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孟星魂杀人
声音很大，似乎带着佛门狮吼功的成分，整个洛阳大街清晰可闻。
顺着音源看去，一位少年剑客持剑而立。少年逆着阳光，威风凛凛。
“可恶！”王捕头看着认下杀人罪名的少年，愤恨不已。
这少年，分明就是冲着打官府的脸来的！要不然怎么不在杀人的时候承认，非等到自己下了结论了，都不准备追究了，忽然出声？
“文以儒乱法，侠以武犯禁。”王捕头不知怎的，想到当年还是总捕头，后来做了万鹏王的那位大人的话。
当年万鹏王就是因为抓这些犯禁的侠客，终于意识到官府的脆弱不堪，肆无忌惮地建立了十二飞鹏帮，开始建立属于自己的秩序的。
王捕头摇了摇头，手下捕快看到上官的眼神后迅速上前：“去去去！哪来的臭小子，金枪李也是你杀得的？这就是一个意外！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说完，这捕快捏着刀扫视全场，仿佛在告诉众人，自己所说的才是真相。
站在城墙上的孟星魂原本还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听到捕快的话，悬起的心稍稍往肚子里落回去了一点。
可惜，就有人遮掩金枪李被他所杀的事实也于事无补。名字和面目已经暴露，孟星魂已经做不了杀手了。
“高大姐，我该怎么办……”一时间，孟星魂只觉得自己彻底辜负了高老大的养育之恩。
可莫名的，当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阳下时，孟星魂又有了莫名的解脱之感，仿佛从这一刻起，自己也随着“孟星魂”这个名字一起活了过来。
“这……就是行走在阳光下的感觉吗？”
虽然捕头们矢口否认孟星魂杀了金枪李，但江湖人自有江湖的评判标准。
“想知道金枪李是不是他的还不容易？”王惊龙轻笑一声，身子已经窜出了人群，踩着围墙上了屋顶，直奔城墙而去。
“孟星魂！风卷残云范东流在此，接刀！”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范东流不愧是紫鳞金刀的胞弟，在王惊龙尚未登上城墙时，手中的短刀已经出鞘！
但也仅止于此了。
范东流拔刀的瞬间，仿佛已经看到吓傻的孟星魂被自己九九八十一招飞沙走石的砍杀剐成人棍的下场。
然而他最终看到的是一道出现在喉间的剑光。
王惊龙前一刻还在叹息自己的扬名机会就这样被范东流抢走时，下一刻就步了对方的后尘。
转瞬之间，孟星魂连杀两人，剑光之快，比王捕头心中的想象中的狂风更狂！
“是他！”金枪李座下四大金刚几乎转瞬间就确定，孟星魂就是杀死金枪李的人！
“大人，这……”几个捕快看着王捕头，不知如何是好。
“今天天气不太好。”
“是是！天气不好，风大，这群江湖汉得了风疮也不看医生，一天到晚就知道到处乱跑，活该他们暴毙！”
“金枪门办事！闲杂人等闪开！”
“真是岂有此理！六扇门的人在这里，他们竟敢如此放肆！”几个捕快看不过眼，几乎要拔刀呵斥，却见自家捕头云淡风轻，浑然没有被冒犯后的震怒。
“风真大啊……”王捕头莫名的感慨了一句。
众捕快闻言，顺着王捕头的眼神看到城墙上，孟星魂的剑光正彷如流星雨一般，打在金枪门的人身上。
“是，是，风太大了，容易得风疮。”
“这群金枪门的傻子喜欢得风疮就让他们去！”
王惊龙和范东流的死，已经浇灭了初出茅庐之辈的热情，却也彻底点燃金枪门的怒火。
两大驮枪力士，四大金刚，十三太保，此刻已经全数冲上了城楼！
他们曾经是金枪李最后的保护层。
他们人人都身材高大，钢筋铁骨，力大无穷。
他们悍不畏死，残暴无双。
他们一个个四肢都很灵敏，在瞬间就形成了包围圈。
只是，以往这个包围圈是为了围住金枪李，将危险隔在圈外。
但现在，这个包围圈成了困住孟星魂的牢笼。
在外人看来，孟星魂已经是蛛网中的蝴蝶，再怎么挣扎也无法离开。
但对现在的孟星魂来说，他是蝴蝶，但这十八个对手不是蛛网。
孟星魂观察过蜘蛛，那是一天清晨，他盯着墙角足足一个时辰，见到一只蜘蛛将蛛网上的蛛丝一个根根吞下，再从腹部牵出新的蛛丝。
有蜘蛛的蛛网，每天都是全新的，有粘性的。
没有蜘蛛的蛛网，就像现在这群人一样，不过是四处漏风的挂画罢了。
以孟星魂的速度，模仿蝴蝶穿花，从十八人的包围中冲出去根本不费什么力。
但孟星魂没有走，他发现自己之前的那股恶心感已经全然不见了。
“难道恶心感都是错觉？我天生就是个嗜杀的人？”孟星魂心生疑惑。
两名金枪力士可不会管孟星魂的心路历程，死了主人的两人，就是丧家之犬，只有孟星魂的血能够洗刷二人的耻辱！
剑光，就如同流星。
两名金枪力士还没来得及嚎叫出声，咽喉已被刺穿。
血花绽放，一只蝴蝶从花中穿过。
四大金刚抽出刀、剑、钩，叉，带着风声击向孟星魂！
在外人看过去，四大金刚的兵器明明已经砍到孟星魂身上，却不知道为何，倒下的是四大金刚！
四大金刚好恨！
金枪李在的时候，他们四大金刚是行动整齐划一，摧枯拉朽的金刚大阵。
金枪李死后，他们却成了各有心思的四个莽夫。
莽金刚的刀一向极重，在孟星魂冲向自己的时刻，他还在心中暗喜，认为自己一定能将孟星魂连人带剑斩落刀下。
可当他的刀身临着孟星魂的衣衫还有半指距离的时刻，全身的力气却突然消失。
剑已刺穿他的咽喉。
孟星魂的剑，就好似流星一般，当你看到的时刻，就是它闪现的最后一刻。
孟星魂这支穿花蝴蝶，在一朵又一朵的血花中辗转腾挪，身形明明不快，却总是妙到毫巅地从血花旁掠过。
孟星魂杀人的方法，就仿佛蝴蝶采粉一般，只是轻轻一点，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对手的生命。
第三百七十六章 为何而杀
杀死金枪力士和四大金刚时，孟星魂也没有任何不适，仿佛自己收割对方的生命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
“原来我杀人也可以有不恶心的时候？”意料之中的恶心感没有到来，令孟星魂心生疑惑。
十三太保的围攻中，孟星魂还有空闲思考自己的感受。
他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在这一刻已经成了他的名号，冠于他的兵器之前——
星魂剑！
如流星一般，带走灵魂的快剑！
就像孟星魂出剑的方式一样，没有“削”“截”“挑”“刺”，只有“点”！
就像流星划过一般，一闪即逝。
只有看到流星划过天空的人，才能意识到流星的存在。
十三太保层层叠叠，地走八卦刀，刀花翻飞，天降五行剑，剑落如雨。
然而孟星魂就在这样的阵势中轻盈地飘了出来。
留下十三太保动作戛然而止的身体。
十三太保的眼神凸出，脸上充满了惊讶和恐惧。
突然间，喧闹的洛阳大街一片死寂，一道接一道不可置信的眼神纷纷望向孟星魂。
他们不相信，世上竟有这么快的剑，这么准的剑！
可是场上躺满的尸体让他们非相信不可！
孟星魂没有再出手，只是这样呆呆地看着脚下的尸体。
手中剑犹在滴血。
就是这柄剑，轻易便夺去数十人的生命。
“大侠！大侠！老孙给你磕头啦！”人群中忽然窜出一个半残的老汉。
孟星魂调查金枪李的时候调查过，孙老汉因为女儿美貌，导致自己走路先迈右脚撞上了金枪李的队伍，最后被雷金刚撞碎了半边身子，女儿豆腐西施不得不卖身入了金枪李家，最后被折磨致死。
“是因为行侠仗义吗？杀该杀的人，我就不会恶心了？”孟星魂皱眉。
杀死金枪李，灭了金枪门，似乎帮孙老头报了大仇。但孟星魂绝不是因为想要帮助孙老头，更不是为了行侠仗义，他现在杀死金枪门的人，不过是被那个神秘人设计而已。
“哼！”想到这里，孟星魂果断对城下随着孙老头一同开始顶礼膜拜的百姓弃之不理，一跃下了城墙。
不出意料，当孟星魂转身冲出城外后，遇上了早已等待在路上的叶威。
孟星魂冷笑：“让你失望了吧？”
“不，我很满意。”
“我不是做侠客的料，我不喜欢行侠仗义。”
“行侠仗义？你想多了。你以为侠客就是行侠仗义？”
“不为义，算什么侠客？”
“义气这些东西，早已经不是什么干净的玩意，或许先前曾经干净过，现在只不过是要挟勒索的资本。为了侠义的侠客，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而已。”
“哼哼，什么是侠客，你说的就算么？”孟星魂不忿。
“至少我说的，在你这儿能算。”叶威居高临下，仅仅只是一个严肃起来的眼神就让孟星魂意识到现在谁说的算。
“行吧，你说是就是吧。”孟星魂摊手，语气已经没了什么尊敬的模样，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那我问你，你这次杀人，还有恶心的感觉吗？”
“没有，那又如何？”
“显然，你喜欢这样，光天化日，坦坦荡荡，杀你想杀的人。”
“但我不是为了侠义。”孟星魂再次重申自己的观点。
“那又是为什么？”叶威咧嘴问对方。
孟星魂皱着眉，莫名的，他想到了高老大。
“因为这次我不为钱，也不为高老大的恩义，只为保命！”
“所以，”叶威指着孟星魂的心口，道，“你怕死。”
“我怕死，这又有什么关系？”孟星魂无法理解，怎么怕死还成了自己杀人不恶心的原因。
“曾经的贫穷和颠沛，已经教会了你生命的珍贵，不是么？”
叶威的话把孟星魂拉回到六岁那年，刚见到高老大的时刻。那时他已饿了三天，濒死的体验，让他痛不欲生，他的意志几乎崩溃，他的世界一片灰暗。直到高老大给了大半个馒头。早已经恨不得死去的孟星魂在狼吞虎咽时就已经就明白，自己不想死。
孟星魂怀念过去时，被叶威的声音打断了思路：“但生命终点是死亡，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所以我要真正的活，因为这样才能坦然的死。”孟星魂笑了，一直困扰他的难题仿佛解开了。
“所以哪怕结果早已注定，我们也要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叶威捏着拳头，“永恒的失败并不可怕，至少你能一次又一次从死亡边缘夺取了暂时的胜利。”
孟星魂点头，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正因为我怕死，所以才令我更加热爱生命。”
“同样，因为生命就这是个没天理的世界，对每个人来说平等珍贵的东西，我也无法忍受本应该绽放的生命被不珍惜生命之人剥夺。”
“当我是个杀手时，恶心感并非是因为杀人本身，而是因为我已是自己最厌恶的人。”
“金枪李这种人，视人命如草芥，合该我杀之。”
孟星魂的精神忽然变得极为振奋，仿佛已经准备为侠义献身一般。
可一转眼，孟星魂的神色却又变得低落了起来：“可是高大姐……”
“简单，交给我来处理。”
……
快活林。
这里风景如画，这里佳人如玉，这里美酒飨宴。三千里内，绝对找不出比这里更迷人的庭园。
对某些有银子，有闲暇，还有无穷**的人来说，这里就是极乐世界。
按理说这里的主人拥有这么大产业，应该没什么事能让她烦恼。
但现在，她却很愤怒。
她最看好的杀手，她引以为傲的小弟孟星魂，竟然一战成名，成了江湖闻名的“星魂剑”!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孟星魂是杀手，杀手不能出名。出名的杀手，比如专诸、要离、聂政、荆轲这些，都没有好下场。
更让高老大捉摸不透的是，孟星魂似乎是在刺杀金枪李的任务完成后在回到洛阳认下了这次刺杀。
“等他回来，我必须搞清楚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高老大如是想，一抬头，正见一个身影站在门口。
第三百七十七章 活着真好
“你回来了。”高老大皱着眉，她感觉很不对。
孟星魂的气势太过张扬了。
在高老大心里，孟星魂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独感，从来都不愿引人注目。
绝不会向现在一样，坦然踏进这间屋子里，露出爽朗地笑容，对自己说：“大姐，我回来了。”
这间屋子，是高老大平日里会客的屋子，每日豪商巨贾、江湖名宿络绎不绝，即使今天高老大的有些心不在焉，赌桌却依旧安排着。此时甚至还有七八个人正围着那赌桌吆五喝六地掷骰子。
高老大看着孟星魂，本来有一肚子疑问，却在临出口变成了一句：“回来了就好，去休息吧。”
孟星魂摇了摇头，仿佛变回了那个对高老大言听计从的小伙子：“不用了。大姐，你能出来下吗？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意识到不对的高老大甩出了手里的牌，下了赌桌。
才被高老大带着进了房间，孟星魂就给高老大来了一记猛的。
“大姐，我不想做杀手了。”
“你说什么？”高老大皱着眉，打量着孟星魂，这一刻，她发现自己仿佛不认识这个小弟了。
“我说，”孟星魂坦然看着在自己心目中如同女神一般的大姐，深吸了一口气，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心声，“我不想做杀手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
“你怕了？”话说出口，高老大就摆了摆头，“我也是气糊涂了，敢在洛阳城头上承认你杀了金枪李，你肯定不是怕死。到底怎么回事？”
“做杀手，我觉得恶心。”
“恶心？”听到孟星魂的话，高老大笑了，笑得渗人，笑得如同一只择人欲噬的饿狼一般，“你，说你恶心？”
孟星魂看着大姐的眼神，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快碎了，但他必须诚实，必须将真话讲出来，只有这样，才能带着高老大走上另一条大路，一条阳光下的路。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忍受着怎样的恶心，才把你带大的？”高老大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个问题。孟星魂刚才的话，就仿佛锥子一般刺进了高老大的心口，瞬间将她拉回了当年，拉回了当年她被一个屠夫用两斤肥肉换去了童贞的那个晚上。
那一晚，她就是世界上最下贱的女表子，只需要二斤肥肉就能让她张开腿的女表子。
高老大以为孟星魂不愿意做杀手，是因为不愿意为了钱杀人，就像她为了钱张开腿一样，恶心。
然而等到她抬头，却看到孟星魂温柔的眼神，温柔到她无法理解的眼神。
但此时的高大姐，面对孟星魂的温柔，只觉得屈辱。
高大姐渗人的笑容终于彻底凝结成冰，道：“是不是我把你保护得太好了？让你忘记了，生活就是这样子的？如果你想活下去，就不能停下来。”
“对啊，活下去，真正的活下去。”孟星魂看着高老大，试图告诉对方自己所想，“大姐，我们好不容易活命，不能这样浪费，其实我们可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不必只为了……”
“浪费生命？你是说我浪费生命吗？你这个蠢材！”高老大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个白痴小弟，怕不是想去江湖上当什么大侠了！
“大姐，我的命是你给的，如果你觉得我辜负了你的期望，就拿回去吧。我只希望，你能活得自由一点，开心一点。”
“自由？开心？你懂什么？在这快活林里，我就是至高无上的王！我不知道多自由，多快乐！”此刻，高老大一口银牙几乎都要咬碎了，终于狠狠扬起了鞭子，她要狠狠教训一番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弟！
将近二十年艰苦、贫穷的流浪生活，早就让高老大“醒悟”——“亲生子也不如手边钱”，世上绝没有任何事比钱更重要的。没有人能说她不对，因为她从贫穷中得到的教训，比刀割在自己的肉上还痛苦，还要真实。没有钱，会生不如死啊！
然而在鞭子扬起的瞬间，一个声音幽幽传来——
“那你有快活林的地契吗？”
啪！鞭子转向，冲向了声音的方向。
高老大此刻的震惊无以复加，这个屋子里，自己近在咫尺的位置，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最最看重却求而不得的东西就是快活林地契？
“你是谁！”
“前辈！”孟星魂仍然不知道叶威的身份，却已认同叶威前辈的身份。
“星魂啊，你这样开解高老大是不够的。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快活林的地契，哪里听得进你说的。”
孟星魂听着叶威的话，垂下了脑袋。
高老大见状，脸色变了又变，但她实在不知道此人意欲何为：“阁下来我快活林，究竟意欲何为？”
“我来让你明白，地契对你来说不是最重要的。”
“哼，那你说什么是最重要的？”
“你的命啊。”叶威咧嘴一笑，抬起了手。
“前辈！”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孟星魂急忙抽出宝剑，想要阻止叶威。
高老大的鞭子也在这一刻脱手而出，试图缠住此人抓来的双手。
然而两人的攻势最终都是徒劳。
叶威的护体真气仿佛城墙一般厚实，鞭子和铁剑最终连他的袖子都没沾上。
最终，叶威的手捏上了高老大的脖子。
然后，孟星魂就惊恐地看到高老大失去呼吸，脸色逐渐涨红，最后变得青紫，眼球逐渐凸出，最后布满血丝。
高老大身上暴雨一般的暗器，在叶威脚下如同松针一般堆叠着。而孟星魂，也一刻都没停下救援高老大的剑势。
在大手捏上自己喉咙的瞬间，高老大先是不信，然后是剧烈挣扎，当一切挣扎都失去了作用后，恐惧的情绪就已经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维。
看着孟星魂惊恐、焦急、担忧的面容，越来越不成章法的剑法，高老大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那是自己十三岁的一天，那天他看到孟星魂倒在路边，明明她自己只有一个硬馒头，却生生掰了一半给孟星魂。
还有叶翔、石群、小何……
“活着，真好啊！”
肺腔的气体越来越少，高老大思维越拉越远，最终在孟星魂哀嚎着冲到自己面前的瞬间陷入黑暗。从始至终，高老大都没想起过地契的事。
第三百七十八章 死而复生
“你这是在做什么？”孟星魂想要冲到叶威身前和叶威拼命。
却不料对方竟随手把高老大的尸体抛了过来，孟星魂忙不迭搂住高老大的身体，孟星魂伸手按在高老大心口，心跳早已经停下。再看高老大已经没有呼吸的脸，嘴角仿佛还挂着微笑，应该是在临死前想到什么幸福的事。
孟星魂终于意识到高老大死亡的事实时，却听到一句：“我只是想告诉她生命的可贵。”
孟星魂愤恨地冲叶威道：“可是你杀了她！再珍贵，她的命都已经没有了！”
叶威却毫不在意，反而瞪着眼睛看着孟星魂，道：“你可以试着救一下。”
“我又不是大夫！而且人死了，你让我怎么救？”孟星魂已经快要疯掉了。
“用神照经。”
“神照经？”
孟星魂心生疑惑之际，已经被叶威按住了肩膀。
未等孟星魂反应过来，一股澎湃的内力已经从他的肩膀冲入体内，并在内力的经络中奔腾，最终化作一股生机蓬勃的内力，透过手心注入了高老大体内。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孟星魂再次猜测起叶威的身份来。
高老大只感觉自己落入了黑暗冰冷的海底，寂静无声，压力无穷，一切思维都已经停滞，只剩下永恒的黑暗。
可是她终究渐渐有了知觉。
仿佛趴着沉入海底后，有一只大手，推着她的心口，将她生生顶回了海面。
大手每推她一次，就有一股生机回到体内，仿佛浮上水面的人，一阵阵凉气就顺着鼻腔钻入了肺泡里。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高老大再次睁开了眼睛。
“星魂？我没死？”
孟星魂摇了摇头：“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只是那人传我的功夫有神异，可以令刚死去的人起死回生。”
“究竟是什么功夫？我怎么没听过？”高老大疑惑地自言自语，随即便道，“我没有打听的意思，你别介意。”
“这门功夫叫神照经。”就在刚才，孟星魂已经在救治高老大的过程中神照经大成。也正是这一点，让叶威熄了继续在旁边看着的心思，离开了快活林。
见高老大醒来，孟星魂赫然注意到自己手心的软肉，下意识就想把手从高老大胸口抽开，却被高老大一把抓住。
高老大笑了：“你长大了。”
孟星魂没有再试图抽开手，只是看着高老大：“大姐，那人临走前跟我说了一件事。”
高老大身体忽地僵住：“哪一件？”
孟星魂看着高老大，缓缓道：“二斤肥肉的事。”
高老大的身体僵住了，霎时间，力气如潮水般从自己的体内散去，死而复生的惊喜消失的无影无踪。
高老大一脸惨然：“你嫌我恶心，是不是？”
孟星魂摇了摇头，一手穿过高老大腋下，一手搂过高老大的肩膀，将对方搂在了怀里：“不敢碰你，是因为在我心目中，你不但是我的大姐，更是高不可攀的，不能冒犯的，你是我的姐姐，是我的母亲，也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破坏你在他心目中的这种地位。”
“真的？”高老大怔住了，看着孟星魂的脸，莫名想到自己被偷看时，一旦假装发现什么那个忙不迭跑掉的身影。
“你不必为那天的行为感到任何羞耻，也不需要想着怎么加倍补偿那种尊严尽失的屈辱。因为在我心目中，你是最纯洁，最伟大，最神圣的。”孟星魂看着高老大，语气平静而坚定。
高老大明白了，孟星魂为什么口口声声让她过得自由一点，快乐一点。虽然高老大听到这个答案十分欢喜，神色却难掩失落。
“那现在呢？”高老大不知道怎么，问出了一句。话说出口，高老大就觉得自己不该问出这个话，不由得挣扎着试图起身。
不了，孟星魂却一把搂住高老大，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我想让你做我的妻子，我已经决定做你的丈夫。”
“当真？”心中的狂喜让高老大感觉不切实际，以往高傲而自负的眼神全然不见，只有一股患得患失在徘徊。
孟星魂点了点头：“当真。”
“帮我。”高老大贴上了孟星魂。
孟星魂明白自家大姐的意思，他知道，从那次之后，高老大的衣衫从不会假手于人——她只会自己主动。
而现在，高老大决定把自己交给孟星魂。
两人就像是新婚的夫妻，笨拙而热切……
“星魂……”高寄萍在孟星魂耳旁吐气如兰，她的呼吸温柔如春风，带着种令人心醉的香甜，令孟星魂好似泡了个热水浴一般。
孟星魂的动作停了下来：“怎么？是我做的不够好吗？”
“不是，你做的很好……”高寄萍的眼角有泪光闪过，她仿佛回到了少女时期，当年的痛苦和屈辱化作了遗憾，只是这遗憾都被孟星魂的温柔动作给弥补了。
高寄萍原本以为孟星魂不懂女人，该深入的时候停滞，该浅出的时候用力，该节省气力地时候又如同蛮牛一般耕耘不休……
但高寄萍却感觉到了快乐。
高大姐的肯定，仿佛给孟星魂喂了一颗精气十足的虎狼丹药，令整个房间的热力都上升了一个台阶……
高老大和孟星魂热切地结合时，叶威已经离开。
在快活林里，很容易就可以打听到孙玉伯过寿的消息。
孙玉伯过寿时，有个保留节目——接待各方的朋友。
就比如面前这位老卢。
老卢是个体面人，在洛阳开了家棺材铺，家里也算小有资财，如今却也有了不得不找上孙玉伯的理由。
“孙兄，两个月前，我女儿被两个衙内跟踪到绿竹巷里，想要强行非礼。她奋力反抗，结果被他们当一阵痛殴，她的鼻梁骨被打断了，下巴被打碎了，她见到我时，痛得她哭都哭不出来，却只能往外淌口水。我告上了衙门，结果衙门就判他们赔了二两银子！说是互殴！我站在衙门大堂里呆若木鸡，那两个小流氓冲着我直笑。我跟我老婆说，要惩罚他们，唯有找老伯！”
第三百七十九章 孙玉伯
（上一章因部分描写被屏，静待解禁。内容简介：孟星魂神照经助高老大死而复生，二人结合；洛阳棺材铺老板在生日宴会上求助孙玉伯。）孙玉伯似乎有些义愤，甚至带着一种不被尊重时的委屈感：“你从没想过要靠你真正的朋友来保护你，你认为，你在洛阳买了地，盖了自己的铺子，已经是个体面人，过往的街坊都要称你一句卢姥爷，朝廷就会保护你，会有衙门替你伸张正义。你从未想过需要我这样的朋友，然后，今天，你来了，你要我为你伸张正义，却不肯尊我一声老伯。甚至还要在我生日上，在这个喜庆的日子，为了你的几个钱去搞暗杀？”
老卢嗫嚅到：“其实……朝廷待我还算不错……”
孙玉伯摊手：“那么，你去找朝廷去吧，找个大官，去为你伸张正义！你感受本来就属于你的而痛苦！”
“我……”老卢只觉心惊胆寒，完全猜不到这位看上去和蔼可亲的老伯下一步会做什么，会因为自己的冒犯杀了自己吗？还是把自己打出去？亦或是……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孙玉伯竟然话锋一转：“不过，如果你认我这个朋友的话，认我这个老伯的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女儿的仇就是我的仇，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我一定会给他们好看！”
听到这里，老卢终于明白了。
只见老卢长揖下地，轻声道：“我的朋友，请你帮我。”
老伯点了点头：“好朋友，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让正义得到伸张！”
老卢点头：“谢谢你，老伯。”
孙玉伯点点头：“别客气，既然是朋友，我也和你交个底，说不定哪一天，我也需要你的帮助哩。”
老卢脸色大变，就连耳边那句“但这一天可能永远不会来到”都没听进去。
老卢彻底意识到，自己已经是“老伯”这个字所代表的秩序的一份子了。
这个秩序，是以“老伯”对周围人的“恩情”建立起来的一套秩序。老伯有力量释放足够多的“恩情”，也有力量保证需要这个“恩情”被偿还的时候，这个恩情一定被还上。
但为了女儿，为了出口气，在衙门不管老百姓死活时，还有比老伯更好的选择吗？
只是从此往后，这份恩情会变成老卢头顶的利剑，日日夜夜提醒着老卢。也许有那么一天，或者说一定会有那么一天，会有一个人，拿着孙府的命令，在深夜里敲开自己的家的门，问自己还记不记有个人情需要还。那时候自己要还的，有可能只需要付出一次帮人收敛的工时，也有可能需要交出自己的棺材铺子，甚至有可能是自己好不容易买到的那张棺材铺地契。
老卢千恩万谢地出了会客室后，孙玉伯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少年：“卢姥爷家的事，你去处理。”
少年正是孙玉伯亲儿子孙剑。
孙剑相貌堂堂，浓眉大眼，身上的皮肤已晒成了紫铜色，虽然身高不过普通水平，站在那里，却能给人一股极为高大的感觉。
“我不去。”孙剑干脆地拒绝了。
孙玉伯皱眉，孙剑从来不会违抗他的命令。
但这一次不一样。孙玉伯也能理解，对于性烈如火的孙剑来说，孙剑这次没有当面冲着亲爹挥拳已经算得上孝顺了。
对于亲儿子的性格缺陷，孙玉伯也是无奈，只得叹息道：“那件事我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用不着你。”
事已至此，孙剑也无话可说：“好。”
让孙剑愤怒的事，同样让孙玉伯愤怒不已。
孙玉伯的女儿、孙剑的妹妹孙蝶，生了个野种。
奸夫的名字到现在孙蝶从没吐露过半个字。孙玉伯虽然愤怒，但孙蝶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只能让律香川将孙蝶安排到孙府之外。权当没有过这个女儿。
而前段时间，孙府得到消息，最近有个男人经常出现在孙蝶的屋外。孙剑得到这个消息后，恨不得立刻冲到此人面前，将对方碎尸万段。在孙剑眼里，肯定是这个人男人骗了孙蝶。
然而孙蝶的态度是孙玉伯不得不考虑的，如果孙蝶不想让这个男人死，孙玉伯也只能派个人去把他赶走而不是杀死。
所以不能派孙剑去，派孙剑去，一切就再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然而这一切被律香川看在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叶翔是他故意放出的风声，他以为如果孙玉伯派孙剑去意味着叶翔能活，如果是韩棠去意味着叶翔必死。
如果说以前律香川还有万分之一的侥幸将来孙玉伯知道孙蝶的孩子是自己后会放过自己，那现在则是完全不抱希望，只想着有一天一定要杀死韩棠。
韩棠穿着一身灰衣，急匆匆奔着城外而去。
叶翔正在站在河边的一处小屋旁，看着正在逗弄宝宝的孙蝶。叶翔已经对自己的杀手人生感到厌倦，他想为自己活一次，当他看到孙蝶的时候就意识到，如果能和孙蝶在一切，他就算是下一刻立即死了也愿意。
“我有机会吗？”
叶翔的疑惑很快就被解答了。
一个灰衣人从斜刺里杀了出来，叶翔看清楚了对方的眼神，就好似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在驱赶来犯之敌一样。
叶翔下意识觉得好笑，不带着杀死我的决心，就想赶走我？
但现实却狠狠抽了他一巴掌。
对方冲过来的瞬间，左手仿佛凭空长出了一截一般，手里的匕首闪现在了他的心口。
但对方的匕首却恰到好处的刺入半分后便拔出！
只是一个照面，叶翔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爆掉了。
鲜血飙射期间，叶翔还没来得及惨呼出声，就被对方一拳头打在了鼻子上！
等到叶翔终于拔出自己的快剑时，腰带处却被对方猛地抓起！
对方一抓一举之间，叶翔腰间力量已经被卸掉。
叶翔大惊之间，还想挥剑，但剑还未削出，整个人已经被抡着扔了出去！
落地的瞬间，叶翔看清楚了毫厘之间的巨大石头。
如果对方把自己的脑袋砸在石头上，自己已经死了。
叶翔捂着心口，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
对方根本没想过杀自己，奇耻大辱。
叶翔记住了这个灰衣人，他正伸着手在自己脸上抹，那是叶翔心口流出的血。
等听到对方那句低沉的“滚”字之后，快活林第一杀手叶翔终于明白，自己是没有资格拥有真正的人生了。
第三百八十章 令牌下落
被韩棠摧枯拉朽地击败后，叶翔心如死灰。
肝胆沮丧的叶翔失魂落魄，即将离开之际，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高大汉子按住了肩膀。
韩棠的动作突如其来的停滞了，来人只是松松垮垮地站在那里，就让韩棠感受一座大山般的压力。
来人正是叶威。
“跑什么？”叶威看了一眼韩棠，对叶翔道，“他明显没打算杀你。”
“可我已经不配留在这里。”叶翔垂着头，已经失去了斗志。
“怎么不配了？”叶威只是单纯疑惑，并没有嘲笑的意思。
“我保护不了小蝶，我不配……”
“说的好像小蝶需要你保护似的。”叶威皱眉。
“什么意思？”叶翔一脸疑惑，连着韩棠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别说你，孙玉伯都是小蝶一直保护着的。”叶威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不过她可能误判了局势，把孙玉伯看得柔弱了一点。”
“你说什么？”叶翔和韩棠齐齐望向了叶威。
作为孙玉伯的忠心下属，韩棠是清楚小蝶未婚生子一事的。所以韩棠的观点和孙玉伯一致，小蝶什么都不说，是为了保护孩子的父亲。轻松打败叶翔之后，韩棠更加深了这一印象。
叶翔同样以为如此。甚至叶翔还以为小蝶所托非人，孩子的父亲不过是个负心的胆小鬼。
但听到叶威的叙述后，小蝶遭受的委屈只怕远比保护一个所谓的奸夫要大的多！
这么一来，孩子的父亲就呼之欲出了——
律香川！
韩棠和叶翔都没有怀疑过叶威的话。
不是因为叶威的话有多值得信任，而是小蝶本人的性格的确会做出叶威所说的那种选择。
小蝶的性格，善良，又没见过世面。
善良，才会想着保护孙玉伯，保护叶翔这样的无辜人员。
按理说小蝶从小锦衣玉食，再怎么都不能算没见过世面，只是这世面变成江湖争斗，武功排名的话，被过分保护的小蝶的眼界就有些狭窄了。如果不是没见过世面，怎么会以为律香川能够威胁到孙玉伯？
韩棠从来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他已经确认律香川就是孙玉伯要找的人之后，就毫不迟疑开始朝着孙府直奔。老伯养了头白眼狼的事，必须尽快解决。
叶翔看着小蝶的房门，良久之后，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推开房门，最终选择转身离开。
反倒是叶威，皱着眉头走到小蝶的门口，敲了敲门。
嘎吱一声，门毫无意外地开了，刚才门外发生的一切小蝶都看在眼里。
宛如某个世界小倩转世而来的小蝶，弱柳扶风的模样让见多时光的叶威都有些恍惚。
“我们见过？”
“没有。”
见叶威摇头，小蝶兜头盖脸就是一通问句：“你是谁？你要做什么？刚才你跟韩大叔说的话是真的吗？”
“我叫叶威，过来找一个东西。我没有骗韩棠，是你太小看你爹了。”叶威耐心解释。
“那样就好。”得到叶威肯定的回答后，小蝶仿佛终于松了口气，旋即疑问，“你怎么知道我的事？”
“本来就知道。”叶威没有回答，而是从怀里掏出杀戮令牌：“你见过这个吗？”
拿出令牌的原因倒是意外之喜，本来准备去孙府见识一番的叶威从快活林出发前见到交完任务离开的叶翔。见对方顺路，就想看看他是不是见小蝶去了。没想到不但见到了小蝶，令牌居然产生了轻微反应。
小蝶见叶威掏出令牌，第一反应是关上门。可等她看清叶威手中的令牌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你也没用过？”
“用过会怎么样？”
“以人血浸染，人命祭典，就能获得无上力量，如果用过，肯定会有血迹或血腥气残留，而你这块看起来还是新的。”
“这么说来，我是白担心了？”叶威恍然，小蝶这种性格，让她杀人练功是不可能的，对杀戮令牌自然是敬而远之。杀戮令牌在这个世界的遭遇相当于一个杀人练功的外挂遇上了不杀生的主角，光这个设定都可以重开一本书了。不过话说回来，万一小蝶经不住诱惑，下决心手刃律香川开始杀人练功以后再遇上孟星魂的话，又会是怎样一个光景呢？
叶威收起了脑洞，转头问小蝶道：“你的令牌呢？”
“你要令牌做什么？”
“这种伤天害理的东西，还是投入火山或者沉到海底比较好。”
小蝶点了点头：“好主意，我记得把这东西埋在后院了。”
“后院？”叶威感觉不太妙。
果不其然，后院被挖开后，空无一物。
小蝶惊愕间，听到叶威发问：“令牌在这里的事还有谁知道？”
“是兰兰！”
兰兰是小蝶的侍女，一直帮忙照顾孩子。虽然是侍女，生活也算幸福美满，从没遭受过压迫歧视，怎么也不至于受到令牌的诱惑。
然而侍女兰兰刚被叫到后院就噗通一声跪下了：“小姐对不起，我——”
“没事，你告诉我们东西去哪里了就好。”
兰兰噗通一声跪下了：“对不起小姐，我表姐卢红雨她上个月被两个衙内打得不成人形，好好的一张脸彻底烂了，下巴全都碎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后你就用了令牌，去帮你姐姐报仇？”小蝶问。
“我不敢！那东西邪乎的很，自从表姐出事，那东西总是在梦里问我渴不渴望力量，想不想帮表姐报仇，我想着有江湖上有老伯主持公道，一个令牌能做什么，从来都没理会过它的！”
“那后来呢，令牌怎么不见了？”
“我就说它要是有本事，就自己去给表姐报仇。它说只要它能到我表姐身边，我表姐肯定能报仇。”
“然后你就把那东西偷偷挖出来了，送给了你表姐卢红雨？”
叶威哑然，一时间也分不清兰兰到底是帮了这个卢红雨还是坑了对方，这卢红雨有了兰兰的百里送挂，怕不是要起飞哦。
“那卢红雨现在在哪里？”
“洛阳卢记棺材铺。”
叶威一拍脑门，早知道蹲在洛阳算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厉鬼冤魂
孙剑性烈如火，做事从来干脆利落。出了孙府，他就直奔洛阳。
在孙剑看来，既然老卢家的女儿被两个衙内打了，那找到这两个衙内，打烂他们的脸，打碎他们的下巴，捏碎他们全身的骨头。
两个衙内一个赵太尉家的，一个是李学士家的，两家是姻亲，上街“狩猎”各家的媳妇小姐是表兄弟俩每天的保留节目。
但这一次，孙剑没能像以往那样完成自己的任务。
他够快，够准，几个时辰就赶到了洛阳大街上，也找到了赵衙内和李衙内，可等他赶到时，看到的却是两滩人。
说是人，是因为他们还活着，说是两滩，是因为两人浑身骨头都已经被打碎，血肉糜烂，已经成为一滩肉泥的堆积莫可名状了。
等到孙剑赶到时，两人还有一口气吊着没有死，只剩下眼珠子在绝望的打转。
做下这一切的是一个身穿红衣，面色惨白，面容妖冶的女人。
女人站在两人身边，仿佛是要阻止有人上前，要静静地等待这两滩人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一般。
“小雨！是你吗？”望着女人的背影，一个人影惊呼出声，孙剑扭头看过去，竟然是从棺材店里冲出来的老卢。
“这女人是谁？”孙剑很疑惑。
小雨是老卢的女儿，是个被衙内打碎下巴，打得遍体鳞伤的可怜女人。但眼前的女人不仅毫发无伤，皮肤更是如牛奶般白嫩丝滑，一张脸更是没有任何瑕疵。据孙剑所知，这世界上还没有哪一个郎中能够将骨头都碎掉的脸重新接回去而不留一丝痕迹的。更何况如果小雨没受什么伤的话，老卢犯得着又是报官又是找老伯出气么？
可如果这女人不是小雨，又是谁呢？什么人会跟赵衙内和李衙内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
果不其然，女人冷冷地说：“卢红雨已经死了。”
女人阴冷的声音仿佛从九幽之地传上来一般，让孙剑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就在众人摸不着头脑之际，一波洛阳城内最重要也是最没存在感的势力终于赶到。
“六扇门办事！闲杂人等散开！”
“让开！”
“嘶——”
见到两个衙内的模样，饶是王捕头见多识广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怎么回事？”王捕头才询问起身边的捕快，就听到人群外一声高呼——
“大人啊！我要报案！”人群中，一个虎背熊腰的婆娘冲了出来，扑倒在王捕头脚下。
“这猪婆子怎么跑出来了？”
“莫不是又是她男人的小妾卷了银子跑了？”
“去去去，与本案无关的事件一律去衙门登记！”王捕头面色不善，手下一个捕快便要上前驱赶这个女人。
这女人是朱屠户的老婆，平日里经常报案说家里的小妾卷了银子跑了，其实就是她打跑了朱屠户的小妾又心疼朱屠户给小妾的路费，基本上每次都是以朱屠户把小妾领回家结束。
“我保证和本案有关系！我家男人被这贱人杀了啊！”猪婆子捶胸顿足，当场在地上打起滚来。
王捕头这才警觉起来，几个捕快下意识结成了阵势，将红衣女人团团围住。
“到底怎么回事？”
坐在地上的猪婆子忽然在人群中扫视了起来，直到她看到老卢之后，竟然猛地撑地而起，一个箭步冲到了老卢身边，揪着老卢的领子，喝骂道：“都是你！让我帮你看着你家的狐狸精！我好心给你家的狐狸精喂粥，她竟然勾引我男人！”
不知道是因为女儿，还是孙剑在场的原因，老卢的胆气竟然出奇的壮。
“你说什么！畜生！朱屠户！我要杀了他啊！”
孙剑也不由得嘀咕：“一个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下巴都碎了，一句话都不能说的女人，怎么勾引男人？”
事情很清楚了，老卢之前跑衙门的时候，每天花了二十个大钱让猪婆子她帮忙给自己女儿喂点肉粥和换洗，一直以来合作还算愉快，没想到自己只是跑了趟孙府，这朱屠户竟然见色起意，对自家毫无反抗能力的女儿下手！
“哈哈哈——”那红衣女人忽然笑了。
“猪婆子，你男人这种畜生，死了你不应该开心吗？他死了，再也不会出去沾花惹草了，还把猪肉铺子和一堆钱留给了你，怎么看你都是赚了，不是么？”
红衣女人的声音不大，对猪婆子却产生了振聋发聩的效果，冲击着猪婆子一贯的观念——
一边是她的男人，他的天塌了；一边是压迫着她，糟践着她，霸占着她家的财产的家伙死了。
仔细想想，这女人说的还挺在理的？怎么可能，我猪婆子怎么会有这种狐狸精的想法？
猪婆子摆了摆头，继续怒吼：“我不管，杀人偿命！”
“说的好！”红衣女人点头，“朱屠户杀了卢红雨，所以我让他偿命，不过分吧？”
“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不是卢红雨？”猪婆子的话，就连向来胆大的孙剑听了，都感觉浑身直哆嗦！
不仅是孙剑，整个洛阳大街上的围观人群，都感觉温度猛地降了一大截，从盛夏直奔隆冬！
惨白的面容，猩红的衣衫，把目光转向红衣女人脚下的人不在少数。
一大群人齐刷刷冒出同一个疑问——
“这女人到底是人是鬼？”
“应该已经化成厉鬼了吧？不然这脸是怎么恢复的？”虽然胆战心惊，已经认定卢红雨是厉鬼索命来了，孙剑仍然有心情打量着这个女人。“虽说这女人条子确实正，但生前都毁容了，朱屠户都不放过，真是**熏心！等等……”
孙剑忽然想起自己被父亲勒令读书时，无意间看到的一条记载。曾经有一个叫做逍遥侯的练就一门幻杀秘技，能把浑身都化成流动的粘稠液体，面目能够轻易变幻。
不管这女人是人是鬼，有一点是孙剑能够确认的，今天王捕头是别想抓她归案了。
王捕头也清楚这一点，只是赵衙内和李衙内不像那些江湖汉，安个急病暴毙的就能交差。
“要不就说冤魂索命？让他们请和尚道士来降妖除魔？”思路很广的王捕头，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路。
就在王捕头豁然开朗之际，噗——
王捕头地头一看，一块碎银子正嵌在自己脚下的青石板上。
“地上是四两银子。是我与这两人互殴后不小心把他们打到残废的赔偿。”
王捕头终于明白：“你是卢红雨，你没死！”
第三百八十二章 屠杀
王捕头地头一看，一小块碎银子正嵌在自己脚下的青石板上。
“地上是二两银子。是我与这两人互殴后不小心把他们打到残废的赔偿。”
“你是卢红雨，你没死！”王捕头终于反应了过来。二两银子，不正是卢红雨被打残后两个衙内赔的银子么？
“卢红雨已经死了！”卢红雨冷笑一声，“你们男人不总爱说红颜祸水么？红颜搏命，雨灾祸水，从今天起，我就叫红雨！”
“红雨？”
围观群众迷惑不解之际，红雨动了。
在今天之前，孙剑一直以为腥风血雨是形容词。
但在红雨从袖中抖出一根血色的软鞭之后，孙剑见识到地上的两滩衙内的，早已痛苦的麻木的眼神终于失去神色。血肉被鞭子狠狠带着，在空中散成了漫天血花。
“逍遥侯！绝对是逍遥侯！”孙剑的认知里，除了逍遥侯，再没有人能够用身体化出这样的鞭子。这根鞭子，分明是从红雨的手臂上探出来的，宛如血肉一般的东西，与逍遥侯的描述是何其相似？
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杀人，杀的还是两员衙内，王捕头无论如何是不能放过了。
“围住她，不能让她跑——”
“了”字还未出口，红雨的血鞭就兜头盖脸地砸在了王捕头的天灵上，王捕头的脑袋就像是被个被孩童啃了一口的皮冻，塌陷了一大块。
这一招出手，让孙剑都心惊不已。孙剑向来自负，自问这江湖单打独斗能胜过自己的人不过一指之数。
论兵器，软鞭若要勇于进攻，往往极费内力且难以控制，使用者往往专注于变化，多用于困人而非杀人。
但这红雨，丈许长的软鞭不但如使臂指，内力更是凝练无比，力量大的惊人。王捕头放在江湖上也是二流顶尖准一流的人物，却连一个照面都走不过，被人把脑袋瓜砸了个稀烂。
孙剑看着此女的鞭影，感觉就算是自己，可能也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老卢，你家女儿以前在哪里学过功夫吗？”
“没有啊？小女自小就爱书画女红，最讨厌舞枪弄棒……”回忆着女儿的模样，卢姥爷只感觉眼前的女子实在是陌生。
“到底要不要帮她呢？”所谓“老伯”秩序的拥护者，孙剑对给朝廷制造麻烦这种事可是喜闻乐见。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彻底熄了这个心思。
王捕头一死，众捕快好似意识到这女人是他们惹不起的煞星，包围圈瞬间变得松松垮垮，摆明了不准备拦着红雨，就差吼上一句“欢送女侠，请走那边”了。
然而，红雨却对众捕快的包围圈视若未见，反倒冷哼一声：“男人都该死！”
话音落下，众捕快齐齐色变！
霎时间，红雨手中的血鞭好似一条灵蛇，飞快地冲到四个捕快的身前，从每个人的心口钻入，后背钻出，将四个人狠狠串成了一串！
这一刻，一直以为自己的胆大包天的孙剑害怕了。
这女人的武功实在是太诡异，这女人的态度实在是太偏执！
更可怕的是，那鞭子上似乎有什么毒素一般，刚才已经倒地的王捕头，已经向烧融的蜡像一般化成了一滩肉泥。而眼前的四个捕快，叶威红雨血鞭的一抖一甩之间，散成了漫天的血雨！
噼里啪啦——
血泥打在人脸上的声音，仿佛宣告了一场屠杀即将开始。
“跑啊！”
恐慌蔓延，洛阳大街上的人开始疯狂逃窜。
常年展示着自己的武勇，行走坐卧间身体永远如同标枪一般笔直的孙剑，因为没有后退，成为了洛阳大街上最突兀的存在。
孙剑死死盯着红雨手中的鞭子，逃跑这种念头压根不会出现在他的脑子里。即使红雨说所有的男人都该死，而他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
孙剑强压着心头的恐惧，大喝出声；“来啊！杀我！”
“倒是有几分胆气，我就成全你！”红雨好像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转向了孙剑。
孙剑只感觉得眼前一刀红影闪过！
“鞭子在哪里？”剑还在鞘中，人丝毫未动，孙剑感觉自己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孙剑一个动作都还没来得及做出，整个人已经被鞭子捆了个结结实实。鞭子捆在身上的感觉，就好似被一群练了缠丝手的女人拿胳膊给他狠狠箍住了一般。更可怕的是，这根鞭子上布满倒刺，随着鞭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大，竟开始像在自己肉里生根了一般。
“不对！不是倒刺！是她的内力有古怪！”孙剑感觉自己的力量越来越衰弱，就好似内力伴着生命都被对方吸取了一般。
“完蛋了啊……”等到鞭子的鞭头出现在自己眼前时，已经变成斗鸡眼的孙剑终于绝望。因为他看清了血鞭的鞭头，这哪里是鞭头，分明是一个女人的食指。这根手指上的指甲尖利无比，正坚定地朝着自己的眉心点了过来。
“女儿，不要！”
“老卢？”孙剑心底忽然升起了一丝希望，原来在所有人都跑开的时候，老卢依然没有离开。
红雨的动作停顿了下来，老卢急忙道：“他是老伯的儿子，是我请来帮你报仇的恩人！”
“老伯？就是你一直怕他怕的不得了么，宁愿相信衙门也不相信他的那个老伯么？”红雨嗤笑出声，“再说了，你不觉得他来的太迟了点么？”
“女儿啊！你要怪就怪爹吧！是爹没保护好你！”
棺材铺老卢的情绪终于崩溃：“都怪我从小只教你穷**计富养道德，让你以为城里人都有素质，没告诉你王八蛋就是王八蛋，就算家里有人当官、有几个臭钱，他还是王八蛋！”
“我不该自己去找老伯帮你报仇，把你留在家里！我应该带着你，不，我应该守着你，照顾你的！都是爹的错……”
“滚！”红雨看着老卢，血泪从眼角滑落，伸长的血色触手指着他，却始终没有落下。
老卢没有离开，反而规劝自己的女儿：“小雨，你练了神功，自己报了仇，这是大喜事！爹为你高兴！”
第三百八十三章 对战
“然后呢？”
“可你要是杀错了人，就没办法挽回了！你现在的样子让人害怕，别这样下去了，好吗？”
“我的样子让人害怕？”红雨冷笑一声，老卢顿时噤声。
“让人害怕才好！你害怕的衙门，你害怕的老伯！你现在害怕我，那我就是衙门，就是老伯！”
老卢终于默然。
他是个老实人，从来都只在朝廷划定的秩序下生活，哪怕被衙门欺辱了，也只是从朝廷的秩序调到孙玉伯的秩序底下。哪怕女儿神功大成，也只是想着把让女儿规规矩矩，继续回到从前的秩序里。哪里敢妄想成为衙门、成为老伯这种事？
“小雨——”
“滚！”一道鞭子凌空抽动，将老卢打得撞进了街边的茶馆，老卢还想起身规劝，却发现自己被一根红鞭子捆了个结实。
“那么，我们继续？”
“这下真完蛋了啊……”
绝望之际，孙剑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哥哥！”
“小蝶，你怎么来了？危险！”孙剑背过头望去，发现小蝶竟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谁？！”
红雨的惊呼同时出现，原来还有另一个人和小蝶一同赶到！
孙剑回过头，发现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站在自己的前面，手里捏着红雨的血鞭，居高临下地看着红雨，威风凛凛。
“小心！这不是鞭子，是她身体的延伸，远比鞭子灵活！怀疑是逍遥侯的传承！”孙剑好意提醒。
“谢了！”救下孙剑的正是叶威。
孙剑见叶威怡然不惧，真气鼓荡，竟然想破去红雨鞭子上的内力时，心生疑惑：“他难道看不出这女的内力有古怪？”
出乎孙剑的意料，他发现从叶威的手心开始，鞭子上猩红的血光竟然迅速黯淡了下去，最后变得灰败。
顷刻之间，孙剑就感觉身上一轻。孙剑忍不住撑开护体真气，捆扎着自己的鞭子竟化作飞灰落地。
“原来他的功法竟能克制这女人的内力！”孙剑惊喜不已，心头大定。
局势反转之间，孙剑的注意力忽然偏转了方向。作为一个资深妹控，孙剑打量着叶威，回头瞪了小蝶一眼，仿佛在问——
“妹妹！这是不是你那个野男人？”
“哥哥，这种时候你想什么呢？我和他没什么！”小蝶脸色绯红，阻止了孙剑的走神。小蝶只是单纯善良，却不是蠢，怎么会读不懂孙剑意思？更何况孙剑这种藏不住事的性格，想法都写在脸上，不用猜都知道。
“孩子都有了叫没什么？”孙剑这下真的叫出声来了。
“早知道不救你了。”小蝶的垮下了脸。
不仅是小蝶，背对着孙氏兄妹的叶威脸同样黑的跟个锅底似的，心说：“这孙剑有毒吧？让救命恩人喜当爹？”
可惜现在不是捋清楚人物关系的时候，红雨见自己的鞭子的被叶威用内力化去，竟然越过叶威，冲着孙剑嗤笑道：“我以为你是个什么顶天立地的男人，没想到还是需要更强的男人来救？”
孙剑一口老血憋在胸口，脸颊气得涨红，心说自己明明视死如归，是是我妹夫（妹妹奸夫）非要救好吗？
旋即，红雨冷不丁朝着叶威撑开双手，怒喝：“挡我者死！”
又一条血色长鞭从红袖中探出，在空气中一通爆响，仿佛毒蛇吐信一般朝着叶威周身各处要害点了上来。
见到红雨这根与其叫做长鞭倒不如说是触手的玩意，叶威选择一把抓住！
鞭子的中央被叶威扣在手里，鞭头竟然凭空又长出一截，直奔叶威的心口。却不料被叶威狠狠捏断，整个鞭子化作飞灰。
红雨混没料到叶威的速度竟然这么快，却感觉只需要再加一把力就能刺穿对方的心口，当即双鞭齐出，势要将叶威打死当场。
跑出来执行任务结果从头至尾都是旁观者的孙剑，见叶威落到了下风，以为自己终于有了出手的机会，铿锵一声拔出宝剑，想要加入战团将。
没想到自己却被小蝶一把拽住：“哥哥！赶紧离开这里！”
“离开？为什么？现在是杀死这个女人的大好机会！让我一剑了结了她！”
“你做不到的！”小蝶出声提醒。
“去去去，你既没练过武功，又没打过架，你怎么会知道？”
小蝶耐心解释：“这个女人的功法有古怪！她能吸取其他人的功力和生命力！”
“你真的知道？”孙剑忽然感觉身上忽然通了起来，刚才被鞭子缠绕的感觉又回来了。
“当然，这个女人练的功夫原本在我手里。我觉得邪门就一直没练，结果被兰兰交给了红雨。”
“不仅如此，她的功法杀人越多功力越强。万一你上去被她打死了，岂不让这个女人的功力再进一步？”
“杀人越多功力越强？怎么会有这种武功？不对，还真有！”
杀人会变强的武功，孙府的书房也能找到相关记载。
相传燕十三的夺命十三剑练到极致之后，剑意会成长到恐怖的第十五剑，第十五剑的剑意是纯粹的毁灭，而且会随着毁灭的生命增多不断增加威力，等到杀戮的生命超过临界点，剑意足以毁天灭地。
而夺命十三剑的第十五剑，只有更古老传说中的燕南天大侠的神剑决能够克制，因为神剑决神圣正气自生，最能压制这种邪气。可如今这个年代，让他孙剑去哪里找神剑决？
孙剑狐疑地看着叶威大高大身影：“莫非此人的功夫，就是克制这女人功法的‘神剑决’？”
小蝶点头道：“正是，这门功法名为神照经，最克制这类邪祟的武功。他已经传给了我，我们立刻就得回去把神照经交给父亲，集合孙府的力量来消灭她！以防万一被这个女人跑了，或者他输了……”
“神照经？就是克制这个女人的功法？”孙剑大喜之际，忽然意识到小蝶话里的隐藏含义，“小蝶，你的意思难道是说，孙府所有的部队都要学神照经？”
小蝶狠狠点头：“如果有必要，甚至还需要联合十二飞鹏帮，乃至整个江湖！”
“天……”孙剑看着场中的战斗，只觉压力山大。
可一转头，孙剑又忍不住问小蝶道：“妹妹，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怎么神照经这种神功他都愿意传给你？”
小蝶白眼一翻，懒得理会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任务完成？
孙剑和小蝶达成一致，果断选择撤退。
孙剑更是一跃而起，跳上一个屋顶，一边跑一边喊：“闹瘟啦！洛阳城不能呆啦！大家快跑啊！”
听到孙剑的呼喊，叶威都忍不住赞一声干的漂亮。这卢红雨练的显然是血神经一类的魔功，和瘟疫相差无几，人群越聚集，混在人群中的功法修行者功力提升的越快，威力会迅速增长，只有驱散人群，让一群有克制功法的人上才是最佳选择。
孙剑和小蝶离开时，红雨的两根鞭子再次被捏碎。
“你诈我？”红雨总算意识过来，叶威是在故意消耗她。
意识到不对的红雨，在无保留，双手平推，十根猩红的鞭子从指尖长出，每一根鞭子在伸长的过程中再次分裂，一分为十，十分为百，铺天盖地涌动起来，仿佛在空中扒开了一个蛇窝似的，浩浩荡荡地淹没了叶威所处的位置。
叶威身处浩荡的鞭影之中，不退反进，反而一头撞入了包围圈。
叶威已经看出来，这红雨功力虽高，却算不上高手。毕竟她在获得神功之前只是个普通人，虽然因为炽烈的复仇之心杀了不少人，却只是凭本能做事。
如果这女人对自己的功法和实力有着清醒的认知，绝不会选择和自己硬刚。只要她全力遁逃，再隐没于人群，找机会屠上几个门派，灭上几个寨子，功力轻松就能打破天花板，成为绝顶高手。
不过叶威也担心，因为对方意识到这一点是迟早的事。
所以叶威必须抓紧时间把对方留在这里，彻底消灭。就像对付瘟疫，一定要干脆果断的隔离，然后彻底灭杀，这样才不至于局势崩溃。
“成功了？”见叶威整个人被捆得严严实实，宛如一个红色的茧子，红雨终于松了口气。
“死吧！”红雨只以为胜券在握，催动血色长鞭，一根根尖锐的倒刺朝着叶威身体探入！
如同万千毒蛇齐齐伸出毒牙，红雨的血气迅速注入叶威体内，试图将他的身体生生化去。
“原来所谓的武林高手也不过如此。”红雨见被鞭子缠绕出的红色茧子叶威的气息越来越淡，忍不住得意了起来。
直到与叶威对战之前，红雨还处于骤然得到神功后那种一夜暴富的小民心态，可谓是既膨胀又自卑。
膨胀的原因，是因为自从她昨天杀掉非礼她的朱屠户后，就变得身轻如燕有力大如牛，轻易便勾来几个浪荡子虐杀掉，更在今天以摧枯拉朽之势灭杀了赵衙内、李衙内以及王捕头等人，自觉已经能够横行江湖。
自卑的原因，则是她对武林的了解都来自于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孙府的主人老伯孙玉伯的女儿的侍女也就是她的表妹的描述，在她的认知里，真正的武林高手飞天遁地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真正高手的武功恐怕都高到天上去了，远远不是自己能抵挡的。
但等她轻易便将孙府的第五高手孙剑拿下后，那股自卑的感觉已经消去了大半，偏偏这时候冒出一个看上去比孙剑还要高出一个台阶的人物。面对这种人物，红雨原本下意识就想要逃，可稍作试探之下，发现自己的武力还在对方之上？
红雨干脆一鼓作气，没想到竟然将对方一举拿下！
这个战果，就好似替红雨推开了一堵根本不存在的墙，从此百无禁忌。
“哼！等我将你的一身气血通通汲取之后，就是全天下男人的末日来临的时刻！”
“有理想！不错！”叶威这句不错发自于真心，这个原著中完全无关的路人，天降机缘后，竟然迅速树立伟大理想，努力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专业的boss。“杀光天下男人”比起原著里的boss律香川只想推翻孙玉伯然后当家做主的境界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你怎么还有力气说话？这不可能！”红雨忽然听到血色大茧中传出一声赞美，脸色大变。
“任务结束！”叶威才没有兴趣给这个杀戮令牌继承人解惑，只是想着测试手里“探测器”的目的已经达到，该回去交差了。
至此，叶威终于放开了控制，开始在体内疯狂运转神照经，将隐藏于各大穴窍中的真气彻底释放，爆发出勃勃生机！
红雨只感觉自己亲手铸造的血色大茧里仿佛诞生了一个风暴之眼，产生一股无可阻挡的吸力，要将她的血气连着神魂一起抽吸过去！
而且，对方体内的勃勃的生机，正是自己一身血气的大敌。
得到血神经的传承后，红雨的体质已经转化成血魔，属于阴魔一类，虽然理论上已经达到不死不灭的效果，却是以非生非死的为代价的。
神照经的真气具备令死者复生的神通，与血魔的气血本质正好相反，二者冲撞之下，最终只会双双湮灭。
原本红雨以为叶威的功力不过如此，就算消耗，也是叶威先消耗完，最后还能贡献出鲜美的生命力，从结果来算绝对不亏。
然而她怎么也想不到，叶威开门揖盗放她的血气长驱直入是为了后面关门打狗！
生机与死气的碰撞，令红雨的气血急剧消耗，而红雨的血魔本质，导致她的生命本质与功力等同于气血。伴随着气血消耗，功力和生命也随之衰弱。
身体不断溃散的红雨终于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水平？”被迫得进退不能的红雨下意识在心中将叶威的评价不断拔高，眼里的沮丧一闪而逝，随即变成疯狂，“我偏偏不服！”
红雨竟然一发狠，身体在空中崩散，竟化作一道血泉冲入了叶威体内！
为感觉自己就好像吃撑了一般，偏偏吃的还是有毒的食物。
红雨的操作，就是故意投身叶威体内，趁着叶威来不及将所有气血化去之时，钻入叶威的心口，顺着血管网络一路奔腾，想要在叶威体内运转血神经，将叶威转化成新的血魔，就像幽泉血魔对丁引所作的那样。
对此，叶威也不敢大意，只能全力运功，努力将这股力量彻底压灭。
第三百八十五章 凤凤
“哟？换人了？”一如剑雨世界，这还有更深层次的意识在掌控，面临生死危机，不得不现身与叶威一战了。
叶威还准备像剑雨世界一样，打碎了这股意识后，通过神照经起死回生的神通将这股非生非死的气血逆转为生机并纳为己用。
出乎叶威的意料，这股意识并没有选择在精神世界和叶威交锋，反而以肉身为战场，不断污秽叶威的气血壮大自身。
面对突然的变化，叶威只得封闭穴窍，倚仗强横的修为，围追堵截，将这股庞大的气血一点一滴粉碎。
“这么简单？”叶威也没想到，除了刚冲进体内时遭遇过一波冲击，磨灭这股气血的过程竟然没有出现任何波折，甚至连此方世界的杀戮令牌都出现在了叶威的手里。
看着此行的目标，叶威回忆着战斗过程，意识到问题所在——磨灭这股气血的全程叶威都没有感受到红雨的意志。
“这么说来，杀戮令牌上的意识应该是在这股气血进入我体内前苏醒的。”
叶威猜测，这股意识应该是故意和自己硬刚，甚至杀戮令牌都只是跑出来引开自己的道具。修罗道的传承应该已经被切断杀戮令牌联系的红雨带走。杀戮令牌的行为却不是什么舍己为人，而是因为对于血海一脉来说，世界必然归于寂灭，一切终将归于血海。这些因杀戮而生的修罗，哪怕生命烙印都被磨灭了，只要未来某一天血海复苏，她们仍有机会重生。
而且杀戮令牌已经抛了出来，叶威手里的探测器就失去了作用，接下就要大海捞针了。
这个时代，找人还是要靠人力，而目前这个江湖上目前人力资源最丰富的就是孙玉伯。
孙玉伯此时正在花园里锄地。
半天之前，老伯安排完孙剑去帮棺材铺老卢教训两个衙内后，就一个人到花园里浇水去了。
花园里埋着许多老朋友，所以老伯浇花的时候从来不让人打扰。
律香川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当韩棠来找他，说要见老伯的时候，律香川阻止了他：“老伯在浇花。”
韩棠的眼睛好似死鱼一般，毫无生气，他就这样冷冷地看着律香川，毫无感情波动地说：“那我去花园找他。”
“你知道规矩，没有老伯的召唤就擅闯花园的话——”
“我会给花园添一把肥料的。”韩棠直视着律香川，眼神就好像死鱼一样，毫无生气。
律香川冷笑：“添一把肥料？是做肥料吧？”
“我不做花肥。”韩棠摇头。
“你不做？难不成你想让老伯做肥料不成？”律香川大怒。
“你做！”
听到韩棠的话，律香川只感觉浑身汗毛齐齐炸起，袖中暗器仿佛不要钱一般尽数朝着韩棠的位置抛洒了过去！
然而韩棠早已经不在刚才的位置，留在原地的，是韩棠的灰袍。律香川为孙玉伯准备的，据说没有解药的七星针尽数扎在了灰袍上。
律香川本想发动后背上的暗器，却发现自己已经感受不到双手。
然后，律香川就看到自己的视线开始下降，直到一股血雨打在脸上，律香川才意识到，他已经死了。
当韩棠提着律香川的脑袋进入花园时，老伯的第一反应是韩棠要造反了。
然后老伯就听到韩棠说了一句：“是他。”
孙玉伯恍然大悟，垂下了头，一脸愧色：“小蝶，爹对不起你。”
命韩棠把律香川喂了野狗之后，孙玉伯就想着接回小蝶。甚至小蝶的孩子，在孙玉伯眼里也变成了需要他疼爱的可怜外孙。
小蝶虽然曾经失去过父爱，但终究失而复得。
但许多人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比如在信阳人市想要卖身葬父的黛黛。
黛黛的父亲是流落在中原的胡人，所以黛黛长着一张胡姬的脸和令人血脉贲胀的身材。
黛黛面前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男人，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去问价。
老卢也在。
或许是女儿身死，又赶了远路的原因，老卢的身体看上去有些枯槁。
老卢正准备上前，却被身旁一个獐头鼠目的老头拉住：“老爷，这女的你买不了。”
老卢缓缓扭过脑袋，好像很久没说过话似的，磕磕巴巴地问：“怎么，回事？”
“因为万鹏王啊！”
“万鹏王，是谁？”
“十二飞鹏帮的帮主万鹏王啊？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
“知道就好，万鹏王曾经立了规矩，说十二飞鹏帮会供养自己地盘上所有的孤儿。”老头抖了抖眉毛，“明白了吧？黛黛一定会成为十二飞鹏帮的侍女。”
“可我，想要，女儿。”老卢盯着黛黛，目光炽烈。
“女儿？我有啊！”老头拍了拍胸口，露出一个“我懂”的笑容。
老头拉着老卢，七拐八弯来到一个小巷，
“臭婆娘！我找到客户了！”
被老头唤做臭婆娘的是个呆傻的妇人，听到老头的话后呆呆的扯过身边的一个女娃。
女娃身上插着一个草标，又矮又干瘪，比起健美妖娆的黛黛，活像个不起眼的灰老鼠。
“多少，钱？”
“二十两！”老头见老卢没有掏钱的意思，嫌弃地看了自家女儿一眼，“十五两？”
“那十两？不能再低了！”
“我不卖！”女娃瞪着自己的父亲，“你休想让我陪个糟老头子睡觉！”
啪！啪！
老头左右开弓，在女娃脸上狠狠扇了两巴掌：“轮不到你做主！”
老卢摇了摇头：“我买，女儿。”
“真的？”女娃顾不得双颊的疼痛，甩开呆傻老娘的手，一把抱住了老卢的大腿，“那你把我买了去吧！”
“买女儿？老爷你真会玩哈！”老头一脸奸笑，毕竟从来只有买儿子、买媳妇、买童养媳的，还从没听说过买女儿的。谁会买这种赔钱货？除非是当干女儿。
然而老卢却不为所动，反而问了一句：“她的，名字？”
“我叫凤凤！”
“凤凤，好名字，我要了。”老卢点了点头，丢给了凤凤他爹十两银子。
“爹！”凤凤果断叫爹。
凤凤原名华凤凤，他爹这些天一直想把她卖到快活林去，但奇怪的是，快活林最近一直没有派人过来。凤凤早听说过快活林是窑子窝，她这种女娃被买了去，迟早要陪那些糟老头子睡觉。
“希望他是因为死了女儿，所以要认我当女儿。”凤凤看着新爹少言寡语的样子，开始胡思乱想，“万一他想让我陪他睡觉，我就杀了他！”
第三百八十六章 我是老伯？
老卢买下了凤凤之后，就径直往城外走。
“爹，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快活林。”
“快活林！”凤凤惊呼着跳开，瞪着老卢，“你是快活林的人？”
凤凤哀伤不已，自己还是逃不过被卖到窑子的命运。
然而老卢的回答却让她困惑不已：“我不是。”
“那你带我去快活林做什么？你买我不会是为了转手转个差价吧？”凤凤彻底摸不着头脑了。
“女儿，的要求。”老卢伸出入怀，掏出一根鞭子。
“你女儿？”凤凤的目光不由自主被老卢手里的鞭子吸引过去。
那鞭子的梢头就像个蛇头一样，在凤凤的目光转向她的时刻咬上了凤凤。
鞭子咬上凤凤的瞬间，老卢的身体迅速干瘪了下去，凤凤的身体节节拔高，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
长大后的“凤凤”摇了摇头，看着洛阳城的方向自言自语：“大街上杀人还是太冒失了，我对江湖的格局知之甚少，魔功大成前还是低调行事为妙，既然换了这副身子，以后我就叫凤凤了。”
现在凤凤就是借体重生卢红雨。
新凤凤检索了凤凤的记忆后，下了决定：“快活林倒是个好地方，既能隐藏行迹，又能打探消息，还能在报复男人的同时提升实力。”
就在凤凤打定主意要进快活林搞接待的时刻，正忙着和高老大一起帮快活林的小姐姐找出路的孟星魂莫名打了个寒颤。
孙府。
叶威赶到时，整个孙府已经人去楼空……
好在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小蝶？这府上的人去哪儿了？”
小蝶展颜一笑：“不知道。”
“干得漂亮。”叶威点了点头，看着空荡荡的孙府，知道孙玉伯应该是领悟到自己的意思了。
数个时辰前。
因为有叶威的授意，小蝶拉着孙剑驱赶了洛阳城百姓后赶回了孙府。
孙玉伯本来的还以为父女见面的场景应该是父亲满怀愧疚开不了口的时候女儿主动喊一声“爹”，然后一切尽在不言中，父女之间的误会全部解开一齐向前看。
结果女儿回来第一句话就是“爹，时间来不及了，发动老伯手下的全部力量拯救人间吧！”
孙玉伯看着小蝶，不解地安慰道：“女儿，别怕，律香川已经死了。”
孙剑不解：“为什么要杀律香川？”
“害小姐的人是律香川。”韩棠回答。
“竟然是律香川？这个混账东西！等等，洛阳那个又是谁？”孙剑
小蝶叹气：“叶大侠只是昨天路过我家而已。”
“女儿，到底怎么回事？”孙玉伯听到“叶大侠”后，表情严肃了起来。
“有人修行了血神经，如果不能及时扑灭，恐怕人间有难。”
“血神经？”孙玉伯不解。
“类似夺命十五剑！小蝶被传授了类似神剑决的神照经，可以对抗血神经。”孙剑连忙解释。
“明白了，我们走。”孙玉伯也是果断之人。
“去哪里？”
“海外。”
“为什么是海外？”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回来的时候，那位叶大侠正在和血魔战斗对吧？”
“对。”
“如果叶大侠赢了，人间自然无忧，对不对？”孙玉伯询问小蝶和孙剑，不禁叹息，律香川虽然不忠不义，脑子却比自己一双儿女好用多了。
“没错。”孙剑和小蝶齐齐点头。
“那如果叶大侠输了，以我们修行神照经的速度，来得及阻止实力飞速增长的血魔吗？”孙玉伯又问。
“不能……”
“所以，我们的目标就是尽快躲起来，躲到血魔无法找到我们的地方。”
“可是血魔的力量增长是无止境的，我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孙剑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不会。”小蝶已然醒悟过来，“血魔的力量来源于杀人，所以她注定不能杀光所有人。”
孙剑神色大变：“甚至他还会牧养出一批高手，挑动这些高手不断在仇杀中提升自我，等到这批高手成熟后，再进行收割，周而复始！那时候，才是人间地狱！”
小蝶忧心忡忡：“所以叶大侠的意思，是考虑到一旦他输了，神照经就是人间最后的希望，我们就是人间最后的火种……”
……
“所以，是你赢了？”小蝶看着叶威，如释重负地笑了。
“差一点。让她逃出去了一部分。怎么是你留下来？”
小蝶炸了眨眼：“我功夫这么差，他们带着我逃跑也不方便。再说我告诉我爹，那个血魔是女人，口口声声要报复男人，我留下反而更安全。”
“那孙府其他人呢？”
“人手一份手抄神照经离开了。”
“恩，离开的保留火种，留下的就地开展抵抗运动，不错不错。”叶威点了点头，“不管结果怎么样，孙玉伯这魄力是毋庸置疑的。”
孙玉伯这一离开，意味着他为了保留人间的火种，彻底抛弃了“老伯”的事业。
“那孙玉伯有没有告诉过你，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办？”
“我爹说了，只要我相召，孙府的人一定会回来。如果出现你赢了却没有消灭血魔的情况，”小蝶掏出一个信号筒扯开，伴随着一道尖啸声，“从现在起，你就是老伯了。”
叶威摸了摸脑门：“居然还是成了老伯？”
本来在见到这方世界的高老大并非影版后，叶威还以为不会撞脸来着。
有了孙府的耳目，洛阳城内叶威和小蝶没有目击的细节迅速被呈报了上来。
“血魔必然是借助老卢金蝉脱壳。”小蝶看着手里的资料分析道，“而老卢在信阳人市买了一个女娃后人间蒸发，想必已经借体重生了。”
“只是从那之后，血魔并无异动。”
“而且最近江湖上有几场灭门的案子，我派人查过了，和血魔无关。”
“这下真成大海捞针了。你打算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全民修行神照经，把她逼出来？”
自从拿到杀戮令牌后，叶威隐隐感觉自己继续驻留这个世界的时间不会太久，接下来怎么处理都得靠这个世界的人自己来，索性把问题抛给小蝶。
“全民修行神照经只怕困难重重，孙府的刊行能力还是百姓的识字率都是大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
“无论是红雨还是凤凤，都是小户人家。”
“什么意思？”
“小户人家的女儿，没见过什么世面。”小蝶有些自嘲地笑了。
“你是说血魔没出过远门，可能就地潜伏了？”
“所以，只要在洛阳、信阳一带培养一批有神照经修为的部队，就能对血魔做出反应。”
“不错。”
“最大的问题是，十二飞鹏帮在这两地的势力极大。”
第三百八十七章 陆漫天
“上次孙剑前往的洛阳地事，万鹏王就表达过愤怒。称孙剑不但越界杀人，还散布谣言，想要动摇十二飞鹏帮的根基。”
“嘿，那我们在洛阳一带传播神照经，就是挑动平民百姓和十二飞鹏帮做对咯？”
“正是，而且他们对血魔的说法嗤之以鼻。”小蝶摊手，表示无奈。
“正常，理解。人人练武强身对大家是好事，对十二飞鹏帮来说就不是了。更何况血魔只是我们的一面之词，想让他们相信可没那么容易。”
“不仅仅是十二飞鹏帮那边表示不满意，我们这边也有人怀疑。”
“谁？”
“陆漫天。”
“陆漫天，律香川的舅舅？”叶威冷笑出声，陆漫天就是原著里跑去快活林找杀手找到孟星魂头上，想要做局干掉孙玉伯的人。
“你打算怎么办？”
“让陆漫天替孙府出面，联系十二飞鹏帮的人，商量一下这事怎么办。”
“他去谈？”小蝶清楚陆漫天有反意，如果陆漫天去谈，不摆明着试探陆漫天，表达孙府对他的不信任么？
“恩，让他现在就出发。”
洛阳大方客栈。
陆漫天捏着两颗铁胆，冷笑着等待着。
什么对抗血魔，陆漫天是不信的。在他看来，这些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孙玉伯在以退为进，想要逼他造反。
“肯定是律香川暴露了，但孙玉伯还不确定我又没有参与，所以想试探我。不愧是孙玉伯，赌性真大。竟然故意藏起来，将整个孙府作为诱饵，只要我有不臣之心，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孙玉伯啊，你想赌我在他藏起来的这段时间能不能控制孙府的力量，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消灭老伯的力量，未必要需要动用我自己的力量。”
陆漫天得意地给自己沽了一壶酒。
陆漫天细细酌着大方客栈店家自酿的米酒时，十二飞鹏帮的人来了。
来的人是屠城，屠大鹏。
陆漫天不认得屠大鹏，他甚至从来没见过屠大鹏。
但屠大鹏一进门，陆漫天就认出了屠大鹏。
陆漫天本人的身材已经极为高大魁伟，不仅如此，他还有一只大手，捏着两个碗口大的铁胆都丝毫不费劲。
但他眼前的屠大鹏比他更高大！
屠大鹏是个锦衣华服的彪形大汉，手中抓着一柄厚背大刀，整个人仿佛一堵墙一般，遮住了客栈门口的光芒，竖起的发须衬得整个人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在他身后还有三人，一人着黄袍，一人着白袍，一人着黑袍，三人的眼神都与屠大鹏类似，仿佛时刻都处于愤怒之中一般。
“屠城。”陆漫天开口叫住了屠大鹏。
“你是哪位？”屠城头都没有转过来，只是斜瞥了陆漫天一眼。
“陆漫天！”陆漫天看起来很愤怒。
“哪个陆漫天？”屠城居高临下，盛气凌人。
“孙府的陆漫天，要在洛阳广传神照功的陆漫天！”
“十二飞鹏帮的地盘，哪里轮得到孙府的人撒野？”屠大鹏身后的黄袍刀客忽然拔刀，砍向了陆漫天！
陆漫天却好像早料到对方的出手轨迹一般，脚下勾着桌角一抖，整个方桌就朝着对方砸了过去。
“你是罗江罗金鹏吧！十二飞鹏帮这是不想谈了？”
“谈你麻痹！”罗金鹏一刀劈开木桌，手下人呼啸着朝着陆漫天一拥而上！
十二飞鹏帮的帮众，从四面八方冲出，包围了整层楼。
客栈大厅里，陆漫天带来的人马也齐刷刷抽出了兵器，两方人马迅速战作了一团。
陆漫天再无保留，两颗铁胆骤然出手，化作两道乌光直奔屠大鹏。
屠大鹏也终于抽刀，铿铿两下将铁胆格开，铁胆落在屠大鹏身后的十二飞鹏帮的帮众头上，两人的脑袋瞬间如西瓜般爆开。
屠大鹏大喝一声：“孙府的人一个不留！杀！”
陆漫天虽然满头大汗，神色却丝毫没有一丝慌张。
“新任老伯，现身一见吧！”屠大鹏大笑着，“这么试探孙府的老人，你就不怕他寒心吗？”
陆漫天长舒一口气。
果不其然，大方客栈两旁墙壁中惨呼不绝，一只只弩匣抛出，接着一个接一个的十二飞鹏帮帮众被摔了出来。
陆漫天知道的新任老伯在试探自己，十二飞鹏帮也知道。所以十二飞鹏帮设了伏，想要围杀新任老伯。
见到自己埋伏的人一个接一个被打出来，罗金鹏上去拉起一个人，这人手里拿着没有来得及发射的弩箭，胸口塌陷，七窍流血；再拉起另一个人，形状一般无二……
罗金鹏一个接一个检查过去，发现这批人马已经通通气绝。
与陆漫天对峙的屠大鹏没想到，怎么能有人单枪匹马将他藏在墙壁里的部队横扫一空。
屠大鹏神色终于紧张了起来，问道：“老伯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敢出来？”
“我就在这里，你看不到吗？”
屠大鹏惊骇地回头，赫然见到一个比自己还要高大雄伟的男人。
男人赤手空拳，竟是比他屠大鹏更加霸气，完全没有老伯那种老好人的慈祥模样。
“动手！”双方已经图穷匕见，就没有任何交流的必要了。
屠大鹏、罗金鹏，以及另外一白一黑两鹏齐齐出手！
一白一黑两鹏分别是萧安萧银鹏、原按原怒鹏。
四个人用的几乎是完全同样的身法，完全同样的速度，同时冲到了叶威身前。
陆漫天在场外，见到四人无懈可击的配合，几乎闭上了眼睛。
没有人能从这四人的包围中逃出。陆漫天心中叹息，律香川和屠大鹏的均势已经不存在了。今日一战之后，就算自己接掌孙府，也已经沦落成屠大鹏的附庸，不客气地讲，就是养寇自重的那个“寇”。
然而出乎陆漫天的意料，新任老伯面对四鹏的围攻却毫无慌乱的神色。
在屠大鹏四人冲锋之时，陆漫天只感觉自己眼前一花，新任老伯就从场中消失！
然后，陆漫天就看到屠大鹏和罗金鹏齐齐变招，同时从攻转守！
二人努力与新任老伯拉开距离，想要为了窜到新任老伯身后的萧银鹏和原怒鹏创造机会。
然而他们判断错了。
新任老伯比他们想象的极限还要快得多！
二人知道自己判断错误时，已来不及了。
屠大鹏和罗金鹏的刀还没来得及架起，两颗堪比木瓜的硕大拳头已经砸到了他们头上。
红白四溅之时，萧银鹏和原怒鹏竟然齐齐甩下了刀！
“啊！”已然失禁的陆漫天也终于叫出了声。
屠大鹏和罗金鹏的尸体告诉他，新任老伯的力量早已强横到超乎他的想象！
屠大鹏和罗金鹏被杀，萧银鹏和原怒鹏已经被吓破了胆。没有人能组织孙府在这里做任何事了。
陆漫天见到了新任老伯笑了。
“陆漫天，在这边推广神照经的任务就交给你来做，能做到吗？”
“能，能……”陆漫天的后背已被汗水湿透。
第三百八十八章 天助我也
洛阳城郊，万景山庄。
万景山庄是洛阳城外赫赫有名的侠义山庄，山庄主人段四爷素有侠名，不仅乐善好施，且极具同情心。
段四爷没有儿子，便将他的外甥铁成刚视为己出，就连铁成钢从外带回来的六个孤儿也来者不拒，一齐养育。
如今七个孩子已经长大，居然在江湖上闯出了一个“七勇士”的侠名，让段四爷颇为欣慰。
段四爷自问在江湖上朋友不少，虽然处于十二飞鹏帮的地盘上却不卑不亢，但要说他和老伯有什么交情，那是扯不上了。
可今天新任老伯的包裹已经到了山庄。
包裹里有一封信，是雕版印刷的，显然印刷的份数不少。除此之外还有一部雕版印刷的秘籍。
“舅舅，这老伯说什么了？”铁成刚凑到段四爷身边，跃跃欲试，当初十二飞鹏进驻洛阳时，他也是这般。
“你自己看吧。”段四爷将信随手递给了铁成刚。段四爷知道铁成刚是担忧老伯觊觎万景山庄。但说来惭愧，万景山庄还达不到吸引对方注意的程度，毕竟十二飞鹏帮那么霸道的帮派都没有对万景山庄下过手。老伯的老好人名声在外，就更不至于了。不过段四爷看了信，感觉对方也不像是要和万景山庄交朋友的样子。
“如瘟疫一般的功夫？杀人练功？血魔？”
铁成刚举着信，疑惑地问：“舅舅，这老伯说时间来不及了，想让我封闭万景山庄一段日子，并组织全庄修行一门功夫？”
“如果这老伯是拿神功和我们交朋友的话，为什么强调人人都要学？甚至那些不识字的下人，山庄里的奴婢、乡野的佃农，都不能漏了，还要我们每个都传到？”
“人人传武这种事，只听说太平道、白莲教做过”，铁成刚的一个义弟冷不丁冒出一句——
“这功夫莫不是个操控人心的功法，练了就会变成孙府的人？”
铁成刚闻言，转头看向段四爷，见段四爷正沉浸在秘籍里，不由得大惊失色：“不要！”
眼见铁成刚上前抢夺段四爷手中的功法，正专心致志研读功法的段四爷，下意识挥手阻拦，却不料真气忽然爆发，竟把铁成刚打出了大门。
“大哥！”见铁成刚连连吐血，众人不由得看着功力大进的段四爷，止不住脸上的惊骇神色。
“舅舅，醒来啊！”
“叫什么呢？”被铁成刚这么一叫，段四爷从感悟的状态中苏醒了过来，见着几个干儿子担忧地看着自己，皱眉问，“怎么了？”
“舅舅，你觉得老伯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跟他又没什么交情。”
“舅舅，这功夫没问题吧？”铁成刚还是担心段四爷被这门神功给控制了。
“有兄弟担心这是孙玉伯他们传出来控制大家的邪功。”
“邪功？再没有比这门功夫更正派的了，练好了延年益寿，甚至能逆转生死，可比段家的绝学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铁成刚等人仍旧一脸怀疑：“舅舅，你这么一说，我更不放心了啊……”
“不信你自己看吧。”段四爷随手抛出神照经秘籍。
“来，我们一起参研，有问题千万不要练！”铁成刚拉着六个弟兄一起，翻开了神照经。
段四爷叹了口气：“这老伯的决断力非同一般啊。”
神照经这种神功都放了出来，血魔一事基本不可能为假了。可真要让老地主段四爷把这种神功传给庄子里的佃农，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可舍不得也不行，新任老伯在信里说了，老伯府上的人马已经以信阳人市为中心，挨家挨户灌顶传功去了。届时神照经会成为无论男女老幼高低贵贱都会的一门功夫，再高明又能怎样？
……
十二飞鹏帮两鹏身死，两鹏丧胆，老伯的势力突入河南，一时间江湖震动。只是让各大门派都摸不着头脑的是，孙府的人进入信阳后竟然开始挨家挨户传起了武功？
这门武功可不是五虎断门刀、虎鹤双形拳之流的大路货，而是能打通任督二脉的神功。
就连朝廷闻风后担心会有黄巾、白莲之流的起事，可在当他们发现孙府传播功法不讲阵营、不看出身，只希望人人能学之后，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真有这种门派？”
要知道，神功都是门派压箱底的宝贝，是奠定一个门派的生存基础，猫儿教老虎武功都还要留一手爬树的功夫呢，这老伯怎么一点顾忌都没有？
人人尚武，对朝廷来说也是个大问题，这天下要讲文明，人人都是武夫成和体统？
一时间，在朝廷的撺掇下，远离信阳一带，感觉自己门派根基被狠狠动摇的各大门派竟是暗中串联，朝着十二飞鹏帮聚集了起来。
……
孙府正在费劲构建围堵血魔的人墙时，一直想着找快活林的人接头，想要隐蔽着提升功力的凤凤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这江湖上哪来的那么多大侠！孙府的耳目哪有那么多！”
想通关节的凤凤怒了，早知道自己还藏什么啊，在信阳大开杀戒就是了。这下倒好，信阳城里是个人体内都有神照经的内力，这种人的生命力对自己血神经就是毒药。
凤凤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十二飞鹏帮，江湖上传来消息，江南要召开武林大会，所有反对孙府的门派都会参加。而且武林大会的议题居然是协助朝廷禁武，打压所有修行神照经的人马。
因为十二飞鹏帮对外宣传血魔一事绝对是无稽之谈，一切都是孙府想要控制整个江湖的说辞。什么抵抗血魔的神照经根本不存在，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神照经不是神功，而是一部邪门武功，练了之后就会被洗脑控制。至于什么洛阳大街上四个捕头、两个员外以及猪肉家禽野味贩子被杀的事，都是孙府做的。不仅如此，孙府还打压十二飞鹏帮，因为屠大鹏、罗金鹏、萧银鹏和原怒鹏不愿意配合孙府散播谣言和传播洗脑神功，所以被孙府的人马给灭了……
凤凤冷笑：“嘿，真是天助我也。”
第三百八十九章 武林大会
杭州大方客栈如今是人声鼎沸，十二飞鹏帮的客人是络绎不绝。
“诸位！”十二飞鹏帮江南铁鹏分舵的话事人方铁鹏站在二楼，朝着大厅里的各大门派拱手道，“今日将大家齐聚一堂，想必都是认同十二飞鹏帮的理念！”
“是！是！我们都是收到十二飞鹏帮的传书，特意赶过来的！”黄山三友——一石、一云、一泉三位道长齐齐出声。
“都是那孙府欺人太甚，我等都等着万鹏王率领我们反击呢！”说话的是徐家堡的堡主徐青松。
徐青松话说完，一旁手持一柄紫鳞金刀的年轻人忽然疑惑地发声，问了一句：“不知这老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竟惹得我们整个武林都要干他？”
“范璇，你这色胚，快活林里呆久了，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吗？”林中鹤看着范璇，不屑地摇头。
“我不是……”被称作范璇的青年看着手中的刀，摇了摇头，“你说是就是吧，不过我看你肾水亏空，在你面前，色胚这个名头我可不敢当。”
“找死吗？”林中鹤听着满堂哄笑，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林中鹤确实有些形销骨立，眼袋也黑的吓人，肾水不足几乎都写在脸上了。
在座的很多人都知道，这林中鹤自从律香川死后，几乎每天都和律香川的遗孀也是他的侄女儿林秀胡天胡地，虽然林秀还有一重身份是十二飞鹏之一的小鹏绣娘，但也是他的侄女儿不是？
不过被紫鳞金刀的青年这么一问，各方门派都打开了话匣子。
一位老者忽然高声问道：“铁鹏兄，那血魔一事是真的吗？”
“无稽之谈！完全是孙府杜撰！”
“啊？是杜撰吗？”老者仿佛被说服，有些不自信地嘀咕，“可怎么有人说看到洛阳城血光漫天，有个女人手持血鞭，杀了朝廷四个捕头呢？”
“听到没，他居然说朝廷死了四个捕头啊？”徐青松哈哈大笑，“如果真死了四个捕头，洛阳官府会放过那女人？”
“哦，也对。这么说来，孙府说他们打灭了血魔的事，也是假的了？”
听到老者的话，方铁鹏冷笑道：“废话！别说血魔只是他们杜撰出来吓人的东西，就算真有血魔，孙府能消灭一波，在座的大伙还能是吃素的不成？”
“别忘了，那孙府还宣扬只有神照经才能救世人！这是什么道理？”
“我看呐，他们是想效仿五斗米道、白莲教吧！”一石道人冷笑出声。
一云道人又道：“大家聚在一起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防范蚁贼重临么？”
一泉道人接着补充：“是啊！蚁贼！大家想想，别说没有血魔这回事，就算是有，这孙府不应该先把神照经分发各大门派吗？如果神照功真是什么神功，是那群不识字的苍头黔首练得会的吗？”
林中鹤不甘人后，加入讨论：“我倒是听说，那神照功还真能练，只是练起来有洗脑之能，尤其喜欢煽动家里的下人和主人作对！”
徐青松瞪大眼睛：“这么恐怖？到时候大家府上的奴婢，地里的佃农，就都跟着孙府跑了？”
“以血魔为威胁，以武功为诱饵，逼着大家给所有人传了神照功。可一转头，大家就被一屋子下人给砍了，然后带着我们的田产地契贡献给孙玉伯了？”黄山三友你一言我一语，齐齐摆手，“可恨啊！”
此话一出，各门各派齐齐点头。
但凡能开宗立派的，哪家不是个地主乡绅了？更别说苏杭一带的庄主、岛主，这些地方的门派可不仅仅是地主。苏杭一带一直都是富庶地方，这些门派几乎都有江南富商的身份。比起中原的庄子养些个佃户长工就算是大户人家了。要想在苏杭地面行走，外面没些雇上百八十号人的产业，家里不修个七进七出的院子，养上他大几十号下人奴婢，也好意思出来混？
黄山三友出身徽州，作为徽商的他们还要经常做些没本钱的买卖才能维持住体面，可跟这些江南大户比起来那是远远不如。可就算黄山三友家里的下人少，那也有个十好几个呢！
“我看呐，传授神功是假，煽动造反才是真！”徐青松捏着小胡子，不住摆头，“归根结底，孙府是想效仿黄巾白莲旧事，扫荡我等，那时候，这群练了武的苍头黔首就如蝗虫过境，哪里还有我等门派的安生之地？”
“这孙玉伯也真是的，他都是蜀鄂一带最大的地主了，竟然还不满足？”
“怕不是想当皇帝哦！”
“嘿，连武林盟主这个程序都跳过了，直接当皇帝？”紫鳞金刀青年笑道。
“这孙玉伯确实不讲规矩！”方铁鹏忽然大喝一声，“今日大家为了同一个目标聚在一起，不如正好结成联盟！干了孙玉伯！”
“嚯！这是要选武林盟主了？”紫鳞金刀青年兴奋异常。
“选什么武林盟主啊！我看武林盟主，非万鹏王莫属！”林中鹤带起风向来可是不遗余力。
“是！是！如今武林就需要万鹏王这样的人物来引领啊！”黄山三友迅速附和。
“是！是！万帮主做盟主，我们都支持啊，不会有人反对的！”徐青松也连连点头。
方铁鹏满意的点了点头：“帮主勇力冠绝天下，谋略横扫寰宇，如今大家这么抬举，我方铁鹏并不意外。但人在江湖，要讲规矩，大家要结成联盟，自然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这样才能形成合力，产生效力，才有机会打败孙玉伯，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是！”“是！”“是！”
……
“好，现在问题来了，万鹏王要做武林盟主，在场的各位，有谁反对吗？”
“我反对！”手持紫鳞金刀的青年竟然一下窜到了大厅里！
“范璇！你找死吗？”
“说了我不是范璇啊！我只不过是在来的路上顺手杀了想为弟弟报仇的他而已。”只见青年随手将手中的紫鳞金刀扔在了地上，“我呢，叫孟星魂！”
“孟星魂？”
“在洛阳杀死金枪李的孟星魂？星魂剑孟星魂？”
“就是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