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意外之喜
会议室外,许振鸣和师傅李全、师公马季民等三人聚在一起,蔡伯陵和胖子包工头聚在会议室的另一头。
胖子包工头很牛,属于那种脖子粗走路都有点喘的人。他拿出大中华散给蔡伯陵一根,自己也叼着一支大中华,洋洋得意的吸着烟,还不时的瞥上一眼许振鸣。看他的表情是在说:“红河乡农机厂老子拿定了!老子他妈的狂有钱!”
八九十年代的暴发户多数是这个德行!
马季民和李全两人很担心,一焦虑总是要抽烟的,香烟是一根接着一根的烧。
许振鸣却抱着无数谓的态度,成功了很好,不成功生活还要继续,总比上辈子的起点要高多了。他不时的拿出红梅香烟散给李全和马季民两人抽,自己也点上一根,悠闲的吐云吐雾。
和所有的小老板一样,他口袋里总是装着两包烟,一包是红梅,一包是红塔山。如此朴实的模样,没人知道他是一位口袋里装着三十多万的小富翁。
等待是最磨人的!
会议室里的领导们却不关心外面的人是怎么焦虑。他们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按照党委会的会议流程在讨论着决定红河乡农机命运的决策。
最先发言的是主管工业的副乡长。他掐灭了手中的烟蒂,翻了翻手中的投标书,表情严肃的说:
“同志们!我的意见是让许振鸣同志购买红河乡农机厂。他的商业计划里,详细的阐述了怎么安置红河乡农机厂原来职工的问题!让这样的同志来主导红河乡农机厂,我们放心。另外,我还有个提议:红河乡的纺织机械配件厂也可以考虑让他接管……”
这个主管工业的副乡长,还兼任着红河乡纺织机械配件厂的厂长一职。纺织机械配件厂如今也已经停产一年多,濒临倒闭。他想把自己手中烫手的山芋赶快脱手!
“我同意老江的意见!不过,许振鸣的方案要分三次支付购买款,这个有点不妥当!”
“我提议:95年的扶贫无息贷款批给许振鸣三十万元,让他收到贷款后,立即把余下的二十万元支付给乡政府!”
“这个提议不错,我赞成!”
参加会议的乡领导,除了没有发言的书记和乡长,其他人都支持主管工业江副乡长的意见,把红河乡农机厂出售给许振鸣。
这时,轮到乡长说话了。他掏出一支香烟在鼻子尖嗅了嗅,才点着猛吸一口,然后又掐灭。“同志们!我不同意把红河乡农机厂出售给许振鸣!他虽然出价高了两万,可是要分三次支付,不保险!”他焦虑的提出反对意见。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的人都诧异的看了过来。乡长是乡政府的一把手,意见很重要。接着,大家都沉默不语,再次看向正在吸烟的王书记。
“同志们,我个人意见是由许振鸣来接手红河乡农机厂!不过,我们的班子是民主集中制,少数服从多数,最后用举手的方式来表决这个问题。”
这时,王书记吐了一口白烟,慢吞吞的说着话。
乡长这时突然侧过脸来,笑呵呵的说:“老王,听说你爱人和许振鸣是同事!你应该知道一点许振鸣的为人吧!”
这句话问得意味深长!
在座的乡领导都抽出一支香烟,点着火吸着香烟看向王书记。
王书记很坦然,依旧是不慌不忙的说:
“老林,是有这么回事!我家小韩回来说过很多次,每次都把许振鸣夸成了一枝花。这小伙子头脑灵光,懂电脑,会搞发明。听说苏宁高齿的领导很看重他,把一笔两千多吨的机加工业务都交给他来做!既然苏宁高齿都相信小许,嘿嘿……”
王书记的意思很明白:许振鸣有水平,连苏宁高齿这样的大型国企都相信他,咱们红河乡凭什么怀疑人家。
最后,副书记综合了一下大家的意见,提出折中方案:许振鸣可以分两次付款,拿到中标通知书后,立即支付十五万元;95年元月份,扶贫无息贷款的三十万元下来后,立即支付剩下的十七万元购买款。
这个提议很安全,报价比蔡伯陵的价格高出两万,前后两次付款的间隔也只有两个月,对红河乡政府来说没有任何风险!
看到这个情况,乡长也没意见了。于是乎,红河乡的领导班子都一致同意,把红河乡农机厂出售给许振鸣。
当然,这其中也有些猫腻存在。要不然,蔡伯陵不会那么准确的报出三十万元的标的额!
随后,许振鸣和蔡伯陵等人又被请到了会议室里。主持人当场宣布红河乡政府的集体决定。
“你们在搞暗箱操作!我要上访!我出三十五万现金买下农机厂!不!四十万!”听到自己落选后,胖子包工头恼羞成怒的大喊大叫。
一帮乡领导见胖子包工头在无理取闹,都面带怒色的盯着他!
主持人脸色不悦的说:“李富贵!你不是投标人无权出价!即使你要出一百万也无效!”旋即,他突然浮现出和蔼的笑容问许振鸣:
“许振鸣同志!你是中标第一候选人,对我们乡政府的决策有意见么?如果选择放弃,我们将和第二中标人蔡伯陵谈判了!”
“我没意见!”许振鸣微笑的摇了摇头,在中标候选人的名单上签下自己的大名。虽然投标的结果超出了预判,他还是愿意接受的。
三个月内付出三十二万,虽然比蔡伯陵的报价多两万。但是,乡政府又给提供三十万的无息贷款,按照年利率6.7%来计算,他还是赚钱了!
看到许振鸣在中标候选人名单上签完大名,胖子包工头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了机会。他那张胖脸红得像猪肝,愤怒的嚷嚷着,“黑幕,一定有黑幕!”
其实,为了这次投标,他已经找过林乡长。未曾想,许振鸣像是突然杀出的一匹黑马摘下胜利的果实。他怎么不气愤?
“李富贵!中标结果公示有七天时间!你可以到区政府、到市政府去上访!这是我们乡党委会集体做出的决定,我们不怕上访!我们认为这个决定,在目前的形势下是最科学的决策!是经得起历史考验的……”
这时,林乡长看不下去了,指着李富贵的大吼起来。
在基层工作的乡领导都是这样,十个人有九个是大嗓门。这也没法办,他们是在这种环境中练出来的!
看到林乡长发飙了,李富贵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嘴里骂骂咧咧的走出了会议室。
他和蔡伯陵一起,直奔宏盛渔府要了一个小包厢。
“老板!给老子安排三百钱的菜,再送两瓶五粮液进来!”他气喘吁吁的吼叫着,生怕别人听不到他的声音。
“老蔡!你知道我今天要损失多少钱吗?最少损失四十万呐!二十亩地全部盖成门面房卖出去,老子最少能挣到四十万!他妈的,老子真想狂揍许振鸣那个狗吊一顿!麻批的……”
李富贵盯着蔡伯陵,嘴里骂骂咧咧的,牛的不行!
“嘿嘿…”蔡伯陵冷笑了一下,给自己满上一杯五粮液,在自己鼻尖上嗅了嗅。然后,他放下酒杯,皮笑肉不笑说:“李胖子,你敢动他?呵呵…杨大侠现在就是他身边的一条狗!你敢惹杨大侠?”
听说南安巾被厂的杨大侠跟许振鸣关系铁,李富贵顿时泄了气。
杨大侠在红河乡,甚至DC区都很有名气。人家有真本领,拼刺刀杀过很多敌人的。这一带的小混混都怕他,不敢在南安巾被厂附近撒野。
“菜包子!你难道有办法弄死许振鸣?”李富贵还是不甘心,压低了声音问。
“三千块钱!只要三千块钱,我能让你李胖子出口气!”蔡伯陵没抬眼,慢悠悠的说着话。旋即,他小抿了一口五粮液,咂着嘴品味着酒香。
李富贵知道蔡伯陵鬼点子多,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公文包了拿出一叠钞票数出三千块钱。
“砰!”的一声传来,他把三千块钱猛的往桌子上一拍:“三千块给你!菜包子!希望你不要让老子失望!”
“李胖子!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蔡伯陵一脸阴笑的收起桌子上的钞票。
……
……
却说许振鸣。他这时正陪着李全和马季民在红河乡农机厂的院子里转悠着。
红河乡农机厂出售投标的中标结果,虽然还要公示七天后才能生效。但是,许振鸣此时其实已经是红河乡农机厂的老板了。他上缴十五万元做履约保证金,可以自由进出红河乡农机厂,准备开始整理场地和规划工厂的布局。
红河乡农机厂的布局还算合理,靠在街道的这一边有两栋三层红砖小楼。东边的小楼是厂部办公楼,占地五百多平方;西边的小楼占地三百多平方,是员工宿舍、餐厅和刀具仓库。
院子里有三栋红砖重型厂房,占地六千多平方。除此之外,还有两栋红砖轻型厂房,占地一千多平方。
布局很合理,土地面积利用率很高!
只不过,所有厂房的墙壁上都布满了绿色的爬山虎,显得很陈旧!院子里的水泥地已经开裂,裂缝中冒出的杂草都有一人来高!
许振鸣没有关注这些,而是领着李全和马季民直奔三间重型厂房。推开锈迹斑斑的大铁门,一股润滑油和锈铁的气味迎面扑来。
“呼!”许振鸣等人都不由自主的做了个深呼吸。作为搞机械的工人来说,最熟悉和最喜欢的,莫过于这种油气和锈铁混合的味道了。
车床加工车间里有两台重型大卧车,八台6130的小普车,和六台仪表小普车。这些车床摆放的也比较合理,中间是过道,房梁上有两台大行车和两台小行车。
但是,这些车床的夹具都已经不在了,连接车床的动力电缆也被人剪断偷走。所有的机床都锈迹斑斑,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油泥灰。
“还好!机床主体还在,都可以修复使用!”看到这一幕,许振鸣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马季民却愁眉苦脸的看了许振鸣一眼:“你还笑!这些车床要修好动起来,至少要花掉四五万块钱啊!”他替许振鸣担忧,从哪儿搞到这么多钱来恢复生产!
“师傅!你来看看这里!”这时,李全蹲在两台重型大卧车的基座处大喊着。
许振鸣和马季民循声望去,都不禁眉头一皱。
只见,这两台重型大卧车底座的地脚螺栓处,水泥地的基础都已经开裂。很显然,这两台重型大卧车的安装基础已经老化,或者当初就没有安装好。
重型机车的安装基础要挖很深的坑,在地下重新浇注混凝土的基础。机床越大,基础挖得就越深,安装基础的混凝土标号就越高!
许振鸣沿着这两台重型大卧车走了三四圈,仔细观察了一遍。“捡到宝贝了!”他随后大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
李全和马季民都很纳闷!
“这两台重型大卧车,都是鸠江机床厂87年生产的新车床!红河乡农机厂是89年停产的!也就是说:这两车床有九层新呐!”许振鸣解释道。
旋即,他又指了指这两台重型大卧车的底座,笑着说道:“车床的安装基础有问题,车床的生铁底座却没有裂痕,这说明什么问题?”
“说明什么问题?”
李全和马季民几乎同时问许振鸣。他们两人的经历很简单,刚刚转业到地方就进入南安巾被厂工作。在机床安装、调试和修理这些方面,经验确实没有许振鸣丰富。
“从这些情况上来看,这两台重型大卧车还没有加工过重型长轴。否则,机床的底座早就开裂了!”
许振鸣毫无保留的说出自己的经验!
他比较兴奋,今天真的捡到宝贝了!这两台机床的精度还能保证,可以用来精车重型长轴,价值七十多万元!
从事机加工行业的老师傅都知道:机床的价值不在乎表面的新旧和操作的人机界面这一块,而是机床本身的加工精度!
“哦!哈哈哈…”
听完许振鸣的解释后,李全和马季民都大笑了起来。
第十七章 磨拳擦掌大干一场
李全和马季民打心眼里为许振鸣高兴。
这两台重型大卧车在外行人眼中虽然是废铁一堆,也卖不上价。但是,对于他们这些搞机加工的资深老工人来说,就是价值七十多万元的宝贝!
因为心情不错,许振鸣三人怀着淘宝的心思,把农机厂的整个大院都仔细看了一便。
另外两个重型车间里,还有铣床、钻床、镗床、刨床、滚齿机床、插齿机、磨床……等各种机加工机床。不过,这些机床都是普通小型机床,不值一提。两栋轻型厂房里,还有几台1500的交流大焊机,接地线和焊把线等,都没了踪影。
五个车间里很干净,除了灰层,废钢、电缆、刨花铁和废铁等等,能用来换钱的东西都被人偷走了。刀具仓库、办公室和食堂里也是一样,都是空空如也。能顺手带走的财物,都已经不在了。
总之,这个工厂像是被洗劫了一样,除了几十台机床的尸体,没有任何财物!
“估计要花十几万才能恢复生产!”
“而且还要买二手机床的备件才行,新的要三四十万!”
一圈走下来,李全和马季民都面带苦笑的小声商量着。他们两人感到很痛心,这么多的设备,这么好的装备,居然被人糟蹋成这样!作为资深的老工人来说,怎么能高兴起来?
“院子里至少有一个500的变压器!厂房里的起重行车还在!这都是好消息啊!”许振鸣却笑呵呵的安慰师傅和师公。
其实,他这时已经乐开了花!
因为,这些机床若是在他的手里改造一下,价值千万左右,虽然不能当成商品去销售,却能为他节省许多资金!
想到这里,他依旧是笑容满面的说:“师傅、师公!我准备投入三十万,把整个工厂都整修一下。房顶的瓦该换的都换掉;水泥地也翻新一下;办公场所、生产车间和食堂等,都刷一遍白色涂料!”
“鸣子!你哪来这么钱?”
李全吃惊的看向许振鸣,诧异的问。
“跟银行借贷!”
许振鸣没说实话,生怕师傅李全不安心。
他坐在李全自行车的书包架上,准备返回厂里去吃午饭。他算是个抠门人,身价几十万却连一辆自行车都没有!
用过午餐后,李全和马季民都来到许振鸣的临时办公室。
许振鸣拿来几张打印纸,一边画着农机厂的平面布置图,一边和他们两人探讨农机厂恢复生产的计划:
工会主席韩大姐负责注册一鸣智能机械制造有限公司,恢复还没有注销的红河乡农机厂的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银行户头和社会统一代码等手续。她将出任一鸣公司的党书记和办公室主任一职。
韩大姐的任务很重,要建立一鸣公司的职工档案,和红河乡农机厂原来的职工签订劳动合同。还要把他们管理起来,不要再发生偷窃工厂财物的事情。
马季民将出任红河乡农机厂的厂长,带着孙主任和十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工人进驻一鸣公司,准备恢复工厂里的场地、设备和水电等实施。他的任务更重,要确保红河乡农机厂在十二月初能投入生产!
李全将担任南安巾被厂机修车间这边的负责人,和刘主任一起确保苏宁高齿订单的正常运营。
“师公!所有重型机床的安装基础一定要重新浇注混凝土!所有机床的传动部分都要先拆卸清洗一遍,再通电调试!”
到了最后,许振鸣还是再三嘱咐马季民。
“为啥?”
李全和马季民都诧异的问话。
许振鸣苦笑着说:“我有些担心红河乡农机厂原来职工的素养,机床安装和保养这一块肯定不到位!我们是正规军,正好通过这次整修传授他们一些经验!”
“好!小许说得有理!”闻言,马季民笑呵呵的说。
被自己的徒孙奉承了一句,他还是比较高兴的。本来,他准备给许振鸣省钱,只是把两台重型大卧车的基础重新浇注就算了;其他的机床做个简单保养,给许振鸣节省一点清洗用的机油费。
许振鸣知道马季民的性格,所以才这么嘱咐的。他不在乎花钱去重新浇注基础和清洗机床。因为,按照他的经验,这样处理以后,那些机床的使用寿命最少能延长五年以上!
这样一来,他就赚得更多了!
李全和马季民两人是干实事的,接到许振鸣的指令后,立即笑嘻嘻的离去,准备安排手头的工作。
这时候,胖子张贵和电工老吴两人,气喘吁吁的抱着几个大纸箱走了进来。
张贵很胖,干点活就出汗,此时已经满头大汗了。东西还没放在地上,他就一惊一乍的喊:“小师弟,你订购的电路板和电气元件等都到货了!我正好去门岗办事,顺便给你领来!”
“嗯!我来看看!”
许振鸣站起身来,拆开这些大纸箱。其中,数控机床控制箱的电路板一百块,许振鸣委托苏宁电子十六所印刷的;步进电机和驱动器十二套;滚珠丝杆四套等。
这些电气元件和机械配件,能够把四台普通机床床改造成数控机床。上辈子,许振鸣的第一任老板就是从事这种行业,挣了好几百万。这辈子,他打算自己做,挣他一笔快钱用来办机械厂。
“师兄、老吴,从现在起,你们就不用上机床,跟着我一起搞研发!”
检查完这些配件后,许振鸣决定成立一个数控机床改造的攻关小组。他自任小组长,再抽调几个电工和搞机械的工人一起来帮忙。
“小师弟!王强他们几个很年轻,头脑又灵活,很想跟着你一起干!我…我没答应他们,只是帮他们来问问你要不要人,嘿嘿…”
听说自己要参与搞发明创造的小组后,张胖子手舞足蹈的说着话。他见许振鸣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凌厉,说到最后就腼腆的笑了起来。
张胖子人不错,就是喜欢跟别了海吹乱聊天。属于那种喜欢乱交朋友的,嘴巴又不严,许振鸣很少跟他说机密的事。
王强等几人,都是机修车间里三十岁以下的青年工人。他们听说跟许振鸣一起干的下岗职工,十月份的平均工资达到了五百多块钱,眼睛都红了。
许振鸣搞得是承包责任制,相同岗位基本工资相同,超产的有超产奖励,不达产的要扣基本工资。多劳多得,人人平等。
这种制度在九几年的国营企业里,属于比较先进的管理制度!打破了国营企业凭资历拿工资,干多干少一个样的大锅饭制度!
因此,跟着许振鸣一起干的下岗职工们热情高涨,十月份超产15%。他们拿到手的工资,都已经超过了厂里效益最好时全额工资的水平!
这样一来,那些没有下岗的三十来人,此时都已经红了眼,时不时的托人来询问许振鸣还要不要人。
机修车间的机床少,五十多个下岗职工都已经多出许多人,许振鸣怎么会再去养闲人?因此,他把这些人都拒绝了,也得罪了一些人!
不过,因为要恢复红河乡农机厂,抽调一部分人手后,可以考虑吸纳一部分机修工来开发新产品。想到这里,许振鸣告诉张贵:
“王强他们几个可以来上班!不是上机床,而是跟着我一起搞数控机床!师兄你负责管理他们,焊电路板、按照图纸加工零件和准备去红河农机厂改装三台小普车!”
“好嘞!小师弟,我会帮你管好他们的!”闻言,张贵笑呵呵的说着话,领着电工老吴离开了。
他按照许振鸣的要求,立即准备把一百块数控机床的电路板插上电气元件、焊接出来。
少了一个话痨张贵后,许振鸣的办公室里要安静了许多。他在电脑里再次检查了一遍数控机床改造的装配图纸,准备开始出图了。
这套数控机床控制系统是许振鸣上辈子自己开发的!
处理器用的是16位单片机,指令系统和协鸿数控系统兼容。用十六个机械触点开关贴上印刷好的塑料,可以代替键盘使用。单色9英寸的液晶屏完全像个小电脑一样,可以显示数控机床的各种参数。
为了省钱,许振鸣没有使用带反馈信号的伺服电机,而是选用便宜一点的步进电机,用脉冲信号驱动器来驱动。
这套系统非常先进,可以用到2000年以后,许振鸣准备申请发明专利!
系统中的电路图、滤波消除干扰电路、控制代码…等等,他都编制好了发明专利和软件著作权的文档,准备交给专业的咨询公司来操办申请专利的事务。
“兹…拉”当他敲下电脑键盘的打印命令,老式的兄弟牌针式打印机开始工作了。
“小许!电话!”正忙碌间,韩大姐在办公室门外大声呼唤他。
“来啦!”许振鸣应了一声。他随即拉开门,朝马主任原来的办公室跑去。一边小跑,他一边对陪在身旁的韩大姐说:“韩主任!你什么时候能上任?”
“明天!明天我就和小宋一起去红河乡农机厂办公!”韩大姐笑呵呵的说。
被许振鸣任命为一鸣公司党书记兼任办公室主任后,她像是焕发了第二春,白皙脸都浮现出红润光泽!
“喂!我是许振鸣!哦,你明天可以来南安巾被厂机修车间来找我!知道我们的地址么?哦,卓雅姐带你来!这下我放心了!好,再见!”
许振鸣含着笑接完电话。
因为,电话的另一头是个女生,声音特别有磁性!她叫何璐,是一位见习律师。
何璐是韩大姐的女儿王卓雅介绍而来的。她是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许振鸣准备让她代办申报专利和软件著作权的事务!
这一次,许振鸣的野心有点大!
他把自己开发的数控机床、电脑绣花机和单片机综合编译仿真器……等等,几套系统都要申请发明专利和软件著作权,为公司以后的发展打下基础!
忙碌中的人时间过得总是很快。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许振鸣还在忙碌着,把打印好的机械图纸整理出来,按照图号顺序叠放好。
就在这时,已经完下班成交接班手续的杨大侠走进了办公室。“小许老板!恭喜你拿下红河乡农机厂!”他笑嘻嘻的说这话,找了个位置坐下。
“杨师傅,你有事情尽管直说!”
许振鸣一边整理图纸,一边看着有些拘谨不安的杨大侠。
杨大侠连忙掏出一包红梅香烟,给许振鸣敬烟和点火。他平常都是抽一块钱的花苑香烟,今天居然买了五块钱的红梅香烟来许振鸣这里,肯定有事情求帮忙。
“说吧,我小许能帮忙的,肯定会尽力而为!”
“小许老板,我想调到红河乡农机厂替你看门!听说那里一天可以上两个班,工资要高一点!你,你知道我家情况的。有两个小孩,都是农村户口,还都在上学啊……”杨大侠腼腆的笑着。
“这个恐怕不行!我正好准备给你加担子,把机修车间这边的担子挑起来!”闻言后,许振鸣吐出一口白烟,缓缓说道。
“机修车间这边能有什么事?”杨大侠很失望,脸色微红的说。
“我准备把老张和老姚两个调到红河乡农机厂当门卫,机修车间里只剩下你和老江两个保安了,任务自然要重了许多!你们两个一人一天,轮流值班,每个班24小时!工资待遇提高一半!你看这样行吗?”
许振鸣满脸含笑的问杨大侠。
“啊?这,这太好了!”
杨大侠喜出望外的说,拿烟的手不禁有些微微发抖,看样子很激动。四十以上的男人都是这样,压力很重!见许振鸣给他多挣钱的机会,他怎么不高兴?
“杨师傅!过一段时间,你爱人也可以到红河乡农机厂食堂里上班,工资不高,一个月一百多钱还是可以挣到的!其他三位伤残军人的家属也是一样,一鸣公司准备照顾她们,安排他们去食堂工作!”
这时,许振鸣掐灭手中的烟蒂,告诉激动不已的杨大侠。
第十八章 夜宴
这个消息更让杨大侠激动万分!
他准备再递一支红梅给许振鸣,却把整包香烟都掉到了地上。
“抽我的,杨师傅!”
许振鸣走到杨大侠的跟前,亲手给他点上一支红梅。“杨师傅!机修车间这边的任务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要是丢掉一根重型长轴,我会坐牢的!你可要替我看好了!”
“小许老板,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替你看好机修车间的!”杨大侠激动的把胸脯拍得砰砰作响。
送走杨大侠后,许振鸣关上电脑,把图纸放入柜子里锁好,才放心的离开了办公室。
在他看来,这台386的二手电脑和图纸才是最重要、最值钱的东西。来到大院里,下了班的李全和张贵,都骑在自行车上等着他好久了。
“小师弟,今晚该你请客,去菜场买点好吃的!”这时,胖子张贵的两只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笑呵呵的拿许振鸣开玩笑。
“没问题!师兄告诉我你想吃啥!”
“卤牛肉、卤猪蹄子、卤鸭、白斩鸡……”
“师兄,你可不能再吃这么多肉食了!吃多了会发胖!”
“你敢说我胖……”
许振鸣坐在张贵自行车的书包架上,一路和张胖子吹牛打屁。他们师徒三人,骑着自行车朝红河乡集镇的菜市场而来。
这一次,李全硬要掏腰包买菜庆贺。许振鸣哪能让自己的师傅破费。他让师兄张贵抱着李全,自己按照张胖子的要求买了近一百块钱的卤菜。
“鸣子,你这么大手大脚的,怎么能攒下钱来娶媳妇?”李全心疼的直摇头。
许振鸣的心中热乎乎的。他心中暗道:“没钱正好啊!你一可怜我,就把李小雅嫁给我了!”
三人来到家中,孟萍已经理好了素菜,正准备做晚餐。见许振鸣拎着这么多卤菜回来,心疼的说:“鸣子,你又破费了!这怎么行啊!”
“师母,小师弟拿下红河乡农机厂了!小师弟现在是大老板,有钱人,嘿嘿……”
胖子张贵的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笑嘻嘻的走入厨房,拿来几个大碗把买来的熟卤菜都倒入其中,在餐桌上摆放好。
孟萍听到许振鸣拿下了红河乡农机厂,也喜笑颜开的去厨房里忙碌了。临走之前,她看到李全从卧室里拿来一瓶高粱大曲,不由得脸色发红,脚步发虚。
晚餐很丰盛,蔬菜加卤菜,一共有十个菜一个汤。可是,李小雅却没有心思吃。她一边吃着饭,还一边念念有词的背诵着英语。
这些日子来,李小雅的成绩进步很快,像是开了窍似的。快临近其中考试了,她想考出好成绩,拿到全班第一名。目的是,让许振鸣领着她去苏宁体育馆看刘天王的演唱会。
李小雅越是这样,许振鸣的心中越是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希望李小雅好好学习,不要像上辈子那样没考上高中,而是去技校混了三年再回南安纺织集团里当纺织女工;另外,他却在吃刘天王的无名醋。感觉这位天王巨星把自己爱人的心都偷走了,太可恶!
李全夫妇俩见自己女儿这么上进,自然都笑得合不拢嘴。再加上今天许振鸣又拿下红河乡农机厂,他们俩人今天的话特别多。
“鸣子,我劝你步子还是迈小点!恢复红河乡农机厂生产的花费,能省就尽量节省一点!毕竟,从银行拿的贷款还是要还钱的啊……”李全喷着酒气给许振鸣提建议。
他知道许振鸣有主见,所以白天的时候才没多说什么。回到家里,他把许振鸣看成亲人般的提建议。
“没事的师傅,我心里有数!只要苏宁高齿的业务不断,我们一鸣公司会越来越好的!”许振鸣今天也喝了一点酒,满脸通红的安慰师傅李全。
说到业务这一块,李全又提醒许振鸣:“苏宁高齿的领导这么关心你!你一要买点礼物重重感谢人家!”
“是啊,鸣子!我听说人家为了拿业务,用皮包送钱的都有!”孟萍也非常关心许振鸣,在一旁插话。
大概是喝了酒的原因,今天的许振鸣特别容易感动。看着李全夫妇二人那真情流露的脸,他特别想喊一声:“爸爸妈妈,你们请放心!”
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打住了,嘴里说道:“师傅、师母!咱们不能送钱,送钱会害了杨部长,也害了我自己!行贿和受贿的罪一样大,搞不好是要坐牢的!我们一鸣公司要以质量和价格取胜,不搞那些歪门邪道!”
胖子张贵却不这么认为的。他喝下一口高粱酒,眉头一皱又微微挑起。
高粱酒是高度酒,酒精含量达到65度,喝下去如同一条火线从咽喉钻入胃里。
“小师弟!我听经营部的人说,现在的订单都要花钱,不花钱是很难维持的关系的!”他热心肠的劝说着许振鸣。
听到这句话,吃完饭的李小雅也不禁停下脚步。她本来准备回自己的房间里去复习功课。见许振鸣的生意会出现问题后,她用关心的眼神看着许振鸣,担心的说:
“鸣子哥哥,你要听张贵哥哥的!千万不要把生意搞砸了!我还等着和你一起去苏宁体育馆呐!”
这句话让许振鸣无语,心中有些郁闷!
张贵的话符合当前的风气,李全夫妇有些担心,都看向许振鸣,想劝说他几句。不过,他都知道许振鸣的脾气有点倔强,一时都不知说什么话才好。
“师兄,业务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们开发的数控机床改造业务,就是针对这一条的!国营企业的生意不好做,咱们不去做!我们专门给私人老板供货还不行么?”
许振鸣说自己早就盘算好的经营策略,宽慰在场的李全夫妇、张贵和李小雅等人。重生之后,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用性价比赢得国营企业的订单,不屑用行贿的手段去挣钱;用高附加值的产品为私人小老板服务。
这样的钱挣得安心,不委屈自己!
想到这里,他举起酒杯给李全夫妇和张贵敬酒:“师傅、师娘、师兄,你们放心吧!鸣子我心里有数的!来,我敬你们一杯酒,喝完这杯酒我就吃饭,不能再陪你们喝了!”
“干!”
四人举杯同饮。
因为是家宴,大家都没玩客套,一个劲的劝酒瞎喝。
李小雅被刚才的话一打岔,居然没去自己的房间里学习,而是替许振鸣从厨房里盛来一笑碗米饭。然后,她就坐在许振鸣的身旁,静静的看着许振鸣狼吞虎咽。
这一点和他们俩成为夫妻后的日子很像,让许振鸣感到很惬意!
许振鸣觉得今天的米饭格外香,于是又多吃了一碗米饭。这碗米饭,自然又是李小雅给他端来的。因为感动,他忽然笑着对孟萍说:“师母!等红河乡农机厂恢复生产了,你也到厂里的食堂去上班,我最爱吃你做得饭菜了!”
“啊?好好好……”孟萍闻言,激动的差点将酒杯里的酒都泼洒到餐桌上。
本来,许振鸣是不愿意孟萍再去自己的公司工作,和未来的岳父岳母一起工作,是比较憋屈的一件事。今天因为高兴,他才临时做出这么个决定。
喝高了胖子张贵却不同意了,卷着舌头说:“不行不行!师母到一鸣公司工作后,我就吃不到师母做的饭菜了!小雅到哪里去吃饭?”
“师兄,你酒喝多了!小雅和师傅,还有你,自然都要到一鸣公司的食堂里吃晚饭。我们搞一个小餐厅,既能用来招待客人,又能自己举办家宴,多好啊!”
“这还差不多!”
……
……
在许振鸣等人推杯换盏的时候,蔡伯陵也同时举杯给人敬酒。
他邀请了几位机修车间的小年轻,和老乡庆师傅一道在宏盛渔府摆下了酒宴。
蔡伯陵有一位同学在苏宁高齿工作,曾经在酒席上夸下海口:“老蔡!你们厂的效益这么差,还不如自己办一个机加工的机械厂。业务的事情我给你包了!”
得到这个承诺后,他于是给厂长和书记建议:发动全厂职工承包像机修车间、包装车间、职工澡堂和印刷车间等这样的二级单位,自负盈亏、自找出路,为南安巾被厂减轻负担!
蔡伯陵提出这个建议是有私心的。他准备承包机修车间,利用车间里的机床承揽苏宁高齿的金属切削外委业务订单。
厂长和书记听到这样的好点子,自然很高兴、他们召集厂领导班子开会讨论,共同决策。最后,南安巾被厂的领导班子真的采纳了蔡伯陵的提议。
蔡伯陵作为中层干部,自然早就得到消息。他却没有立即提出承包机修车间,而是想等待时机,以最优惠的条件拿下机修车间。
未曾想,他从外地出差回来后,突然杀出的黑马许振鸣已经把机修车间承包了。这还不算,许振鸣居然从苏宁高齿拿到了两千多吨重型长轴和环型工件拉毛刀的业务!许振鸣拦截了发财计划,蔡伯陵怎么不生气?
因此,他今日把机修车间的小混混李大眼等人请来吃饭,想要谋划一个方法,搅黄许振鸣正在生产的苏宁高齿订单。这件事一旦成了,许振鸣的事业即使不完蛋,也会掉层皮!
“嘿嘿!听说给许振鸣打工的那帮老家伙,十月份的工资人均五百多块!许振鸣挣了钱,有没有给哥几个买几条香烟抽抽?”
酒至半酣,庆师傅满脸堆笑的问小混混李大眼。
李大眼大名叫李卫国,是机修车间刘主任的徒弟。
他这时已经喝高了,喘着粗气狂吼:“许振鸣他妈的真抠门,自己都抽五块钱一包的红梅烟,还会送香烟给我们哥几个抽?妈的,想想都气人,许振鸣那吊人还不愿收我们这些没下岗的职工去干活!真想揍他一顿……”
“艹!他这人不懂事,居然看不起大眼哥!搞他!”闻言后,庆师傅满脸怒容的大骂。他大名叫庆建设,是听了蔡伯陵的安排才故意这么挑拨李大眼的。
“许振鸣是不上道,皮有点作痒,是该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他那是没吃过亏,不知道大眼哥的厉害!”
“回头咱们找个理由,搞他一顿!”
这时,一道来喝酒的几位小青年都嚷嚷起。酒壮怂人胆,他们此时都已经很牛,不惧任何挑战。
“嘿嘿……”这时,蔡伯陵笑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五百钱,往桌子轻轻一放,皮笑肉不笑的说:“红河乡的李胖子你们知道吧?他要出一千钱找人搞一下许振鸣,这是定金!李大眼,你敢拿么?”
“老子为何不敢拿?”李大眼要把桌子上的五百块钱收入口袋里。通红的眼睛盯着蔡伯陵,他喷着酒气咆哮:“菜包子!你等着看好戏,老子今晚就去把许振鸣毒打一顿!”
“慢着,李大眼!你如果仅仅去打架,这个定金你不能收!”这时,蔡伯陵却板着脸说。
“为啥?”李大眼满脸不高兴的问。
“打架是最蠢的方法!知道许振鸣现在最怕什么?”
蔡伯陵故弄玄虚的的问大家。
在座的都已经喝高了。他们都红着脸,喘着粗气摇了摇头。
“许振鸣正在加工的工件是苏宁高齿的订单,一旦订单的生产进度出现问题,他就会吃不了兜着走!搞得不好还会被苏宁高齿起诉的!嘿嘿……”
蔡伯陵冷笑着说。
“那我明天去厂里把那些机床都砸了!”
李大眼牛气冲天的吹牛!
“那你会再次进局子,吃牢饭!”长得像蛤蟆肚子的庆建设,皮笑肉不笑的说。
想想也是,李大眼有些为难了。
“李大眼,你可以让机修车间的动力电源经常跳闸么?”这时,蔡伯陵给他出了个主意。
闻言,李大眼的眼睛一亮。他哈哈大笑起来,把那五百块钱塞入口袋里。一起来参加酒宴的几人,都不怀好意的狂笑了起来。
蔡伯陵见都众人尽兴,随后把老板喊来买单,然后给在场的每人都散了两包红塔山。他们一行七人,用牙签剔着牙,摇摇晃晃的走出宏盛渔府的大门。
这时,许振鸣正好骑着张贵的那辆叮当响的自行车,驮着胖子张贵从宏盛渔府的门前路过!
第十九章 第一次见面
“噹!噹噹……”
许振鸣把自行车踩得飞快,从宏盛渔府的门口处一啸而过。
“妈的,是许振鸣那个小畜生!”看到许振鸣飞驰而过,庆建设小声骂了一句。
他身矮体胖,肚子圆溜溜的,南安巾被厂的职工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庆大蛤蟆”。被许振鸣暴打一顿后,他已经不敢再惹许振鸣了,骂人的声音很低。
蔡伯陵阴狠的目光盯了一眼许振鸣远去的背影,小声嘀咕:“老庆,不要管他!自然有人会收拾他的!”
许振鸣喝了酒,晕晕乎乎的,并没有注意到宏盛渔府门口的这帮人。他驮着胖子张贵飞快的回到机修车间,把醉酒的张贵弄上床,还不放心,又在车间里巡视了一圈。
第二日,张贵领着王强几人,在车间里按照许振鸣提供的图纸,制作改造小普车用的各种零件;电工老吴领着一个电工,在焊接数控机床的控制电路板;许振鸣用仿真器,调试着第一台数控机床的控制软件。
加入一鸣公司数控机床攻关小组的职工一共有八人。除了电工老吴,都是未满三十岁的年轻人。他们听说拿下这个项目后,一鸣公司将会奖励三千块钱,因而干劲十足。
许振鸣看了一下他们的加工进度,估计两天后就可以去红河乡农机厂改造第一台小普车了。他准备在接收红河乡农机厂之前,就把第一台数控车床改造出来。
忙碌间,王卓雅和一位貌美少女开着轿车驰入机修车间的大院里。
王卓雅是韩大姐的女儿,今年二十四岁,皖南省大学法律系毕业,在市中级人民法院工作。她个子不高,大约一米六二左右,体型却非常丰满,穿在身上的制服被撑得很紧,纽扣都好像要迸掉了似的。
许振鸣上辈子和她不熟,这一世因为韩大姐却跟她非常熟悉,私下里喊她卓雅姐姐。
“卓雅姐!你先带客人去我的办公室,我把手上的油污清洗一下再来!”看到娇艳如花的王卓雅,他满面春风的打着招呼。
这时,他正好从精工车间里走出来,身穿蓝色的劳动布工作服,手里全是黑色的油污。王强刚铣好一个和滚珠丝杆配套的滑块,他亲自装配了一下,看看工件的加工精度是否配套。
“许大老板!你这么大的老板还要亲自动手干活啊!”
王卓雅闻言,笑靥如花的跟许振鸣开玩笑。
她比许振鸣大六岁,却喜欢和这位高大帅气的少年说笑。参加工作已有三年,同事们介绍了几个男青年跟她处对象,都没谈成,现在是郁闷期。她和韩大姐的性格很像,话多热情,还有点小文青,平常喜欢写点文章什么的。
“姐!你是我亲姐,可不要拿我开玩笑!”许振鸣一边用锯木屑混着洗衣粉洗手,一边朝踏着楼梯上楼的王卓雅大喊。
王卓雅和身旁的少女笑得身姿摇曳,如同了两朵盛开的牡丹花,很诱人!
回到办公室,许振鸣找了个毛巾把手上的水渍擦干,才和站在办公室里的另外一位美少女握手。
“我叫何璐,我们通过电话的!”
美少女笑靥如花的自我介绍。她皮肤白皙,玉脖上的青筋都能看清楚。玉手柔软如绵,身上散发出茉莉花的香味,让许振鸣很陶醉。
何璐五官端正,说不上貌美倾城,却也是一位大美女。俗话说得的好,一白遮百丑。她长得和李小雅一样的白净,许振鸣因此对她很有好感。
“我叫许振鸣!很高兴认识你!”
许振鸣收回右手,心里有些紧张连忙掏出一支红梅点上,稳定一下情绪。
这时,坐在他椅子上的王卓雅笑了:“小许!被我们的何大美女迷住了吧!握着人家的小手还舍不得放手…咯咯咯……”
“姐…”
何璐和许振鸣两人如同心有灵犀一样,几乎同时白了一眼笑得花枝乱颤的王卓雅。他们两人都脸色微红,然后又像是有心灵感应般的对视了一眼。
青年男女的见面非常玄妙,有好感的人第一次见面就会发生化学反应。许振鸣感觉自己发生了化学反应,心脏在砰砰的乱跳着。这种感觉,他从来都没经历过。
即使王卓雅的身材比何璐还要丰满性.感,平常和他有肢体的接触,他也没过这种感觉!
女人的直觉最灵了。当看到许振鸣与何璐两人的表情后,王卓雅突然心生一丝小醋意。也不知道为了啥?表面上,她依旧是笑嘻嘻的说:“小许,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小何是鸿达律师事务所的老板之一!她很能干的哟…”
一番介绍,许振鸣才知道眼前这位美少女何璐的底细。
何璐出生离异家庭,今年只有十八岁,省司法学校毕业的中专生。她没按照学校分配的工作就业,而是进入父亲的鸿达律师事务所,自己当老板准备创业。她分配的单位很不错,被分配到市检察院工作,是后来很多人羡慕的公务员。
可以这么说,许振鸣与何璐是两个世界的人!
上辈子,许振鸣一直带着李小雅在南方打工,四处漂泊,有一种居无定所的感觉。他虽然收入不错,在好几个城市有房子,总还是想回到南安来定居。他做梦都想成为一个公务员,在家乡安定的生活。
没法办,这是五千年来农耕文化的影响,已经烙在华夏人的灵魂里!无论经济怎么发展,每年春节的春运总是那么紧张。出门在外打工的人,总想回到家乡和父母团聚!这便是余大诗人的“乡愁”了!
“许总!你今天邀请我来,是需要我提供哪些帮助!”看许振鸣突然陷入沉思惆怅,落落大方的何璐打破了沉默。
在许振鸣突然陷入惆怅时,王卓雅的一双大眼睛一直都在盯着他。她就是喜欢许振鸣这种突然的宁静,有内涵像谜一般的捉摸不透。她是一位爱好诗歌和散文的文艺女,总觉得许振鸣的宁静超越了年龄,和陈酒一样耐人寻味。
“哦!我准备申请十二项发明专利和四项软件著作权,你们公司能承接这种业务的代办么?”这时,已经缓过神来的许振鸣微微一笑。他从文件柜里拿出许多准备好的文档资料递给了何璐。
何璐却没经办过这样的业务,有些诧异的问:“许总,我们是律师事务所,怎么会经办这种业务?”
“哦!”
这下轮到许振鸣感到诧异了。上辈子,他有过许多发明,都是通过经营知识产权业务的律师事务所经办。他没想到,何璐的鸿达律师事务所还没有开展这种业务。想到这里,他微笑着说:
“何律师,你也可以增加这项业务。将来的企业都要向科技化的方向发展,这方面的业需求很大!”
何璐的社会经验不丰富,欣然应允了许振鸣的委托,准备替许振鸣代办专利和软件著作权申办的事务。
见何璐愿意办理这种比较繁琐的工作,许振鸣过意不去,当场聘用何璐为一鸣公司的法律顾问。
“小许!姐姐我也是大律师,为何不让姐姐做你的法律顾问?”这时,王卓雅故作不高兴的样子,拿许振鸣开玩笑。
王卓雅和韩大姐长得很像,许振鸣有时对她们母女两人产生错觉:王大姐和韩大姐根本不是母女俩,而是姐妹俩。
“姐!你又拿我开玩笑!你是公务员,国家干部,我哪敢请你来给我做法律顾问?那样会害了你的!”
他高举双手向王卓雅求饶。
“公务员没干头!我已经准备不干了!”王卓雅笑嘻嘻的说。
这句话让人很多人郁闷,也包括许振鸣。在后来,有“千军万马挤独木桥,一定要考上公务员”的说法。王卓雅这么矫情,让人情何以堪?
想到这里,许振鸣看了看手腕上的石英表。午饭的时间到了,他于是笑嘻嘻的说:“姐、何律师,中午咱们一起吃个便餐怎么样?”
何璐正在把许振鸣给的文件、图纸和存储文档的1.44英寸磁盘等整理一下,准备装入公文包内。她螓首微摇:“许总,还是不用麻烦你了!我下午要开庭!”
“我下午也要开庭!小许弟弟,我们要回去了!”王卓雅模仿着何璐的语气,娇滴滴的打趣道。
见王卓雅在调皮,办公室里的三人都笑了起来。青年男女在一起的气氛果然非常融洽!
“你们以后可以称呼我的小名——鸣子!这样大家显得亲切一点!”
许振鸣含着笑给两美女介绍自己。
看到何璐去洗手间,王卓雅像平常一样靠到了许振鸣的身旁。
“鸣子弟弟!何璐长得漂亮吧?你动心了吧?要不要我给你们两个牵线搭桥?”她挤眉弄眼的拿许振鸣开玩笑。
许振鸣是老实人,很乖的点了点头。王卓雅跟他靠得很近,样子很亲切,让他有点难为情,脸色微微发红。他突然心生一念头:给王卓雅一个突然袭击,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么撩自己!
“姐!我其实是喜欢你的!”他突然一本正经的说。
王卓雅闻言有些发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娇躯颤抖了一下,那些突出的部位自然又和许振鸣接触到了。
这一瞬,许振鸣突然有了生理反应,四十多岁的灵魂已经压制不住十八岁的身体。他更加脸红了,装模作样的连忙走开,步伐很不自然。
被许振鸣突袭了一下,王卓雅也俏脸绯红的站在那里。她不敢拿许振鸣开玩笑了,心里美滋滋:“鸣子就是年纪太小了!要是年长一些多好啊……”她和所有的女人一样,即使不喜别的男人,也希望所有的男人暗恋自己!
把王卓雅与何璐送走后,许振鸣又投入第一台数控车床的攻关当中去。两天后,他领着师兄张贵等人,来到红河乡农机厂的大院里。
马季民按照许振鸣吩咐,特意把轻型厂房整理出来,移来两台小普车和一台仪表普车。许振鸣准备把这三台车床都改造成数控车床。
张贵满头大汗,按照许振鸣的吩咐,拆卸下以前的换挡、进刀和调节等所有的手工操作开关和界面等。
王强等人按照许振鸣绘制的图纸,在机床的生铁底座上钻孔、攻丝,准备安装新的电气控制箱和电动控制元器件。
“小心!轻点!”马季民不放心,站在一旁嘱咐着王强等人。他看到许振鸣把这台6130的普车像开膛破肚一般大卸八块,心里很担心!
看着他那眉头紧皱的模样,许振鸣却微微一笑:“师公!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两天后你再来看我调试吧!”
“哎!”
马季民叹了口气,随后急匆匆的去忙碌了。他实在搞不懂自己徒孙在折腾什么。数控机床还能自己改造出来?这一点他不相信!这个年代,数控车床还是高大上的机床,一般人很难接触到,他不能理解也是正常的!
“王强!你一定要把磁力钻安装稳了再钻孔!机床底座都是生铁的,钻头有摇摆会把底座弄坏!”这时,许振鸣连忙阻止了王强的鲁莽举止。
在他指挥下,张贵、王强和电工老吴等人,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把这台6130普车改造成一台数控机床。
所有的手工控制开关全部废除,操作界面是一个像电脑键盘一样的16键小键盘,小键盘的上方是9英寸的液晶显示屏。
车床底座的上方是一个淡蓝色的机罩外壳,可以防止刨花铁飞溅。而且,只有这个机罩外壳关闭后,这台数控车床才能正常工作。
这种设计,和后来的数控机床没什么两样。操作简单、安全可靠、加工精度统一,不会因为人工操作而发生变化。
“贵子!你来操作一遍给我看看!这里有一根棒料,你把它车成50毫米小短轴,两头都有1.5毫米深的卡槽!”
看到许振鸣把第一台数控车床改装、调试成功,马季民拿来一根小圆棒,要胖子张贵演示给他看。
张贵跟随许振鸣学习到今天,技术自然已经过关了。他不慌不忙的把小圆棒装夹起来,把机罩关闭好,才开始编制加工指令程序。
再三检查了一遍加工路径,他才启动加工程序。
“嗡!嗡嗡!”数控机床启动了,开始自动切削放进去的棒料。速度快,根本不需要人去控制!不多时,完成加工的数控车库,直接把成品从棒料上用车刀切了下来。
这一切,在场的人都通过机罩上的有机玻璃窗口,看得清清楚楚。
“嗯……鸣子!这个数控车床功能不错,比南安钢铁集团第一机修厂的数控车床先进多了!”
看到这一幕,马季民挑起了大拇指称赞。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徒孙许振鸣说得都是大实话:这台数控车床的控制技术是全国目前最先进的!
第二十章 两个世界的人
“耶!”在场的青年职工们都兴奋的大叫,就连四十多岁的电工老吴和电工老杨也兴奋的嚷嚷起来。
他们这些人如此高兴是有原因的!
一是为了公司开发出新产品高兴,二是为了即将到手的奖金而激动。机修车间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小老板许振鸣比较硬气,说话算话,一口吐沫一根钉!
“你们在庆贺什么?”这时,王卓雅笑嘻嘻的从门外走来,好奇的问大家。这些日子以来,她每天一下班就会来红河乡农机厂里厮混一段时间才回家。
自从许振鸣违心的说出喜欢她后,王卓雅要斯文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一个劲往许振鸣的身边凑。不过,她却越来越喜欢穿紧身牛仔裤,每天打扮的妖娆多姿,在许振鸣的眼前晃来晃去。
许振鸣喜欢穿牛仔裤的女孩,特别是一双大长腿的女孩穿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这一点要受上辈子李小雅的影响。
王卓雅是细心敏感的女生,一次偶尔的机会发现了这个秘密。因此,她买了许多牛仔裤,每天都换一条紧身的牛仔裤,让两条滚圆的大腿在许振鸣的视线中晃悠着。
男女情爱的事只有男女双方能意会,外人一般看不出来。若是能被人看出来,他们就已经正式恋爱了。
许振鸣是过来人,心里能明白一点王卓雅的意思。但他现在心有所属,无法给眼前这位娇艳如花的王大姐什么承诺。没有结果的开始,还不如不开始。因此,他一直装着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理会王卓雅的突然改变。
“卓雅姐!我们是在庆贺一鸣公司的第一个核心产品研发成功了!”想到这里,许振鸣还是如往常一样的说着话。
王卓雅要拘谨了许多,没像以往那样的靠近许振鸣身旁,大大咧咧的说笑。她抿嘴一笑,看了看正在老化的数控车床,微笑着说:“祝贺你,鸣子!姐真没想到你是深藏不露的电脑高手!”
就在这时,刚刚下了白班的一位机修工骑着自行车冲到了厂房门口。他满头大汗的喊道:“小许!车间里又跳闸了!工人们正等着电工去送电!哦,我们车间的配电柜好像出了问题,有烧焦的异味冒出来!”
许振鸣闻言,眉头不禁一皱。这些日子来,机修车间的供电很不正常,经常出现跳闸的现象,电工老吴和老杨也没查出什么原因。这样一来,这个月要超产的计划可能会泡汤!车床工们都非常郁闷,还有些小牢骚。
事情有些蹊跷,许振鸣总觉得有些异常。想到这里,他吩咐道:“吴师傅、杨师傅,你们俩辛苦一趟,立即到厂里加班,尽快恢复车间里的动力供电!”
老吴和老杨两人没说二话,沾满油污的手都没来得及洗一下,就骑着自行车朝厂里飞驰。他们的工资和生产产量挂钩,自然希望机床工们每天都超产。
下班的时间到了,跟随许振鸣搞开发的这帮人都纷纷离开轻型厂房,准备洗手下班。胖子张贵对许振鸣挤眉弄眼了几下,嘴角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也离开了厂房。他的意思很明确:“小师弟加油!把王大姐拿下!”
许振鸣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他现在和王卓雅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会有共同语言?
上辈子,他是一名高级打工仔,和公务员是两个世界的人;这辈子,他其实可以考公务员,谋得一份安稳的工作,但他已经立志要办企业要闯出一条路来,和王卓雅是不可能走到一个世界的。
看到所有人都走了,王卓雅的脸突然有些微微发红。“鸣子!你今晚还回机修车间去值班?”她没话找话,故作轻松的问。
“没办法啊!我就是一个劳碌命!”
许振鸣有些感慨。重生以来,他一直在紧绷心弦的工作,钱虽然越挣越多,可花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王卓雅看着突然有些惆怅的许振鸣,不禁又些痴了。她给了许振鸣一个白眼:“你们搞机械的都是这么没情趣,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许振鸣是老实人,乖乖的点了点。
“噗嗤!”王卓雅被逗乐了。旋即,她脸色微红的说:“知道《春暖花开,面朝大海》这首诗么?”
许振鸣摇了摇头。他举起自己双手说:“我只知道这双手沾了油污后,比‘黑夜给了我们黑色的眼睛’还要黑!”
“你,你还是知道诗歌的!呵呵…还故意说不知道!”王卓雅笑得花枝乱颤。她脸颊绯红,漂亮的双眸中晶晶发亮,像要滴出水来。
在许振鸣看来,那些所谓的朦胧诗都是骗小女生上床的一种手段,对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根本没用。他估计所有的机械男都是这么想的。反正,他是这么认为的。无病呻吟对编写代码没用,对设计出独特的传动结构没用!
王卓雅却不这么认为的。自此通过母亲认识许振鸣后,她就被许振鸣独特的气质给吸引了。有的时候,她觉得许振鸣就是一首诗,一首她无法读懂的诗!她是一个胆大、性格泼辣的女生,所以一直在尝试着读懂许振鸣。
许振鸣一边陪着王卓雅闲聊,一边设定着这台刚刚改造完成的数控车床。他准备让这台数控车床不停机,连续运转一个循环指令程序。直到运行完七十二个小时候,这台机床若是没有故障发生,这种改造结构算是基本定型了。
直到天有些黑了,许振鸣才和王卓雅离开轻型厂房。一番交谈,两人都心情不错的话别。
回到机修车间后,他又到车间里巡查了一下。见车床工都在工作,一切正常,他才放心的离开。
张贵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喋喋不休的问:“小师弟,进展如何?什么时候和王卓雅一起去看电影?”
许振鸣特烦胖子张贵这一点,心里装不下秘密。他还没有和王卓雅有什么,师傅李全一家人都知道这件事。搞得他在今晚的餐桌上解释了好久,李全夫妇和李小雅等人才相信他对王卓雅没感觉。
当时,孟萍就劝他:“鸣子!王卓雅比你大了六岁,虽然长得漂亮,却不太适合你!”
李全和李小雅也是一样的点头,觉得许振鸣和王卓雅不合适。
想到这里,许振鸣很严肃的对张贵说:“师兄,我最近不会考虑谈对象!至少要到二十二岁后才考虑这件事!”
他说这句话是有深意的。因为,那时的李小雅已经十八岁,可以考虑自己的人生了。
听到这句话,张胖子没趣的摇了摇头。他了解一点许振鸣的性格,说过的话从来都没有食言过。旋即,他抱着一本计算机方面的书籍来到许振鸣的办公室,在电脑上捣鼓起来。
许振鸣来到马季民的办公室,用分机拨通主机,再转外线给自己的农村老家打电话。他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根本装不起电话。
这个年代,安装一部电话要三千六百多块钱的装机费,不是一般人家能消费得起。
许振鸣是给自己的大姑父李道本家打电话。
李道本是个瓦匠小包工头,家里的经济条件比许振鸣家要好多了。即便如此,他们家的电话一般在晚上才能打通。农村人比较忙,白天很少有人在家的。
不多时,电话接通了。
“喂,姑父你好!我是鸣子啊!嗯,我很好!我这里有个活想要介绍给你来做!要等晚稻收上来才行?嗯,没问题!好的……”
许振鸣说了个谎,告诉大姑父李道本:自己要承包红河乡农机厂,并请他来帮忙搞外墙涂料和更换房顶的碎瓦。
李道本告诉他,现在正是农忙时节,农村人都在抢收晚稻和抢种油菜,要过六七天才有时间来红河乡。
耽搁六七天对于许振鸣来说肯定没问题。他还要过四天才能正式接手红河乡农机厂。因此,他把红河乡农机厂房屋修理的任务和李道本正式敲定,就连支付工程款的账期也说好了。
回到办公室后,杨大侠居然也在,正和张贵吸着烟闲聊着国庆大阅兵的盛况。“小许老板!来一支差烟!”见许振鸣推门进来,他笑嘻嘻的递来一支画苑香烟。
画苑香烟一块钱一包,许振鸣上辈子抽过很多年,还能适应它的味道。点燃香烟猛吸一口,他才问杨大侠:“杨师傅,今天该你休息,你怎么来厂里了?”
杨大侠是爱面子的人。他见小老板许振鸣很自然的抽自己散得香烟,心中很舒坦。他心中暗道:“小许老板没架子,比那些暴发户强多了!”
旋即,他含着笑说:“我在家里也没事,看电视会影响两个孩子学习,所以才来厂里转转!”
许振鸣知道他没说实话。杨大侠肯定是听说车间里又跳闸,怕有什么异常情况,才特意来车间里看看。
说来也是怪事,每次杨大侠当班的那二十四个小时,车间里的电源很正常。今天是伤残军人江师傅当班,车间里的电闸白天都跳了两次,还烧坏了好几个电气元件。
“肯定有人在捣鬼?我还没注意到这一点!”胖子张贵听完许振鸣的分析后,立即武断的给出结论。他这人就是如此,属于那种口无遮拦的人。
杨大侠吸完最后一口,才把几乎没有烟叶的烟蒂掐灭。随后,他慢慢的吐出嘴里的白烟,眼神凌厉的说:“小许老板,张贵说得没错!这件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一定有人在捣鬼!”
许振鸣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分析得这么详细。只是,这个捣鬼的人准备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搞机修车间的动力电源?这一点,让他有些疑惑不解!
办公室里多了一个杨大侠,气氛自然热闹了许多。
许振鸣拿出自己的红梅香烟,给张贵和杨大侠每人发了一包烟,省的散烟麻烦。他们三人在讨论着,到底是谁在搞破坏。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从精工车间里传来,机修车间的动力电源应该又跳闸了,情况很严重;照明电源没问题,车间办公楼里的电灯还亮着。
“走!我们去看看!”听到这个电弧起爆的声音后,许振鸣眉头一皱的大喊。他旋即抓起办公桌上的手电筒,朝三层楼下的精工车间跑。
张贵气喘吁吁的跟在许振鸣身后,也是跑向精工车间。
杨大侠却没跟着一起来,而是冲向机修车间被隔离的另外区里。那里是给没下岗职工用的,黑灯瞎火的,有啥好看的?
这个念头在许振鸣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旋即,他就被精工车间里的情况惊呆了。
只见。
两根重型大长轴的毛坯件被房梁上的重型行车悬吊着,距离重型大卧车的工作台只有半米左右,上不得上、下不得下,还有点小晃悠,情况有点危险。负责装夹工件的车床工们正费力的扶着工件,防止工件晃动后砸坏机床!
车间里的配电柜,正冒着蓝烟,还有一点火星存在。值班的电工老吴正用灭火器给配电柜灭火。
房梁上,起重工被困在了操作室里下不来;车间里,所有的车床工都在忙碌着,检查自己机床的控制箱。
总之,这次动力电源跳闸的情况很严重,许振鸣的损失不小。他脸色铁青的大吼:“都不要扶重型长轴工件!机床砸坏了可以修,人砸坏了修不好!”
他这话非常有道理,重型长轴毛坯件的重量超过十吨,惯性非常大,人根本扶不住,阻止不了它摇晃!车工们这样做,其实是一种条件反射罢了!
“行车工关好行车的电源,想办法立即下来;所有职工都立即离开悬挂工件的附近!防止发生意外!我宁愿设备被砸坏,也不愿出现人员受伤的事情……”
紧接着,许振鸣嘱咐负责带班的老师傅。
老师傅点了点头,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去忙碌。看到自己的小老板许振鸣亲自过里指挥,工人们也就心定了许多,不再那么惊慌了!
“不要跑!站住!老江替我拦一下他们!”
就在这时,杨大侠的喊叫声从被隔离的另外一半区域里传来。。
第二十一章 原来是他们
当听到杨大侠这一声喊,许振鸣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这肯定是机修车间那些没下岗的职工们在搞鬼!他们想要上机床操作挣第二份工资!
可是,他们用这样的方式逼迫他许振鸣。
他不愿接受!也肯定不会接受!
想到这里,许振鸣拔腿就跑,朝机修车间大院的东门跑去。他准备抄近路,截住捣鬼搞破坏的职工。
“小师弟!等等我,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这时,胖子张贵气喘吁吁的喊。他满头大汗的追来,想要跟去给许振鸣帮忙!
许振鸣闻言,心中还是暖洋洋的。他没停下脚步,而是回头大喊:“师兄!你就不要去了,还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张贵很诧异,气喘吁吁的放缓脚步。
“师兄!请你用你的照相机把车间里的现场都拍摄下来!这叫取证,对我非常重要!”这时,许振鸣头也不回的喊道。他对张贵的为人还想清楚的,喜欢护短,一定会帮他把车间里受损的情况都拍摄下来。
胖子张贵果然听话,直接向自己的临时宿舍跑去。他气喘吁吁的来到房间里,拿出自己的傻瓜相机,一刻也没停下直接奔向精工车间。
傻瓜相机里还有二十多张胶卷没有拍完,张贵一直都没舍得用。而今天,他准备全部用完,替小师弟把车间里的状况都记录下来。
与此同时,许振鸣已经沿着机修车间的院墙绕了一圈,来到机修车间的西门口。他这时也有点呼吸急促,额头上挂满了汗水。一半是百米冲刺的原因,一半是因为愤怒!
“不管是谁,我今天一定要给他好看!断我的电,差点酿成生产事故,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呐!”许振鸣目光凌厉的啐道。
就在这时,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机修车间的大院里传来,有三个黑影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朝西门外飞奔而来。
“老江!这个两个小狗吊交给你了,老子再去把他们三个二流子抓回来!”
这时,杨大侠的大喊声从机修大院的深处传来。
听到杨大侠的叫喊声后,朝门外奔跑的三个黑影逃跑的更快了。他们却没想到,许振鸣已经站在门外的附近,正做着深呼吸调节体力。
“站住!”等这三个黑影刚刚跨出西大门,许振鸣突然暴喝一声。与此同时,他左脚站在原地,右脚抬起猛然一个横扫。
就听到“砰”的一声响,一个黑影被许振鸣横扫的鞭腿击中了脸部,当场就后退几步缓缓倒下!黑影被巨大的力量迎面砸中,脑袋里嗡嗡作响,差点昏迷过去。
另外两个黑影被许振鸣的一声大吼吓了一跳。他们稍稍一愣神,脚下的步伐自然就慌乱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站在他们附近的许振鸣可没有手软,又已经出手了。
许振鸣右腿落地后,以右腿为支柱,左腿又已经高高抬起,身体猛然一转动,左脚的脚面又击中了一个黑影。
那个黑影的右边脸颊被狠狠扫中,发出“啪”的一声响,当场就红肿起来。他身体一歪斜,脚下不稳,一下子就摔倒在地。
“许振鸣!你他妈胆子倒不小,敢跟老子动手?”这时,另外一个还能站立的黑影,厉声大喊道。
许振鸣听出了他的声音,原来是南安巾被厂有名的小混混李大眼。
李大眼有前科,曾经坐过三年牢。从里面出来后,顶职进得南安巾被厂工作。他平常游手好闲,没人愿意当他的师傅。后来,车间副主任刘师傅看在李大眼父亲的面子上,才收李大眼为徒,教会他一门手艺。
即便这样,定岗为铣床工的李大眼也不好好工作,整日带着一帮小青年瞎混。因为是国营企业,人员多岗位少,大家也都随他去了。
机修车间的职工大部分都是居家过日子的中年男人,没人愿意得罪自以为是的李大眼。李大眼变本加厉,上班时间几乎都没有摸过机床,整日和几个小混混打牌瞎混。
他如果不惹许振鸣,许振鸣也不会搭理他。毕竟,他们两个是两个世界的人。世界观不一样,朋友圈也没有交集。
但是,李大眼居然敢带人捣鬼搞破坏,许振鸣今天准备给他一点教训,揍他一顿,再把他送进看守所里去!想到这里,他厉声大喝:“去你妈的,没吃过亏的垃圾!”
喊叫间,他猛然跳了起来,右腿的膝盖狠狠砸中李大眼的脸。就听到“砰”的一声响,李大眼当场就被撞得鼻血直流,两眼直冒金花。
许振鸣落地后,又抬腿弹踢,脚面踢中李大眼的胃部。
“哎……哟!”李大眼被踢岔了气,声音微弱的叫唤着,缓缓蹲了下去。
这时,杨大侠才咚咚咚的狂奔而来。他用手电筒照了照蹲在地上的李大眼等人,恶狠狠的骂道:“你们几个小狗吊皮作痒了吧?小小年纪不学好,为什么来厂里搞破坏?”
“杨师傅!不要跟他们啰嗦,你去把工人们都喊来看着他们,我去打电话报警!这几天来我损失了一万多,够他们这帮人判刑了!”这时,许振鸣也用手电筒照了李大眼等人,语气急促大喊。
从地上刚刚爬起来的两个小混混职工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们平常虽然在厂里瞎混,却从来没进过派出所。见自己一时的鲁莽行动给许振鸣造成这么大的损失,他们俩都惊慌失措了。
“杨大侠,杨师傅,杨叔叔…我平常对你很尊重啊!”
“杨叔叔,你帮忙说句好话吧!”
这两个小青年吓得哭喊起来。
他们两人都是正式职工,一个是顶职进的厂,一个是招工来的。一旦被判刑后,他们就要被南安巾被厂开除公职,一辈子都难抬起头做人!
李大眼这时已经缓过气来。他从地上摸起一块砖头,嘴里恶狠狠的喊:“老子砸死你!”一边大喊着,他一边猛地站起身朝许振鸣扑来。
站在一旁的杨大侠见此,真的很生气。他伸腿猛的一踹,就把李大眼给踹翻在地。“李大眼,就你那个小身板也敢耍横?”他厉声大喝。
随后,他又一个跨步来到李大眼的身旁,劈头盖脸的扇了李大眼几个耳光。一边打人,他一边还厉声骂道:“老子叫你不学好!老子让你耍狠……”
见杨大侠打自己,李大眼来不及反抗,也不敢反抗。他知道杨大侠的威名,无论动手打架,还是到派出所讲道理,自己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杨大侠见李大眼不敢反抗,打了几下也就罢手了。他来到许振鸣身旁,笑呵呵的劝说许振鸣:“小许老板!他们这些人都是孩子,我也把他们教训了一顿。你看能不能放过他们一回…”
他这是在打圆场,想给李大眼等人讲好话。毕竟,大家都是同事,也不要闹得这么僵。
许振鸣正在气头上,怒火难以平息。他指着李大眼等人,怒极而笑的说:“他们这几个还小嘛?他们这是把我往死整呐!”
俗话说得好,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李大眼等人一旦搞出生产事故,许振鸣肯定不能完成苏宁高齿的订单,说不定会被苏宁高齿起诉。这样一来,不要说买下红河乡农机厂了,他甚至有可能要坐牢!
想到这里,许振鸣朗声大喊:“张贵,张贵!你把车间的工人们都喊过来!看住他们几个!”
见许振鸣动了真格,另外两个小混混更慌了。他们苦苦哀求杨大侠:“杨叔叔,你,你给说个情啊!”
看到这一幕,杨大侠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走到一位小混混的身旁,踢了他一脚:“杨子!你还傻蹲在这里干什么?快去把马主任、刘主任和李全师傅他们都喊来劝说小许老板!”
“哦!”外号杨子的小青年惊喜的应了一声。他连忙跑向自行车棚,准备骑车回红河乡集镇上,把许振鸣的师傅和师公等人喊来打圆场。
“走吧!跟我去车间办公室!”这时,杨大侠对蹲在地上的李大眼恶狠狠的大吼。他这是硬着头皮在做主,想把今天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多时,杨大侠领着李大眼和另外三位小混混,先去了机修车间的办公室。当他们途经精工车间的时候,所有的机床工都跑来大骂李大眼等人不是好东西。
李大眼等人做的事性质太恶劣,影响到大家的生命安全和挣钱的机会。即使脾气再好的职工,此时都已经很生气了。
这时,许振鸣反而安慰了大家几句。他让张贵和带班的师傅一起,带领大家立即抢修损坏的设备,好早一点恢复生产抢进度。
动力电源刚刚恢复后,马季民、刘主任和李全等人骑着自行车来到机修车间的大院里。他们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一边在许振鸣的身旁大骂李大眼等人不是东西,一边又劝说许振鸣饶过他们几个。
看到这个情况,许振鸣此时很矛盾!
一方面,他要靠机修车间的这般老工人替他完成苏宁高齿的大订单,挣到这辈子的第一桶金。把事情做得太绝了,工人们会怎么看他?会不会认为他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另外一方面,李大眼等人的行为太恶劣,他真想好好教训他们一顿,让他到监狱里去受点罪。
况且,今天说情的人都很重要,马主任、刘主任和师傅李全都出面了,不给他们这些人面子,以后这个工厂还怎么办下去?
工人们才是一个老板能挣钱的主力军啊!
想到这里,许振鸣已经冷静下来,心中的怒火平息许多,目光凝重的说:“师公、师傅!我认为李大眼是个粗人,应该想不出这众方法来捣鬼搞破坏!”
听到这句话,刘主任也连连点头:“卫国这孩子其实心肠不坏的!他就是被那些社会上的小混混带坏了!”
卫国是李大眼的大名。平常,也只有刘主任才这么称呼他。
见大家都来讲和,许振鸣也决定不把事情搞大了,打消准备报警的念头。他和师傅等人一起来到车间办公室里,准备问一下李大眼到底是听了谁的指使。
这时候,李大眼的鼻子已经止了血,满脸依旧血糊糊的。他比较硬气,愣是不愿说出是谁指使的。不但如此,他还用眼神阻止另外四个小混混,让他们不要乱说话。
看到这一幕,许振鸣的脸色越来越严肃,有点要发飙的迹象。
“卫国?你是不是喜欢看师傅的笑话?师傅的两个儿子都是大龄青年,没钱结婚。师傅没本事挣不到钱,好不容易能跟在小许后面挣点钱,你一定要搅黄了才甘心?”
这时,刘主任生气的大吼起来。他用颤抖的手指着李大眼的鼻子大骂:“你这人忘恩负义,以后不要讲是我刘阳德的徒弟!”
“师傅!呜呜…我告诉原因,我都告诉你!”闻言,李大眼大哭着双膝跪地,给刘主任磕头。他能在南安巾被厂混口饭吃,全靠刘主任帮衬着。见刘主任真的很生气,他便放弃了江湖义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大家。
“是蔡伯陵花钱让我们做的!”
“蔡伯陵说搞坏动力电源没人会知道!”
“是李富贵给了蔡伯陵一千块钱,准备报复小许老板!”
李大眼和其他四个小混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听到这个消息后,许振鸣不由得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好啊!菜包子、李胖子,你们居然玩阴的!老子跟你们没完!”
对付蔡伯陵和李富贵这种人,许振鸣也准备用计谋。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方法对付这种小人才来的爽一点。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一击致命,让他们没有后悔的机会!
想到这里,许振鸣准备不露声色,还要借五百钱给李大眼,让他还掉蔡伯陵给的那五百块钱!
这样做事,他在人前显得很仁义!工人们也会高看他一眼!
定下决策,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拉开抽屉拿出五百块钱,再次回到车间办公室。他把五百块钱塞入李大眼的上衣口袋里,表情严肃的说:“李卫国!我借给你有五百块钱,去把菜包子的钱还给他!有的钱是不能乱拿的!”
李大眼等人太年轻,搞不懂许振鸣这番举动的含义。他们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许振鸣,心中很纳闷。
“卫国!听小许的话没错,菜包子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赶快还给他!”
见此,刘主任连忙告诫李大眼。他社会经验丰富,知道这件事情没那么快了结,连忙嘱咐自己的徒弟不要和蔡伯陵等人沾边。
外号叫杨子的小混混见许振鸣饶过自己,面带谄笑讨好许振鸣:“哦!小许老板!我刚才回厂的时候,在门卫室里看到菜包子和庆大蛤蟆两人和一帮门卫们正在海吹着什么!”
话音落下,马季民、李全和刘阳德等人,都满脸不高兴的看着这位二十多岁的杨子。
“这孩子太不懂事!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听到这个消息后,许振鸣的怒火顿时又重新燃起!他拿起桌子上的手电筒,脸色铁青的就要朝门外跑。
“小师弟!你不要冲动!”
“鸣子!你不能打架,你还要不要办厂了?”
“卫国!你们快拦着小许!”
“小许老板!你消消火!”
这时,马季民、李全、张贵和杨大侠等人,都连忙劝说火冒三丈的许振鸣。李大眼和几个小混混见此,也跑过来把许振鸣抱着不让他出门!
第二十二章 人在做天在看(求收藏求推荐)
许振鸣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这些日子以来,由于动力电源失常的问题,电气元件烧毁、电缆烧坏和刀具损坏等直接经济损失已经有六千多块钱。再加上,产量减产的间接经济损失也有四五千块钱。这两项加在一起,他损失了一万多块钱。
现在,他又不准备报警了。
这笔账,他找谁去要?
许振鸣越想越生气,恨不得立即飞到蔡伯陵和庆建设的跟前,把这两个玩阴谋诡计的家伙狂揍一顿!
不过,李全的一句话让许振鸣冷静许多。“还要办不办厂了?”他在心里问自己。
不办厂我买下红河乡农机厂干嘛?
打架只能图一时之快,解不了心头之恨啊!
不过,今天还要去演一场戏!
想到这里,他停下挣扎,脸色平静的对大家说:“师公、师傅、各位工友,我不会去找菜包子和庆大蛤蟆打架,只是去警告一下他们两人!要不然,这两个小人还会再次搞事的!”
众人一想也是这么回事!蔡伯陵菜包子是南安巾被厂出了名的阴坏,鬼点子多,心肠也不咋地!
“鸣子,你千万不要冲动!警告他们俩一句话就行了!”
“我们陪你一起去!”
于是,大家伙都这么劝说许振鸣。
这让他心里好受了许多。毕竟,这个世界的好人还是占了大多数的!
不多时,众人陪着许振鸣一起来到门卫室。
这时,庆建设的两只眼睛正眯成了一条缝。他大笑着拿出自己的阿诗玛香烟,给在座的门卫每人散了一根烟。
这年头,能天天抽十块钱一包阿诗玛的人,肯定是个有钱人!
庆建设也不例外!
据说他姐姐八十年初的时候就出国到了RB,嫁了个RB丈夫,每年都给庆建设寄来一些美金。因此,庆建设是南安巾被厂有名的有钱人,身边自然而然的有一帮狐朋狗友围着他转。
看到许振鸣和机修车间一帮职工的走来,正在点烟的庆建设,两手都不由自主的微微发抖。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扫了一眼许振鸣,然后又迅速的把目光挪开。
一旁的蔡伯陵也是一样。他刚刚点着香烟,手中叮当响的打火机都忘记熄灭了。他目光躲闪的看着许振鸣走来,旋即又故意转过头去,和一个门卫开着玩笑。
许振鸣脸色阴沉的走着路,也没有大喊大叫,脚步匀速的走到庆建设和蔡伯陵的跟前。
“许振鸣!你要干嘛,我可没惹你!”
庆建设见高大的许振鸣在自己的跟前站定,连忙慌张的喊话。
他是个欺善怕恶的小男人,已经被许振鸣打怕了。再加上,南安巾被厂都在谣传:许振鸣不怕死,敢抱着兰厂长一起跳楼。庆建设就更加怵许振鸣这个愣头青了。
蔡伯陵要精明很多。他见许振鸣脸色阴沉的走来,连忙准备从木椅上站起身来。
就在这时,许振鸣已经轮圆了右手,朝蔡伯陵的左脸猛然扇了一记耳光。就听到啪的一声响传出,蔡伯陵的左脸顿时留下了五个手指的红印子。
紧接着,许振鸣的右手掌已经来到庆建设的右脸附近。他反手又给了庆建设的右脸一记耳光。这一下正好抽到庆建设右脸的黑痣上,黑痣上的那一撮长毛都给许振鸣的指甲缝刮断了几根。
“你怎么打人?”
因为长毛被拔了一下,庆建设很痛,眼泪差点都没忍住。
“菜包子、庆大蛤蟆!人在做,天在看!你们两个耍阴谋诡计,害得我损失了一万多块!我给你们两个一人一个耳光算是轻的了!”
这时,许振鸣才冷冷的说话。他目光凌厉的盯着蔡伯陵和庆建设,准备随时再动手打人。
“算了,不要打架!有话好好说!”
负责值班的门卫们见此,连忙把上前把许振鸣拉开。
庆建设捂住脸大喊:“许振鸣!你这个小赤佬,老子没惹你,你凭什么打人!你最好弄死老子……老子跟你没完!”
“你没惹我?你和菜包子两个教唆李卫国在机修车间里高破坏,害得我损失了一万多块钱!我已经取证了,你们俩的行为已经够判刑!你们还没惹我?”
许振鸣目光冰冷的盯着庆建设和蔡伯陵,朗声说道。
听到这句话后,庆建设和蔡伯陵两人顿时哑口无言。他们还在小声狡辩:“我没那样做,这事情跟我无关!”
门卫们很好奇,连忙问一旁的马季民发生了什么事。
马季民也非常气愤蔡伯陵和庆建设的所作所为。他于是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了大家。最后,他指着蔡伯陵的鼻子大骂:“菜包子!你跟长了尾巴的畜生没区别!”
“菜包子!你他妈的想要老子再去坐牢,还是人么?你那五百块臭钱,老子现在就还给你!”这时候,李大眼冲到蔡伯陵的跟前,把许振鸣塞给他的五百块钱砸到了蔡伯陵的脸上。
见李大眼当着众人的面把五百块钱的事情抖露出来,蔡伯陵自知理亏,连忙捡起地上的钞票,拉着庆建设灰溜溜的逃走。
这时候,许振鸣厉声大喊道:“菜包子、庆大蛤蟆!你们两个小人听着:如果还有下一次,我许振鸣一定会把你们送进监狱里去!”
听到许振鸣的这一声大喊,蔡伯陵和庆建设跑得更快了。
在场看热闹的门卫,这时也纷纷指着蔡伯陵和庆建设远去的背影,大骂他们两人不是东西,是阴险毒辣的小人。这些人的话也只能听一半。他们都是那种人前说人话,人后说鬼话的人。
许振鸣没在意这些人,只是特意来演一场戏,给蔡伯陵和庆建设一个警告,好安安稳稳的完成苏宁高齿的大订单,把第一桶金落袋为安。
送走李全和马季民等人后,他准备回到机修车间再次巡视一下生产的情况。李大眼和杨大侠两人却都没有回去,而是一直跟在他身后。
看到车间里的车床工都在正常的加工毛坯工件,许振鸣才安心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知道杨大侠和李大眼有事要跟自己谈,特意把胖子张贵支开,房间里只剩下了杨大侠、李大眼和他自己三人。
“小许老板!我李大眼不是人,多有得罪了!”这时,李大眼要给许振鸣下跪道歉。
这肯定是杨大侠安排的!
看到这一幕,许振鸣心想。他连忙拉住李大眼的胳膊:“李卫国!我借给你的五百块,你是一定要还的,而且还要用干净的钱还给我!你放心,这件事情就到此结束了!我不是菜包子!”
许振鸣稍稍知道一点李大眼的个性,才说借给他五百块钱。像李大眼这样讲义气的小混混,你如果送给他五百块钱,算是看不起他!
李大眼个头不高,喜欢跟人斗狠出了名。他曾经被人砍伤,面部神经有些不正常,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嘴角还不时的抽搐几下。因为这个外貌,才被人家送了个外号“李大眼”。
他见许振鸣这么说话,心情也比较激动,嘴角抽搐得更加厉害了。“小许老板!你以后能有用到我李大眼的地方,尽管吩咐一声!上刀山下火海,我李大眼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人!”他拍着胸脯说着江湖话。
“行,李卫国!我相信你,你先回去吧!”
许振鸣不想和李大眼有什么交集,客气的安慰他。
李大眼走了,杨大侠还是没离开。他含着笑,递给许振鸣一支画苑香烟。“小许老板!你是练家子?”他一边吸烟,一边笑着问许振鸣。
许振鸣吸了一口烟,缓缓的点了点头。他少年时参加过村里的水浒传马灯队,跟随一位民间拳师练过三年套路武术。
水浒传马灯队是江南农村的一种特色民间马灯舞,由一百多个小孩子扮演水浒传中的人物。这些小孩通过训练后,能用各种武器演绎对攻的武术套路,和那些武术学校的学生差不多。后来,随着经济的发展,这项民间运动几乎都快要失传了。
“哦…原来如此!我说你一个人怎么能放倒李大眼他们三个!”
见许振鸣肯定的点点头,杨大侠恍然大悟。
当然,他这是在故意找话说。随后,他又道:“小许老板!我今天替李大眼等人强行出头,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许振鸣闻言,笑着吐了一口白烟:“放心吧,杨师傅!我是不会怪你的,反而感谢你从中斡旋!厚德才能载物!越是想做大事的人,心胸一定要宽!”
“是这么回事!我的老首长也是这么说的!”
见许振鸣没怪罪他,杨大侠开心一笑。
在他准备告辞的时候,许振鸣却表情严肃的说:“杨师傅,我想要你帮我做件事!一件替南安巾被厂几千职工出口气的大事!”
“什么事?”杨大侠很惊讶。
“我们厂的经营部、门卫、地磅房和仓库等几个单位,有人联手做假账,虚报棉皮和化纤的重量。这件事情你知道么?”
“知道一点风声!”杨大侠点了点头。
这件事,许振鸣是在南安纺织集团破产的那一年才知道的。
蔡伯陵和几位涉案的中层干部被双归,造成很大的影响。这个案子被查出来后,南安纺织集团资不抵债的盖子被揭开,最后宣布破产,几万人同时失业。这件事,在当时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想到这里,许振鸣压低声音说:“杨师傅,我想请你帮我取得蔡伯陵弄虚作假的证据!”
“这,这恐怕不太好吧!”
杨大侠面露难色。他虽然恶名在外,却不喜欢害人。
看到这种情况,许振鸣又表情郑重的说:“我们厂就是被他菜包子搞成这样的!杨师傅,你也不想我们厂倒闭吧!”
“菜包子做事确实有些过分!哎…我来替你打听打听吧!”
思索了片刻,杨大侠叹了口气,接下许振鸣的任务。他这人嘴巴严,能守得住秘密。这也是许振鸣找他收集蔡伯陵犯罪证据的主要原因。
要论亲疏,胖子张贵才是许振鸣最相信的人之一。可是,张贵嘴不严,守不住秘密,干不了这么机密的事情,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送走杨大侠后,许振鸣又画了一会儿图纸,才安心的睡下。
接下来几日,机修车间的动力电源果然平稳了,拉毛刀业务的产量在节节高升。许振鸣连续卖出两次刨花铁,口袋里又增加了八万多块钱。
期间,张贵被许振鸣任命为数控机床攻关小组的副组长,开始尝试带领一帮人,根据许振鸣设计的总装机械图纸改造另外三台车床。
马季民已经把红河乡农机厂所有的机床都拆开,发现一部分机床的齿轮、传动轴、轴承……等等,出现磨损想象。他于是来到机修车间的办公室问许振鸣:“小许!这些车床还要修好么?”
按照他的意思,那些损坏零件的机床都是五十年代的老产品,已经找不到同类产品的配件了,还不如简单维护一下,把这些旧机床都卖掉。
“师公!这些机床都是五十年代的产品,若是修复好,性能反而会更稳定!”
许振鸣闻言,却给出另外的决定。
他说得非常有道理。机床这种设备,底座等支架被铸造出来后,需要通过长时间的摆放来消除内应力。
可是,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我国机床的缺口越来越大,机床底座消除应力这一块就没那么讲究了。这样的结果,导致新买来的机床精度很高,越使用机床的精度变化就越大,越来越差!
比如说,南安钢铁集团第一机修厂有一台产自苏联的老式车床,据说是二战时的产品。这台车床的精度一直很稳定,却是所有车床工最喜欢操作的一台车床!
想到这里,许振鸣又道:“师公!把那些损坏的齿轮、传动轴等都拉到机修车间里来,我要自己亲自测绘、出图纸,我们自己制作配件用来修复那些机床!”
“你自己测绘?”闻言,马季民和惊讶。他很不放心!因为,测绘别人产品的数据,往往和原设计的数据出入很大,很难一比一的复制出新产品出来。
看着马季民担心的模样,许振鸣却微笑着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我肯定行!我为自己的行动负责任!”
第二十三章 小老板还是很牛的(求推荐求收藏)
看着许振鸣认真的模样,马季民苦笑着摇摇头。
他没办法,谁叫自己的徒孙是老板呢!不过,他做事还是挺仔细的,把那些损坏部件和关联部件,都用车辆送到机修车间里,好让许振鸣在测绘数据的时候能参考一下。
测绘工件是机械工程师是必备的素养。
许振鸣是老经验的机械男,干这种活不在话下。再加上马季民考虑的比较周全,有配套工件的数据来参考,他花了一天的时间就把损坏的齿轮、传动轴和一些结构件的数据都测绘出来。
这些工件里,齿轮测绘是最难的。若是测绘不准确,齿轮的模数和齿数肯定不会错。但是,新齿轮和配套齿轮的咬合会出现问题。齿轮在高速运转时,齿牙会容易疲劳,出现迸坏或者跳齿的故障。
拿到这些工件的加工图纸时,李全和孙主任等人很不放心。他们再三追问许振鸣:“小许!就按这套图纸来加工么?”
看着他们的表情,许振鸣很无语。他心中暗笑:“师傅啊师傅!我是高级工程师,搞这么简单的测绘和出图再有问题,还怎么能混饭吃?”
想到这里,他笑呵呵说:“就按这套图纸来加工!即使做错了,我也只是损失一点材料费和加工费,损失不大!”
许振鸣是老板,嘴大!李全等人只好按照他的要求去加工机床配件。
这样一来,机修车间的机床工就人手不够了!
因此,许振鸣让刘主任出面,从机修车间那些没有下岗的职工里,再招募一些机床工上岗操作机床。
李大眼没被选中。
他私下来到许振鸣的办公室,面带苦笑的求许振鸣:“小许老板!你就让我上机床吧!否则,我什么时候能还你那五百块钱?”
其实,许振鸣借给李大眼的那五百块钱,根本没准备想要收回来,只不过是给李大眼一个面子而已。想到这里,他笑嘻嘻说:“我们车间小万能铣床的操作最简单,你如果真的要上机床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能吃苦么?”
“我能!”
李大眼目光坚定的点点头。
俗话说得好,浪子回头金不换。许振鸣准备给李大眼一次机会,或许能帮他走上正道,也算是积德的大好事!
见许振鸣答应了,李大眼的嘴角抽搐的更厉害,看起来还有些狰狞可怕。他果然是个有脾气的人,开始认认真真的操作一台小万能铣床,按照许振鸣定下的规矩四班三运转,不停的倒班。
不过,他最近的行动很古怪,交接班后也不愿回家,在厂里晃悠着。
许振鸣又解决了机修车间二十来人就业,也算做了一件大好事。当第一台车床的配件生产出来后,他亲自来到红河乡农机厂的轻型厂房里,准备装配这台被拆散的小普车。
“鸣子!还是我来吧!”
李全不放心,挽起衣袖准备当主操。他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机修钳工,“三把刀一把锤头”玩得很溜。
钳工有“三把刀”和“一把锤头”这么一说!
这三把刀,一把刀是锉刀,一把刀是锯刀,一把刀是刮刀。老经验的钳工,能用锉刀锉出精度达到0.01毫米的工件;能用锯条下料不比锯床差;能用刮刀修复涡轮扇叶,精度达到0.005毫米。
还有一把锤头是轮大锤!轮大锤装配工件是非常讲究的,你若把工件砸出印痕来,就已经失败了。
不过,这些技术随着各种机床和液压工具的普及,都在渐渐的失传。再加上,年轻的钳工都不愿去练习这些手工技术,更加促使这些技术的失传。
许振鸣就是在李全的严格要求下学会“三把刀一把锤头”的。重生前,他因为有三把刀的技术在业内很有名气,曾经被一家特大型钢铁公司请去帮忙,一万钱一天不带还价,给人家的大型电机刮铜轴瓦。
因此,他也知道李全的功底,自然很放心。想到这里,他笑嘻嘻说:“师傅!你主操,我来给你当下手!”
第一台机床是老式的6130普车,传动轴、齿轮和轴承都已经磨损了。许振鸣测绘好数据,重新设计图纸,制作了一套新配件。
轴承用得是国产品牌“哈瓦洛”的产品,直接从机电贸易公司采购来的成品;主传动轴是用的合金锻件,在机修车间里加工出来;传动齿轮也是一样,都是在机修车间里按图生产的。
第一步当然是装配轴承,许振鸣设计的公差是过盈配合,主传动轴的外径要比轴承的内径大了20丝。20丝是民间的说法,机械术语中是0.2毫米。这么大的余量,冷装配是不能把轴承套到主传动轴上的。
李大眼这段时间很奇怪,没事总是跟许振鸣套近乎。
他今天上大夜班,白天休息,却也来到红河乡农机厂里帮忙装配第一台车床。“小许老板!轴承加热的温度已经到了!”这时,他擦去额头的汗水大喊。
轴承是放在油箱里通过电加热来升温。达到一定的温度后,轴承受热会发生热膨胀,才能套进主传动轴里。
“李卫国!你测量一下轴承内圈的内径,余量要超过80丝才可以装配的!”听到李大眼的汇报,许振鸣让一名职工带上防火石棉手套,准备帮助起吊轴承。
李大眼业务不精通,听到许振鸣的吩咐后,诧异的问:“小许老板,为什么要超过80丝的余量?”
“过盈公差装配的工件,间隙越大越好!过渡配合和间隙配合的工件,稍微加热一下工件就行了!”许振鸣扫了一眼李大眼,传授他装配钳工的常识经验。
不多时,李大眼告诉许振鸣轴承已经加热好,余量已经超过了90丝。
最紧张的主传动轴装配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都如临大敌一般!因为轴承一旦吊出热油箱后会迅速冷却。在轴承冷却之前,必须要装配到主传动轴的准确位置上。否则轴承冷却后,将会卡在主传动轴上,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这样一来,这块轴承就要报废了。
当然,也有些小厂会用液压工具把轴承拉出来再次装配。这种操作手法,会影响机床精度的!
“鸣子!快!你托住垫子,我来轮大锤!”看到许振鸣把轴承套入主轴后,李全大声喊道。
许振鸣却抢先拿起了大锤对李全说:“师傅,你拿好垫子,我来轮大锤。‘大锤要轻震,小锤连续敲’,这个道理我懂的!”
许振鸣说得这个小口诀,就是热装配时敲打工件就位的小秘诀。
大锤的力量大,敲击工件会损坏工件,一定要用铜件制作的工装做垫子;小锤其实就是用紫铜棒做的,比较软,可以直接敲击工件。
待李全扶好工装垫子,许振鸣轮圆了大锤连续敲打工装。他姿势很标准,每一下都击打到工装的正中心。连续敲打十几下,轴承就已经准确就位了。
“鸣子!你这轮大锤的手法是跟谁学得?”看到这一幕,李全惊奇的问。看向许振鸣的目光里,满是赞许的眼神。
“小师弟!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这时,正在调试数控车床的胖子张贵,也挑起了大拇指称赞许振鸣。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许振鸣的动作很老练,整个装配过程一气呵成,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做到的。
这时,所有参与装配的钳工师傅们,看向许振鸣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师傅!我是看你和师公的动作学会的,偷偷练习很长时间了!”
看见大家都是这种眼神,许振鸣把功劳又让给李全和马季民。
李全听完,却指着胖子张贵呵斥了一句,“张贵你看看!鸣子才跟我学徒两个多月,大锤轮得都不比我差了!学手艺就要不怕吃苦!你什么时候能做到这样?”
“啊?师傅,我去调试数控车床!”
胖子张贵闻言,连忙红着脸走开。他最怕师傅李全指责他不努力,特别在人多的时候。
搞定了最难的过盈公差配合工件的热装配,下面的工作就快了许多。一个多小时候后,这台被大卸八块的小普车被许振鸣和李全等人再次组装好。
许振鸣亲自动手调试一番,又检查了一遍各种传动部件的润滑油是否到位。然后,他才打开电源,启动这台老式的6130小普车。
第一个工件切削完成,他测量了一下工件精度。心中不由得一乐:“这台机床的加工精度居然提高了一个档次,从0.05毫米的加工精度提高到0.01毫米!这次赚大了!”
一直都比较担心的马季民,听说第一台车床已经修复好,这时也已经来到现场。“小许,怎么样?”见许振鸣嘴角浮现出笑容,他焦急的问话。
“呵呵……师公!这台机床精度达到了0.01毫米,比八十年代产的普车精度也不差!”
看马季民这么着急,许振鸣没卖关子,直接告诉他答案。
“怎么可能?全子,你再去试车一个工件看看!”
马季民非常诧异,安排徒弟李全再试验几个工件来看看。
李全也不相信这台老掉牙的普车能修复成这般效果!他拿来好几个工件,准备多试验几次。
第一个工件下来,精度达到0.01毫米下,比0.005毫米精度的级别稍差一些!
第二工件下来,也是一样!
第三个工件,……第五工件都是一样!
“鸣子!好样的!”
看到这个好结果,从来都喜欢不夸人的李全,不由得挑起大拇指来称赞自己的徒弟。
马季民笑得合不拢嘴,大笑着说:“鸣子!照这样下去,红河乡农机厂的机床都修复一遍,这些机床的价值能达到千万元呐!”
许振鸣也是认为的。但是,他怕有些人眼红!因而笑呵呵的说:“师公!正常修复的机床,能保持原来机床的精度就不错了!这台车床我是蒙的,不作数!”
“那也不简单啊!这台车床重新喷漆后,最少要卖十七八万块钱!”
“小许老板技术好,钳工技术也不错!”
“我们厂以后都可以生产机床了!呵呵!”
看到这个情况,在场的职工们都笑嘻嘻的议论起来。
到了现在,他们才知道自己的小老板技术非常牛。无论是机械设计画图纸,还是钳工装配,都比一般人强很多!
拿下第一台6130小普车,许振鸣把后续机床修复的工作都移交给马季民负责,还给胖子张贵等人当场兑现了攻克第一台数控车床的三千块钱奖金。
发放奖金的地点就在红河乡农机厂的轻工车间里,每人奖金的数目都超过了三百块,比一般职工的月工资也不少。
“呵呵!小许老板就是胎气!”
拿到奖励的职工们都笑嘻嘻的小声嘀咕着。
没拿到奖金的其他职工都在心里给自己鼓劲:“我们一定会把所有的机床都翻新一遍,争取把这些机床的精度级别提高一个档次!”
因为,许振鸣当众宣布:一鸣公司正式接收红河乡农机厂后的第一种业务,就是机床翻新改造和数控机床改造。所有参加这项业务的职工,只要攻克一台机床都会拿到现金奖励!
他这种管理方式,来自于上辈子丰富的工厂管理经验:当场现金奖励刺激的效果最好,工人们也最容易形成竞争之心!
看到工人们都憋着一股劲,许振鸣很高兴。毕竟,这些人是能为他创造更多财富的主力军。
安排好工作,他准备用锯末屑混着洗衣粉把满手的油污和脸上的油渍清洗一下。因为,他等会儿还要去红河乡政府,签订红河乡农机厂的正式转让合同。
“鸣子!你怎么搞成这样?”这时,穿着一身法院制服的王卓雅大笑着走来。
王卓雅是与何璐一起来的,两位大美女顿时给轻型厂房里增加了不景色。年轻未婚的职工们,都立即认认真真的干活,还不时的抬眼偷看一下何璐和王卓雅这两位大美女。
何璐身材高挑,今天穿了一套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服,一双大长腿分外的绕眼。让喜欢穿牛仔裤女郎的许振鸣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何律师、卓雅姐,你们俩稍等片刻,我洗完手中的油污再来和你们汇合!”稍稍愣神后,许振鸣笑容面满的打招呼。
毕竟,和美女同行的心情确实也不错!
何璐自从成为一鸣公司的法律顾问后,和许振鸣经常通电话,两人熟络许多。她和王卓雅都没离开厂房,陪着正在洗手的许振鸣。
“许总!你平常都这么拼?身为大老板,还要到第一线干活!”
她好奇的问许振鸣。
许振鸣知道何璐的意思。
现在社会上暴发户的素养不敢恭维,整日里手提大哥大,捧着一个茶杯,牛的不行。也不知有多少钱,却整天口气大的吓人,耀武扬威的炫富。
这些,他许振鸣不会做,也不屑去做!
想到这里,他笑了几下,半开玩笑的说:“何律师,我其实就是一个打工的!为手下的一帮工友们在打工,怎么能脱离群众?”
王卓雅见许振鸣这么酸,给了他一个白眼:“姐姐我今天特意请假来帮你打工。你也是打工的,姐姐找哪个老板要工资?”
她这人爱笑,和韩大姐有些相似,说着说着,就自己大笑起来。
第二十四章 吃亏才是福(求推荐求收藏)
许振鸣他们三个都是年轻人,共同话题也不少,说说笑笑的来到红河乡的乡政府办公大楼里。负责接待的是主管工业的江副乡长,把他们领进了一个小会议室。
会议室里,只有两名乡政府的办事人员,主持签约的林乡长还没来。
“你们先看看《关于红河乡农机厂的转让协议》!林乡长正在开会,稍后才能来主持签约谈判!”
江副乡长把一摞打印好的合同文件递给许振鸣。
许振鸣是搞机械的,对法律却不是很精通。在他看来,专业的事自然要专业人士去做。于是,他把收到的合同文件递给何璐与相陪在一旁的王卓雅。
“这怎么行?红河乡农机厂的职工怎么能全部交给许振鸣来安置?工厂土地使用权的问题也很模糊!这份协议不能签!”
王卓雅性格泼辣,看到合作协议里有漏洞,当场就发飙了。
何璐的性格却要平稳很多。她拿出一个笔记本,一边抄写着合作协议中的问题,一边还眉头蹙起的摇着头。她这样的性格,许振鸣比较喜欢。
许振鸣见两位懂法律的大美女都看出了问题,于是也打开一份合同文本,开始逐字逐句的阅读起来。越往下看,他的脸色越难看。
原来,红河乡乡政府起草的这份转让协议,居然跟先前公布的招标文件出入很大,许多条款变得很苛刻!
红河乡政府准备反悔么?难道不准备出售红河乡农机厂了?
想到这里,他从公文包中拿出招标文件,和手中的转让合同一一对照了起来。
不多时,何璐已经看完了合同文本。她偏过头来,靠近许振鸣的耳边小声解释着合同文本中许多不利的条款。
一阵茉莉花的香味袭来,许振鸣却无心欣赏。他眉头紧锁的思索着,盘算一下如果放弃这次交易后的得失。
“其他的条款可以协商解决,关于红河乡农机厂这笔三角债的问题,许总你一定要小心!”这时,何璐再三提醒着许振鸣。
红河乡农机厂欠农业银行几笔贷款已经到期,一共有二十八万多块钱;而红河乡纺织机械配件厂,又欠红河乡农机厂货款二十九万多元。
这是九十年代典型的三角债问题,乡政府准备把红河乡农机厂的债权和债务问题都转交给许振鸣来承担。
在改革开放初期,这样的情况很常见!
八十年流行打白条,用欠债白条来抵账;九十年代流行三角债,几家没有业务关联的单位甚至都会互相抹账。一些国营企业和乡镇企业在改制的时候,接手方都是要承担债权债务的。
可是,红河乡农机厂的这笔债权是死账呆账。因为,红河乡纺织机械配件厂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也快要倒闭了。
想到这里,许振鸣拿起何璐给他草拟好的条款文本,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他表情严肃的问:
“江乡长,有关这份合同中与招标文件不相符的地方,我们都已经理出来,请你过目!我们比较纳闷:乡政府为何要更改招标内容中的条款?”
江副乡长显然知道内情,脸色很尴尬。他正准备回话,主持签约的林乡长大步走进了会议室。
“我来回答你的问题!”林乡长面带笑容的说。旋即,他不慌不忙的点上一烟,吸了几口才说道:“这些条款是我们在乡长办公会上集体讨论后确定的。目前来说,这些条款是符合当前的实际情况!”
听到这番话后,许振鸣的心中咯噔了一下。也就是说,他如果不愿意签订这份合作协议,红河乡政府无所谓,将会把这次招标作流标处理,要么再次招标,要么再次邀标。
吃到嘴里的肉,怎么能吐出去?
近期的利益是厂房和设备,可以保障企业的发展;远期的利益是土地,将来能换到一笔大财富。这些利益拿到手,其他的问题都不是事!
想到这里,许振鸣面带苦笑的说:“林乡长、江乡长!现在的这份合同文本,已经和招标文件严重不符。作为中标单位,我们是可以起诉红河乡政府的!”
说话间,他特意看了看身旁的两位美女。
王卓雅与何璐都是学法律的。她们两人都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把自己的名片递给在场的几位领导。
在场的领导心知肚明,早就知道这一点,神色自然没什么变化。
只有江副乡长的眉头稍稍抽动了几下。他还是希望许振鸣能接收红河乡农机厂的烂摊子,自己好早日丢掉身上的包袱。
“小许同志,你是第一中标候选人,我们会尊重你的意见和你协商。如果谈不拢,这次招标就做流标处理!我们是不会损害国家利益的!”
这时,林乡长吐出一口白烟,笑眯眯的代表乡政府讲话。
他这话说得光明堂皇,在场的领导都不会发表反对意见!许振鸣也不会恶意猜测林乡长的出发点,乱想也没用。他突然又改变话风,谦逊的一笑,表情轻松的说:
“乡政府的困难我们知道的。为了双方能友好合作,我们还是愿意和在座的各位领导们磋商一下!希望把这次合作继续下去!”
在场的领导们都希望这笔合同不要出现问题,也包括主持签约的林乡长。他们准备拉开架势和许振鸣一条一条的谈判。
“各位领导,谈判之前我事先申明一下:咱们一定要把招标文件作为合同文本的附件!我这人喜欢这样,吃亏要吃在明处!”
许振鸣怕这份转让合同将来会出现问题,提出预防措施。
他这么做是有深意的。后来的乡镇企业改制时,出现了这样那样的经济纠纷。他不想自己也会如此!
好在,他提出的意见,在座的所有人都没有异议。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争论,这份合同文本的条款也终于确定下来!
期间,王卓雅与何璐两人一直都在提醒许振鸣:红河乡农机厂的包袱太重了,正式职工那么多,怎么得了?
许振鸣认为无数谓,只要抓大放小就行了。整个谈判过程他都是一副淡定的表情!
关于红河乡农机厂土地这一块,乡政府做出承诺:将在95年初的时候为许振鸣办理好土地转让手续。仅仅这一条,许振鸣其实已经胜利了。这块土地在十几年后被房地产开发公司征用,价值上亿元。
关于红河乡农机厂职工安置问题,许振鸣做出让步:除了已经退休的职工,其他的职工他准备全盘接收。九十年代初,退休职工不归劳动局管,提休工资和医疗保障归企业负责。这个包袱有点重,许振鸣肯定不能接受!
至于农业银行的贷款和纺织机械配件厂的欠款问题,许振鸣欣然接受,准备再次支付红河乡政府一万多块钱。不过,红河乡政府要给他名下的红河乡农机厂担保。他要从农业银行贷款三十五万元,一是归还老账,二是用来启动工厂的运营。
其实,许振鸣的龙卡账户里,现在就有现金二十多万元。不过,这笔钱他是准备用来救急的,一般情况下不愿动用。
许振鸣该争就争,该放就放,基本上控制着谈判节奏。红河乡政府的领导们也就相信了他,双方终于敲定最终版的合同条款。乡政府办公室的打字员连忙把文本打印出来,交给林乡长和许振鸣签字确认。
签订好协议后,红河乡政府的领导很高兴:他们把红河乡农机厂的大包袱终于甩掉了;其他的条款他们也没让步多少,符合国家政策。
许振鸣也很高兴:他真正拥有了自己的工厂。这年头,南安的民营企业还是比较难的,没有开发区提供土地和厂房,很难发展壮大。
至于红河乡农机厂原来的那些职工,对于他来说更不是包袱,而是企业发展的助力!
这年头,南安市老百姓的思想还是比较保守的,都喜欢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南安钢铁集团是他们第一选择,其次是国营企业。实在是没路了,他们才会考虑到民营企业里工作。
拿到合同文本后,已经是下班时分。
三人来到乡政府的大院外,王卓雅才好奇的问:“鸣子!你为什么要让步?你这样亏大了,最少损失几十万!”
“红河乡农机厂有六十多个职工要安置,平均每人花费五千块钱买断工龄,也要花费三十多万呐!”何璐也用惋惜的语气说着话。
刚才,她们两人在会议里已经劝过许振鸣很多次。作为法律顾问来说,她们两人都已经做得很好了。
许振鸣却笑嘻嘻的说:“工人们不是包袱,不需要买断工龄去安置他们。相反,他们才是社会财富的创造者。我认为吃亏是福,为了这些工人吃点亏也没关系。他们会帮我把钱挣回来的!”
何璐和王卓雅两人还是听不明白许振鸣的解释,在一个劲的摇着头。
看到这种情况,许振鸣笑呵呵说:“两位大美女,今晚我请你们吃晚饭吧,一醉解千愁!”
何璐却摇了摇头:“许总,不用客气了。我回去还要准备资料,明天一早还要开庭!”
“何老板!你比我还要拼啊!”
见此,许振鸣笑嘻嘻的说着玩笑话。
何璐的性格有些内向,脸色微红的笑着。旋即,她发动自己的桑塔纳,在许振鸣和王卓雅的目光中消失了。
“卓雅姐,我请你吃晚饭!”
目送着何璐离开后,许振鸣突然转过脸来邀请王卓雅。
王卓雅正在偷看许振鸣,被抓了个正着。她红着脸,慌乱的说:“不,不了!鸣子,你要是愿意请我去看歌剧,姐姐还是愿意的!”
闻言,许振鸣做了个晕倒的姿势:“姐!你就饶了我吧!对于我来说,看歌剧还不如听机床加工工件的声音好听!”
“没情趣!呆头鹅!”
王卓雅装着生气的样子扭头走了。她知道许振鸣是故意这么说的,在婉言拒绝她的暗示!
送走了王卓雅,许振鸣回到红河乡农机厂的办公楼,把合同文本交给还没下班的韩大姐,嘱咐道:“韩大姐!通知红河乡农机厂的所有职工,明天上午的10点到厂里来开会!”
韩大姐笑呵呵说:“小许!大姐以后应该称呼你为许总了!”
“是的!韩书记!”许振鸣笑道。
第二日上午九点多,红河乡农机厂的职工都已经来到厂部办公楼。听说自己的工厂要恢复生产,还没找到正经工作的职工们一大早就赶来了。
红河乡农机厂最鼎盛的时候有一百二十多名职工,除了退休职工外,还有九十多人。这些职工,大部分都是红河乡集镇上的居民,还有一些是红河乡农村户口的农民。
八十年代,农村户口的农民要进入红河乡农机厂工作,最少是初中毕业生,还有的是高中毕业生。
农机厂停产后,有门路的职工都纷纷找关系调离,有的进入南安钢铁集团工作,有的进入市里的国营企业工作。
今天来报到的六十多名职工几乎都是没门路的。他们当中,销售科的吴燕、会计李兰和技术科的孙超最突出,都是高中毕业生,年龄都不大。
看完他们三人的资料,许振鸣准备重点培养他们,为一鸣公司的发展培养后备人才。待所有职工在大会议室站定,他朗声说道:
“所有农机厂的职工们,首先要欢迎你们加入一鸣公司。一鸣公司正在办理注册手续,将会是红河乡农机厂的上级管理单位……”
他言简意赅,把公司的目标、劳动纪律、工资待遇……等等,都大声宣读了一遍。最后,他才把一鸣公司的管理层韩大姐、马季民、刘主任和宋大姐等人介绍给大家认识。
许振鸣发言结束后,这些职工们不淡定了。
因为,他们要和一鸣公司签订三个月的实习劳动合同,实习期间工资减半,全部参加岗位培训。实习期满后,他们要经过考核才能上岗,和机修车间的老工人们同岗同酬。
“我干了十几年的车床工,闭着眼睛都会开车床,为什么要实习?为什么要拿一半工资?”
“就是,哪个师傅敢来教我的技术?你这个老板心黑,想要扣我们的工资就明说!”
“老子不干了!听说南安钢铁集团最近又要招工,老子要去报名参加南安钢铁集团的考试!”
会议室里,这些刚刚才来报到的职工们,此时如同炸了窝,都嚷嚷了起来。
他们都反对许振鸣宣布的新规定!
第二十五章 不要玩生活(求推荐求收藏)
看到这一幕,马季民、韩大姐和宋大姐等人都很生气!
他们都支持许振鸣的培训计划:红河乡农机厂的这帮职工虽然文化程度还可以,职业素养却不咋地,是需要接受正规的上岗培训!
许振鸣却没有生气。他面带微笑,等这帮职工们安静下来,然后再跟他们说道说道!
不多时,刚才还在发牢骚的职工们都渐渐停止了说话。他们都目光冰冷的盯着主席台上的许振鸣,看这位黑心的老板怎么解释。
“工友们!大家都是过日子的人,没钱的穷日子谁也不想过!但是,钱是要靠自己的双手挣来的,大风刮不来钱,大雨落不下钱来!”
许振鸣不急不躁的说。旋即,他当众指出这些职工的不足之处:
一来,安全防护意识不够,女职工留着长发,所有职工都喜欢戴着手套上机床,这样危险;二来,所有职工都不会保养机床,车间里的机床都已经拆开,大家可以自己去看看;三来,大家不爱护机床,机床上有许多故意刻上去的名字,所有机床的夹具、动力电缆和刀具等都被人偷走了。
这些都是事实,在场的职工无法狡辩!听到这里,他们都慢慢的低下头去。
“我们一鸣公司不论资排辈,不搞大锅饭,所有一线职工上岗后,同岗同酬,按照工时拿工资,超产有奖励,减产要扣钱!今年的目标是,平均工资超过一般国营企业的正式老职工;以后的工资目标是,让你舍不得离开一鸣公司的岗位,离开了一鸣公司你会后悔的!”
这时,许振鸣又提高了声音大喊。
在场的职工们都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目光狐疑的看向会议室的主席台。
“小许老板很年轻!说话能算数么?”
“他不会是在骗人吧!”
所有人这么想!
“一个月前,我身边的这几位师傅还在为下岗的事情发愁;现在,他们是为怎么提高产量而发愁!”
这时,许振鸣含着笑指了指身旁的马季民等人。旋即,他突然表情严肃的说:
“当然,你们当中能找到门路另谋高就的人,我也不拦着你们发财,立即把你们的档案转到乡政府去。不愿离开的,必须遵守一鸣公司的制度,无规矩不成方圆!”
话音落下,他看了看在场的六十多名职工,表情很淡定。看样子,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去留。
“许老板,你说话算数么?三个月后能拿到全额工资?”
“你不会歧视我们红河乡农机厂的职工吧!”
“许老板,只要我技术好,就能跟老八级工一样的工资待遇?”
这些人沉静了片刻,又大声叫喊起来。他们关心的事还是一个字……钱!
“一鸣公司只提供你们公平展示才能的舞台,你们所挣到手的每一分钱,都要你们自己去创造!千万不要投机取巧。玩.弄生活,生活就会玩.弄我们自己!”
这时候,许振鸣郑重的告诫在场的职工:不要担心自己挣不到钱,也不要耍小聪明混子日,一鸣公司不养闲人!
听到这番话,红河乡农机厂的六十多名职工将信将疑的散去。他们都没申请离开,而是跟随在韩大姐的身后,开始办理入职手续。
会计李兰被许振鸣火速提拔,立即上岗。她接到的任务很重,一是要恢复红河乡农机厂的所有营业资质;二是要跟红河乡政府对接,开始跑市农业银行,准备把三十五万贷款跑下来。
技术科的孙超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要和所有的职工一样,跟在机修车间老工人的身后,实习三个月才能上岗。好在,一鸣公司是民营企业,老板可以随时火速提拔一部分有才能的职工。他还是有希望的。
吴燕比较幸运。刚刚办理完入职手续,她就被许振鸣委以重任,通知她到总经理办公室去谈话。
目前,一鸣公司的办公楼还没做简单装修,许振鸣是站着办公的。他站在一张只有三条腿的破旧办公桌前,目光凝重的看着窗外的大街上。
“办公场所要第一时间做个简单装修,刷涂料、买一些二手办公桌椅回来!”
“红河乡农机厂原来的几部电话要重新开通!”
“大姑父后天就能来红河乡了,应该让他先装修办公楼,再装修宿舍楼!还有……”
许振鸣在默默盘算着公司开张需要处理的琐事,准备一一交代给马季民、韩大姐和宋大姐等人去操办。
这时,身材丰满的吴燕敲门后来到许振鸣的身旁。她脸色微红的问:“许总,你找我?”
“嗯!吴燕,你暂时负责一鸣公司的销售科。明天就要跟我们一起去苏宁二手机床大市场!”
许振鸣转过身来,看了看眼前的丽人吩咐道。
看见许振鸣转过身来,吴燕不禁脸颊微微发红。她小声问话,“许总!我明天穿什么衣服?”
“这姑娘有点爱抬杠!”
听到这句话,许振鸣心中暗道。
他刚才在会议上宣布:一鸣公司的所有职工,在上班期间要统一着装,穿蓝色劳动布的工作服。销售科的职工在厂里当然也要一样,出门在外跑业务单位的时候,肯定要穿得正式一点。
想到这里,许振鸣扫了一眼吴燕的着装,点了点头:“你穿这一身衣服就挺好的!”
吴燕身高在一米六左右,下身穿现在最流行的米色高腰裤,上身是黑色的紧身羊毛衫。这种打扮,把她性.感丰满的身材完美展现出来,很时尚!不过,她刚才问话是有深意的,想要争取在工厂里也是这么着装。
“许总!我们搞销售的,在厂里可不可以不要穿工作服!劳动布的工作服太土了!”
见许振鸣好说话,吴燕得寸进尺的提要求。
“不行!”许振鸣摇了摇头。他指了指身上的蓝色工作服,又道:“我也会跟大家一样穿工作服!”
“哦!”
吴燕红着脸吐了吐舌头,扫兴的离去。
看着吴燕离去的背影,许振鸣也不禁摇了摇头。
他知道销售科职工的日常工作主要是拉订单,和外单位的接触比较频繁,穿得太寒酸也不行。想到这里,他自言自语的说:“等工厂开工了,是该请人给销售科的职工定制一套职业装!”
第二日清晨,刘主任和他的大儿子大刘,已经开着一辆红色的夏利出租车来到一鸣公司的大门口外等待着。大刘和弟弟二刘一起承包了一辆夏利出租车。
许振鸣知道刘主任家的情况不好,特意照顾大刘的生意,包他的车去江宁二手机床交易市场。
“许老板,车子在这里!”看见许振鸣拎着公文包走来,大刘笑容满面的摇着手。
不多时,马季民和吴燕也已经赶来,准备和许振鸣一道去江宁二手机床交易市场。吴燕见许振鸣依旧穿着一套蓝色的工作服,不由得抿嘴偷着笑。
刘主任和马季民两人都有些纳闷:“小吴,你碰到了什么高兴事?”
吴燕坐在副驾驶室,浑身散发出好闻的香水味。她扭过头来,微笑着说:“我们许总这一身出去,别人肯定不会认为他是老板!”
闻言,刘主任和马季民两个老头子,也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他们俩也都是一身蓝色的工作服,衣服上还有一些永远洗不掉的油渍存在。两个老头也顿时有些脸红了。
“我们是去买东西的!只要掏钱,客户都不会在意我们穿得是什么样的衣服!”
这时,许振鸣却淡定的安慰两个老头。
四十分钟后,他们来到江宁二手机床交易市场。
四人开始分工,吴燕是销售员,要散名片,联系在这里开店的老板,准备给他们提供数控机床改造服务;许振鸣、刘主任和马季民等三人,要寻找恢复生产用的二手机床夹具、刀具支架和一些其他的配件。
苏宁二手机床交易市场非常大,占地约一千亩左右,是附近几个省都有名的二手机床交易市场。
随着许多国营企业改制和破产,大量的旧机床被收购,集中到这里来。附近几个省搞机加工的小老板,都带着现金来这里购买二手机床。因此,这里的人气很旺!
许振鸣三人转了一圈,把市场里的一百多家店面都走了一遍,行情也摸得差不多,才来到一家名叫苏宁通用机床公司的门面里。
这家公司的老板姓王,高高胖胖,很会做生意。他正在接待一位从赣南省来的客户,没时间招待许振鸣等人。
“老板,你们要买些什么?”
这时,店面里的一位戴着眼镜的男青年前来接待许振鸣等人。
“我叫刘阳德,一鸣公司采购部的部长!”刘主任笨手笨脚的拿出名片,递给这位廋高的小伙子。
眼镜男扶了一下眼睛框,看了几眼刘主任的名片。旋即,他就热情的把许振鸣等人领到一间简易的会客室里。
马季民和刘阳德都是干实事的人,根本没时间去喝眼镜男递来的纯净水,而是拿出一个小本子,按照记录的配件清单开始询价。
眼镜男拿来计算器,一边报价一边汇总。不多时,价格汇总出来了,七七八八加在一起要六万八千多块钱。眼镜男做主去掉零头,要收六万八千块钱。
马季民和刘阳德两人见此,都不禁露出一丝笑容。这次二手机床配件采购的金额,没超过他们的心里预期,因而还比较高兴。
“你这价格虚报了15%,说个实在价吧!太高了我们会去别家采购!”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许振鸣却开口了。
眼镜男很纳闷,再次狐疑的看了看一脸青葱模样的许振鸣,郁闷的想:“艹!你一个毛头小子瞎掺和什么?做生意最怕碰到这种愣头青,我还不能得罪他!”旋即,他故作为难的样子说:“老板!我这个报价已经是最低价!”
许振鸣却不为所动,继续还价:“把你的销售提成去掉吧!你如果做不了主,可以去请示你老板!”
听到这番对话,马季民和刘阳德两人很纳闷:“这个价格已经很便宜了呀!”不过,他们两人的生活经验丰富,这个时候没乱说话。
“老板!我这个报价是全市场最低的!你要不信,先去打听一圈,摸摸行情再来!”这时候,眼睛男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
许振鸣改造过二手机床,对行业内的门道很熟悉。见眼睛男使诈,他便站起身来,做出准备离开这家店的举动。
这时候,比较老实的马季民和刘阳德有些着急了。他们两人面露焦虑的神色,小声喊:“小许!我们已经看过一圈了……”
“是啊!我们已经看过一圈,只是觉得你家店里的配件最齐,才来你家店看看的!”见两个老头要暴露底牌,许振鸣连忙接过话茬。
他们三人已经在市场里转了一圈,一番询价比较后,这家苏宁通用机床公司的价格确实最低。但是,这里面还有很大的水分存在。
许振鸣是私人老板,当然要追求利益最大化,所以才主动出来还价。他随后拉着马季民和刘阳德就要离开这家店。
刚刚送走客户的王老板看到这一幕,连忙跑过打招呼:“老板!你们要什么东西,我来看看!”
他一边说话,一边拿过眼睛男手中的配件清单扫了几眼。“老板,这个价格已经很低了!我们店的配件都是原厂机床上拆卸下来的,质量有保证!”他随后抬起头来,看着马季民说。
马季民见这位胖大的王老板搞错了对象,尴尬的笑着,指着许振鸣说:“他才是老板!是他说了算!”
听到这句话,眼睛男很吃惊,扶了一下眼镜框,不时的瞥一眼许振鸣。胖大的王老板经验丰富,自我解嘲的笑道:“哦?老板年轻有为啊!你贵姓?”
“免贵姓许,言午许!这是我的名片!”
许振鸣一边说话,一边把名片递给了王老板。
接下来已经没眼睛男什么事。他还算反应快,领着马季民和刘阳德去看二手机床配件的成色。
“王老板,大家都是同行!我也是做机床改造的,一口价六万块钱卖不卖?”
介绍完自家的身份后,许振鸣一口气砍掉八千块钱。
“许老板!你也太狠了吧?不行不行,六万块钱我会亏本的,最少六万五千块!”
胖大的王老板故作苦笑的说着话。他还拿许振鸣开玩笑,说许振鸣这是在报复他不识人,没能认出许振鸣是大老板。
许振鸣却微笑着摇了摇头。旋即,他微笑着说:“王老板,钱要一点一点的赚!咱们如果能合作成功,你家库存的那几台重型机床我都要了!”
闻言,王老板瞬间瞪圆了一双小眼睛!
第二十六章 小老板是隐形富翁(求推荐求收藏)
王老板的苏宁通用机床公司有好几台重型机床,收购来很多年,都没能出手,卖不出去。这年头,从事机加工行业的小老板都喜欢买一些小型机床回去。听说许振鸣要买大机床,他顿时来了劲。
“你要大机床?”他兴奋的脸色通红,目光诧异的看着许振鸣。
许振鸣还是老样子,淡定的微微一笑:“两台重型大卧车、两台重型大立车和一台龙门铣。这五台五十年代的老机床,存放在这里恐怕有些年头了吧?机床外壳上的青苔都死了好几茬了!”
王老板见许振鸣说得是内行话,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他笑眯眯的说:“许老板!你真的要那五台机床?如果真的要,我可以给你比市场行情价优惠10%!”
“最少优惠20%!机床不是钱,赚到口袋里的钱才是自己的钱!”
许振鸣笑道。旋即,他告诉王老板自己准备用数控机床换王老板的这五台大型机床。数控机床在这个年代是高档货,价格不菲,而且还紧俏!
王老板听说一鸣公司能把普通机床改造成数控机床后,顿时来了兴趣。他兴奋的说:“许老板!你的工厂在哪里,我今天就去参观一下!”
这个王老板还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小心谨慎的人好啊,生意能做得稳,可以发展成一个代理商!
想到这里,许振鸣满脸含笑的邀请他:“王老板!欢迎你今天下午就去我们公司,眼见为实嘛!”
有了这些未来的交易打底,王老板很痛快的让价。许振鸣拿出六万块钱现金,买下这批二手机床配件。
这时候,刘阳德和马季民两人已经检验了一遍二手机床的配件,刚刚才回到王老板的会客室。
于是,许振鸣把准备买下王老板手中五台重型机床的事情告诉他们俩。
“一百八十万元?鸣子!你这笔投入太大了!”
“小许老板!那五台机床都是五十年代的产品,机床精度级别不高,不值这个价!”
听到这个消息后,马季民和刘阳德两人都非常吃惊。他们两人都在劝说许振鸣,要慎重对待这笔投入。
这种情况,正好在许振鸣的算计之内。其实,他目前最缺的机床是重型大卧车,另外三台重型机床是为了以后的生产做准备。
“两位老师傅!我的机床看起来很旧,机床精度其实很高的,关键部件都没磨损!不信你们可以去拆开看看!”
见马季民和刘阳德劝说许振鸣不要买那几台老式旧机床,王老板坐不住了。
“要不这样!咱们分三次交易如何?第一次交易是两台重型大卧车,第二次交易是两台重型大立车,第三次交易才是重型龙门铣!”
看到王老板慌了,许振鸣顺势提出自己的建议。
王老板一直想出手这五台卖不出的重型大机床。见有人愿意要,他当然要促成这笔订单,因而也同意了许振鸣的提议。
于是,许振鸣和王老板两个在会客室里商讨着达成交易的细节问题;刘阳德和马季民两人又去了苏宁通用机床公司的露天仓库,检验那五台重型机床的成色。
不多时,许振鸣和王老板达成协议:一鸣公司用四台改造好的数控车床,来交换苏宁通用机床公司的两台五十年代产得重型大卧车。
除此之外,一鸣公司还将为苏宁通用机床公司提供数控机床改造服务,最普通的机床改造也要三万多块钱一台。
谈好这个战略合作协议时,负责推销数控机床改造业务的吴燕已经回来了,正式接手这种业务的后续谈判。
王老板很热心,给许振鸣找来一辆大货车,把许振鸣购买的二手机床配件都装好,准备运到红河乡农机厂。旋即,他开着一辆崭新的桑塔纳轿车,跟在许振鸣等人的车后,朝红河乡驶来。
夏利车里,马季民好奇的问:“鸣子!你为何要着急买那五台重型机床?”
闻言,许振鸣身旁的刘阳德和副驾驶室里的吴燕,都好奇的看向许振鸣。
“师公!我准备尽快把苏宁高齿的订单安排到一鸣公司来生产!而且,苏宁高齿的这种拉毛刀的业务可以长期合作!没有重型大卧车和重型大立车,人家会怀疑我们生产装备的实力!”许振鸣说出自己心中的盘算。
众人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随后,许振鸣又道:“一鸣公司的机床要淘汰一批卖相好的小机床,例如小万能铣床等!”
“小万能铣床多好用啊!可以当成小立铣来用;换一个头,又可以当成小卧铣。为何要淘汰?”
吴燕听不懂许振鸣的意思,诧异的问。
马季民和刘阳德是老机械工人,喜欢机床越多越好。他们两人闻言后,也吃惊的看向许振鸣,搞不懂他的意思。
“我们公司以后的机床,都要功能单一化,要么是立铣床,要么是卧铣床!这样最节省时间,不会浪费时间去更换机头!标准化生产的效率最高!”
许振鸣把自己的生产管理经验告诉大家。
这些道理都是他上辈子从事生产管理中琢磨出来的,能把单个产品的加工成本压缩到最低限度!
听他这么一解释,众人才明白自己的这位小老板心中有丘壑!
时间不久,众人回到红河乡农机厂的大院里。许振鸣领着王老板开始参观自己的生产区域。
这时候,三栋重型厂房里的水泥地已经被挖掘机挖成了一个个很深的大洞。厂房里的机床都被职工们倒运到大院里,一共有九十多台。
“我的乖乖!许老板!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位千万富翁啊!”看到这些机床后,王老板瞪大了一双小眼睛,说着奉承话。
闻言,许振鸣谦逊的打趣:“哪里啊,王老板!我是千万‘负’翁,负数的负!银行里欠下一屁.股的债!”
“许老板,你这么有钱应该买辆车了!没车子,我们两个公司合作也不方便!”一边走路,王老板一边奉承着许振鸣。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许振鸣是个低调的人。穿着朴素,不张扬。
两人来到了轻型厂房,王老板的眼睛瞬间都直了。
只见,胖子张贵等人正在调试第四台改造好的数控车床。其他三台车床,都有人在操作做老化实验。
这四台数控车床都已经重新喷油漆,和崭新的数控车床没什么区别。在目前的市场上,价值要超过七十多万元。
“你这套数控系统的界面怎么和协鸿公司的很像?”
王老板是内行人,一眼就看出许振开发出的数控系统不简单。
湾湾鸿协的加工中心是名牌,单台设备价格比同类档次的机床要贵上30%左右,比RB东芝机床的价格也差不了多少。
然而,东芝机床只会在大陆出售低档产品,高精度的加工中心受到限制,无法在大陆出售。因此,协鸿的数控机床是大陆目前最牛的机床,万人追捧。
而现在,王老板却在红河乡一间简陋的厂房里看到类似的产品,自动化程度和操控性能这两方面可能还要更先进一些。他怎么不感到惊讶!
想到这里,他拍着胸脯说:“许老板!这四台数控车床我要了!开个价吧!”
“王老板,我跟你实话实说!这四台数控车床都是样子货,虽然改造成数控车床,车床本身的加工精度却没有提高!没办法啊,我们造得普通车床的精度没有湾湾人造出来的精度高!”
许振鸣闻言,却苦笑着说实话。他是个老实人,喜欢把丑话说在前面!
“许老板!你这么说,我就更加相信你了!我知道这些,数控机床的改造我在羊城看到过!一直想把这种生意做起来!呵呵……今天的运气真他妈的好啊!”
王老板很高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既然王老板一定要买下这四台数控机床,许振鸣何乐而不为?
他安排吴燕立即准备印刷已经编制的机床操作手策;胖子张贵为技术负责人,带领王强和孙超等人给王老板做售后服务,培训技术人员。
当天下午,王老板就在许振鸣的办公室里签订了购买合同。当然,他也不用掏钱,只要发来五台重型大机床就行了。
这样一来,许振鸣的一鸣公司反而又欠了王老板的苏宁通用机床公司一百多万元的数控机床!
这一点,王老板却非常放心。他笑嘻嘻的说:“你许老板比我有钱,还会赖我的钱!”
临出门之前,他指着许振鸣那张只有三条腿的办公桌打趣道:“许老板,你真抠门!车子车子舍不得买,办公室里没椅子,办公桌也少了一条腿!你要钱干嘛?”
“我还要一台重型大镗床、一台重型龙门刨、一台大卧车改成重型磨床……我要得很多很多!”
许振鸣笑着说道。
要把这些重型机床都配齐,即便是二手机床,他还缺一千万元人民币!
“去你的!你年纪这么小,心真大!哈哈哈……再见!”
王老板大笑着离去。他也答应了许振鸣,替许振鸣留心,物色一些二手的重型机床!
送走了王老板,许振鸣来到办公楼的二楼。他拿出五万钱交给李兰:“李会计,把这些钱存入红河乡农机厂新开设的账号里。”
见许振鸣突然拿出这么多现金出来,正在和李兰交接财务账目的宋大姐很纳闷:“小许老板!你拿出这么多钱准备用来干嘛?”
“买一些二手的办公桌椅!”许振鸣也有些郁闷的说。随后,他又道:“被苏宁的王老板鄙视了!我要买实木办公桌、买实木办公椅、买一辆二手皮卡车!”
这年头,二手的办公桌椅都是实木的,价格反而比那些包装精美的人造木家具便宜!
宋大姐和李兰听到这句话后,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她们两人也觉得许振鸣有些抠门,这么大的老板居然都没有一辆自行车!
旋即,宋大姐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止住大笑,表情神秘的把许振鸣拉到另外一个办公室。她压低了声音在许振鸣的耳边说:“小许老板!我家老杨说,林业局有一台二手三菱皮卡要拍卖,要不要我帮你联系一下?”
“啊!还有这么好的事?”
闻言,许振鸣不由得欣喜异常。
二手皮卡车最适合他这种从事机加工的工厂!前面的车厢里可以坐下五人,后面的车厢里可以拉半吨的货物,出行方便,而且耐操。
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请宋大姐帮忙操作这件事,把林业局的那台二手三菱皮卡车买到手。
安排好购买办公设备的事情后,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许振鸣坐着胖子张贵的自行车来到师傅李全家吃晚饭。
“呜呜…”还没踏进李全家的家门,李小雅的哭泣声从房间里飘出来。
听到这个哭泣声,许振鸣的心突然跳动的很厉害。他慌乱的敲着门:“小雅!怎么了?”
开门的是李全。他却笑嘻嘻的说:“小雅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她总分考了全班第二名,比第一名的成绩差了三分!呵呵……”
孟萍此时也笑容满面的择着蔬菜,嘴里安慰着李小雅:“小雅不要哭,咱们期末考试考第一名!你这个丫头不要太好胜,能考到第二名爸爸妈妈就已经很高兴了!”
此时,李小雅坐在小餐桌的旁边抽噎着,眼睛红红的。她却不同意父母的意见,看见许振鸣走来,哭得更加厉害了。
胖子张贵不能理解李小雅考到了第二名后还这么伤心。他笑嘻嘻的说:“小雅!你考到了全班第二名,师兄我准备奖励你一件礼物,你想要什么?”
李小雅很伤心,含着眼泪摇了摇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里滴落,看上去楚楚动人。
许振鸣知道李小雅为何这么伤心!
因为,他和李小雅做个了约定:李小雅如果期中考试考到了全班第一名,他就会带李小雅去看刘天王95元旦之夜的演唱会。
而现在,李小雅的计划泡汤了,怎么不伤心?
看到李小雅如此伤心,许振鸣很心痛。不知不觉的,他感觉自己像对待女儿一样的宠李小雅。
这一刻,他犹豫了,很想把已经买到刘天王演唱会门票的事情告诉李小雅!
第二十七章 剪不断理还乱(求收藏求推荐)
犹豫了半天,许振鸣还是忍住了,没说出已经买到了两张刘天王演唱会的门票。
他觉得此时的李小雅还是个孩子,不该这么顺利的拿到奖励!到时候,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会更好一点。
想到这里,他来到李小雅的身旁,面带笑容的说:“小雅!你只要继续努力,争取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我们的约定仍然有效!”
李小雅闻言,顿时抬起头来看向许振鸣。她目光中满是惊喜之色,急促的问:“鸣子哥哥!你是认真的么?”
“真的!比真金还要真!”许振鸣笑道。
李小雅高兴的擦去眼泪,想笑,又有点不好意思。她那欲笑还羞的模样,看起来很动人!旋即,她又神色黯然的叹了口气:“哎!到时候恐怕买不到票了!”
如果在平时,李小雅思思念念的想要去看刘天王的演唱会,李全夫妇俩定会呵斥一番。而今天,李小雅破天荒的拿到全班第二名的好成绩,他们俩都没再说什么。
胖子张贵见李小雅的心情好了许多,于是笑嘻嘻问:“小雅,你想要什么礼物?师兄一定会替你买来!”
李小雅刚才哭鼻子了,因而有点不好意思。她害羞的螓首微摇,还不时的看一眼身旁的许振鸣。
许振鸣知道她的心意,拍了拍胸脯:“小雅!你不要担心我搞不到门票,而是要担心自己的成绩哦!到时候,鸣子哥哥就是从黄牛手中买来高价票,也会把你送入苏宁体育馆的!”
“鸣子!工厂里的事情都忙不过来了,你哪有时间跟她瞎疯!”
“你师傅说得对!不要跟这个死丫头瞎闹腾!”
这时,李全夫妇俩却不同意许振鸣的话。
李小雅见此,噘起红唇不再说话。她还不时的给李全夫妇俩一个白眼,然后又看向许振鸣。
许振鸣此时其实很郁闷。他不想李小雅受委屈,还有点吃刘天王的醋。反正,他这时的心情很不好。即便如此,他还是给了李小雅一个肯定的眼神,讨这位小妮子的欢心。
小插曲过后,大家和往常一样的吃饭,聊天,日子和平常一样的翻篇。
第二日,许振鸣安排好机修车间和一鸣公司的日常工作后,乘坐大刘的出租车来到南安市长途汽车站。今天,他的大姑父李道本将会坐长途汽车来南安,他要在车站把人生地不熟的李道本等人领去红河乡的集镇。
南安市长途汽车站的大门是朝北的,正对着车站路。大门外是一个大广场,可以停车,让旅客可以滞留此地。
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广场上,许振鸣突然看到何璐开着桑塔纳驶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突然心跳的厉害。
何璐停下车后,一位相貌和她很相似的中年美妇从车里走出来。这位美妇身穿检察院的职工制服,气质优雅、气势不凡!
这人应该是何璐的妈妈,好像是个当官的!
想到这里,许振鸣稍稍侧过脸去,没有走上前去打招呼。他与何璐虽然比较熟,却都是因为工作的原因,这时不便走过去打招呼,引起何璐母亲的误会。
看着广场上的人流,许振鸣突然心生一丝小感触。他喜欢这些人用乡音打招呼,感觉很亲切。这辈子,肯定要在这座城市里安家落户,和这些人,和这座城市同呼吸。
正在他惆怅感怀的时候,何璐那带着磁性的娇笑声从他的身后传来,“许总!你怎么在这里傻站着,是送人,还是等人?”
许振鸣转过身来,给了何璐一个露出白牙的微笑。
“我在等人!何律师,你怎么也来长途汽车站,是送人,还是等人?”
他没说实话,而是装着刚刚才见到何璐的样子!
“我是来送妈妈!我妈妈要出差!”何璐站在许振鸣的身旁,脸颊微红的说着话。旋即,她告诉许振鸣一些自己的家事。
何璐的母亲是南安检察院的副检察长,父亲曾经是南安中级人民法院的副院长。在她十三岁那年,父亲有了婚外情,被她母亲发觉。因此,他们两人离异了。
何璐的父亲因生活作风问题受到惩罚,一气之下就创办了鸿达律师事务所。何璐跟母亲一起生活,因而没上高中,进了司法学校上中专。毕业后,她父亲准备让她接手鸿达律师事务所,何璐才没有按照学校分配的工作去上班。
许振鸣通过王卓雅知道一些何璐的情况,却没有这么详细。他不喜欢八卦,要不是何璐亲口说出来,也不会打听她的家事。
听完何璐的介绍后,许振鸣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他面带微笑的安慰何璐:“在我看来,能和父母生活在一个城市里,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你说呢,何律师!”
这句话发自内心,是许振鸣上辈子在南方漂泊了二十多年的感悟!
“哎!你说得确实有点道理!”
何璐叹了口气。她觉得眼前这高高大大的少年好像很有深度,肯定有故事。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居然把自己的家事都告诉这位大男孩。
“是潜意意识里对许振有好感?”
“还是想找一个人倾诉?”
何璐在内心深处问自己,白皙的脸一直都微微发红。
“鸣子!鸣子!”这时候,有几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呼唤许振鸣的小名。他们都是南安市辖下太平县人的口音,和南安话还有些差异。
循声望去,许振鸣不由自主的露出欣慰的笑容。
喊他小名的人,是他的三位姑父。他父亲许有魁居然也来了,和大姑父李道本等人一样,也背着一个用被单包裹的大包袱。
李道本是瓦匠,偶尔也承揽一些“包清工”的瓦匠活。他经验丰富,每次出门都会自带棉被和草席等,就是为了省点钱。
他们这身行头,其实就是九十年代农民工进城打工时的标准装备。上辈子,许振鸣在2000年出门打工的时候,也是这么装备的。
直到后来,经济发达了以后,出门打工的农民工才会不带棉被出门,而是买那种非常便宜的黑心棉来凑合一下。
想到这里,许振鸣的目光不禁有些湿润了。他转过脸来看着何璐:“何律师,我等的人已经来了!非常抱歉,我要和说再见了!”
“再见,许总!”何璐意犹未尽的说。她微笑着朝许振鸣摇了摇手,走向自己的桑塔纳轿车。
“何律师,你以后可以喊我‘鸣子’,或者直接喊‘许振鸣’就好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许振鸣对何璐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何璐没有回头。她拉开了车门,站在车门旁使劲点了点头。她知道,许振鸣肯定会看到自己的动作!
“鸣子!那个漂亮的姑娘是你的女友吗?家里好有钱啊,居然有私人小轿车!”
“这个小轿车要值二三十万吧!”
“最少二十万!我在姑苏市工地的老板就是开得这种小轿车,所有手续办下来,花了二十六七万!”
这时,许振鸣的三个姑父已经来到他的身旁,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许振鸣没回答三位姑父的问话,而是看着自己的父亲许有魁,声音有些哽咽的问:“爹…你怎么也来了?”
这一声爹,他感觉好像相隔了一个世纪才有机会再次喊出。他重生前,许有魁已经因病离世,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这一点,让许振鸣感到很遗憾。
许有魁中等身材,两鬓有些花白,背有些微驼,是个犟脾气、好面子的庄稼汉。他是家中长子,在家族里有几分威望,虽然一直跟在三个妹夫后面打零工,却也能镇住三个能耐大的妹夫。
不但许振鸣的三个姑父有点怵许有魁,就连许振鸣也有些怵自己的父亲。上辈子,许振鸣直到十六岁才没有挨过父亲的打。和李小雅结婚后,他才从心理上不再怵父亲。当然,这这种事和武力值无关,与父子亲情有关。
“鸣子!刚才的那位姑娘是你谈的对象?”这时,许有魁也含着笑问许振鸣。
这种笑容许振鸣很熟悉!
上辈子,他第一次把李小雅带回老家的时候,许有魁也是这么笑的。从那时起,许有魁再也没吼过许振鸣。
想到这里,他收敛激动的情绪,微笑着说:“爹!她叫何璐,是位律师。我和她只是工作关系才认识的!”
许有魁迷信“棍棒出孝子”的老古话,也是这样教育子女的。他长女早夭,用粗暴的方式把两子一女教育成人。除了长子许振鸣是个中专生,次子许振光和三女许振莲后来都成为985大学的大学生。
知子莫若父,他因而相信了许振鸣的话,脸上浮现出一丝遗憾的神色:“这姑娘不错,跟我家鸣子很般配,可惜了!”
闻言,拥有一个油腻男灵魂的许振鸣都不禁感到脸红:“父亲和记忆中一个样,这辈子要对他好一点,让他早点享清福!”
旋即,他安排了几辆出租车才把许有魁等人的行礼装下,朝一鸣公司驰来。
途中,坐在他身旁的许有魁一直都在喋喋不休:“鸣子!你怎么能大手大脚的?坐出租车多费钱啊!你知道挣钱有多难吗?”
父亲还是那么的抠门!
和灵魂记忆中一个样!
想到这里,许振鸣却笑嘻嘻的说:“爹!即使挣钱很难,为了你我也舍得花钱的!亲儿子为亲老子花钱,天经地义的!”
这话说得漂亮,许有魁听了后显然很高兴,嘴里虽然埋怨儿子乱花钱,脸上却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不多时,他们来到一鸣公司。
“鸣子!这就是你承包的机械厂?工人也太多了吧,这一天要付多少钱的工资?”
许有魁已经从妹夫李道本的嘴里知道了许振鸣承包红河乡农机厂的事情,满脸焦虑的神色。
“这个工厂有点气派!我的乖乖!这有多少机床啊!”
“我点过数了,一共九十三台机床!”
“鸣子,这个工厂一年要上缴乡政府都多少钱?”
李道本等人都惊呆了,打心眼里替许振鸣着急。
他们还不知道内情:这个工厂是许振鸣自己买下来的,银行的欠款很快就会超过四五十万!如果那样,他们恐怕都会急疯了!
看着这几位亲人的模样,许振鸣还是没准备告诉他们实情。他领着大家先看了一圈,才来到三间重型厂房里,表情郑重的安排工作:
“大姑父!办公楼和宿舍楼要先做简单装修,我正急等着用,耽误一天要损失几百块钱;这三个重型厂房的混凝土基础也是一样,要连夜加班浇筑,耽误一天我要损失一两千块钱……”
听到这番话后,许有魁的眉头都皱到了一起。他连忙把手中的烟蒂扔到地上,用穿着解放鞋的右脚踩灭。“他三姑父,你马上坐车回老家,把你大嫂香荷等人都喊来一起帮忙!一天损失一两千块,这还得了?”
许有魁嘴中的香荷是许振鸣的母亲李香荷,算是他们家的主心骨。别看许有魁性格倔强、脾气暴躁,他还是个怕老婆的人,家里的大事都是李香荷做主打理着。人前人后,他都会夸李香荷:“我家香荷为了我吃得苦比海还要深!”
许振鸣的三姑父刘春根是个漆匠,听到吩咐后连忙打车去了长途汽车站,准备回老家喊人来帮忙。
看到父亲等人这么着急,许振鸣都有点过意不去了。他本来是有点着急工厂整理的进度,却没有这么急!
三人正在说话的时候,马季民正领着一帮职工在挖好的基坑里埋植钢筋笼箍筋、预埋板和预埋螺杆等。
“鸣子!你怎能用这么粗的钢筋做钢筋笼箍筋,这多费钱啊!”
看到一幕后,李道本很心疼。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许有魁顿时爆发了。他连忙冲到深坑的旁边,指着马季民等人大喊:“停下来!快停下!你们不能这么浪费!崽卖爷田心不疼是吧?”
闻言,在深坑里烧电焊的职工们都很吃惊,停下手中的活,抬眼朝上看。
马季民也很纳闷,抬起头来看了看眼前的这位黑脸庄稼汉,一头雾水!
第二十八章 说实话的后果很严重(求推荐求收藏)
马季民忙得很,额头上都挂满了汗水。
平常,他在机修车间里是权威,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见许振鸣身旁的这位黑脸农民工这么说话,他有点不高兴了:“你是谁?不懂别瞎嚷嚷!”
马季民这个老头还是很有个性的!虽然不是工程师,却是享受工程师待遇的老八级钳工,机修车间里的职工都很郑重他。
许有魁也是犟脾气,见给自己儿子打工的一个糟老头子敢和自己对着干,瞬间都爆炸了。他青筋暴起的怒吼:“叫你停下就停下,你这个老头是干啥的,居然敢不听话?”
许振鸣一看情况要变得很糟糕,连忙在许有魁的耳边大喊:“阿爹!马厂长是我师公,我师傅的师傅!我能办这个厂,全靠他老人家!”
“啊?”
听到这句话,许有魁顿时傻了眼。
李道本和许振鸣的二姑父杨红梁也是一样。他们俩都没看出来,下面这位其貌不扬的老头子,居然是许振鸣的师公,还是许振鸣聘请的厂长。
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呐。
知道这个情况后,许有魁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虽然脾气火爆,却非常尊师重教。平常,他把三个子女老师的话当成圣旨一样去执行。听说马季民是大儿子的师公,他顿时满脸通红的道歉:“他师公!真不好意思,冒犯你老人家了!你老人家应该上来歇歇,让小年轻的去干活!”
马季民知道眼前这位黑脸庄稼汉是徒孙许振鸣的亲爹,也不好发火,擦去额头的汗水说:“指望他们这些小年轻的肯定不行,预埋螺栓的尺寸很重要,一旦搞错了就要从头再来!”
话音落下,他和许振鸣等人打了招呼又去忙碌了。
许振鸣知道马季民的性格,也没太在意,领着李道本等人来到宿舍楼,准备把他们住的地方安顿好。
“鸣子!你师公懂不懂技术,钢筋笼箍筋用那么粗的钢筋真有点浪费!”这时,李道本压低了声音问许振鸣。
他是瓦匠小包工头,在苏南省的工地上混过,知道一点房建承重梁浇筑的知识。
许有魁闻言后,也点了点头。他跟着几个妹夫干过很多年,也是有点经验的。于是,他心疼的说:“鸣子!反正你这个厂是承包的,该省的材料一定要节省!”
“爹、大姑父!这种型号的钢筋是我设计的。我做过力学计算,一定要这么粗、这么密!”
见自己的父亲和大姑父还在说马季民的不是,许振鸣告诉他们事情的缘由,不要乱怪人家。
听到这句话,许有魁顿时火冒三丈。搞了半天,原来是自己的儿子指使的,他怎么不生气。“我打死你这个败家子!真要气死我了!你知道钢筋现在多少钱一吨么?”他红着脸,伸手就要揍许振鸣。
按照武力值来说,许振鸣一人可以放到十几个许有魁。但是,哪有亲儿子跟亲老子动手的。于是,他只好连忙往后退。一边退一边说:“你们不要把建筑工地上偷工减料的风气带到我这里来,我这个机床基础可不能搞成豆腐渣工程!”
这时候,李道本和杨红梁已经拉住发飙的许有魁。“大哥!有话好好说!鸣子现在都是老板了,你哪能动手打人!”他俩一边拉着许有魁,一边劝说着。
“他是老板怎么了?老板也是我儿子!”
许有魁气喘吁吁的说。他用手指着许振鸣大骂:“人家都这么做,一心想偷工减料挣大钱。你为何要这么傻?”
“阿爹,挣钱要挣得安心!不该我挣得钱,我一分也不多挣!况且,这个厂子是我自己的,我要自己糊弄自己么?”
许振鸣知道自己老父亲的小毛病,情急之下把秘密都说出来了。他本来怕许有魁知道秘密会更担惊受怕,这时候也没办法了!
许有魁和大部分人一样,有点小精明。听说儿子是一鸣公司的老板,他不由得的愣住了:“你说什么?这个厂子是你的!”说话间,他两只眼睛都瞪得溜圆!
李道本和杨红梁也是一样,都一时间呆在了。他们像是听到神话故事一样,根本不相信许振鸣是一鸣公司的真正老板。
于是,许振鸣把怎么承包机修车间、怎么接业务和怎么竞标买下这个工厂的事情,都详细的告诉了大家。
“鸣子!你胆子也太大了吧!银行里欠下几十万、欠乡政府快二十万,这还得了?还不如把那些旧机床当成废铁卖掉,把厂房卖给有钱人说不定能小赚一笔钱!”
“他这块土地位置不错,还不如扒掉厂房盖门面房,那样挺赚钱!我认识一个小老板就是这么发家的!”
这时候,李道本和杨红梁都纷纷给许振鸣出谋划策。
许有魁已经慌得脸色苍白,嘴里在不停的念叨着,“你这个败家子!我打你这个狗日的……”说话间,他脚步发虚的要上前来揍许振鸣。
见许有魁口不择言,骂儿子连自己都一起骂在内,许振鸣都忍不住想笑。这要放在以前,他是有点怵自己的老爹。现在吗,他还是不愿自己的父亲瞎生气,气坏了身体。
“阿爹!你要打我一顿出口气,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把我打伤了,你能把厂子撑起来?”想到这里,他却笑呵呵的说着话。
听自己的大儿子这么一说,许有魁也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还是有点慌,脚下发软,手脚都在颤抖着。
李道本和杨红梁也在一旁劝导他:“大哥!你不要慌,鸣子这么做事肯定有自己的道理!”他们两人把许有魁扶到宿舍里的高低床边坐下,不断的说好话宽慰他
许有魁平生欠债没超过三千块钱。他被大儿子的欠债惊吓住了,嘴里喋喋不休的说:
“银行欠款三十多万,乡政府欠款将近二十万,今天又欠人家一百多万的设备款!鸣子,你就是一天能挣七八千块,这个债务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啊?我跟你妈两个就是把老骨头榨干了,也还不清你的欠债呐!”
和所有的父母一样,许有魁虽然粗暴,还是深爱子女的,为子女的事情操心烦恼。这一点让许振鸣的目光湿润了!
想到这里,许振鸣心里暖洋洋的。他有些哽咽的安慰父亲:“爹!你不要担心这些债务!等一鸣公司投产后,我准备请专业的公司来做资产评估,再从建设银行贷款一百万元把农业银行的欠债还掉!”
“还贷款?”
听到这句话,李道本、杨红梁和许有魁等三人都吃惊的大叫。
他们根本不能理解许振鸣为什么要这么做,心想:“这窟窿填窟窿,要填到那一天才是尽头?”
许振鸣知道他们不能理解,于是含着笑解释:“一个能健康发展的企业,最好要有40%的负债率!银行如果能贷给我一百万,就说明我的资产已经超过了两百万以上!我就是一个百万富翁!”
许有魁等人听不懂他的话。但是,听到“百万富翁”这四个字后,他们还是比较高兴的。
“鸣子,你不要吓我!你才上班两三个月的时间,怎么就成了百万富翁了呢?你没做犯法的事情吧?”
许有魁很纳闷。他觉得自己的大儿子说得有些邪乎,心里很不安定!
看着父亲等人的模样,许振鸣知道怎么解释都没用。除非他立即拿出一百万的现金出来,他们这些人才会相信的。
想到这里,他安慰许有魁:“爹!工厂经营的事情你不要担心!知道有那么回事就行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情要立即恢复生产。要不然,我一天要亏损两三千块钱!”
“对!”
闻言,许有魁的眼睛猛然一亮。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只能帮助大儿子做这点事情。于是,他语气急促的吩咐:“他大姑父、二姑父!我们马上去搅拌混凝土,今天就要干通宵,帮助鸣子把机床基础浇筑起来!”
见许有魁这么着急的去干活,许振鸣的心中很懊悔:“我真不该告诉父亲这些事!”
旋即,他领着许有魁等人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把怎么配比混凝土、浇筑基坑的注意事项和劳动防护等等,都给李道本等人交代清楚。
“一定要用C30的混凝土,预埋螺栓的精度误差不能超过2毫米!”
到了最后,他还是再三嘱咐李道本。
“知道了!”
李道本是老瓦匠,回答的很干脆。
他刚刚在许振鸣的陪同下,从财务科领到三千元的生活费,心中还是美滋滋的。
许有魁却对大儿子刚才的行为很不满。因为,在刚才领生活费的时候,许振鸣却要求李道本必须写一个收条交给财务科的李兰。还振振有词的说:“一鸣公司的事情必须公事公办,谁也不能破坏制度!”
“鸣子已经长大了!做事有自己的想法!”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微微叹气。
许振鸣把工厂的事情安排好,就骑着张贵的自行车来到机修车间。巡查一圈,见一切正常,他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准备画图纸。
孙超和王强两人,早就在他的办公室里开始忙碌了。他们两人按照许振鸣的吩咐,已经把一鸣公司两台重型大卧车的机床尺寸测绘出来,画出一摞草图。
“许总!我们开始吧!”
看到许振鸣走了进来,孙超有些拘谨的站起打招呼。他运气不错,被急需人才的许振鸣火线提拔,负责参与重型大卧车改造成数控机床的攻关小组。
孙超是高中生,属于性格内向、喜欢学习的机械男。他利用业余时间,通过自学考试已经拿到机电一体化专业的大专文凭。无论是CAD画图和机械设计,还是电气自动化控制,他都还能拿得起放得下。
“重型数控大卧车目前的市场价格大约五百来万,国内机床厂的CNC系统还不是很成熟。我们如果把这个项目搞下来,应该算是填补了国内空白!”
这时,许振鸣面带微笑的介绍项目情况。
他说得没错。这种重型数控大卧车在后来,每台都价值两千万左右,由合资机床公司的产品主导了国内市场。国内品牌的同类产品,直到十几年后才追赶上来。
孙超和王强两人听完许振鸣的介绍后,都非常兴奋。像这种重要项目的攻关,如果没有许振鸣的出现,他们俩一辈子都没机会参与其中。
“孙超负责液压、润滑和电气等图纸的设计,我这里有类似图纸可供参考;王强负责机器护罩、机床自配电葫芦和外观等图纸的设计,也有参考图纸;其他的改造项目,我来主导设计。五天后,我们要拿出全套图纸出来!”
看了看表情激动的孙超和王强,许振鸣表情严肃的吩咐道。旋即,他从文件柜里拿出一摞图纸出来,分发给王强和孙超两人。
机械制图对于孙超和王强两人来说都没有什么问题。关键是要根据测绘来的数据去设计一个新东西,这就有点难了。
“许总,我们这台重型数控车床的液压站也要自己制造?”看了看许振鸣提供个样图后,孙超有些好奇的问。
液压站和液压动力系统在机械行业里也是一门专业。其中,比例阀的加工比较困难,一块小小的合金钢块上钻了好多的孔,稍稍不注意,液压孔室就会被高压击穿,阀门就报废了。
因此,许多企业的液压站都选用进口或者合资企业的比例阀。
“肯定要自己做!我们攻克这个项目后,会对外提供服务,自己做得产品用得放心!”
闻言,许振鸣点了点头。见孙超还有些怀疑,他笑着说道:“我们先把一台小卧铣改成加工中心,然后用加工中心来生产比例阀就可以了!”
“加工中心!我们也能生产加工中心?”
作为一名机电一体化专业的大专生,孙超是知道加工中心的。加工中心是数控机床里技术含量最高的机床,目前的国内市场基本是都是进口产品。
一鸣公司还能生产加工中心,这让孙超很惊讶!
第二十九章 妈妈才是大老总(求推荐求收藏)
看着孙超诧异的模样,许振鸣不禁有些好笑。
他不但有三轴联动加工中心的技术储备,就连五轴联动数控机床的技术储备也是有一些的。不过,这种高精度的五轴联动数控机床,一鸣公司目前还不具备生产能力,国内的企业都不具备生产能力!
五轴联动数控机床的CNC控制系统很好解决,他有现成的软件和电路图。
关键是,传感器、力矩电机和直线电机等精密配件,国内没有同类产品供货,只能进口;所有传动系统的结构件,轴、齿轮和丝杆等加工精度达不到要求。
这些主要核心部件,一鸣公司可能要通过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来攻关。把生产核心配件的机床提高一个精度等级后,才能生产出精度更高的数控机床。机床精度等级的提升,吹牛是吹不出来的。
想到这里,许振鸣笑呵呵说:“我们公司改造一个普通精度的加工中心是没问题的!这个问题我们不要讨论了!你们俩现在最关键的事情是立即绘制图纸,五天后我们在这里共同审图!”
“好的,许总!”
孙超和王强接到指令,立刻朝机修车间的小会议室走去。那里已经被许振鸣征用,成为一鸣公司技术部的临时办公点。
安排好孙超等人的工作,许振鸣也投入到设计图纸的工作当中。他任务更重,要改型设计重型大卧车的传动系统和人机操作界面。
大卧车原来的挂挡、进刀、换刀……等结构,都要重新设计,用液压和电动两种方式来代替。
这样一来,改造好的重型数控大卧车,可谓是主结构都发生了变化。用制造一台新机床来形容也不为过!一旦改造失败,这台重型大卧车可能就会报废。即使恢复原样,机床的精度都会受到影响。
也只有许振鸣这么胆大,一般的老板是没有这么大的决心!
忙碌的人时间过得总是很快,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深夜了。孙超和王强领着一帮人从机修车间的小会议室里下班,骑着自行车回家。
胖子张贵领着几名技工去了苏宁通用机床公司出差,那辆破旧的自行城暂时成为许振鸣的专座。他骑着叮当响的自行车,和孙超等人一起朝红河乡集镇驰去。
不多时,他来到一鸣公司的重型车间里。
因为要赶工期恢复生产,一鸣公司这边参与修复机床的职工们分成了白班和小夜班两班倒。负责带班的孙主任还在,正准备下小夜班。
“小许!都快十二点了,你怎么来了?”
看到许振鸣停好叮当响的自行车,孙主任好奇的问。
许振鸣苦笑着说:“我是来喊我老爸他们停工休息的!”
他知道自己父亲的性格,干起自家的活来喜欢拼命。农村双抢的时候,他曾跟着父亲一起经常在田里摸黑干通宵。
“哦…是这么回事!老许还在拉混凝土,劝也劝不住!”
孙主任知道内情,恍然大悟的笑着。旋即,他和下班的职工们一起离去了。
一鸣公司的大院里,此时灯火通明,许振鸣租来的水泥搅拌机还在发出轰鸣声。
许有魁正朝搅拌机里添加高标号的水泥混合物。见许振鸣走来,他却板着脸说:“鸣子!你忙了一天,为何还不睡觉去?”
“阿爹,你们也赶快去休息吧!干体力活不能太疲劳,那样会容易发生事故的!”
许振鸣心里热乎乎的,目光湿润的看着有些驼背的父亲。他找来一把铁锹,和父亲一起把水泥、黄沙和石子等朝搅拌机里装填。
不多时,负责浇筑的李道本和杨红梁两人,也来到许有魁的身旁。“大哥!这一罐混凝土浇筑完了后,我们就去睡觉吧!再换一个基坑浇筑,恐怕要干到天亮了!”
“哎…好吧!”
许有魁无奈的说。
本来,按照他的性格,恨不得一天之内把所有的基坑都浇筑完。为了大儿子的事业,作为一个名庄稼汉,他只能在体力上出力帮忙。
即便这样,许振鸣等人也花了近一个小时才完成工作。李道本把最后浇筑的基坑抹平整,许有魁打着哈欠又抱来一些草垫子,把这个基坑的混凝土作业面盖上。做好这些后,他才面带微笑的离开重型厂房。
“鸣子!这么多电灯为什么不关掉?这多浪费钱!”
见院子里灯火通明的,许有魁很心疼。
“不能关闭电灯!这个院子里的机床价值一千多万,点着电灯是为了防止有人来偷东西,门卫们能看得见!”
许振鸣知道自家老爸抠门的习惯,笑呵呵的解释着。
“多少钱?”
“一千多万!”
“不会吧,鸣子!这些废铁价值一千多万?”
听到这句话,许有魁和李道本等人都惊呆了。
他们根本不相信这些机床那么值钱,锈迹斑斑的只能当废铁来处置,最多也就卖出二三十万罢了。
隔行如隔山,许振鸣也懒得解释什么。他领着父亲等人来到一鸣公司的食堂里,准备吃点夜宵再回机修车间。
负责值班的,是杨大侠的爱人和门卫老张的爱人。她们两个都是四十多岁的农村妇女,被许振招聘来食堂工作。“小许老板,你也没休息啊!想吃点什么,我们马上给你做热的!”看到许振鸣走来,她们两人都笑容满面的打招呼。
一鸣公司本来是不准备供应夜宵的,一天只供应午饭和晚饭两顿饭。因为在赶工期恢复生产,许振鸣所以才给职工们增加一顿夜宵供应。
他不讲究吃,随口说道:“两位师傅辛苦了,工人吃什么我就吃什么!韩主任跟你们说过了吧?像今天晚上这样的情况,你们是有加班工资的!”
“说过了!呵呵…小许老板就是胎气!”
她们两人笑呵呵忙碌起来。
用完夜宵,在返回宿舍楼的路上,许有魁突然有些后悔的说:“早知道要给她们两个付加班工资,我们那最后一罐混凝土都不应该搅拌出来!”
闻言,知道自己父亲性格的许振鸣,差点都没忍住要笑出声音来。他对自己老爸的情感,可以用又爱又恨来形容。没法办,谁叫人家是自己的亲爹啊!
第二日,许振鸣再次来到长途汽车站来接人。这一次,他迎接的队伍壮大了许多。除了自己的母亲李香荷,还有三个姑妈、两个舅舅和七大姑八大姨的等等,一共有十六人之多。
“阿妈……你廋多了!”
看着人群中的李香荷,许振鸣哽咽的喊道。
他鼻子一酸,差点都热泪盈眶。在他灵魂记忆中,妈妈李香荷一直都是最慈祥的人。无论自己犯了什么错,母亲都会原谅他、护着他!
李香荷皮肤黝黑,和所有的农村妇女一样。她惊喜的看着许振鸣,脸上的笑容把眼角都挤出许多鱼尾纹。“鸣子!你脸色怎么不好,是不是没睡好?”她关切的问着话,还顺手理了一下许振鸣身上的衣服。
许振鸣傻笑着接过李香荷的行礼,把昨晚加班的事情告诉了她。在自己母亲的跟前,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十八岁,从来都没有长大过一样。
这种感觉在梦境中出现过许多次,他一直都在怀念着。
做子女的都希望自己的父母不要老去,一直年轻下去。许振鸣也是一样。他暗自庆幸老天给了他重头再来的机会。“这辈子一定要让父母早点享清福!”他暗暗握紧了拳头。
有了生力军的帮忙,重型厂房里基坑浇筑的速度加快了四五倍。许振鸣没让妈妈李香荷参加劳动,而是领着她一边参观工厂,一边说出自己的计划。他指着办公楼一层靠东侧的地方说:
“妈!我准备在这里隔出两百个平方,打通朝街道的门做门面,开个小卖部让你和我爹两个来经营怎么样?”
“这怎么行?莲子还要上学,没人照顾她怎么办?”
李香荷惦记着小女儿许振莲,不同意许振鸣的意见。
许振鸣早就想好了对策:“莲子可以转学。学校我都替她联系好了,就是这个集镇上的纺织弟子学校!”
“那光子怎么办?他还在太平一中上学啊!”
李香荷又为次子许振光发愁了。
“光子已经上高二了,可以自己坐车来红河乡的家里!我十六岁的时候也是自己坐车来南安工业学校的,不会有什么危险!”
许振鸣宽慰自己的母亲,一个劲的劝说她。
李香荷性格温柔,却是许振鸣家的主心骨。家里的大事都是她来拿主意。许振鸣一旦说服她来红河乡集镇定居,这件事就算定下来了。
“我们都来了,家里的十亩地怎么办?田里的庄稼又怎么办?”
可是,李香荷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老家。
许振鸣早有准备。他笑嘻嘻说:“十亩地和田里的油菜,可以交给两个舅舅家,或者舅舅和姑妈家平分了去种!我每个月上缴家里三千块钱,让你给我存下来补贴家用!”
说话间,他拿出一摞钞票递给李香荷。昨天又卖了一次合金刨花铁,他口袋里的现金还是充裕的,就拿出一万块钱交给母亲,让她安下心来。
“哎!”
李香荷叹了口气,总算答应了许振鸣的请求。两人在一鸣公司外面的街道上走了一圈,确定了小卖部门面开门的位置。
“鸣子!这两栋房子的一层都改成门面就好了,可以对外出租收租子!”
红河乡农机厂办公楼和宿舍楼的地段不错,正好临街,李香荷很喜欢。
许振鸣闻言却摇了摇头:“妈!我是开机械厂的,不是搞商业的。自己家开个小卖部没问题,让别人来租房子开店会影响我们办公的!”
李香荷的性格好,不会像许有魁那样粗暴的要求子女服从他的命令。她听说许振鸣另有安排,就没再坚持自己的意见。
他们母子两人有说有笑,逛了一圈后才来到一鸣公司的大门口附近。
这时,许有魁那粗粗的叫喊声飘来,“老子是你们老板的亲爹!你是认识我的,为什么还要老子登记!”
负责今天当班的伤残军人老姚苦笑着说:“老许师傅,你消消气!这是小许老板下得死命令,就是他本人如果没有证件,进出厂门都要登记的啊!”
“老子不会写字!老子今天就不登记。把许振鸣喊来!老子倒是要问问他:他亲爹会偷他厂里的东西吗?”
许有魁很生气,情况很严重!
好在,许振鸣是跟妈妈在一起的,这次不会挨骂,也不会挨打。他朝自己的母亲苦笑了一下,“妈!我爹就是这样,一来厂里就喜欢破坏厂里的规矩!”
李香荷知道许有魁的脾气,也不着急,不紧不慢的跟着许振鸣一起来到大门口的门卫处。
“老许你好!你的《出入证》我给拿来了!”
这时,宋大姐气喘吁吁的小跑来,手里扬了扬许有魁的《出入证》。
按理,许有魁现在不用登记就可以进入一鸣公司的大院里。但是,他犟脾气上来了,却非要赖着不走,要人把许振鸣喊来评理。
“他爹!你这样闹,是不是让鸣子给你当众磕头才行啊?鸣子还要不要办厂了?”这时,李香荷走到许有魁的背后问话。
许有魁闻言转过身来,这才看到自己的大儿子和妻子都站在自己的身后,表情尴尬的看着自己。他没觉得自己做得没错。“老子是一鸣公司老板的亲爹,应该比其他人高一等!”他是这么想的。
“他娘!你怎么是从外面回来的?”想到这里,许有魁却红着脸问李香荷。
他一直有点怵李香荷,怕自己妻子生气引发头疼的老毛病。听到李香荷语气不善的问话,他故意岔开话题。
“快进去干活吧!不要给鸣子没事找事了!”李香荷没回答许有魁的问话,而是柔声柔气的吩咐着。
许有魁这点比较好,能听得进自己妻子的话。他瞪了一眼李香荷身旁的大儿子,然后心情不快的离开了。
“姚师傅!你做得非常好!这个月给你增加三十块钱的奖金!”这时,许振鸣当着众人的面,夸赞严格执行厂规的门卫老姚。
老姚咧着嘴大笑,还双手颤抖的拿出一支香烟递给许振鸣,准备给许振鸣点火。
不远处,正在走路的许有魁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后悔的嘀咕:“艹!老子这顿火发得亏本了,又损失了三十块钱啊!”
第三十章 好事特别多(求推荐求收藏)
许有魁特别郁闷,吐了口吐沫,从口袋里拿出红梅香烟点着。
本来,许振鸣送他一条红梅烟。他觉得在工地上散红梅烟太费钱了。因而,他今天特意去买了包一块钱的画苑香烟。抽画苑香烟,一来是比较省钱,给别人散烟也不吃亏;二来是,他也比较习惯画苑香烟的味道。
现在,听说大儿子因为自己发了飙,要奖励门卫老姚三十块钱,他心疼了,连抽两支红梅发泄心中的郁闷。扔掉第二支红梅的烟蒂后,他又有些后悔了,“两支红梅要5毛钱呐!亏大了!”
……
……
却说许振鸣此时,正在宋大姐和母亲的陪同下,说说笑笑的朝办公楼走去。
路上,宋大姐笑着告诉许振鸣:“小许老板!农业局的那辆二手三菱皮卡车,我家老杨帮忙拿到手了,明天就可以交钱过户。这辆车挂在谁的名下?”
宋大姐的爱人老杨是个老司机,在市政府工作,朋友特别多。他能轻松拿下这辆车,许振鸣没感到意外。
听到这个好消息,许振鸣还是比较高兴的。想到这里,他笑嘻嘻的说:“这辆车就挂到红河机械厂的名下,把刘主任的大儿子大刘招聘来当司机!”
“嗯!大刘人不错,老实稳重,来我们公司开车最适合不过了!”
闻言,宋大姐脸上挂着笑走了,去忙手中的任务。
李香荷听说许振鸣买了一辆车,也替儿子的事业感到高兴。她郑重的嘱咐许振鸣:“鸣子!你平常不要开车,开车危险!”
“妈!我会去报名学驾照,拿到驾照后再自己开车,你放心吧!”
许振鸣笑着安慰李香荷,两人来到办公楼的一层,正好碰到要出去办事的会计李兰。
看见许振鸣走来,李兰满面春风的告诉许振鸣:“许总!市农行的那笔贷款已经谈妥了,我正准备去办理贷款手续!”
“批了多少钱?”
“五十万!”
李兰抿着嘴笑。她皮肤白皙,身材高挑,和香江明星赵仙芝长得很像,是红河乡农机厂里公认的第一美女。
“看不出来,李兰的路子还是比较野的!”看着李兰笑靥迷人的样子,许振鸣心中暗想。
旋即,他笑着吩咐李兰:“李会计,这笔资金要尽快到账!从今天起,你就是一鸣公司的财务部部长,替我们公司跑建行,我准备再贷一笔款子,数目不低于一百万!”
“知道了许总!你可不能把我当成老黄牛来使唤啊!”
李兰跟许振鸣开了个玩笑,扭动着好看的腰肢出了门。
任何企业里,财务主管和老板的关系都特别亲密,掌握着老板和企业的许多机密。李兰也是一样,虽然和许振鸣没接触几天,却已经和许振鸣非常熟了。
“鸣子!这姑娘长得真漂亮,跟电影明星似的。她对你有意思?”
李香荷见李兰走远了,才压低了声音问许振鸣。
许振鸣现在是自闭期,没时间也没心情去撩妹。他苦笑着说:“妈!我跟她是不可有那么回事的,我现在还小,不想谈对象!”
说话间,他们两人来到准备隔开的几个房间,讨论怎么规划许振鸣在红河乡的新家。
办公楼的一层有五百多个平方,许振鸣准备把最东侧的走廊隔开,分出两百平方给父母居住。靠南的一排房间打通一个门,可以直接面对大街;靠北的一排房间打通一个门,可以通往工厂的大院里。
李香荷对这样的安排感到很满意,笑嘻嘻的说:“鸣子!以后平常没事的时候,我和你爹也可以帮忙照料你的厂子!”
“妈!工厂的事情不要你们操心!你们两个只要把小卖部管理好就行了,我不想让你们再操心劳累!”
许振鸣却不同意李香荷的意见。他上辈子在许多民营企业工作过,最烦那种家族企业了。
比如说,浙东省的一些小老板,居然要求职工跟自己一样称呼在厂里工作的亲戚。让职工们喊自己的亲人,“大姐”、“二姐夫”、“三叔”……等等之类的称呼。这有点不尊重人,来打工的职工们很反感,却也没办法。
许振鸣是打工仔出生,知道职工们的想法。他不准备这么做,即使企业办不下去,也不想这么做!
“鸣子!我们不怕累,又不是搞双抢,需要起早贪黑的!我和你爹替你看着厂子多好啊,外人哪有自家人贴心!”
李香荷没理解许振鸣的意思,一边观察房间的布局,一边说着自己的想法。
许振鸣决定给母亲挑明了,在李香荷的面前站定,面带苦笑的说:“妈!我的机械加工厂已经有一百多职工,都是专业的技工师傅,你们管不来!况且,我也不想家里的亲戚在里面工作!”
“啊?你,你!”
李香荷闻言后,黑黑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她有些生气了,觉得儿子把自己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妈!你听我解释!”
许振鸣有些慌张了。他像以前一样,拉着李香荷的胳膊作出撒娇的样子说话。
他告诉李香荷,机械制造工厂需要的是专业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自己家的亲戚和父母来管理不合适。说到最后,他压低了声音说:
“妈妈!工人们其实最好管理了,只要严格按照厂规厂纪来管理就行。他们才是替我挣大钱的主力军,要相信他们才能把工厂管理好!”
李香荷一开始很不高兴,经过许振鸣一番开导,心情要好了许多。她也接受了自己大儿子的理论:相信所有的职工,用制度去管理他们,让他们替儿子挣大钱!
参观完办公楼的一层,许振鸣领着妈妈来到办公楼的三层。
他准备把自己的卧室、办公室和会客室等都安排在三层的最东头。三层的西头是技术部和电子焊接工作室,这里是一鸣公司技术含量最高的两个部门,安排在三层最合适。
许振鸣的卧室可以通过楼梯直达自己在一层的家,整栋楼的东侧楼梯将被封闭隔开,给许振鸣单独使用。这样安排很合理,李香荷于是留下来给许振鸣整理卧室和布置房间等。安排好这些,许振鸣才安心的离开办公楼。
来到大院里,吴燕正和几位运送机床的师傅们说着什么。看见许振鸣走来,她面带微笑的打招呼:“许总!报告你一个好消息:苏宁通用机床公司、恒通机床公司和另外几家公司,准备吃下我们要淘汰的三十三台机床!”
这个好消息是许振鸣今天听到的最开心的事!自从接受红河乡农机厂以来,许振鸣的公司可谓是花钱如流水一样,每天一开门就要用掉一两万块!他虽然嘴里说不着急,心里却是焦急万分的。
现在,这些多功能机床有了买家,最少能给一鸣公司带来三百多万元的收入。当然,这些钱还要用来添加一些重型机床和通用型小机床,也不会剩下多少。即便如此,许振鸣还是很高兴的,因为红河乡农机厂刚刚开通的账号上,已经产生了现金流水。
“吴燕!干得不错!月底绩效考核出来,除了该兑现你的奖金,公司会另外嘉奖你的!”想到这里,许振鸣当众夸赞吴燕。
吴燕很兴奋,白皙的脸瞬间都变得通红。她激动的告诉许振鸣,苏宁二手机床市场里有好几家公司打来电话,准备送来机床委托一鸣公司改造成数控机床!
看来,发到苏宁通用机床公司的那四台数控车床发挥出广告效应!
第一种核心产品终于开张!
这样一来,一鸣公司这边也不用啃老本了!
想到这里,许振鸣笑嘻嘻吩咐:“吴燕,你去把韩主任、宋部长、刘部长和马厂长等人请来,我们就在这里开个短会!”
吴燕很高兴:自己通过努力,已经融入一鸣公司的核心管理层。她扭着腰肢一路小跑,即使是宽大的工作服,也难以掩盖她那性.感丰满的身材。
不多时,马季民、刘阳德、韩大姐和宋大姐等人,都来到存放机床的大院里。他们都很忙,一人身兼数职。
“师公、韩书记、各位师傅!吴燕刚才告诉我一个好消息。我来说给大家听听:我们淘汰的机床已经找到买家了……”
待众人都站定,许振鸣笑嘻嘻的宣布好消息。
听到公司马上有大笔资金入账后,在场的众人都非常激动。
就连正在给那些旧机床做保养的职工们,此时都忍不住激动的鼓掌。“公司有进账,最起码,我们的工资和奖金有保障!”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刘部长负责订购一百套数控机床改造用的配件;韩书记负责去机修车间招聘我们厂的老职工上岗,把老师傅们换下机床,并且调到一鸣公司来工作;宋部长负责协助刘部长保证机床改造的原料供应;孙厂长负责协助马厂长,要做到生产和机床安装两不误……”
这时,许振鸣有条不紊的安排工作,把机修车间的孙副主任也调到一鸣公司来工作担任副厂长,机修车间的生产由自己的师傅李全来管理。
会议很短暂,只用了十分钟就结束。接到指令的韩大姐、宋大姐和马季民等人都去忙碌了,只有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师傅留下来陪着许振鸣。
许振鸣指着苏宁通用机床公司送来的五台重型机床,对这位机修车间的老师傅说:“这两台重型大卧车和两台重型大立车要优先检查保养,准备安装到车床加工车间里;那台重型龙门铣,安装在铣刨镗车间里!”
老师傅不停的点头。他拿着一个小本子,把许振鸣的安排都记录下来,准备转告正在忙碌的马季民。
他们两人一边走路观察被拆开的五台重型大机床,一边说着话。走着走着,许振鸣突然停了下来,脸色很难看。
“靠!这台重型龙门铣的价格谈吃亏了!”看着龙门铣的工作台,他脸色铁青的说着话。
老师傅很不解,顺着许振鸣手指看去,也不禁点了点头说:“小许老板!这个工作台怎么会有裂缝?”
重型龙门铣床的工作台一般都后来配置的。有的机械厂为了节省钱,不会买原厂的工作台,而是自己花钱铸造球墨铸铁的工作台,然后自己再加工出成品来。
这台重型龙门铣的工作台显然不是原厂的,居然有一道裂缝存在。从裂痕的印迹来来看,这道裂缝已经存在多年。经过这次倒运后,突然扩大才显露出来。
想到这里,许振鸣朗声大喊:“吴燕,吴燕!你快来一下!”
吴燕刚刚送走发货的司机和车辆。闻令后,她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来到许振鸣的身旁。
“吴燕!马上给这台重型龙门铣床工作台拍个照片。然后,你要及时和苏宁通用机床公司的王老板联系,让他赔偿我们一部分的经济损失!”
许振鸣表情严肃的吩咐着吴燕。
吴燕觉得这事情有点难办:这台重型龙门铣是二手机床,一般的厂家是不会提供质保服务的。她红着脸小声嘀咕:“许总,这事恐怕有难度啊!”
“没难度!你就问王老板一句话:我们给他改造过的数控机床要不要质保?没有诚信的公司,我们是不会跟他们长久合作的!”
许振鸣心情不好,说话的语气也比较硬。如果那位王老板不认他的经济损失,他决定不再和苏宁通用机床公司合作了。
吴燕心里没底,忐忑不安的离去。
许振鸣也没心思去画图,而是和老师傅两人把另外四台重型机床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好在,那四台重型车床的情况还算好,关键部位没有磨损和断裂的现象。
“呼!”
这时,许振鸣才长出了一口。旋即,他让老师傅拿来测量仪器,自己亲自动手测绘这台重型龙门铣床的工作台。一边测绘,他一边把草图都绘制了出来。
在一旁打下手的老师傅看到这个情况,两眼都发直了。他笑嘻嘻的奉承许振鸣:“小许老板,你手工画图的功夫真厉害,比我们厂技术部的那帮工程师牛多了!”
“冯师傅!这只是基本功,不值一提!”
闻言,许振鸣谦逊的笑了笑。旋即,他把负责采购的刘阳德喊来,准备按照绘制好的图纸去订购工作台的铸造毛坯件。
这个工作台比较大,毛重有五吨多左右,仅仅材料费这一块就要花去将近三万块钱。这一点让许振鸣高兴不起来。突然出现的经济损失,搁着谁来当老板也会骂娘!
就在这时,吴燕笑容面满的从办公楼里走出来,朝许振鸣这边一路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