的指点。”

    “哪有什么指点,不过是彼此探讨而已。”徐淑笑笑,上前将其扶起:“子晴,以后我们姐妹就是一家人,我们要把日子过好,过团结,过和睦!这个世道越是不公,越是要折磨我们,我们就越要过得开心,越要过好!我们不坚强地寻找幸福,就没有人会替我们坚强。”

    “姐姐,我明白了!”徐淑的话,触动了颜明薄弱的内心,让其话音都有些哽咽,可语气却更加坚定。

    这时,孙尚香也适时走上前来,她没有颜明那么多与时代格格不入的思想,又因从小在孙家听到很多徐淑的事迹,被灌输了不少思想,所以对她很是钦佩,当下非常恭敬地行了个大礼:“妹妹尚香,拜见姐姐!”

    “妹妹无须客气!”徐淑将其扶起,亲热地笑着说:“王家内府比较随意,没有那么严苛的规矩,今后是一家人,我们姐妹间随意些比较自在,走吧,咱一起回去吃顿饭再慢慢聊!”

    王旭现在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想起很久没见的貂蝉、赵雨几女,也有些迫不及待,大笑着说:“好,咱一家人今天热热闹闹地吃个团圆饭,走!”

第六百零六章 上有老、下有小

    貂蝉、蔡琰、赵雨、凌婉清几女并未跟着徐淑去迎接,一直在主院等着,主要是担心她们过于激动,从而在外面的侍卫随从等人面前严重失态,有损威仪。

    可这般干等着,当然愈加急切,当王旭大步踏进主院的拱门,除了才回来不久的凌婉清,其余几女已是猛然扑上前来,激动到难以自制,一个个哭得跟泪人儿似的。

    貂蝉、蔡琰还好,两人性子终究比较内敛,可赵雨就是稀里哗啦,嘴里还不停倾诉着,可惜其语音实在太快,让人根本听不懂她究竟在说撒。

    王旭微笑着安慰几女好久,才让她们渐渐平静下来,脸上绽放出幸福的笑容。

    刹那间,一群梨花带雨娇俏美人,着实让人亮瞎了眼,或娇弱,或柔美,或俏皮,当真是各显风姿。那等惊艳的美态,让他大饱眼福,心中也升起浓浓的怜爱之意。

    “好啦,我已经安全归来,怎么还这般伤感,走,一家人开开心心吃顿饭!”

    说着,王旭刚要迈步前行,抬头的时候,却陡然看到前方不远处,正静静伫立着三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

    中间的女孩儿约摸七八岁,黑亮的长发扎了两个马尾,眉目清秀,肌肤粉嫩。

    其左手牵着一个俊秀的小男孩儿,眉目间竟然与其有五六分相似,此时正睁着一双水灵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他。右手则牵着一个还要小些的女娃,鼻梁高挺,五官精美。发丝被扎成数支小辫。盘在头上。仿似瓷娃娃一般。

    “盈盈!”

    王旭失声呼唤,他认出了中间那个女孩儿,那是当初在城里救下的小乞丐,身世悲惨,为了她还曾斩掉好些人的手,其也对自己非常依恋,只可惜这两三年意外连连,常年奔波在外。聚少离多。

    “哥哥!”盈盈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非常甜美,与当年近乎一样,唯一的变化,就是他说话不再梗塞,声音清脆有力,显然这两年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好,不错,盈盈越来越漂亮了。”王旭心情大好,出言夸赞一通。随即迅速将目光扫向另外两个小孩儿,神色显得有些激动。

    徐淑看到了他的表情。主动笑着说道:“你这个当爹的,可是很不尽职,怎么?连自己的孩子都认不出来!”

    “怎么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看两人年龄,女孩要小不少,也不像是龙凤胎?”王旭当然已经猜到,但他却不理解怎会是两个,因为记忆中,他出征益州之前,只知道蔡琰怀了几个月的身孕。

    他本是无心之语,却没想貂蝉顷刻间面色大变,绝美的面容上满是惶急,匆匆上前解释:“夫君,奴婢发现有身孕,是在夫君出征益州之后半月,那时已怀上小萱儿一个多月,因为担心影响夫君大事,所以未曾及时告知,此事绝无半句虚言,姐姐妹妹都可为奴婢证明。”

    “嗯?”王旭一愣,随即明白貂蝉误会了,当下笑道:“蝉儿,我不是怀疑这个,你理解错了。”

    貂蝉脸色微缓,明显松了口气,可随之又怯生生地皱起秀眉,看了看自己女儿,满脸担忧地说:“那……那夫君是否不喜欢小萱儿?”

    “不喜欢,为什么这么说?”王旭奇道。

    “夫君刚才不是质疑为何有一女吗?”貂蝉此刻真是愁坏了,担心他不喜欢女孩儿。

    “哈哈哈……”王旭乐了,顺手将满脸愁容的貂蝉揽入怀中:“我刚才只是随口一问,没有那么多心思,你为我生的女儿这般精致可爱,我宠还来不及,何来不喜之理?听你叫她小萱儿,她是叫王萱吗?”

    貂蝉此刻终于彻底释然,柔声应道:“嗯,夫君不在,是父亲为她娶的名字,萱草的萱。”

    既是父亲王谚所取,他当然没什么意见,很快望向男孩,笑着说:“小家伙呢,叫什么?”

    蔡琰盈盈一笑,温婉地说:“父亲为其取名王征!征伐的征,乳名叫北北。”

    “王征!乳名北北,看来父亲是惦念着征伐北方呢!”王旭满意地点点头:“嗯,都挺好。”

    说着,其已是蹲下身子,遥遥对着两个小家伙招手:“小萱儿、北北,快过来让为父好好看看。”

    可惜,两个小家伙竟然完全不买账,怯生生地看着他。

    “小萱儿,看过来呀,叫父亲!”貂蝉着急地呼唤道。

    “北北还不快过来,拜见你父亲。”蔡琰同样皱眉斥道。

    “小萱儿,北北,听雨娘的话,快叫父亲。”就连赵雨都跟着呼唤。

    可惜两个家伙愣是不动分毫,随着众人的语气越见急促,两人更是吓着了,畏缩地抱着盈盈的腿,死活不松手。

    貂蝉和蔡琰儿女担心王旭升起,那可真是急坏了,眼见两个小家伙死活不过来,竟要亲自过去拉。

    “等等!别吓着他们。”王旭急忙制止,摇头说:“他们太小,又没见过我,害怕也在情理之中。”

    那边的盈盈尚且才七八岁,此时却被更小的两个孩子抱着,看上去完全就是萌翻天的节奏,徐淑和颜明两女可不会管那么多,反而在旁边嬉笑着谈论。

    “姐姐,两个小家伙太可爱了。”颜明说

    “可爱是可爱,就是淘起来,也让人头疼!”徐淑笑道。

    两个女人说的高兴,孙尚香则微笑着站在后面,她现在还不熟,并未参与进来。

    此时,反倒是盈盈很懂事,虽然她也没多大,但却一副小大人的语气。“北北,小萱儿,那是你们的父亲,你们不能这样的噢。不听话以后小姨就不陪你们玩了。”

    两个孩子似乎与她极为亲近。闻言顿时抬起头来。可看了看这边的王旭,却又害怕地转了回去。

    小萱儿奶声奶气地说:“父,害怕!”

    王征倒是吐词清晰一些,但仍是不连贯。“凶,好凶,怕,特别!”

    “凶?特别凶?”王旭在这边听到,瞬间愣住了。狐疑地望着众女:“我的样子很凶吗?”

    “这个……”众女无言以对。

    她们也不明白两个小家伙想表达什么,反倒是微笑静立的孙尚香突然上前,柔声说道:“夫君身上向来杀气很重,两孩子本不熟悉,识人全凭感觉,所以应该直觉夫君很可怕。”

    “杀气很重?我身上有杀气吗?”王旭奇怪地道。

    众女摇摇头,她们与王旭待惯了,对于他的气势不太守影响。

    只有孙尚香笑道:“夫君,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妾身都隐有压力。更遑论他们。”

    “原来是这样。”

    王旭心下也有些明白了,常年征战厮杀。无论是眼神,还是肢体动作和气质,必然都带着杀伐之气,若是不熟悉,确实会有压力,王征和王萱那么小,又全凭直觉接触人,肯定害怕。

    想了想,不由苦笑道:“那怎么办?我岂不是连抱一下自己的儿子女儿都不行了?”

    “夫君不用着急,妾身有一个办法。”孙尚香笑着说:“小孩子天性单纯,熟悉后很容易习惯,但那样时间比较长,夫君不妨投其所好,自可博取其心。”

    “投其所好?”王旭苦笑,当即无奈地说:“我这父亲当的,实在可悲!罢了,大家先吃饭吧,以后再说。”

    众女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彼此招呼着,将这事儿给岔过去。

    席间的气氛倒是很温馨,几女都知书识礼,主动与颜明和孙尚香交谈,聊些家事,倒也其乐融融。

    为父王旭怨念重重,因为两个小宝贝都很大气,颜明和孙尚香略微哄了下,就亲热地让她们抱在怀中,唯独他一出声,两小家伙就立刻吓得面无人色,躲躲闪闪。

    到最后,他只能独自生着闷气,羡慕地看着众女逗弄两个小家伙。

    饭后,王旭没有歇息,第一时间带着众女与两个小宝贝奔赴王府,看望父母和两个姨娘。

    这两年出了那么多事,他也没回去看上一眼,着实牵挂甚深。

    尽管有所心理准备,可最终见到几位长辈,他还是深深震撼了。

    两年多不见,王谚已是两鬓斑白,明显老了很多,看到他的第一眼,正在书房写字的他,猛然怔住,毛笔失落在地,久久都没有说话。

    母亲和两个姨娘本在午休,闻听下人禀报,当即匆匆起床奔来。那一瞬间,三人都哭了,他的生母更是痛哭不止,若非被徐淑等女及时扶住,恐怕都栽倒在地。

    王旭此刻哪还有什么霸主风范,畏惧地缩在角落里,内心填满了愧疚。

    王谚看着他,气得浑身颤抖,可最终还是没有训斥,反而叹道:“子阳,我们老了,为父如今也没有本事帮助你什么,可你为何连生死之事也不告知一声,让你母亲率先从百姓口中得知,这是何意?”

    “你可知道,那一刻,为父与你母亲是何等伤痛,宁愿当年没有让你起兵,宁愿当年避世隐居,宁愿看着你幸福成长,你可知道,你母亲当年生你,就留下暗疾,这么多年来,聚少离多,此次你生死不知,她突然闻讯,因无心理准备,遭受重大打击,已是哭得双眼模糊,难以视物!”

    “子阳啊,军国大事为父亦知轻重,可不论如何繁忙,如何危险,能否先给为父通个气,让为父有些准备?”

    “失明?”王旭浑身颤动,双眼一黑,差点直接昏厥过去,从小到大,母亲对他的宠溺,堪称当世之最。

    “不可能,不可能!”

    难以置信地说着,他已是暴怒,前所未有的暴怒:“我临行前下令全面封锁消息,若有死讯,先告诉父亲,怎么会这样泄露的?谍影呢?死哪儿去了?”

    徐淑见其愤怒至此,当下疾声道:“不要着急,母亲的眼睛还有治,只要她老人家不再哭泣,积极配合便可,至于散播消息之人,乃是早前荆州内部争斗时,意欲挑起更大事端之辈,那些人早已被郭嘉亲自收监斩杀。”

    听到还有治,王旭长舒口气,怒气总算压了下来,愧疚地宽慰道:“父亲,母亲,姨娘!子阳今后会倍加小心,如今已走过最艰难的时期,今后不会再像这般危险了。母亲,您也别再伤心,孩儿回来了,今后定然常来看望。”

    “那就好,那就好!”王旭的母亲在众人安慰下,情绪舒缓很多,哽咽着说。

    王谚看了看他,明白这是在安慰人,不过并未点破,只是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子阳,今后无论何事,先与为父通个气,为父虽年老力衰,但多少还有几分应对之力。”

    王旭心领神会,恭敬道:“孩儿能有今天,全是父亲栽培,此次确实是孩儿考虑不周,今后若有大事,必先通报父亲知晓。”

第六百零七章 老辣的手段

    这一日,王旭暂且抛下了其它事务,专心陪伴家人,讲些奇闻趣事、风土人情的轻松话题,倒是让家中老人高兴不少。对于母亲的眼睛,他也亲自看过,确认还能治愈后才放下心来,千叮咛万嘱咐,让其今后务必要配合华佗、张仲景等人的治疗。

    此外,对于新过门的颜明和孙尚香,几个长辈都非常满意,不时出言夸赞。

    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享尽了天伦之乐,直至深夜,王旭才带着众女和三个孩子返回将军府。

    此后的十日,他也并未急着召集众臣议事,反而躲着不露面,还谢绝所有人上访,若非徐盛等人以性命担保王旭确实已经归来,众文臣武将恐怕都会以为又是假消息。

    这十日的平静,可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王旭在内府没动,可是谍影部众却全面出动,不是调查别人,而是留意襄阳,特别是将军府高、中、低各级官员的行动。

    因为那些心里有鬼或者心虚的人,在知道他回来后,不得不频繁走动联系,意图寻找对策。

    问心无愧的人,则必然天天守着将军府,随时准备应对在他归来后,必然出现的繁忙工作。

    事不关己、明哲保身的人,则会一切如常,毫无变化。

    或许这些情况并不绝对,但可以明确大致的范围,再配合谍影早前的调查信息,彼此对照,就能分辨出当初荆州内乱中,哪些人是核心挑动者。

    虽然那次内乱的主因是失去领导人,从而产生派系权利之争,但若是没有极度活跃的人在其中挑拨。不可能会乱成那般模样。

    毕竟将军府最高层,都是跟随他很久,品行人格得到考验的人,他们彼此间即便再如何有矛盾。也会尽量克制。不可能争到要分裂妄为的地步,所以必定有人从中作梗。才导致高层之间产生重重误会和矛盾。

    当初徐淑执行郭嘉的建议,初步稳下局势,乃是以强势手段,将矛盾压下。并未从源头上解决。

    郭嘉也只是逮住一些被怂恿出来抛头露面的人,真正的核心挑动者,并未深查。

    因为那时候王旭不在,无人可以真正全面的镇压各方,而荆州中高层文武,谁不是心高气傲,身具一技之长?

    谁去查。怎么查,查哪些人都成了大问题,一个不好,必会激化矛盾。导致派系分裂,各行其事。

    在郭嘉当时的头脑中,也是做着两手打算。

    若王旭能回来,那当然能很快解决,若王旭真的再也回不来,那徐淑暂时摄政,压下矛盾,待过了那个坎,再暗中寻找挑事人,并以别的借口处置,如此稳上几年后,自可徐图后事。

    可如今王旭自己安全归来,当然不可能那样拖下去,所以他第一件事,就是要将内乱时候,最活跃的挑事人给找出来,这些害群之马留着是祸害,不剪除,何以威慑四方!

    十日时光并不长,匆匆而过,看似平静的将军府,却并不平静,一道道调查信息传到了王旭手中。

    他的脸色也一天比天差,因为结果比想象中要糟糕。

    综合前后证据,核心谋划者多乃将军府掾吏,这些人是挑起事端的最早发起人,多达二三十人,更重要的是,这些人还勾结了他的亲族,也就是王家当年迁移过来的不少远亲,以及当下荆州的地方豪门。

    这些人的目标倒不是要颠覆荆州势力,而是要夺权,夺取最大权利和利益。

    正因为这些人从中作梗,挑拨离间,才导致更多的人参与其中,直至最后波及到荆州势力的最高层,导致派系矛盾激化,彼此猜忌,失去了信任。

    如今,难办就难办在,有不少荆州重臣被这些人拉下水,不知不觉陷得很深,若硬要揪出来,那牵连实在太广,就连他也不敢轻动。

    比如赵云的亲兄长赵风,就在不经意间迷迷糊糊地陷进去,随后更曾牵连到赵云也一度以为,荆州本地有些家族要同谋造反,所以曾私自带兵控制局面。

    可事实上,恐怕赵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当时是被人当了枪使,但不管他知还是不知,此事若是全部拆穿,其罪责就落定,那时该怎么处理。

    杀?那怎么可能?王旭怎么也不会杀这个忠义无双的爱将。

    不杀,那这事又怎么执行下去?

    这样的情况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片,最可笑的是,王旭曾在一份调查报告上,看到这样一段。

    是赵云和南郡太守王獒领兵对峙,王獒大骂赵云意图夺权造反,赵云则同样以为王獒是意图不轨。

    好在两人都不傻,觉得疑点重重,最终没有真正动手,可即便如此,这也是滑天下之大稽,自己帐下的两位死忠将领,竟然彼此猜忌到兵戈相向,还好没打起来,若真打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不能怪他们,在当时那种大规模混乱的情况下,彼此间信任极度缺失,矛盾重重,谁又分得清谁?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那批人在中间挑拨、离间、谎报消息、造伪证、欺上瞒下、搅浑水,实在是可恨至极……

    随着越来越多的详细情报入手,王旭的心情糟糕透顶,甚至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第十日,他仍旧苦思无果,在书房内看着堆积如山的证据,怔怔发呆。

    “吱呀!”凌婉清打开房门,施施然地走了进来。“夫君,还在为内乱之事烦恼?”

    “哎!”王旭叹口气,苦笑道:“婉清,情况你也知道,我是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

    “其实,奴婢过来,就是因为突然想到一个人,或许能为夫君解忧!”凌婉清笑着说。

    “谁?”王旭猛然转头望向她。

    “将军府贼曹掾,刘逸!”凌婉清一字一顿道。

    “刘逸?”

    “不错!”凌婉清点点头:“他老人家手中的证据恐怕比谍影还多,恒、灵二帝时期。他可是朝中的五官中郎将,对处理这种事,应该很有经验。”

    “对啊,我怎么把他老人家给忘了。”王旭顿悟。这才想起手下有个办案高手。“快。快命人传刘逸!”

    凌婉清温柔地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再多说。悄然离去。

    半个时辰后,刘逸匆匆而来,只是如今的他,已年近七十。虽然精神仍然很好,可还是有些老态,进到书房,立刻拱手行礼。“主公!”

    “刘老不用多礼,快快请坐!”王旭挥手道。

    刘逸笑笑,从容地坐到一旁。

    “主公,今日唤属下前来。可是欲问处理内乱之事?”

    “嗯?婉清已经告诉你了?”王旭奇怪地问。

    “凌统领并未告知。”刘逸摇摇头。

    “那你是如何知晓?”王旭惊奇地望了过去。

    “主公回来十日,不集议,不见臣,明显是欲摆脱群臣的干扰。既然如此,除了内乱之事,又有何事能让主公这般作为?”刘逸笑着说。

    王旭洒然一笑,叹服道:“终究还是瞒不过刘老!不错,今日前来便是为内乱之事,如今证据已齐,可就是不知从何下手,特向刘老请教!“

    都是明白人,刘逸也不打哑谜,果断接道:“主公可是担心牵连太广,不好落实主谋罪责?”

    “正是!”王旭点头。

    “那主公目前手中的证据全无意义。”刘逸肯定地说。

    “无意义?”

    “对!”

    刘逸坦然地与王旭对视,直言道:“主公手中的证据,应该全是内乱时候,大小官员武将的行为,可那些证据错综复杂,彼此之间紧密联系在一起,很多人莫名其妙就犯下了杀身大罪,难道都全数定罪吗?那岂非自毁根基?”

    “这正是我所忧愁的!”王旭当即点头认同。

    刘逸看其明白,倒也不再多说事情的严重性,转而道:“正因为如此,所以主公手中的证据是不能用来定罪的,只需将这些证据所指之人中,主公决心要处死的主谋选出来便是。”

    王旭疑惑:“这个核心主谋倒是好找,可查了他们,也会牵连出别人的死罪,那当如何?”

    刘逸笑了,笑得有些高深莫测:“主公,属下没说要以那些证据来定罪啊!”

    此刻王旭是真的有些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出言相询:“还请刘老赐教!”

    “主公!”刘逸突然压低了声音,意味深长地说:“内乱时候,属下虽身为贼曹,但实无力管束任何人,不过,虽然未能管束,但却请谍影单统领帮忙,一起查到了很多人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徇私舞弊的证据!”

    “你是说……”王旭瞬间瞪大了眼睛。

    “不错!”刘逸点点头。“主公只是想治那少数心怀叵测,挑拨事端,激化纷争之人死罪,何须用内乱时期的证据?这些人权欲熏心,利字为先,都有胆同谋做出这等大事,完全不顾己身职责与大局,怎会身家干净?仅是贪赃枉法、徇私舞弊、草菅人命等其它罪责,就足以置其死地!”

    “自主公回到襄阳,属下这十日来已经仔细核对过,若无意外,内乱时那些挑拨者,个个都有其它证据使其致死,所以绝无差池。”

    姜,果真还是老的辣!

    王旭听完这番话,当真是长舒口气,总算是放下了心中大事,可仔细想想后,又不是特别满意,忍不住出口问道:“可这样一来,大家都不会知道,他们是因挑拨内乱而死,内乱的前前后后也没公开,岂不是没有了震慑和警醒的作用。”

    “主公,当年宦官当政,捏造事实亦能找到借口,此刻名正言顺,怎会没有办法?”刘逸不以为然地说:“内乱的所有证据可以当众宣读,让所有人都明白前因后果,也让所有人都知道错在哪儿,但主公只需在宣读完毕后,说一句正直用人之际,暂不追究,望众人痛定思痛,今后将功补过不就行了?”

    “随后,立刻放下此事不提,将那些核心挑拨者捉拿,反以其它罪责宣判。这样一来,这些人不但无话可说,也不用牵连太多,更能让众文武和聪明人,都明白究竟所谓何事,同样可起到威慑和警醒之用,此事亦可就此了结。”

    随着刘逸的话音落下,王旭再无疑虑,对其手段诚心叹服,忍不住朗声大赞:“刘老,这次定要为你记上大功一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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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江山美人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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