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幕 玉珑圣剑
readx;十四号仓库之内,柳先生正单手按剑,端坐于几只木箱之上,他右手缠着白布,上面点点殷红,并用布将手与剑柄缠在一起。在他不远处,几具身着鬼车服饰的尸体匍匐在门前,自此便再无人敢闯进来。
但他心中清楚,对方不过是忌惮自己手中的古凤玉玦而已,且不说鬼车的三大长老皆在外面,只要等到他们祭祀玉珑圣剑的仪式一完成,自己就断无幸理。
“鬼车的人竟然连玉珑圣剑都召来了,那么想必房奇也应当在这附近……”
柳先生心下一沉,心道果然如那个来自沃恩德的年轻人所说,对方想来是在这里准备多时了,定然是从他们从玛达拉转道时便已经走漏了消息。纵使没有星坠之变,想必自己与凰火与会被对方在玛达拉境内追上。
大意了——
“只希望那年轻人能护得住小姐。”他心下暗想,再一次手中握剑从木箱上站了起来,外面玉珑圣剑的气息已经越来越明显,纵使他在仓库之内,也隐隐能感到隐隐的龙吟之音从外面传来。
他心中已作好慷慨赴义的准备,但外面鬼车的人却仍旧按兵不动。
三长老掀了掀雪白的眉毛,才将目光从半空中收回来,先前那如电一般闪过的警觉让他心中隐约有些不安,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法则领域。
一个人几十上百年积累下来的习惯是很可怕的,只要不是强迫症患者,一个正常人是不会反复去检查自己究竟有没有锁门这样的事情的。
再说鬼车的三个长老都各自分开,否则他们倒有可能发现三个人同时产生了‘错觉’,心中大概会更加警觉一些。
三长老心中并不着急攻入仓库中去,反正柳五也逃不掉——柳先生在柳家这一代中排行第五,尊敬他的人称他为柳先生,而他的对手仇敌们自然不会这么称呼——三长老心中很清楚这人的臭脾气,心知肚明对方不可能会投降,他没打算让手下的人进去给对方当做垫背的。
古凤玉玦乃是上古圣物。是那个传说中的东方王朝的遗落至今的少数物件之一,就和沃恩德的历史一样,九凤之前的历史同样几经毁灭,如今的九凤王朝也是建立在先代文明的废墟之上。
包括白鸦漠风三大至剑也好。甚至包括九凤那个最为神秘的传说翡翠之谜在内,其实都是上个时代的遗留产物。
而同样来自于那个时代的古凤玉玦威力奇大,如果那人不惜玉石俱焚唤出古凤之灵,把罗萨林烧成一片白地也不是不可能,可惜对方应当是顾忌那个还在城内的玉凤家族的小姐。否则这一战只怕没那么好过。
他回过头,看到码头上广场上一个紫色的法阵中央,一把苍翠如青的翡翠之剑正在成形,心下顿时大定,回过头好整以暇地冲仓库中喊道:“柳白,昔日鬼车玉凤同出一脉,相争不过是理念不合,而今天下危亡,我鬼车一脉中兴有望,何不说服玉凤一脉与我们共同唤出碧龙之心。重现九凤王朝数千年的荣光?”
三长老中气十足,声音在港口上空久久回荡,可惜仓库中寂静无声,并无半点回应。
“这个该死的死硬派,”虽然早知道这个结果,但他还是忍不住有点吹胡子瞪眼睛,心中咒骂道:“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他有些气急败坏地转过身,向着那召唤法阵遥遥一躬身,口中喊道:“请圣剑降临——”
同时另外两个声音也各在广场不同的方位响起。只见一道耀眼的青光从天而降,从天幕之上一垂直下,稳稳地落在那法阵中央玉珑圣剑的虚影之上。
广场上的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阵惊呼,甚至连三长老自身也忍不住掀了掀眉毛。玉珑圣剑同样乃是前朝遗物,在鬼车还执掌九凤的时代,这把剑一度是整个九凤的象征,在那个时代纵使是在王朝的对外战争中,鬼车家族也很少动用这件圣物。
毕生能得见一次圣剑显圣,哪怕只是分形而已。他心中也激动无比,圣剑从沉眠之中苏醒过来,自己这一代人终于可以得见鬼车一脉的复兴了。
而就在三长老与广场上的鬼车众人激动不已的同时。
远在罗萨林城堡之外不远处的森林中,德尔菲恩也正注视着这道湛青的光芒,这光柱久久地倒映在她微微有些浅紫色的眸子里,让她的目光显得有些深邃起来。
房奇笑吟吟地站在她一旁,对说道:“怎么样,德尔菲恩小姐,我听说你们沃恩德人有一件名为天青之枪的圣物,乃是开辟凡人时代的天青骑士的配枪;而九凤也有同样的历史,玉珑圣剑是上上个时代的开辟者,它和碧龙之心有一个共同的传说,在我们的历史中,玉珑圣剑的主人即是九凤天命之王——”
见德尔菲恩呆呆地看着那个方向不回话,他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这个,德尔菲恩小姐,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德尔菲恩这才回过神来,那湛青的光芒的确让她想起了一些东西,那从天而降的光柱,却让她记起了自己在信风之环那一夜中所看到的那耀眼的光芒。
那文明的黑暗之中,一束孤立的,在风雨之中摇曳的——仿佛时光倒转几千几万年之前,先民们在荒野之上点燃的篝火,不屈地宣告着帝国的诞生。
凡人的历史从来不是一番风顺的,列古诸王们披荆而行,从蒙昧之中用剑与火开辟出的道路,而今也绝非是光明的坦途。
她看了房奇一眼,淡淡地答道:“您有多大的野心?”
“呃,”房奇神色一肃,他有些向往地看着那光芒,喃喃道:“很大,德尔菲恩小姐,我相信我是属于这个时代的,我的心可以容纳这个广博的世界,怎么样,你愿意和我一起么?”
“呵呵,”德尔菲恩微微一笑:“你比他差远了。”
“谁?”
“待会你就知道了。”
宰相千金轻声答道,在讲述一个猜谜游戏。
布兰多在那道湛青色的光芒升起的第一瞬间就感到了体内自然与风两大要素的震动,这是绝无仅有的,元素宝珠与圣剑的法则在他身体之内一直处于一种稳固的状态,并且根本无法主动察觉。
之前唯一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在元素壁障之内,当玛莎予以他的那个天选之人的天赋显现时,所有的元素与自己共鸣才产生的。
但那升起的光柱同样给了他一种熟悉感。
那种感觉就像他当初感到圣枪苍穹时一模一样。
布兰多心中不由得大惊失色,他立刻意识到法阵中那件东西竟然是一件不逊色于天青之枪的圣物,虽然在元素壁障之内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天青之枪绝非凡世中的唯一一件圣物,它是属于天青骑士所在的那个时代的琥珀之剑。
那么在那之前甚至是之后,大地上一定还有同样的东西存在,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地方、会这么快就遇上。
那是一把自然与风的圣物,它是以剑的形态存在于世的。
布兰多心中立刻就明白过来,他知道天青之枪同样也是一把风系圣物,是地风之力的所有者,如果这把剑存在的时代还要在天青之枪之前,那么它的风之力应该已经不存在了,但还剩下自然之力却很有可能。
尤其是在他已经知道碧龙之心就是自然宝珠,而且很可能就在九凤附近的时候,只是不知道这把剑内部所蕴含的力量是不是来自于苍翠之剑的。
不过无论如何,这东西一出现,布兰多马上就心动了,他做梦都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忍不住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把未来几十年的运气都透支干尽了。
他心中记得可清楚,当初在游戏中的时候他和学姐两个人可是号称黑风双煞的,不要说额外的掉落,就算是固定loot都经常出bug会给百葭学姐搞得没有的。
想到这里,他便按捺不住准备出手,但在那之前他还是回过头看了因斯塔龙一眼,提醒道:“因斯塔龙先生,你不会想乘机逃跑吧?”
“伯爵大人,你在侮辱我的人格。”
“你是亡灵。”
“亡灵也有人格。”
布兰多点点头,用眼神示意这家伙最好不要乱跑,虽然说就这么点儿时间跑也很难跑得出罗萨林,不过他还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然后他便启动了空间要素,身形一闪便在因斯塔龙面前消失,下一个就已经出现在了千米之外的港口之内。
不过他仍旧没有选择升空,而是通过错综复杂的仓库区之间的道路绕到了那广场后面。先前他就扫过整个港口一遍,再加上心中对港口布局结构了若指掌,因此想要不惊动那三个鬼车的长老实在是轻而易举。
何况此刻几乎所有鬼车的人都正被圣剑降临吸引过去了心神,布兰多到达广场上的时,愣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之间多了一个人。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幕 替身奇物
readx;布兰多也不揭破,默默站在人群中,仰头看着那束青光,同时目光在确定那三个长老原先所处的位置。但正是这个时候,忽然之间一声高昂的龙吟之声响彻云霄,吸引过去了所有人的目光——布兰多自然也不例外,在他愕然的目光中,竟看到一头自己前一世常常在历史神话之中看到的那种东方龙从蒙蒙青光之中升腾而起。
那龙长达数百米,一点点从青色的光柱中显现,盘绕着光柱盘旋向上,虽然能看出只是一个能量状态的虚影,但其须发皆张、活灵活现,任人也不会单单把它认作是一个幻影而已。
何况布兰多还没靠近,就已经从对方庞大的身躯上散发出的恐怖魔力波纹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那压力显然不是来自于这个虚影,而是来自于它在下方法阵之中的本体——也就是那柄剑身上。
布兰多心中暗惊。
这绝对是一把丝毫不亚于天青之枪的圣物,而且这把圣剑看起来解封完全,与全盛时代也相差仿佛,唯一的区别在于没有来自于琥珀之剑的命运加护而已,它和茜手上那刚刚解封的圣枪苍穹可以说完全是个两个概念,不过山民小姐显然也没那个能力却掌握如此强力的武器。
这绝对是存在性之力。
那威压令布兰多感到头发都竖了起来,他心中有些吃惊在现世凡人之中怎么有人能够驾驭这样的力量,但他只向广场中央看了一眼就明白过来:
那圣剑竟然并没有人控制,它之所以能激活,显然完全是因为那个法阵的缘故,九凤人利用圣物的手段简直令他闻所未闻,看起来对方虽然注重剑术,但在魔法一途上显然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至少这个法阵以他在沃恩德见识,那怕工匠巫师布加人的文献中,也没有类似的东西。
“有点意思。”布兰多心想,如果有人能掌握这把剑。他绝对掉头就走。虽然柳先生还被困在仓库之中,但自己救人显然也要量力而行,这剑此刻本身的力量就丝毫不逊色于圣贤之后,如果有人能掌握它。那起码也得是完美躯体才行。
这样的存在,别说是现在的他,就算是《琥珀之剑》中他最巅峰的时代,也未必是对方的对手。
那几乎就等于和天青的骑士正面交手,布兰多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胜算。别说是他。就算是玩家之中最强的那几个,估计也就是送菜的。
不过眼下又不一样。
那圣剑在法阵之中等若是无主之物,如果他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解决掉那几个鬼车的长老,那么就算是将之夺过来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布兰多的目光很快就锁定了距离法阵最远的那个家伙,不过他没有立刻出手,而是在等待时机,毕竟对方作为极境存在纵使不如他也不可能被他随手一个个碾死,如果他给其中任意一人缠住,给对方其他人拖出时间来召唤圣剑对他展开攻击。
那可就有乐子了。
布兰多在等,既然对方在这个时候将这把圣剑召唤出来。显然是有所图谋的,仓库中只有柳先生一个人,布兰多不觉得对方有让三个极境高手动用这样一把圣剑的必要,眼下的场面用杀鸡用牛刀来形容都有些太过离谱了一些。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柳先生手上也有让这些人忌惮的东西,他在等柳先生祭出那个东西的一瞬间。
那就是他最好的出手机会。
布兰多并没有料错,事实上他也没有等待太久,几乎只是片刻之间,他便听到一声同样清越的凤鸣之声从仓库之中传出。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一团火焰从那仓库上烧出,几乎是顷刻之间。那仓库的屋顶便化作一片火海,只浑身覆盖着青色烈焰的凤凰鸣叫着从火海之中振翅飞出,它在飞出的一瞬间,原本收拢的双翅一张。长达近百米的青色的双翼顿时笼罩了整个港口区,只见港口之内的栋栋建筑、以及停泊在港湾之中如林的帆船,纷纷凭空燃烧起来,就算是远在数百米之外的布兰多,也迎面感到一道热浪扑面而来。
他心中忍不住暗叫了一声我靠,虽然不知道这凤凰是什么鬼东西召唤出来的。但它身上的青色火焰分明是不逊色于金炎之力的同样的最高级的火元素要素。
火系顶级要素,也就仅次于存在性之力一线而已。
布兰多心中顿时感到九凤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过变态了,自己才来这里没多久,就已经连连遇上这样的顶级存在,难怪《琥珀之剑》中把这里列为最高级区域之一,到游戏大后期都还没有对一般玩家开放。
不过他心中没有丝毫迟疑,就在那青凤迎向半空中的巨龙的同时,他也在第一时间向着既定目标疾驰而去。
极境的实力加上空间要素的加持使他在开启冲锋技能时候能够达到多快的速度?关于这个问题布兰多从来没有具体统计过,而且事实上这也还是他头一次在主物质位面用上这套技能的组合。
事实就是。
那个被他盯上的拥有半步极境实力的鬼车长老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布兰多既然选择他作为目标,显然就是看准了这人是三人中实力最弱的一个。而确实也是如此,甚至连距离法阵最近的三长老都先反应了过来,而后者还对于危险茫然无知。
“小心!”三长老在看到布兰多的时候,吓得心脏都差点骤停了,那是什么样活见鬼的速度,竟然连他的目光都差点捕捉不到对方的踪迹。
但他在喊出这声提醒的时候,心中就已然明白,自己其实做了个错误的选择,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提醒根本没有任何作用,那人的速度显然已经超过了声音在空气中传播的速度。
他甚至看到布兰多拔出的剑尖前方,出现了白色的云锥。
布兰多的剑准确无比。
那是数十年出生入死铸就的剑术,可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玩家更加亡命的战士,他们甚至已经不是看淡生死了,而是蔑视生死,生死对他们来说就是一段数据而已,因此几乎没有人比玩家更懂得如何搏命。
这一世,在踏入要素之境,彻底褪去了对于死亡的恐惧之后,布兰多便完完全全继承了来自于身体中另一个灵魂的馈赠。
甚至更进一步。
他的剑犹如寒光闪闪的剃刀一般,在那个长老惊愕的目光中,从他的颈项之上划过,带起一颗大好的头颅。
而对方无意识的出剑,只在他胸腹之剑留下一条深深的切口而已。
布兰多对此不闪不避,就为了彻底不给对方任何机会,而对方同样来自于极境的攻击,事实上对他也只将将破防而已,圣堂骑士的可怕防御力可见一斑。
反倒是炎阳之血的伤害反弹,又在对方身上留下了几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只一瞬间。
那长老的尸首便已经喷溅着血箭倒了下去。
广场上几乎所有人都吓呆了。
仓库之内几乎燃烧了一半生命力召唤出古凤玉玦,原本一头黑发已经变得斑白,正准备拔剑杀出来慷慨赴死的柳先生也惊呆了。
他的实力比之外面鬼车的三长老更加不济,虽然比外面普通的鬼车教众稍微好那么一点,但事实上他也只来得及看到鬼车的七长老掉头的那一幕而已。
至于布兰多怎么出现的,他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就好像对方是凭空出现在那里一样。
他看到布兰多收剑,鬼车的七长老尸首倒地,然后前者的脚步才刚刚落地,又一转身向不远处鬼车的另一位长老杀了过去。
“不好!”柳先生心中大惊,“小心,布兰多先生!”
看到这一幕的他刚想出声提醒,但也犯了与三长老同样的错误,因为在他们这个级数的战斗中,声音还真未必见得比自身的速度更快。
这就是为什么在沃恩德的极境之中,那怕是战士,往往也都会那么一点魔法,因为在这个等级的配合之中,也只有魔法才更可靠。
其实布兰多一转身,就已经感到了身后的不对。
因为被他杀死的那个鬼车长老一倒地之后,立刻化作一具没有头颅的木偶,“替身奇物——!”布兰多心中顿时被震了一下,虽然说在沃恩德也有西法赫之心、天使心瓶一类的东西,不过这些东西罕见无比,也不是随随便便那个极境高手就可以拥有的。
他实在是被这些九凤人的‘豪富’给惊到了,要是只有这一个家伙有替身奇物也就算了,他只当自己倒霉选错了首要攻击对方,但要是对面三人都有这东西,那他这一趟恐怕就有点危险了。
布兰多心中刚一犹豫,便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柳先生的提醒,而对方显然不会无的放矢,他心中立刻坐实了自己的猜测。
看起来这三个鬼车长老还真是人人都有替身奇物。
布兰多顿时暗骂了一声变态,这九凤究竟是什么鬼地方,替身奇物竟然都成了地里面的大白菜?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幕 现学现卖
(); 鬼车不入九凤,九凤亦不出云岭——
云岭便是青玉之丘,多年以来鬼车将雨燕平原视作自己的基本盘,将九凤在此地的势力渗透得跟个筛子一样,一个多世纪以前鬼车当时的主事人在琵琶高原设计伏杀了当时的虎爪流大剑圣,事后引起一场持续二十多年旷日持久的血战。
时至今日,鬼车与虎爪流仍是世仇之家,其互相仇视甚至超过了玉凤一脉与鬼车之间互为对手的敌视。
而那之后八剑之门下便有大剑圣不出国门的传统,这其实也是因为这件事带来的警惕意义,至极剑圣虽然强大,但一样难敌阴谋诡计,何况鬼车在鹡鸰海峡两岸势力根深蒂固,非一般人可想。
双方似乎形成了这种默契,其后半个世纪鬼车便在雨燕平原掌控一切形成了习惯,再加上近些年来九凤势弱,自身又渐兴,鬼车中人竟逐渐有了目空一切的势态。
要不是这样,他们这一次也不会打上巡游皇女的主意,换作三十年前,还略显守旧的鬼车也绝对不会想到要与布罗曼陀的黑玫瑰联系,所以越是落后越是保守,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但三长老没想到就像是七八年前一样,十拿九稳能给九凤国内重重一击、甚至令玉凤一族从此一蹶不振的计划,事到临头却出了意外。
在鹡鸰海峡两岸竟还有人敢插手鬼车的事情,他心中第一个想法是气愤填膺,这怒火来得毫没缘由,就算是大剑圣又如何?鬼车又不是没有整治过这样的人。
当年虎爪流的大剑圣的下场便是明证,那时候九凤到最后也没能奈雨燕平原何,否则而今它在鹡鸰海峡左近的影响力岂会衰微至此?
他是不知道凰火对罗萨林领主的许诺,否则定然会在心中嘲讽不已,九凤皇室而今也只敢许这样的诺了,要换在一百五十年前,它只需直接出言庇护罗萨林。那么罗萨林家族就在这里一动不动,什么仇家、异怪又能奈何他分毫?
当下这个九凤,已经不是那曾经的九凤了,而当下的鬼车。也不是那个失魂落魄的失败者了。
“愚不可及,还在发什么呆,还不给在下围上去!”
三长老一声怒吼,原先还在为布兰多那惊心动魄的一剑与天上奇景心神所夺的鬼车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回过神来。拔出长剑便围了上去。
原先广场上便有四五十人,其中黄金上游的高手便有大半,剩下的更是踏入了要素之境;而鬼车与玉凤一脉系出同门,双方一些古老的传统自从九凤开国以来便一直流传下来,相差仿佛,鬼车在落败退出九凤之后,这些东西也丝毫没有丢下。
其中就包括了令族内高手出门远行、历练的传统,就和九凤皇女的巡游一样,因此这些常年在雨燕平原上巡游历练的高手,其战斗经验远非罗萨林那些老爷骑士可比。那怕是同样的黄金阶水准,质量也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这些人愣神是愣神,但一旦反应过来,几乎是立刻便选择了最为正确不过的策略:
“拦住他!”
“小心,这人速度很快,我们围上去别让他有施展开来的空间!”
“天人之境的同道,与我一起组成剑阵,从背后扰他心神!”
先前布兰多一剑将七长老枭首,虽然其中难免有偷袭和侥幸的因素,但亦足以令这些人明白他们与布兰多之间的差距。
他们心中清楚自己对布兰多造成的威胁可以说微乎其微。但架不住场面上还有三个同样极境的长老在此,以三敌一的情况下,就算布兰多再强也难免左支右拙吧?
而高手相争胜负往往在一线之间,因此他们也不需要对布兰多造成太大影响。只需要令布兰多稍微分神就可以了。
这些人并不认为布兰多能够以一敌三,但也可以看出布兰多的实力至少应当在七长老和十一长老之上,只怕与在场最强的三长老也相差仿佛,因此他们不求决定战局,但至少可以让七长老和十一长老不伤在对方手上便足以。
尤其是七长老眼下可没有第二件替身奇物了。
而鬼车自然也没有七八十个长老可以随便战死在战场上。
这些想法都是一瞬间便形成,但绝非临时起意。在整个九凤,要论在以弱胜强对付大剑圣的经验上,鬼车若认第二,那么无人敢认第一。毕竟鬼车一脉虽坐拥三大至剑之一,但九凤同样也有玉凤白鸦两剑,更不用说还有其他六剑支持皇室。
九凤而今虽然式微,而鬼车自身也隐有中兴之势,但要与八大剑派比较起来,它也绝不会认为自己的大剑圣的绝对数量就能够超过九凤国内。因此从很久以前开始,鬼车就一直在研究如何应付这种绝对实力上的差距。
一个世纪之前伏杀虎爪流大剑圣的计划,可以说既是为了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削弱九凤国内实力,也是这个长期策略的一种预演。
而如今那一百五十年前的经验,经过时间的发酵之后,又应验在了布兰多身上。
后者原本本来打算速战速决,却没料到对方身上竟然会有类似于西法赫之心一类的东西,这真是巨坑无比,直把他坑到原本的计划彻底破产,令他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
那就是他不得不面对正面的战斗了,而且还是时刻面临着玉珑圣剑的威胁。
“这还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面对围上来的鬼车众,布兰多心中竟还有心情自我嘲讽了一句。
正从仓库中冲出的柳先生看到这一幕也暗叫了一声糟糕,若是可以的话,他更宁愿布兰多直接带小姐远远逃走。虽然在他看来布兰多可能是一个罕见的高手,但在极境以一敌三,这怎么想都有些异想天开了一些,百年之前虎爪流的大剑圣也是当时的一大高手,后者的下场又如何了?
何况场上那些人他看得真切,除开那些黄金左近的护卫之外,剩下的人无一不是高手,其中有几个实力比他只强不弱。看得出来鬼车在罗萨林作的布置完全无比,是打定主意要把自己和小姐留下来。
他心中一边暗恨玛达拉的亡灵竟多管闲事插手九凤之事,一边打定主意,哪怕让古凤之灵生受玉珑圣剑一击,也要令它攻击下面港口这些鬼车众,至少给布兰多制造一线机会可以杀出一条血路,他先前看到了对方出剑的速度,相信若只是逃跑的话,这些人应该是拦不下那个年轻人的。
“眼下唯一的机会,就是让这人带小姐逃出去了,虽然希望渺茫,但至少比等死来得好。”
他心中默默作好了盘算。
但就像是布兰多所说的,计划赶不上变化,柳先生才刚刚下定决心,场面上却又出现了他预想不到的变化。
鬼车一脉的众人信心十足地围了上去,满以为一个半世纪之前的那一战又当在今日重现,毕竟眼前这个年轻人就算满打满算有大剑圣的水准,但他再怎么也不可能比得过巅峰时期已经年过半百的虎爪流大剑圣吧?
何况那时候鬼车也就出动了两个极境的高手而已,眼下在这里可是有两个,而且还有玉珑圣剑在半空中。
但三个长老还没来得及出手,布兰多却已经先有了动作。
他没有出剑,事实上出剑也不可能一下子把这些人都杀死,无论是风后九曜还是闪剑也好,那都是剑术的范畴,眼下还有三个鬼车的长老正盯着他呢,布兰多还没有托大到觉得自己可以以一敌三的地步。
相反,他用了一种更直接的方式。
以势压人——
布兰多忽然之间停了下来,甚至看都不看身后倒在地上的那具木偶一眼,仿佛毫不在意之前被自己一剑斩倒在地的七长老究竟是死是活。
他只持剑回顾,严肃的目光自港口广场上空横扫而过,空间中竟泛起一层细细密密的网状银华,生生令所有人气势为之一滞。
极境的力量顷刻之间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出,三个长老大惊失色,他们做梦都没想到一个后辈竟然敢在自己面前张开极之平原,而且还是那么的不讲道理,几乎是没有任何防范措施的直接张开。
这种感觉就仿佛之前勃兰克对付他时一模一样,那怕鬼车的三个长老明明是九凤人,但也给布兰多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随即他们就气炸了肺。
其中尤其是三长老,在他看来这个年轻人简直是**裸的挑衅,虽然在九凤运用法则之力来主动进攻是世人皆知的常识,但那也要看谁对谁。
如果一个要素等阶与绝对实力皆弱于对手的家伙,主动用法则之力去攻击对方,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至少在三位长老看来,布兰多眼下就是在找死。
先不说布兰多年纪轻轻的年纪本身就让三长老有些轻视,在他看来对方就算实力可能有大剑圣之境,甚至还要稳超老七、老十一一头,但在他面前,那也是不够看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幕 玉珑之耀(上)
(); 毕竟实力是与年龄挂钩的,哪怕是布兰多是天选之人,打从娘胎起就开始练剑了,可哪又能有多少实力?鬼车一脉的天才房奇,虽然号称千年一出,但在对方这个年纪,也远远不是他们这些长老的对手。
更不用说对方眼下还是以一敌三。
因此布兰多的这个举动,简直就是**裸的嘲讽了,不但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之外,而且他们心中还再明白不过——无论布兰多接下来要怎么样,但至少他们的那些手下要倒大霉了。
这全是因为他们的疏忽所至。
这让三位长老如何不气?
因此他们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全力张开了自己的极之平原,想要在布兰多的极之平原将他周围那些鬼车众包裹进去之前,能救出多少人是多少人,同时也完全放开了实力,打算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一个惨痛的教训。
这个时候就是那个先前为布兰多所重伤,又用替身奇物躲过一劫的七长老,原本完全将气息隐藏于人群之中,此刻也忍不住又跳了出来,与自己的两个同道一起,将自己还未完全成型的极之平原同时展开来。
布兰多猛然一回头,就与这人恶狠狠的目光对视了个正着。
“一次不够,那就再来一次。”
“不知天高地厚!”七长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虽然他被偷袭是事实,但作为堂堂一个极境高手在被偷袭时竟然没有丝毫还手余地同样也是事实。
和鬼车的三长老认识清醒不同,他只把那当做对方手段卑劣,速度又奇怪之下自己措不及防所致,完全没意识到是因为自己实力不济的缘故。
毕竟要想承认自身实力不如人,还是颇要几分勇气的,更不用说他这样在鬼车内部地位极高的存在早已习惯了高高在上的身份。
“嗤。”
房奇抬起手腕,盯着手中那枚暗红色的水晶,终于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他回过头来,对身边的德尔菲恩微微一笑:“这就是你所谓的那个家伙?”
德尔菲恩将目光从远处罗萨林港上空交缠的一龙一凤上移开目光。和布兰多不同,她认不出这些九凤人的圣兽,但这不妨碍她清楚这两头‘怪物’的可怕。
即使在这个方向上,她也能感受到这两头圣兽交战时对周围环境的波及。不说港口那边早已变成了地狱一般的景象,就算是远在这里,甚至也能感到一**灼热的气浪席卷而来。
这样的场景令她不由得想起了当日的鲁施塔。
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再一次让她感到了自身的无力,自己引以为傲的那些东西。在这些存在面前始终不值一提。
这样的想法,令她看面前这个男人的目光都有些恍惚,仿佛根本没有在听对方说了什么。不过那也只是表面的假象而已,德尔菲恩只静立了片刻,便问道:“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房奇也习惯了她这种奇怪的对话方式,只得意地笑了笑:“你这个朋友或许是很强,但似乎脑子不太够用。”
“他不是我朋友,”德尔菲恩冷冷地纠正道,同时答道:“他是笨了点。不过似乎阁下也好不到那里去。”
“是吗?”房奇像个小孩子似的晃了晃自己手腕上的红水晶:“这人竟然在明知道港口有我的人的埋伏的情况下,一头撞了进去。”
“他大概以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可惜没想到我竟然在那里安排了三个大剑圣,哎哟,这下可算是踢到了铁板上。”说着,这家伙竟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仿佛听闻了一件非常好笑的事情。
“三个大剑圣,哈,他一定惊呆了吧。”
德尔菲恩皱着眉头看着这家伙,总觉得这家伙一方面看起来沉稳冷静。但有时候又表现得像是个小孩子一样。“什么是大剑圣?”她问道。
房奇答道:“按照你们的说法,就是极境中前期吧,极境巅峰皆是圣者门下,要不就是天人。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接触到的层次。”
说到后半段的时候,他语气都有些向往。
但德尔菲恩听了这句话之后,却对他笑了笑。
房奇愣了下,他看着这个女人,总觉得对方笑得有些诡异,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你怎么了。德尔菲恩小姐?”
“没什么,”德尔菲恩答道:“我和你的想法差不多,房奇先生,可能有人踢到正铁板上了。”
“是吗?”能得到德尔菲恩的认同,后者显得有点高兴,但他摇头道:“房奇先生这个称呼太怪了,按照我们这里的传统,你应该说房先生,不过我更喜欢你直接称呼我为房奇。”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之间天边一闪,仿佛罗萨林港口方向发生了一场可怕的大爆炸似的,虽然没有声音,但一片白茫茫的光芒已经从那边席卷而来。
房奇后面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他瞪大眼睛看着那个方向。
一片茫茫的白光过后,罗萨林港口竟然整个儿消失了,从海岬上往那个方向望过去,罗萨林港原本所在的位置,现在竟然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深坑,海水很快倒卷而入,在坑内形成一个明晃晃的内湖。
“这……”
房奇卡壳了:“……这是怎么回事?”
事实上这也正是鬼车的三长老此刻想问的问题。
当然这一切都要从几分钟之前说起——
当布兰多将极之平原张开的时候,他和自己的两个同道自然也毫不犹豫地张开了极之平原,毕竟原本他满心以为布兰多出手偷袭老七,是因为对方明白自己实力不如他们三人联手,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否则对方若有这个实力,又何必需要偷袭,正大光明出手不就可以了?
但他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布兰多仅仅是为了不那么麻烦罢了,何况玉珑圣剑也是另一层顾虑。
那时候布兰多可以说是偷袭成功了,生生浪费了他们一枚替身奇物。
替身奇物并不如布兰多想象中那么廉价,鬼车有十三长老。也只有前五人有圣者们赐下的替身奇物,七长老的替身奇物,还是因为这次任务要对付古凤玉玦找人借的。何况提身奇物也没想象中那么神奇,先不说此乃先古遗物。用一个就少一个,而且它的‘替死’事实上是以透支持有者的生命为代价的。
经此一役,鬼车说不得要少个长老了。
但他认为对方也不是全无代价的,因为既然偷袭没有能尽全功,那么接下来必然要面对他们的雷霆怒火。
但他没想到的是。雷霆怒火是降临了,可惜不是他们的。
当他们全力张开自己的极之平原去与布兰多碰撞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三位鬼车的大长老同时意识到,自己的极境力量非但从质上远远不如这个年轻人,甚至三个人加在一起从量上也被对方所压制了。
这是什么概念?
以至于鬼车的三长老当时便震惊无比地抬起头来看着布兰多——对方有大剑圣的实力,他早已知晓;对方可能比老七、老十一都还要更强一筹——这他心中也有所准备。
但对方怎么能强到这个地步?
三个大剑圣。
鬼车的三个大长老。
加在一起绝对力量竟然还被一个年轻人稳稳压制了。
难道说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已经不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世界了?还是说他在做梦,还没有清醒过来?
三长老脑子里乱哄哄的,一时间竟然只有这么个想法,他眼睁睁看着那些围上去的的鬼车一众全部被布兰多的极境力量所定在空间中。然后后者随手一划,这些人就仿佛被玩坏的木偶一样,全部悄无声息地身首分离。
而他与其他三人的极之平原全部被压制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竟然动弹不得。
他看到那些人即使身躯四分五裂之后,也仍旧被固定在空间中一动不动,四分五裂的尸块与血液仿佛处于一个时间完全静止的世界中,定定地漂浮于半空之上。
他只感到嘴巴一阵发苦,空间与时间的要素,就算是再迟钝,这一刻他心中也明白了布兰多的要素是什么。
不过鬼车的这位三长老毕竟还是个极境高手。还没有彻底的傻掉,虽然手下几乎全军覆没,但布兰多的极之平原还不至于完全压制住他们三人。
“别和他拼法则之力,我们近身缠斗!老十一。别管柳白那家伙了,去控制玉珑圣剑,我们给你争取时间!”
他一边怒吼,一边拔出一把青湛湛的碧玉长剑,便向布兰多所在的方向攻了过去。
其他两位长老也立刻反应了过来,十一长老转身就跑。而先前为布兰多重伤的那个七长老则与前者一左一右围了上来。
布兰多心中最担心的就是天上那把玉珑圣剑,自然不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去操纵那把圣剑,他当即一剑封住了三长老刺过来的剑——九凤的剑术与沃恩德剑术有很大的不同,前者更加轻灵灵动,很少会真切地与对手手中的剑刃相交,而沃恩德剑术脱胎于战阵剑术,对交剑与架剑有很多讲究。
因此双剑相交之时,双方都感到了一丝别扭。
布兰多想的是这一剑怎么轻飘飘不着力。
而三长老则在心中痛骂野蛮人,那一剑竟差点把他的刚玉长剑给磕断了,他手中的玉剑虽然看起来脆弱无比,但也是一把近神话阶的奇物,同样来自于先古传承,论硬度丝毫不差于精钢长剑分毫。
然而对方手中那把剑刃上布满了丝丝金色裂纹的长剑,简直就像是一把怪物,每一次与对方交剑时,他几乎都可以感到手中长剑的悲鸣。
只一剑,三长老就被布兰多彻底避开。
他心中不禁更加大惊失色,这年轻人在绝对实力上丝毫不逊色于他也就算了,但没想到在剑术上竟然同样隐隐更胜他一筹。
这家伙究竟是从那里蹦出来的怪物。
但他心中着急,布兰多心中比他更急。
广场本来就没有多大,十一长老一转身,可以说就几乎已经跑到了那座召唤玉珑圣剑的法阵边上了。
别看古凤与青龙在天上打得火热,然而布兰多可没信心硬抗玉珑圣剑一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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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幕 玉珑之耀 中
(); 眼见那十一长老已接近玉珑圣剑的召唤法阵咫尺之遥,并将手放到法阵之上,开口念出几段他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只觉得那几句话抑扬顿挫、铿锵有力。
但布兰多却能隐隐感到对方的气息忽然之间联系上了半空中那头青龙,他心下一沉,看了面前的七长老与三长老一眼,忽然从挂在胸前的悬浮天球之上拿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支有些古朴的长牙骨笛,上有五孔,口端环有金饰,上面印刻着常春藤与持水瓶的女神的浮雕,正是他从提尔摩斯人那里换来的霍夫华德嘉奖号角。
他一声不吭,直接启动了闪剑,然后是一前一后两道风后九曜,两道人影像是闪电一般同时刺向三长老与七长老,差点将两人惊得眼珠子都瞪出来。
“不,不是幻影!小心!他的攻击是忽视距离的!”
三长老感觉自己寒毛都直竖起来了,雨燕平原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恐怖的人,但他的心却冷静无比,铁心流最是讲究心比坚钢,作为铁心流的一代宗师,越是逼近死亡,越是安之若素。
他一改单手握剑为双手,唤起心中的铁心之力,由之前所产生的一切惊讶、窃喜、震惊与嫉恨情绪全部消失无踪,都融入冰冷如铁的心灵之中,仿佛面前已经不是布兰多,是一个会活动靶子罢了。
他连续晃动手中的剑,以剑刃壁障格挡攻来的剑,而另一边布兰多也是头一次施展完美无缺的闪剑,心中正明显地感到那种人、剑与空间之间的融洽感,先前劈裂空间那种明显的断裂感已经完全消失了,手中的剑快了不止一筹。
那明晃晃的剑刃已经完全失去了轨迹——世人们皆以为炎之王的闪剑是形容他的剑快若闪电,剑光一出便有如电华闪现白茫茫一片,但直到此刻布兰多才明白,闪电的精髓原来在于闪。
一闪即逝,恍若不存。
眨眼的间隔。他便已经跨过了数十米的距离手中奥德菲斯刺出了十七剑,每一剑角度、方位、力度各不相同。
连同风后九曜都被闪剑催发到了极致,带起的魔法分身连续出现在三长老前后左右,仿佛一道连续不断模糊的影墙。
但更让布兰多吃惊的是。在自己如此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势之下,对方的剑幕竟然同样纹丝不动,叮叮当当双剑交击的声音响彻一片,火星子仿佛是流焰的瀑布一般飞溅而下,一连十七剑。无论从前后左右攻出,自己面前这老头儿全部面冷如铁地接了下来。
更让他惊讶的是,先前他与对方交剑时明显可以感觉出来对方的力量不如自己,但此刻连续交击,每一次交手之后他可以感到一股新生的力量从对方体内涌出来。
他是不认识九凤的剑术,但若凰火在此一定会告诉他,这正是铁心流的至高奥义之一——‘钢铁专注’与‘卓越招架’。
若把九凤剑术一并算上,闪剑当之无愧的当世第一攻势剑术,而风后九曜更以诡秘莫非而非强攻闻名,而若以防守剑术之首而论。那么铁心之剑应当冠以最强之名。
九凤人当地人将铁心流称之为钢铁堡垒,绝非浪得虚名。
柳先生倒是站在一旁,但后者已经根本看不清楚布兰多与三长老之间的交锋,更不用说给后者提供什么帮助;何况他透支生命召唤古凤玉玦之后,这会儿整个人都已经半跪在地上了。
没有昏迷过去,都纯粹是因为意志坚韧在支撑。
不过布兰多也不需要外人的指点。
他是战士。
依靠剑术无法解决的事情,他一样可以依靠其他手段解决。战士依靠战场之上敏锐的直觉与求胜的本能而战,等级、装备、地形甚至是人心士气一切都是他们战斗的手段。
布兰多自然也不例外。
以闪剑配合风后九曜一轮猛攻皆不奏效的时候,他直接闪身撞了进去,剑尖直指七长老的心脏。丝毫不顾及对方手中寒光闪闪的剑幕。
“以伤换伤打法?”三长老眉头都不皱一下,同归于尽的剑术可能对别人有些威胁,但拿来对付铁心流的剑圣简直令他不值一晒。
心冷如铁的他,直接选择了最行之有效的应对方法。同样以剑尖直指布兰多的颈项,仿佛也打算同归于尽。
若布兰多还可以说是有所盘算,那么他就是真正的但求一死,在铁心之境的心境之下,剑士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布兰多当然不可能与这种家伙以命换命,他甚至都没打算开启不屈天赋。因为那恐怖至极的青玉圣剑还倒悬在自己头顶,他怎么敢把保命的能力提前用在这种地方。
他将头一偏,避开了对方致命的剑锋,但他先一动,便在交锋之中失了先机。三长老同样轻而易举地避开布兰多的剑,同时抓住了机会反击,他冷笑一声,便将剑锋指向布兰多的肩腹之间。
避得开致命的一剑,但总要留下点纪念,要不你就给我滚回去!
但他却没料到,布兰多对他这一剑不闪不避,直直地扑了过来,让他的剑锋正切入对方的左侧腹,从那里带起一片玫瑰色的血雾。
然后后者重重地撞在了自己身上,将他撞飞出去好几个跟头。
这一轮交锋看起来他似乎是大赚大特赚了,但三长老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失误了:
对方不是想要以伤换伤,而是想要以伤换路。
可惜他竟然上当了。
他耳中立时便听到一声刺耳的惨叫声,不用回头也明白七长老也负伤了,后者实力比他更不济,定然是没做到心如坚钢,在先前那一剑的时候应对失误了。
他抬起头去,果然看到七长老捂着肩头跪倒在地上,而布兰多已经从他们两人之间杀出一条血路而去了。
布兰多身上两处重伤,一处在左腹,黑色的绒布风衣上鲜血濡湿了一片,另一处在面颊上,从左额斜跨右眼之间而过,他紧闭着眼睛,鲜血淋淋。
其实他心中明白七长老中招和对方实力如何一点关系都没有,对方大概做梦都没想到他竟敢当面来换这一剑,也不怕被一剑枭首,实在是胆大包天。
布兰多自然不是胆大包天,只是对自己的防御力自信而已,何况他更想速战速决。
他一招得手,便不给对面丝毫反应的时间,立刻向前一个鱼跃两个鬼车的大长老之间穿了过去,同时端起手中的嘉奖号角将里面金光闪闪的琼汁倾入口中。
这金液刚一入口,一股清凉的感觉顿时从四肢百骸之间舒展来开,面上和小腹处的疼痛骤然一轻,鲜血立时止住,虽然效果没有天使心瓶那么恐怖,但霍华德的金酒的表现已经比二号圣水还要好很多了。
但布兰多这时候却怒目圆睁,心中大叫了一声坑爹,他自然没忘了那金酒还有力量加成效果,但没想到力量加成效果是这么来的——
酒液入喉,布兰多立刻感到脑子里一阵发烫,眼前顿时一阵发紧,仿佛产生了一种肌肉都鼓起来一圈似的错觉,这种感觉与他激发亡灵骑士水晶时的感受很像,只是那个是瞬时的,但这个却是一个持续状态。
而下一个瞬间,他就感到自己的脑子好像中了重重的一锤。
那并不是他被偷袭了,或者被提尔摩斯人算计了。
而是某种再原始不过的状态——
他喝醉了。
“尼玛坑爹啊!”布兰多心中恨不得把提尔摩斯人拖出来打一顿,竟然没告诉他这酒液还会有副作用。
而且就算有副作用,也没告诉他这副作用会这么大。
布兰多只感到天旋地转,心中只剩下一个哭笑不得的想法:
靠,这酒后劲好大!
他踉踉跄跄地一步向前,他的力量本来在踏入要素境之后就已经可以说是远远的非人了,事实上人类的身体成长在黄金领域之后便已经趋于最大化,要素之后提升的更多的是法则之力,身体属性本身已经很难有之前那样数倍、数十倍的提升,这一点从他自己的属性面板上便能看得出来。
这种情况一直要持续到完美躯体之后,身体属性才会进一步长足进步,但与从白位到黑铁,再从黑铁到白银、黄金领域那种几十上百倍的跨越,也还差得远;可以说单纯从实力成长的幅度上来说,从凡人到要素之境这一个阶段,凡人的确算得上是整个沃恩德世界最有潜力的种族之一。
而百分之二十五的总力量增幅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几乎是从要素之境到法则巅峰后期力量的全部成长,或者说从极境到完美躯体这个阶段力量的全部提升。
等于说布兰多这一口酒液下去,单从力量上来说,便已经有了圣贤领域最巅峰时代的水准,而他自己还没有察觉,只觉得脑子里晕乎乎的,像是个嗜酒如命的烂酒鬼一样竟下意识又灌了一口酒。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幕 玉珑之耀 下
(); 这一口酒下肚,布兰多只感到浑身仿佛都燃烧了起来,他‘砰’一脚踩在广场上的地面上时,仿佛是古希腊的英雄,半人半神的海格力斯,‘啪嚓’一声将半个广场都踩裂了。他借着这力道升腾而起,像是一枚炮弹般向前射去,在他脚下,广场轰隆一声向下凹陷了五六米之深。
三长老手持玉剑本来正想追上去,但看到布兰多脚下因为广场崩裂而飞射出的石板不禁骇然失色:
“这他妈是什么鬼!”
一向还算有涵养的他这时候竟也忍不住大暴了一句粗口,然后反过长剑乒乒乓乓将那些石板全部磕飞,一轮剑舞下来,竟发现自己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再一看七长老那边,竟然已经被碎石掩埋在了下面。
“啊啊该死,谁能告诉我究竟是从哪里蹦出个这样的混蛋来!”
布兰多却对被自己抛在身后的三长老浑然不觉,认真的说他现在脑子已经是一片混沌了,那金酒的后劲大得吓人,根本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而更让他哭笑不得的是——提尔摩斯人似乎把这事情习以为常,事先竟然没有提醒他——
是啊,女武神从风与露中收集来的金液,那是为勇者英灵们酿造的美酒,既然是酒,怎么可能没有副作用呢——它的副作用显而易见的就是醉酒。
而这是神之酒,它的力量便不用过多赘述了。
布兰多此刻便处于这样一个状态之下,他脑子里原本清醒的思维已经彻底荡然无存,只剩下犹如野兽直觉一般的本能,这本能让他可以敏锐地感到周遭的危险,记得自己在此之前的唯一一个目的:
那就是阻止那个该死的家伙召唤那个活见鬼的什么圣剑!
他选择的方式简单而直接。
借着酒意,狂热印记,开——
甚至有些不耐烦地将手中有些碍事的长剑反手一丢,便让炎之圣剑犹如一道金色的流云焰射向后面的三长老,先前还能与布兰多打得有来有回的三长老面对这一剑直接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洞穿了腹部。
还好这一剑已经脱手,没有附带任何法则之力。只是单纯的物理伤害,否则此刻这位倒霉催的鬼车长老此刻恐怕就要直接爆体而亡了。
饶是如此,他也是痛苦地捂着肚子倒了下去,双眼一闭便昏迷了过去。
那金色的流焰穿过他之后。正中后面的一座木质的起吊机,将之一削为二,轰然倒下,接着又击中后面延伸向海湾中正在熊熊燃烧的栈桥,竟连带海面一起生生劈开。
‘哗啦’一声巨响。在奥德菲斯化为无数火焰碎片消失之后,破开的海面才犹如两道分开的墙壁一样轰然坠下,在海面上形成无数白色的漩涡。
但布兰多却看都没看这一幕,他只盯着还满头大汗跪在法阵边念念有词的十一长老,双手捧着金色的号角,一头直接撞了上去。
“你死定了啊啊……!”
十一长老惨叫一声,整个身体都化为一片血雨支离破碎,零零散散地落了一地,空中落下一个黑漆漆的替身草人,但片刻之后那草人竟也‘啪’一声炸裂开来。
它的主人显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布兰多这个时候却抬起了头来。对半空中那车轮一般巨大的两只眼睛对视着,一股恐怖的威压从天而降,重重地施加在他身上。
十一长老虽然已经身亡,但布兰多却看得清楚,在那青龙的虚影之中,十一长老的灵魂分明满面怒容,手持青玉圣剑正指着他的头颅。
对方没有开口,瞳孔之中也缺乏生者的气息,就仿佛是一个残存的意志,但亦足以执行他生前的意念。
布兰多却怡然不惧。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仿佛像是要燃烧了起来,作为纯粹的元素生物,提尔摩斯人用来庆祝的金酒实在不是人类可以消受的,纵使是极境高手也不例外。
脑子里闹哄哄一片。仿佛是奥丁的金殿之中无数的英雄豪杰正在举杯庆祝,他脑子发热,举起号角便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几乎将号角中的金酒喝了一半。
若是有提尔摩斯人在此,只怕也要对着布兰多竖起大拇指,说一个服字。不愧是酒中豪杰。
可惜布兰多这会儿连丝毫自觉都没有,在将那半号角的酒液灌下去之后,他就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但身体之中的力量却在熊熊燃烧,高达百分之一百二十五的力量加成直接让他的力量属性彻底破表了。
可以说在他的巅峰时期,单论力量的话,现在的他也可以一个打三个。
只听啪擦啪擦的几声裂响,布兰多的上衣与裤脚全部裂开,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他浑身皮肤发红,仿佛煮熟的虾子一般,内里血液滚动,竟发出犹如雷霆一般的声音。
“来吧,杂种!”
毫不例外的,布兰多便开始耍酒疯了,他抱着号角,大大咧咧地昂着头对半空中的青龙喊道。
青龙乃玉珑圣剑之魂,类似于奥薇娜一样的存在,高傲无比,怎么可能任由一个凡人污蔑,更不用说此刻十一长老生前残存的意志还在,虽然做不到执掌圣剑,但影响它的判断还是没有问题的。
它立刻发出一声咆哮,卷起不知几百米长的尾巴将半空中的青凤扫向一边,然后便一头向布兰多扎了下来。
“不好!”与古凤心神相连的柳先生被玉珑圣剑一尾巴甩得气血震荡,差点直接喷出一口血来,但他看到这一幕时却心下暗自焦急。
先前仿佛奇迹发生一般他亲眼看着布兰多把鬼车一众料理了个一干二净,眼下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布兰多死在这个地方。
对方可能和他没什么关系,但对方是唯一一个能将小姐带走的人。
何况对方的实力更是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有这样的实力,鬼车又能奈小姐何?柳先生心中一急,便立刻强行消耗生命去命令古凤,在他拼了命的情况下,那原本已经有了些退缩之意的青凤又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张开双翼便向青龙追了过去。
然而这个时候布兰多干的事情却让柳先生想吐血。
他看到那个年轻人竟像是喝醉了酒一样——虽然确实也是喝醉了酒——从地上拔地而起,一拳向半空中的玉珑圣剑轰去。
面对这样的挑衅。玉珑圣剑自然勃然大怒,也举起爪子一爪向着布兰多迎了过去,只听半空中啪啪嚓嚓一阵犹如雷鸣一般的巨响,布兰多便像是一颗流星一样从哪儿来便飞回了哪儿去。
他轰然坠向港口之中。砸在一栋仓库上,将那座几千平方米的建筑砸得灰飞烟灭,连同里面正在熊熊给燃烧的货物一起化为了齑粉。
半空中盘踞的青龙冷笑一声,看也不看身后正追来的古凤一眼,直接一头扎下。向着布兰多坠落的位置直追过去,显然是打主意要赶尽杀绝。
作为上一任圣剑之魂,它的战斗经验自然也丰富无比。
而直面了近神的含怒一击,躺在废墟中的布兰多哇一声吐了一口血,只感到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置,不过他脑子里浑浑噩噩一片,根本没有什么害怕之类的感情,仿佛一片混沌之中只剩下狂怒与熊熊燃烧的战斗意志。
不知道为什么,布兰多这时却反而想起自己与黄昏之龙一战时的场景,混沌之中那纯粹的愤怒与战斗的本能。仿佛与此如出一辙。
他好像没事人一样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又一个翻身站了起来,青龙的爪子正从半空中覆盖而下,但布兰多却第一时间是捧起号角咕咚咕咚将剩下的酒一干而尽。
接着他怒吼一声,再一次向着半空中的青龙直射而去,一拳击中青龙爪子的正中心,一声仿佛天空断裂一般的巨响,连带整个港口都震动了一下。
但在柳先生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布兰多竟生生将玉珑圣剑的这一击给挡了下来。
柳先生张了张嘴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然后他身子微微一晃,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而失去了他控制的青凤在发出了一声利鸣之后,浑身燃烧起熊熊烈焰,从半空中一头向玉珑圣剑撞了过去。
此时此刻青龙正和布兰多对峙在港口上空。力量完全增幅状态下的布兰多简直像是一头魔神,他的力量此刻已经完全不逊色于真正的白银躯体巅峰状态,而玉珑圣剑在属于它的那个时代自然是近神之剑,它的主人想来也是天青骑士那样的传说人物,可惜在这个时代,荣誉并不属于它——
在察觉到背后撞过来的古凤玉玦之后。玉珑圣剑之魂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
但正是这个时候,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地方,港口附近的一条熊熊燃烧的小巷中,几个人正抱头鼠窜而出。
为首的女士躲过滚烫的浓烟,冲出广场时抬头一看,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喜的叫声:“找到了,那奎尔,那果然是翡翠之心的力量!快,快动手,拉神的使者也在那里,快帮他一把!”
在她身后不远处,精灵游侠神色复杂地看了半空中一眼,才默默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来。
……
(PS:今天的两章奉上。哎,又是月末了,老实说最近状态很差,卡文卡得厉害,写作质量也被状态拖得下降了不少,要换以前估计在下又得断更去思考人生了,不过琥珀毕竟拖了那么久了,再说也实在不好意思让各位再等,所以还是坚持在写,反正慢慢写,好在坚持了一段时间之后最近几天终于感到稍微好点了,果然还是要自我克服才行啊,摸摸各位,发几句牢骚,顺便求下月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幕 自然宝珠
(); “那奎尔,全知之眼是太阳神的圣物,它可以帮助你回收翡翠之心,因为那本就是太阳神的所有物。”
“我明白,大长老。”
……
那奎尔手中的木盒柳木的表面有些泛灰发白,盒盖上有一个圆环状的徽记,一眼看过去再普通不过,他打开盒盖时,周围的骑士们和阿德妮都忍不住将目光飘向这边。只见那盒中铺着一层细细的丝缎,丝缎上放着一座泛着白金光泽的金属四棱方锥,但他们并没有看到上面有任何与‘眼睛’有联系的事物,倒是那四棱锥上密布着数不清的线条与图纹,显得玄奥无比。
那奎尔一言不发,神色肃穆无比,双手托着盒子将那四棱方锥高高举起,口中喊道:“Ra——”一道光束从白金方锥中射出,正中远处半空中的玉珑圣剑。
而也正是这一刻,由古凤玉玦所召唤的青凤浑身上下燃着熊熊烈焰,一头撞上了盘踞在港口上空的青龙。
两团火焰彼此撞在一起,形成一个明亮的焰球,那一刻无数火焰在半空中流动,竟好像一条条河流一般,焰流所过之处,地面上的一片片屋舍顿时熊熊燃烧起来。靠近港口区的罗萨林居民们遭受了这无妄之灾,只感到好像末日降临一般,好在火焰并没有扩散得太快,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还能找到逃难的时间。
玉珑圣剑所化的青龙发出一声凄厉的怒吼,几乎半个身体的能量形态都为之溃散,毕竟古凤玉玦的力量虽然稍逊于它,但同样是实实在在的古物,何况在无主的状态下,它十成的力量能发挥出三成就算不错了。
它没料到自己追杀一个蝼蚁的行为竟然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震惊之下再也顾不得布兰多的威胁,随手一爪将之拍开。
但此刻——
一道纯粹无比的白光忽然之间洞穿了战场上空弥漫的烟云,从玉珑圣剑所化青龙完全没有防范的方向刺出,直直地击中了它的胸腹之处。
“击中了!”浓烟之中有骑士惊喜地高声喊道。
“成功了?”看到那奎尔手中全知之眼放射出无比明亮的光彩。拉之羽翼骑士团的副团长阿德妮忍不住有些激动地问道。
那奎尔面色有些严肃地注视着半空,当白光击中青龙时,他的确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翡翠之心的力量,但并不完整。应当是一部分残存的法则。
他甚至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在自己心中问道:
“汝等何人?”
不知为何,那奎尔觉得自己就是能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虽然他应该明明听不懂对方的语言才是。
他立刻在心中默念咒文,想要如大长老告诉他那样,召回翡翠之心的力量。
但正是这个时候。一股蛮横无比的力量却生生打断了他的召唤。
那奎尔的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因为那力量远超他的认知,非但阻隔了他与翡翠之心之间的联系,甚至还在一瞬间夺取了他的权限……
当青凤玉石俱焚与玉珑圣剑同归于尽之时,布兰多自然在爆炸产生的第一时间被卷了进去。
他像是一块石头一样从半空中坠落下来,重重地落到一片废墟之中,猛烈的撞击让他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哼,昏昏沉沉的脑子里总算找回了一丝清明。
“怎么了……”
“我在什么地方?”
金酒可怕的后劲仍远未消除,他仍旧处于一种介于亢奋与浑浑噩噩的状态之间,只是身上的重伤让他没办法在活蹦乱跳。号角之中的金液也已喝干,短时间内再无回复的可能。
布兰多用仅存的一线理智——或者说本能去摸索胸口的天使心瓶,但他这个迷迷糊糊的动作只做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他头痛欲裂的摇晃了一下脑袋,脑袋里面好像套了好几层东西一样,摇晃起来沉重无比,眼前半幻半真,仿佛充满了游离的念头与幻境一般的东西,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梦境之中梦到自己醒来,什么东西都感觉不真切。痛苦无比。
他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感到脑子里嗡嗡作响好像有一个声音迫切地要告诉他什么,但却又怎么都听不真切,他仅存的一丝清明也冥冥中又让他感到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必须完成。
可惜唯独除了这个念头之外,英雄之酒的力量让他根本做到任何一件事情。哪怕主动动动小指头这样细微的动作也是一样。
然而正是这个时候,一对白色的光羽忽然从他身后伸展而出,然后一团团五颜六色的光球从他胸前一一升起,先前天青色的,代表着流风与苍穹的意志。
然后是湛蓝的,代表着浅海与智慧的光芒。
接着是淡灰色的。代表着大地的厚重与孕育一切的宽和。
还有金色的烈焰,不羁的抗争与永不屈服的精神,最后是一片漆黑,冰冷冷漠的漆黑圣剑裁灭,以及散发着苍翠光芒的自然权杖。
五把剑、一支权杖在废墟的火海之中熠熠生辉,其中尤其是自然权杖苍翠的光芒尤盛,它一闪一灭,仿佛是在冥冥之中呼唤着什么。
浓烟正滚滚而上。
半空之上,玉珑圣剑所化的青龙正在发出最后的悲鸣,它昂起硕大无比的龙首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吼叫声,古凤玉玦玉石俱焚的决死一击与全知之眼的力量终于让它支撑不住——
庞大的幻化的龙形猛然一缩,然后彻底膨胀开来。
那像是数不清的青色光点轰然炸开,四散飞射开来,星星点点融入漫天的烟雾与火焰之中。
然而在这些湛青的光芒中,一团明亮得多得光球正在冉冉升起,云层之上缓缓分开,露出其后Tiamat法则淡淡的银色的线条,那些动辄横跨数千公里的法则之线正在缓缓转动,构成一个庞大的法阵。
然后那法阵的中央垂下一道明亮的光柱,正笼罩在那光球之上。
若此刻布兰多仍旧清醒,那么他一定能分辨出这是有人在上千里外主持战役法术,这些动辄上千公里的法术是巫师们在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力量,非数名极境**师无法完成,它们往往被冠以十三环、甚至十四环的名字。
而眼下的这个法术,似乎只是为了召回玉珑圣剑之魂而已。
可正是这个时候,那团青色的光球却显得有些犹豫不决起来,它剧烈地震荡着,仿佛是在抗拒什么,但最终终于作出决定,一下子挣脱了青色光柱的笼罩范围。
猛然一头向着下方动弹不得的布兰多下扎了下去。
那一刻,悬浮在布兰多上方的自然之杖的光芒变得强盛无比,仿佛是响应它的呼唤一般,光球直接一头没入了布兰多的胸前那片五颜六色的光团之中。
布兰多闷哼一声,皱起眉头,无意识中冥冥感到苍翠的力量完善了几分,而自然之力最重恢复,苍翠猛然一亮,溢散出的力量几乎立刻开始修复下方布兰多的已经严重受损的躯体。
“这是自然宝珠的力量……”布兰多虽然迷迷糊糊,但这一刻心中却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他忍不住惊喜不已,正想要努力去调动这股力量来恢复自己的身体,但还没来得及高兴完全,忽然虚空之中又是一道力量涌来。
布兰多骇然失色,因为他发现那竟然是古凤玉玦的力量。
本来理论上古凤玉玦在使用激发之后,应当随着力量的散失而彻底消散在这个世界上,但在青凤一头撞向玉珑圣剑并与之同归于尽之后,逸散的力量在半空中游离了片刻,忽然之间好像中了邪,竟然也选择做了一件与玉珑圣剑一模一样的事情。
那就是忽然在半空中打了一个转,然后猛然一头扎入到布兰多胸前的光团之中。
这下布兰多顿时感到乱了套。
如果说自然宝珠的力量还可以与自然之杖甚至是其他元素宝珠的力量融洽相处,但古凤玉玦的力量却可以说与之格格不入,布兰多也分辨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只能感到那力量决然无比,就仿佛带着它先前与玉珑圣见玉石俱焚的气势一般,此刻也毫不逊色。
更不用说它们之间片刻前还在打生打死,而这种仇恨显然也延续到了现在,两股力量在聚合在一起的一瞬间,布兰多就感觉自己面前多了一个大炸弹。
这恐怖的力量硬生生将布兰多从醉酒的状态下吓得清醒了一多半,他猛地出了一身冷汗竟一下子睁开眼睛,下意识就要出手将之分开。
但让他冷汗直流的是,他震惊地发现自己脑子虽然清醒了,但身体仍旧动弹不得,提尔摩斯人的金酒是果真名不虚传,他忍不住在心中把那些家伙骂了个狗血喷头。
但痛骂提尔摩斯人也无助于解决眼前的事态,两股力量越来越不稳定,就在它们要彻底爆发开来之前,布兰多终于发现悬浮于自己身前的五把圣剑与自然之杖开始发挥作用了,它们仿佛是拥有智慧一般各自放出自己所属的元素之力,开始介入到古凤玉玦与玉珑圣剑之间的纷争之中。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幕 玛莎大人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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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道仅次于存在性之力的顶尖元素力量的压制下,总算将两股力量限制在了一个均衡的势态之下,布兰多可以感到苍翠正在缓慢吸收来自于玉珑圣剑之上的自然宝珠的力量,只要等到这股力量彻底被吸收,那么古凤玉玦应该也就不会这么狂躁了。乐 文小说 w-w-。
当然,往好的方面想的话应该是如此。
布兰多只能祈祷玛莎大人不要和他开玩笑。
不过他也确认了这把剑果然拥有一部分自然宝珠的力量,和他先前的猜测无二,自己这番出手虽然差点被提尔摩斯人给活活坑死了,但总算还有点收获,没有白白吃了个大亏。
不过他明显可以感到剑上自然宝珠的气息十分单薄,而且法则要素残缺不全,显然这剑存在的时代比天青之枪苍穹不知道久远了多少。
他此刻无法动弹,只能默默地躺在废墟中,等待着苍翠大功告成。同时脑子里还有些混乱,金酒的效果显然远远还没过去,晕眩感与困意正一**涌来,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之前的一些事情。
他想到了凰火所说的停滞之界还有里面的碧龙之心,根据德尔菲恩在日记上告诉他的东西,现在他很怀疑玉珑圣剑应当是和辛娜还有黑暗宝珠一样,当年被拆开来铸成了许多不同的圣物。
按照他的经验,真正的玉珑圣剑应当是包括自然之杖自然宝珠还有自然圣剑在内的完整版本的苍翠所组成的,而组成它的另一半应该就是风系的圣剑苍穹。
但在属于它的时代过去之后,当新的琥珀之剑间诞生时——很可能就是天青之枪苍穹——风系的圣剑在天青的骑士经过崇山试炼之后被带走,就像他当初从天青之枪之中带走苍穹一样。
而剩下的一半苍翠也分崩离析,自然之杖不知道怎么流落到了龙后手中,自然宝珠的一部分则仍旧留在玉珑圣剑之中。而至于另一部分,很可能就在那个凰火不止一次提到的碧龙之心中。
布兰多不禁皱了皱眉头,听说那东西是九凤的至宝。不知道它对玉凤一脉究竟有怎么样的象征意义,但要真如德尔菲恩所说的话。他对自然宝珠是势在必得的。
只希望不要和凰火的家族起冲突才好。
他默默地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等待着苍翠慢慢将玉珑圣剑中自然宝珠的力量提取出来,但正是这个时候,他灵敏的感知中忽然听到远处一个惊叫声传了过来。
说实话,那声音有点耳熟。
但布兰多却蓦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好像玛莎大人真要和他开玩笑了。
“我控制不住了——”那声音有些惊恐地喊道。
那奎尔确实控制不住自己手中的全知之眼了。
大长老对他寄予厚望,也对他委以重任,而他确实也是这一代守墓人中最杰出同时也是最稳重可靠之人。
在前往罗萨林这一路的旅行中,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早已不知道反复实验了多少次如何操纵全知之眼,对于这件圣物,他不敢说可以彻底掌控它的一切,但至少也能够做到了若指掌。
但那道蛮横无比的力量彻底摧毁了他的一切希望。
它首先毫不留情地封闭了他与翡翠之心的联系,然后又顺着他对全知之眼的控制‘摸’了过来,并且直接夺取了他的权限。
甚至没给他半分反应的时间,就好像全知之眼本该是‘它’的东西一样。
那奎尔反应很快,他马上‘啪’一声关上盒子,用沙漠胡柳做的盒子上面印刻着神圣的法阵,不但可以隔绝全知之眼的一切气息。而且还可以阻挡邪灵和恶魔意志的入侵。
“快来帮忙,阿德妮,我遇上麻烦了!”他好不矫情。立刻回头对骑士们喊道。
阿德妮等人还没有从先前的惊喜中回过神来,便看到自己的精灵同伴面如土色,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毕竟彼此在一起磨合了如此长时间,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几个骑士马上冲上来帮那奎尔按住那盒子。
但他们才刚刚搭上手,脸上却露出震惊的神色,他们的实力是不如那奎尔,也不如自己的副团长,但怎么说也是真理之侧左近的水准。否则怎么可能能加入拉之羽翼骑士团。
这可是卢比克最神圣的骑士团之一。
但以他们的力量协力,竟然发现快要握不住这盒子了。骑士们忍不住面色大变,颤声道:“副团长。快来帮忙!”
情急之下,他们连阿德妮原本的职务名都喊了出来
阿德妮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忙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但她手还没来得及放到那盒子上,那奎尔便已经低声提醒道:
“小心!”
话音未落。
那柳木盒子便自己弹开,里面的全知之眼犹如一道跳动的流光般飞射了出去。
只留下一众骑士在那里面面相觑。
但此刻对于布兰多来说,麻烦更大——
因为他好不容易期盼到的,古凤玉玦与玉珑圣剑保持的相对均衡的势态,还没维持了有一分钟,忽然之间又是一道灰白色的光芒破开雾气而来,二话不说,直接一头融入了那光团之中。
“这又是什么鬼!”
布兰多心中惊叫一声,如果说他对古凤玉玦还可以说事先有所准备的话,那么最后这东西便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毕竟他也清楚古凤玉玦与玉珑圣剑在这个世界上是个什么水平的存在,一个小小的罗萨林能够筹齐两件这样的东西就已经很巧合了,那么这第三个玩意儿又是个什么鬼东西?
但他心中的惊叫不能挽回眼前的局势。
古凤玉玦玉珑圣剑与全知之眼的力量不差分毫地汇聚在了一起。
接下来的一切就可以预知了……
隔着浓浓的烟雾与漫天的火焰,拉之羽翼的骑士们对于临头的大难还浑然不觉。
“发生了什么?”阿德妮仿佛还没从先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看了看其他人,忍不住下意识地问道。
但正是这个时候,她却听到身后有人惊叫道:“小心!”
阿德妮措不及防地向前看去,正好来得及听到那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天崩地裂一般,接着便是一片猛烈的白光映入她的眼帘,气浪破开浓烟横扫而至。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像是纸片一样被吹飞了出去,连同她一起的还有东倒西歪的骑士们;爆炸仿佛产生了一道风暴,它卷着无数碎石与建筑的残骸,向前延伸,竟将街道上铺设的石板生生地刮下一层来,露出下面裸露的土层。
轰鸣之音顷刻之间湮没了一切,仿佛在一片高昂尖嚣的音啸之中,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杂音;白光向着四面八方扩张,并将整个码头整个港口区甚至外围的棚舍区一一吞没了进去。
在所有人中,守墓人那奎尔是唯一一个来得及看到这最后的一幕的人,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身上散发出的守墓人之护的光华正越来越淡,最后直至消失,白色的光幕便将他所彻底吞没。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不能回收翡翠之心的力量?”
在昏迷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精灵心中还乱哄哄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
爆炸持续了大约有一两分钟的时间。
期间整个罗萨林的所有区域都仿佛发生了一场恐怖的地震,罗萨林堡坍塌了一半,得亏罗萨林的领主大人还没有回到自己的行邸,否则说不定就要因此而蒙难。
凰火勃兰克以及整个罗萨林的住民都亲历了这一切,虽然他们暂时还不知道港口区发生了什么,但这不妨碍他们看到那个方向爆炸所产生的恐怖景象。
在那白光最盛的时刻,整个天地仿佛都暗了下来,只剩下那团耀眼的光球,然后冲击波横扫开来,几乎摧毁了半个城区。
好在罗萨林的建筑本身就是以棚舍居多,再更远一些地方,才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
而且令人感到诡异的是,爆炸虽然十分猛烈,但局限范围却很狭窄,除了港口只剩下一个深坑之外,甚至就连近在咫尺的棚户区也只受到了后续的气浪的波及,那冲击波就仿佛只是刮起了一阵狂风,甚至都没有造成太多人伤亡。
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是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将爆炸约束在了港口区一样。
而在港口之外,从镇子上到罗萨林堡之间的道路上,房奇正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几乎是过了片刻,他才发出一声惨叫来。
“玉珑圣剑——!”
“我们得回去,”房奇喘了口气,脸色一片潮红,他仿佛显得有些神经质地喃喃自语:“不不,我们至少的弄清楚,玉珑圣剑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我们?”
“当然,难道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吗,德尔菲恩小姐?”
“我还以为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应该是马上逃走,毕竟这才是个明智的选择。”德尔菲恩静静地答道。
房奇愣了下,但随即摇了摇头,咬牙切齿道:“逃走,那不是问题,没有人可以拦住我从这个地方离开,但玉珑圣剑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德尔菲恩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早有所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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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幕 埃鲁因的战事
(); 与往年迥然不同,几场秋雨之后,从托尼格尔往北受秋季季风影响的地区便开始连连放晴,仿佛真一幅秋高气爽的景象,完全隔绝了人们对于埃鲁因南境秋雨绵绵的印象。
罕见的少雨气候也影响了从布契绵延至让德内尔的战火,戈兰—埃尔森与维埃罗公爵的联军因为对气候估算不足,错误地预计了亡灵进攻的态势,因此已在布罗曼陀的黑玫瑰攻势之下连连后退。
经过玛诺威尔森林与布拉格斯外围两次会战之后,亡灵的前线已经推进至库尔克南方,虽然这个推进速度已经远远慢于前一世第二次黑玫瑰战争中埃鲁因的溃败,但让德内尔方面仍旧表示了对于王党的不满,因为这个原因马卡罗与‘孤狼’欧弗韦尔——如今已受封为法奥伯爵——已提前前往前线,艾柯、十字手布加率领的兰托尼兰联军与欧汀伯爵的第二批援军也正在路上。
早在一周之前,托尼格尔在让德内尔驻扎的部分军队也完成了动员,这支先头部队将由白狮卫队的副指挥官卡格利斯.哈伯托指挥,并且与半个埃鲁因皇家骑士团同行。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未来的皇家骑士团团长谬科正是这半只骑士团的指挥官,就和前一世一样,而今他已是骑士团内部的少壮派的一面旗帜,而且也进入了高层的核心,深受雅尼拉苏伯爵与欧弗韦尔信任。
至于埃鲁因三杰中的另外一人,埃尔维斯家族的洛卡和布雷森也正从北方南下——自从克鲁兹帝国半个月之前发生了那场变故之后,白狮军团便没有必要再留在安泽鲁塔高原,在欧弗韦尔的示意下,他们途径安培瑟尔,借道安列克南下,如今已经经过法奥地区——他们带来的不仅仅只有白狮军团的战力,还带来了王长子的支持。
在王长子列文.奥内森.西法赫的主导下,北方贵族派遣出了一支由贵族们组成的联军南下,指挥官由西法赫王室的剑豪尼古拉斯与灰山伯爵担任。趋奇者加尔洛克与之同行,可以说在利伍兹离世之后,除了布兰多的跟班夏尔之外,加尔洛克就代表着埃鲁因王国的最强巫师力量。
当然。并不隶属于王国所属的高塔巫师们也要除外。
至此,包括卡拉苏的高地骑士在内,埃鲁因也可以说完成了全国的总动员,林林种种的兵源加在一起也有了接近十五万之多,以埃鲁因贫薄的人口来说。可以说是举倾国之力。
但包括王党在内,所有人都明白,王国虽然上下一心,兵源也勉强凑齐可以一战的实力,但埃鲁因真正的问题在于上层力量与玛达拉差距太大。由于魔潮来临,玛达拉新生代的将领几乎都已经跨过了要素显化这一道门槛,而像是女妖之王、苍白领主这些从布罗曼陀的黑玫瑰的黑暗时代中存留下的亡灵领主,本身就多具备要素境的实力,有些还在真理之侧之上。
而且亡月的国度本身的实力不逊色于克鲁兹帝国,哪怕是在眼下这个时代。它们同样拥有极境实力,只不过安排在圣奥索尔与大冰川与法恩赞一墙之隔的方向,显而易见的,这个黑暗的国度一开始就把埃鲁因当成了一个锻炼新生代将领的场所。
这个事实是很无奈的,但埃鲁因也只能选择接受,并还必须因此而感到庆幸,否则的话以王国的实力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即便是眼下,在面对玛达拉的高阶兵种和为数众多的要素境强者时,所有人都明白,埃鲁因真正的胜负手其实是那支来自于托尼格尔的新生力量。
毕竟布兰多在帝国境内闹得天翻地覆的事情还没过去多久。在此期间无论是对方手中掌握的石像鬼还是钢铁傀儡军队都代表了这位领主大人背后所拥有的强大力量,更不用说布加人所支援的那支舰队更是在克鲁兹南方地区唯一一支可以决定天空归属的力量,至于托尼格尔领地内和对方一直以来开发的黑森林内还有多少隐藏的力量,那便更难说得很。
至少风射手、德鲁伊、半人马与森林精灵们是摆在台面上的。更不用说还有在安培瑟尔战争中崭露头角的白狮卫队,并且传闻这位伯爵大人手上还有一支战斗力毫不逊色的穴居人‘骑兵’,关于这个传闻则是从托尼格尔一战之后流传开来的。
不过在九月末之前,也不是所有人都对这些‘来自于冷杉领的乡巴佬’释放善意。
那位伯爵大人与帝国之间的不对付曾一度在埃鲁因国内掀起了轩然大波,不但引来了在克鲁兹人面前卑躬屈膝习惯了的贵族先生们一致的攻讦,甚至连公主一派一贯的盟友王党都对此表达了不满。
在九月的第一旬。甚至还一度差点因此引发的内乱——主要是王党顽固派势力与北方贵族的互相勾结,但这其中有多大部分是对于王国内部新生势力的嫉恨与不满实在是很难说——好在叛乱还未引发便为托尼格尔方面与长公主殿下联手强势压下。
当然也有人传闻这事本身就是那位托尼格尔伯爵大人的‘情妇’在得到了前者许可之后,设下的一个圈套。
叛乱引来的后果在九、十月之间发酵,期间导致了不少人头落地,在此期间格里菲因公主与安蒂缇娜所表现出的铁血与果断引得所有人为之侧目,要知道在安培瑟尔一战之后很长时期,这位长公主殿下都是以示弱的一面出现在众人面前的。
这件事的后续发展一度引起了公主与王党的交恶,不过最后双方还是在‘孤狼’欧弗韦尔的调停下达成了和解,由马卡罗一方所代表的新王党向王室效忠告终,不过此次行动之后,公主一派的实力与威望大增,那又是后话。
无论如何,在九月中旬之后,虽然在布兰多完全失联与不在场的情况之下,托尼格尔伯爵这个头衔真正成为了埃鲁因国内一股不可忽视的政治力量,正式登上王国的舞台。
之后便是连续不断的整编,动员与后勤物资调配。幕僚小姐的大名也因为这一个月以来的一系列事件而为整个王国所得知。
关于那个托尼格尔伯爵的情妇的传闻自然也因此不胫而走,以至于她每次都会因为这个而被手下与冷杉领的众人们调笑,甚至最近连公主殿下看她的目光都变得有些怪怪的。
安蒂缇娜可没少为这件事苦恼。
从沙夫伦德丘陵放眼向北眺望,天空碧蓝如洗。湛蓝的天幕上漂浮着轻烟一般的云层,映衬着远处宛如镶嵌在群山中的翡翠一般的帕拉斯森林。
这是个托尼格尔在眼下这个季节罕见的好天气,大约是受黑月坠亡的影响,秋后阳光明媚的日子持续了快有一个月之久——虽然当日‘群星’坠落时埃鲁因各地都升起奇异的光柱,将王国的损失降到了最低。那日之后从克鲁兹、圣奥索尔汇聚来的消息便可以证明,法恩赞或许也相差无几。
眼下从格尔斯渡口到敏泰领一带的农地,小麦与棉花长势正好,今年应当会迎来一个大丰收,但如果晴朗的气候一直持续到入冬之后,来年的播种便会受到影响了,从占星术士总会传来的消息似乎也应证了这个担忧。
世界之树——这是瓦尔哈拉要塞在冷杉领一带当地人口中的新名字,当这棵巨树在光灵的哺育下开始茁壮成长生长超过了第四个阶段之后,它繁茂的树盖便不再是沙夫伦德的丘陵可以遮挡的了。要塞再难以保密,安蒂缇娜再与雷托等人商议之后。干脆开放了瓦尔哈拉的外围范围,反正接下来就要开始进行移民和安置工作了——在布兰多的计划中,从冷杉领和敏泰地区迁入的人口将将将可以填满瓦尔哈拉的下城区。
下城区在符文矮人的后裔奥德姆手上经过长达一年半的最后修缮,在七月之后总算彻底竣工完成,事实上有几个区已经开始搬迁进住民,虽然移民原本对于迁徙一事还有抵触,但在到达此地之后便已完全被震撼,在入住一段时间之后,可以说没有人对于这座由魔法驱动的城市感到有任何不满的。
唯一的不满,大概就是城内的商业活动还没开始兴盛起来。因为瓦尔哈拉暂时还没有彻底对外开放,所以托尼格尔的商业活动还是在冷杉堡与格里斯格港完成,虽然大多数与托尼格尔关系相近的商人们都已经或多或少听说了关于这座要塞的一些传闻。
至此,在瓦尔哈拉送走了克鲁兹人的皇长子与他手下的骑士团之后。可以说是终于迎来了它的第一批住客。
这些最早搬入城内的,自然是对于托尼格尔的领主大人——即布兰多最为忠诚的子民们,虽然说布兰多对于忠诚一词或多或少没什么概念,但在安蒂缇娜的筛选下,王党和其他势力就算可以安插进间谍与探子来,也不会造成多大麻烦。
更不用说在布兰多前往北方的时候。幕僚小姐乘着收拾王党保守势力的当口,让雷托与他手下那些老兵们组建了一个秘密的情报组织,虽然安蒂缇娜对于秘密警察这种超越时代的东西没什么概念,但沃恩德各地皇室贵族都拥有属于自己的密探,所以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甚至连格里菲因公主都没有过问半句。
雷托他们作为长年战争的老兵,本身对于密探的工作倒是没有接触过,但架不住瓦尔哈拉内部有光灵这种不太引人注意的小东西,借助这些无时无刻不存在的眼睛,雷托的手下对外虽然没什么出色的表现,但至少对内这位年迈的赤铜龙先生干得还算不赖。
至今为止,在库兰所辖的城卫部队与这支密探部队的共同维护下,瓦尔哈拉总算平稳地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期,城内新迁入的居民们也总算渐渐熟悉了这个他们的新家。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幕 回到瓦尔哈拉的舰队
(); 不过这一天,当瓦尔哈拉的树盖开始调整叶片的朝向,阳光穿过密密层层的枝桠开始普照下城区的时候,瓦尔哈拉的新居民们离开自己的房屋,走上街道的时候,却发现这座要塞与往日变得有些不同。
城区的街道中生长着灯柱一样的树木,上面卷曲的树干上悬挂着一枚到多枚月光石,白天这些水晶会吸收日光,夜晚会散发出犹如月光一般柔和的光芒照亮整个下城区,并且还会吸引萤火虫在它周围觅食,将整座城市妆点得如同梦境中一般。
但今天一大清早,人们就发现这些‘灯柱’边上生出了一簇簇的鲜花,‘灯柱’上也挂上了彩带,城市上空瓦尔哈拉的主干平伸出的树干上,也垂下一道道彩色的丝缎,上面纹着科尔科瓦王室的银百合纹章,在绸缎的末端,才是冷杉领的徽记。
对于瓦尔哈拉的新居民来说,这场面倒不是头一次见,瓦尔哈拉暂时还没有雇佣市政人员,所以这些肯定是光灵们的手笔,她们在晚上妆点这座城市,乘着清晨来临给所有人一个惊喜,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是在圣火祭之前,人们心中不禁下意识打了一个问号:莫非又到了什么节日?
可惜他们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接下来是什么节日,秋收祭典还要在很久之后,再加上北边传来的战争的传闻日益临近,怎么也不可能在这个关头办什么祭典。
人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街道上,讨论着眼下奇怪的一幕,有些人还在质疑是不是迷糊的光灵们又搞错了什么,但他们之中有些视力好的家伙,已经将手在眉眼上搭了个檐,眯起眼睛看向瓦尔哈拉的上层区域。
瓦尔哈拉的主干往上,下城区上空是一排排横伸出的树干,这些树干上面生长的叶片会在阴雨的天气下为整座城市调节和疏导雨水,也能为下面的街区提供遮阴的功能。甚至是如眼下一样,用来悬挂横幅和丝缎,来渲染节日的气息。
而这些树干往上,是许多延伸出的平台。这些平台并不像下城区一般直接相连,上面是瓦尔哈拉重要的工匠区还有兵营,甚至内部还有一个商业区,不过暂时还未开放,这些区域通过树干内部的通道相连。因此在平台外围看不到任何吊桥与栈道。
再往上,则是瓦尔哈拉的上层区,现在这座城市的新居民们都明白哪里是行政区域,也是领主大人‘城堡’所在的区域,此刻这些人便正盯着那个方向上的第二层平台看——哪里原本是瓦尔哈拉的备用空港,在平日里也是科尔科瓦王室专用的空港,顺带一提,格里菲因公主与她的骑士团们已经在托尼格尔停留了很长时间了,以至于王党对此都颇有微词。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国的长公主殿下对于他们的领主大人显然是有想法的。民间甚至添油加醋地流传着关于安迪缇娜——此刻冷杉领实际上的话事人与那位公主殿下争风吃醋的传闻,绘声绘色,深受吟游诗人们所喜爱。
好在这些传闻没有人敢传到世界树的顶层区,包括公主殿下那些经常到下城区来找乐子的骑士们,否则还不知道闹出怎样的风波呢。
而此时此刻,那些昂着头的新住民们看到,这座王室专用的空港上,此刻正人影攒动,上面显然聚集了不少人,好像在举行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的样子。
“什么人来了?”
“难道是领主大人回来了?”
对于瓦尔哈拉的新住民来说。他们还只知道自己的领主大人去了帝国出使,当然其间后者把帝国人打得满地找牙的戏码自然是在某位幕僚小姐有心安排之下,被吟游诗人们在托尼格尔各地的酒吧中传唱,对于这种事情。无论是冷杉堡还是敏泰领的居民,都是喜闻乐见的。
甚至就算是那些从克鲁兹来的商人,竟然也听得津津有味,毕竟他们中的大多数可并不怎么待见帝国的贵族的,至于民族主义这个东西在沃恩德还没有开始萌芽呢。
不过关于布兰多失联之后的那些消息,安蒂缇娜便让人严密的封锁了下去。到现在为止,不要说布兰多到了什么地方,就连克鲁兹帝国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都还没有传递到托尼格尔来,只是在有些地区,偶有传闻而已,并不为人所重视。
不过这些人倒也没有完全猜错,格里菲因公主罕见地利用上了这个王室专属的空港,的确是为了迎接一些人的归来。
平台之上,光灵们组成的军乐团正在吹奏着,这些小小的家伙们拿着比她们还要小一号的乐器,在莫妮卡的指挥下,竟也吹奏得像模像样,只是有些不太安分,在空中排列出的阵形七歪八扭的样子。
对于这些小家伙们的调皮,格里菲因公主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默默地听着《百合与晨曦》有些轻扬的曲调,思绪都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这首乃是埃鲁因王家骑士团的军歌,也是王室的专属乐曲,在332年由瓦罗丁所著。
银色的战舰正在穿越云层——
阿尔提夫伯爵号从云层之上缓缓降下,按照布加人的风格十分奢侈的镀了一层银的船舷与龙骨部分闪闪发光,此刻这艘二等巡洋舰上所有的风帆都鼓得满满的,本身便犹如另一片白云。
船上海员敲响了叮叮当当的钟声,然后便开始减速,放下缆索,升帆,船长用通讯水晶向瓦尔哈拉的空港报备了船只现在的状态和任务,然后平台外平伸出去的树干上便射出两条藤蔓,抓住这条三桅风帆船的船身,在这两条藤蔓的引导下,阿尔提夫伯爵号开始缓缓靠港。
安蒂缇娜面色如常地站在格里菲因公主身后,不过她眸子里的不安还是出卖了这位幕僚小姐心中真实的心情。
虽然说从埃鲁因传来的坏消息已经传到了瓦尔哈拉,并且夏尔和茜都已经先一步回到了托尼格尔,但是梅蒂莎和罗曼的姑姑还没有半点消息,眼下她必须抓住任何希望。
船稳稳地靠了港,船上的号手吹了三声号,以回应港口的号炮。然后从船舷上垂下一道跳板来,跳板两边都有扶手,然后尤塔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那里。
这位曾经的女佣兵团长眼下已经是骑士队长的职务,她仔细检查了一番跳板之后。才退开一步,露出后面的哈鲁泽。
小王子与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莱丝梅卡下了船,随同的还有他们在安泽鲁塔遇到的那位黑暗精灵小姐,乔根底冈的住民的风俗迥异于地面上的居民,这位小姐穿着火辣的服饰。除了修长的大腿之外,结实的腰肢也完全裸露在外,上面单薄的裹胸实在是短斤少两,两颗南半球完全裸露在外,皮肤黝黑细腻,看得安蒂缇娜与格里菲因公主都忍不住有些脸红,心想这个女人可真不要脸。
公主殿下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盘问一下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埃鲁因未来的国王不是要当清教徒,但哈鲁泽身边的女人可都有些太古怪了,何况他年纪还小。
看着这个自己在这世界上唯一的弟弟。也是唯一继承了科尔科瓦王室血脉的继承人,她自从懂事以来还从没有让对方离开自己的视野如此长时间过,上一次是在死霜森林的冒险,虽然更加危险,但时间上却比这一次游历短太多了;格里菲因心中满是柔软,但开口却变得冷漠无比:
“哈鲁泽。”
“姐……姐姐。”
哈鲁泽虽然仍旧显得天然地有点怕她,但格里菲因看得出来,经历过这一次之后,自己的弟弟已经隐隐有了些许男子汉的气概,他微微有些晒黑的皮肤便可以证明这一点。想及此,她心中不禁充满了对于布兰多的感激。
但另一方面,这种感情又有些复杂,她开口问道:“伯爵先生呢……?”
“老师……老师他……”哈鲁泽眼圈一红。几乎要哭出来,他虽然一路上都在天上飞,但途径安培瑟尔的时候还是要停靠补给,何况舰队在经过西法赫时还要把琪雅拉和其他人一一送往他们家族所在的领地,所以他早就知道了克鲁兹帝国所发生的一切。
黑月坠亡那一日后,鲁施塔便彻底被从地图上抹去了。那里方圆数百公里内后来发生了什么,没有任何人知道。只知道后来一些巨龙带出来了消息,说是那里打开了一道空间裂隙,不断有混沌的怪物从那里涌出来,而今东梅兹和斗篷海湾这些地方还没安生多久,便又一次成为了前线了。
但这一次克鲁兹的皇长子要对付的不再是他的母后,而是那些不近人情的怪物,据说布加人的一支已经前往帝国了,浮空城坠落之后——这也是他才得知不久的消息——这还是布加人第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
安蒂缇娜则看向一边的尼玫西丝(百葭),后者脸色阴沉地对她点了点头,幕僚小姐忍不住捂住嘴巴,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差点软了下去,自从夏尔和茜他们回来之后,她就寄希望于布兰多和梅蒂莎可以碰上哈鲁泽他们这支舰队。
但眼下,这个希望也破灭了。
但她立刻感到有一只细腻纤细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手心中有点点温暖传来,安蒂缇娜不禁惊讶地抬起头,看到格里菲因公主银色的眸子正严肃地看着自己。
“振作一些,安蒂缇娜,伯爵大人他没有出事,夏尔先生还在,不是吗?”
经过九月的内乱之后,她与安蒂缇娜的关系已经被王室与托尼格尔之间的同盟紧密地绑在了一起,两人的私交也逐渐升温,在安蒂缇娜有心的迎合之下,早已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好友。
而在早先的时日中,这位公主殿下就已经知道了布兰多旅法师的身份。
安蒂缇娜这才回过神来,她其实也是关心则乱,连忙点了点头,好不容易才收拾起情绪。
“谢谢你,公主殿下。”
格里菲因只对她勉强笑了一下,显然布兰多的失踪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不过安蒂缇娜心中却更为犯难,她不知道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芙蕾雅和茜,虽然前者已经去了让德内尔,与白狮卫队集结,事实上关于罗曼的事情,她都还一直瞒着对方呢。
至于后者,幕僚小姐更是头痛,她清楚得很,比起自己来,那位山民小姐对于自己的领主大人更是依赖。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幕 来自灰山的使节
(); 王家空港上的接待仪式十分短暂,很快人们的注意力便转移到舰队的回港上,托尼格尔舰队自从离开瓦尔哈拉以来已经有两个月有余,对于瓦尔哈拉的新住民来说也只是听过这支舰队的名字,认真说来这还是他们一次亲眼看到这支舰队。
虽然说此刻入港的船只其实并非舰队的全貌,因为舰队在途经西法赫时便已经受公主殿下的命令一分为三——派出了一支巡逻舰队继续前往护送埃鲁因使节团,而另一支由三艘三等巡洋舰为主力的分舰队则前往卡拉苏北方的拉班沿海封锁群山走道,谨防亡灵们又一次玩上次战争中突袭兰托尼兰与维埃罗后方的把戏。
而今天回到托尼格尔的,其实只有这支在整个埃鲁因甚至是克鲁兹南方都算得上庞然大物的舰队的二分之一都不到。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不能消磨人们心中的热情,消息很快便传开了,当瓦尔哈拉的新住民们纷纷从自己家中跑出,看到一片片银光闪闪的光点从云层之中降下时——这个数量中其实大部分都是小型炮艇,还有一部分是运输船——还是忍不住发出一阵阵口哨与欢呼声。
市民们甚至脱下了自己的帽子,向着天上的舰队远远地抛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们心中的激动之情。
这毕竟是属于托尼格尔人的舰队啊,也是属于冷杉领的舰队,是属于他们的领地大人的舰队,虽说它们是布兰多从布加人手上‘买’回来的。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谁不知道,那些眼高于顶的工匠巫师们,可不是随便哪一个贵族都可以和他们攀上关系的,至少冷杉领的领民们都深深地相信一点:那就是他们的领主乃是高地骑士的后代,而且是高塔巫师们看好的年轻人,所以才能叫工匠巫师们高看一眼。
追随他们领主大人的夏尔老爷便是明证,那可是个堂堂的**师,不也在领主大人的地盘上建造了法师塔了么?
桑德斯是来自于灰山的使者。在上一次战争中灰山家族虽然在北方一面,但这不能改变这个家族在历史上与科尔科瓦王室血缘更近的事实,只不过灰山伯爵向来与王党有隙,因此当利伍兹、马卡罗等人主政时。他不得不更多地考虑自己在南方的立场与家族的利益。
但当长公主殿下表现出与王党之间的分歧时,来自于灰山的使节便第一时间从弗拉达—佩斯南下,抵达了托尼格尔。
当然,知道内情的人才能够明白,这里面更重要的原因是在第二次黑玫瑰战争开始之后。列文.奥内森.西法赫与这位公主殿下之间正在展现出的和解的态势。
三个月之前,那位西法赫家族当下的主事者不顾自己的母后——安娜皇后的反对,在北方一意孤行解放了贵族议会,这让自从安培瑟尔战争之后形成的北方同盟顷刻之间土崩瓦解。
随后他在击败了来自于燕堡、图瓦洛、巴尔塔的一小部分贵族与棘狼家族的小规模叛乱,彻底肃清了北境,在那之后他干的第一件事却并不是举兵南下,而是派出了以尼古拉斯为指挥官的贵族联军支援科尔科瓦家族与玛达拉之间的战争。
这件事一度让格里菲因公主好几天都默然不语,随后她便重新向北方开放了安培瑟尔自由港,释放了属于自己一方的善意。
现如今在安培瑟尔以北的一些地区,可以明显地感到局势一天天正在缓和。这与南境从让德内尔到曼诺威尔一带地区日益紧张起来的战争氛围正好截然相反。
桑德斯便是在这样的境况之下抵达托尼格尔的。
他知道长公主殿下幼时与自己这个表兄长关系很好,后来因为安娜皇后的原因,两个家族逐渐疏远,两人才愈行愈远,如今他们有重新修补这种关系的迹象,这可能代表着科尔科瓦家族与西法赫家族之间的重新和好。
这对埃鲁因来说,甚至是一件重要程度还要超过眼下这场战争的大事。
就像他明面是上代表着灰山伯爵,但实际上正是列文.奥内森.西法赫殿下的特使,只不过虽然托尼格尔人表现得还算友善,但那位公主殿下看起来暂时并没有接见他的意思。
奥伯古陛下的死在两个家族之间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毕竟那不是一点点时间可以修复的。
桑德斯在城内‘美人鱼旅店’的二楼租了一间房间,虽然说这城内无处不在的光灵们为他安排了一间在上层区的住处,但比较起来,他还是更喜欢在下城区转悠。上城区虽然奢华精致、符合贵族的审美观,但人太少了,没有一丝生活的气息。
好在托尼格尔人没有限制他的自由,于是在没有得到那位公主殿下接见之前,他也就搬出来固定住在了这个地方,关于这一点其他人也大都知道。但也没人来管他。
桑德斯乐得清闲,反正他也明白自己的使命不是一朝一夕的任务,而事实上他对这座要塞更加好奇,他早先几年曾到埃鲁因各地旅行,自然也到过托尼格尔这个蛮荒之地,可从未听说这里有这么一棵巨‘树’。
他听说这棵树是被那位领主大人从信风之环带回来的,对于那位领主大人的传奇经历,桑德斯也是早有耳闻,遗憾的是未能得见一面。
当外面欢声雷动时,桑德斯与自己随行的侍从正从二楼的窗户望出去,后者是来自于巴塔尔一带的乡巴佬,没什么见识,平日里除了会抱怨托尼格尔炎热的气候与找人赌博之外,没什么别的长处。
桑德斯看中这人,也是因为后者还算老实听话,而且没有见识这一点,在某些时候也算是一个优点。
眼下这个家伙吓得差点从窗台上掉下去,大声对自己的主人说道:“天哪,老爷,这些船竟然在天上飞!”
桑德斯自然不会没见过在天上飞的船,事实上他在雅尼拉苏见过埃鲁因王室的风船战舰,也在安泽鲁塔北方见过帝国的地方舰队,但都不如眼下这一幕。
他眼睛里面倒映着天幕上的景色,心中的情感十分复杂,只是一支属于埃鲁因人的舰队,它刚刚从帝国返航,在那里,它和它的主人们干了许多其他埃鲁因人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大事。
对于布兰多在帝国的行程,虽然在贵族之中有褒有贬,而且贬占多数,但在下层平民中,尤其是在托尼格尔与让德内尔这些地方,却是一片异口同声的称赞之声。
有人声称这位领主大人乃是这些年来埃鲁因最为出色的使节团长,甚至有人还拿他和六十年前他的祖父相提并论,就连慧眼识人的长公主殿下都因此获得了不少名望,外面已经有不少关于骑士与公主的传言了。
但这支舰队实在是太强大了。
强大得令人窒息。
作为列文.奥内森.西法赫的特使,那位失明的殿下心中的想法他再清楚不过,对方再三叮嘱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拉拢这位领主大人,至少也要赢得对方的好感。
他怔怔地盯着云层之上那些浮动的光点,心中默默地想着在这么一位强势人物诞生的时代,对于埃鲁因这个小小的国家来说,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究竟是先君埃克的效仿者,还是下一位安列克大公?
……
回到位于瓦尔哈拉上层区域布兰多专门为王室——事实上就是公主殿下所预留的树林宫殿希格拉尔宫中,等到女侍回身‘咔擦’一声合上门,格里菲因公主一路上保持的严肃与冷漠的形象终于绷不住了,她转过身,上上下下仔细地将自己唯一的弟弟检查了一遍。
“你真的没受伤吗,哈鲁泽?”
“是的,一切都是老师的功劳,可他——”
“太好了,哈鲁泽,太好了,你总算回来了……”
哈鲁泽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姐姐,连后半句话也被自己姐姐哽咽的声音给堵了回去。
他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未看过对方如此失态的样子。
格里菲因搂住他矮小瘦弱的肩膀,垂着头,静静地缀泣着,泪珠子止不住地往下落,一滴滴滚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形成漂亮晶莹的珠子。
“姐……姐姐……”哈鲁泽慌了。
“我……我很好,哈鲁泽,只是太过害怕而已。”格里菲因赶忙抬起头来,她吸了一口气便重新整理好近乎崩溃的情绪,用手背抹了抹眼角和腮边的泪水:“你说得没错,这一切都是亲王大人的功劳,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
“姐姐,您叫老师他……?”
“哈鲁泽,奥内森给我来信了。”
“列文哥哥?”哈鲁泽一瞬间便反应了过来,将这个名字与记忆中的那个人划上了等号,虽然自从离开科尔科瓦以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但幼时的记忆却并没有忘怀。
格里菲因点了点头,仿佛提到这个名字,就让她神情有些复杂:“他在信中给了我一个建议……”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幕 埃鲁因的国王,哈鲁泽
(); “啊……”
静静地听完自己姐姐的话,哈鲁泽吓得张大了嘴巴,好像可以吞得进一颗鹅蛋似的,连眼珠子都瞪圆了。
虽然他并不是没有听过外面的那些传闻,从内心深处来讲,他也希望老师与自己的姐姐能够永远在一起。
但这话从自己姐姐口中说出来,还是吓了他一跳。
“奥内森在信上说,只有这样才能让埃鲁因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他说布兰多先生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就和他的祖父一样,所以只有当我们选择与他站在一起时,在今后可能遇上的利益冲突之中,才能避免埃鲁因的分裂……”
“可姐姐,埃鲁因需要这样的结果吗?”
她抬起头来,看向树之宫殿的拱窗外,云层之上飘着数不清的银色帆面,没有回答。
房间中一时间一片极境。
“不,”哈鲁泽忽然斩钉截铁地打破了这沉寂。
他皱起好看的眉头,使劲摇着头:“姐姐,老师他不是那样的人,埃鲁因需要的是信念与目标,不是复杂的利益,马卡罗先生与利伍兹先生他们所做的,不证明了这一点吗?”
精灵少女猛地回过头来,盯着自己的弟弟,银色的眸子都有些发亮:“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哈鲁泽?”
“我……”哈鲁泽脸红了红:“我、我、我说不太上来,可是我认为我们不能那么做,姐姐,我……我不是不支持你和老师,可是我觉得如果我们那么做的话,会伤了老师的心的。”
格里菲因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她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自己唯一的弟弟,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狠狠地戳了戳对方的额头:“哼,人小鬼大,我什么时候那么说过了?那是奥内森那家伙的意思而已,看起来你在你的老师哪里学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满脑子龌龊思想。”
“……”哈鲁泽眼泪汪汪地捂住自己的额头,虽然很想分辨老师大人并没有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给自己,不过一看到自己的姐姐瞄向自己的佩剑,他立刻乖乖闭上了嘴巴。
如果那么说了的话。姐姐肯定要借口考察他的剑术然后教训他的,从小到大他可是上够了当。
“哈鲁泽,这些日子以来,你的剑术……”但看起来格里菲因并不打算放过他。
“姐、姐姐……”
“怎么,不想说这个?”
哈鲁泽连忙点头如捣蒜。比起剑术来,他的确是更喜欢布兰多教导他的魔法知识,不过老师说过回到埃鲁因之后,今后可能就要由安蒂缇娜小姐来教导他了,这叫他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比起一板一眼的幕僚小姐来,在老师身边学习要有意思得多了,而且可以去很多地方,增长很多新得知识与见闻。
这段日子以来的旅行,比起他过去在王宫中十年的经历学到的东西还要多。
“也好,今天放过你好了。”长公主殿下今天却格外好说话,她微微眯起眼睛,笑了笑道:“不过我听说,从克鲁兹回来的卫兵们之间在流传着关于一位带领他们走向胜利的福莎公主的传说,哈鲁泽,这位公主殿下……”
“噗——”
哈鲁泽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脸蛋顿时红得像是熟透了苹果,他瞪着自己得姐姐,忽然之间不知道从那里找来的勇气,大声喊道:“我的剑术已经很出色了。姐姐!”
半个钟头之后——
小王子殿下鼻青脸肿地从练习室中走出来,将自己的练习用佩剑交给一旁的侍女,直接无视了周围走廊上神色忍俊不禁的骑士们。
“我们未来的国王陛下至少是勇气可嘉的。”
“是啊是啊。”
“听说这一次哈鲁泽殿下是主动挑衅呢。”
“玛莎在上啊……”
“可怜可怜我们未来的国王陛下吧。”
毫发无伤的、好整以暇的、穿着骑士武装服一身利落的公主殿下尾随而出,没好气地扫视了这些家伙一眼。她伸手将绾在脑后的绳子拆开,一头耀眼的银发好似瀑布一般散开,然后赶紧追了上去。
“哈鲁泽,你没事吧?”
“姐姐……你不用安慰我了,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会再相信您了……”
“呵呵,剑术可是男子汉必须掌握的一门技艺。想一想你的老师布兰多阁下,哈鲁泽你还差得很远呢。”
哈鲁泽想到自己得老师,不禁有些出神,他走到走廊的尽头,推开门,外面是一座悬空的露台,和风从外面一涌而入,带来了下城区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
他趴在露台的扶手上,看着云层之上的舰队,这是老师的舰队,也是埃鲁因人的舰队,在云层很远很远的地方,他现在已经可以分辨出哪里是格尔斯,哪里是敏泰,哪里是冷杉堡。
一眼望去,平坦的大地之上,起伏的丘陵之间,绵延成片的田野正在染上深秋的金色,秋风之中似乎也正孕育着丰收的气息。
这里就是托尼格尔,老师一手建立起的国度。
在三年之前,还是更近的时间?这里还曾是一片不毛之地,而今天呢?它已经成为了南境最富庶的土地之一。乡野之间的酒吧中诗人们传唱的是老师杀死那个格鲁丁男爵的故事,他不止一次听过那个故事,每一次都可以让他感到热血沸腾。
当初姐姐让自己来到老师身边学习,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故事,自己才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吧?
他还记得自己才开始学剑的时候,每一次都被那根与自己陪练的树藤摔了个鼻青脸肿,可是他一句怨言都没有,只为了成为老师那样可以行侠仗义的剑客。
可他心中渐渐地明白了过来,那并不是属于自己的命运。
成为埃鲁因的国王?
这些日子以来,他其实并不是完全懵懂无知,在和老师一起旅行的日子里,他想得很多,在克鲁兹的见闻,还有与那位皇长子的相处,也让他懂得了许多东西。
或许是该作出决定了。
这是托尼格尔丰收的季节,在这片土地的北方,让德内尔、弗拉达—佩斯乃至于安培瑟尔的很多地区,甚至包括安列克,战争的伤痕都在一点点消失。
在北境,贵族们也在偃旗息鼓,战争的阴云奇迹般的散去了,在奥内森殿下的主导下,埃鲁因竟也重新看到一丝和平的曙光。
这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啊……
土地与人民都在复苏,仿佛短短的时间之内,因为一只手的原因,这个失去秩序的王国被生生地拉了回来,前路不再是一片黑暗。
虽然布罗曼陀的黑玫瑰仍旧在这片土地上肆虐着,但埃鲁因人至少不会再失去希望了,人们可以重拾信念,去保卫他们共同的家园。
“姐姐,”哈鲁泽忽然开口打破这沉寂:“奥内森殿下那封信,究竟是什么意思?”
格里菲因正在整理自己头发的手停住了。
这一刻,她仿佛真的感到了哈鲁泽的成长,低下头来,用银色的眸子看着前者的背影:“你想到了什么……?”
“列文哥哥他是一个有抱负的人,他比我更明白这个王国未来会走向何方,姐姐。”
“哈鲁泽,你在说什么?”
哈鲁泽回过头来,对自己的姐姐微微一笑,他用手画了一个圈子,指着脚下这片土地问道:“我会是它的国王吗,姐姐?”
“当然,你身体中流淌着科尔科瓦家族的血,你是那顶王冠天然的主人,”格里菲因有些严肃地答道:“可你必须要足够优秀,才使自己能够配得上它,哈鲁泽。”
“那我能决定它的命运吗?”
格里菲因摇了摇头:“没有人可以轻率地决定它的命运,因为埃鲁因是属于它的人民的,它的命运,与千千万万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
“我也是那么想的,姐姐,我不可以,您也不可以,这片土地需要的是真正能够明白它的声音的人。”
“我想等老师回来,将它交给一个真正可以领到它的子民们走向光明的人,那个人可能是老师,也可能是列文哥哥,但不是我,姐姐。”
“哈鲁泽!”
哈鲁泽缩了缩脖子,微微眯起眼睛,好像生怕看到自己姐姐发火的样子。
可这一次,反常地,公主殿下却久久没有出声。
良久,她才微微叹了口气:“你真是那么想的,哈鲁泽?”
“是的,在帝国我看到了很多东西,让我明白了那些原本属于人们的责任,或许我很爱这片土地,但我能给予它的,不是一顶王冠——而是稳定与和平。”
“但愿父王不会怪罪于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哈鲁泽。”
“姐姐。”
“没什么,”格里菲因轻轻搂住他,拍了拍小王子有些单薄的背:“我想我应该去见见一个人了,哈鲁泽。”
她回过头,对不远处的骑士们吩咐道:“让桑德斯先生来见我吧,我会在辉圣大厅会见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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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幕 宿命的战争
(); 桑德斯从瓦尔哈拉的夏宫中走出来时,忍不住长吐了一口气,他没有想到那位长公主殿下这么快就同意与列文殿下的会晤,虽然会面的地点还有其他一些细节尚需要讨论,但那都是无关紧要的旁枝末节。
为此西法赫家族会派出一个专门的代表团来讨论这个问题,但那就不是他的职权范围了。桑德斯站在林荫郁郁的广场上时,目光穿过瓦尔哈拉外围重重叠叠的枝干托尼格尔一带的丘陵风光远远近近地落入他眼中,忽然之间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虽然这些日子以来只是匆匆的一瞥,但敏泰丘陵的美丽风光还是深深地刻入了他的心中,这是一片奇特的土地,它正蓬勃生长着,表现出了现如今在埃鲁因其他地方所无法见到的活力。
人们讨论着文明疆域之外的拓荒,黑森林的开辟与冒险,垦殖,矿产,还有来年的期许,无数人的奋斗史汇聚成一首沉甸甸的诗,农夫的儿子工匠与学徒,如今竟也拥有了骑士的头衔。
在其他贵族眼中离经叛道的事情,在这片边荒之地却如此理所当然,当他些打着飘扬的燕尾旗的骑士侍从与他们刚刚授勋的主人开进那片幽深的莽林之内时,内心中感到的是深深的震撼。
开拓骑士——
在蛙鸣之年还是在芒焰之年后,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国的开拓骑士了?
并非仅仅在埃鲁因,人类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踏足黑森林之外了?然而托尼格尔却在短短三年内扩大了三分之一,铺就它的是无数的英魂与鲜血,然而这片被称之为沃恩德的土地又何尝不是?
桑德斯仿佛个新生贵族阶层的诞生,就和埃鲁因的先古诸贤一样,而他们身上的荣光与那个时代的埃鲁因丝毫不逊。
那是一个犹如存在于往昔时光中的,生机勃勃的王国。
他不由得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如果是殿下而非那位长公主先遇到他多好,他们一定会有志同道合的语言的。比起有些过于保守的科尔科瓦家族,他还是认为或许另一个选择会更好。
但眼下,一切都还混沌未明,王国的未来仍系于这次至关重要的会面之上,紧迫的使命感令他不得不收起情绪:
“去找一匹快马来,把这份文件送到格里斯港。”
“好咧,交给我吧。老爷。”
来自于巴尔塔的随从双手接过那封信,拍着胸脯打着包票。浑然不知自己手上这封信正维系着一个王国,两个家族,数十个贵族传承,无数人的命运。
安蒂缇娜远处那个特使一眼,她知道对方刚刚从瓦尔哈拉夏宫之中出来,想必是公主殿下同意了对方的会见请求,这个人先前被晾在瓦尔哈拉已有半个月之久,要不是每天光灵都会向她汇报这些‘外来者’的情况——当然,这也是她的要求——她几乎都以为这个人已经离开了。
不过对方真是好耐性。竟然真让他给等到了,或许是因为哈鲁泽回来了的原因,或者仅仅是因为公主殿下心情变好了。她并不奇怪灰山伯爵的特使出现在这个时间点上的原因,灰山伯爵与科尔科瓦王室拥有天然的亲近关系,一场战争并不能改变什么,历史早就证明了这一点,虽然对方嗅觉敏锐让她略微感到有些意外。
王国围绕着王座与权力绵延不断的斗争史从来没有断绝过。虽然发展到内战的情况不多,但西法赫王朝落幕之前,埃鲁因也一样纷争不断,家族渊源给了安蒂缇娜一颗敏锐可以分辨出眼下局势的心,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必须这么做。
“虽然领主大人不愿意插足王国内部的纷争。但这些事情并非是一厢情愿可以躲得开的,大人不愿意沾染上这层污浊,我们身为他的幕僚就不应当太过爱惜自己的羽毛,情妇也好,屠夫也罢,我都并不在乎。”
“这还是我头一次听到你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在领主大人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的改变也很大啊,安蒂缇娜。”
“夏尔先生,不管外人是怎么说的,但我们都明白,大人前往帝国是为了什么原因。他珍惜我们每一个人,不管是茜小姐也好,还是其他所有人也好,这可能有些天真,但是……”
安蒂缇娜轻轻叹了口气:“我也很珍惜啊,这样的情感,大家在一起,彼此之间互相守候着……”
“所以在大人不在的时候,我必须帮他管好这个家,才能对得起这份信任。任何人胆染指,我不会介意让那个名号更令人畏惧一些——”
“冷杉堡那个冷血的女主人吗?”
“女主人还算不上。”
“但愿玛莎大人庇佑罗曼小姐,还有梅蒂莎小姐和领主大人。”夏尔祷告了一句。
两人坐在瓦尔哈月之广场的回廊中,树藤构成的拱廊上开满了如雪一般的花簇,纵是九月之后,仍旧怒放着,风吹过广场时,花叶纷纷扬扬落在地上。
安蒂缇娜从广场另一头收回目光,问道:“那么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呢,夏尔先生?”
“我可能会去前线,在月亮塔的第三期学员毕业之后,我会带他们一起前往玛诺威尔地区。”
“是吗,我本以为你会去一个人去寻找领主大人的下落,既然如此的话,我倒不用再劝你了。”
“你原本打算劝我?”
安蒂缇娜点了点头:“这场战争关系到埃鲁因的未来,领主大人心中最重要的是什么,我们再明白不过。这场战争的胜利对于我们来说还有些遥远,但至少我们不能输得太多,托尼格尔需要时间,只需要二十年,甚至是十年,我们便有与玛达拉正面一战的能力了。”
“这也正是我心中的想法,我也不愿兰多他的心血白费。但在那之后可能就不能帮你开发魔导装置了,不过我会给你留足够的人手,不会将所有人带走的。”
“没关系,反正已经只剩下最后的收尾工作了,虽然问题还很多,但我想它应当是能赶得上这一次战争的。”
夏尔停了一下:“你的老师,趋奇者加尔洛克最近与尼古拉斯一起南下了,他可能会来他在魔导装置方面很有造诣,或许可以在最后一步上帮到你的忙。”
听到这个名字,安蒂缇娜皱了皱眉。
“怎么?”夏尔敏锐地注意到幕僚小姐情绪的变化。
“没什么,和我父亲有些关系。”
“他认识令尊么?”
“……有那么一点儿关系。”安蒂缇娜换了个话题道:“对了,把女巫们也带上吧,埃鲁因的魔法师团远远不如玛达拉,芙蕾雅也认为战线会在半个月之内退到夏布利东面,兰托尼兰与安列克的联军已经做好准备在赤红峡谷阻击亡灵的大军了,在森林与丘陵之中作战,你会用得上她们的。”
“听起来前线的情况很糟。”
“亡灵的攻势很猛烈,贵族们的联军在前线消耗很大,从西尔曼从传回来的消息,他们能为我们争取到这么多时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戈兰—埃尔森与维埃罗的联军挡不住亡灵,这是早在预计之中的事情,王党正在后方召集援军支援前线,但对于托尼格尔来说,拥有布兰多这个先知先觉的外挂,领地内其实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
在历史上,联军曾一路溃退到玛诺威尔北边,丢掉了库尔克堡防线与布拉格斯地区的战略纵深,因此而导致卡拉苏与兰托尼兰战场的分割,也是导致第二次黑玫瑰战争中赤红峡谷惨败的直接原因。
但眼下,至少那场毁灭了埃鲁因王国一切希望的战役还没有开始,布兰多一开始就按照最坏的打算来预先布置的计划,此刻芙蕾雅已经前往让德内尔集结,白狮卫队前出矮人之环山脉南麓,与从浅水镇南下的兰托尼兰军团遥相呼应。
再加上正在安列克地区的白狮军团,在这样的情况下,布罗曼陀的黑玫瑰要想如历史上那样打出一个完美的歼灭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更可能的是围绕库尔克堡这个战略要点大大小小的几十场防守战斗。
赤红峡谷不会再是埃鲁因伤痛之地,相反,它将是一条流尽玛达拉鲜血的狰狞伤口。
何况他也没有指望埃鲁因会在仅仅三年之后的第二次黑玫瑰战争中一战胜之,但玛达拉的敌人不只有一个,亡月国度的战线也不只有一条,只要能在库尔克堡附近打出相持的势态,亡灵们很快就会支持不住了。
毕竟眼下冉冉升起的布罗曼陀黑玫瑰还并不是几十年后那个已经势不可挡的庞大帝国。
而埃鲁因需要的就是一切遏制住玛达拉可以顺利进攻的力量,贵族的联军,王党的援军甚至是白狮军团都只是天平上原有的砝码,真正可以改变战局的,是历史上所曾不存在的来自于瓦尔哈拉的力量。
信风之环燃起的火种,终于在这一天要照亮这个王国的前路了。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五幕 埃鲁因的未来
(); 安蒂缇娜与夏尔良久没有开口说话。
只有他们这些布兰多身边的核心人员才明白接下来的这场战争意味着什么,托尼格尔已经为它准备了太久,可仍旧显得如此仓促。
许多人都曾经认为玛达拉与埃鲁因之间的战争或许要在很久之后,布罗曼陀的黑玫瑰不可能一次次地挑衅人类世界的底线,但事实呢?
事实又一次证明了领主大人的正确。
外界质疑的声音如今既已沉寂,那么接下来托尼格尔则必须为这一场战争竭尽全力,这三年以来这片土地上多了一些什么东西,只有很少人能够明白。
瓦尔哈拉的银色舰队,那也只是它力量的一部分而已。
过了好一会儿,夏尔才重新开口道:“另外——对了,听说列文.奥内森.西法赫的妹妹也和他们的远征军一起南下了。”
“就是那位琪雅拉小姐么?”
他点了点头:“会不会很麻烦?”
安蒂缇娜轻轻摇了一下头。
“西法赫家族与科尔科瓦家族世代的仇恨在这个时代成为了埃鲁因未来的关键,那位王长子是个很有见识的人,我明白他的想法,我和公主殿下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你放心吧。”
“那我也就放心了。”
……
迷雾丘陵一带山岗上的风已经平息下来,那是名为季尔诺佩的信风,它从黯光之海上刮来,穿过兰托尼兰走道,越过宽广的瓦伦登湖之后,到达矮人之环山脉南麓只有微弱的一部分,通常它会带来来自于海洋风的雨水,但在剑之年的最后一个季节来临之前,马姬坦北方仍旧干燥少雨。
阳光十分明媚,穿过叶梢,落在少女有些肃然的面孔上。
少女默默放下手中的黄铜望远镜。脸上属于青涩时代的稚气已经完全褪去,那个属于布契的乡下少女而今只有在这张面容上,那双亚麻色的眸子最深处找到一丝踪迹。
“马姬坦东面有亡灵活动的痕迹,不过规模不大,应当是它们的先头部队,封锁夏布利与蓝宝石山脉的出口的,骑士阁下。”
在她身后一个胸甲骑兵正在汇报。“不过我们没办法确认库尔克堡方向的情况,亡灵封死了枫林走道。骑兵也没办法通过哪里,所以无法确定维埃罗的军队现在究竟处于什么方位,或者是否还存在。”
芙蕾雅将手伸向脑后,整理了一下长长的马尾,然后回过身,目光盯着铺开在地上的战术地图。
在不远处,埃鲁因皇家骑士团的骑士队长们正围成一圈,听完斥候骑士的报告之后,他们也立刻将目光落到那战术地图上。开始比比划划。
亡灵驻扎在卡拓村与玛姬坦河滩东面,分别由两个大队的兵力组成,负责指挥的是高阶尸巫,并且至少应当有一名亡灵巫师存在。
亡灵大军入夜之后在玛姬坦南方一带活动平凡,并从墓地与野外招募源源不断的兵力,而今单论低阶骷髅士兵来说规模已经扩大了好几倍了。
这些羸弱的骨头架子虽然在重骑兵面前不堪一击,但数量多到几倍之后。仍旧是一个麻烦。
更不用说这两个大队亡灵中还有一小队黑骑士存在。
“有没有空军?”在这些骑士当中,卡格利斯.哈伯托抬起头来问道。
“有骨鹫,森林中应该也有幽灵,但我们没办法靠卡拓村太近,传闻那里驻扎着几头骨龙,但我们没有观察到过。”
“传闻可不可靠。”一个骑士答道。
“但无论如何。我们得拿下这段防线,打通到浅水镇一带的道路。”作为这支军队的指挥官,卡格利斯挥了一下手斩钉截铁地答道。
与其他埃鲁因皇家骑士一脸从容的神色一样,头一次与亡灵作战的他同样没有丝毫紧张,相反,反而有些激动。
作为一个天生的军人,他与第一次黑玫瑰战争失之交臂。又错过了西尔曼战争,虽然参与了安培瑟尔一役,但那只是埃鲁因内战,骑士的荣誉就应当在对外的战争中攫取,在曾经的对手身上获得。
好在他终于不会错过这一次了,眼下王国内部南北逐渐倾向和平,在公主殿下与那位王长子达成一致之后,埃鲁因必将倾尽全力与布罗曼陀的黑玫瑰一战。
在卡格利斯这就是国战。
而他们,则将作为拉开这场战争序幕的人,将永远地将名字铭刻于王国历史的丰碑之上。
他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听好了,各位,现在我们首先要达成一致——我们穿过矮人之环山脉来到这个地方,显然不是来欣赏迷雾丘陵的自然风光的——虽然它确实很美。”
骑士们发出一阵低笑。
“我们来这儿,只为了一个目标,那就是胜利,不管敌人在什么地方,也不管敌人有多少,我们只有一个信念,它也是胜利——”
卡格利斯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芙蕾雅身上。
“各位对此有异议么?”
“自然没有。”
“理所当然。”
“别说废话了,卡格利斯,你想说什么直接开口吧。”
骑士们七嘴八舌地答道。
“谬科?”
“别废话,卡格利斯,你知道我是什么人。”皇家骑士团此行的最高指挥官,皇家骑士团高阶骑士队长,度萨尔男爵谬科伙一样,冷冷地答道。
“那好吧,”卡格利斯仍旧蕾雅说道:“那么我们至少明确了一点,芙蕾雅小姐,假若亡灵有骨龙存在的话——”
“它们不会存在。”
“很好,那可就全交给你了,我们安培瑟尔的女武神小姐,”卡格利斯一边说着,一边拔出自己的佩剑来。
谬科边一眼,也默默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皇家骑士们一片拔剑之声。
芙蕾雅亦拔出自己的佩剑,将明晃晃的剑刃放到所有人的剑上,彼此相交。
“愿你永远长存——”
“愿黑松永远长青——”
“愿你剑永远闪耀——”
“埃鲁因万岁!”
“国王万岁!”
一刻钟之后。十几头四蹄燃烧着熊熊烈焰的飞马从森林中腾空而起,在骑着一匹雪白的御风驹的骑士的带领下,向着马姬坦南方飞去。
芙蕾雅稳稳地坐在‘孤电’的鞍座之上,手持长枪一言不发。
狂风吹拂着她额前的发丝,在那里银色的女武神印记隐隐闪现。
“成功了!”
“玛莎在上啊,竟令我们可以见证这一幕!”
瓦尔哈拉,瓦卢伦战士大厅之中。云巨人工匠们忽然发出一阵欢呼。他们乃是风与电的子民,最是奔放不羁之人。人群中立刻有人捧起木桶一顿海饮,在一片欢乐的喧嚣声中,哈哈大笑的声音不时传来。
妖精女士塔妮娅紧紧皱着眉头一幕,与菲娅丝那种妖精不同,作为布加人的盟友,光妖精们向来优雅自律,对于这些手舞足蹈的巨人实在是难以忍受。
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眼下这一刻对于这些风与电的子民来说的确是值得庆祝的一刻。
巨人中有人嚷嚷着:“去告诉领主大人,快。去告诉领主大人这个好消息!”
“不,莫欧斯,你这个笨蛋,领主大人不在这里,去通知安蒂缇娜小姐!”
“对,还有公主殿下!”
“布伦希尔德女士,别忘了。她和她的姐妹们也回来了!”
巨人们的怪叫声立刻响彻大厅。
云巨人工匠的首领巴布带着一丝歉意的笑容来到妖精女士身边,对后者微微鞠了一躬,虽然以它庞大的身躯对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光点鞠躬,实在是有些滑稽。
“对不起,塔妮娅女士,我的族人们太过兴奋了。毕竟十数个千年以来,我们终于又一次可以重现云中圣殿的荣光。”
“我可以理解。”
“这都要感谢你们慷慨提供的河中之金与御风驹。”
“他们可一点都不慷慨,灰白战争之前他们被称之为‘该死的吝啬的巫师们’是有来由的——若不是为了完成与你们领主大人的交易的话——当然事实上事实上因为奥奈奇坠落的原因,有几次他们都想要赖账了,不过可惜威廉大人没有允许。”
妖精女士仿佛丝毫没有要为自己的族人或者说盟友掩饰的意思,她巴布,用一种揶揄的口气回答道。
“呃。那可真糟糕。”
塔妮娅却大厅之外那一阶阶宛若用白银打造的阶梯,数百级阶梯直上云端,像是神话之中传说的白银的国度。
而那确实也是白银的国度。
“那门后,就是白银一族的故乡吧?”
“是的。”
“可惜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
时间正一分一秒地流逝,自从永暗之后,托尼格尔地区由第七枚石板所构筑的秩序从Tiamat的法则之上降下阳光已经升起了七个钟头。
已经是午饭饭点之后的时光,但炼金大师塔玛的小屋内仍旧是一片死寂。
只偶尔剩下操作工具与物件碰撞之间细碎的声音。
在临近清晨时分学徒们就换了一批蜡烛,然而在几个钟头之后它们再一次彻底燃烧殆尽,穿着粗布长袍的炼金术学徒不得不再一次点亮了一批羊脂蜡烛。
然后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放到烛台上,尽量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但正是这个时候,塔玛忽然抬起头来,他‘啪嚓’一声将工作台上的一枚水晶拆卸下来,这个突如其来的响动令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边。
塔玛默默地将手中的水晶交给自己身边的学徒,同时他唯一的儿子。后者有些小心翼翼地接过水晶,开口问道:
“完成了,父亲大人?”
塔玛点了点头。
“去请安蒂缇娜小姐过来吧。”
“去告诉她,在下幸不辱命,正如领主大人所言,一个新的时代来临了。”
片刻的沉寂之后。
屋内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在这一天,第二次黑玫瑰战争开启的一个半月之后,丰收祭典之前三周。
一种全新的火种诞生在了这个世界上。
它比历史提前了十七年。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