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送上门来
“苍炎宗始于苍柳二老,柳旭应该就是柳姓门下的嫡系。”
君弈轻轻把玩着手中的青玉令牌,一扫先前贼眉鼠眼的样子,目光深邃:“这古青魄玉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佩戴的。”
“看来这一次,我们倒是抓住了一条大鱼。”
莫亦千与醉癫狂眼睛亮起,没想到这其中还有门道,原来公子行径别有目的,戏也是演得真切,瞒骗了柳旭。
“走吧,去看一看这危险之地。”
君弈口中轻言,踏步而行,缓缓没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君兄弟!!!”
数息时间流逝,忽然一道急急的呼唤声从远处传来,只见柳旭狂奔而至,焦急的四处张望,一连探寻了四方都没有看到君弈,顿时脸上懊悔:“我真是蠢到了家!”
“这人本就是一个土包子,让他不要去,他这不是偏偏会去吗?我为什么非要提这一句呢?真是...”
柳旭猛拍大腿,整个人几近崩溃,没有想到会跟这么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等人走在一起,最终也只能无奈:“罢了罢了,希望不要出什么乱子吧!”
…………
盘锁城,长钦卢原深处林间。
从城内入林,君弈三人踏空而行,一路上有无数武者汇聚奔涌,神情热切,眼中隐隐透着些许兴奋的狂热。
有人三五成群,也有人独自上路,各自都分开了些许距离,聊天欢笑时大都有所警惕,略有算计,各自神情意味深长。
危险,在历练中的来源往往并不是林间的妖兽,或者诡谲的布置,而是同伴,或者那些看似亲和的人,他们才是在关键时下手最狠的。
君弈三人混在人群中,一路前行,直到离开了围裹着的城池,进入森林,都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似乎是完全敞开的。
一入森林,众武者便如脱缰的野马狂奔四散,没入森林消失不见。
只有君弈三人速度放缓,因为他们对此地并不熟悉,听柳旭的意思,此地应当是危机之地,或许君家残余的武者就关押在这里,可一路上却没有任何防守,让他们产生了些许怀疑。
“公子,我们继续深入吗?”
莫亦千打量着四周,发现都是一望无际的密林,郁郁葱葱,没有什么不同。
“走走看吧,或许在深处会有什么发现也说不定!”
君弈皱眉,微微思虑了几息便开口决定,如今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如此,顺着一条路,总比无头苍蝇乱窜的好。
一路前行,密林平静,除了时而逃窜奔离的小妖兽和阵阵武者出手发出的轰鸣声外,再无丝毫动静,密林本身安静的有些诡异。
三人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停了下来。
“朋友,跟了有一会了,不累吗?”
君弈负手立于林间,目光深邃,口中淡淡的声音夹杂着音浪横推四方。
只是声音传出数息时间,都没有人开口,平静的树林甚至连风都停止了吹拂,仿佛只是他自言自语,多虑了。
“看来是要我请你出来了?”
君弈眉头一皱,口中厉喝声响,音浪凝聚,化为一道透明的剑刃,直刺林间枝头,威势落下,树木轰然爆裂,散落成块块木屑,四散纷飞。
“嗤...”
与此同时,数道身影从其中闪现而出,散落四方,将君弈三人围在中间,一个个手持武器,神情戏谑,眼中隐约还有些惊讶。
“小子,不错嘛,你竟然能发现我们?”
君弈对面,林间滚荡的烟尘侧面,一枝树梢上,一壮硕大汉手持大刀,蹲在上面,神情轻松,不怀好意的看着三人。
“拦路人?”
君弈眉头舒展,似并没有将几人放在眼中。
“算不上。”
那壮汉微微开口,点了点自己手中大刀,发出些许轻颤的寒声,有些随意道:“只是路上巧遇,见兄弟有些面善,打算交个朋友。”
“交朋友?”
君弈看了看周围神情各异的武者,不由得嘴角上弯,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你们就是如此交朋友?这方式似乎有些特别。”
“嘿,兄弟别见怪,我们都是粗人,刀口舔血挣扎求生,都是过了今天没明天,哪里还管那些细枝末节?”
那大汉也不在意,抬手刀上寒芒轻闪,削出一道细长的枝签,将其咬在口中,懒散的根本没有将君弈三人放在眼中。
“是吗?”
君弈神情收敛,眼中露出一抹好奇神色,似是放松了警惕,微微道:“这么说,兄弟们也是入盘锁城来试炼的了?”
“这是自然,谁不是啊?”
那大汉还没开口,其后面一武者便开口插话,言语间还有些怨气:“狗东西还收了我们五千灵石,足足五千灵石,简直是在挖人肉。”
“咳咳,可以了。”
那壮汉连忙咳嗽了几声,回头瞪了一眼多话武者,又再次看向君弈,神情肃然:“朋友,我看你们三人入林想必也是来求机缘,不如我们同行如何?”
“我们只收你们三人六千灵石,你看看,只要六千灵石,就能得到这么多的武者保护,这是多么划算的买卖,怎么样?是不是有些心动啊?”
“你们这些人,总喜欢说的好听一些。”
君弈摇了摇头,甚至都有些被他给气笑了,随即目光沉下,眼中寒芒爆射:“我也有个提议,或许更好一些。”
“哦?”
那壮汉闻言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警惕道:“如果你要加钱,那好说,但是要让我们优惠,那不可能,这已经是最低价了。”
“放心,绝不还价。”
君弈冷轻笑一声,抬手指了指众人,寒声道:“你们每人六千灵石,就按你说好的给,一个子都不能少。”
“小子找死!”
那武者闻言脸色骤变,眼中寒光爆射,体内武相中期境界的威势爆发开来,其身后一把漆黑的大刀显现而出,萧杀气息四散溢出。
一言而出,壮汉身形未动,其身侧两人却已是暴掠而出,手中刀剑寒芒闪烁,剑威刀意互相交错,武相初期境界的威势毫无遮掩,铺天盖地笼罩而下,冰冷的杀意没有一丝留情。
君弈神情淡漠,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壮汉,对出手的两人毫不在意。
只是这般神情看在那壮汉眼中,却如同吓傻了一般,毕竟一个武帅中期的小生,又能有多少见识?
只是武者刀剑纵横,还未落下,却是骤然停歇,两人竟是僵在了空中一动不动,周身威压瞬间散去,没有一丝征兆,突兀的让人害怕。
“这是?”
那壮汉脸上表情僵硬,眼中目光惊疑,只见空中静止的两人身上竟有点点晶莹闪烁,似是笼罩上了一层冰晶。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壮汉口中怒吼,但眼中神情竟有些畏惧,他发现,原本轻视的人和事,竟有些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甚至让他心头莫名发寒。
言语吼叫间,其
脚下微动,却是在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怎么?这还不够明显吗?”
君弈指了指空中静止的两人,口中言辞满是讥讽。
那壮汉眼中光芒闪烁,脸上不自觉的抽搐起来,竟有些火辣辣的疼,但此时已经顾不了许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一念至此,壮汉身躯猛然一转,狂奔而去,连剩下的几个同伴都顾不得理会,生死之间,别人的命哪有自己来的重要?
壮汉体内灵力沸腾,如滚滚浪潮难以抑制,直到一刻钟后,才堪堪停了下来,靠在一棵巨树背后,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得意。
“嘿,诡异生变,逃命,我还是一流的。”
“是吗?”
只是其口中声音刚刚落下,一道淡漠的声音却是在他的耳边响起,顿时便让他汗毛倒竖,毛骨悚然,壮汉顾不得许多,直接回身一刀。
“咔...”
一道清脆的碰撞声传来,壮汉双目骤然凝缩,握着大刀的手颤抖不止,竟是被卡在了一道冰树中,动弹不得。
“可笑的挣扎!”
醉癫狂漠然而立,抓起腰间的酒葫芦随意的灌了一口烈酒,其身后流炎冰璃枝轻轻流转,点点冰璃溢散周空,缓缓落下,轻盈的将那壮汉包裹了起来,凝成了一具冰雕。
“自不量力!”
醉癫狂口中不屑,抬手一抓,便直接散去冰璃,返身而回。
“砰!”
“噗通!”
冰璃破碎,其中壮汉声音滚荡而出,落在君弈身前脚下,冰璃的森寒短短时间便让他冷的发抖,那股寒气甚至连他的灵气都要冻结。
“饶,饶了我...”
那壮汉目光抖动,爬在地上再无先前的随意,因为在其身侧,数道冰冷的尸体正静静躺着,上面还散发着些许炙热的火焰气息。
“六六六,六千灵石,我有,不,还有更多,都,给你,只求你放了我!”
“是吗?”
君弈抬手一抓,灵气喷涌,将他腰间储物袋抓了过来,稍稍一探便扔进了储物戒中,意味深长的看着壮汉:“你这个做老大的真是有些惨,竟比自己的手下还穷。”
“我也不知该说你慷慨无私,还是偷奸耍滑了。”
“我,没有!”
壮汉闻言瞳孔震荡,眼中满是惊恐。
“放心,我对你的灵石没有兴趣,我只是有几个小问题想要问问你!”
君弈居高临下,口中声音平淡,让人听不出喜怒来。
“您说,说,我一定知,知无不言...”
壮汉眼中光芒爆射,浓浓的求生欲从心底喷涌而出,眼中神情诚恳坚定,恨不得将心都挖出来证明。
“盘锁城,你了解多少?”
君弈目光流转,眼中光芒直射其双目,似是能看透他的心。
“盘,这...”
壮汉闻言正有些迟疑,只是看到君弈的目光顿时神情一凛,连忙开口道:“盘锁城是专门为流放君家余孽所造的城池,也为天域众多世家宗门练兵之用。”
“据说,据说是从千年前就是如此。”
“此地还有其他的出口吗?”
“长钦卢原都是出口,没有武者把守。”
壮汉连连开口,只一言便接上了话,生怕说的慢了,这可是关系到他的生死,不敢有丝毫迟疑。
君弈目光闪烁,沉声道:“你可知道君家残余所在?”
第三百三十一章:这也行?(三更)
长钦卢原,树林遍野,擎天而生,广袤无垠。
其中妖兽数不胜数,可称乐园,几乎时刻都在厮杀,除了领地争夺,更是因为这其中无数的灵草灵药,甚至不乏王阶极品的存在,那些都足以让他们蜕变。
只是这些灵草灵药吸引的不单单是妖兽,还有贪婪的武者,实力境界,霸主权势才是他们所追求的存在。
林间,血腥弥漫。
一道娇小的身影急急而奔,却是一脸色惨白的女子,正咬着牙,埋头狂逃,心中的急切让她无暇顾及胳膊上的伤势。
“吼!”
只是她身形刚过,一道愤怒的咆哮声便应声而至,大地震颤,树林倾倒,烟尘中有腥红的双目骤然闪现。
那怒声狂浪席卷而出,将烟尘震散,竟是一身形庞大的猩猩,肤若灰石,双臂低垂,轰打在地面上,紧紧的跟在身后。
“该死的人类,你逃不掉的!”
猩猩口中怒吼,身形巨大,动作却是不慢,几步踏下,便已经逼近数米,少女又有伤在身,如何能逃?
咆哮声出,猩猩体内灵气滚滚,身周威势震荡,脚下沉然用力,竟是一跃而起,张开大手狠狠握拳,随即灌输全身灵力,一拳打出,武帅后期境界的威势震荡周空,化为一道拳芒轰然落下。
“该死!”
少女回首,清秀的脸上满是惊骇,眼中闪烁的光芒有不甘显现,只是面对如此攻势,如今的她,无力抵抗。
可就在拳芒落下时,一道人影却是突兀出现,立于少女身前。
“小心...”
少女下意识开口,但声音传出,顿时戛然而止,眼中非但没有感激,反而露出一抹厌恶和憎恨,死死的盯着那武者背影。
“心情不爽,正好拿你先练练手!”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人影口中传出,接着苍炎席卷,灰色的火焰汹涌而出,随着少年捏拳,也幻化一道灰色拳芒迎了上去。
“轰!”
拳拳相接,轰然爆裂。
炙热的火焰夹杂着狂暴的威势横推四方,林间树木崩倒四散,地面也是大片开裂,掀起阵阵烟尘狂潮。
“好机会!”
少女见此眼睛一亮,一把捂着肩膀,脚下踉跄着便向着林间深处逃去,只是她还未踏出几步,又再次停了下来,甚至身躯还在向后退。
“你要去哪里?”
只见少女眼前不远处,一道白衣人影正闪烁着阴鸷的目光缓缓逼近。
“你要做什么?”
少女目光警惕,体内灵气汇聚,只是原本武帅中期境界的她,因为受伤如今实力已不足十之一二,几无一战之力。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就算是死,也要掰断他的牙。
“做什么?”
少年目光淫.邪,上下打量着少女,盯着她擦破衣衫处裸露在外的肌肤,那凝脂般白皙的色泽,让他不由得都舔了舔嘴唇,隐有口水流出。
“我救了你,你非但不说感谢,竟还准备逃跑,啧啧,这似乎有些不好吧?”
“呸!”
少女口中唾沫喷吐,对少年的言辞极其不屑,厉声呼喝道:“你们这些畜生,真当我什么都不懂?”
“感谢?我恨不能亲手手刃你,将你碎尸万段。”
“啧啧,听听,多么心狠手辣的女人。”
少年摇着头,口中轻叹,只是对少女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还随意探头道:“不过,我最喜欢这种小辣椒,最有味道。”
“你越是反抗,我就越是喜欢,挣扎,来啊,我就
喜欢看你痛苦的样子,你越是如此,我就越是兴奋。”
“禽兽!”
少女也不知是羞是气,惨白的脸上竟涌出了一抹粉红,眼中怒火闪现,死死的盯着少年,若是眼光能杀人,他怕都死了不少次了。
“哎,怎么能如此说话?真粗鲁!”
少年眉头皱起,闻言似有些不悦,轻轻抬手点了点少女,却是微微一笑,有些诡异道:“你应该说:禽,兽,不,如才对,哈哈哈哈哈...”
“你!!!”
“噗...”
少女怒火攻心,竟是被气出了一口鲜血,原本重伤的身躯,伤势更重,连身子都有些虚浮,站立都有些困难。
“哎呀呀,小宝贝,你这是怎么了?来,让我扶着你...”
少年脸上笑意浓郁,双手甚至还搓着缓步向前,下意识的舔着嘴角,似是在看一盘美味的食物。
“你,你别过来...”
少女脚下蹬着,不断的向后退去,但羸弱的身躯如何逃开,这只是可怜的挣扎罢了。
“我最喜欢你这种口是心非的女孩子了!”
少年眼中含笑,色.眯.眯的在少女身上来回扫视,他一点都不着急,甚至还有些享受这种变态的过程,让他欲罢不能。
“吼!”
忽然,就在少年的双手正要落下的时候,一道愤怒的咆哮声响彻林间,烟尘四起,凶戾的威势滚滚席卷,直冲着少年而来。
“吼!!”
烟尘中,一道巨大的身影破尘而出,正是那身形巨大的猩猩,只是与刚才不同的是,其巨大的毛绒绒的手上,正滴落着鲜血。
猩猩微微跃动,落地蓄力,随即沉步而踏,跃空而起,竟使得大地崩塌。
只见空中的猩猩双手抱拳,竟是诡异的扭动旋转了起来,如一个陀螺般快速转动,搅动风云,化为风暴咆哮周空,直冲着少年而去。
“找死!”
少年口中咆哮,脸都因为愤怒而扭曲了起来,眼中腥红闪现,狂暴的苍炎冲天而起,在空中凝聚一道三倍于猩猩的巨拳,狠狠的轰击而去。
那巨大的拳芒盖压而下,如天穹崩塌,竟有阴阴笼罩,其苍炎拳芒上,竟散发着武帅巅峰的威压,瞬间将猩猩覆盖。
“轰!”
狂暴席卷,漫天森然。
“呜哇...”
只听一声惨叫凄厉周空,狂暴威势中一道巨大身影倒飞而出,还有阵阵腥红的鲜血泼洒周空,血腥刺鼻。
“轰!”
猩猩落地,巨大的身形竟是再度弹起,随即轰落而下,大地开裂,四肢微微挣扎,但也只是抽搐几次,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不长眼的东西,谁的好事,你都敢破坏。”
少年落地,眼中神情讥讽,随即又有些兴奋道:“不过今夜怕是要消耗体力,正好拿你来补充补充,嘿嘿,自己送上门来,倒是体贴。”
“嗤...嗤...”
这时,一道细微的摩擦地面的声音轻轻传出,夹杂在猩猩落地时轰鸣声响的余震中,甚至让人有些难以听清。
“小美人,你就别挣扎了。”
少年回首,有些戏谑的看着那少女,身形一闪,便是直接蹲在其身前,一手挑起其下巴,轻轻摩挲着:“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这句话吗?”
“既然不能挣扎,那还不如尽情的享受。”
“滚!”
少女摇头,想要将少年的手甩开,但却是被其紧紧的捏住,几乎将脸都贴在了近前,轻声道:“你放心,我保证会让你欲仙欲
死,欲罢不能。”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声点笑,别咬到了舌头。”
这时,一道淡漠的声音缓缓传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冰冷的气息,恍若九幽寒冰让人从心底发寒。
“谁?给老子滚出来!”
少年眉头一拧,心头惊异间威势震荡,口中爆喝间掀起阵阵浪潮。
“苍炎宗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堪了?”
那毫不掩饰的讥讽声,随着林间荡起的枝丫缓缓传出,由远及近,寒气逼人,让人不敢大意,下意识的警惕起来。
少年身形回转,一把长剑豁然在手,杀机凛然。
只见一道白衣身影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从林中缓步而出,其身侧便是那毫无气息的妖兽猩猩,他却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一般,轻轻掠过。
“呵,真是可笑,一个武帅中期的小子,也敢管老子的事?”
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人,随即便放松了下来,抬起的剑锋都低垂了下来,神情有些不屑,他堂堂武帅巅峰,岂会将一个武帅中期的小子放在眼里?简直掉份!
“路见不平,自然谁都想插上一脚。”
白衣少年笑容不变,只是说着却是不自觉的看向了地上狼狈的少女,似是见其衣衫破碎,不由得眼中竟有光芒闪烁。
这般神情细微,但如何能瞒得过他的眼睛,少年见此顿时了然,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我道是什么,原来是同乐之人。”
“哼,我等侠辈,当仗义执剑,剑斩天下不平,岂是与你同乐?”
白衣少年闻言眉头一抖,脸上神情微变,随即大义凛然开口,言之凿凿让人信服,当然,若是他的目光没有看向那少女的话,就更像了。
“是吗?仗义执剑?剑斩天下不平?”
少年口中重复,带着深深的疑虑,有些好奇的轻笑着:“那就拔出你的剑,让我看看你的剑有多侠义,又如何斩不平事!”
“这可是你说的!”
白衣少年衣袂飘飘,大手一伸,煞有其事的摸向腰间,连那地上的少女都颤抖着眼睫毛看了过来,眼中透着希冀的光芒。
“铮...”
白衣少年指尖一抬,只见一道寒芒冲天而起,随即疾驰落下,插在地上。
少年与少女目光汇聚,齐齐看向那寒芒所在,只是一眼,顿时愣在了原地,这竟是一把大刀,而并非长剑。
“剑呢?”
少年下意识开口,目光怔怔的看向那白衣少年。
“没有剑啊!”
白衣少年有些无辜的摊了摊手,脸上似是有些无语,看着少年的目光似是在看傻子,甚至都带上了些许鄙视。
“没有剑?”
少年眉头拧起,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没有剑,你仗义执什么剑?斩什么不平事?”
“啪!”
白衣少年猛地拍手,眼睛顿时亮起,大声叫到:“这不就对了嘛!”
“对什么?”
少年咬牙切齿,心下有些不耐,武帅巅峰的威压咆哮而出:“你别跟老子玩游戏,否则我杀了你喂狗!”
“你看看,你这脾气就有问题,太暴躁,世界如此美好,你这样不好,不,呃...”
白衣少年正说着,见其眼神不善,顿时闭上了嘴,打着哈哈看向了少女,随即又意味深长,抓着大刀往少年跟前靠了靠。
“没有剑,就不用行侠义事了呗!”
少年闻言,顿时目瞪口呆。
这也行?
第三百三十二章:送你去死
林间静谧,万籁俱寂。
若不是时有落叶轻拂而下,这空间似乎都静止了一般,白衣少年身躯前倾,脸上还挂着诡异的微笑,只是对面的少年目瞪口呆。
少年怎么都没有想到,眼前看起来文质彬彬,正义凛然的白衣少年郎,竟会说出这般不要脸的话来,简直...
太合他心意了。
在其身侧地上,少女却是花容失色,面色惨白,谁成想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一抹希望的火星,竟就这般熄灭了。
果然,外界武者没有一个好东西。
一时间心中的绝望,愤怒,悲苦冲涌上来,少女看不到希望,也找不到前路的方向,满心悲戚,为的是一族的绝境。
“好,说的太好了。”
少年口中大喝,脸上笑容荡起,竟是主动收起了武器,上前拍了拍白衣少年的肩头,朗声道:“你小子很对我的口味。”
“苍炎宗,荆焱!”
“嘿嘿,散修,君弈。”
那白衣少年闻言也是将大刀收起,乐呵呵的笑着,心头似有些豪情荡起,也没有隐瞒自己的名字。
只是这两个字传出,却是荆焱与少女同时色变。
“君弈?”
荆焱眼中怒火咆哮,几乎在君弈口中声音传出的瞬间,长剑出鞘,冰冷的杀机如潮水席卷,奔腾倾覆。
“铮...”
寒光长剑,凛然杀意。
君弈只觉眼前光芒一闪,一道冰冷寒锋便要贴至脖间,甚至刺的他皮肤略微生疼,但其自始至终却是未动,任由其砍杀。
“铮...”
剑锋轻颤,荆焱抓着长剑抵在君弈的脖间,却是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出手?”
荆焱目光闪烁,一个武帅中期的武者,即便与他相差两个大境界,也绝不可能没有还手之力,更何况他还没有动用全力。
“为什么出手?”
君弈耸了耸肩,似是很随意,并不怎么在乎,好笑道:“荆兄弟显然是认错人了,又没有要杀我的意思,何必再生误会呢?”
“你怎么知道认错人了?”
荆焱眉头皱起,眼睛死死的盯着君弈,不放过他脸上的丝毫表情,尤其是眼神,人的眼睛往往是最诚实的。
“因为你没有全力出手。”
君弈轻笑一声,倒也没有隐瞒心中的看法:“你虽然愤怒,但显然还有所保留,至少对我有一丝疑虑,最重要的是...”
“我对你没有恶意。”
“为何?”
荆焱上下又仔细的看了看君弈,并没有看到那日数人身上熟悉的影子,不由得再次开口确认。
“因为你是苍炎宗的人,而我正好又与苍炎宗有联系。”
君弈开口同时,手在腰间一抹,取出了一块青玉牌子,抬手便很是随意的扔了出去。
“啪!”
荆焱伸手,将那块青玉牌子抓在掌中,顿时入手清凉,随即目光流转,轻轻一看,只是这一看,却是双目骤缩。
“你与柳旭是什么关系?”
“好兄弟咯,不然这牌子能在我手中?”
君弈随意开口,神情一如既往的平和,看都没有看脖颈处的长剑,似乎没有放在心上,直接无视。
“原来是这样。”
荆焱微微点头,手中光芒轻闪便将长剑给收了起来,脸上笑容再现,略有些抱歉道:“是我误会兄弟了,一时间听到这个名字着实有些神经紧张。”
正说着,荆焱也
将青玉玉牌还给了君弈,他可不敢像君弈一般扔出去,柳旭的地位可远不是他能比的。
否则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向君弈低头,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没事。”
君弈微微摇头,脸上神情不变,笑意温润。
“这少女...”
荆焱回头,看了看地上脸色灰暗的少女,略微有些犹豫,稍稍盘算便咬了咬牙轻声道:“既然君兄弟也喜欢,如今倒是巧合,便是赠予兄弟了。”
“是吗?”
君弈双眼一亮,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搓了搓手,稍作犹豫便踏前而去,径直走到了少女身前,蹲下细细观看,口中还不时发出些许赞叹声。
荆焱见此心中暗骂君弈道貌岸然,装的倒是个正人君子,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默然的看着。
君弈背对荆焱,目光闪烁的看着少女,眼底渐渐阴沉,隐有血色浮现。
“君兄弟,可还满意?”
荆焱见君弈迟迟不动,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开口提醒。
“不错,不错,真是极品!”
君弈砸吧着嘴缓缓站起,走到荆焱身边,却是一把将其肩头揽住,活像一对好兄弟,同时伸手拍了拍荆焱的胸口,微微道“这番大礼,兄弟受之有愧啊。”
“君兄弟这是哪里的话?”
荆焱脸上神情一凝,似有些不悦:“你我兄弟一见如故,我又一时昏了头对兄弟出手,心中有亏,这女人又算的了什么?”
“没想到啊没想到,今日竟是遇到了知音啊!”
君弈目光闪烁,神情激动难耐,随即又肃然认真起来:“不行,我绝不能让兄弟吃亏,这礼不能白受。”
“不用,不用,这...”
荆焱一愣,有些没有回过神来,下意识就想拒绝,却又被其拦下:“你若是不受,就说明你没有拿我当兄弟!”
“好好好,我收还不行吗?”
荆焱见君弈如此坚持,甚至还有要翻脸的样子,顿时耐不住磨答应了下来,同时也有些好奇,心道能与柳旭为友的人,拿出手的东西应该不会太差吧?
“不愧是好兄弟!”
君弈拍了拍荆焱的肩头,口中淡淡道:“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也没有什么太麻烦的,你一定要好好收下。”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君兄弟说的这么严肃?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荆焱心中轻跳,听君弈这么说,更是好奇难忍,眼神不断的瞟向其腰间储物袋,要不是他背景未明,他都想要直接动手抢了。
“嘿嘿,这东西可不是送给一般人的。”
君弈意味深长,脸上温润的笑意更加浓郁,只是眼中的寒意却是渐渐暴涨,在其耳边低声道:“那就是...”
“送你去死!!!”
“你...”
一言而出,荆焱目光一跳,心头徒然有寒意喷涌,下意识想要出手,但却被一股森然黑雾给完全笼罩了起来。
“轰!”
黑雾降临,漫天咆哮。
一时间风起云涌,林间树木崩碎飞散,那少女也被眼前的一幕惊住,有些茫然的看了过来,但随即眼露讥讽,还有一抹快意闪现,狗咬狗,最是让人欣喜。
“嗤...”
忽然,黑雾涌动,不过一息时间便收拢起来,君弈身形显露,只是脸上温润的表情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冰冷。
甚至连脸上容貌都发生了变化,相比先前来,少了几分软和,
多了几分坚毅,却是进行了易容。
少女见此有些不解,盯着君弈的目光微微发怔,不知为何,在君弈身上,有种让她十分亲和的感觉。
“呼...”
黑雾消散,君弈漠然而立,在其眼前的便是荆焱,只是如今的他被君弈捏着脖颈,脸色通红,没有一丝抵抗的能力。
“你,竟然是你!”
荆焱声音嘶哑,双手抱着君弈的胳膊,眼中杀意弥漫,同时又有些惊异,他没有想到眼前人的易容,竟骗过了自己。
“让你失望了吗?”
君弈口中声音平淡,甚至还有些冰冷,漠然道:“不,你见到我应该很开心,毕竟抚羽山庄的死,可是与我有关。”
“你......”
荆焱双目骤缩,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挣扎的惊吼道:“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不,燕空?难道是他?”
“你还不算太蠢!”
君弈声音讥讽,也没有否认,毕竟荆焱可能活不到传信回去了。
在荆焱踏上七绝楼后不久,燕空便将消息传入了玉简中让君弈获悉,以免出现差错,倒是巧得很,进入盘锁城没多久,便遇到了荆焱,毕竟苍炎宗的衣衫还是很好认的。
“放,放了我...”
荆焱咬牙开口,此时呼吸都有些困难,强撑着挣扎道:“我是苍炎宗长老苍广易的亲传弟子,只要你放了我,我绝不会追究,而且...而且还会给你巨大的报酬,保管让你满意。”
荆焱言语间目光闪烁,此言虽是恳求却半真半假,抬出苍广易也是为了震慑君弈,因为天域世家宗门的天才弟子,大多都会被长老种下神念灵影,这算是最后保命的机会。
北苍大陆时,君弈便是因此而未杀燕空。
“巨大的报酬?”
君弈口中喃喃言语,目光平淡,从中看不出丝毫喜怒来,随即微微道:“有些人的结局一旦注定,就没法改了。”
言语间,君弈手上用力,狠狠的捏着荆焱,竟是没有动用灵力,欲使纯纯力量将其捏死,算得上是残忍了。
“嘿,咳咳...你以为,能杀了我吗?”
荆焱脸上狞笑,非但没有因为君弈的杀心而恐惧,反而还有些得意,甚至眼中红芒中,有着嗜血杀戮的快感。
“轰!”
荆焱声音落下,只听一道巨大的轰鸣声从其体内响起,磅礴威压随之扩散,一瞬便让君弈横推开去,几近奔溃。
只见荆焱身周空气扭曲,一道道诡异的灰色线条在空中浮动,接着缓缓汇聚,竟开始凝缩起来,一股超越了武相境界的威压从中扩散而出。
同时,扭曲的周空与线条相合,缓缓露出一道人影来,数丈之巨,白须轻扬,正是苍炎宗长老苍广易。
“放肆!”
苍广易身形显露,怒目圆瞪,口中爆喝间王阶威压笼罩而下,似要将君弈压垮崩溃,骇人之极。
“竟敢对我徒儿出手,不可饶恕!”
神念灵影幻化显身,这是强者的神识留影,存有其至强一击,口中咆哮间风云涌动,一道巨大的剑影汇聚而起,散发着冰冷的杀机,直斩向眼前渺小的君弈。
“轰!”
周空颤栗,漫天呼啸。
磅礴的威压横推四方,冰冷的剑刃杀机凛然,竟是直直向着君弈涌去。
只是威压降临,君弈竟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似是被眼前威势吓傻了一般,连呼吸都有些平缓。
第三百三十三章:血魂傀儡
长剑断空,威盖八方。
武王境强者一击,足以令风云激荡,苍广易冰冷的剑威杀机,几乎将君弈血液凝结。
那地上瘫坐在一边的少女目光颤抖,在这威压下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脸色惨白,冰冷无色,只是下一刻,这威压气息竟完全消失,让她一阵轻松。
突然而至的轻松,让少女微愣,眼眸下意识抬起,目光颤抖的看向眼前。
只是映入眼中的,却是一面漆黑冰冷的巨门,其上黑雾翻涌,阴森浓郁,其中似有阴魂咆哮,鬼灵挣扎,一张张狰狞的面目在其中交相闪现,让人毛骨悚然。
“铮...”
巨门开启,森然黑雾滚滚涌动,却是将那骇人剑威迎入其中,消失不见,似石入大海,连一丝浪花都没有翻起。
“这不可能!”
苍广易身形虚影上目光凝缩,眼前那巨门中竟给他一股心惊的寒意,几乎同时,一道漠然冰冷的声音突兀响起。
“镇压!”
君弈眼中黑芒闪烁,口中轻言间周空一片寂静,似是陷入了诡异的静止中。
荆焱与苍广易的灵影惊异莫名,双眼齐齐颤抖,在两人瑟缩的瞳孔中,只见巨门中黑雾轻颤,有一竖着的黑芒徐徐出现,漠然的盯着两人。
在黑芒出现的一瞬,其中黑雾汇聚,凝化寒芒爆射而出,刹那间天地一色。
“呼...”
下一刻,有微风轻拂,君弈身后漆黑巨门幻化黑雾,接着便迎风轻浮,缓缓没入了其体内,消失不见。
林间一片安静,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犹如惊雷炸响。
“噗通!”
荆焱身躯挺直,双目呆滞着直直向后倒去,冰冷身躯再无丝毫生机,连那苍广易的神念灵影也消失不见。
“这...怎么可能!”
少女目光发怔,死死的盯着眼前君弈背影,身躯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她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幕,一个武帅中期的武者,竟有诡异手段挡下了武王境强者的神念灵影,而且还将其击杀抹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却是真真切切的出现在她的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原本她还想要趁机逃离,只是没想到一切竟结束的这么快,让她来不及反应,也远远出乎了她的预料。
如今只余君弈一人,少女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愈加畏惧,只是心头却难掩一抹平和涌现。
“你是君家的人吧?”
君弈没有回身,只是淡淡的开口,平静的声音在其耳边缓缓响起。
“明知故问!”
少女秀眉微微蹙起,开口回应的同时也在暗暗恢复体力,寻求一线生机,等死,不是她的作风,她还有很多事想要去做。
“你叫什么名字?”
君弈回首,少女这点小把戏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却是没有点破,因为他心中的疼惜,犹如刀绞。
“君惜画!”
少女没有隐瞒,她也想好了,只要君弈问,她就答,能拖延点时间总是好的。
“君惜画...”
君弈口中轻轻低喃,眼神恍惚,隐隐有些痛苦的神色闪现而出,似是在呓语,下意识继续道:“如今族中的族长是谁?”
君惜画神情微怔,闻言眼中掠出一抹异色,心中不解,若是能进入盘锁城,定是前来杀戮历练的,怎会不知君家如今的族长?
同时,君弈眼中那痛苦的神
情映入瞳中,君惜画心中竟有阵阵莫名的心疼,眼角泛红,不自觉的想哭。
君惜画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似乎在君弈面前无法抗拒:“君...君伏空!”
“轰!”
君惜画一言而出,却见君弈双目猛然瞪大,狂暴的威势骤然扩散,似乎有些紊乱。
“君伏空!”
君弈声音颤抖,一个略有些模糊的身影渐渐出现在眼前,那是一个不论什么时候脸上都挂着笑容的胖子,一个和声细语的胖子,一个无欲无求的异类,没有想到如今的族长竟成了他。
一时间,君弈目光呆滞,眼神虚幻,似是陷入了幻境难以自拔,而其眼前君惜画却是咬了咬牙,豁然起身,手中寒芒凌厉,竟是直取君弈胸口。
“砰!”
冰蓝闪烁,无可硬撼。
君惜画双目轻颤,手中掌刀停滞,惊见一道闪烁着冰蓝色的墙壁突兀的出现在了君弈身前,那明亮的墙面还倒影着她的身形。
“找死!”
冰冷声扬,杀机笼罩。
君惜画猛然回身,只见一抓着酒葫芦的男子正立在她身后,一双泛着冰蓝色的眸色,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冰冷的让人害怕。
其周围冰璃轻浮,闪烁着点点冰蓝色的光芒,美轮美奂,寒意彻骨。
“好了。”
一道淡漠的声音传出,冰蓝墙壁应声而碎,君弈又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连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心中的心结竟会有如此魔障,其心境根本不足以平息。
莫亦千一言不发,安静的立于君弈身后。
醉癫狂闻言微微颔首,眼中冰蓝光芒渐渐消退,漫天冰璃也是随之散去。
君弈这才看看向眼前茫然无措的君惜画,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道:“带我们去君家族地。”
“不可能!”
君惜画猛然摇头,咬着牙神情坚定,眼中甚至有死志显现。
“你别无选择!”
君弈口中淡淡言语,眸中神情意味深长:“若是你不带我去,你会后悔的。”
“呃?”
君惜画闻言一怔,却是想了想,微微挣扎了几息,便点了点头,有些无力的开口道:“好,我带你去。”
此言一出,莫亦千与醉癫狂的眉头顿时皱起,没想到她会答应的这么快,莫不是卖主求生?但此前暗中观察,她似乎并不是这样的人。
“不过我有个条件。”
君惜画想了想又继续开口,神情严肃非常:“你们不能靠近我,要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能让族人看到我与你们在一起,否则我就算死也不会带你们去。”
“走吧!”
君弈微微一笑,对其心中想法了然于胸。
“哦...”
君惜画见君弈答应的爽快,微微一愣,心中有些莫名,随即踏前而行,只留下一道叮嘱:“你们跟着吧,记住你们答应我的。”
言语一出,君惜画身形闪烁便进入了林中,很快就消失不见,君弈三人也跟了上去,一如她所言,远远的吊着,保持适当的距离。
“公子,此女是不是别有打算?”
莫亦千不是傻子,自然看出其中有些不对,试探着开口,也想早做些准备,以免出现意外。
“小丫头心中的算盘倒是不少。”
君弈轻笑一声,经历了刚才的蜕变,心境又增长了很多,看着前方林间模糊的身影,对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轻道:“不
过是血魂傀儡罢了,小把戏。”
莫亦千与醉癫狂闻言互相对视,不由得面面相觑,醉癫狂一脸茫然,莫亦千似乎是有些印象,但却记不太清楚了。
“断杀神识,以血为引,附妖物身,做傀儡局。”
君弈却是没有隐瞒,两人都是自己身边最为亲近之人,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便将此法解释了一下。
意如其字,便是以大毅力撕裂自身神识,逼吐体内精血,附着妖兽灵怪身上,让其从气息上完全同化,引开敌人,从而保全自己,算是君家唯一一个逃生的武技。
“此武技非同寻常,一旦祭出便会损伤根基,几乎无法恢复,所以此武技在君家几乎无人修炼,秉持信念:愿战死,不苟活。”
“这,分明是逃命的武技,竟是如此狠辣。”
醉癫狂口中轻叹,眼中有些难以置信,这哪里是逃跑?分明就是断送生机,莫不是有人以为逃跑后就无人追杀了?
非但如此,自己逃离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当真是比送死还要难受。
“话不能这么说。”
莫亦千轻轻摇头,算是想了起来,神情严肃,沉声道:“正因为有了这个绝命的逃跑武技,才让君家断绝逃跑,以战求生。”
“在绝境中突破,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就是我君家的信条。”
君弈口中轻言,言语间隐隐有些感慨,也有些落寞。
千年时间,虽让他诡异重生,给了他复仇的机会,但同时也让他不敢轻易涉险,不敢去赌,甚至连出手都少的可怜,只为求稳,曾经霸道绝伦,纵横天域的样子,他都快忘记了。
“来了!”
正说着,君弈眼睛一亮,身形却是徒然加快,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踏步跟上。
只见远处,君惜画周身血光环绕,神识涌动,隐隐有两道虚影交相重合,其手中掌刀寒芒闪烁,正咬牙抬手,欲劈斩虚幻。
“啪!”
只是在其掌刀落下时,一只大手从侧身伸出,将她的胳膊死死的抓住,轻笑道:“血魂傀儡,你的把戏不用玩了。”
“你...”
君惜画脸色难看,只感觉自身的气息被压制,威势消退,同是武帅中期的境界,她竟没有丝毫还手的能力。
“你背信弃义!”
君惜画脸色青白,盯着眼前君弈口中愤怒厉喝,同是心中惊异,此人竟连血魂傀儡都知道,而且还能准确的捕捉时机,让她武技崩溃。
“好了,别废话了,走吧。”
君弈放开君惜画的手,指了指前方,轻笑道:“不要再耍花样了,盘锁城再开,武者蜂拥历练,你怎知族地无恙?”
“闭嘴!”
君惜画闻言脸色一变,咬了咬牙有些不甘,但却又无能为力,随即眼露狠色,体内提气而涌,竟是反冲丹田。
“轰!”
只是这时,一股大力从君惜画身后传来,汇着磅礴的灵气,狂暴的涌入体内,竟是与其丹田相合,将其灵气冲散抚平。
如此突然一幕君惜画神色呆滞,甚至都忘了动作,任由君弈操控者自己的灵气施为,那熟悉的气息,温热的血液,让她几近失控。
良久,君惜画才颤抖转身,呆滞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君弈,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再无一丝质疑,丹田灵气相合,除同宗同源外绝无可能。
“你,到底是谁?”
第三百三十四章:无尽杀机(三更)
无尽火域,苍炎腾空。
这里山岳起伏,火海激荡,无数大山在火焰的常年烤炙下,变的一片焦黑,恶劣的地域,一片死寂。
一处焦黑的山头上,有一道身影枯坐其中,四方烈火熊熊燃烧,竟无一能靠近分毫,似有屏障阻隔,难以逾越。
良久,火焰轻颤,似有生命般向后退却,其中隐现一道苍白乍然而出。
苍白火焰如点点星火一发不可收拾,竟有燎原之势,一瞬便席卷而出,将那人影笼罩,吞没其中,狂暴的苍白火焰幻化显形,似凶兽挺立,咆哮天地。
但也只是数息功夫,那冲天而起的苍白烈焰便再次收拢凝缩,露出其中人影,同时漫天火光尽都汇聚体内。
“嗤...”
人影睁眼,其中似蕴含星辰,有斑斑星点白芒闪烁其中,让人沉迷难归。
“荆焱...”
人影白须迎风,一双明亮眼眸中平淡无奇,但周空却是隐隐动荡,使得四方火焰都逼退扭曲开来,不敢靠近。
“嗡...”
忽然,天穹闪烁,一道光芒垂直而落,尽入其头顶天灵。
一瞬,那人影眼眸骤然凝缩,寒光爆射,喷涌而出的杀意几近凝成实质,身周焦黑的土地崩裂四散,竟都沉陷而下,只余其高高而坐。
“杀我弟子,灭我灵影,如何能活?”
…………
盘锁城,长钦卢原深处。
原本安静的密林深处却是人影闪烁,一道道气息强横的身影或站,或坐于树枝顶端,远眺前方,人群中隐有嗜血的笑意渐渐浓郁。
远处,散落的山庄,平整的茅屋依山而建,隐隐有炊烟袅袅升起,交.合绘出一副安逸闲雅的水墨画卷,让人心生向往。
当然,若是这山村前没有这一群凶神恶煞的武者,那就真的完美了,不过,如今局面,似乎更加真实一些。
村庄前,一群武者霸道而立,一个个姿态高傲,脸色难看,只是看着眼前的村庄中的武者目光却是极其火热,似豺狼看到了肉,猫嗅到了鱼腥。
村庄寨门,数百武者齐齐而立,不过大多都是佝偻老者,残障中年,只是即便如此,他们的眼神依旧锐利,杀气依旧惊人,盯着眼前的武者没有一人眼有畏惧,非但如此,甚至还有些许杀戮的狂热。
场中,有阵阵惨叫传出,躺在地上打滚的人影,泼洒在尘土中的鲜红血腥,隐隐还在抽搐的残值断臂,无一不让人心头发寒。
只是此刻却没有人理会,任由其自生自灭,生机断绝。
“啪啪啪...”
村庄对面,一武者轻轻拍手,眼中似有惊叹,扬声感慨:“不愧是曾经的天域霸主,落魄至此也还有如此气势,着实让人钦佩。”
“此言不必多说。”
村庄前,当先一消瘦的白发老者微微开口,浑浊的眼中隐有光华闪烁,淡淡道:“夸奖的话说的太多了,如此太过恭维了。”
那大汉身周的武者闻言一呆,不由得互相对视,却是面面相觑,即便林间远处的武者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哈哈哈,这老头真有意思,别人随便说说,他还当真了!”
树枝上,一个侧躺着的少年口中大笑,一度拍着大腿,甚至都笑出了眼泪,指着那老头放声嘲笑。
“呵,或许他还沉浸在天域霸主的梦中,毕竟才过去千年!”
远处,傲然站立,身着华贵的女子口.唇张合,分明是娇好的面容,脸上却是满满的嘲讽,眼中甚至还有些扭曲的快意。
“好了,都小声一些。”
中间有人盘膝,皱着眉头似对他们所言有些不喜,看着远处的村庄神情复杂。
“怎么?难道他还能东山再起
不成?”
那华衣女子闻言顿时不悦,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只是那人影神情不变,口中声音平淡传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莫要太过得意,谁知道未来会不会再起变故。”
众人闻言齐齐一愣,有人张口想要说话,但想起曾经被君家支配的恐惧,又乖乖将嘴闭了起来,只有那女子有些不服,喃喃自语。
“什么东西,都快死绝了还东山再起?可笑!”
村庄前,众人脸色难看,尤其是看着那中间的老者,眼中狠色更是浓郁,其口中言辞分明就是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
“老族长果非常人,在下佩服。”
那大汉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情绪缓缓压下,但下一刻,其口中言辞却是徒然沉重了起来:“只是如今,百年再至,想必我们所为何事,大家都是清清楚楚,也不必再多费口舌了。”
正说着,大汉手中长棍在握,破风声力大而沉,将眼前地面生生挥出一道数尺深的痕印来,寒意爆射,杀气逼人,直指眼前众人。
“在下烈火盟左立群,得罪了!”
“烈火盟?”
这时,一道寒声传出,却见村中武者缓缓分开,一道独腿中年跳将而出,威势狂涌,其眼中杀意充盈,直逼内心深处:“苏家的走狗,也敢在君家面前挑衅?”
“今日,君信晖定要你血洒当场!”
“轰!”
君信晖一言而出,一把大刀骤然在握,却是血腥惊天,通体腥红,上面隐有红芒闪烁,似血河流淌,让人不寒而栗。
同时,左立群双手握棍,盯着眼前君信晖却是双目骤缩,抬手长棍横扫,声浪滚滚。
“轰...”
只是长棍挥舞,不过轰出一半,却见一道血色刀芒已逼至身前,杀意惊人,狠狠的斩再棍威之上,爆裂炸开。
滚滚浪潮,烟尘四起。
一道身影却是从中疾射而出,君信晖手中大刀霸道狂浪,冰冷刺骨的血腥红芒斩落而下,人影威扬,齐齐杀至。
“来的好!”
左立群口中爆喝,脚下一踏威势喷涌,手舞长棍,棍扫风云,搅起漫天浪潮凶戾而下,似一诡异妖兽张着獠牙,嗜血咆哮。
轰!
轰!!
轰!!!
刀威棍芒,腥红风云,一时间竟横扫四方,二者武帅巅峰境界的武者毫无保留,狠狠的碰撞在一起。
力沉霸道的棍威,杀意扑面的刀芒,竟都是拼死搏杀,无一退后,阵阵铁血杀伐气激荡周空,让周围武者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等威势,竟远远超过了武帅巅峰,虽还不及武相初期,但两人此威,足以称得上是无敌武帅,横扫同阶。
“没想到,烈火盟竟出了这般天才。”
林间,侧躺武者神情凝重,死死的盯着烟尘中搅动重影的持棍人影,其实力着实不容小觑。
“不过君家那人实力似乎更强,左立群败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中间人影口中沉言,却是不偏不倚,认真的说着场中局势,少有些许歧义。
“轰!”
林间众人正说着,却见浪潮滚滚,烟尘中棍影幻化千百,铺天盖地笼罩而下,同时,一道腥红刀芒映入眼瞳,一刀横断,直伤左立群。
“唔...”
左立群身形疾退,手中长棍插地,抬手轻抹肩头血痕,目光不由得有些凝重,看着眼前君信晖心中徒然升起一抹狂热。
“再来!”
左立群口中爆喝,身形疾驰掠杀而至,棍影挥舞间,竟有破空声响起,使得周空灵气扭曲压缩。
“杀!”
君信晖口中冷然一喝,单脚而行却毫不拖沓,逼人的
血刀,凛然的杀机毫无一丝留情,刀刀直逼要害。
“哼,围杀君家,何时成了比斗?”
林间,华丽衣着的女子口中冷哼,看着眼前的战斗顿时怒从心起,她打心眼里都不希望看到君家获胜,她要的是杀,只有用鲜血才能让她平静,言语间竟是身形一闪,香气四溢,冲入了战中。
“杀戮,从来不是儿戏!”
“砰...”
棍影刀芒相交,二人威势汹涌碰撞,一击之下竟是齐齐反震后退,左立群逼退十五步,君信晖堪堪三步,高下立判。
“好!再来...”
左立群打的兴起,他本就是一个战斗狂人,如今能酣畅淋漓一战,如何能不让他兴奋?只是他身形刚动,一道华丽人影却是突入了战场。
“君家人都得死!”
娇喝声响,杀机四溢。
只见那华丽女子手持长鞭,直冲着君信晖狠狠拍下,一鞭竟将掀起的风云撕裂,诡异阴毒如蛇,似吐蛇信般掠杀而去。
“狂言!”
君信晖闻言心生寒意,磅礴的杀机无法压制,眼见长鞭落下,身形却是向后弯倒,手中腥红大刀绕身而转,却是反劈而去。
“嗡...”
霸道刀势携无尽怒火,涌动着漫天腥红,刀战女子。
“放肆!”
女子秀目一凝,寒意荡起,口中爆喝间,竟不躲不闭,任由刀芒砍在身躯。
“轰!”
威势滚滚,气浪滔天。
如此一幕,场中武者无一不是屏息凝神,只有远处林间的数道武者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丝毫忧色,甚至还有些许戏谑的味道。
数息流逝,烟尘散去。
只见一道缠绕着白芒的长鞭虚影正静静浮动,似一条阴寒毒蛇散发着冰冷的杀机,包裹着那华贵身影,竟无受到丝毫伤害。
“武相境界!”
人群中,有武者见此惊呼出口,命相缠绕,威如影虽,赫然是武相境界强者,体内所领悟的命相。
谁也没有想到,左立群与君信晖一战,竟引出了这般强者,而且还是一个女子,对君家似有着深仇大恨的女子。
“区区武帅巅峰,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女子口中怒喝,周空风云颤栗,恍惚间有一道长鞭虚影盖压落下,一鞭抽打,似横断虚空,引得风云消散,畏惧崩溃。
只一瞬,鞭影便已至君信晖身前,那磅礴的威压几乎让他难以抵抗,本就只有一条腿的他,更是差点摔倒,不由得咬紧牙关,眼露红芒。
“噗!”
长鞭落下,竟是狠狠抽打在君信晖的胸前,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整个人倒飞而出,在地上斜斜划出一道血痕,裸露在外的白骨,触目惊心。
只是让众人惊异的是,君家的武者只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却无一人上前相助,甚至眼中还有些漠然的冰冷。
“废物!”
华丽女子手持长鞭,身罩阴白鞭影,似霸道女王,傲然的让人仰视,口中寒声讥讽:“君家,就不该有人活着!”
“咳咳...”
这时,一道沉重的咳嗽声响起,伴随而来喘气声似狂风呼啸,让人心颤。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烟尘中,有一道人影正摇晃着跳将而出,君信晖身染鲜血,盯着那华丽女子的目光,却是森然到了极点,“杀光君家人?你算什么东西?”
华丽女子闻言,脸色骤然沉下,寒声悠荡,一字一顿。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第三百三十五章:怒血暴君
“轰!”
华丽女子口中狂言,身周武相初期境界的威压沸腾涌动,激荡风云。
同时,笼罩在她身上的阴白长鞭,更如毒蛇般蜿蜒摆动,其一双阴鸷的目光微微闪烁,死死的盯着君信晖,隐隐有着杀戮的快感。
“律秋珊!”
忽然,一道棍影袭来,化数道长棍虚影狠狠轰在长鞭上,虽然阻止了长鞭的动作,但却没有对其造成多大伤害。
左立群身形显露,手持长棍,脸色极其难看的盯着律秋珊,怒声道:“你想做什么?”
“你要阻我?”
律秋珊明眸轻视,目光微微流转,缓缓落在左立群的身上,眼中隐有杀意凝聚,冰冷的杀机溢散而出,竟是将左立群笼罩。
“他是我的猎物!”
左立群脸色微寒,感受到身上突兀而至的压力,不由灵气运转,强自抵抗,但同时其看向律秋珊的目光也凝重了起来。
感悟自身三魂七魄,凝聚武道命相,甚至借外物炼化成就武相境,话虽简单,但做起来却并不容易。
武帅巅峰与武相初期虽是一境之差,但二者间隔却犹如天堑,有人被誉为天才,早早便突破到了武帅巅峰,却终其一生都卡在了这里,无法存进。只能郁郁而终。
如今左立群面对律秋珊开口厉喝,虽然看起来很有胆魄,但他的心中却也是颤抖的厉害,单单是她的眼神,就让左立群压力倍增。
“猎物?”
律秋珊嘴角上弯,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毫不客气的教训道:“猎物存在的意义就是被杀,而我,就是猎人。”
“至于你,若是阻我,便一同上路吧。”
“你...”
左立群闻言脸色一变,其身周武者也是面面相觑。
“嗤嗤...”
忽然,林间枝叶轻荡,数道人影踏空而行,降临战场周空,一道道挺拔的身躯傲然而立,神色凝重的看着下方君家村庄。
“左老弟,你今日行径有些欠考虑了。”
空中,那懒散武者微微开口,脸上还挂着平静的笑容,只是却让人升不起一丝好感来,其眼中淡淡的目光,难掩高傲神色。
“杀戮,从来不需要太多理由和借口。”
那平淡武者也是微微点头,他不轻视如今已经落寞的君家,甚至还有些忌惮,正是因为这忌惮,让他心中的决定更加坚定,斩草除根才是武者行走天下的准则。
八方门,典令。
玄天门,尉海阳。
左立群闻言微微抬头,一观之下顿时脸色凝重,人群中,这为首二人一如律秋珊,赫然是武相初期境界的强者,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无顶尖势力现身,他们便算得上是天之骄子了,如今连他们都这么说,显然是不准备再给左立群机会了。
“咳,咳咳...”
这时,一道沉重的咳嗽声传来,打断了众人的声音。
目光汇聚,却见是君信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正一脸讥讽,甚至有些可笑的看着他们,声音嘶哑:“你们这些可笑的货色,也敢在君家面前放肆。”
“看来,在把你碎尸万段前,应该先撕烂你的嘴!”
律秋珊明眸微微眯起,略有一道阴毒的光芒一闪而出,盯着下方君信晖的同时,其身周那长鞭虚影也是蠢蠢欲动,寒意笼罩。
“是吗?”
这时,一道娇语寒声传出,律秋珊眉头一皱,却见君家人群涌动,一素衣女子正眼神不善的缓步踏出。
律秋珊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此素衣白面的模样,不由得口中讥讽:“你是什么东西?”
“看来沉寂已久的君家,让一些无知的跳梁小丑多了几分可笑的自信。”
素衣女子缓步行,任由律秋珊武相初期的威压降临笼罩,似是对她无感,不仅如此,随着她步伐向前,身周有道道腥红渐渐弥漫而起,恐怖的杀戮气息震荡四方,让人毛骨悚然。
其身周气息毫无掩饰,赫然是武相初期的境界,甚至隐隐要压过律秋珊一头。
“你是谁?”
律秋珊目光微凝,身周阴白长鞭微微蠕动,显然此女给他的压力并不小。
“君家,君寒烟!”
素衣女子口中低吟,冷漠眼眸微微抬起,一眼竟似有无尽血海喷涌而出,疯狂的向着律秋珊笼罩而去。
“轰!”
同时,君寒烟身周腥红的血色涌动荡起,一道模糊的血影缓缓在其身后汇聚,隐约有一道人的样子,甚至能看出冷漠的双眼,其中仿佛蕴含杀伐。
“这是...”
典令见此双目骤缩,脸上平淡的神情也渐渐凝重了起来,死死的盯着君寒烟身后的血色虚影,心潮震动。
“君家命相!”
尉海阳沉声开口,如此血腥人影,铁血杀伐的气息,除君家命相外,绝无其二,往日只是听长辈说起,如今一见,竟让他有些窒息。
人群骚动,甚至见此有人不自觉的后退一步,竟是被其威势所慑,不由得心生退意,完全提不起一丝抵抗的念头。
不仅是他们,连同君家的武者也是略有叹息,微微点头。
“嚯,烟丫头天赋不错。”
为首老者手抚长须,看着君寒烟飒爽英姿不由得点了点头,眼中闪现一抹欣慰。
“以如今家族可分配的修炼资源,烟丫头竟还能凝聚如此命相,着实不凡,那一双血腥的眼睛,已经很久没见了。”
老者身后武者也是微微点头,口中毫不掩饰其心中赞叹,满意之极。
“唉,只是此时的境遇,有些委屈烟丫头了,否则,还能更进一步。”
老太太也是轻轻感叹,看着君寒烟的背影虽不掩赞意,但更多的则是伤感可惜,眼眸隐隐还有些泛红,伤感难忍。
“这已经很不错了,若这还可惜,那些死去的家族子弟又该如何?”
老者口中轻哼,言语徒然严厉,甚至侧目瞪了一眼老太太,轻喝道:“君家如今,只有活下去,尽可能的积累底蕴,才有一丝希望摆脱眼前困境。”
众人闻言微微点头,也将情绪收敛了起来,如今摆在他们眼前的,便是难题。
“怒血暴君!”
律秋珊眼眸轻颤,看着那血色人影甚至让她的心都有些颤抖,笼罩在她身周的阴白长鞭命相,甚至都有些瑟缩:“这就是君家的命相吗?”
如此感觉让律秋珊心中不爽,对君家的恨意更甚,眼中隐隐有一道跳脱的身影缓缓闪现,似乎正对着她笑,只是她嘴角的笑意还未溢出,却已经僵住。
只因那少年笑意不再,惨白的脸冰冷无息。
“怒血暴君又如何?今日我就要将你斩下神坛!”
律秋珊心中狂怒,一时间竟有些失去了理智,其身周阴白长鞭腾起拍打,搅动风云便轰向君寒烟,冰冷的杀机,绝望的悲戚,甚至比君家命相还要更寒。
“啪!”
只是长鞭落下,却是被君寒烟身后血影抬手抓住,一双血目似在燃烧颤动,隐隐有一股嗜
血的狂意沸腾咆哮。
“这就是你的愤怒吗?”
君寒烟冰冷的声音缓缓从其口中传出,双目抬起,盯着律秋珊的眼眸竟再无一丝情感,冰冷的犹如一个杀戮傀儡。
“轰!”
其身后血影大手虚影微微一颤,竟是将那阴白长鞭直接捏碎,连同律秋珊身周命相也是分崩离析,化为点点碎屑。
“这...”
周围武者见此脸色一变,没有想到律秋珊含怒一鞭竟是如此无力,或者说君寒烟的强横远超他们相信。
“找死!”
律秋珊明眸一凝,眼中寒意涌动,体内磅礴的灵气喷涌而出,再次凝化阴白长鞭,手中长鞭舞动,竟有诡蛇虚影汇聚,张口毒牙显露,直冲着君寒烟咬去。
“螳臂挡车!”
君寒烟口中冷笑,脚下大地直接崩裂下沉,整个人身形竟是完全消失在了原地。
“唔哇...”
一道惨叫声传出,众人目光汇聚,惊见律秋珊武技幻化的蛇影竟惨叫崩溃,甚至都未打出威势,就被终结。
“这...”
与此同时,律秋珊冰冷的眼眸猛然轻颤,眼瞳中有一道无情人影逼近身前,正伸着大手向着自己探出。
如此恐怖一幕,让律秋珊亡魂大冒,想要出手,却感觉动作缓步,眼中的一切似乎都被拉长了时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手落下。
律秋珊心中狂怒,她不甘,她要报仇,用君家人的鲜血来复仇,从而祭祀自己心中的那一道身影,埋藏已久的身影。
“给我破!”
怒吼咆哮,律秋珊体内灵力涌动,似山洪爆发,横推四方,竟是生生将这诡异的感觉给挣脱了开来。
在这一挣脱的瞬间,律秋珊顾不得思虑太多,便是闪身而退,其额间竟有冷汗溢出,心头更是有着劫后余生的慌乱。
只是身形还未退出几步,一股冰冷的血腥杀机却已经笼罩而至,那一只纤细小手如影随形,似跗骨之蛆再次贴了过来。
律秋珊双目一缩,抬手长鞭挥出,只是在其动手的一瞬,一道冰冷柔软的触感便是抓了上来,将其动作制止,同时脖颈骤然一痛。
“唔!”
律秋珊身形停止,口中闷哼间双眼微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想逃?”
君寒烟冰冷的声音在其耳畔响起,其纤细小手却是死死的抓在律秋珊的脖颈处,微微收缩,眼中杀意喷涌,略显不屑。
“蝼蚁也敢在君家面前叫嚣。”
“轰!”
“轰!”
忽然,两道恐怖威压咆哮而出,惊得风云四散,木林崩毁。
“放开她!”
众人凝神,却是典令与尉海阳同时出手,刀影随行,怒浪滔天,齐齐向着君寒烟冲杀而去,威势横推四方。
“可笑!”
君寒烟见此眼眸微凝,随即口中冷哼,体内灵力喷涌间竟是将其身躯直接扔了出去,正对刀影怒浪。
“可恶!”
典令眼中一寒,冷哼间威势再变,不得不将律秋珊护下,免得误伤。
随即两人威势再起,刀影染火,覆天而来,滔天怒浪,滚滚无情,磅礴的威压竟足以比拟武相中期,其势欲将其直接围杀。
只是君寒烟目光冷淡,其身后血影眼中却是兴奋更甚,只听一道冰冷的声音,缓缓从其口中传出,让人心头一寒。
“血眼寂灭。”
第三百三十六章:一个和尚
冰冷的声音回荡林间,只是众人眼中所见,却是满目血腥。
林间,君寒烟身后血影似是嗜血一笑,眼中冰冷徒然闪现血腥,两束冰冷的血芒爆射而出,与斑斑阳光映射相合,似是将天穹都染成了血红。
“嗡...”
血眼光芒震颤周空,几乎瞬间便碰触到了那斩天刀威,滔天祸浪,只是刹那间,血芒竟直接将那威势震散,摧枯拉朽。
刀威、祸浪几无挣扎,瞬间淹没在血芒中,不仅如此,血芒再前涌去,竟直射典令,尉海阳两人,威势不变。
“不好!”
两人见此双目骤缩,心头骇然,没有想到这血影眼中爆射而出的血芒竟是这般厉害,但两人终非凡人,一瞬便调整了过来。
“斩风霸刀!”
典令手中大刀翻转,身后刀芒虚影闪烁,迎着眼前血芒便是狠狠劈斩,似欲将这血芒一分为二。
其身侧尉海阳不言不语,但周围水雾汇聚,凝化狂潮,显化一巨大凶鲸,口中巨型水滴,直轰血芒,甚至身躯速度不减,摆尾狂行,欲毁身而阻。
“轰!”
双方二者狠狠轰击,狂暴的威势席卷浪潮,竟是将周围武者逼退数丈,眼露骇然惊色,威势竟足以比拟武相中期。
“嗤嗤...”
人影闪烁,四方极退。
狂潮中,数道人影倒飞而出,典令与尉海阳神情凝重,衣衫略有破损,稍显狼狈,尤其律秋珊更是凄惨,惨白的脸上血染嘴角。
“嘶...”
可众人目光汇聚,反观君寒烟,却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其神情平淡,不过衣衫落尘,英姿不减,飒爽依旧,顿时高下立判。
“烟姐干的漂亮!”
君信晖大叫一声,狰狞的脸上目光闪烁,略有些许得意之色,只是一言而出,其口中鲜血再次溢出,如今却也是顾不上了。
君寒烟冷然一笑,也不去理会,只是讥讽的看着三人:“此次年轻一辈来人,就是你们几个蠢货吗?”
“找死!”
典令脸色难看,没有想到君寒烟竟强到如此地步,他们三人联手,都无法与之一战。
“不要再有所保留了。”
律秋珊轻声言语,眼中的冷色让人心头发寒,甚至隐隐有一股疯狂的意味。
“数年所学,只为今日一展。”
尉海阳眼中光芒大作,口中沉声凝喝间,眼眸似有海啸涌动,波澜浩荡,似要倾覆天地,其身后也渐渐显现异象,壮阔狂放。
“愤怒?如此也称得上是愤怒?”
君寒烟见三人威势攀升,不由得眼中光芒大作,身周颤动的血雾也是更加骇人,只听一道寒声扬起:“寒烟不才,只不过凝聚如此命相,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怒血暴君!”
“轰!”
一言而出,君寒烟身周血腥竟有些失控,浓郁狂暴的血腥气息汇聚交融,在其身后凝聚显化,那血雾人影再次显现,身形竟有些清晰起来。
“杀!”
典令,尉海阳与律秋珊三人见此心神轻颤,在这威势浪潮下,他们心中竟生出了一抹窒息感,不由得口中怒吼,威势齐出。
一时间,刀影呼啸,海浪翻涌,其中还有一条散发着冰冷杀机的阴白长鞭,正在搅动风云,狠狠的抽打鞭击而下。
三种攻伐,三方威势,齐齐笼罩而下,杀机凛然,没有留一丝生机。
只是面对如此攻势,君寒烟眼中非但没
有一丝畏惧,反而隐有一丝让人毛骨悚然的兴奋,正在汇聚显现。
君寒烟身形未动,其身后血影却是威势狂暴,滔天冰冷的杀机,足以让人丧失灵智的血腥,四散喷涌,横推八方。
同时,三人杀伐降临,刀威鞭影,滔天狂浪却是将此血腥威势横击推开,直杀君寒烟。
正在此时,君寒烟脚下微动,却是踏后一步,身躯微微压下,抬掌握拳,凝神沉目,一道冰冷声音从其口中缓缓传出。
“暴君一怒,血祭大地。”
一言而出,君寒烟握拳狠狠轰出,其身后血影威势更甚,巨大的血拳似要将空间都打出个窟窿,漫天血光直接将三人威势淹没。
“轰!”
狂浪滚滚,血腥四溢。
巨大血拳横推四方,竟是将三人攻势直接震散,摧枯拉朽,直冲着三人轰鸣而去,这股威压竟与武相中期一般无二。
“不可能!”
律秋珊口中大叫,眼中满是不甘,愤力的抵抗着,只是她的威势与这血拳相比,犹如斑驳星光,何如皓月?
尉海阳脸色难堪,倒还算是沉稳,周身海潮弥漫,护佑自身,欲求一线生机。
只是典令就有些不堪了,面对如此血拳,已经神情大变,面无血色,身躯瑟缩着口中凄惨大吼:“师兄救我!”
众人闻言目光轻颤,齐齐看向天穹,惊见一道身形凭空踏出,背负长枪,面色不善的看着下方典令。
“无用的废物!”
男子口中厉喝,手中长枪却是直刺而出,犹如怒龙出海,猛虎下山,寒芒幻化枪身,斜插地面,竟是将那血拳阻挡了下来。
“哼!”
男子神情得意,似是在预料之中,但下一刻却是脸色冰寒。
“铮,铮铮...”
血拳狂暴,金戈摇曳,那一长枪竟在那血拳的轰击下难以抵抗,似要崩裂飞散,让其心生怒火,同时又有些惊异,一个武相初期境界的武者,竟能爆发出如此威势。
“你们还在等什么?”
男子持枪而出,踏步寒芒奔腾,同时口中怒吼,音浪滚滚四散。
“轰!”
金戈枪芒狂扫而下,蕴有一往无前威势,竟是将那血拳直接抵住,从枪尖处裂出道道细密纹路,瞬间崩碎。
“哼!”
男子手持长枪负背在后,目光冷冽的盯着眼前烟尘,心中怒火翻腾。
“着什么急?你这不是可以吗?再说了一个武相初期的小妞也需要这么劳师动众吗?你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不错,历明远,不是我说你,你这咋咋呼呼的性子要改一改了。”
“巧了,我也是这么觉得。”
天空中有轻松嘲笑声缓缓传出,在众人目光惊疑的注视下,惊见四道人影显现而出,三男一女,光芒慑人,只是那女子眉头稍皱,似是有些不悦。
“你们废话太多了,安静一些。”
少女娇声传出,竟使得三人声音顿时止住,脸上还挂着一抹讪讪的笑意,眼中余光闪烁,似乎对其有些忌惮。
“嘶,八方门历明远,公孙乐天,玄天门晏运,郁禾竟是他们,都是武帅中期的强者,看来他们对今日事势在必得了。”
“嘿嘿,烈火盟的宁冰夏可也在,而且看起来脾气似乎不太好,不知道她会不会替左立群出头,倒是让人有些期待。”
“可怜呐,君家此次怕又是难逃一败了,不过奇怪了,苍炎宗怎么没人来呢?”
林间
众人纷纷开口惊叹,看着眼前五人隐隐还有些崇拜,只是往常都是五大宗门的武者提早现身,今日却是一人不见,让他们有些疑惑。
“让你们的人出来吧,速战速决。”
历明远口中冷哼,没有跟他们再做辩解,只是无视眼前君寒烟,目光直落在君家为首的老者身上,寒意渐浓。
“也好。”
老者微微点头,没有丝毫异议。
与此同时,四道身影缓步踏出,站在君寒烟,见其微微摇头后,这才目光流转,身形微动,立于五人身前。
“轰!”
血海激荡,杀戮咆哮。
众人相对而立,身未动,势先起,除君寒烟外,竟都是武相中期的强者,一时间刀光剑影,风云异象交汇闪现,周空极度压抑。
只是气氛激荡,众人正要出手时,却是眉头一皱看向了侧面。
“踏嗒...”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突兀响起,由远及近却是踏步走来,轻盈的步伐不急不缓,这本是极其平常的事情,但此时这步伐却似乎是踩在众人的心头,让人莫名压抑。
“这?”
只是当众人看清来人,都不由得一愣,眉头皱起,带着深深的疑惑,竟是一素袍和尚正口中默念诵经,双手合十而来。
“阿弥陀佛。”
和尚微微躬身,阵阵祥和亲善的气息从其体内荡漾开来,伴随着音浪传向四方:“诸位施主,还请勿再造杀孽。”
“哼,哪里来的小和尚?不知死活!”
历明远脾气暴躁,见有人出来阻拦,顿时怒火难忍,手中长枪气浪如龙,滚荡咆哮,冰冷的杀机笼罩而下,直斩和尚。
两人距离不过三丈,只是面对如此杀机,和尚竟没有一丝畏惧,甚至不闪不躲,缓缓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着口中轻诵。
“轰!”
枪芒威势爆发,气浪奔腾,烟尘四起,瞬间将那和尚的气息淹没。
“自不量力!”
历明远口中冷哼,眼露不屑,只是正要回首时,一道淡淡的佛音再次响起,让其身躯徒然僵硬,回眸凝视。
“阿弥陀佛!”
烟尘中,和尚口言佛音,平和四散,阵阵音浪化为斑斑金芒佛符溢散而出,竟是在其身躯上罩上了一层金芒,将此枪威给挡了下来。
“这和尚古怪!”
公孙乐天眉头拧皱,看着眼前沐浴在佛光金芒中的小和尚,隐隐有股心惊肉跳的感觉,让他不敢再生大意。
“阿弥陀佛!”
和尚双目睁开,脸上神情平和,没有一丝怒意,依然平静劝说道:“罪孽缠身,因果难料,业火难消,还请施主三思。”
“哼,故弄玄虚!”
郁禾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有些鄙视的看着和尚,轻声道:“这又是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野和尚,打着积德行善的旗号,做着丧尽天良的事情。”
“阿弥陀佛!”
和尚没有反驳,脸上平静,看不出丝毫喜怒来。
“算了算了,真是麻烦!”
晏运摆了摆手,口中轻吐了一口唾沫,一脸晦气道:“一起出手,先杀了这和尚,然后宰了这几个君家小辈,任务就算是完成了,赶紧回去领赏吧。”
“你们...”
只是晏运声音落下,众人还没有回应,却听一道冰冷的寒声激荡而起,其中还蕴含着冰冷的杀机,有浓郁的血腥扑面而来。
“可能回不去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他...回来了(三更)
漠然的声音,冰冷的杀机在林间低沉回荡。
那森然的气息横推而来,无尽的血腥让人毛骨悚然,生不出一丝抵抗之心,即便是君家武者也有些目颤。
“何方鼠辈竟敢口出狂言?”
历明远口中爆喝,抓着长枪的手越发的紧实,遍体灵力尽都汇聚于此,小心的防备着,别看他声音浩荡,心中却极其警惕,这声音让他的心都有些压抑。
“你的胆子不小啊!”
忽然,历明远的声音刚刚落下,一道冰冷的寒声便是沉然响彻,似是在其耳边回荡,林间轻风微拂,点点冰璃随之而来,在空中悠荡飘散。
阳光洒下,些许冰蓝光芒在空中闪烁,美轮美奂。
“大家小心!”
宁冰夏到底是女子,如此异象自然引起了她的注意,在这点点冰璃中,她甚至嗅到了火,嗅到了寒冰,还有其中的凛然杀意。
“咔,咔咔...”
只是其声音刚刚落下,阵阵冰璃凝聚的声音却是骤然响起,而且就在他们身边,瞬间,一股寒意从众人心头升起。
“历,历明远!!!”
这时,突然有武者颤声大吼,神情惊恐慌张。
众人闻言心头一跳,却是同时转身看去,只是一眼,便让他们遍体生寒,身形暴退,遁离历明远近前。
数丈之外,公孙乐天等人目光颤抖,刚刚还开口厉喝,言辞凿凿的历明远,如今竟已化成冰雕,甚至还保持着刚刚的模样,丝毫不变。
“阁下是谁?”
宁冰夏娇声沉语,明眸远视,看着那气浪翻滚的方向,不敢有丝毫大意,言语不卑不亢:“我等乃是合天域五大宗门意愿,应百年约定,还请阁下行事三思。”
“五大宗门?”
这时,冷漠声音再次传出,其口中冰冷却是更甚先前:“你是在威胁我?”
“不敢!”
宁冰夏闻言心中轻颤,竟徒然升起一抹畏惧来。
“阿弥陀佛!”
忽然,那素衣小和尚却说微微开口,双手合十,目光略有些怀念的看着天边,淡淡道:“数月一别,不曾想竟是他乡再遇。”
“这,或许就是你佛门所言的缘吧?”
那声音再传,此番却是有些感慨,声音传出,风云涌动,只见天际有一道人影缓步而出,手中还抓着酒葫芦大口灌着。
“呵,竟是你这小和尚。”
人影开口,言语间中气十足,口中喷吐的酒气,即便相隔数丈都闻得清清楚楚。
“阿弥陀佛!”
小和尚微微行礼,似是早有所料,眼中没有一丝诧异。
众人目光汇聚,却是看向了人影身后,显然听其声音,并非同一人,所有人都想知道,这口出狂言,不将五大宗门放在眼中的,到底是何方狂徒。
“族长!”
只是风云滚荡,一道喜悦娇声却是从中传出。
这声音让众人一愣,有些面面相觑,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却见一衣衫褴褛的少女从中跑出,身形狼狈之极,不过眼中光芒却透着激动,欢喜非常。
“惜画?”
君家武者见到来人都是一顿,随即脸上有喜悦涌起,不少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个时间君惜画在族地消失,难免会让人有些担心。
“惜画见过族长!”
君惜画俏生生的站在为首的老者面前,略有些调皮的行礼。
“惜画,你这是怎么回事?”
“你没事吧?是不是
遇到敌人了?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有叔伯们在这,谁也不能动你分毫,你乖乖的就好。”
一时间,君家武者七嘴八舌,竟是将眼前诡异的局势直接抛诸脑后,专心开口,连连安慰君惜画,生怕她心有障碍。
这倒不是因为君惜画如今的身份,而是她的天赋,当是如今君家最为出色的一人,或许君家未来,就要依靠于她了。
“哎呀,我没事!”
君惜画微微摇头,感受着久违的关心,心头不禁一暖,随即又欢喜的开口,略作神秘道:“你们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吗?”
“这...”
众人闻言顿时目光一闪,稍作迟疑,便是开口道:“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袖手旁观,让救命恩人身处险地。”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似乎对君惜画稍后言语略有些了解,纷纷开口宽慰,让她放心。
“哎呀,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君惜画摆了摆手,猛地摇头让众人停下,脸上神情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道:“你们一个个的,等一下你们见到了人,肯定就不会如此淡定了。”
“哦?”
众人闻言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对君惜画的言辞颇有些怀疑。
如今君家落魄,犹如被圈养起来的牲畜,外界知晓的人都不多,而且过去已经千年了,大多老友恐怕都已经成为黄土。
即便有知道君家存在的,又有谁敢冒着被天域五大宗门追杀的风险对君家示好?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君惜画也不解释,只是站在一边,似乎正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周围武者见此,也是面面相觑,场中强者不少,大多都是武帅巅峰境界,君家人开口.交谈又没有掩饰,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
郁禾与公孙乐天四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恐怕来者不善。
历明远不过开口得罪,便是被其悄无声息的冰封,这般诡异的手段,即便是他们四名武帅中期的强者都有些警惕,心头沉重。
周空俱静,万籁无声。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齐齐汇聚,越过醉癫狂,直看向那气浪翻腾的地方,眼中有好奇,有讥讽,有凝重,但都是静静相待。
“踏嗒...”
良久,周空轻颤,有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缓缓传出,似是回荡在众人心头,让人不自觉的凝重起来。
众人眼中,风云涌动,只见一道白衣身影从中踏步而出,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棱角分明,却是一武帅中期境界的少年。
这一幕,顿时将周围武者给看懵了,搞了半天,就是一个武帅中期的小子?
公孙乐天与郁禾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不自觉有些难堪,他们竟是被这一个毛头小子给吓到了,不由得怒火中烧。
“小子...”
“你...你...你是......”
郁禾沉声开口,只是话才刚开了个头,却听一道极其颤抖失态的声音从君家为首的老者口中传出,将其言辞打断。
众人恼怒,只是回头一看,却是一脸呆滞。
只见君家武者,尤其是那些年老的长者,一个个身躯颤抖,身周气息紊乱涣散,浑浊的眼眸中光芒大作,眼眶泪水颤动,死死的盯着上空的白衣身影,眼睛一眨都不眨,其中满是不可置信。
君家族长以及众多长老的失态,不仅让场中武者一脸茫然,连同本家的武者都是不知所措,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有君惜画站在一边,眼眶泛红,一手捂着嘴唇,无声的抽泣着。
君弈长袍猎猎,看着众人的目光轻轻颤抖着,强忍着心头因为欣喜而涌出的泪水,颤声开口:“老空头,千年不见...”
“久违了!”
一言而出,君弈眼眶顿时泛红,晶莹泪水犹如潮水一般狂涌而出,他以为自己能忍住,他以为自己足够坚强。
但时隔千年,再看到自己熟悉的人,那已经老迈的模样,岁月在其脸上留下的伤痕,他才发现自己错了,从头到尾都高估了自己对情绪的控制,因为此刻,情绪根本不需要控制,当然,也无法控制。
千年时间,那一夜的惨状时常在君弈眼前闪过,所有的亲人,所有人的同伴,都倒在了血泊中,为护族而战死。
只有君弈活了下来,他一直以为从此世间就只留自己孤身一人,像孤魂野鬼一般的茫然游荡,找不到归途,也找不到...家。
可如今,这略有些熟悉的模样,亲切的血脉,那股激动,难以言表的喜悦,从他的心底涌出,如山洪倾泄,根本无法阻挡。
“噗通!”
一道突兀的声响,让众人回头震惊,只见君家族长君伏空竟是满脸泪水,身躯颤抖的跪了下来,口中大哭不止。
“少...少家主啊!!!”
“轰!”
一言而出,众人只感觉目眩神迷,心头狂震,双目呆滞着缓缓转头,僵硬的看着踏立空中的白衣身影,脑中一片空白。
“噗通...”
下一刻,跪地声此起彼伏,只见数十道君家老迈的身影跪伏在地,一个个脸上大喜,眼中泪水狂流,尽都是纷纷大吼大哭。
“少家主,真的是少家主!!!”
“少家主还活着,他还活着,天佑君家,天佑我君家啊......”
“肯定是老家主在天有灵,君家不灭,君家不灭!!!”
一时间,林间哭嚎狂吼声震荡四方,众多武者目光呆滞的看着君家众多老者跪伏在地,神情激动的狠狠磕头,即便将头颅磕破,鲜血横流都在所不惜。
君弈看着眼前一幕,目光颤抖,心知他们在发泄,发泄那千年来苟延残喘,所压抑的情绪,更知道自己的出现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君弈知道,他们磕头并不是对自己,而是对君家的崛起的渴望,那埋藏千年的屈辱,埋藏心中千年不灭的复仇希望。
他们看到的是未来,是君家全族沉甸甸的希望。
“大家...”
君弈深吸一口气,心中的喜悦,抑制不住的泪水,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踏步落下,一把抓住君伏空的胳膊,颤声道:“大家都起来吧,见到你们...真好!”
“我...终于回家了!”
林间武者看着那白衣身影,目光颤抖,心中有无尽的恐惧疯狂涌出,脑海中渐渐有了画面,些许模糊的片段竟是不断的闪现而出。
那是门中强者言及君家,时隔千年还存在的畏惧,甚至是刻印在骨髓中无法磨灭的梦魇。
以及他们回忆中,让他们恐惧、望而生畏的背影,甚至连追赶的念头都生不起的背影,那个曾经在苍云天域同辈无敌的存在,曾经最有望突破苍云天域传说境界的少年,曾经那个君家的少家主,名叫君弈的少年。
他...回来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空心愚善
“啪!”
君伏空伸手一把抓住君弈的胳膊,身躯剧烈的抖动着,大手颤颤巍巍的摸着,动荡的眼眸中满是惊喜,老迈皱褶的脸上,泪水无法抑制。
“好,好好,少家主,真的是少家主!!!”
君伏空被君弈抓着微微起身,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万般情绪都在此时汇聚,心中震动复杂,只是紧紧的抓着君弈的手,不自觉的用力。
“大家辛苦了!”
君弈看了看君伏空身周的君家武者,尤其是那些老者,他甚至还能依稀从他们身上找到些许熟悉的影子。
只有那些年轻的君家子弟,正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个传闻中已经死去,又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君家天才,竟活了千年,可境界并不高,似乎没有多么出色的地方。
“只要少家主还活着,我们所受罪孽,都值了。”
君伏空沉沉开口,大口呼吸数次,才强压下心头的波动,认真的打量着君弈,他口中不说,心中还是好奇,也略有些怀疑。
千年已逝,君弈竟还活着,模样还是原来的样子,这境界也让他有些看不懂。
一个武帅境界的武者,如何能存活千年?武者寿元悠久,但到了武相境才可有千年寿元,武王境再增五百载,武宗境甚至有两千余年。
可一个武帅境...
“有些事稍后再说!”
君弈轻轻一笑,千年沧桑,九世浮沉,他在君伏空眼中,自然看到了些许不解,倒也没有在意,即便是他,如今都有些如置幻梦的感觉。
“全听少家主的意思。”
君伏空重重点头,时光虽已千年,但君家的尊卑位序,他还记得清清楚楚,依然遵守,不敢有丝毫懈怠。
君弈回首,无视前来围杀君家的武者,只是他们却在君弈的目光下,脸色微变,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空心小师傅,我们又见面了。”
君弈看向空心,隐隐有些感慨,北苍一别,以为今生再难相遇,却不想又在此地重逢,倒是让他心生好奇。
“阿弥陀佛!”
空心双手合十微微施礼,看着君弈熟悉的模样,也多少有些感怀,他乡遇故人,总是让人欢喜的。
“看来君公子与佛门的缘分,还未尽。”
“叙旧的事稍后再说,现在有人想走,我觉得应该送他们一程。”
君弈说着,脸上的表情却是渐渐收敛,微微阴沉了下来,寒目而视,看向林间:“你们四个,不想带同伴走了吗?”
“呼...”
一言而出,有冰璃漫天洒下,点点晶莹迎风而动,隐约中,有一道白发人影手持酒葫芦,踏着风雪冰璃,走向林间。
随即阵阵打斗声,还有狂暴强横的威势横推而来,炙热的冰蓝火焰,带着让人心头颤栗的寒意席卷四方,冰璃所过,万物成冰。
林间一同到来的武者,见此都是目光颤抖,咬了咬牙都想逃离这里,如今的情况诡异,本该死去的人又并没有死,着实是震惊天域的大事情。
君弈敢在他们面前站出来,自然不惧怕他们带出消息,要么就是无惧天域五大宗门,以及其门下的附属势力,要么就是有足够的把握让他们说不了话,世间能闭口不言的,只有死人。
二者对比,几乎所有人心中了然,只是互相对视一眼,便坚定了信心,四散狂奔而去。
“少家主,我们要不要?”
君伏空见
此眼中血色闪现,狠辣浮动,口中寒声问询。
“自以为是,总是踏入死亡最好的路。”
君弈神情漠然,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淡漠的声音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似是在掌控一切,所有算计尽在心中。
君弈负手而立,衣袂随风,君伏空等人看向其背影,心中都是不由得一阵恍惚,莫名的生出些敬畏来,似有帝皇威严,言出如旨。
“阿弥陀佛!”
空心见此眉头一皱,看向君弈轻轻叹息,悲悯道:“施主,血海无尽,莫要再行因果,否则恐遭业火反噬。”
“无妨。”
君弈闻言却是温润一笑,脸上洒然平和:“辗转千年,我能苟活至今,便是因为一直支撑我的信念是...复仇。”
“为此莫说业火反噬,即便与天下为敌,屠尽万亿生灵,血染大地,尸山擎天,我也在所不惜。”
“你!!!”
空心脸色微变,没有想到君弈心中竟有如此狠辣的一面,那温润平和的脸,在此时看去,竟让他有些恐惧。
“阿弥陀佛!”
空心双手合十,口中低声诵经,脸上的神情渐渐平和了下来,看向君弈的目光还略有些复杂:“天域轶事小僧所知不少。”
“既然君公子如此言语,心坚似铁,那小僧只好拼死一搏了。”
空心一言而出,原本素白的僧袍随风荡起,身周隐隐有金芒闪烁,流淌蔓延,恍惚中竟似佛门大尊显现而出。
平和悲悯的气息在空心身周萦绕,金芒流转间,其武相中期境界的威势浩然震荡,道道金芒溢散而出,在林间浮荡,让人的心不自觉的便平和了起来。
君弈见此心生诧异,没有想到空心竟突破到了如此境界,天赋让人心惊,随即口中轻叹:“愚善!”
对于空心,君弈算是了解颇多,此人并非沽名钓誉,坑蒙拐骗之辈,而是真真实实的在为天下和平努力,可天下怎会和平?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恩怨无尽,杀戮永随。
“小秃驴,你的胆子不小!”
君伏空见此双目瞪圆,眼中血腥弥漫,杀戮气息顿时暴涨,少家主刚刚回归,如今竟有人敢在他们面前如此放肆叫嚣,绝不能忍。
君家众多老迈武者面色不善,眼露杀机,体内有阵阵恐怖气息扩散开来。
只是君伏空声音传出,却见君弈轻轻抬手,微微摆了摆,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空心,你我算是旧识,你欲杀我阻下杀孽,可知他们人手杀孽,也并不少。”
君弈身形平静,面对空心不避不躲,只是站在他的面前,口中平和述说:“你阻我一人,因我可杀万千生灵,但你可知这万千生灵所造杀孽,再起亿万。”
“你,如何阻?”
“嗡...”
君弈一言,空心双目徒然睁开,眼中有金光爆射而出,目光怔怔,脑中似有晨钟暮鼓,悠荡敲响,让他陷入了沉思。
“杀,虽造杀孽,却也止杀。”
君弈见空心身处玄妙,顿时目光轻闪,口中继续平和淡语:“杀一人,救万千,你如何选?佛又如何选?”
“止杀,当止滥杀无辜,当止屠戮为乐,当止祸乱天下。”
“嗡,嗡,嗡...”
空心沉默,全身沐浴在金光之中,金芒闪烁,似有洪钟敲响,随阵阵金光波荡四方,圣洁祥和的气息萦绕林间。
“你
只想要阻我,却不成想我缘何如此?”
君弈言语不歇,这时口中言辞徒然严厉起来:“佛渡万灵,助人祥和,却为何不渡我?甚至要以我性命鲜血铺就平和大道?”
“我一人性命,当真能有如此威能吗?”
“轰!”
冰璃散尽,冰树成灰。
林间,原本被冰璃覆盖的草木树林,尽都在此刻崩裂碎化,曾就点点晶莹冰璃四散而去,周围满是平静。
醉癫狂手中酒葫芦口上,散发着冰蓝光芒的炎璃承渊渐渐潇洒,若有若无的浓香酒味再次挥散开来,沁人心脾。
在其身后,有四道人影全身附着冰璃,呆立原地,形态不同,只是脸上神情都出奇的一致,尽显恐惧。
同时,原本四散逃离的武者,也已经消失不见,气息全无,只有空气中渐渐传来的焦灼气味,让人刺鼻恶心。
空中,有一身着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静静而立,身周还有些许残留的火焰,正在随风而去,消散不见。
一时间,短短数息功夫,整片林间都安静了下来,数百武者竟全部灰飞烟灭。
“呼...”
良久,空心身周金光闪烁,祥和气息收敛体内,眼中的光芒再次恢复了些许,只是在他看清眼前情形时,不由得再次发怔。
“阿弥陀佛!”
空心双手合十,悲悯施礼,心中自责不已。
如此惨剧,自己若是坚持或许可以免去,可自己却在君弈三言两语中陷入了些许玄妙境界,似佛祖临心,佛言恢宏,洗涤渡化心灵,让自身感悟颇深。
恍惚间,竟将外界事抛诸脑后,置数百生灵性命于不顾,着实可笑,可悲,可叹。
“我虽未亲手执刀,但却因执刀人言,误了众生生机性命。”
空心口中默言,却是抬手将轻动,数次暗指己身,竟将全身灵气都封存了起来,连同丹田都完全锁住,回归平凡人生。
“你这是?”
君弈微微皱眉,见此有些不解。
“阿弥陀佛。”
空心双手合十,将足下鞋袜褪去,光脚踏地,只是刚刚落地,便是因为坚硬的地面硬石将脚刺穿,鲜血顿时流出。
剧烈的痛楚刺入心间,空心双脚轻颤,身躯微抖,脸色都不自觉的惨白起来,只是神情却依旧平和,没有丝毫变化。
凡者生灵,**竟是如此羸弱不堪。
“因我陷入佛法缘讲,使得数百生灵惨死,他们虽不是我所杀,但却与我有关。”
空心神情平和,双目淡然如水,让人心头平静,口中言语轻启,渡入众耳:“既劝阻不了君公子再造杀孽,我也就只能用如此方法,来惩罚自己。”
“空心愿以凡灵身躯行走天域,受凡灵**苦痛,渡亡者亡灵,以赎罪孽。”
空心双手合十,微微施礼,目光平和的看了看君弈,轻声道:“你我佛缘未尽,未来,或许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告辞!”
空心一言,再无留恋,转身合掌默念诵经,凡灵**脚踏林间,任由地上尖石硬木刺穿脚掌,全都无动于衷,只留下一条染血的脚印,缓缓远去。
“此人有大毅力,大心智,未来非凡。”
君伏空神情凝重,没有想到天域竟出现了这般奇人,自古沉寂,消失于岁月中的佛门,难道要再度辉煌了吗?
第三百三十九章:遏灵断魂
盘锁城,长钦卢原,君家村落。
苍翠密林,迎风摇曳,时有碎叶花瓣落下,铺成别样小路,一座座稀松茅屋静静排列,远远望去竟看不到边际,炊烟袅袅,隐有些许安逸清幽之感。
小路上,一行人缓步踏行,周围有武者注视,心生诧异。
只见为首的竟是一白衣少年,面带温润笑意,而君伏空等一众君家老者都在一旁陪护,小心至极,甚至还有些卑微。
“这里就是如今族人栖息的地方!”
君伏空指了指周围,对君弈微微解释,脸上挂着落寞,还有些许牵强的笑容:“自那夜事变后,便一直在此处。”
君弈立于林间小路,看着周围密林小屋,不由得拍了拍君伏空的肩头,开口轻叹,认真道:“空老不必如此,你们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千年时间,想必你坚持的,也很艰难吧?”
“少家主...”
君伏空闻言双目一红,心潮暖流涌动,看着君弈颤声道:“不苦,也不艰难,只要君家尚存,即便是死,我也心甘情愿。”
“放心,复仇的日子不会太远。”
君弈搭在君伏空肩头的手微微用力,眼中光芒闪烁,似有火焰迸发,让众人心头惊颤,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走,少家主,我们去里面。”
君伏空颤抖着手,连忙请君弈入内,千年未见,他们还有很多话想说,更有很多话想问,这里实在是有些不方便。
“好。”
君弈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只是众人刚走没几步,却见一素衣少年走了过来,剑眉星目,气势着实不凡。
“爷爷!”
少年躬身,冲着君伏空微微行礼,脸上笑容灿烂。
“恩。”
君伏空见状也是微微点头,面带笑意,眼中有着满意的神情,显然对少年很是喜欢,随即微微道:“南风来了,若是无事就去修炼吧,莫要浪费时间。”
君南风,如今君家族地最为出色的几个少年之一,在君惜画还未成长起来前,便是他们在挑大梁,算得上是君家的希望。
若是在平时,君伏空少不了考校一二,指导两句,但今日却是懒得理会,抬手便打发了他,没有过多在意。
“是。”
君南风微微点头,对君伏空的话很是信服,只是转眼却看向了君弈,眼露诧异,笑着道:“这位是?”
“不该问的别问。”
君伏空闻言脸上笑意顿时收敛,隐隐还有一抹不悦神情,即便他如今是族长,也对其少有发火。
“南风知错。”
君南风微微躬身,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许,口中轻声解释道:“只是族地向来平静,今日忽然热闹了起来,南风不自觉的就想来看看,心忧别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君南风轻轻开口,言语平静随意,隐隐还有些许意味深长。
“不会介意。”
君弈微微点头,脸上温润笑意丝毫不变,只是看着眼前君南风略有些不悦,如今君家落魄至此,竟还有人在玩弄心计,真是令人发笑。
不过千年流逝,难免会有人对君家法则不太认同,这一点他倒没有太多介意,只是君伏空却是脸色通红,神情难看,竟是踏前一步,狠狠扬手。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出,顿时让场间声音完全消失,君伏空还保持的着手扬
起的样子,脸上神情愤怒。
君南风双目呆滞,一手捂着脸,指间还有道道血红的掌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爷爷,你打我?”
君南风抬起头,看着君伏风的样子心中迷茫,还有些愤怒,君伏空竟在众目睽睽下对他对手,简直让他成了笑柄。
“滚!”
君伏空口中厉喝,对君南风毫不留情,没有想到自己的孙子竟是如此犯浑,让他心中愤怒难耐,若不是今日人多,定不会这么简单。
“好!我走!”
君南风咬了咬牙,目光微寒,看了一眼君弈,踏步而行,快速飞驰离去。
“哎,南风哥!”
君惜画见状口中娇呼,但见其没有理会,顿时对众人略显歉意,连忙追了上去,担心君南风想不开,一时做出错事来,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毕竟如今君家,可与以往不一样了。
“小孩子脾性顽劣,让少家主见笑了。”
君伏空神情僵硬,脸上微微抽搐,连忙对君弈道歉。
“不碍事,小辈有活力,家族才有希望。”
君弈轻轻一笑,负手踏步,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缓缓向着林内而去,族地大厅,他还有事要问。
平凡屋舍,木桌木椅。
数十道身影落座其中,即便是如今君家君伏空也是落座下首,看着正位的君弈,神情温润的捧着茶,没有丝毫不耐。
“百年约定,是何意?”
君弈没有绕弯,开口便是直入正题,这一路走来,盘锁城内武者说的最多的便是此,村落前,众人凝重以待,显然也是为此准备。
“不满公子,百年约定只是他们口中的华丽辞藻罢了。”
君伏空等人闻言微微一顿,互相对视一眼,脸色略有些难看,随即看向君弈,这才轻声解释道:“自千年前一战,我族落败,大多强者都在那一战中战死,只有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苟活了下来。”
众人沉默不语,只余君伏空一人开口,听着当初的事情,脸上神情都不由得涌出一抹悲戚和愤怒,千年已逝,再次听闻,依旧恍若昨日,让人难以释怀。
君弈捧着茶,随意的坐着,莫亦千与醉癫狂则是分立两侧,忠实的护佑着,千年时间,沧海桑田,足以让很多事情改变,他们不得不小心。
“自九百年前盘锁城建立,他们便将我们君家残余武者囚于其中,任由我们在长钦卢原自生自灭,每四个月便有势力派遣年轻一辈入内历练,以我们君家武者的血来练兵。”
君伏空声音悲戚,眼中恨意涌动,咬牙切齿道:“所谓百年之约,便是让族中小辈与他们年轻一辈生死混战。”
“我们赢了则能活下去,若是输了,便取当时族长首级,随即轮换。”
“盘锁城内,都在长钦卢原中,外围没有防守,不能出去吗?”
君弈开口,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柳旭之言毕竟太过片面,区区一个奇木山庄应该不足以让族人妥协。
“可以出去,盘锁城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君伏空口中轻叹,脸上涌出一抹不自然的灰潮:“族人不出,只因我们都中了毒,只要出盘锁城三天,便会毒发身亡,断根灭族。”
“遏灵断魂水?”
君弈目光微寒,开口便下意识的说出此名。
“不错,正是此水。”
君伏空无奈,遏灵断魂水乃天域毒水。
此禁用毒
物,只在七绝楼后沼泽险地中有存,千年才余一滴,但一滴足以让人受尽折磨,全族尽灭,缓和的方法很简单,只需要继续饮用滴入过此毒的水即可。
可如此一来,毒越来越重,武者对此也会更加依赖,交环往复下便是成了死结死境。
君弈听着,手中捧茶的动作微微一顿,眼底寒芒一闪而过,随即又遮掩了下来,微微深吸一口气,轻声开口转移话题:“百年约定,可有败过?”
“哼!”
君伏空等人闻言顿时轻哼一声,脸上涌出一抹自信和不屑:“他们,还不是我君家的对手,千年来从无败绩。”
“不错。”
君弈轻轻点头,喝了一口茶水,脸上无悲无喜:“往日战果可有伤者?”
“以往,倒是没有。”
众人被君弈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认真的想了想“也就此次寒烟出手,略有些伤势,只是些小伤,不碍事。”
“不碍事?”
君弈轻笑一声,将茶杯放在桌上,发出一道轻微的碰触声,竟是将众人吓了一跳,顿时有些莫名。
只是当他们目光看去,却见君弈脸上的温润笑意更加灿烂,单单平静的坐在那里,分明没有严厉的声音,却是有着十足的上位者气息,竟让他们心头压抑,不自觉的心生敬畏。
“千年前,我族屹立天域时,以武而立,可曾有同阶败绩?可曾负伤?”
君弈淡漠开口,言语间似有威压扩散,其身周霸道威势,斑斑金芒闪现荡起,似人间帝王,让人仰视。
“千年,我族却已至如此境地。”
众人闻言默然无声,只是听着君弈口中轻言:“其中或许有资源短缺的问题,但小辈的态度,莫不是太过平和了?”
“这...”
此言一出,众长老都是面面相觑,眼中有些茫然,不过也有人心中有念头升起,君伏风沉声开口:“少家主是觉得族中小辈没有将血仇铭记于心?”
“呵...”
君弈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随意道:“我只看到了族地路边小辈脸上好奇平和的目光,那眼神,恍若温顺的羊羔。”
“若非这里有我熟悉的血脉,我甚至以为来到了羊圈,看来千年时间的圈养,让小辈少了太多的血性。”
众人沉默,一个个目光闪烁皱着眉头,脸色极其难看,没有想到少家主回族开口的第一件事,竟是毫不客气的教训了他们。
“放屁!”
忽然,一道愤怒的咆哮声从屋外传入,阵阵浪潮狂涌而起,却有一道身形站立厅中,正一脸怒火的盯着君弈。
“闭嘴!”
君伏空见此脸色一变,豁然起身口中厉喝:“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这是我族的少家主,还不道歉!”
“呸,什么少家主,大言不惭。”
君南风目露不屑,丝毫不将君弈放在眼中,他堂堂武相初期境界的强者,竟要向一个来历莫名,武帅中期的小鬼低头?简直可笑!
“君!南!风!”
君伏空咬牙开口,心中的愤怒几乎到了极点,他甚至有些忍耐不住想要对其出手了,对少家主不敬,大罪难赦。
“无妨。”
君弈缓缓喝了一口茶水,随后将杯子放在桌上,这才看了过来,眼神淡漠:“小辈有活力,很不错。”
“但,有些自大了。”
第三百四十章:七步突破(三更)
君弈平淡的声音传出,厅堂中一片寂静。
“哈哈哈哈哈!!!”
但随即,一道讥讽的笑声传遍大厅,君南风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喝道:“自大?你武帅中期的境界,竟敢说我自大?”
君南风说着体内灵力喷涌而出,武相初期境界的威势毫无保留,身周染血,道道腥红的纹路跃将而出,隐有一道血腥人影在其身后汇聚。
怒血暴君。
此为命相,亦是君家血脉传承的力量,正是因为此命相的存在,这才使得君家屹立天域,成就霸主的统治地位。
“少家主?”
君南风口中冷哼,一道寒芒从眼中涌出,其身后虚影渐渐凝聚,竟已有了些许轮廓,身形明显,一如其面容凝视,寒声道:“如今君家,只有一个少家主!”
“那就是我!”
君南风一言而出,君弈脸上温润的笑意愈加灿烂,其身后莫亦千缓缓抬手,金焱狂刀握在掌中,奔腾狂怒的火焰汇聚而起,漠然冰冷的眸子盯着君南风,杀意笼罩。
“狂妄!”
莫亦千口中爆喝,其身周火焰沸腾,竟是瞬间凝聚,幻化炎魔立于身后,其狰狞的笑容,嗜血的杀戮,伴随着熊熊烈焰四散而出。
一瞬间,君南风双目颤抖,竟不自觉的瑟缩起来,在那炎魔身上,他感觉到了畏惧。
“这是...”
君家众多老迈武者见此都是心头一抖,眼中有着不可置信的神色,这股威压竟让他们都有些难以承受,那扩散开来的气息,与传说中的一模一样,甚至更甚一筹。
“这竟是天生灵物,炎魔!”
君伏风颤声开口,盯着莫亦千的目光顿时变了,天生灵物,这是何等让人向往而又敬畏的生灵,如今竟出现在他们眼前,而且还被炼化成了命相,让人难以置信。
君南风脸色难看,目光艰难的从莫亦千身上移开,看向上首平静安坐的君弈,目露狠色,口中咆哮道:“你就只会做缩头乌龟吗?”
“小辈...”
君弈微微抬头,脸上温润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冰冷,眼中一道血眸闪现,腥红嗜血,竟似直入其心。
“放肆!”
君弈口中轻喝,武帅中期的境界威压扩散开来,但与之同出的还有滚滚血腥,似浪潮一般汹涌而来,直冲厅堂中人。
“轰!”
隐约中,有一道身披血袍的身影凭空而出,负手而立,似有血目凝视,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只是瞬间便将君南风身后血影冲散。
“这...”
君南风顿时脸色惨白,整个人倒退数步,身上威势气息全部散去,呆呆的看着君弈,竟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这一幕,即便是莫亦千与醉癫狂都有些诧异,跟别说是君伏空等人了,见此众人非但没有生气,甚至有些激动,崛起有望,天佑君家。
“你,还差的远。”
君弈轻轻开口,脸上神色波澜不惊,只是心中也有些奇异,这股血腥浪潮并非是他体内涌出,而是莫名因为愤怒,从四肢百骸渗透而出。
那时,威势气浪喷涌爆发,君弈眸中似有无数人影一闪而过,合威狂潮,才有如今血浪一幕。
“噗通!”
君南风跌坐在地,双目怔怔的看着前面,没有想到自己竟连君弈的气势都抵抗不住,那不过武帅中期的境界,如何能有这般气势?
“带他
下去吧。”
君弈摆了摆手,将身周气息收敛,连同莫亦千身后炎魔也是缓缓消散,再次融合没入其身躯之中,恢复了平静。
“多谢少家主宽恕!”
君伏空闻言连忙躬身,口中感激连连,同时这一次,让他对君家的未来更有信心了,满心毒激动了起来。
“今日,族地外的杀戮毕竟太过仓促,必将引起几大宗的注意,或许接下来一段日子,你们会辛苦一些,要有所准备。”
君弈缓缓起身,看着下方众人微微开口嘱咐:“至于你们身上的毒,我会尽快去寻找解药,还需稍安勿躁。”
“少家主放心。”
众人闻言神情一肃,连忙齐声开口,在君弈出现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做好了准备。
君弈微微颔首,他在众人的眼中看到了回应,随后缓步踏行,只是一步踏出,其体内灵气徒然震荡,如即将煮沸的开水,冒出了气泡。
二步落下,丹田异动,阵阵狂暴的威势气浪涌动咆哮,竟开始向外扩散开来,武帅中期境界的威势无法控制。
君弈体内这突然的灵气变故,使得厅堂众人神情一变,都渡上了一层喜色和惊异。
三步,四步...
随着君弈脚下步伐落下,整个人似是入了阵阵玄妙之中,恍惚间,眼前情景都发生了些许变化,那暗沉的厅堂,陈旧的桌椅,在此刻都变得清亮了一些。
五步,六步...
君弈默然,只是任由眼前变化,继续缓步而行,脚下涟漪荡,步步莲花开,双足似是踩在莲花上,心中顿显些许清明通亮。
“这,这是怎么回事?”
君伏风惊异开口,他活过无数岁月,还从未见过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走路,竟也能突破?着实令人难以相信。
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都是眉头凝重,看着君弈脚下破浊出水的青莲,微微发怔,似是明白了什么,似是什么都没有。
仿佛身处云山雾绕,好像什么都看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似懂非懂。
同时,君弈身周武帅中期的威势节节攀升,竟快速逼近了武帅后期,短短十数日的功夫,竟再次有了突破异象,这般情形着实恐怖。
忽然,正在众人惊异之时,只见君弈微微抬脚,体内的灵气威势几乎攀升到了极点,连同整个大厅都颤动起来。
“踏...”
七步......
君弈落脚,众人只觉身躯一顿,一股浩然狂威似是突破屏障,山洪爆发,滚滚浪潮倾覆四方,狂涌而出。
“轰!”
君弈身形稍顿,武帅后期的威势随之扩散开来,强横非常,身周血雾弥漫,腥红狂涌,怒潮滔天。
只是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却见君弈身形已经踏步而出,立于厅堂之外,连同莫亦千与醉癫狂都跟了上去,随后消失不见,只留一道平淡声音回荡厅堂。
“养精蓄锐,或许不久之后,天域,就不太平了。”
众人看着君弈消失的方向,口中长叹,眼中有无尽光芒闪现,神采奕奕,不自觉的都打起了精神来,只感觉眼前一片光明,其中血浪滔天。
“不愧是少家主,七步突破,我族大兴!”
……
林间,莫亦千与醉癫狂暗立树梢,四处警惕的防备着。
在两人下方,君弈盘膝而坐,其身周有威势涌动,翻腾激荡,那磅礴的威压即便是莫亦千与醉癫狂都略有侧
目。
浩瀚如海,巍峨如山。
时间流逝,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君弈身周气势微微收敛,溢散在外的浪潮也尽数消散,终都回归平静。
“嗡...”
君弈睁眼,神情淡漠,其中有无尽血海狂涌而出,将整片林间都渡上了一层血腥,数息时间,又再次消散周空。
“怎么不见了?”
君弈眉头皱起,细细的感悟着体内的变化,寻找在族地厅堂内那一丝感觉,只是如今却又不着法门,让人摸不着头绪。
不过君弈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需要他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时间不等人,容不得他在此浪费。
“公子。”
君弈起身,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落地而下。
“遏灵断魂水。”
君弈口中低喃,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冷声道:“竟以此毒水圈养我族人千年,当真阴险狠毒。”
“此毒乃七绝楼独有,五大宗肯定都有参与。”
莫亦千目光闪烁,想了想微微开口道:“此毒诡异,解毒良药也极其难寻,甚至需要些许运气成分。”
“不过现在,或许并非什么难事。”
“冰蟾火莲。”
君弈闻言微微点头,莫亦千所言他心中清楚,这也是他如今犹豫未定的原因。
因为此物自始至终本就存在,莫亦千寻得君弈前,曾欲给他服下的便是此物,只是后来找到了白泽月蕴露,这才选择了替代。
如此困境,除了它本身尚未成熟外,另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关于他的消息来源,正是掌握在暗棋手中,如今君弈心有怀疑,不敢冒然前往,所以才是如此纠结。
莫亦千想了想,顿时眼睛一亮:“不如,我们去云客居买消息,如何?”
“这也是眼下能想到最稳妥的办法了。”
君弈点了点头,没有反驳莫亦千的话,这也是他如今心中所想,毕竟天域强敌环伺,他着实不敢有丝毫大意,一步错,便是深渊。
如今更是知晓了族人存活,更就不敢有丝毫侥幸,不论万一一万,都要细细思量。
“前往云客居。”
君弈开口,眼神坚定而行,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跟了上来,不过去云客居前,还需前往月凝烟等人所在的地方通知一声,免得她们心急。
…………
在君弈等人前往云客居的时候,盘锁城,长钦卢原。
一道灰袍老者缓步而行,亦步亦趋,静静的走在林间,脚下踩踏枯枝残叶,却无一丝声音传出,有的只是他身后一条长长的焦灼枯土。
老者漠然无语,脸上不悲不喜,直走入林间深处一处鲜血泼洒之地,这才停了下来,淡淡的看着眼前的腥红鲜血。
“应该就是此处了。”
老者口吐轻言,言语落下,其脚下大地徒然浓烟滚滚,团团苍白的火焰焚烧燃起,竟是将大地都燃烧塌陷,露出一个巨大的坑洞来。
目光看去,只见坑洞中有数节残肢显现,褴褛破碎的灰白衣衫随地散落,上面还绣刻着苍白的火焰,赫然是苍炎宗的标志。
“嗤...”
老者抬手,一段折断的血肉破土而出,被其抓在掌中,随后鼻尖轻嗅,眉头微微皱起,又将血肉焚化灰烬。
其淡漠的目光微微抬起,无情的看向远处,那正是君家族地所在的方向,接着,其身影竟在原地缓缓消失,似没入了虚无。
第三百四十一章:将古城
云客居。
这是苍云天域一个略有些特殊的势力,并非是因为其实力庞大,而是因为他不参与任何势力的摩擦,保持中立。
做的是天下人的生意,买卖的是天下人的消息。
有客云中,居其无所,一掷万金览众生。
云客居成立时日岁月悠久,号称有钱便可买到天下任何消息,只要你出的起价钱,便没有云客居付不出的消息,甚至是某些大人物的隐秘私事,都未尝不可。
或许有人好奇,言间不屑云客居夸大其词。
毕竟天域广阔,五大势力共掌天下,若是有人能出的起价钱,莫非还能从云客居买得到关于那些强者的消息?
有人不信,但云客居给出的答案却是只有两个字:可以。
因为云客居的情报网并非由自己完全建立,而是取自天下人,任何人都可能在云客居卖出消息,甚至那些匪夷所思的消息。
云客居所做的,就是一个诚信,一个承担风险,付出金钱的势力罢了,大家各取所需,互不得罪。
将古城。
几乎位于苍云天域的中心,这里是五大势力中轴的交汇点,也是整个苍云天域最为巨大恢宏,以及混乱的城池。
清风商会,几乎独揽了整个苍云天域的生意,与众多势力相互交好,关系脉络结构千丝万缕,复杂之极,其中的水甚至比五大势力还要深。
在这里,你可以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丹药,武器,灵草,灵药,妖兽甚至女人,没有什么是清风商会不卖的,除了消息。
磅礴恢宏的城墙矗立平原,上面斑驳的刻纹,依稀还有着岁月的痕迹。
平原上,有三道人影缓步踏行,他们还未靠近将古城,便已经能听到其中热闹鼎沸的声音浩荡传出,内中繁华惊人。
“将古城。”
白发男子抓着酒葫芦猛灌一口,仰头看着城壁上狂放霸道的三个大字,强掩下心头的震惊,只一观,竟让他心神颤栗,有些崩溃的挫败感。
在其身侧,白衣少年面带温润笑意,与那粗布麻衣的男子静静的看着眼前城池,心中不自觉的略有些感怀。
这三人,正是君弈,莫亦千与醉癫狂。
自从君弈见过盘锁城内,长钦卢原内的族人后,所有的计划都全部推翻了,解毒,才是如今重中之重的事情。
三人一行,快马加鞭,足足赶了一个月的路,才终于到了这里。
“莫要观看太久。”
君弈眼眸余光轻扫醉癫狂,不由得笑着提醒,将其注意力给拉扯了回来。
“呼...”
醉癫狂长出一口气,又猛灌了几口烈酒,这才强压下心头的震撼,惊叹道:“当真可怕,单单三个字,竟有如此威势,只是看一眼,都有些承受不住。”
“这是自然。”
君弈轻笑一声,眼眸中有莫名神情流露:“铭刻此三字者,当年也是天域顶尖的强者,或可有无敌之姿。”
此言,连莫亦千都惊异非常,其中传闻连他都没有听说过,惊叹道:“竟是这般人物,可惜没有缘分一见。”
“呵...”
君弈将眼中情绪收敛,随即踏前而行:“走吧,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莫亦千与醉癫狂闻言微微一愣,从其言语中听出了些许莫名的味道,但也没有多问,只是默然的跟上,打量着周围。
“嗨,
走一走,看一看,好宝贝便宜卖了,斩岳剑派宗主少年时所用的佩剑,其中据说还有机缘,不可错过啊。”
“武王境北寒雀的翅膀残骸,炼器王器的上好材料,懂得来...”
“藏宝图一份,武宗境强者的秘境地图,其中还有他的一生的修炼心得,一步登天,修炼精选,手慢无...”
……
君弈三人入城而行,不多时便看到沿街两侧有无数武者摆摊叫卖,呼喊吆喝声层出不穷,到处都是诱惑人的声音。
只是即便如此,都没有引起三人的注意,即便是第一次来到将古城的醉癫狂也很清楚,若是真有这好东西,还能拿出来分享?不过是忽悠人的小把戏罢了。
“来缘楼,公子,我们不如就住在这里吧?”
莫亦千看了看眼前古朴典雅的客栈,不由得微微点头,布局装饰都很是讲究,而且还不会很嘈杂,随即看向身前的君弈,征求意见。
“就在这里吧。”
君弈微微点头,地方只要不会太扎眼都可以,毕竟武者修炼,讲究心境。
“小二,选一处安静些的院子。”
小厮闻言在前带路,一路饶过数次,终于到了一处安逸清幽的院落前,池塘安逸,鱼儿闲游,倒是一处不错的地方。
“几位爷,这里可还满意?”
“不错。”
君弈颔首,手中白芒轻闪,便扔出了三十块灵石,随后还多给了一块作为打赏:“暂住一个月。”
小厮见到灵石眼睛一亮,喜滋滋的将其收下,乐呵呵的弯腰讨好道:“多谢爷,要是有事尽管吩咐,小的乐意代劳。”
“去吧。”
莫亦千随意摆了摆手,便直接打发那小厮离去了。
“公子,我们是直接前往云客居吗?”
“事不宜迟,拖下去恐生变故。”
君弈眼眸微动,稍作思虑便做出了决定,如今君家落魄,族人不过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让他愤怒难耐。
同时,解毒所需冰蟾火莲,此物非是寻常便有的东西,机缘一旦错过,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现了。
将古城西南,云客居形若古塔,合九层,静静矗立。
君弈三人的落脚地与此处不远,远远便可看到那标志性的建筑,可即便如此,都行进了半日时间,这才堪堪抵达。
只是三人在前进的时候,忽然发现向着此处靠拢的人越来越多,直到近前,都已经有些拥挤了,不得已,多数人甚至都选择了御空而行。
即便如此,他们非但没有感觉到任何烦闷,反而脸上还有些许狂喜的神情,甚至炙热。
“这是怎么回事?”
醉癫狂看着周围的武者,终于忍不住开口疑惑道:“云客居的生意这么火爆?人怎么都多到了这个程度?”
“不会。”
君弈眉头皱起,不由得微微摇头,解释道:“云客居虽然买卖消息,但到底让天下人不耻,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在背后算计自己。”
“前往云客居的武者大都比较小心,黑衣遮面,几乎是标准的行头。”
莫亦千轻轻点头,看着这一幕也是有些不解,不由道:“将古城虽然人来人往,但前去云客居的人是最少的,今日,倒是有些奇怪。”
“嗨,有什么奇怪的!”
这时,只听三人身侧一道声音传来,不由得侧目看去,只
见一身材消瘦的武者正挤着身子往前走,还一边笑道:“只是你们孤陋寡闻罢了。”
“哦?”
君弈三人对视一眼,莫亦千呵呵一笑,不由得开口请教道:“其中内情,还请兄台告知一二。”
“这个嘛...”
那武者闻言眉头皱起,右手似是无意识的伸出,其上食指与中指还轻轻的在大拇指上摩挲着,模样略有些为难:“有些复杂,从哪里说呢。”
莫亦千见此心中了然,也是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腰间,随后轻轻抓起那武者的手,笑呵呵道:“那就请兄台找一个比较易懂的地方说起。”
那武者感觉到手中的分量,顿时眼睛一亮,连忙将手缩了回来,拍了拍腰间:“好说,好说,其实此事也很简单。”
“念君舫你们知道吧?”
那武者口中快语,根本不给三人回答的时间,直接道:“其实就是念君舫临时举行了一场好戏,广邀天下武者前来参加。”
“传言念君舫的舫主得到了一块碎壁,碎壁乃是千年前的霸主,君家祖碑的残留碎片,其中可能蕴含着君家世代珍藏的底蕴。”
此言一出,三人目光都是齐齐一凝,莫亦千与醉癫狂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君弈,神情肃然,但君弈却是脸上挂起了温润笑意,亲和问道:“君家覆灭,那些宝藏早都被瓜分了,如何还有残余?想必是个噱头罢了。”
“嘿,小哥是明眼人。”
那武者闻言顿时眼睛一亮,嘿嘿直笑,毫不避讳道:“可不是吗?什么君家宝藏,若真有,还能轮得到我们这些人?”
“大家心中也都是清楚,所以并不为此而来。”
那武者说着,却又停了下来,只是继续走着,不再言语。
这一下,顿时惹得莫亦千火冒三丈,心中的愤怒压抑不住,这小子区区武帅境界,竟如此不知好歹,简直贪得无厌,找死。
倒是君弈笑容未变,抬手伸入那武者的袖中,轻轻拍打着手臂,淡淡道:“其中缘故,想必更有意思,还请兄台不吝赐教。”
“小兄弟,我与你一见如故。”
那武者感受着手中沉重,脸上笑容满面,红光四射,满是热情道:“其实大家都是冲着念君舫的舫主,念君安去的。”
“念君安?”
君弈眉头一挑,这似乎是个烟柳地的魁首?
“不错,传闻念君安明眸皓齿,冰肌玉骨,生的美若天仙,乃是苏家家主苏无羡的禁脔,自念君舫落成至今,无人见过其真容。”
那武者面露沉醉,似是陷入梦幻难以自拔,嘴角甚至都出现了些许晶莹之物,梦呓喃喃道:“此次念君舫放出话来,将以此君家祖碑碎片为约,邀天下人以武相会,最终获胜者,可见其真容。”
“大家都是冲着念君安来的,至于那什么君家祖碑碎片,根本无关紧要,谁若是真的信了,那可就是傻子了。”
“不行,不能再说了,前面人太多,我要赶紧走了。”
那武者说着,身形灵活窜出,在人群中左扭右躲,几次后便消失不见了。
“这...”
莫亦千有些哭笑不得,谁能想到,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的,将是一个戏子?
只是君弈脸上温润笑意渐渐消失,随着人群默然而行,看着眼前拥挤吵闹的武者,口中轻轻低语,传入两人耳中。
“傻人有傻福。”
第三百四十二章:四极无生
莫亦千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连醉癫狂也没有想到。
“公子可是要去看看?”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君弈微微点头,眼中目光深邃,让人难以捉摸。
君家祖碑,此物与一般世家祖碑不同,并非一个简单的家族象征,而是君家祖阁。
其中摆放着君家自古以来,收集到的所有武技和功法,当是君家底蕴。
此事不要说天下人,就是君家本族的人都所知甚少,只以为是藏书阁,在族长继位时,才会被告知。
君弈知晓,是因为千年前其天赋冠绝天域,早早就被定为下任族长,为了让其成长的更快,直接开放了祖碑所有权限,任由其挑选修炼。
祖碑其中,非但底蕴深厚,更是诡谲难料,或者更简单的说,祖碑似乎是有灵的。
祖碑是有自主意识的存在,会选择是否承认君家下任族长,正是因为如此,君弈才可自由选择,广读过往书籍。
当然,君家祖碑并非只能如此,也可变大变小,幻化无形,他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即便是君家老祖,历任族长,都不知晓他的来历。
若是天下人都当这是一个笑话,一个噱头。
君弈,却是不得不认真起来,此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眼前的事情,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抛诸脑后的。
“也好,或许可以从中得到一些线索。”
莫亦千见君弈主意已定,也不再多言,只是随着人群走向前去。
三人靠近,越过云客居便看到了一座修建在湖中心的船舫,规模倒是不小,湖中有烟雾缭绕,隐约可见船窗中红绿交汇,映人眼眸。
偶有数位穿着暴露,娇媚轻笑的魅影缓步而过,惹得周围武者一阵呼吸急促,大声吼叫,不少人都按耐不住,早早踏湖而入。
“哈哈哈,好一个念君舫,着实让本公子好奇难忍,想要观念姑娘一面,若不近前,可算不得什么诚意。”
人影交错,只见一白衣少年大笑踏步,缓步而行,手持折扇,温润儒雅,端得是俊秀非常,让人侧目。
“这是苍炎宗内门弟子辛泽离,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传言他只差一步,便可入武相,进真传,却不想也是一个浪荡公子。”
辛泽离身形飘渺,脚下微动便是落在了船舫前的空地上,顿时便有两道美人娇影从中走出,迎其潇洒入内,惹得众人羡慕。
“不错,如此盛世,即便是倾尽家产又能如何?”
“念君安今日容现,当由我一观。”
辛泽离刚刚入内,又有两人踏浪缓行,面容刚毅,潇洒恣意,端的是不凡。
“苏家苏应凌也来了,看样子是苏无羡在警告各方。”
众人见那黑衣男子,顿时神情肃然,不由得将心中热情压下了些许,只是看向其身侧面容姣好的少年,有些茫然。
这少年说是少年,却是生得比寻常女子都好看,一步踏入念君舫竟无女子敢上前相迎,不自觉的有些羞愧,只能任由其独自入内。
有人一掷千金,散尽家财只求美人一笑,古往今来多少英豪尽都成美人裙下之臣。
有人入舫,但也都是少数,大多都围在湖边,眼红的张望着,不是他们不想去,而是其中的消费,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得起的。
他们还是多攒点灵石,换取一些修炼资源提升实力,来的更真实一些。
“啧啧,人还真
的不少。”
莫亦千看着周围湖边人头涌动,一眼看不到边际,不由得有些惊叹,没有想到念君安竟有如此魅力,顿时也有些好奇起来。
“那是!”
有武者开口应声,略有些骄傲,又有些庆幸道:“听到消息,我可是在两个月前就开始赶路了,还好今天赶到了。”
此人声音刚落,其身侧武者顿时开口,神情不屑道:“你这算什么?我半年前就住在这了。”
随即脸上神情又有些沉醉:“每日都必要来此一观,否则连修炼都安稳不下来。”
“切。”
那武者不屑,讥讽道:“住在这?我还以为你是住在念君舫里呢,住在外面算什么?望梅止渴?还是望女解馋?”
“哈哈哈哈哈哈...”
一言而出,周围武者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脸上还挂着晦涩的笑容,意味深长的看着那武者,隐有些不屑和可笑。
“你给我等着!”
那武者顿时脸颊通红,咬着牙一脸恼怒,放出狠话后便愤而离去,走到了一边。
“嘿,小东西还跟老子呛嘴?还嫩了点。”
那人看着他的背影神情不屑,脸上神情得意非常。
莫亦千看着眼前一幕,顿时目瞪口呆,忍不住轻叹道:“啧啧,没想到这言辞也有这么大的威力。”
“唇枪舌剑,你以为是随便说说而已?”
君弈轻笑一声,倒是被莫亦千给惹笑了,情绪也放松了些许。
“嘿...”
醉癫狂摇了摇头,对此倒觉得无趣,正抓起酒葫芦想要喝上一口,便看到念君舫上帘子掀起,一道纤细的娇影缓步走出。
“呼...”
顿时,湖周武者呼吸急促了起来,看着那身影直舔嘴唇,连眼睛都有些发红。
“咯咯...”
娇影现身,却是一袭绿裙罩身,裙若薄纱,甚至都可以看到那如雪的肌肤,只有亵衣亵裤稍稍遮挡了些许眼球,正媚眼如丝的看着众人,魅惑连连。
“各位大人想必都是来参加此次念君会的吧?”
娇影媚笑着伸手轻点,指向周围湖边的众多武者,顿时惹得武者吼叫,灵气狂暴,却见其微微躬身,轻道:“奴家云思柳,见过诸位大人。”
“云小姐,不要再磨磨蹭蹭的了,快开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念姑娘了。”
云思柳声音传出,只是轻轻一语,顿时惹得武者大叫,干脆也不掩饰,直接直入主题,他就是一个糙汉子,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胡说什么呢?我们都是为了君家祖碑而来。”
当然,也有武者开口反驳,脸上神情正义凛然,只是当众人目光汇聚,满是怀疑的看过来的时候,那武者脸上的正义顿时散去,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猥琐道:“当然,嘿嘿,顺带,顺带看一眼念姑娘。”
“滚!”
这不要脸的说辞一经开口,顿时惹着一片嘘声,但那武者也不害羞,很是自得的站着,至少在他看来已经赚足了吸引力。
“诸位大人还真是幽默。”
云思柳掩面轻笑,略有些娇羞道:“说实在的,奴家也有些迫不及待,毕竟能看到舫主真容,也是一件幸事。”
“那还说什么?快开始吧?有什么考验,就快上来吧?”
“对啊,快上来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虽然我没有钱,但我
有实力啊,念姑娘见了我,绝对是不会失望的。”
众人顿时嘈杂呼喝,连连开口催促,在这干想确实让人有些不爽,武者,本就是快意恩仇,纵情江湖。
“诸位稍安勿躁,奴家还有最后一件事想要交代。”
云思柳娇声开口,音浪滚滚,夹杂着灵气横推四方,传入湖边众人耳中。
“有什么话非要现在说?”
有武者烦躁,顿时打断了云思柳的话。
云思柳也不恼怒,只是看向那武者,声音平和的开口:“若是奴家此言与大人的性命有关呢?”
“这...”
此言一出,不仅是那武者,即便是周围武者也都安静了下来,脸上的激动和潮红都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凝重。
“此次念君会,将在四极无生阵中进行,最后活下来的人,才能见到舫主。”
云思柳见众人都安静了下来,这才微微开口,也不知是不是众人的错觉,心头竟有些发寒,只听其道:“是由奴家舫主亲自定下的规则。”
“这,会不会太血腥了?”
有武者开口,只是言辞略有些委婉,
“不是奴家说话难听,只有天域同辈最强的男子,才能配的上见舫主一面。”
云思柳微微开口,言语间毫不留情,甚至带上了些许冷漠,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了些许:“当然,四极无生阵也并非必死无疑。”
“每个人在入阵时,都会获得一块玉牌,玉牌的颜色不一,分白,绿,蓝,红四种,若是面对死亡能将其及时捏碎,自然也不会死在其中。”
听云思柳如此解释,众人顿时放心了许多,美人虽好,但再好的美人,哪里有自己的命来的值钱。
船舫窗边,那先前入内的白面男子静静坐着,闻言却是不屑一笑,也不知是对这规则还是对念君安。
只是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不远,有数道人影坐在包房帘内,正贼眉鼠眼的盯着他,脸上诡笑连连。
“公子,你当真要入内?”
莫亦千眉头皱着,脸上略有些担忧,他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若是平常考验或许还有些危险,但这四极无生阵...”
君弈轻笑一声,眼中有自信流露,连他也没有想到,念君舫竟有如此阵法,着实是帮了他大忙,不由得淡然道:“绝无意外。”
莫亦千闻言轻轻点头,也不再开口劝阻,醉癫狂虽然心有疑惑,但也没有多嘴,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良久,云思柳见湖边武者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便也没有再等待,娇声轻道:“诸位大人可考虑好了?”
“开始吧,我等武者自修炼伊始,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有武者大声开口,神情坚定认真,当然,若不是云思柳的那番话,说不定还真的会有人相信。
“既然如此...”
云思柳眼中诡芒一闪,开口轻喝道:“起阵!”
“嗡...”
一言而出,周空震颤。
众人神情一肃,惊见以念归舫为中心,湖水为界,四方忽然升起四道光柱,正是白,绿,蓝,红四色。
四道光柱冲天而起,直入云巅,整个将古城的武者都能看得清楚。
随即,光柱碎裂,化为四色浓雾四散而开,向着周空蔓延汇聚而起,渐渐交织融合,将整片湖水都笼罩在了其中。
第三百四十三章:唯念君安(三更)
浓雾汇聚,四色融合,让这湖水所在,渐渐化为一团奇异的空间。
湖边武者见此凝神瞩目,即便以武相境界武者的目力,竟都无法看透其中,即便神识探出,都恍若一片茫然,无边无际。
“嘶...”
如此异状,湖周武者都不由得深吸一口凉气,神情凝重。
“四极无生阵已开,还请诸君入阵!”
忽然,微风拂面,一道轻柔温婉的声音随风游荡,似有一双娇柔滑.嫩的手,在众人心头拂过,身躯都不由得酥软起来。
“念君安!”
有武者惊呼出口,死死的盯着那奇异浓雾,眼神狂热之极。
只是声音,单单声音就让他们无法自拔,宛若温婉琴音,带着些许柔情,多一份太浓,少一份疏远,恰到好处的柔和,是那般美妙。
“一群孬种,既然无人敢入阵,就让我第一个来探探这四极无生阵。”
如此温柔声音传出,顿时有武者大义凛然,踏步跃将而出,留下一道讥讽的声音,直入浓雾阵种,消失不见。
“如此盛会,安能不如?”
有武者粗狂,亦有翩翩公子,白衣如雪,洒脱踏空而行,入浓雾之中。
“哼,我倒要看看,这四极无生阵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得美人笑,甘入九幽谷,快哉,快哉,哈哈哈哈哈...”
“废话真多,一个个道貌岸然的东西,我就直说,来此只为求得一观念姑娘盛世容颜,自此生死无悔。”
有人开头,有人嘲讽,湖边的武者自然无法忍耐,一个个口中大叫,咆哮着冲入浓雾之中,其中虽有危险,但如云思柳所言,有玉牌求生,那还怕什么?
一时间,武者如潮,黑压压的一片犹如蝗虫过境,密密麻麻的涌入浓雾之中。
虽然武者一往无前,但也有人见此心生惊奇。
这念归舫所在湖水,虽然不小,但也不大,如今这么多的武者进入,竟还未见有饱和,当真奇妙非常,也有人因此入内,只求一观。
“公子,入内小心。”
湖边,莫亦千与醉癫狂看着眼前浓雾神情凝重,虽然君弈心有把握,但他们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只是太了解君弈的性格,这才没有勉强。
君弈颔首,没有多言,脚下踏步行,凌空入阵中,眨眼便消失不见。
……
浓雾弥漫,广阔无边。
四极无生阵中一片静谧,只有些许湖水流淌的声音静静传出,隐约可见念归舫静静矗立,浓雾缭绕,略有些仙境妙地异感。
船舫床边,那面容姣好的男子看着窗外浓雾,起先还有些好奇,但很快就无聊了起来,因为这里只有浓雾,除此之外就是其中的烟柳,他着实不喜。
“兄台,你不想入内一观?”
这时,一道平和的声音传来,言语中带着些许亲和,男子回头,却见是苏应凌站在他的面前,神情谦逊。
“你不也没走吗?”
那面容姣好的男子随意开口,说着又为自己填了一盏茶,轻轻的品着。
“四极无生阵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
苏应凌轻笑一声,和声邀请道:“萍水相逢,虽有些唐突,不如你我同行如何?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免了。”
那面容姣好的男子闻言顿时摆手,如避蛇蝎,很不自在的扭捏道:“我,独来独往习惯了,与旁人一起不自在。”
“这样...”
苏应凌一愣,看着眼前男子,不由得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也不勉强:“那苏某就告辞了,阵内诡谲,还望兄台多多小心,切莫...大意。”
苏应凌一言而出,转身离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洒脱至极,一步跨出便入了浓雾,身形隐于其中,消失不见。
“切莫大意?”
面容姣好的男子口中轻抿茶水,细细品味苏应凌最后的话,这四个字他咬字极重,似是别有所指。
“算了,谁还能伤得了我?”
男子口中自信,脸上神情略有些随意,也没有犹豫,迎着这浓雾便走了进去:“我倒是想看看这四极无生阵有何玄妙。”
只是男子入内,身形消失不久,便有三道人影急急赶来,伸了伸脑袋张望浓雾内中,互相对视一眼,随即点头进入,似乎生怕跟丢了一般。
……
念归舫,画船楼阁,三层顶屋。
这里一片安静,只有些许水流缓出的声音轻轻回荡。
随着声音寻迹而去,此层只有一间房室,入内一观,却是一间装扮华丽的淡粉色闺房,其中首饰随意摆落妆台,地上还有数件随意散落的衣衫,让人浮想联翩。
深闺屏风,有凤鸾和舞绣刻其上。
屏风微薄,似如蝉翼朦胧,透过其上,隐约可以看到其中,却是一水池静静摆放,其中温水热气缓缓升腾。
热雾气浪中,隐约可见有一道娇润如玉,婀娜饱满的女子躺于其中,朦朦胧胧惹人遐想,不自觉似要陷入其中。
“咯吱...”
忽然,房门打开,一道绿衣身影缓步入内,似是轻车熟路直入深闺,恭敬的走到屏风前缓缓跪下。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船舫上现身的云思柳,只是如今的她,非但没有丝毫妩媚魅惑的神色,反而有着一丝英姿飒爽,杀伐果断的韵味。
“舫主。”
云思柳恭声开口,头颅低垂,不敢看那屏风一眼。
“事情都办好了?”
屏风后,有温婉声音传出,其中隐隐还有些傲娇揉合,似有些调皮。
“回舫主,都办好了,四极无生阵已经开启。”
“很好。”
屏风后人影开口,微微在水中一动,波光潋滟,将其映照的更加梦幻,“你去吧,记住,不能心软,他们都该死。”
本是娇柔声音,此番传出竟有些许森然寒意,冰冷的杀机几乎要让深闺凝固,连水气都停滞了数息。
“是。”
云思柳心神轻颤,脸上神情更是认真,没有犹豫,转身而去,出门便入了四极无生阵,消失在浓雾中。
深闺空房,又恢复了冷清。
“哗啦啦...”
屏风后人影起身,身上温水泼洒而下,露出一道让所有人对为之着迷的身影。
“姐姐...”
这时,有人影出现,却是一身形姣好的黄衣女子,若是寻常时候,足以称得上倾国倾城,但在屏风人影面前,只是一道影子,便让她自惭形秽。
“有事么?”
屏风人影缓步而行,轻轻的擦拭着身上的水珠,没有动用任何灵气,似乎是在享受这过程,仔细而温柔。
“如此风险,会不会太大了?”
黄衣女子咬了咬牙,略有些迟疑的开口,脸上秀眉轻蹙,满是担忧神色。
“风险?呵...”
屏风人影不屑轻笑,似没有任何担忧,抬手取下一层薄纱,微微罩身,漠然道:“即便死又何妨?”
“他们当年行径,如今我只是略施报复,过分吗?”
“不过分,可是...”
黄衣女子还想开口,但却见屏风人影缓步走出,漠然的盯着她,让她口中言辞顿时咽了回去,无法开口。
“若非我境界有限,否则我必杀上山门,屠戮无生,将他们碎尸万段,断碎了喂狗,将他们的魂魄武婴抽出,镇压九寒冰泉下,永世煎熬,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红衫女子平淡开口,言语间森然寒意喷涌而出,冰冷的杀机让深闺温度骤然降下,甚至都渡上了一层寒霜。
“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黄衣女子闻言非但没有畏惧,反而目露心疼,缓步上前,张开双臂,轻轻揽着红衫女子的头,靠在胸前,柔柔的安抚着。
“他已经死了,一千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吗?”
“一千年...”
红衫女子目光怔怔,神情一片茫然,不觉有两行清泪流出,茫然得让人心疼,还有口中喃喃:“已经过去一千年了吗?”
“不,不可能,他不会死...”
红衫女子微微摇头,身躯徒然颤抖起来,情绪激动大声咆哮:“他不可能死,他那么强,天域同辈怎么会有人是他的对手...”
“楼闲鹤!!!”
红衫女子口中暴吼,王阶威压扩散开来,横推八方,将深闺物件完全震碎,化为一片废墟残物,即便是那黄衣女子,也被她震伤。
“他不会死,他没有死...”
威压爆发,满屋狼藉,只是下一刻,红衫女子面目惊慌,身周灵气消散一空,双臂抖动着环抱己身,茫然的蹲了下来,呆呆的看着眼前地面,那一盒已经干涸的胭脂。
“姐姐...”
黄衣女子无视身上的伤势,连忙走到红衫女子近前,将她柔柔抱住,面露心疼,心中无奈,当真又气又恨,只是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过又是徒然叹气。
“念君安...”
“念安,唯念君安...”
…………
无边枯寂,满地荒芜。
这是一片死寂的空间,没有阳光,没有生命,满目灰暗,只有惨白干枯的树木,灰白暗淡的草灰,给这片空间徒增了些许诡异。
“嗤...”
忽然,一道细微的撕裂声传来,枯寂荒原上,有一道白衣身影显现而出,其面容如玉,脸上笑容温润如水,正是君弈。
“四极无生阵...”
君弈口中轻言,四处打量着周围,果然这阵法与记载中一般无二,一样的阴森,一样的诡异,让人不适。
“嗡...”
只是同时,周空轻颤,隐有气浪汇聚,缓缓化为一块白色的玉牌,悬浮空中,静静飘在君弈身前。
“无生牌!”
君弈目光一亮,抬手一抓,便将其抓在手中,入手森寒,一股诡异的气息从中爆发,竟是直入体内,冲入丹田之中。
只是诡异显现,君弈却是无动于衷,脸上没有丝毫惊慌,甚至还有些惊异和期待。
诡气涌动,自玉牌爆发,顺着其体内经脉,扩散四周血肉,最终汇聚融于丹田之中。
“轰!”
顿时,一股沉然威压爆发开来。
君弈双眼微眯,静静的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只感觉有一股狂暴的灵气自丹田炸裂,向着经脉血肉充盈而去。
与此同时,其身周威压也开始节节攀升。
第三百四十四章:争先恐后
浩荡威压,连绵不绝。
几息时间,君弈原本武帅后期的境界,竟开始疯狂攀升,直入巅峰,可直到此时依旧未停,还在继续暴涨,甚至一度逼近壁垒。
武相境!
君弈双目微眯着负手而立,白衣猎猎,似是在享受着这暴涨的实力,久违的快感,直到碰触那层坚实阻隔。
可即便如此,这暴涨的威压依旧未停,还在继续膨胀,不断的轰击着那阻碍壁垒,欲要一举冲破阻隔,成就武道命相。
君弈嘴角上弯,露出一抹温润的笑容,嘴唇轻启,微微开口闭合:“破!”
“轰!”
只听君弈口中声音传出,其体内巨大的轰鸣声顿时震荡起来,狂暴的威压横推四方,丝缕血腥的浓雾萦绕开来,越聚越多,仿佛开启的杀戮的巨门,血腥刺鼻。
血雾弥漫,隐约中,有一道血腥人影渐渐凝聚,静静的站立在君弈身后,一如其身躯负手而立,略有些朦胧的血雾中,还能看得出其脸上的笑容,残酷而又嗜血。
“久违了...”
君弈神情感慨,口中有轻叹传出。
只是一瞬......
“嗡...”
周空震荡,狂暴血雾翻腾涌动,身后血影身上血雾汇聚,随即骤然一滞,将四方血腥横推震散,露出其中真容。
这竟是一个与君弈一模一样的血衣少年,五官清晰,甚至连肌肤都能看得清楚,沐浴在无尽血海中,脸上笑容温润,却有一种诡异的嗜血和暴戾,让人心生冰寒。
怒血暴君!
若是君伏空等残余族人见此,定会惊呼狂吼,这竟是完整的君家命相,怒血暴君,即便是如今族中天赋异禀者,也不过显化命相一隅而已,完全无法与之相比。
君弈面带笑容,脸上的情绪稍稍收敛了一些,微微侧目,看向不远处光芒涌动,气浪阵阵,由远及近,正在快速逼近。
“嗤嗤...”
这时,有数道破风声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狂傲自负的豪言壮语,无边枯寂的地域,没有丝毫掩饰。
“嘿,这边有人刚刚进来。”
“正好让我试试如今的实力,我感觉自己如今同境无敌。”
“没想到此阵内竟会让武者境界直入武相,简直匪夷所思,早早体验武相境玄奥,对我等日后在外突破,也有着极大的好处。”
“轰!”
三道身影轰然落下,磅礴的威压震荡周空,地面都在其脚下崩裂四散,显然是在以此彰显其恐怖实力。
“这是...”
三人抬头,看着眼前浓郁的血腥人影,双手骤缩,心头涌出一股寒意,还有些许恐惧蔓延开来,只是实力暴涨,让他们将此强压下去。
“小子,交出储物袋,哥几个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三人中间大汉踏前一步,手中持刀遥指君弈,颇有些大善的模样,很是随意,只是感觉到扑面而来的血腥还是有些寒意。
不过如今大家都是武相初期,三对一,谁怕谁?
只有三人中略有些靠后的消瘦男子,正目光瑟缩,身躯不自觉的颤抖后退,咽着唾沫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
“你是在给我说话?”
君弈回首,温润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只是其身后血影回眸,却是无尽杀伐。
“废话,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那大汉眉头皱起,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不
自觉的有些恼怒,这小子似乎没有将他放在眼中,突然暴涨的实力,带给他绝对的自信,以及盲目的狂妄,如此不畏惧的目光,让他心中不满。
“大,大哥...”
这时,那消瘦男子颤着手臂抓了抓大汉的长袍,让其一阵不耐,转头皱眉不善:“你怎么回事?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
他们这是在打劫,不狠一点,怎么会有威慑力?这小子简直是在拆台。
“这,这命相,有...点像怒,怒血暴...暴君!”
消瘦男子颤声开口,数次停顿,才哆哆嗦嗦的将话说清楚,短短一言,似是耗费了他全部力气,一时间竟有些瘫软。
“怒血暴君?”
大汉一愣,眼中有些疑惑,不由得暗自轻声道:“这命相,怎么听起来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这是,君家的...血脉命相。”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武者顿时打了一个激灵,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化,渐渐恐惧起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大汉摇了摇头,直接将两人的话给否决:“君家再就被灭了,怎么还会有残存的血脉命相?简直扯淡。”
“这命相,不过是一个略有些相似的罢了,装神弄鬼。”
“他们说的没错。”
只是大汉声音落下,一道温润言辞却是缓缓传出,只见君弈正转身面对三人,衣袂迎风,脸上的笑容温润亲和。
“此,的确是怒血暴君。”
“呵,呵呵...”
大汉嘴角抽搐,心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只是一句话,便让他身上的气势徒然一弱,即便过去千年,君家在天域武者心头的压力依旧未散。
不由得强撑起一抹笑意,强自道:“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无妨。”
君弈口中轻言,脸上笑容不变,只是其背后的血影却是笑容更甚,眼中嗜血光芒大作,隐有阵阵铁血杀伐气息喷涌。
“在玩笑中死去,也是一件快意的事情。”
一言而出,三人身躯骤然一僵。
“轰!”
只见眼前怒血暴君威势狂震,再不复先前平和,身形轻颤,无边血海狂涌而出,咆哮冲天,直冲着三人奔腾而来,化为覆天血手狠狠落下。
“小心!”
大汉惊呼一声,眼中有骇然光芒闪烁,手中刀身皱起褐色浪尘,身后一座褐色雄伟山岳虚影顿时显现,**一阻血海巨掌。
“徒劳无功。”
君弈眼中血芒轻闪,口中传出一道冰冷寒声,脸上温润笑容却是始终未变。
血海巨掌盖压落下,狠狠的轰在山岳虚影上空。
“轰!”
只是瞬间,山岳崩塌,血海巨掌几乎没有丝毫阻力直落在三人头顶,将其淹没在滚滚血水之中,消失不见,连惨叫声都没有传出。
“呼...”
血浪翻涌,咆哮的威势也渐渐归于平静。
血海中,怒血暴君静静站立,其身下君弈默然,眼中的血色红芒随之消退,脸上温润笑容也渐渐收敛,隐有一抹思索的神色。
“虽然成就命相,但终归只是阵法作用,少了些许底蕴。”
君弈口中轻叹,如今境界虽是武相初期,但到底是阵法所为,与真正自身成就命相还相距甚远,差别不小。
没有悟得三魂七魄,寻得自身真谛
,即便境界到了,还是有些虚浮,不过是徒有其力罢了,但对于一般的武者而言,能体悟一次武相境,对日后突破也是大有裨益。
一次出手,君弈不过小小试探,但也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如此也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事关祖碑,不论大小,自需要认真对待。
“深入。”
君弈心中微动,看向远方,将身周血海收敛,白衣飘飘,面容如玉,潇洒踏步而行,活脱脱一个俏郎君。
即便是在这枯寂荒原,都不觉平添了几分别样的韵味。
……
四极无生阵。
一个极为奇异的阵法,其中可拟化境界,让武者体悟武相境的神通,此法只在天域几大势力中有所记载,存在便是为了相助门下弟子体悟命相,突破桎梏,寻找属于自己的路。
将古城异雾滚滚,浪潮不断,终究是引起了越来越多武者的注意,相聚在湖边的武者也是越来越多,不过大多都是在观望,毕竟不知其中危机,谁也不想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但四极无生阵开启,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已经有人从中逃离,气息萎靡,脸上一片劫后余生的庆幸。
只是还不等他缓和几息,便瞬间被周围武者围聚,七嘴八舌的问着其中情况。
可还没等他开口,便又有人从中掉出,不过这人不同,一出阵法便盘膝而坐,甚至都顾不得周围围观武者,直接开始突破起来。
这诡异的一幕,突然的变故,让众人谁也没有想到,一时却是陷入了呆滞,眼睁睁的看着他成就武道命相,步入武相境。
同时,最先出来的武者也是开口,言及其中可拟化武相境,感悟其中奥妙。
一言而出,满场哗然。
这对于武相境的武者自然无用,但对于武帅或者武帅巅峰境界的武者来说,就太有诱惑力了。
一时间,周围武者不再观望,纷纷踏步涌入,一个个争先恐后。
入内虽有危险,但只要进入就有无生牌在,可保一命,哪里还会有什么顾虑。
如此奇异的阵法,即便是天域五大宗门在此的武者,也有些按耐不住,纷纷跃将而起,冲入其中。
这般大手笔,这种机会,甚至一步入武相,试问谁能抵挡得住这般诱惑?
武者的世界,实力代表地位,代表资源,代表你想要的种种渴求,修炼资源,甚至女人,应有尽有,没有人能抵挡实力带来的,掌控生死的快感。
半刻钟的功夫不到,湖边围绕的武者便少了一大半,当然也有从中出来的,大多都略有感悟,根本顾不得什么美人,直接跃空离去,寻得地方细细体悟,这对他们来说,机缘不小。
三日流逝。
念君舫湖边人来人往,浓雾滚荡依旧, 其中有人入,有人出,只是渐渐的,湖边的围着的武者却是少了许多。
大多都在观望其中,或是看热闹,也或是在等要等的人出来。
自然,莫亦千与醉癫狂也在其中。
三日时间,非但没有让他们对此阵觉得奇异,反而隐隐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念君舫似乎是故意如此,阵法也是故意施为。
他们如何也不能相信,所谓念君安花费如此大的代价,极多的灵草灵药资源,只为寻一男子,而且只是见一面。
对方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甚至还可以体验武相境的玄妙。
天下真的有这样的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