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天之上全文阅读

第七十五章 我该去哪？

    “李炎，你没事吧。”洪管事看到蜷缩在墙角，全身被捆绑住的李炎身体一颠，立马上前来将李炎抱起。

    “快来，把他身上的绳索全给我割了！”洪管事伸手去解李炎身上的绳索，回头朝门口站着的几名华府家丁喝道，那群家丁中立马进来两人拿出随身的匕首，运转灵力附着在匕首上，一点一点的割扯李炎身上的绳索。

    关押李炎的小房间很小，洪管事和两名家丁进去空间勉强能容下。斗兽场用来捆绑犯人用的绳索是特制的，割扯起来费劲，三个人花了不少力气才把李炎身上的绳索全部解了。

    “怎么搞成这样啊？”洪管事抱着李炎。李炎本来瘦，关了几天现在更瘦了，骨感也更加明显。

    “对不起。”李炎凝视着洪管事，两行泪从他脸颊滑落。有话云，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因未到伤心处。在刚入应天院时在怪兽广场第一次见识到血腥，在霄魇山时面对兽人大军，几经生死李炎都没有掉过眼泪，但此时他却哭了。

    “先不用说了，我们先回去。”洪管事将李炎整个抱起来，李炎就像一个无助寻找依偎的孩子，把头埋入洪管事怀里，他饿得显瘦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洪管事抱着李炎走出关押李炎的小牢房，看到了在外面的鹰管事等斗兽场的人。“鹰老鬼，我家家主已经付给你们斗兽场足够的金币了，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还要我请你吃饭么，还不让开！”洪管事没有一点好语气。鹰管事却不怒，挥挥手让手下都散开，让出一条路来，才道：“我只是按规矩办事，你们华府守了规矩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们。”

    洪管事瞪了他一眼，没有再管鹰管事，带着人走出了斗兽场。

    洪管事顺利将李炎带回华府，暗道李炎命大，实际上李炎已经被关了五天，他从来没见过有人不吃不喝五天还带着伤并能活下来的。回到华府后事情就变得简单了，洪管事请来治疗师给李炎处理了伤口并给他疗伤配药服下。

    仆人们熬好的肉汤此时也送到李炎嘴边，小心地给他慢慢喝下。李炎经过治疗，喝了肉汤后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紧绷了五天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躺在床上睡了过去。看到李炎的情况稳定，洪管事也才松了口气。嘱咐几个仆人照看好李炎就出去了，他得向华夫人复命。

    ……

    李炎整整躺了两天才恢复过来，第二天的时候箐华过来了，她拿着仆人做好的肉粥喂给李炎吃。“你说你怎么老受这样的伤呢，要不是你命硬，恐怕早成了这无法地带的孤魂了。”箐华言语中是责备，但给李炎端汤的动作却很轻柔。

    李炎被箐华骂着，却没有感到一丝不悦。箐华说是在骂，但在李炎听来倒不像是在骂，反而从语气中听出了关心的味道。李炎挤出一丝笑容：“我福大命大，无法地带还收不了我。”

    “还还福大命大！要不是有夫人帮忙，你早化成一堆灰了！”箐华眉头一皱，本在嘴角吹着的一勺子粥一下子喂进了李炎嘴里，烫的李炎整个人都坐了起来。

    “呀呀呀呀……”李炎伸着舌头拼命往嘴里扇风，滚烫的热粥倒进去差点没把他嘴皮子给烫掉。李炎是一脸委屈，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遭得罪了。

    正在李炎和箐华两人都鼓着气的时候，小月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脸色奇怪的两人：“李炎，夫人传你过去。”

    “传我？”李炎有些尴尬。洪管事救他出去的时候他可是听到了洪管事和鹰管事之间的对话，虽然只有寥寥几句但也足以猜出，华府一定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才把他赎了回来。

    “放心吧，夫人不会怎样的。”箐华看李炎脸色不对，也不发火了，华夫人在华府的威慑力太大，她也怕给李炎造成压力。

    李炎下了床，尽管箐华告诉他不用太担心，以箐华对华夫人的了解，李炎也相信华夫人不会太过怪罪他。但李炎还是感到惴惴不安，毕竟他让华府损失不少钱，以华夫人的脾性即使不降罪于他也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更重要的是李炎还隐瞒了自己有气化境人偶这件事，人家提供材料金钱给自己炼制人偶，成功后却瞒着别人，以李炎耿直的性格，这在他心中都是一道坎。

    带着忐忑的心情，李炎在小月的带领下来到华夫人的住所。华夫人此时偏坐在床上，头发有些散乱披在肩后，媚眼朦胧的样子像刚才睡醒不久。

    “夫人，李炎带到。”

    “李炎参见夫人。”门外传来小月和李炎的声音。华夫人整理了一下衣衫，梳理了一下头发后恢复了她冷峻的面容，传声道：“进来吧。”

    李炎躬着身进去，目光却不敢看华夫人。华夫人扭头一看，看到李炎恭恭敬敬的样子问：“干什么？不敢看我？”

    “洪管事教导，面对夫人要注重礼节。”李炎随便找了个

    借口，把洪管事拉出来当挡箭牌。

    “哼。”华夫人一声冷哼，正色道：“你在斗兽场杀了一个外来异族让我损失了五十万金币你可知道？”

    李炎低着头。

    华夫人继续道，脸上疲倦之色更浓，轻抚着额头：“五十万金币没了是没了，连在你身上投资的这些成本也泡汤了。你知不知道你在斗兽场杀的人是谁？”

    李炎微微抬头，他确实不清楚纪千玉的身份。可从他展现出来的手段也能猜到一些，能有如此逆天功法的人背景怎会简单。

    “你知道有种功法叫噬魂功？那是只有南陵国最顶尖势力才拥有的功法，历史上能修炼噬魂功的人都极为罕见。因为修炼这部功法的条件是要让功法选择你。”华夫人道。

    “让功法选择人？而不是人选择功法？”李炎吃惊，这种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能继承这种恐怖功法的人绝对是那方势力重点栽培的对象，可是却被你杀了。你猜这是什么后果？”华夫人脸上有着凝重。

    李炎哑口无言。重点栽培的家族子弟死在他人之手，任是任何一个大氏族都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不用想都知道，他们一定会查出真凶，会报复。

    “虽然我不清楚他们背后的势力是什么，但是李炎，你闯祸了。”华夫人道。

    李炎不敢说话，听得华夫人的话语，双手不受控制有些颤抖。

    “现在华府也保不住你了，你留在华府甚至会连累全府人，所以李炎，你得离开。”华夫人轻叹一口气，有些费力地说道。

    李炎脑袋“嗡”一下，身子一晃差点没站稳，他从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地步。他已经得罪了斗兽场，现在连华府都不保他，他还能去哪，难道去忻琉斋去那些先前拉拢他的人那里？李炎不敢想。

    “我该去哪？”李炎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勉强。

    “你先退下吧，先容我好好想想。”华夫人脸上尽是愁容。

    “夫人……”

    “退下！”华夫人一喝，她的脾性从来说一不二，决不允许别人议论她的决定。声音中携带着天地之力，李炎感觉犹如被雷击中四肢都是一麻，只好咬牙退下。

    离开了华夫人的住所，李炎没有立马回去，他现在心情澎湃，找了个庭院坐下，思索起华夫人的话，以及到了肃三门后发生的所有经历都在脑海里回顾。看了看手心那条黑线，又往腋下增长了几分。这条黑线就像催命符一样催促着李炎，每次看着它越长越长李炎心中都不由焦急。

    “时间不多了。”李炎估摸着，已经在华府待了超过两个月了，如果继续呆下去哪怕最后能走，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够了，说不定会死在赶路上。

    “回应天院吧！”李炎心里有了打算，华夫人最终要他离开时他会坦白要去应天院的理由。心里有了决定李炎才回了自己的住所，静静等候华夫人的再次召见。

    肃三门，位置沿海，周围是连绵的山岳，可谓是一道天然屏障，犹如一个独立在无法地带的世外之地。这里特殊的地形能阻挡外来者的涌入，想进来只得分批或者单独穿过重重障碍的山水才能最终踏入这片土地。也正因为如此，肃三门多年来都只是内部斗争，从未发生过外来者强行侵占的事情，连大的战役都未曾发生过。在其他地方惹了祸的匪徒一般会选择逃来肃三门，因为到了这里对方便没办法大张旗鼓地抓他，就算下了决心追杀某个人也会因为山峦地势的阻隔，没法聚集大片人去围剿，最终追到了肃三门也会受到这里错中盘杂的势力影响，不能发挥全力。

    导致这里各种势力形成一张巨大互相牵涉的罪恶之网，连仇家追来了也要处处顾忌，这里自然也就成为了逃犯们最喜欢的逃逆之地，还是放纵潇洒的乐园。除了地域广阔的大山，肃三门另一面则是浩瀚无边的深海。大海浩瀚无边，谁也说不清海的那边到底还有什么未知隐藏着。

    此时波涛起伏的海面上，一巨船行驶在肃三门的外围沿海。“你说，少主就是被里面的人给杀害的？”一名老者目光阴寒盯着站在他面前的黑袍男子。

    老者身上灵力毫不收敛，浩瀚的灵力直接弥漫影响了甲板上所有人。分两排站立的修行者在这股威势影响下全都低下了头，实力弱的更是吓得瑟瑟发抖。船上分排而站的修行者约摸有二十来个，实力都在气聚境五重左右，但他们面对这名气势滔天的老者全都没了脾气，竭力忍受着那股弥漫而来的威压，一言不敢发。

    “我族有公子小姐数十人，但被噬魂功选中的只有纪千玉一人。”老者咬着牙，脸上有着难以遮掩的愤怒，“现在却在这种混乱偏僻的地方被人杀了，啊……要是回到族中让我如何向各长老交代！”

    每个大氏族都会注重繁衍后代

    ，除了传宗接代更重要的是为了生出更优秀值得培养的血脉。历来每个族内诞生的公子小姐都很多，但真正有天赋以后能有所造化的确单指可数。纪千玉就是这么一个有天赋的人，他从小就被噬魂功选中成了这百年来第一个能再度修炼这部功法的优秀子弟。噬魂功的强大在族内是众所周知的，拥有噬魂功的纪千玉比那些天赋异禀的天才子弟都更有可能成为这片大地的至强者，可谓前途无量。毫无意义等纪千玉长大往后一定会凭借噬魂功带领族群走上又一段巅峰。可是这样一位稀缺的天才，竟然在这种地方陨落了。

    “奎老息怒，我等早就告诫他不要一人独闯，他不顾劝阻非要自己去才会落得如此下场，这事情也不能全怪奎老你。”黑袍男子劝解道。

    奎老的怒气依然未能平息：“无怀，这件事不管怎么说我都难辞其咎，你告诉我千玉到底是怎么死的？以他的实力应该气化境之下无敌才对。”

    黑袍男子恭敬道：“是被一个能制造气聚境人偶的控偶师杀的……少主见对方实力太低放松了警惕，才被那控偶师抓住机会。那个控偶师有一种特殊武技能瞬间爆发出极强的斩力，才将少主一击必杀。”

    “控偶师？”奎老神色微微一动但马上恢复了平静，“只是气聚境人偶而已，只要不是气化境级别的大宗师就没事。千玉也却实是大意啊，自古以来傲慢毁了多少英才，可惜啊可惜！”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马老！无怀！你们跟我去一趟那肃三门！”奎老身上气势更盛，脚踏夹板直跃而起，大喊了一声飞上天空。奎老离去的瞬间，夹板上的修行者们顿觉压力立消，全部松了一口气，对视一眼都心有余悸。

    很快，从船舱里缓缓走出来一名老者，年纪和奎老差不多，他看着奎老远去的方向，身后张开一对淡蓝色的灵力羽翼直飞而出，同时经过无怀身边的时候一把抓住无怀，带着他一起朝着奎老离去的方向追飞了出去。

    肃三门城市之外是群山，这里安置建立着一座座哨塔，为的是互相牵制以及监控从山的那边过来的逃亡者。守哨塔的人都是肃三门内各势力派来的成员。但肃三门外的山峦之地太过枯燥，这些派来的成员本就是匪徒逃亡者出生，寂寞是他们最难忍受的。所以长年累月下来，这里的看守者们达成了一个共识，就是轮流看守。轮到值班的人去哨塔当值，剩下的人则可以在营地休息享乐。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情况就发信号弹，在营地的成员得知消息会过来增援。

    萧峰正在大营地跟几名下属喝酒打牌。他本是组织的中层干部，可不知为什么却一直不受待见还被派来守这种荒芜寂寞之地。而他自己也不甘寂寞。萧峰管辖的这片营地不仅成天有酒有肉，萧峰还和组织成员们天天混在一起，那些组织的下级人员最喜欢的就是到萧峰的营地来玩，经常是载歌载舞喝得酩酊大醉，都把萧峰的身份给忘了，没把他当成组织头领，只管天天围着他吹牛打屁，还尊称他一声“萧哥”。

    萧峰见到这种情况倒不生气，还得了乐。在他看来反正得不到组织的重视，那他工作也可以得过且过，既然出不了头了那还不如让自己过得活点。

    萧峰不仅自己快活，还邀请最近的两方势力的头领过来一起潇洒，前段时间他派人从肃三门的妓院里包来一批小姐，并宴请了周围两个势力的头领过来一起快活。那两个首领是开心得不得了。快乐了一晚上之后，那两名头领恋恋不舍而去，还拍着萧峰的肩膀说，以后有事尽管开口，我们一定来帮忙之类的好话。

    萧峰听了也连声说好。但他心里并不是真的要依靠这些人，只是他在自己的地方成天作乐，这要是被旁边的势力知道了泄露出去那就影响不好了，为了保住这种能继续潇洒的日子，萧峰干脆下狠笔，邀请附近的头领过来，把他们也拖下水。只要大家都和这件事情扯上了关系，那萧峰就不怕被人告发了。

    萧峰今天心情不错，昨天才送走了周边那两名头领，他自认有了那两位头领的掩护加上他让手下封锁消息，短时间每组织也不会知道他每天在干什么。突然，萧峰听得一声信号弹翔空，把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是谁在放信号弹？出去看看！”

    萧峰把没有喝醉的手下都叫上，一齐朝外走去。附近的头领都受了他的好处，肯定不会惹他的事，那谁会来闹事？

    “穿过这里就能到肃三门。”奎老降落在路障前，凝视着前方耸立的哨塔。

    “等下，阁下要通过这里可否表明来意？”在哨塔值班的成员看到一名长着灵力翅膀的老者从天而降，当场吓得放出信号弹。纵使害怕但哨塔上的人还是向下面的奎老喊了一句：“阁下是否来自外面大陆？我们肃三门有规矩，凡是进出我们这里的人需要……”

第七十六章 一起走吗？

    他话音未落。奎老伸手对着哨塔狠狠一握，那刚才说话之人声音一咔，然后整座哨塔轰然倒塌，那些站在塔上的人也惨叫着，很快被埋没在了哨塔化成的废墟里。

    萧峰带着人赶来，正好看到哨塔被摧毁。整座塔都化成了碎屑，塔上的木料碎片像下雨一样往下掉落，原本站在塔上的人直接被砸落的碎屑活埋。

    “这是！”萧峰一惊，能造成这番动静，实力已经不是气聚境所为了。

    “难不成？”果然，萧峰跑前去后见到了身后缓缓挥舞着灵力羽翼的奎老。

    “气化境！”

    不仅是萧峰，连身后跟来的所有人都是脸色巨变。马老也提着无怀赶到，缓缓降落在奎老身旁。两双巨大的灵力翅膀挥动，看得萧峰瞳孔一缩，仿佛天地在这一刻都窒息了。

    “萧峰兄弟，别怕！我们来啦。”山的那头传来一声大喝，先前受过萧峰好处的那两名其他势力的头领听到萧峰地盘出了动静当即便赶来了。

    萧峰闻声却是苦笑。对方是气化境，来了也帮不上忙。

    果然，那两名气势汹汹而来的头领远看到奎老，马老身后动漾着的灵力羽翼时眼睛顿时一缩，连忙刹住脚步，身形一拐闪进附近的草丛隐匿了起来。

    奎老看向为首的萧峰。奎老的目光向萧峰射来的时候萧峰感到整个人一僵，似乎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给锁定住了，使得他呼吸都变得艰难。

    “告诉我，斗兽场在哪里。”奎老话语中杀意凛然。

    “在西南方向，一路往西南就能到……”萧峰咬着牙，一字一吐地道。

    “哼。”奎老冷哼一声，朝西南方向飞去，马老亦紧随其后。

    奎老等人一走，萧峰脚一颠差点没跪下去，冷静过来时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萧峰心惊，奎老刚才就只是这么一个眼神对视就产生这么大的反应。这种压迫感就算是组织大头领都没有给过他这种感觉，可知道大头领也是气化境强者，这个奎老实力竟然还在大头领之上，而且似乎还比大头领要强很多。萧峰不由庆幸自己第一时间告诉了奎老斗兽场的位置，不然以奎老的恐怖实力，可能刚才就极可能出招把他给秒杀了。

    ……

    夜晚的斗兽场没了白日的喧哗，夹杂着血腥味的寒风在场内呼啸着，仿佛在述说这里曾经发生的残酷。

    两道挥舞着灵力翅膀的身影从远空而来，黑夜中那散发淡淡光芒的灵力羽翼是那么显眼。

    “快看，那是什么？”

    “有灵力翅膀的强者？”高墙上的士兵很快发现了飞来的奎老马老几人。斗兽场巍峨高大的围墙上火把接连亮了起来，火把连接着一直连绵延伸向远处。

    奎老往下看去，围墙上能看到紧张仰视天空的士兵，人数不少最少也有百号人。他们纷纷亮起了火把。

    “敌袭！快通知鹰管事，是气化境强者！”当值的将领立马派出士兵传讯给地下城市。

    “场主！”

    “场主！”

    鹰管事收到地面的传讯手忙脚乱冲进潇颤的卧室，潇颤却没有躺在床上休息，当鹰管事进去的时候潇颤站在房间里，仿佛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场主，外面来了两名气化境强者，来意和身份都不明！”鹰管事焦急道。

    潇颤眉头微皱，他刚才在奎老等人降临的时候便从天地灵力的波动中感觉到有强者驾临了，他起身想去看个究竟鹰管事刚好进来禀报。

    “走，让普通士兵全部避让，我们出去看看。”潇颤眼睛一冷，朝外面走去。

    ……

    华府。

    正在自己的住处焦急等待的李炎终于等来了动静。

    “李炎，夫人让我转告你她的决定。”洪管事沉着脸走进来道。

    “是什么？”李炎此刻倒是平静，经过刚才一番思想斗争他心里早已有了打算。

    洪管事停了一下，才怜惜地看向李炎道：“夫人让你离开华府。”

    这个结果李炎早知道了，华府他是待不下去了，但问题是不知道华夫人想让他去哪里，还有让他离开会不会有什么要求。李炎又问：“叫我去哪？”

    “回应天院。这是夫人给你指的路，她说全南陵国唯有应天院对你来说才是最安全的，还有她说你在华府制造的人偶都可以借给你，若是你日后能活下来再还给华府。李炎我知道你是应天院的学生，这次夫人准许你回去，还把人偶都借与你已经是大开恩了，你把握好机会，离开这里吧。”洪管事道。

    “人偶都借给我？”李炎一愣，虽然他明知道华夫人让他走只是怕他连累华府，但那些人偶可以说都是华府的重要资产，李炎只不过是华府买回来，花了华府的钱帮华府制造人偶而已，名义上这些人偶都应该是华府的。没想到华夫人这么大方竟然全部借给自己。

    “是的。夫人亲口应许的。你在斗兽场杀死的人背景不小，未免遭到追杀你赶紧走吧。”洪管事正色道

    李炎心情胶杂，他对华夫人一直没太大好感，觉得她锱铢必较贪财小气，但最近发生的两件事里，华夫人不仅赎回了他，现在还把人偶都交他使用。在这一刻，李炎对华夫人的成见也发生了改变。

    “那是要我现在就走？”李炎又问。

    “对。”洪管事拿出一个小乾坤袋。“这些是我给你准备的，有食物有一些必备物品。你应该需要的，路上拿着用吧。”

    李炎接过用意识探查了一下，不由鼻子一酸。里面都是些干粮和生活必需品，还有几套换洗的衣服。洪管事虽说是管家，但一直都对自己很照顾。如果说是没有一点感动，那才真是有假。

    李炎收起洪管事给的乾坤袋，微微朝洪管事躬身由衷地说了一句：“谢谢。”

    李炎来了华府之后除了对华夫人，其他人还是第一次行礼。洪管事想制止但李炎还是弯下了身子，李炎知道或许这一次也是他最后一次能向洪管事表谢的机会。此一别，生死未可知，重逢焉有期。

    “哎～”洪管事叹了口气，“这就是命运啊，谁都逃不了的，走吧。”

    突然，李炎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道：“洪管事，我走了那箐华呢？”

    “箐华……”洪管事沉吟了一阵，“你可以走，箐华必须留下，这是夫人开出的条件！”

    “什么！”李炎一愣，咬着牙问，“箐华她答应留下吗？”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你走好你的路。”洪管事郑重道。

    李炎的脸色沉了下来，手下意识向乾坤袋摸去。他和箐华一起来无法地带，要走自然也要一起离开，可如果是箐华不愿跟他走他也不会勉强的，毕竟呆在华府会比和他一起安全这是无须质疑的。可这真的是箐华的意愿吗？还是华夫人的主张，李炎没问清楚是走不安心的。

    “李炎，你不要乱来，夫人的决定不是我们能改变的！”洪管事看到李炎伸手摸乾坤袋的动作眼皮一挑，知道李炎起了反抗心。可李炎的动作并没停止，洪管事就要制止，李炎的手在乾坤袋上一滑，一具人偶凭空出现。

    “李炎你可别闹事，你的人偶加起来也不是我和华府护卫的对手！”洪管事怒喝，全身灵力漾动就要动手，却神色一济，看向李炎召唤出来的人偶满脸难以置信。

    “这这是……”

    不仅洪管事，连围过来的华府护卫都惊愕了。李炎拿出来的这尊人偶跟以前的人偶都不同，它体型更高大，更粗壮，看上去宛如一个小巨人立在众人面前。这还不是最吓人的，最吓人的人这人偶身上的灵纹竟然隐隐有些灵力在里流转，洪管事等人在李炎拿出人偶的一刹那就感到了一股压力，这股压力就像来自于一位气化境强者。而这股压力正正是来源于李炎刚拿出来的这具人偶。

    “对不起洪管事，一直隐瞒了你。”李炎翻身跳上了凌天人偶后背，凌天身后展开了一双巨大的灵力翅膀，翅膀挥动让院内刮起了阵阵风沙，围拢过来的护卫们被吹得连连后退，凌天就这样在众人视线下背着李炎腾空而起。

    “大个子！”李炎鼓足气力朝房间里喊。话音在整个大院传开，满身肌肉的大个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带着微笑抬头看向空中。

    “一起走吗？”李炎又鼓了一口大气喊。

    大个子没有回答，他向来都是沉默的，他接下来的行动表达了他的决定。大个子脚下一踏，将脚下的石板踹得粉碎，然后借力跃起跳到了凌天后背，稳稳站在了李炎身后。

    “走！”李炎回头看了大个子一眼，拍了拍凌天后背喝道。凌天载着李炎和大个子在天空划过一道莹莹的弧线，朝华府深处飞去。

    华府很大，各类建筑更是连绵繁多。李炎从高空俯瞰下方，仔细观察途过的建筑，在他确定一个目的地后立马指挥凌天靠近过去。李炎虽然到过这里知道箐华住在这附近，但还不明确到底住在那一间房屋，此时时间紧迫也容不得他慢慢去搜了。干脆李炎深深把胸膛吸满了气，朝下方大喊。

    “箐华”

    “箐华”

    ……

    声音从上空远远传开，在院落巷道中回荡。喊声从天空传到下方的建筑内明显减弱，但箐华修为是气聚境，听觉足够灵敏。

    “这声音？是李炎！”箐华和李炎呆在一起的时间比华府内任何人都长，立即就确定了是李炎在叫她，当即从房间内跑了出来。

    “李炎，你搞什么？你那是……”箐华出来看到李炎和大个子腾空站在一尊挥动翅膀的人偶上面，满脸惊讶。

    “箐华！”李炎顿了一下，又语气坚定地喊，“回应天院吧！”

    “回应天院？”箐华直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从没听你说过要回去。”

    李炎控制着凌天在屋檐上方盘旋，“你果然不知道。是华夫人让我离开的，因为我在斗兽场惹下了祸端，已经不能留在这里了，你要跟我一起走吗，我有把握保证我们的安全。”

    得李炎这些话，如果是在两个多月前箐华肯定立马答应了。可这段时间在华府已经住出了感情，这里的每一个人对她都很亲切，这份关怀使得她对这里有了留恋，而且对于华夫人更是萌生了某种类似亲情的情感。现在若是要她抛下这些，抛下这些关怀保护她的人，箐华一时实在难以做到。

    李炎继续操控凌天在屋顶上空盘旋，等待箐华的回答。但在空中转了数圈，箐华仍然沉默，李炎有些失望地道：“留在华府也好，有华夫人在没人敢伤你，但是箐华，记得一定要在一年内回到学院，毒心草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说完，李炎猛的一掉头朝远处的大山飞去，速度明显比来时要慢了许多。

    箐华征征看着转向而去的李炎，心中十般滋味缭绕在心头。

    就在李炎打好了心思准备离开这片他呆了两个多月，历经生死的地方时，周边空气突然剧烈震动，在这股震动阻碍下凌天前行的速度一下骤减。李炎回头，赫然看见一道华丽曼妙的身影挥动着巨大的灵力羽翼从下方建筑群中一跃而起，向着他爆射而来。

    那身影伸出一只玉手，玉手上有着水波样的灵力荡漾。李炎的眼睛睁得老大，那个爆冲上来的人正是华夫人。华夫人手上荡漾的灵力波动还没近身就让李炎感到一股心颠的威势，李炎嘴角都是一抽。

    “没想到你竟然还如此不识相！”华夫人冰冷的睥子中满是怒意。她本以为不追究李炎责任还把人偶借给他李炎就会离去，没想到最后李炎还是如此不安分。夜闹她的华府还试图带走箐华。

    李炎心惊，他明白华夫人这回是真的怒了，一个气化境强者的怒火是多么可怕，他在霄魇山时就体会过了。

    “凌天去！”李炎心念一动，人偶凌天独自冲了出去，迎上了飞过来的华夫人。凌天双臂张开，迎面就硬抗华夫人一掌，华夫人手掌打在凌天厚重的身躯上却好像木棒打在水中，完全没了力，自己还震退一步。

    “哼。”这一击被弹回激起了华夫人的战意，双手如同幻影般扫出。

    “咚咚咚咚咚咚……”

    只听得如雨点般密集的攻击落在凌天身上，凌天那高大的身躯被击打得疯狂震颤，华夫人最后一掌落下时直接被拍飞了出去百米远。百米远，足以让华夫人追上并制裁李炎了。

    李炎和大个子两个才落到一座建筑上，脚跟都没站稳华夫人又冲来了。实际上刚才华夫人和凌天的交手只不过是一瞬间，华夫人打飞凌天再冲过来一共才用了三个呼吸时间。这么短的时间，李炎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凌天虽然战斗力可比气化境，但终究是人偶，和有血有肉的人类强者比起来终究是有所欠缺。人类强者有思想，能释放武技，可人偶无论是防御还是攻击都只能凭借本能，遇上实力低下的对手还能用实力碾压，但真正实力强大的修行者完全可以用各种武技戏耍人偶，让人偶在他们面前的威胁近乎为零。

    逃？李炎知道不可能了，华夫人的速度何等快，瞬间便以到达李炎面前，一只无情冰冷的手掐了过来。李炎全身上下都被一股强悍的气息给锁定了，动弹不动，任由华夫人抓住自己的脖子，将自己提了起来。

    “夫人你听我解释……”李炎呼吸变得困难，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连呼叫凌天过来帮忙都不敢，此时的华夫人抓住了他，只要她有杀他之心，在人偶赶来支援的时间里绝对能让李炎脑袋分家。

    “解释？”华夫人抓住李炎的手更紧了，窒息的痛苦让李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旁边的大个子也被华夫人瞬间展现出来的实力给震慑住了，几个呼吸就击退一个气化境人偶并来到他们面前，这等惊人手段最少是得气化境五重以上的强者才能做得出来。

    但大个子也只是在凌天被拍飞的时候愣了愣，当华夫人飞过来刹住了李炎脖子时他就清醒了，同时做好了准备，只要华夫人抓住李炎的手再继续加力他一定会不顾一切朝华夫人展开攻击。

    华夫人冷冷盯着李炎，就在李炎即将翻白眼大个子也准备拼命的时候，箐华追来了。

    “夫人，不要！”箐华在下方喊道。华夫人回头看向箐华，箐华脸上都是哀求，瞪了李炎一眼才把他松开。

    华夫人手一松，大个子立马冲过来将李炎接住将他带到屋顶上。李炎摸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刚才短短的一刹那让他可又一次体验到了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滋味。缓过劲后，李炎目光死死看向华夫人。

    华夫人神色一动，她从李炎这种眼神里感受到了一股掘强，一种不认输的意志。

    “华夫人！”李炎站了起来，脸上没有一丝恐惧。“我和箐华都是应天院来的学员，我们身上可是有毒心草的毒，学院说了这种毒非应天院不能解。放任不管的话，绝对活不过一年！”李炎卷起袖子，朝华夫人高举自己的一条手臂，将手心上那条钻心的黑线暴露在华夫人视线中。

    “箐华如果不走则必死。你想看着她死吗？”

第七十七章 天鄙族来寻仇

    李炎语气强硬，他本以为会看到华夫人动容的神情。可华夫人却表情平淡，好像早就知晓这件事了似的。

    “以你的实力不足以把她安全送回去。”华夫人淡淡道。

    “可我有凌天啊，我有气化境人偶。”李炎依然坚持。

    华夫人只是平静看向李炎：“如果没有斗兽场那件事我或许还会答应，但现在不行了。你很可能已经被某个势力给盯上了，就凭你这具人偶绝对不足以抵抗那些强大势力，你走吧，人偶我都可以送给你，以前的事情也可以不追究，你就自求多福吧。”

    “自求多福……”李炎表情凝固了。他最大的追求就是制造出气化境人偶，现在他成功了，别人却告诉他你的人偶不行，保护不了你了。李炎神伤：“那，要杀我的是什么势力？”

    华夫人轻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才是最可怕的。到了我们这个位置，凡是一些强大的明面势力我们都知道了，但唯独一些连我们都无法染指的强悍暗势力，我们都调查不到。”

    “即使是要报仇也不会来得这么快吧，我应该还有时间……”李炎自顾自地苦笑，像是在自我安慰似的和自己说话。

    华夫人没有管他转身而去，丢下一句：“箐华我日后会派人护送回应天院。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嗯？”华夫人突然转头看向斗兽场方向，在那里她感应到了两股强大的灵力在碰撞。

    “怎么回事？还有人敢找潇颤疯子的麻烦吗？洪管事！”华夫人大喝一声，声音响彻华府。

    洪管事冲忙忙从外面跑了进来，在李炎到后不久他和其他护卫就追来了，但碍于李炎的人偶在所以一直没有出来，但现在华夫人发话他硬着头皮也要出现了。洪管事跳上屋檐，经过李炎身边时看了一眼神情黯然的李炎，才到华夫人跟前恭敬道：“夫人有何吩咐。”

    “同我去斗兽场看看。”华夫人说着提着洪管事嗖的一声跃到半空，朝斗兽场飞去。

    不止是华夫人。此时肃三门内各实力的头领都不约而同朝斗兽场赶去，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感受到斗兽场内有强大的灵力波动在激烈碰撞。斗兽场的场主潇颤别人可能不知，但在这些头领眼里却是实打实的肃三门第一，实在想不到有谁这么不识趣竟然老虎前摸须，会去挑战这个疯子。

    华夫人带着洪管事距离斗兽场近了，只见斗兽场上空篝火通明，士兵们紧张地注视着场内。平日奴隶们对战的斗兽场中，潇颤正在和一个黑袍老者激战，疯狂的灵力波动挥洒在黑袍老者身上。黑袍老者手中抓着一名斗兽场的士兵，那士兵身体软绵绵的看上去没有一丝生机。诡异的是，当潇颤的攻击袭来时那黑袍老者就将士兵挡在身前，那名没有气息的士兵尸体唐突冒出一个人形半透明的物体，物体飞向了攻击而来的灵力波动，碰撞在一起抵消了灵力的攻击，那人形的透明物体也爆裂消失了。

    “那是……灵魂？”洪管事看着场内，眼中有着难掩的惊骇。

    潇颤估计是打累了，胸膛不住地起伏，头发也散乱在肩上，身上衣裳多处破烂，看起来活像一个疯子。

    “呀！”潇颤大喝一声，比刚才更凶猛的灵力波动打向了黑袍老者。

    “马老！”黑袍老者看了一眼场边站着的另外一名老者。马老脚边有一座由五六名士兵堆筹而成的小尸堆。听到奎老的命令，马老抓起躺扶在最上面的一具尸体朝奎老扔了过去。奎老接住又是将尸体抬起以刚才同样的方式对着袭来的攻击。很诡异的，尸体里的灵魂冒了出来再一次和那些攻击一起化为虚无。

    潇颤看到自己的攻击又一次无效，他身上的气息削减了下去，不甘地看向奎老：“斗兽场竞技本就各凭本事，生死由命。而且我并不知道那被控偶师杀掉的是你们的族人。”

    奎老眼神冰寒：“我族才俊毁在你这里，不管怎样你都要留下点东西。”说完奎老看了马老一眼，马老将剩下的尸体通通踢向奎老。只见那些尸体中接连有灵魂透体而出，出来的灵魂看到对方忽然发狂似的扑啃在一起，互相撕咬最后只剩下一具灵魂，这具灵魂吃掉了其他灵魂威力大涨，它体型变得膨胀，面容扭曲着发出无声的撕吼转头扑向潇颤。

    潇颤脸色巨变，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顿时身体灵力毫不保留，倾泻而出。实质化的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覆盖了体表，形成一件灵力护衣。衣服表面还生出了灵力幻化的尖刺。

    “噗嗤！”强化的灵魂携带着骇人的气势扑咬在潇颤身上，潇颤灵力护身的护衣当即被一口咬裂，潇颤的灵力护衣防御力极强，虽然被咬出了裂口但还不至于破碎。

    远处看着的奎老眉头一皱，手指遥遥对着扑在潇颤身上巨型灵魂一指。

    来灵魂咬了潇颤一口，身体和嘴巴都被灵力尖刺给贯穿了，身上灵魂波动都是一荡，隐隐有要消散的趋势。被奎老这么遥遥一指，本就千疮百孔灵魂突然发出无声的撕吼，气息再次暴涨，威势超越了先前。

    咔嚓！随着潇颤的惨叫声响起，他右手上的灵力护衣尽皆破碎，声势再涨的灵魂又一口咬下，这次不仅破了潇颤的防御还咬掉了他一条手臂。断臂处不断往外喷射着鲜血。

    咬掉潇颤一条手臂后，灵魂人身体瞬间变得虚幻，接着消散在了这天地中。

    “啊…………”潇颤面目被痛苦扭曲，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目光扫向远处的奎老杀意十足，却强忍住没再出手。

    “你很想杀了我吗？和我族作对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到时不仅你要死，和你有关系的人都逃脱不了。这座斗兽场也会夷为平地。”奎老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威胁和恐吓。

    “啊！”潇颤气的咬牙切齿，头发无风自动，最终仰天一声怒哮。咆哮声震慑天际。高墙上观战的士兵听得这一声悲切的怒吼，心一下子凉了。他们的场主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但都传闻他实力强大，肃三门的众强者见了他都要避让三分。万万没想到第一次目睹传奇出手就见证了他的失败。

    潇颤输了，连一条手臂都丢了。这在斗兽场兵士心中是多大的打击。在奎老和马老两名气化境强者压境的时候他们心中唯一能倚仗的就是他们的场主，但现在强敌的威胁仍在，可潇颤已经损失一臂，战力大打折扣。没有了潇颤的威慑，斗兽场的命运难仆。

    “要完了吗？”士兵们不敢置信。平时威名显赫，名声响便整个肃三门的斗兽场，在这片土地屹立了近百年从未遭到过威胁的一流势力。或许会在今天被两名神秘的外来者给覆灭。

    从肃三门各处赶来的气化境强者遥立空中看见失去了一条手臂，痛苦仰天怒吼的潇颤都是一惊。那些资历老的气化境强者在肃三门呆的时间长，对潇颤的为人是了解的，此人生性好战，年轻时逃亡来肃三门杀出了一片赫赫威名，被当时的斗兽场场主看中让他接替了自己的位置后潇颤才收敛了他弑杀的行为。但从他面对两名气化境仍然出战还可以看出，他那好战的性子还是没变的，如果是潇颤以前的状态此时就算断臂估计也会和奎老拼命吧，不然他潇颤潇疯子的花名从何而来。

    但此时他却不出手了，断臂之痛忍住了，即使仰天长啸发泄心中怒火，也不愿进一步得罪那些可能覆灭他斗兽场的存在。

    “潇疯子是变了啊，懂得为自己以外的人着想了。”忻琉斋斋主看向场内，感慨道。

    “是人总会变的，月亮也不可能一直是圆的。潇颤担负责任久了，对先场主给他继承的基业有所顾忌也理所当然。”洪武门门主道。

    忻琉斋斋主看了洪武门门主一眼，也不回话。两方势力有仇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种仇恨从他们的上上一代就已经开始了，并一代接一代积累了下来，早就到了难以调和的程度，所以即使洪武门门主说中了忻琉斋斋主心中所想，对方也只给他冷眼，并不理他。

    奎老马老两人抬头注视着天空，他们刚才专注和潇颤的战斗没发现天空中已经聚集了一批强者，看着天上一双双闪着莹莹光亮的羽翼，奎老皱眉了，这数量足有十双，也就是有十名气化境强者悬浮在他们头上。

    奎老额上有着黑线，他实力虽强继承了家族一部分秘术，但刚才和潇颤一战已经耗费了他大量的灵力，现在又面对十名气化境强者的窥视，他可不认为自己能以一当十。而且这些人中气息强弱不等，估摸着超过气化境五重的也占了六个，其中一名衣着华丽的贵妇人更是让奎老马老一阵忌惮。

    “奇怪，肃三门不是混乱不堪之地吗？这里是罪恶的乐园，各势力间争斗不断，可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站在同一阵线了啊，不像是相互有仇的模样。”奎老传音给马老道。

    “我也不清楚，外部传来的消息是肃三门各势力各自为政，没有一个能震慑群雄的存在这是真的，他们聚集在这里也不一定会对我们出手的，或许只是被战斗的动静吸引而来。”马老道。

    “可是……”奎老环视场内和天空，失去手臂的潇颤正向一头饿狼一样盯着他，是谁都能看出他只是强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还有天上那群气化境，个个脸色阴沉，虽然还没出手但已经让奎老感觉到了压力。

    “万一他们联手，我们恐怕也会落得千玉的下场了。”奎老是想不通，肃三门的混乱无治是人尽皆知的，他自认以他和马老两人来这里寻仇，即使是覆灭一个势力也不会有人管的才对。可为什么他重创潇颤后，那些肃三门的强者们却露出了一副同仇敌忾的神色，让他感到不安。肃三门混乱是没错，奎老他们得

    到的消息也是准确的。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肃三门内部只允许自己人之间互相争斗，决不允许外来者插一只脚进来。这是肃三门无数年来最高一层人的不成名规定。

    肃三门不允许统一，这样就不会有规矩，才是真正肆无忌惮的罪恶乐园。这个概念虽然没有挑明来说，但所有势力的头领心里都是明白的。一旦被统一，那他们之中大部分门派势力估计都会随着潮流更替而消失。

    所以维持这种现状，一是内部继续有斗争，同时也要防止有威胁进来，而奎老，马老，就是这种威胁。可能改变肃三门现状的威胁。

    “怎么办？”奎老着急。“告诉他们我们的身份吧，应该能震慑住他们。”马老道。

    “可，我们这次是秘密出来的啊，如果被南陵国高层知道了我们……”奎老顾虑。

    “先不管那么多，先保命。你不怕他们一起联手把我们杀了？”马老斩钉截铁道。纪千玉就是因为没有打听清楚这里的底细才阴沟里翻船了，马老他可不想步同样的后尘。

    “好吧。”奎老突然面容庄骏，挺起胸膛傲气凛然朝天空喝去，喝声响彻天空：“我是天鄙族分宗护法！”

    “天鄙族？”一部分肃三门首领露出疑惑的神色，而有些个首领听到这名字却是脸色一变。

    “洪兄，你知道天鄙族？”一名头领靠过来洪武门门主跟前询问。刚才洪武门门主听到天鄙族这个名字时，表情变化是最大的一个。

    “你知道南陵国的暗势力吗？”洪武门门主扭头看去。那人脸色一变：“暗势力！？”

    南陵国地域广阔，各宗族势力何其多，但尽管各族各势力林立，但始终都归属于南陵国皇族统慑，可在绝对的皇权之下却有这么一股势力，他们不归属南陵皇族，也不听南陵国调遣，仿佛置身于整个国家之外。这股势力，被知晓他们存在的人称为暗势力。这股势力既不归南陵国统慑，但也不会光明正大的出现，他们一直以来用自己的生存方法生存在南陵国境内却和南陵国划清界限，各自为政。

    对于他们的存在，南陵皇族起初并不保持沉默，也派出过无数精锐展开对暗势力的全国讨伐，这场浩浩荡荡的讨伐运动是在五十年前开展起来的，但经历了短短五年，整个扫荡暗势力的计划便无奈终止了，原因是派出去清歼暗势力的大军死伤惨重，此事举国震动。

    经过那一次对暗势力清歼失败，南陵国内部发生了争议，因为投入太多兵力去歼灭暗势力很有可能造成国防空虚，周边窥视耽耽的敌国很可能会有机可乘。于是迫于各种很可能出现的状况，加上展开的攻势失败让南陵国高层深刻意识到了暗势力的强大，最终皇族领导者对暗势力的存在选择了容忍。

    失去了皇族清歼的暗势力，非但没有公开和皇族对抗，反而把跟皇族较量的事情深深隐藏起来，一切就仿佛根本没发生过，继续过着他们的隐匿生活。

    所以暗势力的清歼运动浩浩荡荡的开展却悄无声息地结束了，这一切都被国民们看在眼里，如果说先前的暗势力在国民眼里是未知和神秘的，那现在在他们看来却是能和皇族抗衡的绝对强大存在。

    南陵国何等强大，坐拥土地何等广阔，辖下城区无数，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却向一个从不面世的势力妥协了。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暗势力非常强大，强大得犹如一个庞然大国。一个堪比南陵国皇族的势力是多么可怕。这一点在五十年前就深深植入了经历过那场动乱的人们心里，部分人如今再提起来仍然会闻而色变。

    已知这股暗势力的组成分别是三个种族，分别是xx族，xx族，还有天鄙族。

    “天鄙族不能惹。”洪武门门主身体倒退一步，同时向各头领传音简单叙述了一遍五十年前南陵国的那场惊世动乱。在场的肃三门强者中，年纪超过五十岁的不多，但成长历程中也从先辈口中听闻或曾得知过有暗势力这么个存在。此时听得洪武门门主这么一提醒，回想起以前先辈们闻之变色的往事，立马便确定了年少时老人们在耳边叨唠的传言，是真的。

    强大的实力，加诡异莫测的手段，种种因素加起来让头领们已经确信奎老他们就是传说中的天鄙族。

    从肃三门强者眼中看到了忌惮，奎老知道自己的策略成功了。奎老很谨慎，他知道天鄙族在五十年前给一代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这种影响力虽然至今还在，但都只存在于当初经历过那场浩劫的老一辈修行者身上。年轻一代的修行者尽管对先辈的告诫有所忌惮，可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那场动荡，说不准会以身犯险。就像潇颤，明明知道对方的来历，却偏偏要战上一场，虽然最终潇颤损失了一条手臂，可也证明了一点，就是不是谁都会对传说买账的。

第七十八章 逃入雷海

    但奎老知道，只要震慑住这群肃三门的强者们，让他们不要插手就行，并不会傻到去激怒他们。

    无法地带生活的人们都是逃亡者，匪徒出生，最受不了的就是威胁。你震慑他可以，但你要是将他激怒了别人完全可以不顾生死和你拼命。

    “我不会为难你们，只要交出杀我族人的控偶师这件事就算完了。”奎老又朗声道。震慑的效果已经达到，接下来是稳定肃三门众强者的情绪。

    果然，肃三门的强者们包括洪武门门主皆看向华夫人。众所周知，控偶师是华府的人。要追究责任当然是看华夫人。

    华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藐视，手指着一方天空：“在你们喋喋不休的时候，他已经朝东北方向逃了。”

    “逃了？”奎老注意力集中在东北方，感应那个方向的灵力波动，片刻后他询问马老，“感觉到了吗？”

    马老睁开眼睛，他刚才还闭目凝神，感应到了东北方的空中正有一股飞行的灵力波动。并且这股波动正在试图飞出肃三门境地。

    “就在那边。”马老凝视远空肯定道。

    “走。”奎老马老飞身而起，奎老刚经历一场战斗，灵力虚耗不少，身子飞上半空速度就明显减弱了。他旁边的马老一手抓住他的肩膀，两人借力向着东北方飞去。临走前奎老还回头瞄了一眼身后的肃三门众强者，见没有人有异动才放下了心来，专心和马老配合着赶路。

    奎老和马老是走了，但他们留下了一个人，无怀。

    因为奎老灵力虚损，由马老带着还能勉强恢复先前的速度，但如果再加一个人就难说了，所以奎老决定放下无怀，等到他们回来再来寻他。奎老认为，以他刚才对肃三门强者们的威慑，他可以肯定无怀在他们回来前都是安全的。

    待得奎老马老两人的气息越来越难感应，知道他们两人已经远去后，华夫人缓缓降落到场中。本来在场内准备静待奎老马老回来的无怀身体一僵，因为他从华夫人身上感受到了杀意。

    华夫人看了一眼断掉了手臂的潇颤，目光转向落单的无怀。无怀被她的眼神看的一惊，这种目光看他的时候就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嗯？”华夫人这个举动引起了天空中首领们的注意。他们都知道华夫人是杀伐果断之人，行事作风狠辣，只恐怕会做出一些什么出格的事来。毕竟这次奎老马老是冲着她家的奴隶来的。华夫人倒也是干脆，直接就告诉了奎老马老李炎逃跑的方向。

    华夫人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存华府，不和奎老两人结怨，但并不代表她就会默默吞下这股恶气。

    不管李炎是死是活，她在李炎投入的这笔账都算不回来了，怎么算都是亏，原因很简单，就是这个该死的天鄙族。如果不是天鄙族突然出现，华夫人完全可以按自己的预想慢慢培养李炎，挣回投入在他身上的金币，可现在一切都泡汤了。

    华夫人迈动脚步向无怀走去，手中灵力缭绕毫不掩饰自己的杀心。刚才她是碍于奎老马老在场忌惮他们的身份没有出手，但并不代表她已经吞下这股恶气了。

    “华夫人……”洪武门门主向华夫人传音试图让她停下来，但华夫人对他的话视若无睹，手里凝聚完毕的灵力无情朝旭怀拍去。

    无怀看得华夫人出手，眼中尽是惊恐，额头直冒冷汗，身形不住往后退，并向华夫人发出警告：“你要是杀我，等奎老回来一定会追查的，到时候……”

    “嘭！”

    灵力冲击入无怀的身上，顿时爆炸开来，无怀身上被炸出了一个大窟窿，他嘴巴还张着，怎么也没想到华夫人竟完全不听他的警告，瞬间就出手。他到死还张着嘴，连说完刚才那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便一命呜呼。

    嚓！

    华夫人合掌成刃，对着无怀的尸体一划，削下了他的头颅。这一番动作下来干净利落，衔接得无可挑剔，连空中的众头领看了都微微动容，这是要做多少次，杀多少人才能把一个动作练得如此娴熟。

    有个别头领咽了口唾沫，叹道：“杀人不眨眼，表面上顺从天鄙族，暗地里就屠杀他们的人，在场只剩下一个天鄙族人也可以说是死无对证了。华府华夫人，不愧染血蔷薇之名，真是一朵在血中绽放让人惊栗的带刺玫瑰。”

    杀了无怀，华夫人也不说话。只是平淡扫视了一圈空中站着的众头领，头领们左右相视一眼，从左右的脸色中得出了答案。

    隐瞒。

    在场所有的头领都是逃亡者出身，身上天然形成的秉性就是桀骜不驯，被天鄙族一个名字压的他们不敢出手这和他们这种刀尖舔血的性子实在不符合。所以华夫人出手杀了天鄙族的人，不仅没有头领指责，反而感到心中一阵痛快。他们何曾不是想这么做，杀了落单的天鄙族人以泄被压抑住的怒气。只是他们都碍于天鄙族的压力，

    心里想干而没有出手。可华夫人出手替他们做了。

    所以华夫人看似挑战天鄙族的威严杀了无怀，但不仅没有引来头领们的不满，反而得到了肃三门所有头领的敬重。华夫人此举维护了肃三门的尊严。肃三门不是任外来者随便踩踏的，尽管他是威慑南陵国的暗势力。

    无言中所有头领都已达成共识，他们能保证即使奎老马老回来了，也绝对追查不出凶手，他们绝对不会说漏一个字。

    当然如果奎老马老两人来硬的，他们也不介意发挥自己本土弑杀的本性，合力将他们两人抹杀在此，让他们永远闭嘴。把来这里的天鄙族都杀光了，哪怕日后天鄙族要追查下来也找不到人了。

    奎老和马老速度飙升，两人气化境八重的实力在夜空中狂飙，追逐着前方一个淡淡的光点。那光点正是速度飙到极限的凌天，距离拉进了，奎老马老还看到了凌天背上半蹲着的两道身影，正是李炎和大个子。

    奎老盯着前方快速飞行的凌天：“果然是人偶，竟然还是气化境。难过千玉会死于他手。马老加快速度，那人偶不知疲惫，我们得在灵力耗尽前追上他。”

    李炎紧张看向后面，黑夜中气化境强者的羽翼散发着莹莹光华非常好辨认，李炎只见远处正有两双灵力羽翼正朝他不断拉进距离。

    “那是谁？在肃三门不可能有两名气化境同时来追我。”心念一动，凌天振翅高飞的灵气羽翼突然分化出两道小小的光刃，飞向了追来的奎老马老。是敌是友一试便知。

    谁知，那两道小刀刃刚飞出，数道比小刀刃大数倍的灵力波动划过夜空，直接撞散了凌天发出的光刃，速度不减直接笼罩了凌天背上的李炎和大个子。

    “是敌人！”李炎赶紧操控凌天在空中转过一个弧度，躲开了去。

    “敢杀我族英才，今天你必死。”奎老双手架开阵势，数道比刚才还浓密的灵力波动射向李炎。李炎连忙操控凌天闪躲，但凌天综合实力也才气化境一重，面对气化境八重对手的攻击还是躲闪不及。在一道攻击眼看就要落到李炎身上的时候，李炎果断控制凌天挡在身前，李炎的**强度也才气聚境境界，躲开是不可能的了，如果正面硬抗也绝对会被轰成渣。唯一的选择就是拿凌天当挡箭牌。

    “咚咚咚……”

    攻击落在凌天身躯上发出连串闷响。凌天身躯被轰击得剧烈颠抖，但凭借出色的身体防御力硬是抗了下来，待得奎老的攻击全部打完后凌天身躯才停止了颠抖，可爆炸使得它身上的灵力波动暗淡了几分。

    “没事？”奎老马老看得都是一惊。刚才那串攻击别说是堪比气化境了，一般气化境两三重中了也得重伤。而那尊人偶用身体硬抗竟然抗住了，并且还没一点受伤的痕迹。

    李炎震惊，凌天身上的灵力波动竟然减弱了，被刚才的攻击打散了。如果向刚才那样的攻击再来两轮，凌天即使身躯还撑得住但灵力也耗不住了，一定会因为灵力衰竭而失去战斗力，没了凌天的保护李炎和大个子也只能任人宰割。

    “奎老，人偶能防御我们的攻击，我们近身击杀他。”马老提醒道。

    “好。”奎老不再攻击，和马老并行，朝已经停下来的李炎追去。

    “糟了。”李炎看向大个子，他眼中也有着急迫，感觉到两股比自己强悍不知多少倍的气息扑面而来，李炎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狠色。

    “我们走吧！生死由命了！”李炎控制凌天调转方向朝一片海域冲去。那里是茫茫大海，大海之上有一区域，烟雾雷电缭绕。肃三门之所以和外界隔绝，一是因为陆地难走，二是水路不通。肃三门虽然是沿海城市，有靠船的港口，但能让船只通过的海路只有一条。其余的海上区域还有强悍的异兽盘踞，没人敢从它的地盘过去。相传肃三门外沿之海可是有不常露面的气化境异兽隐藏着。修行者们通过这片海域都非常小心，会再三量度危险，确认无误后才敢通过，以避免误入危险海域或者是惊动某位不出世的异兽强者，不然一个不小心，目的地没到达就很可能沉尸大海了。

    而李炎现在冲向的，就是一处危险海域。那海上缭绕着一层云雾，在不断闪烁的雷光电闪中清晰可见，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但能感觉到的是，里头很危险。

    李炎靠近了海域上空，听得下面海传来的轰隆声，低头望下去见得闪电在海上纠缠碰撞，雷光照亮了李炎焦急的脸。

    “不好，那厮想逃进雷海。”奎老见李炎调头朝向雷雾缭绕的海洋，焦急地连忙提高速度。

    离雷海越来越近，李炎看着雷雾翻滚的雷海，眼神迷离。突然他的肩膀被大个子扯了一下，回头看到大个子对着他不住地摇头。

    李炎脸上闪过了一丝狠色：“已经没得选择了，走吧。”李炎控制着凌天直接一头冲进了雷云翻滚的雷海中

    ，追来的奎老马老看到李炎和大个子没入了雷海深处，那些雷电也向他们身上缠绕而去。

    奎老马老忙止住身形，目光投向下方的雷海。下方雷电翻涌，轰鸣声隆隆，李炎他们早以没了踪影。

    “这雷海好生诡异，似乎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奎老环视四周，追了这么久李炎就这么没了，怎么也有点不甘心。周边茫茫海域也就唯独一处有雷云缭绕，范围也不广阔。和周围的景象显得格格不入。

    “此子甘愿落入此海也算是他有意寻死了，这雷海如此诡异别说是他，就算我们进入也很危险。不用再管他，他十有九死了。”马老道。

    马老光是站在雷海外域他就能感受到里面暴乱的灵力，尤其是雷海深处，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李炎虽然有气化境人偶，但本身实力太低，所以马老判定他是不可能活着从里面出来的。

    奎老凝视雷海良久，除了一片翻滚的雷云以及耳边不断传来的轰隆声什么也没有。他不甘地道：“这肃三门竟然还有这样的险地，周围海域也是危机四伏，看来我们回去后要禀报族内，让他们好好探查此地，我们对无法地带了解还是太少了。”说完奎老转头朝肃三门连绵的群山飞去，速度比刚才追逐李炎时明显慢了。

    马老也不打算停留，化作一道流光随着奎老的方向而去。

    周围天地又恢复了以往的画面，广阔的海面上有一处区域翻滚着云雾，轰鸣声不断从里传出，它的四周生物勿近，鱼群经过这里都会转向，就连海鸟途径也要窜上高高的天空，避开那诡异的雷海。雷海继续着它神秘莫测的模样，沉默而不宁静地躺在大海上。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它时间流逝的一小小插曲，无法撼动和改变一丝它的存在。

    雷云翻滚，四周尽是闪光的雷电，轰鸣声轰炸着人的耳膜，李炎眼中闪烁的尽是雷光，周围的一切犹如世界的崩毁，他的眼前尽是闪窜的雷光，连身上都缠满了雷电。飞行在雷海中，这种体验就如行驶在恐怖的深渊内。

    李炎忍着身上的疼痛，两只眼睛轮流眯着，保持视力在雷海中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在这样恐怖压抑的气氛下，仿佛时间都无法记刻了。

    随着不断深入，雷电的刺激越来越强，李炎身上的衣服都被雷电撕裂了，强大的电压击得他手脚发麻，他身上的布料一块块碎裂。

    大个子的**强悍可比气化境，此时倒是影响不是很大，他如一尊石像一动不动，张开他的双臂用他高大的身躯替李炎抵挡住了击来的大部分雷电。

    李炎艰难地扭头朝大个子脸上看去，大个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栋岩石雕像淡漠得凝视着虚空雷云。

    “对不起，连累你了。”李炎回过头来继续用意念控制凌天前行，他现在是由衷的感到有愧于大个子。

    在充满死亡气息的滚滚云海中，突然李炎眼中精光一闪，长期的人偶炼制练就了他能长时间集中注意力的能力，一路以来他都十分注意周围环境，即便周围一直看起来是没有一点变化，但仍然被他捕捉到了一丝异样，此刻他隐约在雷电穿插的光云中，看到了一个通向雷海之外的通道口，通道之外有一座古城虚影若隐若现。

    李炎的手脚已经动不了了，身体被雷压压弯了腰，只能凭意念控制着凌天转向那个通道口。通道口很窄，只能勉强让李炎和大个子凌天通过，李炎那只半睁着的眼睛留意着周围的变化，他的耳朵已经被轰鸣声轰得听不见了，现在能指导他做出决定的只有他那残存的视力。

    周围没了半点声响，雷光闪烁却是死一样的寂静。四面八方的灵力在经过这条通道的时候都仿佛受到了一股无形的阻力，自动向周围散曲开，但尽管如此在雷海中这条通道被无数雷光覆盖也是很难被发现，如果不是李炎注意力惊人，很可能在刚才就会一不留神便把它错过了。

    靠近通道的入口，疲惫不堪的李炎精神一振，只见通道的尽头犹如一个空间漩涡，它的另一头是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古堡。李炎驱使着凌天一头扎了进去，一股仿佛来自远古的沧桑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洞穿了时空，降临在闯入的李炎身上。

    通过了通道，雷云消失了，李炎半蹲在凌天身上，大个子依旧站着张开双臂，保持着保护李炎的动作，凌天坚实的铠甲上也出现了肉眼难察觉的细线裂痕。

    他们身处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高天之上，一座不知岁月的古堡悬浮在空中，古堡周身缭绕着白云，白云缓缓流动。

    “这个空间还有阳光……那是？”李炎用还能动的眼球观察着周围一切，他骇然发现脚下竟然是蔚蓝的大海，海面安静流淌，还能看到跃出水面的小鱼。腥腥的海风佛过李炎那张麻木的脸，李炎鼻尖还能闻到风中大海的味道，这种味道和他在家乡慧海村的海风味道有几分相似。

第七十九章 神秘的远古城堡

    李炎控制着凌天缓缓飞下一块海滩上，他太累了，即使天空有海鸥飞过，但他耳朵一点他听不见，他太累了，必须休息了。

    降落海滩后李炎发现自己的腿竟然动不了了，好像硬掉了般不听使唤。无奈他只得就这样闭上眼睛休息，或许是煎熬惯了，李炎闭上眼睛后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炎睁开眼睛的时候刺眼的阳光狠狠把他眼睛闪了一下，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自己刚才是倒在沙子地里睡着了，他前面是碧海蓝天，有不是十分清晰的海涛声传入他的耳朵。

    他的听力经过休息已经有所恢复。李炎拍拍自己的耳朵，耳膜深处还残留着雷鸣的轰响，让他听觉大打折扣。

    “凌天，大个子。”李炎环顾四周，发现凌天的上半身都扎倒在沙滩上，大个子却不见了。

    “大个子～”

    “大个子……”李炎用有些嘶哑的声音喊了两声却没得到回应。李炎的腿脚还没完全恢复，行走起来有些机械式式的呆板，他拖瘸着腿走近凌天所趟的位置，看到凌天身外的沙子有一道长长的拖痕，痕迹一直延伸到沙滩外的树林。

    拖痕内外还有脚印参杂。李炎看脚印是五指的但是比人的巴掌大，看完确定应该是某种爬行动物的脚印。

    顺着脚印李炎一路寻觅到林中，进入树林李炎的心就提了起来，事因他看见林中的小道边稀稀落落掉着白色的骨骸。这些骨头形状不一，大都是鱼类和一些野兽的骨头，看骨头上的陈垢估计已经堆积在这里有好一些年头了。庆幸的是李炎并没有发现有人类的骨头，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要是在他睡着的时候大个子被野兽叼去吃掉那就糟了。

    在树林里走了一段路很快看见一个湖泊。湖泊上一个体胖尾巴短，长着四肢短脚的异兽正蹲坐在湖边，正在啃食一个体型高大的人类。那人类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那异兽啃食，可那异兽咬了几口便坐在一旁疑惑地摸着脑袋，因为它尝试了几次想吃掉眼前这个人，奈何这个人类的皮肤像钢铁般硬，他用牙去磨也没能咬断这个人类的手脚，它正在纳闷时，远处的李炎身体一震随即便发狂了。

    “啊……！”李炎一看体型就认出了大个子，当即用嘶哑的声音大吼一声，抽出别云剑就朝异兽劈去。异兽听到动静，疑惑地转过头来，看着李炎道：“是沙滩上的人类？这个应该比较容易吃吧。”

    “啊？能开口说话！”李炎心头一惊，但手脚不停，别云剑全力劈向异兽。那四肢短小的异兽全身灵力瞬间绽放，身后隐隐出现了一对小小的灵力翅膀。

    异兽的短爪子一挥，蕴含着灵力的肉巴掌拍向了李炎的剑，将李炎打退了出去。李炎刚才就估计这异兽很可能是气化境的强悍异兽，因为兽类只有达到了气化境才能开口说话，这头异兽不仅能说人话还能幻化出灵力羽翼，绝对是气化境无疑。

    李炎被拍飞数米十跌倒在地上，但他察了把嘴角的血迹很快爬了起来，丝毫不惧又朝异兽起身冲去。

    “凌天！”李炎心中响起怒喝。

    轰……

    一道闪电身影从李炎身后的林中爆射而出，凌天灵力羽翼暴涨身上还飘落着沙屑，挥舞着拳头径直冲向了异兽。异兽圆滚滚的眼睛一动，脸上有着惊异之色，随即背后的小羽翼延伸张开，冲上天空。

    轰轰轰轰……

    凌天和异兽在空中交手，两人的攻击都非常单调，只是凭借**相互攻击，攻势单调但威势巨大，破坏力骇人，周围林木被拳风攻击碰撞的气压吹得直摇晃，沙石树叶吹了满天。

    “黑刀，去！”李炎又取出乾坤袋。在雷海时他身上大部分衣服都破损了，此时身上只剩下一条裤衩是完整的，庆幸的是他的乾坤袋是系在腰间，所以没有遗失。

    黑刀连同其余八具人偶出现围向了异兽。他们不能飞翔，便跳跃着朝异兽攻击。打得异兽连连叫苦。那异兽本来和凌天战斗就没取得上风，凌天和他同样使用肉搏战术，但异兽每次打在凌天身上凌天都没有任何反应，反观凌天每次打过来都是拳拳到肉。现在异兽又受到一群人偶围击，很快便招架不住了。

    “啊啊啊啊啊，别打我。”异兽坚持一阵后放弃了攻击，肥硕的身躯跳进树林里逃窜起来。李炎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控制着人偶散开跟着冲进了树林，进行搜索。

    “啊呀，啊呀，放过我人类！”暴打和求饶声不断从树林里传出。李炎对此没有一点表示，他来到大个子身旁用手探了探大个子的脉搏，发现他脉搏还在跳动呼吸也没断才放下了心。李炎坐在湖泊边缘，用手捧了几口水送进嘴里，立马感到一股清流顺着喉咙流淌下去，感觉无比舒爽。李炎从进入雷海到现在就没沾过水饮，对于他

    来说这普通的湖水堪比甘露。

    接着他又用手捧水来喝，直喝到肚子微微发涨李炎才停下，树林里异兽的哀嚎还在不断传出。

    “啊～人类你再不收手我就和你拼命！我保证就算杀不了你也把你这些傀儡毁了！”不一会，林中传来异兽歇斯底里的怒吼。

    李炎终于动容了，他不敢冒险。这个地方他不熟悉，很难保证不会再生事端。李炎顺着声音走入树林，里面经过一番战斗大部分树木都折断了，没有了视线阻碍李炎一眼就看到了里面抱头挨打的异兽。心念一动，所有人偶散开了去。

    异兽突然感到身上一轻，围殴他的人偶全部退开了去。异兽忌惮地看向李炎道：“人类你是控偶师，只要你不杀我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

    “有什么要求可以提？你想吃了我的朋友这笔账怎么算？”李炎道。

    异兽吞了口口水，事因李炎看他的眼神中隐隐带有杀意，如果他一个不好说话他不怀疑李炎会再控制那些人偶对他下死手。

    “那个人类已经被雷电劈坏了，身体意识全无，留着也只是死我才想把他……”异兽小心地解释，一双圆滚滚的兽眼时刻留心着李炎的神情变化。

    “劈坏了？”李炎一惊，撒腿就跑回刚才大个子呆的地方，在大个子身上摇晃了一阵，发现他都没有一点反应。

    “真的是被雷打坏了？”李炎回想起进入雷海时大个子替自己抵挡雷电的情景，心中一揪。

    异兽的四周都是人偶，他不敢有任何异动，只得老实等李炎回来。没多久李炎背着大个子回来了，问道：“我问你。他这种情况有办法医治吗？”。

    异兽迟疑了一阵，随即他眼中闪过一丝狡色：“这下面的海域有的都只是鱼类，我看你背上那个人不仅身体连意识都受创了，这里是没有办法了。”

    “就没有其他可能了吗？”李炎急了。

    异兽抬头看向空中，略一停顿道：“办法，我知道的没有了，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你可以去看看。”

    李炎也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那座充满沧桑远古气息的古堡。古堡静静悬浮在半空中，仿佛远古永恒，海鸟从它身边飞过，流云从它身上佛过，它都只是静静地悬浮在空中，外界的一切都仿佛与它无关，它独立于这个世界之中。不对外界任何事物进行打扰，外界的一切也无法动扰到它。

    “这古堡是什么来历，为什么它能独处在这个空间。还有这一方世界，为什么能隐藏在雷云中，雷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肃三门海域？”李炎脑中尽是疑惑。

    “这个我也不清楚。”异兽向李炎解释。“我几年前被仇家追杀，逃命时看到有一片雷海，本以为仗着自己的厚实的防御能不惧怕里面的雷电就进来躲一躲，没找到却迷失了方向，我在雷海内乱窜的时候无意间便进入了这里。”

    李炎听着，这异兽和自己也算是同病相怜。“那这几年你一直呆在这里吗？”

    “开始的时候我尝试过从这里逃走，可发现根本没有出路，这里的空间简直就是和外界隔绝了一样，我费劲心力也无法感知除了这里之外的灵力波动。”异兽道。

    “那没有其他的路能出去了吗？”李炎想到那个通向这里的通道。

    “我猜你之所以能进来是因为刚好碰到了空间缺口，这个小世界里这样的空间缺口不止一个，我就是从海底进来的。”异兽又道。“出去是能出去，但一出去就会遭遇茫茫无边的雷云，我上次从这里出去就差点迷失在外面，如果不是我凭记忆大概记得这里的路或许早就被电死在外面了。”

    李炎越听越紧张了，这异兽能力达到气化境都在这里困了几年，他自己如果没事或许也能在这里呆上几年，等到实力强了再出去。可是他等不了了呀，满打满算连在应天院出来现在总共用了近三个月，如果继续耗个三个月半年的话，即使能出去恐怕也会因为错失了赶路时间而死在路上。

    “等等。”李炎打断道，“那天上的古堡是怎么回事，在上面能有出去的办法吗？”

    “应该有。”异兽的话让李炎一喜但接下来又听着失望了，“我调查了很久，得出结论是这片世界是和这个古堡相连接的。这一点毫无疑问。甚至可以说这里的一切就是为了保护和隐藏这个古堡。这样去想的话，如果能够解开古堡的秘密那从这里出去也就不难了。”

    “解开？怎么解？”李炎追问。

    “你跟我来。”异兽张开后背短小的羽翼就要飞上空中。可他刚摆出一飞冲天的姿势，监视着他的众人偶立即动了。

    “别别，我是带你去天上古堡看看。不要动手。”异兽慌声道。

    “那好，你可别反悔，不然绝对狠揍你一顿。”李炎召来凌天

    ，带着大个子坐了上去。同时把其余人偶都收进来乾坤袋，他想好了，如果在空中异兽想逃跑的话李炎会瞬间释放所有人偶对他进行攻击。

    异兽在前面带路，一人一兽飞行了三百米，靠近了古堡那沉淀了无尽岁月的沉重的岩石壁，沿着城堡石壁飞了上去。异兽在城堡石壁飞了一段距离后放慢了速度，朝城堡的一处入口飞了进去。

    那是一扇长了苔藓的古朴大门，大门已经破败了，裂开的巨大门缝里小鸟们在那里安了窝。李炎指挥凌天跟进去，却看见异兽不跑了，收敛了羽翼站在那里等着李炎。

    “已经过不去了，每次走近那里都会有一股诡异的力量攻击我的灵魂。”异兽对跟上来的李炎道。

    李炎看着前方的通道，通道的尽头黑黝黝什么也看不见，让人感到深寒。李炎不由深看了异兽一眼，想到他竟然自己在这么寂寞的地方度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实在难以想象他是怎么挺过这种孤独的。

    “攻击灵魂？”李炎疑惑。“没错。”异兽正色道。“这里的建筑防御力实际不强，一个气化境巅峰高手也能把这里轰成渣，所以你看到我们进来的那道门了吧。可是这里原本的主人更高手，他设下的禁忌是针对灵魂的，就算是灵力雄厚的气化境高手也无法靠近里面。”

    “连撕裂空间都不行？”李炎惊道。

    异兽摇摇头。无论是妖兽还是人类，或者特殊种族只要突破到气化境都是拥有撕裂空间的能力的。这种能力发挥到最大化甚至能开辟一个小空间，就像以前提壶在海南山开辟的那一个供炼制人偶用的小空间。可论体积大小，和震撼人心的程度，提壶创造的小空间都比这里差了十条街。

    “能开辟一个如此鸿大的世界，到底是什么人所为？”李炎更不解了，像开辟一个大空间并布置雷云来将其保护起来的远古城堡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它先前的主人又会是何等人物。

    “我估计能创造这样神迹的，应该是洞天霸主了。”异兽道。

    气辅境，达到这一境界就能称之为一个真正的修行者，能操控灵力了。到了气聚境就是小有所成，是一名有实力的修行者，可一旦踏足气化境那就将跨进一个新的门槛，所获得的力量将远超前面两个境界。所以每一个达到气化境的修行者都被成为气化高手。但在他们之上还有一个站在修行者顶端的境界，那就是洞天境。

    洞天境大能者有移山填海的恐怖能力，每一个达到洞天境的修行者都无一例外地被尊称为霸主。洞天霸主无论出现在哪一个城市都是绝对的霸权人物，如果说气化境是威慑万人的首领，那洞天强者就是威慑一片地域及所有气化境强者的霸主。

    “洞天境……”李炎吞了口唾沫，虽然他自己已经丧失了灵力，不能凭借自己本身站在高端修行者的行列，修行对他来说已经不太搭边了。可强者总是让人向往的，谁不想变强，谁不想让人尊称一声霸主，威慑一方？

    见李炎跃跃欲试向往的模样，异兽撇撇嘴：“别多想了，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吧，而且你连气化境都还不是，还敢想洞天。”

    李炎想想也是，而且自己似乎这辈子都没有可能了，他的希望只能是寄托在人偶身上。“有办法破了这禁忌吗？”

    “很难，你看我做一次。”异兽挺着肥硕的身躯，像人一样直立，那两只小短腿支撑着他朝入口黑暗处走去。很快，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当异兽走到一半，小短腿刚迈入入口处的阴影时，他唐突地身体僵住了，眼睛瞪的鼓鼓的，脚还悬浮在半空，整个人好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扑通！”

    一个呼吸后，异兽的身躯动了，却是四脚朝天扬倒在地上。他的大眼睛咕噜噜一转恢复了清醒。起来道：“看到没有，每次只要脚踏入这里就会失去知觉，到你醒过来就会发现你根本一步也没迈进去过。”异兽朝李炎叹息道。“里面的幻境太过厉害了。”

    “这么邪门。”李炎决定一试。当李炎一只脚伸入那阴影覆盖的区域时，却感到莫名的心颠。一股来自远古的神秘力量瞬间冲击向李炎的脑海。

    轰！……

    一股仿佛来自幽冥的声音在李炎脑中轰响，瞬即李炎感觉自己犹如掉入了无边的黑暗中，他的眼睛看不见了，耳朵也失去了听觉，周围一片寂静，无声无息，连自己四肢在黑暗中徘徊的触觉都在淡漠。

    “这到底是……”李炎只剩下心灵的意识在支撑并告诉自己还活着，还存在着。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斗兽场时被关在黑牢狱里的时候一样。但经历过那种孤寂的李炎现在思维能保持着一些清晰，他凭借意识在一片黑暗中摸索，徘徊。徘徊着。

    “这是哪？为什么路没有尽头？我还要走多久……”

第八十章 时空的考验，战胜内心

    ……

    忽然，一团微小的光亮在李炎失明的眼睛中亮起，他的耳朵也同时恢复了听力。一点星光在他视线中放大，光芒最终亮到照亮了他疲倦的脸。

    “扑通！”李炎的心像是被什么触动了，猛得一跳，他纵身一跃，投入到了那团光芒中。光芒包裹了李炎全身，随即他看到周围的场境竟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如同镜面破裂散落。

    原本的景象消失了，新的景象逐渐在眼中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简陋的草板房，简朴的房间内一个大肚子的中年男子翘起一条腿，后仰在一把椅子上，他的脸上盖着一本书，他前面的木桌子上放着一杯热茶，杯子上缭绕着一层热气。听到房间内有动静，他把脸上的书移动了下来一角，露出半张脸，睡眼看到了李炎。

    中年男子那只眼睛瞪的老大，他伸手把书本往桌子上用力一拍，整个人恢复了神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吼道：“不是让你练剑吗！还有一个月就到十六年之约了，你敢偷懒！”

    李炎身体一颠，心脏陡然窒息了。看着这熟悉的动作，听得这难忘的声音，不住地后退两步，后背撞到了墙才停住了。李炎征征看着前方那名指着他咧嘴大骂的中年胖子，心脏快速回复了跳动，气血流透便了全身，让他全身一暖。

    中年男子以为李炎被吓到了，怒意收敛了几分：“李炎，如果这世界一切都是公平的话那他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你的命运唯有靠你自己了，为师不是有意要逼你。”

    李炎对着中年男子深深一鞠躬：“是的，师尊。”说完转身走出了房间。

    提壶看着李炎离去，觉得有些奇怪，但也说不出为什么。“是我说话太重了？怎么他一副沉重的模样？”

    熟悉的小庭院。毛绒绒的鹅毛雪飘落下来，飘落在李炎的脸上，李炎用手去捂住它便在掌中消融了。这场景，这一幕是何等的熟悉。

    “锵～”一声拔剑出窍的剑吟声在小院子响起，李炎抽出别云剑对着大树挥动并大喊着。

    “秋叶刀！”

    “秋叶刀！”李炎就这样练着，脑中也是泛起无限思绪。

    “这是梦吗？为什么，我还能回到这里。”李炎只知道自己在一片黑暗中摸索了很久，最终扑入一团白光中，然后就到了这里，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师尊提壶，他所在的地方也正正是海南山，他还没离开时的海南山。这里的一切就和他当时离开前一模一样。

    “是时光倒流吗……”李炎就这样不断重复同一个动作练着，心里却竟祈祷，“如果是时光倒流，就让我重新回到这段时光里吧。”

    天色渐暗，直到斜阳把院子映得绯红。提壶推开门走了出来，对着练剑的李炎一笑道：“行了，今天到此为止。回去休息吧。”

    “是！”李炎习惯性地应道。此时他心中充斥着喜悦，这一切就如同那时和提壶在海南山，仿佛这一切都从未曾变。

    “不如就这样在这里过下去吧。”一个美好的想法从李炎心里蹦了出来。就在这时。

    “咔嚓！”

    李炎眼前的景色唐突如同镜面破碎般，碎成了无数碎片，纷纷散落。

    “师尊！怎么回事！”李炎想抓住眼前的景色，但提壶和自己所在的庭院却像是一阵风，在他眼前消散而去了。一切都没了，又重归虚无。

    “怎么会这样……”李炎痛苦闭上眼睛。接着他感觉后脑勺一痛，睁开眼睛却看到自己仰身倒在了空中古堡的地板上，他跟前站着那头异兽。

    “这里是空中古堡，我又回来了？”李炎难以置信，他刚才在虚空世界中度过了好几天，但看样子他在现实世界也只不过是过了几个呼吸时间。

    “怎么样？体会到禁忌里面的威力了吧。”异兽嘻嘻笑道。李炎沉默了好一阵，才缓缓道：“里面的都是幻境吗？你遇到的也是幻境？”

    “嗯，没错。里面有你最想看到的场景，只要你生出哪怕只是一点想继续呆在那幻境中的想法你就会失去意识。你刚才就失去意识，才一只脚踏入了那里身体就停住了，没一会身子就往后倒了。”异兽解释。

    “那是没办法继续往前了吗？”李炎看着异兽。“有，除非你战胜心中的自己。”异兽道。

    “战胜心中的自己。”李炎喃喃。要他不要留恋自己心中想要的生活场景，哪怕遇到提壶也不能心存，哪怕一点点依恋，这可能吗，他能做得到吗？

    异兽却是笑了，互相安慰道：“如果出不去至少也多了你陪我，你的人偶很特别啊，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控偶师，而且年纪看起来还这么小。我们憨兽族寿命都很长，在这里陪你呆个十年二十年没有问题的。”

    李炎黯然伤神，心想：“哪来十年二十年，一年出不去就绝对死翘翘了。”

    异兽见李炎闷闷不乐，拍拍他的肩膀：“别多想了，我们去抓鱼来吃吧，在这里也就只有鱼能吃了。”

    异兽和李炎飞出了古堡，回

    到沙滩后异兽一头转进海里没多久就叼了一条大鱼上岸。异兽把鱼开膛破肚，清理了里面一些内脏直接就吃起来，手法非常娴熟，看得出来他在这里呆了几年已经成为了专业的捕鱼兽。

    “大胖子，你是安祖兽吧。”李炎拿了一小部分鱼肉，生火铐起来。这个举动引得异兽撇撇嘴，表示人类真是麻烦，吃个肉都要烤火。

    “你知道安祖兽？”异兽听到李炎提起自己的种族，进食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以前在古书籍中看到过。安祖兽体型身粗四肢短，以沿海地区为家，数量稀少但是潜力很大，历史上不乏有成名的安祖兽。”李炎道。

    异兽哈哈一笑：“你知道的还挺多，我们安祖兽一族已经不如以前了，这几十年来也没什么影响力，你却还知道我们的历史。”

    “是了，异兽你叫什么？我叫李炎。”李炎现在和异兽闯过古堡，现在又一起吃鱼，也算混熟了。之前因为异兽想吃掉大个子才大打出手，现在矛盾平息了也算不打不相识。

    “李炎，好。你还是第一个和我走这么近的人类。记好了人类，我叫嗷鑫。”异兽仰首道。

    接下来，李炎便和嗷鑫在这海岛沙滩上呆足了一天，嗷鑫这一天除了吃就是躺在沙滩上晒太阳，好像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如果不是困在这个地方别人看到他的模样还以为他是在旅游。

    安祖兽一族寿命很长，一般都能活过两三百岁，所以嗷鑫说在这里呆上十年二十年没问题也是这个意思。这里天地灵力充足，他确实可以熬到自己实力突破再出去闯一闯。但李炎不行，一整天李炎都忧心忡忡。因为大个子迟迟不醒来，不管是拍他脸还是用水泼他也没有一点反应，东西也吃不进去，如果不是还有脉动，李炎都怀疑他是不是死了。

    “什么！你要再去闯天空城堡？”嗷鑫一惊，听到李炎说要再到天上试一试，摇头道，“急不来的，我闯了三年都没有进展，你能干什么。再休息休息，趟两天再去吧，这时候的日光是最舒服的了。”

    “不必了。”李炎召来凌天，带上大个子就朝空堡飞去。他能等几天，大个子可等不了，大个子没有灵力护身，身体没有食物的摄入绝对过不了几天。嗷鑫闭上眼睛继续享受日光，在他看来李炎那个朋友跟死了没区别，李炎再去也只能是无功而返。

    再一次穿过那扇破损的大门，长长的走廊分为两段，靠近出口的那段被阳光照耀，向里头延伸的一段却被黑暗阴影笼罩，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面是阴，一面是阳吗？这就是道？”李炎调整呼吸迈开大步朝阴影走去，此情此景他却联想到了道的感觉，这次他带上了大个子。

    “嗡~”

    与上次一模一样的远古气息袭来，让李炎莫名感到心颠，接着周围的一切都没入了黑暗。李炎的听觉视觉也在同一时间丧失。但他触觉还在，一只手牢牢抓住大个子，虽然明知这只是虚假的环境，但真实得仍然可怕，李炎下意识里就紧抓住大个子，生怕在这虚无不测的空间中把他给弄丢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这里时间都无法记述。终于李炎眼前亮起了一团白光，李炎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

    ……

    “这里是……”李炎看到自己出现在一间房间内，在他前面坐着一个老头，老头对着门口，静静地抽着干烟。厨房传来劈材烧火的声音，一个老太太正在里面烧水做饭。

    “爷爷！”李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向了坐在门槛的李老叶。

    “怎么了孙？”李老叶拿开手里的大烟桶，一脸奇怪道。

    “你们爷孙搞什么，快过来吃饭。”啊灶从厨房里出来，将做好的饭菜摆在桌上，饭菜很简单，一锅鱼煲。

    啊灶跟李老叶边吃边聊着村里的琐事。

    “老头子，你知道蔡大爷那里准备去城里买鱼，我们是不是也要跟着一起去。”

    “再等等吧，等缸里装满点，免得要跑两趟。”

    李炎默默低头吃着东西，静静听着心中却已经酸了。

    在慧海村过去了两天。这天夜晚，李炎没有按李老叶的吩咐回房睡觉。

    “爷爷，我想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李老叶看着李炎，他这两天都总觉得自己的孙子有些和以前不同。

    李炎搬了张木椅子，坐在李老叶旁边，“爷爷我跟你讲个故事好吗？”

    “你说。”

    “从前在一个小村庄，有一家姓李的人家，他家唯一的孙子被选作了天选之子，十六年后……”李炎讲述着自己的经历，这其实正是他本人的亲身经历，但故事里面的人物他都没有用到真名。李炎讲到主人公进了应天院，然后和学员们一起执行任务，因为练功有差错损伤了经脉。一件一件事情，李炎没有丝毫隐瞒，当李炎讲到主角去了肃三门，只有一年时间返回肃三门的时候，他的声音哽咽了，看着李老叶，声音变得沙哑，有些含糊不清。李老

    叶征征看着自己的孙子，满脸惊异之色，听到后面他眼睛更是瞪的滚圆。李老叶虽然年纪大，但是头脑还是清晰的，李炎讲的这些怎么听也都像是在说他自己，再加上李炎那揪心的神情。李老叶忽然站了起来，凝视着表情痛苦的李炎：“孙，你说那个人。误入了一个强大修行者创造的时空，然后他又回到了自己的村子，和自己的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你说得那个他，不会是你吧！你说，现在发生的，你就站在我眼前却是假的？”

    李炎突然抱住了李老叶，李老叶长得高大，李炎搂住他的腰间，将头埋进他的腹部。李老叶被李炎这一举动愣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半会，李炎头埋在李老叶身上，用哽咽的声音说道：“我爱你们，爷爷奶奶，起码这是真的。”说完李炎松开了抱紧李老叶的手，将脸侧了过去，头也不回朝屋外跑去。

    “孙，你干什么？把话说清楚！”李老叶追出去朝着李炎的背影力喊道。

    李炎没有回头看，以他气聚境五重的**强度几个跳跃就已经远远甩开了李老叶。跑出了村外，李炎停下脚步站在一棵树下，泪水从他眼眶划落。

    “行了。结束吧，这一切都只是虚幻的假象而已，给我消失！”李炎仰天大吼，声音震慑云霄。

    “给我消失！”

    “给我消失！”

    ……

    咔嚓！

    周围情景突然又像玻璃片一样破裂了，爆裂出无数裂痕，最终一切都像碎片随风而散。

    场景变化，下一刻李炎发现自己站在了应天院的练武广场上。学员们正在操练，监督的老师在排列的学员中来回走动。

    “烈焰掌！”

    “出招再快点，注意凝聚的灵力不要散！”

    学员们的喝声，老师的训斥响便整个广场。李炎迈开脚步，大步穿过人山人海的广场，他目光坚毅也没朝周围多看一眼，就犹如这个世界的一个过客，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李炎走出练武广场后，广场的场景便破碎了，化作无数碎片散去。李炎继续往前走，接下来他又走到了天子宿舍，看到了应昭和柳三目，对方朝他热情打招呼。这次李炎向他们投去微笑，但脚步却没有停止，直至天子宿舍的场景也破碎了。李炎又出现在了务令府，在这里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倩影，秀丽的长发让李炎心中一动。

    是初月。

    她的旁边箐华也正和她并排坐着，看到李炎过来箐华侧脸过来很没好气地了他一眼。看到箐华对自己这么不屑的眼神，李炎笑了。这才是他最熟悉的一切，一个小小的动作，当初感到不悦的小细节现在重新经历看来却是那么暖心。

    “谢谢，有你们真好……”李炎缓缓闭上了眼睛。

    “够了！破碎吧！”直指内心最深处的呐喊，从李炎心中响起。这股声音仿佛有穿透力，突破了层层阻碍，直达他心里最深处。

    轰隆！这一方幻境世界崩塌了，所有一切都化为了虚无。李炎感觉身边的一切都在变幻，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这里是……又是幻境吗？”李炎观察四周，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了。他身处一个漂浮在时空中的花园，在他头顶是浩瀚的星空，星空中悬浮着大小不一，明暗不同的大小星辰。

    还有闪烁着时间画面的零零碎碎的时光镜片在星空中漂浮着。脚下是一片青草地，栽满了奇异的花朵，很多花竟然李炎也叫不出名字。

    园内有一颗青树，树叉上一名白衫女子斜腿坐着，此时正凝望着上方的浩瀚星空。女子身着一身白色纱衣,给人一种清灵飘逸的感觉,腰间还勒着一条长白丝带,丝带无风自动,远远望去就像九天下凡的仙女坐在树上，让李炎一阵炫目。

    “幻境吗？为什么这个人，我不认识。”李炎朝园中青树走去。

    “请问，你是谁？”李炎走到青树前几米远停下了脚步。那树上的女子回过头来，这时李炎才看清了她的脸。洁白的皮肤上没有任何杂质,无比洁净,给人一种圣洁，不可亵渎之感。小小的红唇淡淡的红，与皮肤的白色分成鲜明的对比，回头间纯黑色的秀发竟然无风而动。

    “你是谁？”女子平静地看向李炎。

    “我，我是……”李炎被女子出尘的气质给吸引，竟说话口吃了。能在这样一片时空天地悠悠地坐在树上仰望星空，此等女子哪怕不是仙女也绝非一般凡人。

    “哦……不是你。可惜，不是你。”女子观察了李炎一阵，仿佛在自己和自己说话。

    “不是我？那你指的是什么？你是谁？你要找谁？这里是你创造的幻境吗？”李炎忍不住道。

    女子沉默了。李炎没有打扰，屏住呼吸，集中精神等待她的回答。女子目光看着李炎，从她看李炎第一眼起就从没离开过。这种看就仿佛是要把他看透来，却又感觉并不在意，让李炎猜不透她的意思。

    “我在等一个人。”女子终于又开口了。

第八十一章 雷海下的神秘女子

    李炎聚精会神听着。在只有洞天霸主才能创造的时间空间里还有谁能值得等待，还有这个女子会不会就是这片天地的创造者。

    “我和花神打赌，在这里等一个人，可我等得太久，我也不记得我是谁了。”女子道。

    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李炎一惊，莫非这个女子在这里已经度过了难以想象的漫长岁月？可看她的年纪也就二十来岁，怎么可能呢。

    “你在等谁？”李炎压制住内心的波动，又问。

    女子缓缓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是你。”又回过头去，恢复了刚才的模样继续凝望星空。仍然还是刚才的姿势，连衣服和丝带的飘动的轨迹都和刚才一样。这一画面仿佛恒古永恒，永远不变。

    “时空世界，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女子，花神，赌约……”李炎静静地站在青树前，脑中却是各种疑惑在闪烁。

    “我有一个朋友他穿越雷海时受了雷击，请问你能帮助我吗？”李炎朝青树上恭敬道。

    女子没有回应，依旧看着星空。

    “你是不是这片天地的创造者？如果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为什么要设立这种禁忌？我的朋友因为穿越雷海现在生死不明，你能回答我吗？”李炎又继续问，但回应给李炎的仍旧是沉默。

    李炎急了，如果这女子要在这里一直仰望星空下去，他总不可能一直站在这里陪她吧。

    “你要找谁我可以帮你！这里等不到的话我可以出去帮你找！你回答我！”李炎豁出去了。

    “到外面找？”女子终于有了反应。

    “对！只要我出去一定帮你，只要你也帮我！”李炎语气坚定，神情诚恳。

    女子白皙的玉手在树干上一点，身形轻飘飘地降落在李炎面前。纯白的脸对着李炎，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浩瀚莫测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这股气息没有像气化境境那种逼人窒息的霸道感，反而让人觉得心神宁静，又带着一种浩瀚莫测，这种莫测感已经超出了气化境的程度。

    “你说的是真话？可会骗我？”女子凝视着李炎，目光仿佛要将他洞穿。

    李炎神情坦然，到了这种地步他每日和自己的生死赛跑，心里的承受能力早就远超以前，已经没什么事情能撼动到他，也没什么不敢说的了。即使面对这个可能比气化境强者还要强大的存在他仍然不惊不惧。毕竟命都要没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只能说，我是真心诚意。你不信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李炎道。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她抬起了她的玉手食指朝着李炎左胸隔空一点。“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心吧。”

    轰～！

    这一指点来。李炎的左胸膛顿时塌了下去，无数零碎的镜片随着女子的食指缩回被抽了出来。李炎顿觉全身所有的秘密，自己的一生仿佛都被洞悉剥离了出去。看得李炎目瞪口呆。

    零零碎碎的镜片飘荡在女子面前，她观看着无数镜片中跳动的场景。从李炎出村，入应天院，接受考验，形形种种所有经历点滴不漏全被她尽悉看透。

    看着在观察自己记忆碎片的白衣女子，李炎觉得身体发颠。深深被这种威能给震撼了，从自己进应天院开始修行起，强大的强者及高级的功法也见过不少，但从未见过有人能掌握时空，还能剥离别人记忆中的时空。

    “这到底是什么能力？真的是修行灵力能达到的吗？”李炎感到心惊，这种震撼比第一次遇见气化境时还要来得强烈，未知而强大的事物最容易让人生畏。

    白衣女子眼中扫过无数碎片，良久她收回了目光，轻指一点那些漂浮的碎片，那些碎片重新回到了李炎身体里。“嗯！”李炎身体一颠，碎片重新涌入身体时带来的冲击让他气血翻涌，差点没跪倒下去。

    “你的记忆还不错，证明你不算奸诈狡猾之人。我可以选择相信你。”白衣女子平静道。

    李炎喘了几口气，碎片回归的激荡让他的气血不能平衡，让他有一丝怒意，因为这个女子动起手来太干脆了，毫无在意他的感受，不悦道：“想要我帮你那我也有条件！”

    白衣女子诧异了，但很快脸上又恢复了平静。

    “你必须告诉我这方世界的来历，还有要出手救我的朋友。”李炎道。

    “你这是跟我讲条件？”女子眉头微微一皱。

    “是！”李炎肯定说道。他一直最厌恶的就是那种拥有强大实力高高在上，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的人。从一开始白衣女子就从未正视过他，如果不是李炎提出会帮她找人，或许白衣女子就会这样直接忽视掉他，让他在这空间时间里自生自灭。既然要帮忙当然可以讲条件。“如果你不答应，那你就继续等下一个进入这里的人吧！”

    白衣女子果然动容，“你是我无尽岁月以来等来的第一个人，你说得对，或许错过了你我又得再等

    无尽水月。”

    李炎听到白衣女子这样说，绷紧的神经也松弛了一些。他本来也不愿冒犯这个实力莫测的女子，可他已经没有选择了，辛辛苦苦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一条生路，如果无功而返他想不到还能找到什么办法彻底离开这片世界，而且大个子的身体也不能再拖了。为了生存，为了回到应天院，为了救回大个子，李炎不怕冒犯这个很可能是洞天霸主的女子。

    “可你实力太低了，你还是一个经脉受损的废人，你凭什么帮我。”女子接下来的话让李炎放松的神经又一次紧张了。“纵使你能炼制气化境人偶，但在真正的强者世界里，气化境根本够不成威胁。和真正有血有肉的修行者比起来，人偶的缺陷还是太大了。”

    白衣女子说着，莲步轻移从园中摘下一朵纯黑色的花朵。花朵抛向空中，花叶脱离根茎散落在方世界。随即李炎看不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原本的星空消失了，转换成了另外一番场景。

    ……

    浩大的城市被硝烟弥漫，残崖断壁随处可见，城里超过一半的街道都沦为了废墟。废墟里可见无数兵士的尸体，部分尸体刚死去不久还在流着鲜血。街中景色狰狞恐怖，隔着画面都能感受到那股浓重得让人窒息的血腥。

    “这……”李炎满脸惊色。

    白衣女子指着空中场景，那里的场景推前，拉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前。

    “这里是以前人偶之皇和蔚龙帝国对决的地方。你看到的这座就是蔚龙皇城。”白衣女子解释道。

    “人偶之皇！”李炎死死盯着画面。那可是历史上唯一威震过大陆的两大练偶强者之一。

    画面中，十数具展着翅膀的气化境人偶正疯狂进攻皇城，数十具气聚境人偶正和皇城护卫军战在一起，刀光剑影灵力波动四处绽放，场面乱成一片。

    “十，十五具气化境人偶！这怎么可能！”李炎数了数画面中长着翅膀的人偶无比惊讶。他自己失败过，对气化境人偶的炼制难度最有体会，炼制一具就已经那么难了。气化境就十五具，气聚境几十具。这样的规模，简直是一直人偶军队。

    只见，那十五具人偶中有两具飞上了天空，另外十三具猛烈朝着皇城门冲撞，没有灵力攻击，只是硬凭着强悍地躯体一次有一次撞向城门。守在城外的兵士哗啦啦地倒下，他们当中只有部分人是气聚境，面对人偶的冲锋，普通刀剑根本不起作用，没几个呼吸守卫在城外的兵士就被冲得七零八落，死伤无数。

    轰轰轰轰……

    连续不断地撞击声响彻了这坐死寂的城市，在最后一声轰鸣响起后，那扇厚重的城门终于告破。

    “混账东西们，受死！”

    城门刚破，几道洪厚的灵力波动从城内爆射而出将冲进去的两尊气化境人偶击退了出来。蔚龙国皇帝拿起酒杯将一口清凉的果酒吞进肚里，随后用力扔向一边的城墙，他面目有着狰狞之色：“各位蔚龙国的权贵，我答应你们的话一定会算数，只要你们出手帮我灭了那逆贼，绝对赐地封爵！”

    “为陛下分忧我等责无旁贷！”

    在蔚龙皇帝身后站着的七名气化境强者纷纷拱手。他们年纪衣着打扮不一，除了两名身穿战凯的气化境强者属于蔚龙皇室以外其余全是来自蔚龙国都城各大家族势力的好手。

    刷刷刷……

    七道张着灵力羽翼的身影从皇城内飞了出来一字排开，个个看衣着打扮不凡。

    皇城里头，簇拥在蔚龙皇帝身旁的两名老者躬身退后，让出一条道让身穿龙袍的蔚龙王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蔚龙皇帝抬头望向天空。天空中挥动着三双灵力羽翼，其中一具人偶体型比其他人偶要大，羽翼的面积直接覆盖了另外两尊人偶，那两尊人偶就像护卫一样护卫在他左右两边。

    巨大人偶肩膀上坐着一名身穿蓝色服装的男子。男子看到蔚龙皇帝出来脸色猛然一变，直接从人偶肩膀上站了起来，朝下方爆喝道：“蔚龙，樱雪呢？”

    “哈哈哈！”蔚龙皇帝哈哈大笑，笑容显得有些狰狞。“扉羽，你以为你能威胁到我吗，我已经传令附近各城的精英前来一同围剿你。现在他们已经在路上，你只要不走必死无疑。”

    “各位皇城的家主，我们援军将到，各位只要出手将其牵制争取时间便可。援军一到他必死无疑！”蔚龙皇帝下令。

    七位气化境强者已经迎上了刚才攻城的十五具气化境人偶，体内灵力化成各色各样的武技攻击向人偶。那些人偶攻击形式单调，被变化莫测的武技缠绕上立马处于下风，纵使数量占优势也被压了下去。

    一名老者手中一根权杖化成一条五爪黑龙，黑龙盘绕攻击着离它最近的三具气化境人偶，竟然能以一挡三。

    “看到没有，即使是人偶之皇，带领人偶军团也没能攻破七名气化境的防御。知道人偶和真正修行者之间的

    差距了吗。”白衣女子的声音在李炎耳边响起。

    李炎点头，眼睛却牢牢盯着画面，白衣女子说的这些他当然知道，不过人偶之皇的战斗实在太罕见了。同为练偶师的他能一睹昔日同系的大陆强者风姿是何等的难得。

    画面中战斗还在继续，那七名气化境强者完全牵制住了十五具气化境人偶。

    “陛下！”

    “陛下我等来救驾！”喝声从城市各处传来，天空中陆续出现了气化境强者朝着皇城方向飞来。

    “哈哈哈，霏羽没想到吧，我料到你一定会来救她，早就部下天罗地网了。蔚龙国超过一半的气化境强者早在一个月前就集合在皇城，就是为了等你！”蔚龙皇帝大笑，笑声中满是癫狂。“你救不了她了，你救不了她！因为她已经死了，她死了！”蔚龙皇帝手里握着一块玉佩，歇斯底里的吼叫直冲云霄。看不出是喜是悲。

    人偶之皇霏羽看着蔚龙皇帝手里的玉佩，眼神瞬间暗淡了。他的手不受控制颤抖着。

    “哈哈哈哈哈……”蔚龙皇帝还在疯狂大笑。

    霏羽颤抖的手摸在他乘坐的那具人偶身上，看了看它，说道：“对不起，魁。你跟樱雪去吧。”说完，霏羽坐下的人偶突然光芒大涨，一双灵力羽翼包裹了人偶全身，化作一团熊熊灵力火焰轰然朝皇城压下。

    画面中，蔚龙皇帝看着天空落下的灵力火球，惊恐地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这边那七个气化境强者竟然朝四处逃窜了。在火球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皇城的气化境强者都感到了一股恐怖的力量从天空辗压而下，心中跳出一个想法，如果被击中不是粉身碎骨也绝对重伤。

    这些皇城权贵只是被蔚龙开出的条件吸引前来参战，但绝对不会为此而舍弃性命，所以他们第一时间跑开了。轰……

    皇城亮起冲天火光，火焰竟是由灵力汇聚而成，蔚龙皇帝的身影在爆炸的中心瞬间被冲击的火焰淹没。火柱瞬间蔓延将地上倒下的尸体残肢断臂全部化为灰烬。那七个逃窜的权贵中有两个逃跑时被涌来的数十个气聚境人偶盯上，那群人偶不顾一切朝着那两人冲撞而去。慌忙中那两人挥出数道灵力波动将冲在前面的人偶削得稀巴烂。但那些人偶冲得疯狂，即使身体被砍烂，缺胳膊少了腿仍然直冲向前，直接用身体撞向了那两名气化境。

    数十具人偶悍不畏死，同两名权贵因为撤退不及被席卷过来的灵力火焰瞬间吞噬。

    天空中本从四面八方支援过来的强者全部愣住了，看着冲天的灵力火焰，脸上全是震撼。

    “陛下！”气化境中，身穿铠甲的皇城将领发出悲切的悲叹。

    “霏羽呢？”有人从震惊中醒悟过来，望向冲天火柱的另一头。

    那里一个身穿蓝衫的身影正驾驭着人偶朝城外飞去。

    “是他，抓住他，他杀了国主，一定要杀了他！”

    不知谁喊了一声后，那些失神的气化境强者个个转向同一个方向，朝出逃的霏羽追去。

    看到这里，画面变得暗淡。最后完全消失，星空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就这样没了吗？人偶之皇后面怎么样了？”李炎意犹未尽。

    “你也看到了，控偶师最大的倚仗就是人偶，一但失去了最强的人偶就会立马处于被动。所以哪怕你能制造海量的强大人偶也是无法与集合起来修行者抗衡的。”白衣女子却没直接回答李炎的问题。

    “可那又怎么样！我就只有这一条路了！你让我还能怎么样呢，你到底要不要我帮你，不要就不用在这里贬低控偶师了！”白衣女子的冷漠让李炎彻底怒了。

    白衣女子缕缕被李炎顶撞，眉目中也浮现出怒色，她一挥手李炎身边的空间当即变幻。李炎脸色一变，顿觉自己身体动弹不得。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空间漩涡，漩涡里头漆黑一片宛如黑洞。

    看着自己面前漩涡形出现的一个空间黑洞，李炎眼中有着惊惧。“这个黑洞不像是幻境，这是要吞噬了我？”之前出现的无数场景李炎都没有像这次这样感受到了危险，但这个黑洞一出现他便感到连灵魂都在颤栗。

    “如果你能通过人皇设下的考验我就放你离开，否则你就永远和我留在这无尽时空中。”随着白衣女子清冷冷的话语落下，李炎被黑洞漩涡形成的吸力吸了进去，消失在这片空间中，就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李炎感觉时空变幻，下一刻他出现在一个虚无空间中，空间内空空荡荡，视线无论怎么往外延伸都是虚无，仿佛没有尽头，而视线最前方立有三排人偶。

    人偶曾三列排开，一直朝两边虚无中延伸，看其队伍长度人偶的数量不下数百具。

    “怎么回事。”李炎伸手在虚空摸了摸，发现这片空间无限地向外延伸，不知到尽头有多长，但却是可以随意移动的，脚下也犹如踏在平地上一样平稳。

第八十二章 来！看谁命硬

    李炎行走在虚无中，小心谨慎，待他靠近那立于虚空中的三排人偶时，看清楚了那些人偶的模样。造型非常老式，纯粹的一个脑袋加四肢，没有一丝花俏的雕刻，如果不知道还会以为只是木头拼凑而成的人形木偶。

    三排上百具人偶静静地垂着头，看得出已经在这里存在了很长时间。这些人偶们双臂垂下，仿佛已经不是单独存在，而是已经和这片时间浑为一体了。

    当李炎靠近时，那些低头垂手的人偶却突然动了。

    咔，咔，咔，咔，咔，咔！

    上百具人偶同时动了，身体抖动着全身关节发出连串机器地摩擦声，似都在这一刻要同时冲破无尽岁月的封锁。李炎一惊，长期与人对战的经验锻炼得他神经很敏感，看到百具人偶同时启动他想都没想直接就放出了黑刀以及其余七具人偶。

    刷刷刷刷刷……

    百具人偶同时动了，直接就朝李炎冲杀而来。

    “给我上！”李炎遥遥一指，黑刀第一个冲出，随后七具气聚境人偶也都紧随而上。

    轰隆隆～

    黑刀及七具人偶冲入人偶群中一顿乱砸乱砍，那些敌方人偶被冲地七零八落，残肢断臂飞溅。

    “原来如此，那些人偶都只是气辅境。”李炎庆幸，看到那百具人偶虽然数量多，但是在己方的人偶冲击下哗啦啦倒了下一大片，李炎才明白原来这群气势汹汹的人偶也不过是气辅境而已。

    自己的人偶都是气聚境自然能轻松以一当十。

    噼里啪啦～

    黑刀挥舞着长刀，将挡在他面前的敌方人偶通通斩裂，没用多久整个虚空世界就已经遍布残肢断臂，原本在这片空间的人偶全部被打成碎片，再也没有了威胁。

    李炎确认敌方人偶已经完全被打倒才往前走去，他脚下踩过全是断肢残骸，经他观察这些破碎的人偶竟然都做工极其相似，相似得甚至有些过份，毕竟就算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每一具人偶都不可能完全一摸一样。可李炎捡了两条手臂放在眼前对比，两条手臂的灵纹相似度极其高，连雕刻的细节都近乎分毫不差。

    “制造百具人偶，哪怕只是气辅境也是需要耗费巨大心力，做工为什么能做到这样精细而相似，就算是人偶之皇也不可能不出一点偏差啊。”李炎又捡了地上一块零件，对比后发现相似度也同样奇高，更加惊叹和疑惑。

    悬空古堡外，太阳已经落下，安祖兽嗷鑫在沙滩上慵懒地伸展开他的四肢短腿，好奇地左右瞧了瞧：“奇怪，那人类怎么还没回来？”

    夜完全黑了，嗷鑫捕食了一条海鱼，并留了大块鱼尾准备留给李炎，可仍然不见李炎踪影。“这人类不会在城堡出什么事了吧，可城堡我这几年早就探查过了，除了那个能让人晕眩的禁忌根本没有其他威胁。明天去看看吧，要是他死了那往后的日子就寂寞了。”嗷鑫躺在空荡荡的小林中，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寂寞感，他已经每日躺在这片树林三年了，整整三年来日出日落都一模一样，每天重复着捕食与睡觉。直到李炎出现，他才觉得能得以驱散这份寂寞，可是如今这份寂寞感却依旧。

    城堡内，空间世界中。李炎行走在虚无空间，浩瀚的空间遥遥看不到尽头，唯有远方的另一边隐隐有一个黑点。李炎走了一个时辰的路，才接近那个黑点。黑点实际上是一个旋转的空间黑洞，黑洞悠悠旋转，洞内另一边的黑暗仿佛通往另一个未知之地。

    “这就是转移空间的力量，这就是洞天霸主的威能吗？没办法了，只有继续往前走。”李炎盯着前方神秘莫测的黑洞，迈开腿走入了进去。

    待到再从黑洞中出来，李炎小心注视着四周，谨慎行走在空间世界中。走着走着，忽然正前方出现一片人偶身影，远距离看去能看到一排造型一样的人偶并排而立，数量约百具，身上全配备着厚实铠甲，手上持着武器。

    咔咔咔咔咔……

    原本静静站着的百具人偶同时动了，朝李炎疾步奔跑而来，移动速度比前一个空间的气辅境人偶快了不止一个档次。

    李炎猛然一惊：“是气聚境人偶，还足足百具！”

    踏踏踏踏踏……

    百具气聚境人偶踏着极快的步伐冲向了李炎，百件历经了无尽岁月沉淀的武器褪去了岁月的沉寂，闪耀着逼人的寒光。李炎呼吸都屏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有谁能同时拥有百具气聚境人偶的。面对这支气聚境人偶军团，一不小心就可能被轰成渣。

    “人偶全部出来！”李炎不敢保留实力。同时召唤出凌天和黑刀以及其余气聚境人偶，自己亦手持别云剑随时准备抵挡即将到来的攻势。

    轰轰轰……

    凌天后背灵力羽翼暴涨直冲向奔来的敌方人偶，直接撞到了敌方一大片，黑刀同其余人偶跟上，挥舞着武器冲入乱阵中疯狂

    砍杀。场面乱作一团。

    李炎谨慎地退到一旁，有一具敌方人偶越过了凌天和黑刀营造的防线直扑向李炎，但被李炎轻松躲过并一剑劈在它身上，爆起一阵火花。

    那人偶吃了李炎一剑，身上厚重的铠甲爆开了一条裂缝，但它自身还没有损坏，继续朝李炎攻击而去。

    “这么坚硬！”李炎惊道。对于别云剑的锋利他最是清楚的了，虽然没试过对气聚境人偶出手，但没想到也竟才打破了盔甲。

    “这铠甲有古怪！”李炎醒悟，看向人偶混战的战场，黑刀手挥长刀将十几具敌方人偶砍飞，但那些人偶倒地后又从新爬了起来加入战场，除了身体外部损伤之外战斗力并没有受到影响。

    黑刀实力为气聚境九重，对付敌方人偶还算可以，但其他普通气聚境人偶的处境就不怎么好了，被敌方的人偶围起来打，如果不是身体材质较坚硬，刚才就可能被砍成了碎片。

    “不能这样耗下去，否则就算赢我的气聚境人偶都要报废了。”李炎闪躲着敌方人偶的攻击，心念控制着凌天穿梭在战场中，凌天每一冲撞都撞翻撞烂一堆人偶，一出拳就能将一具人偶打成粉碎。

    “这些人偶虽然防御比较强，但境界太低了，只要拖住时间凌天就能将他们通通击破。”李炎远远操控着凌天每出一次手就带走几具人偶，没用多久敌方的人偶就被横扫干净。最终连那具追杀李炎的敌方人偶也被飞来的凌天一脚踩成了碎片。

    李炎庆幸自己事先做了一具气化境。不然的话以今天这种场面他再会逃跑也只会被蜂蛹而来的人偶追上然后无情地捶死。

    “怎么办，继续走吗？”李炎看着地上大堆残骸。路的另一头遥遥能看到有一个悬浮在地上的黑洞，那就是通往下一处地方的入口。李炎刚迈出去一只脚突然顿住了，一滴汗从他额头滑下，他突然想到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第一处考验是三百气辅境，第二处是百具气聚境，那第三处……”李炎不敢想象。如果第三处等在那里的是气化境人偶，别说百具了就算是十具，团灭他和他的人偶都绰绰有余。

    “如果过去了是气化境人偶怎么办？不过去呢，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李炎的心一阵剧烈纠结。

    “哎……”李炎抱着头半蹲下来，痛苦地思考，他从未试过感到如此如此困惑。明明路就在前面可却如此难以抉择。过去是死？留下是生？最终李炎咬紧牙关从黑洞方向退了开去。

    “不行，如果过去遇到的是气化境，我必死无疑，绝对不能冒险！”李炎摸了摸洪管事给他的乾坤袋，他之前就探查过里面，除了有必要的食物干粮和换洗衣物外，还有一些人偶零部件及三颗聚灵石。有一颗是上好的聚灵石，也就是李炎先前用来制造凌天的那种聚灵石，另外两块则是一般的灵石，也能聚能灵力但是效果要比聚灵石要差，市场的价格也低得多。

    这些原本都是华府为李炎准备制作下一批人偶时使用的，李炎离开的时候洪管事却把这些零部件和石头都给了李炎。

    “我一定要活下去！”李炎的信念无比坚定，在这世界上有着关心他的人，等待他的人，他不想就这么在这里死去。

    “一定要出去！”李炎当即取出乾坤袋里制作人偶的工具，开始作业。他决定就在这里再制造三具气化境人偶。这样才能尽可能提升他生存的可能，不然盲目过去只会死路一条。

    ……

    这一方世界响起了李炎烧炉打铁的声音。李炎进入了他埋头苦干的精神状态，累了就从乾坤袋里取食物出来吃，不知不觉一个月就这样过去。这次李炎因为赶工，大批零件都出现了细节上的错误而损毁了，但他并不过份担心，因为地面上散落的人偶残骸全都可以用来补充他的零件损失。李炎尤其看重那些人偶身上的特殊铠甲，这种材质异常坚硬，如果拿来塑造新人偶的躯体，那战斗力将会十分惊人。

    工作中的李炎突然一醒，他到现在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数数手指自己已经在这片地方打造人偶一个月了，再加上肃三门用去的三个月，共四个月。看着身旁摆着的三具人偶模型，一个月下来他也仅仅只是完成了三具气化境人偶的粗略模型，要是继续造下去，没有一两个月是做不出来的。而且还是建立在没有失误的情况下，一两个月是最快的想法了。

    “如果继续耗下去的话，我还有时间回应天院吗？”李炎反问自己。实际上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南陵国的版图他在海南山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从无法地带按照正常速度赶路，在没有遇到阻碍的情况下大概需要两个月。那也就是说，不算赶路的时间，他只剩下四个月的时间要从这里出去并且回到应天院。

    “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能加快制造速度！”李炎紧紧握着手里的零配件。突然他朝站着的凌天，黑刀看去。“如

    果操控他们帮我炼制人偶会不会快点？” 李炎脑海里蹦出一个很滑稽的想法。无论是古书的记载还是国内的传言都从未听过有人偶师会去控制人偶练人偶的。因为制造人偶的工序繁杂，本身人手制作就难度很大，更别提要做到雕刻灵纹这些需要超精准的高难度动作了。原则上根本是不可能的。

    但李炎不管了，他怎么也要试一试。李炎放下手中的东西，意念朝着凌天一动，凌天那张木纳的脸立马有了反应，转过脸来迈着厚重的步伐拿起摆在李炎脚边的一块配件。

    咔嚓。

    凌天大手一握那块配件直接被握得稀巴烂。

    “哎，果然不行。”李炎摇头叹息。

    “哎，说不定可以这样！”李炎又突然灵机一动，操控着凌天走近一座熔炉旁，那是他为了将铁器融化而立的熔炉。只见凌天机械地抬起他的手臂，对着熔炉注入了一丝灵力，炉火内的火焰立马大涨，熊熊冒起的火光成为这片世界最耀眼的亮点。李炎眼睛一亮：“果然可以，有灵力催动比起我动手要狠多了。人偶干不了细活但可以帮我干粗活！就这么干。”

    ……

    时间又过去一个月。

    李炎睁着血红的眼睛，握着手里已经碎成渣渣的聚灵石满是不甘。在过去一个月里他缕缕尝试给人偶融合聚灵石，但可能是太急躁了频频出错。最后侥幸完成了两枚普通聚灵石的融合，那块上好的晶石却因为操作不慎而损坏了。

    李炎咬牙切齿，将手中碎裂的晶石撒向了天空，散着莹莹光点的晶石碎片飘了满天，他怒骂一声：“裂就裂吧！”说完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他太累了，已经两个月没有好好睡一觉了，李炎直接趴在地上就呼呼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肚子里的饥饿感将他弄醒，李炎起来摸了摸乾坤袋里的粮食，所剩的口粮也不多了，估摸只能再食用一个月。李炎毅然起身，收起刚完成的两具气化境人偶，朝通往另一个空间的黑洞走去。

    现在他手上有三具气化境人偶，外加九具气聚境人偶。不知道进入下一个空间遇到的气化境人偶会有多少，但他现在已经没得选择了，三颗聚灵石用完了，他留下来也已经没有意义。只能到下个空间去博一把。

    身体透过了黑洞，只觉得眼前划过长长的黑暗，到眼前呈现一片新的景色时李炎已经传送到了另一个空间。李炎一出来就直接放出所有人偶，在众人偶的簇拥下行走在这片空间之中。没走多远，前方出现了一排人偶的身影。

    远远望去，数量一共五具，每一具穿戴着战铠，体型威武霸气，比之前两处空间遇到的人偶都要雄武。还没靠近李炎就已经感到一股强悍的气魄扑面而来。

    这五具人偶体型一模一样，连铠甲的颜色也是统一的黑色。

    “气化境，五具。”李炎的眼皮拉了下来，他从对面的五具人偶中感觉到了和凌天一样的压迫感。

    “我现在有三具气化境人偶，虽然其中两具弱些。三具气化境可以对阵对方的三具，其余所有气聚境对阵对方一具，剩下的一具只能自己来了。”李炎评估着敌我双方。忽然，前方立着的五具人偶同时动了，五双巨大的灵力羽翼陡然从它们身后展开，五双羽翼拍打着，劲风吹得地面“呼呼”作响，如动狂风。

    “呼～”五具人偶飞天而起，化作五道淡蓝色灵光俯冲而来。

    “来！看谁命更硬！”李炎拔刀而起，同时己方的人偶们分头行动，凌天和另外两具气化境冲向了对方飞来的三具人偶，黑刀则带领八具人偶包围了对方一具气化境人偶，剩下一尊对方的气化境人偶冲向了李炎。

    李炎积蓄满了力量，虽然对方是气化境，但是在这片空间里他积累了两个来月的怨气，不管怎样都要战上一战。

    哐！

    别云剑当头劈在飞冲过来的敌方黑甲人偶头上。紧接着李炎整个人被强劲的撞击力给撞飞了出去，而那具黑甲人偶只是头顶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李炎却在空中倒飞翻了几圈才跌落到地上，站起来时他整条握剑的手臂都不住地发抖，是被刚才的撞击给震伤了。

    “好强啊。气化境就是气化境，境界差距太大了啊。”李炎苦笑着拖着麻木的手臂快速在空间内奔跑。刚才被他劈了一剑的黑甲人偶直接锁定了他，气势汹汹追了上来。

    “可恶啊，我只有一招秋叶刀，用了没用就没有其他办法了！”李炎掉头就跑。此时他的人偶正和对方的四具气化境人偶缠斗在一起，天空中轰鸣声不断，那是几具气化境人偶在互相撞击产生的震荡。

    黑甲人偶则像鬼魅一样直追而来，靠近李炎时也不用武器就直接用身体撞了上去。李炎别云剑横立胸前挡下了这一撞，自己又被震荡之力震飞了出去，这回的一撞把李炎撞地气血翻涌，落地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第八十三章 在洞天境之上还有一个境界

    还没歇过气，只见那具黑甲人偶又朝他冲了过来。

    “啊！”李炎怒吼着，挥着别云剑准备拼杀，待人偶靠近接连在黑甲人偶身上劈了几刀后被人偶撞中小腹，他顿觉得小腹部位一痛，连痛苦的喊叫都没发出就被远远撞飞，别云剑也拖手飞了出去。

    咚咚咚……

    李炎在地面上连撞了好几下，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抓着脑袋，剧烈地痛苦传遍他全身。李炎知道了，如果在这样下去他绝对会被那具人偶给活活撞死，可是向其他人偶求救吗？让他们全部集中在自己身边来救自己？

    咻～！

    正当李炎思考，那黑甲人偶再次张开羽翼向李炎俯冲而来，这次的速度比之前的冲击还要快，甲色铠甲闪发了刺眼的黑光，速度之快一路上的空气都被撞击地爆裂，连串的暴击声接连响起。李炎捂着腹部抱头逃跑，在他前面是那个传送他进来的黑洞通道，但没跑上几步，骇人的气压就朝李炎扑面而来，李炎回头目光死死盯着逼近的黑甲人偶，就在人偶离他还有数米远时，他突然斜身一个翻滚，溜出了黑甲人偶的攻击轨道。

    那冲来的人偶发现李炎溜走时已经刹不住身子，一头撞进了李炎刚才传送过来的黑洞通道中，不见了。

    “进去，出不来了？”李炎目瞪口呆，愣愣站在黑洞前看了里面老久，发现刚才冲进去的黑甲人偶并没有再出来。他本来已经陷入绝望了，面对五具气化境他打也打不过，逃又逃不了。现在敌方的一具人偶却一头撞进了黑洞，场上局势也就瞬间发生了转机。

    这些黑甲人偶没有人在场操控，只是凭借本能来驱逐入侵者。直接的说就是，它们很笨，也很容易重蹈覆辙。

    李炎马上明白了这一点，看向空中乱战的人偶。他看到了生存下去的希望。

    “只要再引一尊人偶进去黑洞，那局势就能往我这边走了。”李炎察了察嘴角的血迹，绝望的眼中又浮现出战意。

    “凌天，过来吧。”李炎朝空中激战的凌天下令，凌天转头就往李炎所站之处飞来，那具攻击它的敌方人偶也很呆木地跟在凌天后面飞了过来。

    “果然如此，这些人偶没有思想，要引诱他们太容易了。”李炎一喜。

    凌天飞到李炎身边时李炎立马控制他停了下来，后面追来的黑甲人偶见凌天停下也降落下来，对着凌天就狂锤猛轰，凌天站在原地任它锤打就是不动。李炎趁着这空挡跑出去捡回了别云剑，别云剑很坚韧并没有一点损伤，李炎提着剑跑向正在攻击凌天的黑甲人偶。

    黑甲人偶疯狂进攻凌天，好像不把凌天打成稀巴烂就不罢休似的。李炎悄然来到黑甲人偶身后猛劈一剑。

    强烈的反震力将李炎弹退出去几步，那黑甲人偶攻击的势头也是一停，放下了攻击中的凌天，呆木地朝李炎看了过来。

    “好，成功了，这些人偶果然只是呆货，只是接收了之前主人的命令攻击这里的入侵者。我现在攻击它，自然就成了它要消灭的入侵者了。”李炎腿往后一缩，随时做着逃跑的准备。

    咚！

    黑甲人偶脚踏地面，厚重的身体踩得地面发出一声闷响，身子直接朝李炎冲了过去。李炎撒腿就跑，他早就已经拟订好路线了，他一路往前冲，终点就是那个漆黑的传送通道。

    黑甲人偶在后面直追。速度太快刮起了阵阵“呜呜”风声。

    “不好，它速度太快了，我根本跑不过它！”李炎被黑甲人偶步步紧逼，眼看黑洞越来越近，可听着后面迫近的风势，明白自己速度明显比对方慢了一筹，这样下去不用到黑洞前就会被黑甲人偶追上了。

    一百米。

    五十米。

    李炎感觉后背透着凉风，因为黑甲人偶已经紧贴着他追上来了，距离不超过十米。等到离黑洞三十米时黑甲人偶终于一头撞上了李炎，还好李炎有经验在它撞上来之前偏曲了体型，让它撞上了自己肉多的屁股。不然以气化境人偶的这一撞，撞在脊柱上的话李炎就不好说会有什么下场了。

    李炎被重重撞飞去，但在身形飞近黑洞时李炎用尽所有的力气和全部用来逃跑的经验技能，强行让自己在空中翻转，硬是避开了直接撞入黑洞的下场。所以李炎险险挨着黑洞察了过去，可后面追来的黑甲人偶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一头就撞入了黑洞当中，顿时消失没了踪影。

    “啊啊啊……”李炎捂着臀部痛苦地在地上呻吟，辗转反侧好几回疼痛感才慢慢减弱。后面没见那具追自己的黑甲人偶回来他才松了一口气。朝天上看时，只见原本有五具的敌方人偶现在只剩下三具，在凌天和另外两具气化境人偶和黑刀等九具气聚境人偶的合力围击下逐渐陷入下风。李炎这才揉着屁股在地上坐下来，天

    上的战斗基本结局已定了，时间继续拖下去赢的一定会是占了数量优势的自己这边。他现在重要的是恢复体力。

    李炎在自己的乾坤袋翻了老久，取出一块无香草饼，自从下海南山后他就没有再吃过。无香草有疗伤的作用，李炎一直保存留着有几片，现在终于排上用场了。一口草饼下腹，只觉身体没气血流转，气血翻涌的感觉立马被压了下去，周身的疼痛也在减退。

    “好神奇的草，为什么这种草只有海南山才有种植呢。有机会回去得问问师尊，是的一定要回去，我不能死。”李炎恢复了部分体力，持剑而立。空中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敌方三具人偶受到自己这边三具人偶奋力进攻的同时还要提防黑刀等人偶的干扰，已经明显不敌了。

    没过多久，一具敌方黑甲人偶就被凌天一拳击中，打烂了心胸护甲，另外一具人偶扑上来扭断了它的头。没了头颅的黑甲人偶身上灵力顿时锐减，本是粗张的灵力羽翼也消失不见了，变回了一具普通的模型，再也不具备威胁力。

    敌方的人偶从三具再次锐减到两具，剩下那两具更加不济了，在凌天黑刀等带领的人偶攻击下节节败退，被抓住空挡先后被砸穿了心脏，劈掉了脑袋。

    “终于过了。”李炎看着从空中掉落的两具黑甲人偶残骸，轻声感慨。为了应对这一关他足足在另一个空间呆了两个月，准备了两个月。

    “这里除了一个人偶被打坏了心脏，其余的两颗聚灵石还可以拿出来用。”李炎收集了黑甲人偶的残骸，检查发现除了掉入黑洞的那两具，这片空间的三具黑甲人偶中有两颗人偶核心是可以继续使用的。

    手里各握着一块聚灵石，李炎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他可以利用这两块聚灵石再制造两具气化境人偶。他在这里经历的关卡一关比一关难，他不难保下一关会遇到什么难以预料的危险。

    生性谨慎是李炎的优点，如果不是他两个月前不敢冒险，决定先制造出气化境人偶再去闯关，估计他现在已经死的很惨。

    “再制造一具！”李炎下了决定。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又一个月过去。空荡荡的虚无空间内突然冲起一道冲天灵力光柱，整片空间的灵力一阵激荡，随后回归平静。李炎坐在地上睁开了眼睛。经过这段时间的生死磨砺，他的人偶锻造技术越渐成熟，这次融合核心只用了一次就成功了。

    那黑甲人偶的核心聚灵石材质非常好，在现在来说也可以称得上是最上品，制作完成之后的人偶聚集天地灵力的能力将会更强，实力也会进一步提升。

    李炎将地上散落的黑甲碎片全部收入了乾坤袋，这些零部件以后留着还有用得着的地方。这个月来他将食物分成了两份，平时能不吃时也尽量节省，剩下的量还够他再撑一个月。李炎挽起袖子，手心的黑线已经延伸到了手肘，从应天院离开到现在足有半年，他还有半年时间回去，但谁又能保证赶路时不会出现问题延误行程呢，说是有半年，实际上真到了那时候可用的时间说不定更少。

    所以李炎炼制完这具人偶就不敢再炼制了，他怕消耗不起了。

    “好了，该走了。”李炎走向通往下一个空间的黑洞。进入前苦叹一声，“前面的路可别遇到洞天人偶才好。”

    进入通道，眼前黑暗闪烁，几息后黑暗褪去，一名身着白衣，腰间丝带飘飘的女子出现在李炎眼前。

    “你过关了，真是让人意外。”

    李炎放眼看去，正是之前青树上坐着的那名白衣女子。李炎环顾四周，他想象中的洞天人偶并没有出现，周围的一切就是他起初离开时的景色。白衣女子，虚空花园，青树，以及头顶的浩瀚星空。这一切仿佛都从没变过，不同的是他刚才在另一个空间历经生死回来了。

    李炎一愣。这是考验结束了吗？还是最后一关就是这女子？这女子的实力即使李炎无法感知得到，但猜也知道是洞天霸主级别。境界的差距大的无法弥补，李炎见到她的这一刻便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心。

    “扑通！”

    李炎忽然朝白衣女子双膝跪下，对着她道：“我认输，让我不求条件帮你也可以，请你放我离去吧！我一定要出去，我只希望救活我的朋友和回到亲人身边！”

    白衣女子平静的脸上微微一动。

    “请你，放我离去吧。求求你！”

    “求求你！”

    李炎埋底头，用央求的语气吼道。他的心在翻涌，多次历经考验的他虽心有沧桑但内心中还是有着骄傲的，因为他不仅有出色的人偶锻造技术，并且屡次躲过死神的魔爪，至今为止他从未向人求饶，但见识到了白衣女子那通天彻地的手段后他明白了，自己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胜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差距是无法弥补的。

    他选择了低头，如果低头能换回生的希望，能让他和亲人朋友再见，他愿意放下骄傲。

    白衣女子看着跪地的李炎缓缓道：“这是人皇设下的考验，过关要求非常苛刻。他规定气化境以下的修行者才能进入，并且最好是控偶师。老实话我并不认为你能顺利通过，但是你做到了，恭喜你。”

    李炎一顿：“人皇的考验？”他还以为这是白衣女子故意设下的，没想到是人皇的考验。

    人皇，指的就是人偶之皇。大陆历史以来唯一名震天下的控偶师之一。

    “现在的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了。”女子嘴角浮露出一丝笑容。“说吧，你想要交换什么？”

    李炎心中一震狂喜，连声道：“我要从这里出去，我要我的朋友复原！”

    “可以。”白衣女子玉指在虚空中一划，陷入昏迷的大个子漂浮了过来，悬浮在李炎面前。李炎确认大个子还活着，同时看到大个子还是昏迷的模样心中震惊，原来他在空间世界度过了三个月，在外界却没度过多少时间。

    白衣女子指头对着大个子隔空一点，虚空中突然出现了大量小形凌散的镜片碎片，全部涌入到大个子的身体里。大个子的身体收到镜片的侵入卷缩扭曲起来。随即李炎就看到大个子的身体动了，眼睛跟着亮了起来。这么长时间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大个子的身体在动，先前的他就犹如个活死人，无论是喊他摇晃他都没有一点反应。

    不断有碎片进入大个子体内，忽然他身子一抽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惊恐地四处观望。

    白衣女子一指，大个子便突然定住了。似乎白衣女子并不想被大个子岔开话题。

    李炎倒也不担心，大个子只是暂时被封锁行动，这里的事情等出去以后可以再跟他解释。

    “请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在肃三门的海域会有一片雷海，你又为什么守卫在这里？”李炎提出了之前就想问的问题。

    “这是和花神的赌约，为了约定我便守护在这里。”白衣女子道。

    “花神，花神是谁？”李炎连问。

    “在大陆，修炼到气化境可以称之为强者，气化境之上有洞天，洞天之上有神。花神便是站在了这片天地顶端的最强修行者。”白衣女子道。

    李炎震撼。无数书籍中记载修行者的境界最高就是洞天境，达到洞天境便拥有了通天彻地的能力，能傲视气化境群雄，没想到洞天之上还有一层境界。

    “不过你现在通过了人皇的考验，你可以打开他留下的传承宝盒，学习他遗留的武技了。”白衣女子手掌上凭空出现一个巴掌大的黄白玉盒，盒子由黄金白玉雕制，盒身金灿透亮，一看就不是凡品。“我在里面设下了时空禁忌

    ，将人皇的记忆碎片封锁在里面，你可以打开一次。打开后记忆碎片便会消散重新回归天地中。在人皇的记忆里你可以学习他的人偶锻造技术。记住，只能打开一次，你是否要现在打开？”

    白衣女子手向前一托，那亮灿灿的白玉盒子便飘浮到李炎跟前。李炎征征看着面前的白玉盒子。这是人皇的传承记忆，曾经威震大陆的人偶强者，这样珍贵的东西竟然让他遇到了。本来自己经脉受损，已经没了修行的可能。要站在强者的行列唯有人偶一条路，还因为自己能炼制人偶被拓骸贩卖到了华府，又用人偶杀了纪千玉，遭到追杀闯进了这雷海……这一切的一切。

    福兮祸兮？

    “我现在必须要赶回应天院，等我安全后会打开观看。”李炎叩谢。

    “也罢。你一旦打开空间储存盒，就会进入当时的记忆时空。人皇当初和蔚龙帝国一战后可是突破了桎梏真正晋升到了洞天之境，他所留下的传承堪称大陆近代最高层次的人偶锻造学。我当初询问他的时候，他说他的领悟就在他的记忆里，于是才留下了这段回忆，你就去他记忆中寻找吧，那里有通往人偶巅峰的路。但机会只有一次，你确认绝对安全的情况再打开，以免浪费这宝贵的传承。”白衣女子郑重道。

    “请问我要如何出去？”李炎再拜。

    白衣女子轻飘飘一跃，跳攀上青树，伸出玉手在树叉上轻轻一拌，一小短小的小支杆被她拌了下来，朝李炎抛了过去：“拿着青树的树干，雷云便不会阻拦你。”

    李炎接过树干，青灿灿的树枝散发着莹莹地绿色光华，李炎感叹：“好厉害，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它蕴含着不凡的威能。”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李炎看着白衣女子，归心浓郁。

    “可以。但希望你能记住你的承诺，带着青树的枝子，去寻找和花神约定的那个人。只是由于时间太久我也忘了是谁了，但是青树能帮你找到他。带着青树，就能找到他。”白衣女子强调道。

第八十四章 和花神的约定

    李炎认真听着白衣女子的话。白衣女子看着李炎，轻轻一叹：“我本来不想给你机会，但我等得太久太久了，久到我都忘了他，甚至连我自己的记忆都在模糊了。无尽，真的很难熬。”此时的白衣女子身上笼罩着一种落寞，这是一种独自饱经时光流逝的孤寂。看上去倒不像傲视群雄的洞天霸主，反倒更像一名无助的弱女子。

    “传闻洞天之境后期能达长生，能长柱于世。但只剩自己，永生真的有意义吗？”李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这或许是对未来修行者的疑问，可这一切都于他没有关系。他无法修炼，到老了便会死，或许也正是身为一个局外人，所以才能发出这样的感慨。

    “我答应你，在我的余生里，只要我不死一定会想办法帮你寻找的。”李炎目光坚定，看着白衣女子，很坚定的道。

    白衣女子看着李炎那坚定执着的眼神，征了一下。就这样一个眼神，似乎胜过千百句保证，她感受到了眼前这个弱小的男子，将会为他刚才说的话负责，一定会将他的承诺履行到底。这是一个只看一眼就会让人相信信赖的眼神，执着而坚定。看得白衣女子一笑，笑得很轻，但却如花绽放，很是美丽。

    她玉指一弹，一道白色光华射向李炎。白色光华内是一柄银青色长剑，飞到李炎跟前自动停下，缓缓在他面前旋转。

    “这柄长惟剑是我的配剑，现在借于你。你拿着它虽然不能使用，但在危难时它会救你一命。希望你能活着，将来重新站在我面前，将它归还给我。”白衣女子道。

    李炎心中触动了一下。虽然开始的时候白衣女子对他的态度让他很不悦，但现在白衣女子为他做的够多了。

    “去吧，找到他。告诉他花神让夏姬在这里等他赴约。”白衣女子手朝虚空一挥。李炎周边的空间顿时激荡，时空漩涡毫无征兆地从他身后产生，将他连同长惟剑，大个子一同吸了进去。

    李炎最后一眼看到坐在青树上的白衣女子，随后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等到他眼前重照光明，他发现自己正站在空中城堡的入口，他的面前是被阴影覆盖的阴暗，而他正处在有阳光照耀的另一面，此情此景正是他离开的那一幕。

    “回来了，幻觉吗？”当李炎看到身边掉落的一把银色长剑，以及身边站着的大个子，李炎才确信原来自己刚才真的经历了一段难忘而漫长的经历。

    “外界的时间，是过了多久了？”李炎捞开袖子一看，毒心草的黑线已经越过了手肘，隐隐有朝心脏发展的趋势。

    “我自己的时间却一点都没减！”李炎暗骂一声，收起地上的银剑，叫上大个子朝城堡外走去。他现在必须争取时间，尽快离开这里。

    李炎召唤出凌天，和大个子两人站在凌天背上，两人乘着凌天飞出了城堡外的天空。此时的天空天晴明亮，李炎遥遥回头看了城堡一眼，驾驶着凌天朝下方海面飞去。

    海岛沙滩上，嗷鑫陡然睁开双眼，本来平静享受日光浴的他突然感到一股气势很强的灵力气息从上空降落而来。

    “谁？”嗷鑫翻身而起，看到下来的是李炎，旁边还站着他那个原先昏迷的朋友，不由大惊：“你，你不会是进入到禁忌里面去了吧！你在里面得到了什么？”

    李炎脸色平静，看着嗷鑫道：“我要走了，现在的我必须争分夺秒，我有通过雷海的方法，要一起来么。”说完便操控凌天掉头向着半空中那个幽幽的黑洞飞去，那里是他误闯进来的通道。

    “你！”嗷鑫想说什么但李炎已经跑远了，眼看就要飞入通道离开这片天地。

    “啊，等等我！”嗷鑫展开羽翼用最快速度追了上去。虽然不明白李炎有什么依仗，但活了这么多年，不说见识多广一般的常识还是有的。空中城堡神秘难测，暗他的估算应该是洞天级别的强者所留不会错，李炎先前失踪现在突然出现还救活了他那个朋友，还说有办法逃离雷海。这种种迹象表明，李炎一定是探寻到了城堡内的秘密。所以嗷鑫也急了，如果李炎真的有方法从这里出去，那他不跟上去的话，往后还真的不知道要在这里呆上多少年。

    退一步来说，就算李炎是说谎想不开想自杀，他有过几次逃离的经验，在雷海中也不会迷失方向，最终也还是能顺着路线回到这里。既然他不怕，他更要抓紧机会去拼一拼。

    轰隆隆……

    雷海依旧云雷翻涌，李炎一出现在雷海中天地中的雷云便纷纷朝他笼罩而去，这时李炎胸口突然一亮，放在他胸口衣服内的青树枝发出萤火虫样的淡淡光芒。那些雷电靠近他身体两米范围时竟唐突地避开了他。

    “等一下！”嗷鑫在后面追来，可此时的他却是全身上下缠绕满了雷电。看到李炎行走在雷海中来去自如，那些雷电一到他身边就自动避开，不由大惊。

    “人类！能

    不能载我一程，我快顶不住了！”追了一段距离，嗷鑫脸上有着疲惫之色，朝前方的李炎喊道。即使有厚实的兽皮防御，但不断涌来的雷电还是让嗷鑫吃尽了苦头，他身体传来阵阵麻木感，速度也慢了下来。

    前行中的李炎停了下来，停浮在雷海中。嗷鑫喜出望外，立即鼓足劲头朝李炎追了上去。

    “进来吧，我送你。”李炎挪移开身子，在凌天后背腾出了一个位置让嗷鑫坐下来。嗷鑫体型粗胖，但坐下去也勉勉强强，他坐上了凌天后背一阵庆幸，忍不住询问：“你是不是在城堡内得到了什么？”

    李炎只是关注着前面的雷海，并没有回答嗷鑫的问题。嗷鑫又找机会连问了几次，可李炎依旧还是一副沉默的样子，他便不敢再问了，生怕问得李炎不高兴了将他抛下去。这里离出来的那一方小世界已经很远了，如果在这里落下，嗷鑫也说不好自己会不会有机会回去。

    两人一兽坐在人偶背上，在雷海中飞行了近一天时间。望着依旧雷雨茫茫的四周，李炎疑惑了：“我们走的方向没错吧，怎么还不见出口呢？”

    “我也不知道，这雷海在外界看不是很大，但是进来之后却犹如无底洞。好在我们现在不怕雷电了，但只要没有雷电干扰我们顺着一个方向前进就应该可以了，在这里熬上一两个月绝对能出去。放心我有携带足够的食物，你那边有食物吧。”嗷鑫道。

    李炎嘴角一抽。再熬上一两个月？嗷鑫能消耗得起他了耗不起啊。当下一急，坐下凌天当即提速，以更快的速度朝上方飞去。

    “你这么着急干嘛，不用急啊，慢慢来。”突然提速，嗷鑫刚才顾着说话没反应过来，差点从凌天背上掉了下去。李炎心思却在逃离雷海上。心中强烈默念着：“怎样才能出去！怎样才能出去！”

    似乎感受到了李炎心中的呐喊，藏在胸中的青树支突然动了动，李炎胸口处突然光芒大涨，在李炎和嗷鑫诧异的目光中，射出了一道青光，光芒朝前而去直接贯穿了重重雷云，到达了肉眼看不到的距离之外。

    “这是方向！”李炎一怔随后赶紧驾驶凌天顺着青光的方向飞行直飞而去，他虽然惊讶，但他内心却隐隐有一种感应，青树是在帮他。

    这种莫名的预感，指示着他只要顺着青光的方向就能找到通达外面的路。

    “这是什么宝物！”嗷鑫眼睛瞪着滚圆，能在雷海中指引方向，那只能说明它和雷海有着某种联系。和雷海有联系的东西使他下意识就想到了那座困扰了他三年的空中城堡。

    “这人类果然得到了城堡内的传承，那可是洞天霸主所留啊！”嗷鑫兽感慨，自己摸索了三年都一无所获，这个人类去了两次就成功了，对比起来怎么也有点难接受。

    凌天向着青光所指一路穿梭前进，无数雷云在身边擦肩而过。

    这样大概过了一天，一路无话，突然李炎和嗷鑫同时猛地抬头，因为在他们上方雷云的密集度明显减少了，在雷云的最上方能看到有着阳光透射而下。

    “到了！”

    “是外界！三年了，终于看到了外界！”

    李炎和嗷鑫欢呼出声，一人一兽脸上部满了激动。

    雷电之海外，一大船正缓缓行驶在雷海外围。船上十几名气聚境修行者正注视着海面的动静，突然雷海中冒出一条绿色光柱，光柱直冲天际，将巡查修行者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那是什么？快去禀告二位长老！”立马有人冲入船舱。

    “什么？冲天光柱？”马老协同奎老奔出船舱，几天前他们追杀李炎到雷海后李炎就一头窜进雷海内，尽管猜测他是凶多吉少但马老仍然不甘心，不顾奎老的劝说执意要在这里蹲守。

    因为那天马老追杀李炎没成，返回斗兽场后却发现无怀被杀了，斗兽场内只留下无怀的一具尸体。马老暴怒询问一众肃三门的强者，可那些肃三门的强者们却一脸冷漠一声不吭，对他视若无睹。

    有点脑袋的都能想到，肃三门所有强者都在，还有谁敢对无怀下手，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强者的其中一个或者全部都对无怀起了杀心，所以才下手。马老没想到自己族中的威名却没能震慑住这群人，要是换了在其他地方他的身份一摆出来谁敢不给几分面子，还敢暗中杀他的人。

    不过生气归生气，马老还是知道轻重，知道今日势单力薄不能和所有肃三门的强者硬抗，只能愤愤离去，等出了肃三门的外围大山才对奎老骂了出来：“真是一群不要命的匪徒！”

    实际上马老不知道的是，肃三门的强者们已经给了他面子了，不然以他们噬杀的性格，联起手来将他和奎老都得做掉，其实也没人知道。 只是马老出去后越想越愤，越想越气，气的连觉都睡不着。这次离族一趟，不仅损失了一名族内精英子弟，而且还被人落他的脸面，

    杀人凶手还逃了，让他回去如何向族内交代。所以他令手下将船开到雷海巡逻排查，一但发现有人从雷海中出来要立马向他禀告。不逮到一点什么，他是怎么也不好意思回家族。

    那些手下战战兢兢将船朝雷海开了过去，由于忌讳雷海的威能，一路沿着雷海边缘行驶，生怕被卷入雷海之中。一旦船只被卷入雷海，以马老奎老的实力是能逃生，可他们这群气聚境就不行了，如果两老不出手相救也就只能同这船陪葬了。

    雷电海洋中，一具人偶破云而出，人偶背后坐着三个身影。马老看到其中一道坐在前面的消瘦身影时瞳孔一缩，这人正是他派手下寻了几天杀人凶手，李炎。

    冲出雷海，重见外面的晴空和阳光，再看向身后翻涌的雷海，李炎感觉一切恍如隔世。

    回睥不知身所处，一望城南花以开。

    李炎从未试过，对时间的流逝会有这么大的感触。

    “混账！没想到连我等都不敢进入的雷海都弄你不死。” 暴怒声夹杂着灵力冲天而起，李炎及船上所有气聚境修行者听到都是心头一抖。

    李炎当即朝下望去，只见下方海上行驶着一大船，船头夹板上一名身后张开灵力羽翼的身影爆射而出，直接朝他飞来。

    来人面露怒色，还没到李炎跟前就已经伸出五指，朝着李炎的方向打出一道灵力波动。

    “是他？”看清他的脸时李炎当即回想起了那日被追杀的场景。自己正是被这个家伙和他的同伙一路逼迫才逃进了雷云里，九死一生。

    “去！”李炎手一挥，他的脸上阴沉了，如果不是这个人自己也不会差点死在雷海里。

    三具气化境人偶凭空出现，同时出击，凭肉身就撞散了飞击来的灵力波动，向着马老疾驰而去。

    “啊？气化境人偶？还是三个！”马老慌了，忙运转灵力化作护盾护住全身。

    那些人偶没有灵智，只是凭着**强度和马老近身肉搏战，围着他就是一顿狂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 马老明显没有和人偶对战的经验，事实上南陵国的控偶师数量稀少，就好比珍稀动物，不止是他没遇到过就连很多国内有名的强者也未曾和人偶师交过手。

    平日里进退有度的攻击手段此时面对人偶们没头没脑的攻击方式时却失去了它原有的效果。马老在空中被紧紧围住当沙包一样吊打，如果不是他有灵力护身此时早就要吐血了。

    “奎老帮我！”马老怒吼。

    又一道挥舞着羽翼的身影从船上爆射而起，赶来的奎老怒喝：“你敢伤我天鄙族人，就不怕承受我族的怒火？”

    李炎没什么反应，身旁的嗷鑫倒是一愣。看向李炎：“朋友，你怎么得罪了天鄙族，你可知道他们的来历？”

    李炎摇摇头。

    嗷鑫简单将天鄙族的历史介绍了一遍，李炎听得咂嘴。 “现在你知道天鄙族的来历了吧。”嗷鑫道。

    李炎只是盯着飞身而来的奎老，对方没有选择去解救马老而是将目标投向了他，奎老也知道只要将控偶师击杀那这些人偶都会丧失控制权，自然不足为虑了。

    “天鄙族这么大的背景，我也不想被拖累你，但我的命再卑贱也不是那么随意就被人践踏的。尤其是那些自是高人一等，不把其他人当人的人。”李炎持着剑就要站起来。

    嗷鑫一把将李炎拉住，把他拉回了位置上，自己站了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我们安祖兽不是不知耻的人，你带了我出来，我怎会眼睁睁看着你被杀。那个糟老头我帮你挡住，你趁机可以宰掉一个，剩下的他们自己会退去。”

    嗷鑫后背那双比奎老短了一号的羽翼展开，挥动他的短肢就迎了上去。飞行中的奎老见从李炎旁边飞落的妖兽竟然也是气化境，又放话警告：“你别多管闲事，你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回答奎老的却是嗷鑫的拳头。 嗷鑫和奎老在半空中战了起来，奎老发出无数道灵力波动，嗷鑫全凭肉身硬抗，妖兽的体格本就强悍，同等级之下要比人类要占上风。奎老被嗷鑫近身肉搏的架势给惊住了，他深深知道妖兽身体的强悍，要是近身肉搏自己一定会被撕成碎片，慌忙中胡乱攻击和嗷鑫拉开距离，离马老的位置也被拉远。

    没有支援的马老被人偶们围住锤来锤去，身上的灵力护甲纷纷爆裂，眼看就要破碎。马老突然目露狠色，五指隔空对着下方船上的手下。

    “噬魂！”马老爆喝。

    “啊～”一名气聚境修行者抱着头惨叫起来，他面容扭曲眼鼻孔流血，将左右两边的人吓得脸色发白。 挣扎了一番后，这名修行者的身体内突然飘出了一道透明的人形半透明物体，这件物体样貌跟他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表情却是凶厉的，张牙舞爪朝着进攻马老的三具人偶扑去。

第八十五章 星风城的风流

    “这是什么！灵魂？”李炎看着那人的灵魂从他身体里冒了出来，心头都泛起了一丝寒意。

    那名灵魂出窍的修行者在灵魂脱离的那一刻便翻了白眼，扬身倒了下去，成为了一具尸体。

    灵魂无声地怒吼着，扑向一具人偶直接就朝人偶身上撕咬起来。

    宇宙中最珍贵的是生命，而生命的核心本质，则是灵和魂。它代表了人的生命，人格，精神、感情， 灵魂本身是没有尽止的,是永恒存在的。可这世上偏偏有一种法门，能摧毁这种永恒。那就是天鄙族的功法。

    灵魂本身没有高低之分，每一个灵魂都是最精华的核心，将本来活着的人灵魂剥离体内，被剥离的灵魂会燃烧尽他所有的精华，激发的战斗力能媲美超级强者，但维持一段时间后这具灵魂也将会消散，彻底消失于天地间，不再永恒，永不超生。而他原来的宿主，也会因为灵魂离体而死亡。

    剥离灵魂是天鄙族的手段之一，凭借这阴霸的一招，使得他们成为了三股暗势力中最令人畏惧的存在。

    “这是什么手段，好残忍。”李炎视力虽然不如气化境，但他还是清楚看到那名灵魂离体的修行者可是当场就死了。从他体内飘出来的人偶像疯了一样疯狂撕咬扑向包围马老的人偶。

    灵魂瞬间爆发的攻击力丝毫不弱于气化境，一具人偶被灵魂咬住，攻击力顿时大减，马老趁机一掌打在那具被撕咬的人偶身上，这一掌他用了全力，那人偶被远远打飞出去，朝大海坠落，伏在人偶身上的灵魂也被这一掌打得消散。

    马老趁机从包围中逃脱了出来。 摆脱了围殴的尴尬境地，麻烦却还没解除，马老一逃脱其余人偶们就追了上去。马老准备再次向船上的人使用噬魂术，可他侧头一看，发现夹板上一个人也没有了。

    他刚才杀人的情景让那些修行者们惊惧，早已经全部躲进了船舱里，这时候船上除了刚才倒下的一具尸体一个人也没有。

    “混账，你们敢抗族命吗！”马老怒喝，可下方船只却没有一丝回应。

    李炎不愿意给马老喘息的机会，心念一动，三具气化境人偶又贴了过去。马老又恼又苦，一对一他可以轻松戏耍这些呆头人偶，可是一对三却有些吃不消了，这些人偶不同修行者，能抗能打，根本不怕痛。

    如果是普通人吃了他几招早就倒下了，可这些人偶却犹如不死身，不把他们头打掉，核心毁掉根本无法杀死他们，况且他们不知疲倦，只要主人下达了命令就会一直执行下去。 打很难打，耗又耗不起。

    马老懊恼，要是选择退去，他又不甘心。

    李炎也苦闷了，看战斗情况只能说是不相伯仲，那个马老实力太强了，一打三。还是没有用他那种诡异的灵魂功法情况下。

    嗷鑫一拳将奎老震飞，然后迂回到李炎身边道：“这样打不是办法，我们退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再打下去也难分胜负，只会消耗你的时间。”

    李炎遥望了马老奎老一眼，手指一动，所有人偶都往回撤了。

    “我不想和你们争斗，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如果你们还要追上来我就奉陪到底！”李炎遥遥对着马老两人喊了一句，随即控制着凌天掉头离去。

    马老刚欲要追，却被奎老喝住：“追上去也是胜负难分，他们还有一头气化境妖兽，要是被耗光了灵力搞不好我们都要陨落大海了。”

    “哼！” 马老布着皱纹的老脸满是不甘，抬手挥出两道空刃，空刃在李炎离去的位置连连爆炸。 李炎感到后方传来的炸响也不回头看，如果对方追过来他也不惧，大不了将白衣女子给的长剑拿出来，未必不能一战。不过马老等人并没有追上来，他也松了口气，现在赶路要紧，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的好。

    李炎专心赶路，这一赶就是半日过去，确定不会有人追来了，李炎朝嗷鑫问道：“现在已经安全了，我要回应天院，你要去哪？”

    嗷鑫一笑，露出一排尖牙，笑容难看：“我送你一程，我正好我想去见识见识传闻中第一的应天院。”

    李炎挪移开一个位置，向嗷鑫看过去：“来，到凌天背上坐吧，我们要走的路还远着。” 嗷鑫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上去。

    凌天身段魁梧，容纳李一人一兽依旧足够坐得下。 嗷鑫估计，如果这里是按从肃三门出发，要到达应天院正常平民百姓用普通的交通工具赶路得要半年左右时间，而他们用飞行最多两个月也就到了。

    路上嗷鑫也劝李炎不要太着急，按照他们的速度一定能到。途中他还劝李炎到过路的一些繁华城市呆一下，但都被李炎拒绝了。

    “前面就是星风城，过了星风城不用五天是就到达应天院了，我们去热闹热闹再走吧。”嗷鑫又请求道。

    “那好吧，我们去逛一逛，第二天就继续走

    。”这次李炎倒是答应了，毕竟嗷鑫在雷海世界中呆得太久了，一个人沉默两三个月都会被憋坏，更何况在同一个地方独自呆了三年。出来了外面的世界，难免是经不住诱惑的。想到

    一路上为了赶路，路过很多处繁华城市，嗷鑫都羡慕地看着望着城内，李炎心中便有些过意不去。

    应天院坐落在无际海洋上空，而临近它最近的城市则是星风城。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因为临近国土最强学府，星风城的名声也大了起来。

    星风城最出名的不是这里的物产有多么丰富，实际上这里的工业农业都相当疲乏，几乎处于颓废的阶段，每年每个季度星风城都会从临近的城市购入大量的物资，他们自己则不去生产和制造这些东西。

    在星风城里最出名的不是农业，工业，而是这里的娱乐业。 每年无数从各地涌来的权贵子弟为了进入应天院都会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各地权贵公子小姐，虽然背负着考入应天院的使命，但毕竟这些都只是家族父辈给他们压上的任务，不是所有人都会全心全意地去应对考试，平日里找乐子消遣都是少不了的。加上身出在外，没有了家族管理层的约束，很多人花钱寻乐肆无忌惮。

    星风城的娱乐产业也因为他们的到来而繁华崛起。

    临近夜色，李炎和嗷鑫，大个子降落到城外一处隐蔽的山林才徒步进城。李炎的人偶太容易引人注目，离到达应天院也只剩下五天路程，李炎不想节外生枝，所以还是低调点的好。

    “这……”

    李炎三人行走在大城街道，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听得叽喳繁杂的喧闹声，表情一阵茫然。经历了在雷海中那段与世隔绝的生活，现在重临人类都市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物以类聚，人以群居。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人终究是离不开人。”李炎低声喃喃。

    各种式样的马车接踵而过，街道两边经营各种服务的店铺一家家映入眼帘。

    “李炎，我们去那座最高的楼里窜窜。”嗷鑫指着道路前一个路口中最大的一栋建筑道。

    “嗯，去走走。”街道的场景勾回了李炎那颗早被孤寂覆盖的平常人心，谁不想身边有人陪伴，谁不厌寂寞。

    建筑一楼的大门处站着几名衣着靓丽的貌美女子，服饰被刻意修改过，她们修长洁白的大腿会在她们迈开步伐的同时展露而出，光是站在那里就形成了一道吸引人眼球的风景。

    “这家伙不会是因为这些才选择这里的吧。”李炎看了嗷鑫一眼，只见他一脸兴奋。

    门口的靓丽女子瞧着走来的李炎嗷鑫两人，掩面嬉笑起来。李炎看到女子们这副反应，低头看了看自己，才发现自己衣衫破烂，形象很是邋遢，逃出雷海之后也没注意换一件衣裳，实在看不过去。

    再看大个子，一副呆板的模样也没什么看头，而嗷鑫则一副流口水的熊样。

    “这样子会留给别人好感才怪吧。”李炎虽然对女子们的嬉笑不满，但转念一想发现是自己的问题也就不生气了，反道脸色有些尴尬。

    三人进了楼内，里面的接待漫不经心地将他们引到一张最靠边的桌子坐下。此时的楼内有不少客人，能看到不少衣着堂皇的公子哥在碰杯交谈。

    离他们最近的一桌子人的谈话他们都尽收耳底。 一名穿着华袍的青年脸上有几分醉意，当李炎三人入座的时候他眼角斜了三人一眼便没有再看了，神色中对李炎等人的到来还带有几分不屑。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酒楼会让这么低层次的人进来。

    “嘻嘻，玮兄，听说风华楼来了一批新歌姬，最近有没有去尝尝鲜？”

    “哈哈，再去我族内给我的经费就花光了……”

    “没事没事，我先给你付着。”

    ……

    听得那些人的谈话，李炎觉得不太自然。随意点了几盘饭菜，吃完之后嗷鑫要求在这里住上一晚，房费他付。 李炎没有拒绝，饭后他们在楼上的客房中住下，李炎要了一间靠近走廊末尾的单间。

    从肃三门一路疯狂赶路到这里，累了就打个盹，受不了了就选一个就近的山顶睡上一觉。他真的是露宿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晚。

    夜里，李炎洗漱完毕，换上了洪管事给他准备的新衣服，衣服尺码刚好合适，扑倒在柔软的床上，长长呼了一口气，闭眼睡去。

    “xxxxxxxxxxx”

    李炎从床上惊坐了起来，事因他刚躺下不久，隔壁房间就传来一阵酥麻的喘息声，女性的呻吟有节奏地不断从隔壁传来。听得李炎全身鸡皮疙瘩起来了，下半身那个东西也硬了起来。

    “靠！这还怎么睡！”李炎摔开门出去，一路沿着走廊往外走，只觉得耳边传来的尽是女性的

    喘息还有男人使劲的吆喝。整个廊道都似乎在颤抖，灰尘从房间房檐上抖落下来。

    守在走廊通道的工作人员见李炎快步而出。因为李炎换上了新衣裳，看上去不邋遢了，那工作人员笑着脸把李炎拦下道：“这位客人不需要我们的美娘服务吗？我们美娘的服务在整个天星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哦，连兽人都喜欢。”

    “兽人都喜欢！？”李炎咂咂嘴。想起订房时嗷鑫那副激动的神情，他终于明白了。原来这里是给男人寻欢作乐的场所，也就是俗称的妓院。

    “靠。”李炎心里暗骂一声，推开工作人员的手走了出去。李老叶教育过他不能沾花野草，离风月场所要远一点，提壶也曾提过说沉迷女色会阻碍修行者进步。他虽然正处于青春期，但是经历了这么多，必要的自控力还是有的。

    此时下面的楼层依旧灯火通明，喧闹和女人的嬉笑声不绝于耳，李炎这时却反感这种喧闹。调转步伐朝楼上走去，楼层很高足足二十层，在塔顶的阁楼能仰视整个星风城。

    轻轻凉凉的风吹来，让李炎感受到精神一振，一人就这样靠楼而望，头上是明月，佛脸的是清风，李炎缓缓闭上眼睛。

    这一切是多么宁静，他能隐隐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这种状态，那是经历了动荡后安静到极致方才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

    “我们到上面去吧。” 闭目良久，李炎睁开双眼，召唤出凌天。坐上了凌天的后背，朝着皓月高挂的星空飞去。 高空之中，云层缓缓流动，风轻轻吹着李炎的裤脚与衣裳，明月就在他身旁，皎洁的月光温柔地倾泻在他身体上。

    “真舒服啊……”李炎再次合上眼，整个人都静止了下来。感受着风吹过肌肤的爽快感，他能感到风流过皮肤时汗毛的摆动，衣角嗖嗖作响拍击着肌肉的震动感，自己的心脏扑通又扑通一下有节律地跳着。

    在修行者的修炼历程里，灵力的修炼是基础，但到了后面靠的是慧心的领悟。那对生活与自然的一点灵性体会，这是多少修行者都无法触碰到的奇妙。可是现在的李炎进入了一种极为安静享受的状态，却十分有这种韵味。

    时间流逝，李炎全然不觉，全身心地沉入到这种奇异状态中。一夜过去，第二日清晨，辣眼睛的阳光把李炎惊醒。

    “天，亮了。”李炎起身，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上，由于距离地面太远了，即使是早上的太阳光也晒得他皮肤发热。李炎不敢继续在天空呆了，即控制凌天返回昨晚的高楼，高楼很容易辨认，比其他建筑都要高出很多。

    回去后李炎第一件事就是回到昨晚住宿的楼层，他要找到嗷鑫和大个子，一夜过去应该启程了，只有真正回到了应天院李炎的心头大石才能放下。

    楼层下面早以没有了夜晚时的喧闹，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在走动，打扫卫生擦拭桌椅。

    “你好，我要找xx”李炎找到一个工作人员，向他询问。 “好的，你请等一下。”听完李炎的询问，工作人员微笑着点头，示意他先在这里等待，他到柜台去问一问。工作人员走开了一会，很快又从柜台那边回来并告诉他，要找的人就在这栋楼的606.619号房。

    李炎顺着门牌号数过去首先找到606，这里是大个子住的，打开门大个子面无表情地站在房间内，倒没有什么异样。

    李炎叫上大个子，一起来到619号房。 打开门进去，嗷鑫正在里面。嗷鑫双脚摇晃，身子一摆一摆地来到李炎和大个子面前，面容疲惫而满足道：“你们来啦，哈哈，这里真是个好地方。这一趟没陪你们白来呀。”

    “你还想在这里常住不成，如果是我们就不陪你了。”李炎对嗷鑫这种贪图女色的行径不满，他看嗷鑫走路的动作腿软无力，就像只软脚蟹。猜也知道一定是昨晚在女人身上下足了功夫，才搞到现在虚脱了。

    “怎么会，这里住一宿可是要一百金，我身上的存库也就只能乐今天，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吧。”嗷鑫扶着墙摇摇晃晃坐下，嗤笑道：“让我休息一个上午再走吧，我的腿不行了。”

    李炎无奈摇头。女人果然是削骨的刚刀，嗷鑫这种颓软的状态，别说马老奎老这样的高手追来，哪怕是一个气聚境巅峰都很可能把他给做了。

    等待嗷鑫恢复体力的期间，外面的工作人员给他们带来了早餐，在这里住宿的客人只要是过夜的都能享用这里的早饭。早饭非常丰盛美味，有鱼有肉几菜一汤。汤是用牛鞭炖的，一看就知是给一晚劳累的男性客户补充下半身的营养。

    李炎和大个子一点汤都没喝将它让给了嗷鑫，不然嗷鑫走路都不稳的模样实在是看不下去。 一碗热汤下腹，嗷鑫当即满脸通红，鼻孔冒气。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立即有所回复，站起来赞叹道：“这是上好的牛鞭，妖兽铁牛的牛鞭啊！”

第八十六章 解毒花未开

    逗留了一个上午，李炎，大个子，嗷鑫才离去了。

    三人步行出城，到了隐蔽的山林才乘坐凌天身后飞上天空。飞行的时候还特地贴近云层，按李炎所说他这样做是不想节外生枝。因为有两个原因，一是得罪了天鄙族马老奎老等人，如果天鄙族背后真是一个这么强大的势力他不敢保证会不会再被天鄙族的人劫杀。

    二是自己拥有的是气化境人偶，在星风城气化境修行强者不少，甚至在大街上还能看到类似嗷鑫这样的气化境妖兽。但是气化境人偶绝对是稀罕的，李炎观察了一晚也没有发现除了他之外拥有气化境人偶的，甚至连一个人偶师都没有碰到过。

    “人偶一职果然冷门。”李炎叹息一声，继续操控凌天前进。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他不想出任何差错。

    应天院位于南陵国最南面，位置远离国中所有大型城市，唯有星风城距离最近，但赶去应天院日夜兼程也要五天时间。

    整个应天院皆为悬浮空中的浮岛，面积比中型城市的城镇都要小得多，却是南陵国最具威慑力的存在。身为南陵国最具实力的学府，国内每年都会往里输送大量有潜质的青年才俊。各地权贵也为了让子弟能身挤进去这个全国第一学府而绞尽脑汁。 即使应天院位置偏远，远离国都，它的最前方更是靠近邻国边境。可也没有人怀疑它的安全性，把子女送到这里的父母们丝毫不担心应天院会受到邻国的攻击侵犯。

    自始皇帝创立应天院起，这里本身对他国就是一种威慑力。历史上大小战事，开战的双方都无不将应天院这个因素考虑进去。

    应天院占地不过十里地，人口不过三万，但其中却强者如云，尤其每个导师都是气化境水平，学员们个个天资卓越，论综合战斗力简直可比一只精锐大军。所以历史上没有几人会把战斗区域定在应天院附近，生怕这头趴伏的卧龙会突然爬起来咬上一口。 而应天院一般也不会主动参与战事。

    应天院秉承的是教育培养学员，除非对方威胁到学院和学员的安全，不然那群强大的老师们都不会主动出手。不要挑起事端，以培养保护人才为主，这是应天院立院时便已经定下的规定。

    没人知道为什么始皇帝会把应天院设立在国境之边，有人说是为了远离国都的喧哗让学子们得以专心学习，也有人说这是一种对邻国的一种威慑，更有人说是因为那里有着无比浓郁能让岛屿悬浮天空的浓郁灵气。

    各种说法都有，但随着始皇帝的死这一切也只能成为了猜测，没人真正知道这背后的缘由。

    太阳东升西落，李炎照着每日太阳的升起辩别方向，确定路线后一路顺着南飞，飞了五天五夜，第五天早晨终于临近了目的地。

    本空旷的大海上空，突然出现了一串悬浮在空中的连绵建筑群。建筑物之间被长长的铁锁连接着，铁锁一头连接岛屿一头往下延伸直下大海深处。看上去尤为壮观。 “这就是应天院的悬浮海岛，真是壮观啊，此等不可思议神力，应该不单单只有此处的天地灵力浓郁这么简单。”嗷鑫看着前方的岛屿及参天铁链赞叹道。

    “你是说这些岛屿之所以会浮空，除了本身天地灵力浓郁还有其他原因？”李炎早有疑惑，按道理来说天地灵力即使浓郁，要撑起这一片海岛应该也是很难的。

    “你看到那参天的铁链了吧，往上连接着岛屿，往下则无限延伸向大海，你有没有下海探查过，看看这些铁链的尽头到底连接向哪里？”嗷鑫道。

    李炎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种不可思议神通之力，绝对不是凡人能创造得了出来的。”嗷鑫肯定道。

    “你是说，学院内藏有着超级强者？”李炎问。

    “应该不会错的，没猜错的话是洞天霸主这一级别的。”嗷鑫看向应天院方向，眼中有着向往，那是对更高境界的追求。

    洞天境，这一强大境界他这一生已经不止遇到过一次了，可离他终究还是有着距离。这种距离可能再过几年便能突破，也可能一辈子都触摸不到。

    李炎见嗷鑫神情茫然，没有去打扰他。驾驶着凌天降落到应天院古朴的大门前便把凌天收了起来。抬头望去，古朴的大门还是一如既往，古朴厚重，犹如百载不变。如今第二次站在这里，李炎眼神有一丝复杂，这里什么都没有变，变的只是他自己而已，还有跟他一样的那群天选之子们。

    “嘎吱”

    厚高的大门被打开了，一个高大光头男子从里走了出来。此人便天子第一次进入应天院时接引他们的老师，正云。

    正云走出来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最后目光却停在了嗷鑫和大个子身上。 每个天子身上都有一种特殊的能量波动，那是来自于紫白金星的能量，这种波动受过特殊训练的学院老师们都能分辨

    出来。李炎身上正是有着这种特殊的波频，所以正云一眼就认出确定了他是学院的学员。但大个子和嗷鑫，不仅从年龄上看和天子的年纪不符，嗷鑫就更不用说了，根本不是人类，身上也没有紫白金星的波动，所以正云皱起了眉头，看着嗷鑫和大个子似问非问道：“这是谁？”

    “他们是我在路上认识的朋友。”李炎上前解释。

    “学院不允许学员之外的人员进入。”正云正色道。

    嗷鑫一顿，大个子呆板的面容也动了动。他们一路跟随李炎来到这里，尤其是大个子被李炎在肃三门救了之后心中不知不觉已经把李炎当成是他要追随的人，此时若是要在这里分别，那他自己还不知道去哪去。

    “老师，能不能通融一下，应该还有办法让他们留在应天院的吧。”李炎急了，双眼看着正云，有着央求之色。一路相伴过来，突然要和大个子，嗷鑫他们分别李炎也接受不了。

    嗷鑫和大个子毅把脸朝向了正云，都是一副虔诚希望他能网开一面的模样。

    正云被三人诚恳的神情看得气势软了，转头摸着脑袋想了一阵又说：“办法不是没有，但他们只能留在外院当杂工，这样也愿意？”

    正云说后面一句话时特地对着嗷鑫拖长了语气，似乎是针对他而说的一样。身为应天院的老师一些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能口吐人言，行为举止和常人无异，能做到这一点的唯有气化境妖兽。毫无疑问，嗷鑫就是气化境。

    可即使如此，正云也丝毫不为所动，首先他自己也是气化境所以不惧嗷鑫。再况且应天院是什么地方，里面气化境的老师一抓就一大堆，所以更不可能惧怕嗷鑫了，嗷鑫在他正云看来就跟普通的外来人员差不多构成不了威胁。嗷鑫要是敢乱来，只要他大喊一声立马就会飞出来一群气化境老师来将嗷鑫给当场活劈了。

    嗷鑫明显也知道这一点，他方才踏上应天院的一刻就已经感受到了大量的强大气息，竟每一道都不弱于他。人类和妖兽之间本来就有隔阂，他可不会奢望得到人类的礼待。来这里之前他心里就明白并打定主意了，来了人家的地盘就要乖乖的，不然在这片人族强者盘踞的地方要是敢有什么异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的话，他不难保自己不会被这里的老师们大卸八块。

    大个子听着正云的话点了点头，表示愿意留下。

    大个子的行为李炎倒不意外，出奇的是嗷鑫竟然也点了点头。李炎不由诧异，因为留在外院的人员是无法参与学院的修行活动的，充其量只是打杂做工。大个子原是奴隶无处可去还能理解，嗷鑫一个气化境妖兽到哪里不是一方强者，竟然也愿意屈身到应天院做杂役？

    “那行吧，我们外院也是需要人的。妖兽，以你的能力不仅仅能当杂役，如果为学院去执行任务，学院也会给你相应的报酬。表现得好的话，也能向学院申请提高待遇。好了你们都跟我进来，这位学员你直接回宿舍，另外两位跟我来，我带你们去外院安排。”正云交代道。

    大个子和嗷鑫被正云带走了，嗷鑫转着兽头左看右望对应天院内的环境满是好奇。看着正云带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李炎也转身离去，在应天院内他们是安全的，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解决自己毒心草的毒。

    走在学院石板路上，听得脚步踏在石板路上的“踏踏”声，远处练武广场传来学员操练的吆喝。

    “操练的好像都是一般的学员，天子呢？莫非都还没回来，怎么可能呢。”李炎一路直赶天子宿舍，路途上也有遇到学员但都是些不认识地面孔，一个疑是天子模样的学员都没看到。 内院中少了吵吵闹闹的天子们，如果说上一次考验是这种喧闹的衰落，那这一次就是几乎没有了。看到这副情景，李炎的心也随着这副情景变得清冷冷，不由加快了脚步。

    “有人吗？” 李炎一回宿舍就开始找寻其他天子的身影，在他边找边往自己角落的床铺走时，突然一个在宿舍里的男子听到李炎的呼喊，一下子朝他探出头来。

    “哟，终于又有人回来了呀！”那男子有些好奇地打量了李炎一番。

    “你好，现在我们宿舍还有谁？只有你吗？”李炎见到有人，心头里也是定了定，忙向他询问这里的情况。

    “没几个人，我也是这个月回来的，回来也才不久。我传送到的地域离学院很近也算是运气好吧。现在宿舍除了我还有几十个人，他们都是传送到离学院近的地方所以侥幸回来得早，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他们都出去了。”男子向李炎坦言。

    “才几十人？一年之期可是快到了啊。”李炎突然感到心寒。想当初他们天子进院时那队伍人数可是可以用浩荡来形容，现在却只见得有的只有几十人。

    “哪里，现在离一年之期还早呢，还有半年有多。你记错

    时间了吧。”那男子奇怪道。

    “半年有多？”李炎突然醒悟。算起来他在肃三门呆了三个月，在雷海世界呆了三个月，赶路用了两个月，总得算来他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八个月。可这些都是他自己的时间，包括在雷海世界中用掉的。可对于外界来说，实际上也才过去了五个月。 那对其他天子来说，一年之期还剩下七个月。确实是半年还有多。

    “他们的时间和我不一样啊！”李炎感慨。又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那你们回来毒心草的毒解了吗！”

    “毒心草？那玩意我也想解，但是学院里说要统一，在一年之期满时统一给我们天子解毒。你看。”男子翻出手肘，给李炎看到他那条已经蔓延到手肘部的黑线。

    李炎脑袋轰隆一下，整个人都僵住了。

    “哎，你怎么了？”男子见李炎反应如此之大，不由奇怪。 “不行！”李炎一手握着自己的另一只手拔腿就跑了出去。对于一般学员来说，他们的时间才过了五个月，可对于他已经八个月了，他手心的黑线在之前就已经超过了手肘往心脏部位延伸了。让他等到一年之期满是不可能的，没到那时他就会早一步毒发身亡。

    李炎直冲宿舍外，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而办法就是找学院的老师，向他们坦白自己的情况。找谁呢？他第一时刻想到的是人偶区的老大爷，锦毅。

    锦毅帮助过他，还送给他两具气聚境人偶。自己身为全学院人偶系仅存的一名学员，锦毅应该不会袖手旁观。 人偶系的过道仍旧人流稀少，李炎快步走入人偶系的分区，在外头还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学员身影，但当完全步入人偶藏书阁内时便一个学员都看不到了。

    只见藏书阁门外，一名老者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可能是因为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孤零零的环境，又或者是对这种寂寞已经厌倦，他将一本书盖在脸上就这样呼呼睡去。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了，他也不管了。

    “锦老师！锦毅老师！”李炎冲了上去。

    老者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半苏半醒拿掉了脸上的书，挣眼看到叫他的是李炎差点没吓得跳起来。“你回来了！听那些银甲军士说你可是传送去了无法地带，你竟然回来了！”锦毅惊后而喜，一拍手掌。

    “好啊！人偶系唯一一根独苗也算是保住了。”锦毅的情绪激动。

    “哎，不对。”锦毅又转念一想，忽然发现了什么，疑惑道：“你离开才半年吧，从无法地带回来没遇到过麻烦吗？你们的天子可大部分都还没回来啊。”

    “老师，其实……”李炎将自己在肃三门经历快速简单描述了一遍，但没说自己制造了气化境人偶杀了天鄙族的人，以及在雷海得到人皇传承的事。锦毅虽然值得信任，但事关人皇传承这件事太重大，李炎还是不敢轻易透露心声。只说自己进入了雷海，里面有一个隐藏世界，而自己在里面待了几个月时间。

    “你是说，你进入了某个洞天霸主留的遗迹。然后被困在时空里几个月，现在毒心草毒发的时间比其他学员要早出几个月？”锦毅大概听懂了李炎的意思。

    李炎重重点头。

    “那你的毒……”锦毅抚起李炎的袖子，看到李炎手臂内侧有着一条裸露的黑色长线，长线有血管粗狰狞地盘缠在手臂上并一直延伸向着李炎的腋窝延伸而去。

    “竟然真的是……”锦毅倒吸了一口凉气，缓缓放下了李炎的手。

    “老师，难道没有办法吗？只要有解毒的解药不就好了吗？”见到锦毅这番叹息的模样，李炎急了。

    锦毅没有回答，只是对着天空不住地摇头叹息。

    “到底怎么了？老师你说话啊！”李炎吼了起来。

    锦毅缓缓回过头，神情眼神有着悲切，看着李炎，说出了一句让李炎碎心的话：“毒心草的汁液是毒，它的花瓣是解药，可它的花是一年一开。也就是说最早的解药也得等到一年之期满才会有。”

    “什么！”李炎身子一软，退后一步。瞪着眼睛难以置信看着锦毅。 看了良久，李炎又咬牙挤出了一句话，这句话咬字不清，仿佛用光了他所有力气才说出来般：“难道，就，没有办法了？”

    锦毅眼中有着悲怜，不知道是在怜惜还是夸奖：“你是这十几年来唯一一个人偶系的学员，说实在的我真的……可是你终究还是没躲过天子劫……能在洞天强者的遗迹中回来已经不错了，你做得很好了。”

    听得锦毅这番话，李炎却感觉全身发凉，从胸口凉到了手指头。

    “谢谢。”李炎说了一句，朝锦毅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而去。 背影孤单而落寞。

    “哎～”锦毅看着李炎消瘦的身影离去，长长一声叹息。面对这件事，他着实是无能为力。

第八十七章 为什么是我

    “怎么会这样……” 李炎双臂重叠，胸膛不住起伏，丝丝凉气从他唇角喷出。走在学院廊道中他只觉无尽的凉意侵袭了他，这种凉是心悲的冷，是崩溃的绝望，痛苦和无助。

    李炎摇摇晃晃在路上走着，仿佛一个得了重病的重病患者，在他眼中整个世界都在摇晃，经过他身边的学员全部自觉地躲开了他。他迷迷晃晃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突然他脚步一停，前面一栋建筑物挡住了他的去路，一股浓郁的药香从里飘荡而出。

    抬头看见最前面的建筑物门槛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子，大大写着“应医坊”几个大字。

    “应医坊？”李炎突然一顿，他陡然想起一个人，慕元珊。 李炎拖着没有活力的身子，一步一顿走了进去。 里面接待的工作人员瞧见门外有人进来，并且步伐不稳神情失落，便上前来迎。关怀地对着进来的李炎道：“需要帮忙吗？”

    “我找慕元珊老师。”李炎直接道。

    “正好，最近没什么伤员，老师那边也空闲，我带你过去吧。”工作人员带李炎来到一间诊室。 诊室内慕元珊正翘首坐着，目光投向进来的两人，当她看向李炎的脸时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

    “你，回来了！”慕元珊激动地跑过去拽住李炎的衣领，声音很洪亮将李炎旁边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

    “我查到你被传送去了无法地带，那种地方你没遇到什么事吧，也没缺胳膊少腿！”慕元珊上下打量起李炎，就像是在心痛自己的孩子。

    “慕老师。”李炎失神的眼一亮，他从慕元前珊言行中感受到了真切的关怀。这种关怀就像是久别的亲人一样。“ “为什么慕老师这么紧张我，难道是因为师尊的缘故吗？”李炎自认和慕元珊认识的时间实际并不长，他并不觉得这么短时间内能建立很深厚的感情，而能让慕元珊紧张他的很可能是他和提壶之间的关系。

    “慕老师一定和师尊有着什么不寻常的关系。”李炎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测。

    “慕老师，听我好好讲完好吗。”李炎打断慕元珊。 慕元珊这才知道自己过激了，收敛回情绪，坐下道：“你说吧，这半年有什么经历。”

    李炎也坐下，语气很平淡，讲出了他被困时空世界，比其他人多用了几个月时间这件事。但同样隐瞒了人皇传承及白衣女子的事。 李炎不慌不急地说着，就仿佛不是在说他自己，而是在讲另一个人般。经过这么多次起起伏伏的打击，他的心不知不觉已经渐渐麻木了。讲到最后，发现回来应天院却无药可救他时，李炎却是一阵自嘲，嘲笑自己的执意，拼上性命回来，等待他的却又是绝望。 听完李炎的述说，慕元珊缓缓站了起来，凝视着李炎。她本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住了。她就这样看着和李炎四目相对，李炎也同样望着她，皆不言语。

    “我知道我要死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不去，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应天院。就不用受这么多罪。”李炎突然开口，没说两句话语便哽咽了，到后面是吼了出来：“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如果不反抗还不至于这么痛苦，为什么当初就不认命！”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我！慕老师，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慕老师！”泪水模糊了李炎的双眼，没想到回到应天院的他竟再一次哭了。哭地是那么无助，那么脆弱，再不像那个在斗兽场万众瞩目的新星。

    慕元珊瞧着李炎在自己面前抽泣，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砰！” 慕元珊突然一把揪住李炎衣领暴力地将他得头往桌子上狠狠按了下去。李炎头重重撞在桌子上，眼泪被震散，哽咽的声音嘎然而止。

    “你就这么想死吗！要不要我现在就送你上路？你都不敢相信自己能活下去，努力挣扎也没有意义！”慕元珊怒喝。

    轰隆！

    慕元珊灵力爆发，诊室内的桌子被震地粉碎。她拽着李炎摔门而出，巨大的动静引来学员及工作人员的围观，当他们看到是慕元珊拖着一个学员气势汹汹走出来时都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是慕老师，慕老师疯了吗？”工作人员震惊但却不敢上去阻拦。气化境的威势太可怕了，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插手干预的。

    “啊啊啊……你要干什么！”李炎被拖在地上，身子直接摩擦地面，慕元珊还有意无意地拽动她的手，在她手里李炎就像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鸡被甩来甩去，不时便撞向路边的石墩。李炎被这么连拖带撞，竟再也哭不出来了，奋力地挣扎想要摆脱慕元珊的摆布。但慕元珊那只手却像是有着无穷的威能，任他怎么用手去抓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慕元珊的手。

    慕元珊一路托着李炎引来更多学员围观，更有学员跑开了去，他们要将这个惊人的情况向其他

    老师报告。 慕元珊一路脚步不停，把李炎从院西拖到院东，李炎也不知道自己被拖了多少米，忽然身子突然停住了，慕元珊也不走了。

    “梁桩！出来，我要毒心草的花瓣！”慕元珊的吼声夹杂了灵力，震耳欲聋，震得李炎耳膜生痛。

    一会后，前方建筑的大门被打开，一个男子的身影迈着重步从里走了出来，那是一个中年男子，约摸四五十岁，穿着一身导师服，看打扮也是学院的老师。

    “元珊你不待在你的医坊来这里干什么？还有你这是干嘛！”梁庄是皱着眉头走出来的，当看到慕元珊手里提着一个学员他紧皱的眉头更是泛起了怒意。

    “他要是天子，现在快要毒发了，给我解药！”慕元珊气势汹汹，直表来意。

    “毒发？怎么可能，你唬弄我吗，现在才过去多久。元珊你可别搞什么花样，这可不像你！”梁桩气势上毫不示弱，颇有针锋相对之势。

    “撒拉～” 慕元珊扯下了一块李炎胸前的布料，露出了他胸膛上的皮肤。把李炎正面朝着梁桩，大声道：“看啊！” 梁桩强忍住怒气向前看去，只见李炎胸膛处有几根黑线样的血管非常显眼。黑线在心脏外围蔓延，犹如一个圆，将心脏包围在里面。

    “是他？”梁桩脸上有着惊色，慕元珊提在他面前的学员是真的有中毒攻心的迹象，而且他还约摸觉得自己曾经在哪见过到这个人，半会后梁桩才突然明醒。“是锦老头系里那个学员，唯一一个人偶系的！”

    梁桩惊讶完，目光移到慕元珊身上，“毒心草的花瓣一年开一次，现在根本不会开花，哪来的解药？”

    “那你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学生死吗？”慕元珊不甘。

    “不是我刁难你。花瓣本来就一年一开，历年来都是如此，现在根本没有开花的。”梁桩的声音虽然高昂但却有着一丝同情。

    慕元珊看向梁桩，愤怒稍微缓和点，“让我进去看看，我要亲眼看过没有！”

    “好，你去。”梁桩从大门位置站开了两步让出一条道。

    慕元珊放下李炎化作一道极速幻影闪进了大楼内。李炎在外面呆着，这时他明白了，原来慕元珊是想为他找寻解药。

    “听说慕元珊从应医坊拽了一个学员出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在李炎翘首盼望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一道道疑惑的声音，声音中有中年男子也有苍老的老者。 一个个背后张舞着灵力羽翼的导师降落而下，他们刚才正是收到消息或是听到这里的动静赶了过来。他们瞧得地上坐着的李炎后扭头看向站在门外的梁桩，质问梁桩道：“怎么回事？”

    “这名归来的天子，他的毒性提前发作了。”梁桩正色道。 “嗯？提前发作！”导师们向李炎围拢过来，看着他，很明显是想向他询问情况。可李炎却低下头，没有看他们的脸。

    “李炎。”一道苍老带着几分悲伤的声音在李炎耳中响起，李炎顺着声音看去，看到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锦毅。

    刚才老师们赶过来时他同样也来了。 锦毅从众老师中走出，来到李炎跟前，看着李炎黯然的神色，不禁流露出一丝悲伤。李炎本来是他在应天院里唯一的一名学员，在上一次天子队伍出发前还曾寄予过李炎厚望，认为他是难得的人偶锻造师。可现在锦毅最担心的糟糕事情发生了，李炎没能顺利通过第三场天子的生存考核。说他没通过不是说他没能返回应天院，而是因为他运气出了差错，这点运气将会夺了他的生命。

    锦毅蹲下身子拍着他的后背叹息道：“你们天子获得不可思议的修炼速度的同时承受的也是普通人难以承担的生命压力，有得到就会有失去，世上又怎会允许有万分完美的人呢。这一切冥冥中就有天定，这就是命运啊。” 李炎目光淡漠扭头看向锦毅，不甘道：“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是我？”

    一名老者靠了过来，他体型高挑而瘦，看年纪五六十岁，虽然年龄颇大但却给人一种刚毅的神采。这个人李炎不认识，学院内的老师太多，他呆在学院内时每天不是修炼就是学习，根本无心顾遐其他人和事，锦毅倒是多看了那走来的老者一眼。

    “毒心草的花瓣找不到的，因为根本就没有开花，慕元珊去了也只是赌气而已。孩子，安心接受吧，这就是你的天子命，宿命啊。”老者缓缓道。语气很平淡，似乎已经看惯了这种事情。

    “天子命……宿命，宿命，哈哈哈！”李炎笑了，他抬头仰天，笑声落寞低沉，无力而沧桑。 锦毅和走来的那名老者默默看着他，看着这个面临挣扎的年轻学员，徘徊在死亡边缘的痛苦使他神色扭曲。但他们只是也只能看着，历来的天子筛选他们都只是旁观者，他们根本无法也不能改变这种

    状况。

    南陵国需要强者来守卫这个国家，而能衍生强有力守护者的便是紫白金星的神力，可多年过去紫白金星的神力已经接近枯竭了。如果金星的神力枯竭那将预示着南陵国往后都将不会再批量诞生修炼神速的天才。那南陵国的国防力量将下降一个档次，而且随着紫白金星的枯竭，到时金星失去了神力守护，久藏在里面的始皇帝陵墓也会暴露在众国眼中。

    始皇帝陵墓在南陵国皇族眼中非常重要，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建国之初，各国间的关系还不稳定，始皇帝想到自己若是不在了那南陵国将失去守护的力量，为了让自己创立的帝国一直传承下去，他想方设法制造了一个神迹，那便是紫白金星。

    有了紫白金星，每隔十六年就能在全国范围内批量衍生出一批修行速度惊人的孩子，这群孩子当中将会有相当一部分将来成为南陵国的顶梁柱，继续替他巩固和守护自己一手创建的帝国。

    要制造紫白金星此等神迹绝非易事。

    据正史记载始皇帝为了寻觅制作方法是踏遍了整个大陆，最终都未能如愿找到十全的方法，最后只能以自己的遗躯和大量宫廷珍贵灵器为引，将整座陵墓安放在紫白金星中，紫白金星才得以被激活。可至此，始皇帝的秘密也随着他的陵墓而被埋藏在了紫白金星中。

    两百年过去，始皇帝的后裔南陵黄族一直想方法想取回先祖的遗躯，收回那些被始皇帝掩藏进去的秘密以及大量珍宝灵器。可两百年过去皇族一代传一代，他们想尽了方法也都未能进入先祖的陵墓。

    十六年出现一批的天选之子也没有出现过一个能最终达到紫白金星深处，终未出现一个能继承始皇帝传承的人。

    南陵国所有高层都关心的是，长此下去紫白金星必然会因为神力枯竭而崩溃，到时始皇帝陵墓现世，一定会引起各国震动。那些和南陵国素来不交好的各国，说不定就会为了陵墓中的大量珍宝而刀兵相见。 南陵皇族为了这件事非常头痛，尤其是十六年前上一批天子考核刚刚结束，皇族的高层便发现紫白金星的神力已经到了枯竭崩溃的边缘。

    为此皇族的高层便下了命令，加大近年对天子的筛选难度，务必要在金星彻底崩溃前磨砺出一个能符合紫白金星要求的天子来。

    大门被推开，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从里头走了出来。附近站着的十几名导师以及李炎都一齐望去，他们都看到了慕元珊那张愤怒失望的脸。

    “都说了不可能有，毒心草根本没开花。”梁桩低声道。其余老师中有些个也转过头去，没有解药那也就是意味这有学员将失去生命。即使他们在修行路上早已见到过生死，但这次的对象是院中学员，要他们没有一点反应也是很难，所以他们索性不去看了。

    慕元珊空着手出来后，先后有导师开始离去。结果也已经很明显了，他们留下来顶多也只会是看到一名可怜的天子的可怜相罢了，继续呆在这里反而不好。

    原本空地上还站着十几个人，但很快除了李炎，慕元珊，锦毅和梁桩四人之外，其余人都陆续散去了。 李炎柱膝站了起来，在锦毅和慕元珊目光中朝院外的方向走去。 “李炎。干什么去？”慕元珊在后面喊了一声。可李炎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依然继续走着。慕元珊同锦毅相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出了不妙。

    “凌天！” 人偶凌天凭空而现，李炎顺势跳上了它的后肩。

    “什么！这是！”慕元珊同锦毅都是一惊，尤其是锦毅反应更大。

    “气化境人偶！”锦毅的老眼瞪的大大的，脸上表情瞬间僵住了。他亲眼看见李炎拿出的人偶张开了一双大大的灵力翅膀，而能拥有灵力翅膀的除了气化境还能有谁。 “你要去哪？”慕元珊首先反应过来，身后羽翼张开舞动，冲上去就要制止李炎。可她没靠近李炎十丈范围，只见坐在人偶身上的李炎手朝后一挥，凭空又多出了三具人偶，具具后背挥舞着一双巨大的灵力羽翼。

    “这！”这回换慕元珊目瞪口呆了。气化境人偶她先前也只是在其他老师口中听说过。只是听说南陵国某某拥有制造气化境人偶的实力，但慕元珊本人却没真正见过。平时在学院里就更不用说了，老师中控偶师就只有锦毅一个，锦毅最强的人偶也只是气聚境巅峰。

    没想到第一次看见气化境人偶竟然是在一个天子身上，而且还是她牵挂了这么久的李炎。让她怎能不惊讶。

    李炎回头深深看了慕元珊一眼，言语中仿佛有着无穷难以言表的思绪：“我要回海南山，与其死在这里还不如在我爷爷师尊身边，至少还能在他们怀里死去。对不起，隐瞒了你，我师尊确实是提壶，他在海南山里。”讲完李炎乘着凌天跃上了天空，三具气化境人偶也紧随其后。

第八十八章 洞天霸主

    慕元珊看着李炎和四具人偶远去的声影，突然呆住了。虽然最后他从李炎嘴里得出了她最想知道的结果，但这一刻她却没有一丝喜悦的心情。

    “四……四尊气化境。怎么会这样……”锦毅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沉寂了多年的他好不容易看到了人偶系的希望，可又明明知道这股希望马上就会随着那位少年的离去而再次熄灭。

    “站住！学院不可随意进出！”学院四角突然飞出两道身影，尽皆身穿导师服。

    “啊？人偶？”两名老师飞上天空见到迎面飞来的是四具长翅膀的木偶人时都是一惊，但立马他们的视线又看到了坐在最前面的李炎。

    “哪位学员，快停下！”一名老师运转灵力，夹着雄厚灵力的波动荡漾开来，直朝李炎而去。声音之力浩浩荡荡直扑向过来，李炎被震得上身一仰，差点没从人偶背上摔下去。

    “立马停下！”两名老师再次警告。虽然他们面对的是四尊气化境人偶，但是他们并没有任何畏惧。不为什么，就因为这里是应天院。学院的实力就是他们的胆，别说对上四具人偶，就算是四个精通武技的修行者他们也底气十足。 两名老师丝毫没有退后的意思。

    “冲过去！”李炎吃了他们一记灵力声波后直接趴伏在凌天背后，可没有丝毫减速。

    “啊？”两名老师没想到李炎不退反进，虽说他们不怕但也不能和四具人偶硬碰硬，当即向两边闪开。 没了两名老师阻碍，人偶直飞向外院方向，飞过练武场上空时引得原本在广场上操练，在路道上行走的学员纷纷仰首惊呼。

    “那是什么？快看！”

    “长臂膀的人偶？气化境！”

    “怎么可能！这人是谁？”

    无数的惊呼从下方响起。李炎了一眼那些涌动的人群，一张张少年少女的脸庞快速闪过。一两年前他也才是刚到这里，可这短短这一两年时间却经历了几次生死。如今他刚回来又要离开了，而这一走将是永别。

    曾几何时，自己脚踏入了应天院。从此以后多少次幻想自己达到气化境，能翱翔蓝天。现在他总于做到了，能完成自己对师傅的承诺，可偏偏这样的愿好只是开始却又要结束了。

    死亡，从他知道应天院这个名词起就常伴他左右。从开始的仿徨惊恐，到现在的麻木。李炎的眼神没有任何异常波动，他现在很平静。生他去奢求，死他也欣然接受。他只想要在生命终结之前回到故乡，重新站在师尊和亲人面前，让他们再看看自己，告诉他们自己回来了。

    内院深处一处庭院，暮无痕忽然抬头望向天空，她敏感的灵力感知感应到四股灵力气息划过天空，朝院外方向疾驰而去。

    “这股灵力波动，气化境。可为什么没有生命反应？”慕无痕身影一闪已经出现在应天院上空，朝着刚才捕抓到的灵力气息方向望去，脸色变了。“气化境人偶？那个坐在人偶上的少年应该是本院的学员，学院何时出了这样的天才。”

    “这是，刚才那个天子！他竟然是控偶师，而且还……”一名身形干瘦的老者惊讶地飞上天空。刚才他就见过李炎，还跟李炎说过几句劝慰的话，没想到转过头李炎便给了他更大的震撼。

    一个个身穿导师服的老师从学院各处飞出。看到飞行的人偶以及坐在人偶身上的李炎后全部不约而同地飞了过来。 在应天院罕有人敢来捣乱撒野，哪怕偶尔有些胆子大的，譬如学院中就传过一段事迹。说应天院海下深处曾有一位深海之王，这位深海王修为不低，本尊是修炼到了气化境八重的超级强者。他决心到威名赫赫的应天院游玩领略一番，但当他飞到应天院领空后即被守在外围的老师们发现了。最后免不了得发生一场战斗，最终那位深海之王连内院都没能见到就被轰回了大海。

    那件深海王闯应天院的事发生在五年前，当时在院内闹得沸沸扬扬盛传一时，可自从那之后到现在应天院就没再听闻过类事的事情。应天院的强大一直是老师们的骄傲，可此刻竟然有人公然挑衅学院的规定。每一个老师脸上都有着怒意。

    “是谁，抓住他。”

    “擒下再说！”

    李炎感到心中颤动，四面八方不知多少道比他强大几十倍的气息锁定了他。这种密集的恐怖感让李炎喘气都艰难。

    “我们快走！”李炎急令凌天把速度提到极致，劲风吹得李炎头发衣服都疯狂摇摆，他死死抓住凌天后背，无边无际的大海就在前面，学院老师们比他慢了一拍出来，没那么容易追上他，只要他冲出应天院那还是有逃跑的机会。

    “不好，他要逃出去了。要不要用灵力把他打下来。”有老师急了，对着李炎逃去的方向就仰起手准备调动灵力，但他的手刚抬起就被就近一名老师喝住了。

    “不行，这可能会伤了他。他怎么说也是学院的学员。只是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精通人偶的学员？我们竟然毫不知晓

    ，一定要抓下他问个清楚！”

    李炎指挥着凌天极速前进，强烈的威胁感笼罩了他，他认识到如果不赶紧逃出应天院区域，哪怕再晚个一点点他必定会被包围，再无出逃的机会。

    “只差一点了，逃出去就有机会！”李炎咬着牙，心中祈祷。

    “嗡~~~”

    陡然间整个应天院上空的灵力突然凌乱了，部分飞行准备拦截李炎的老师们都觉得身体一僵，顿时停在半空中无法动弹。

    “这，这是……”那些停下来的老师神色巨变。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对天地灵力的控制权丧失了，原本在周边非常温顺的灵力突然不听调遣。 前进中的李炎同样骤停，他坐下凌天以及其余三具气化境人偶也同时不动了，即使李炎发号司令也没有反应，呆板地停在半空。

    李炎回头看到追逐他的大部分老师都停在了半空，李炎第一时间是奇怪接着便是大惊恐，因为这种身体不停摆布的感觉他曾经体验过，那就是在雷海古堡时那个白衣女子夏姬使用时空之力时便是这种感觉，那时他也同样动弹不得，任凭夏姬摆布。

    “洞天境！”李炎一脸震惊看着后方，只见一名女子从空中踏步而起，正朝他的方向走来。

    “这股威势波动，是院长！”天空中还有少部分老师能控制自己，他们的平均实力都在气化境五重以上，此时他们同样惊愕地同看向内院后方。 内院后方方向，一名身姿曼妙的女子踏空而来。她每走一步都轻飘飘的，但脚下每踏在空气上前进一步都会引起天地灵力共鸣，众人的心随着她脚步移动而跳动，她迈出的每一步都有着无形的灵力波动，犹如踩在众人的心头上般。

    下方观望的学员们身体没有受到限制，可此时他们却都站在原地不敢妄动，因为他们的心跳亦然随着天空中荡漾来的灵力波动而跳动着。他们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左胸膛在搏动，耳边能清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砰砰”声，每一次心脏的跳动都牵动着他们的心神。

    学员们仰看着天空，神色中尽是茫然无措，他们大部分人都只是气聚境，更低的还有气辅境，在洞天境这样绝对的威势压迫下他们完全不敢有任何对抗心理，只得茫然地将注意力集中在天空中那位莲步轻移的女子身上。他们不怀疑，那位女子身上无形之中已经掌握了他们的生死，只要她用力一跺脚，或许他们当中很多修为低的人就会心脏爆裂。

    “砰砰砰砰砰砰……”

    暮无痕终于走到李炎面前，如此近的气息压迫李炎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你不必紧张，我是你院长。”暮无痕看着李炎，缓缓道，“四具气化境，这些都是你一人制造出来的？我之前可没见过学院里竟有这种水平的学员。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你们也是，这么多人逮一个学员是怎么回事。”暮无痕回头扫了一眼被定格在空中的学院老师们，手隔空一挥，那些老师一下子觉得周身的天地灵力不在逆乱了，自己的身体又恢复了主导权。

    “院长。”

    “见过院长！” 解除了束缚的学院老师们，纷纷飞来向暮无痕行礼。他们没了刚才的滔天气势，面对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院长表现的非常拘谨。暮无痕名义上为担任应天院院长一职，但却长期居住在帝都皇城，学院老师中平时能和她交际的老师非常少，甚至暮元痕有时几年都不回应天院一次，能见她的机会便更少了。 部分新晋的老师对这位院长的模样还是陌生的，平时熟悉听闻的也只是暮无痕那显赫在外的名声。

    “这里人多声杂，我们到下面去谈吧。”暮无痕微微一笑道。

    李炎知道面对这个绝对的强者自己做什么都是徒劳，索性也不反抗了。暮无痕招手一划，李炎身体自动朝内院后方飘了过去。

    “你们都散了吧。”暮无痕对周围的老师们吩咐一声，然后也朝内院后方走去，一步便迈出去千米，转眼便消失在众人视线。

    “呼。”底下的学员瞬间松了一口气，暮无痕一离开他们身上那股压迫感也随之消失了。

    “天啊，刚才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刚才那人好强？气化境能有这种压迫吗？”很多学员还心有余悸，他们当中大部分人都没能认出暮无痕。原因一是暮无痕在应天院中本就很少出面，二是天空隔的太远，他们的视力根本无法看清暮无痕的面貌。

    “那是圣皇后钦点的院长，我们的院长。”有见多识广的学员站了出来，提点了一句那些正在互相议论猜测的学员。

    “院长！那岂不是那个暮无痕院长？听说她可是洞天境的超级强者啊。”学员们更加起哄了，有震惊，有激动。议论更甚。

    “原来那就是暮院长，我也是第一次见。”

    “这就是洞天境吗！我们家族最强的也才气化境巅峰，这种威势太强了，比气化境强太多了！” 暮无痕轻飘飘地降落在内院后方一处庭院中，

    李炎已经在这等候了。

    暮无痕手掌随意一划解除了李炎身上的禁锢，接着走到李炎身侧的一张石椅上随意坐下，对着李炎浅浅一笑道：“坐吧。”

    李炎也坐下，如果暮无痕要伤害他恐怕刚才就下手了，也不用等到现在，他判断对方是没有恶意。

    “院长。”李炎先开口。

    暮无痕点头：“我长期在帝都辅佐圣皇后，极少在学院露面，不只是你，很多人都记不得我的样貌也很正常。”

    “你为什么要出闯学院？你可知道没有学院的批准学员是决不允许擅自离开的，尤其是你们天子。”暮无痕神色严肃了起来。

    “我活不久了。”李炎苦苦一笑，伸出自己的手臂。“用不了几个月我毒心草的毒性就会发作，与其孤独死在这里不如回去我的家乡。”

    暮无痕看着李炎手臂上的黑线，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可能。学院为了给你们真正的历练才给你们套下毒心草这种枷锁，为的就是防止你们私逃，可只要你们能回来学院就一定是安全的。为什么你毒发时间会提前，我实在想不通。”暮无痕轻轻摇头。

    李炎告诉她：“我进入了一个洞天境强者遗迹，那位洞天强者她擅长空间之力，我在她制造的时空中多度过了三个月时间。”

    “洞天？”暮无痕错愕，“南陵国会空间之力的强者屈指可数，从未听说过有人擅长空间之力的！你进入遗迹的位置是哪？”

    晋升洞天境之所以困难那是因为它需要感悟天地之道力。所谓天地之道或许是风，或许是火，或许是山石泉涌。需要领悟天地间的那一点至真，那就是本源，构成这个世界物质的本源。感悟它沟通它然后才能掌握它，也才能更近一步踏入洞天境。南陵国经过多年的经营，对人才的苦心培育，国中各地人才不少，衍生的气化境也是一大批，可洞天境却屈指可数。

    最近十数年来更是没有新晋过新的洞天境，国人所知的洞天境用十个手指都数得过来。暮无痕贵为洞天境也是圣皇后的左膀右臂，对南陵国的强者情况更是了解，她想不出南陵国会有她不知道的洞天境潜伏着。

    “难道是暗势力的三大家族暗中培育的新洞天强者？”暮无痕嘀咕着猜测，急问李炎，“告诉我！关于这件事情的详细经过，事关重大！”

    李炎没想到暮无痕听到有掌控时空之力的洞天强者时突然的变化反应这么大，又道：“具体我也不知道，那里的守护者说那个地方已经存在了无尽岁月。但为什么它会在肃三门我也不清楚。”

    “肃三门。如果无法地带有这样一处地方以帝国的调查我们不可能不知道呀。你再说详细点。”暮无痕喃喃猜测。

    “别人管那处险地叫雷海。听说也就最近几年才出现。”李炎接着道。

    “那位洞天境，你知不知道他的名字？”暮无痕又问。

    “那位守护者叫他花神。但详细的就没有跟我说了。”

    “花神……”暮无痕若有所思。

    “院长，你见多识广。到底什么是神？花神又是什么？”李炎道。

    暮无痕表情变得严肃，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接着正视李炎道：“你可知道修行者的修行阶级？”

    李炎点头。南陵国修行的阶级大致分为气辅境，气聚境，气化境，洞天境。气辅境需要先打通气脉，气脉一通后便能调动天地灵气为己所用，踏入这个层次有了灵力相助实力将大大增强，普通人难以与其匹敌，但这个层次也只是能向天地借力，使用限度有限。

    到了气聚境后便能在腹部生成气海空间，容纳更多的灵力，再用的时候便可以海量使用，战斗力也会大幅度跃进。再往后便是气化境，到了这个境界可以凝练出实质的灵力增强自身实力，灵力的储存更是达到了海量的程度，可以说只要达到了气化境就已经站在了修行者中的高手行列。

    最后的就是洞天境，洞天修行者也称为洞天霸主。因为突破到了这个层次的人领悟到了天地间的至真，也就是道。天地最本源的能力就隐藏在道中，每个洞天境强者有的人领悟风和雪之道，有的对水与火更有感触。领悟并掌握了一条道后便能拥有天地本源之力相助，实力之强远远凌驾于气化境之上。

    有句话这样形容，如果气化境是一方强者，那洞天境就是震慑一方强者的绝对霸主。从刚才暮无痕出场便震慑所有老师便可看出，这点比喻一点都不夸张。

    “明文上记载的最强境界是洞天境没错，可在洞天之上还有神。”暮无痕正色道。

    “神……”李炎哑言。“为什么书籍上记载的没有这个境界呢？”

    暮无痕说着有些失神：“跳出了灵力的束缚，掌握了世界的本源的便是神之境界。到了这一层次，灵力修炼都已经于他们无关了，他们早已经感悟了道，融合了道。哪怕是洞天境但再怎么也只是人，站上了他们那个层次才真正不再是凡人。”

第八十九章 ，有神

    “他们？神不止有一个？”李炎惊讶。

    “哎～”暮无痕叹息一声。“那个境界离我太远了，离你也太远了。你知道有这回事就行，现在还不是你去探究他的时候。”

    “为什么？院长！为什么我们不能知道？”李炎追问。

    “那太遥远了，你们这些学员连气化境都未曾达到，又何谈神境，不要再问了。”暮无痕否决道。

    李炎陷入沉默。

    “那，我的毒有办法吗？”李炎又开口，言语有着急迫。 “没有。”暮无痕直接道。“毒心草是一种很特殊的草类，他并不是这片大地的产物，准确的说它来自于紫白金星。紫白金星里收藏有太多太多奇异珍宝了，这毒心草就是其中一种，其他连我也没有目睹过，当初始皇帝留下它是为了帮助南陵皇族，后来就有皇族中人将它加入到了天子的筛选考验中。”

    “那我是必死无疑了吗！”李炎黯然。

    “未必。”暮无痕道。

    李炎眉头一动。“还有其他办法？”

    暮无痕抬手隔空点划，动作很轻甚至没有留下一点残影痕迹，可当她食中指对着李炎心脏的时候。李炎瞳孔猛然一缩，顿觉一股浩瀚无量的天地之威能涌入自己的身体沿着心脏环绕成一个圈，圆形的圈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把延伸向心脏的黑线阻隔开来。

    “这……”李炎扯开自己胸前的衣服，看到自己胸口处有一个银白色光圈，光圈的光芒逐渐暗淡，可犹如一睹围墙一般将外头想要延伸进来的黑线给阻隔了开去。

    暮无痕收回食中二指，眉目间看上去多了一丝倦容。到了她这个境界，天地间的灵力已经到了可随意控制的状态，所以她将灵力灌注入李炎体内，在他心脏的经脉四周形成了一个防卫圈。

    “这个灵力防卫圈能帮你度过一段时间，熬到毒心草开花是没问题了。” 暮无痕疲倦道。

    “啊？我，我的毒性被控制住了？”李炎摸着自己的胸膛，又看向暮无痕，神情变幻不定。

    “只是控制住不让它毒发而已，但要真正解决还得等到年尾，毒心草开花。”暮无痕道。

    李炎眼中有着复杂之色，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必死的，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准备出走。可现在又有了生的希望。 “哎～”李炎一声长叹。

    “嗯？已经帮你延续寿命了。你为什么叹气？”暮无痕不解。

    李炎浅浅一笑，笑容中有着无奈和悲凉：“现在能活下去不代表能永远活下去，天子的性命生死谁能说的清楚。” 暮无痕一怔。她当然是明白的，她本身便是帝国的高层，辅佐圣皇后的策划官。但还是劝慰李炎道：“如果往后你能脱颖而出站在更高的位置重新再看这件事，你就会明白帝国这么做的用意了。现在先什么都不用想，努力完成考验吧，到最后你就会明白。”

    “那什么才是最后，考验要到什么时候才是结束！”李炎问的问题很尖锐。

    暮无痕看了李炎一眼，却并没有回答，突然她缓缓起身，转过了头去，背手背向李炎。

    “院长。”李炎叫了一声。但暮无痕似乎已经不想再和李炎谈了，她抬腿朝空一塔，跃向空中踏空而去。留下李炎一人在庭院中。

    “走了……”李炎征征看着暮无痕离去，心中又打下了一个大大的疑问。“毒心草不是这片大地的产物，始皇帝陵墓里到底又有什么？”

    内院上空，三道身影疾驰而来。慕飞花带着两名资历甚高的老师飞了过来，那两名老师年纪都很大，面庞部满了皱纹。

    “院长。”三人飞到暮无痕身旁，恭敬道。

    “哼，飞花。学院出了个人偶天才你知不知道？这个好苗子还差点给毁了。”暮无痕不满的了慕飞花一眼。“如果不是他今天这样闹腾，恐怕我也不会发现。”

    慕飞花看向下方的庭院，脸上有着惊讶。“控偶师。我们学院是有一个学员是修人偶的，但在他出去历练之前也才气聚境啊！气聚境到气化境是一条鸿沟，突破何其之难，他竟然成功了，我们也没想到！院长，在这之前我们真的不知道，没有一丝察觉。” 慕飞花同两名年老的老师脸上有着愧疚。

    “天子只要经过锻炼，成就的可能性还是比普通人高的。所以天子的筛选必须进行下去。但也可惜了，这样难得的练偶师身体却是残废的，如果他能通过所有试练，也有可能成为我国的中流砥柱。你们平时多留意他一下。我先回帝都，和圣皇后商议始皇陵的事。”暮无痕吩咐慕飞花等人道，后者仔细地听着。

    “这一届的天子对我们南陵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不管怎样一定要进行下去的。能回来这里的天子，你们要确保他们无碍。”暮无痕说完再次踏空而去，消失在这片天空。

    飞花三人面面相觑。

    “慕主任，看来这次皇族对天子的考核十分在意啊。往年院长都不会回来，可这次算起来已经断断续续回来四五次了。”

    慕飞花凝重看了二老一眼：“紫白金星的神力已经接近枯竭，如果这次还不能诞生真正的被紫白金星认可的天子，那金星就会崩溃。”

    “崩溃！？”二老震惊。身为学院资历最老的老师，他们身处学院已经很长岁月，天子的筛选厉年历届也经历了很多次，在天子的残酷试炼面前他们是最能保持平常心的，可听到紫白金星会崩毁，还是震惊了他们早就波澜不惊的心。

    紫白金星存在了多少岁月，整整两百多年，从学院建立起就已经存在了，要是归根溯源实际上它存在的时间比应天院还要早些。第一批进驻这里的老师们大都已经离开人世，只有极少部分实力超群者修到气化境巅峰，凭着天地灵力的供养依然活着。站在慕飞花身旁的这两位老人，便是最初进驻学院的那一批老师们所剩余下来的，他们的修为也是达到了气化境巅峰。

    “紫白金星，从始皇帝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应天院之所以威名远播，除了我们本身师教力量宏厚，每十六年一次的天子筛选也是我们应天院的组成部分。”

    “说到底，应天院最初开学也是为了培养天子而设的。天子这个系统经历了这么多年，现在竟然要消失的话，实在让人唏嘘。” 二位老导师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一丝追忆之色。不由感叹和唏嘘。两百年来他们作为学院老师目睹了学院了建成及发展，同学院一起经历百年岁月，亲眼看着它成为南陵国第一学府，他们的生命已经和学院连在了一起。现在，或许是要看着他从巅峰而走向下坡路。

    “别想太多，好好按院长说的做吧。”慕飞说了一句，可她说话间二老从她面容中看出了一丝愁意。三人心里都清楚，整整两百年了，天子的晒选每次进行到最后也未能选出最终的真命天子。如今这一届，他们自然也不敢抱太大奢望。

    三人在天空商量了一阵，决定让人偶系的管理者锦毅去接近李炎，在接下来的日里，毒心草开花之前尽可能给李炎提供帮助。

    往后的一天里学院一度沸腾，学员们吱吱不休地讨论着昨天发生的惊天大事。先是有气化境人偶闯外院，然后老师们倾巢而出，最后还惊动了洞天境的院长。这种种事迹把此事件的挑起者李炎，抬到了一个崇高的高度，因为当时李炎在空中，地下的学员们大都没有看清他的面貌，对他的猜测众说纷呈。

    最被认可的猜测则是把李炎当成近年来第一个胆敢闯入应天院的人。 对于这个神秘闯院者，学员们除了惊讶，还有着崇拜与向往。应天院何等地方，敢在这里闹事如果不是白痴就是实力超群，在修行者的世界里，强者总是会受到推崇的，这一点在应天院也不例外。

    这天，天子宿舍外来了一名精神抖擞的老者，身上的导师袍满是褶皱，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咋一看是一个邋遢的老人，连头发都如没睡醒般。可他的目光如如同火炬般明亮，扫向整座天子宿舍。高昂的精神和他的形态打扮形成鲜明的反差。

    来人是锦毅。 这次的事件内情学员们并不清楚，只是知道有人闯院，却搞不懂是谁。但学院内的老师们可是知道的，李炎带给他们的惊讶不亚于那些学员。

    可知道应天院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强大的控偶师了，其中尤其是对锦毅的震动最大。 锦毅接到慕飞花的指示当即便起身去找李炎，连人偶区都不管不看了。走在路上锦毅的心情动荡剧烈，他管理的人偶系沉寂太久太久了，因为学员稀少，其他学系的老师对他都是不冷不热的。现在突然蹦出一个能造气化境人偶的李炎来，可以说是让人偶系和他自己都扬眉吐气了。

    “请问来这里有什么事？”宿管员见到锦毅，当即姿态摆的恭敬，尽管锦毅模样邋遢遭乱了一点，但打扮上好歹穿的是导师袍，在应天院老师去到哪里地位都是高的。

    “我找一个叫李炎的天子。” 锦毅直接道。

    “你要找的应该在里面，现在回来的天子大部分都在宿舍。”

    得到了回答，锦毅直接进去宿舍里，逛了一圈却没见到李炎，着急之下拉了两个学员来问，学员告诉他这个叫李炎的，天一亮就会出去从不在宿舍里呆，他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此时，应医坊一间雅室内。

    “你说你当时被当奴隶给卖了，然后为了逃生才研制出气化境人偶的呀……”慕元珊喝了一口清茶。在她对面，李炎桌前同样放着一杯沏好的清茶。 这两天里李炎天一亮就会出现在应医坊内，慕元珊见李炎无恙高兴地拉他去聊天。

    李炎也和慕元珊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就连自己的出生，以及提壶的事都一并告诉了慕元珊，在李炎看

    来自己已经没有对慕元珊隐瞒的必要了。如果之前慕元珊还不值得信任，那上次她强拽着李炎去找解药，这个举动已经值得李炎去信任，并敞开心扉。

    慕元珊惬意地听着，在她面前是一个传奇的少年在讲述他的故事。

    李炎讲到自己是如何上海南山，如何下山，第一次见到银甲军，领略到慕华的风姿，又到闯怪兽广场，同初月等人执行三镇的任务，跟天子大军进攻霄魇山，斩杀霄魇大王……等等一系列经历。

    慕元珊听着，李炎的描述中能听出他对自己不幸遭遇的唏嘘感叹。但慕元珊却听得喜的，在她听来这个少年是多么的出色，多么坚强勇敢。他说述的这些经历听在耳里都是一种精神享受。

    看到她这样，李炎更加的怀疑，慕元珊对自己的态度太不正常了。已经超出了对普通学员的态度。

    “老师，你和我师尊是什么关系。你是我师娘吗？”李炎突然问。

    慕元珊握住茶杯的手指一颠，茶水泼了出来，沾到她的手背上，她眉目绷得紧紧地，很是吞吐地道：“这！这个，实际上我和你师尊，我和提壶是……”说到一半慕元珊就讲不下去了，李炎注意到她的脸色被憋得微红了。

    “我和你师尊，以前都是应天院的学院！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慕元珊话锋一转，避免了尴尬，摆出一脸的正色道。

    “你师尊早些年前借着外出收徒的的名义，跑出应天院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按时间一算，他出去也已经有三年多了。”我还以为他会很快回来，没想到现在都没见人，而且没想到他还真的收了徒弟，而且他的弟子还到应天院来了。” 慕元珊似乎很正色地解释说着，但细心的李炎还是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不平淡，那眼神中有着欢喜与追忆。

    李炎更加确信慕元珊和提壶间绝对不会只是普通学员关系那么简单。 只不过慕元珊不想说，李炎也不好勉强，毕竟那是她和提壶之间的私人感情，他这个做弟子的不好干预。

    李炎转了个问题提问：“慕老师，我们天子的考验什么时候结束？”

    “天子考验，按往年来说到了这个时候是已经接近尾声了。”慕元珊道。“到了最后，从各地回来的天子会进行一次统一的筛选，通过打擂台的形式进行选拔。这次的筛选会选出实力最强的一批人，这些人将会去帝都面见圣皇后，由圣皇后亲自对他们进行钦点奖励，或许还会封官进爵。”

    李炎眼睛一亮：“那就是说我们不用再到外面历练了？在学院内再怎么样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吧！”

    “确实不会有性命危险。学员间比试是不允许下杀手的，全程会有导师在旁监督，更不可能有人敢下杀手。只是关键点不是这里。”慕元珊道，“考验进行到这里，能幸存下来的天子都是佼佼者了，他们当中大部分人都会被分配到军队或者地方中去，成为军队和地方的新生力量。这样是他们大部分人的归属。”

    李炎明白了，怪不得村里人都说，选去了当天子会有去无回。原来经历过了残酷的天子考验之后，即使存活下来也是要为国效力的，或是充军，或是治理地方。

    “还有一少部实力突出的人会受到圣皇后的青睐，他们会被任命为各地官员或者是军队将领。这一类人当然以后会过得比普通天子要好了。所以到了最后的比试，竞争将会异常激烈，尤其是大家族之前的竞争，历年来都是这样。这些大家族的子弟如果取得好成绩，被封官进爵的话，是直接关系到他们家族的利益和在朝中地位的。”慕元珊继续道。“你如果不想被充军，想过上点好日子，可也要到时候拼一把了。”

    李炎认真听着，又问：“那这就是最后一轮考验了吗？”李炎关心的不是能不能做官，只要能活下来回去和家人相见他就知足了。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慕元珊回答，“选拔出来的天子们会去帝都，在那里皇族会给他们再做一轮筛选，选出一个真命天子。”

    “真命天子？”李炎一愣。

    “你们天子非常特殊，一出生就因为受到紫白金星神力影响，修炼速度奇快。别人要用十几二十年才能修成的境界，你们或许只需要几年的时间便完成了。”慕元珊道。

    李炎点头，事实确实是这样。学院内有很多不是天子的学员，他们本身资质都不错。但修炼起来就比天子要慢多了，很多人在应天院呆了几年，都还只是在气辅境和气聚境间徘徊，能突破到气化境的都只是极少数。

    “能造成这种现象的完全是因为紫白金星。有紫白金星才会每十六年诞生一批修炼速度奇快的天子。可紫白金星存在已经很长时间了，它的能量已经接近枯竭。一旦枯竭那以后就不会再有神力来衍生天子了。南陵国从此也会丧失大批大批的强者。”慕元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