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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绯炎     琥珀之剑txt下载     琥珀之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五幕 夜色

    ~日期:~09月20日~

    ,

    布兰多和他的扈从一从石像鬼上下来,就看到罗曼和面色苍白的芙雷娅在巷子里,尤其是后者正用一种恨恨的眼神盯着他。(不过他感到有点好笑,堂堂女武神大人竟然会怕高,一想到她在天上那副花容失色的样子,倒是和以前队伍里的女孩子差不多。

    “好了,我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布兰多生怕芙雷娅会和自己秋后算账,一落地久抢先说道。

    芙雷娅看出他的把戏,轻轻哼了一声。她别过头,懒得和他计较。

    “消息我们已经送到了,采不采信是贵族们的事情;接下来我们要在玛达拉发起攻击之前找到罗曼的姑妈并逃出里登堡,不过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布兰多挥挥手让石像鬼飞到屋檐上去,静止并监视四周——他从这一天入夜之后就一直在试验护符的咒语,终于让他找出来一个可用的。

    不过攻击咒语还是缺乏。

    “芙雷娅和罗曼你们是登记在册的民兵,因此里登堡里的亲戚一定会备案。如果我们去联系罗曼那个远房亲戚,说不定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尤其是在不知道对方可不可靠的情况下。”

    “那詹妮阿姨岂不是很危险?”芙雷娅这才回头问。

    布兰多看了罗曼一眼,后者一言不发,正低头玩弄自己的衣角。

    “总体来说对方也有一个反应的时间,但如果我们一窝蜂的行动失败的可能性反而很大。为了节约时间,我们要兵分三路,并且反复确认每一个人该干什么。”

    他吸了一口气,不自觉拿出游戏中当团长时的风范来。不过在现实中主宰他人的命运,布兰多不可避免地有一丝紧张。

    他的目光在三人脸上停留了一下,指认道:

    “芙雷娅去联系罗曼的亲戚。”

    “我?”芙雷娅惊讶地一指自己。

    “恩。”

    “可我只知道他住在波诺安市场,连具体那一号都不清楚。而且我连波诺安市场都不知道在哪里啊?”马尾少女面露为难。

    “你可以去问,波诺安市场就在附近。走出这条巷子有一家叫做‘赤铜龙故事会’的酒吧,你可以到那里去打听消息。”布兰多忽然笑了笑:“不过要小心,酒吧里的雇佣兵手脚都不会太干净,不要被揩油了。”

    芙雷娅的脸腾地红了,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无……无耻!”

    夏尔在一边吃吃低笑,觉得自己这个领主还挺有意思的。贵族很少到酒吧这种粗俗的地方去,但看起来布兰多对这个王国的上上下下都非常了解。巫师们总是喜欢和聪明人在一起——尤其是见识广博的人,当然这个年轻人也一样不例外。

    “找到那个叫做胡德的毛纺织品商人后,你先不要表明身份,给他一个时间,约他到酒吧里和我们会面。你要注意他的反应,就知道这个人可不可靠了。如果你发现军队的痕迹也不要担心,在不清楚我们的关系之前,他们不会打草惊蛇。他们一样希望有一个将我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芙雷娅想了一下,像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办得到这些,然后才点了点头。

    “那我呢,布兰多?”罗曼眨眨眼睛问道。

    “罗曼你去帮我们联系马车,到北门去等我们。里登堡只有两个旅舍,因此有可能被监控起来,如果你发现其中一家有异就换一家,如果都有问题你就一个人去北门。无论如何,凌晨城门一开我们就出城,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或许能赶在封锁命令下达之前出城。”

    商人小姐爽快地点点头。

    然后布兰多将从那个贵族遗物中得到的钱拿出来,分为两份交给她们:“你们两边的行动都可能会涉及到用钱,这是三十枚银币,一人一半绰绰有余,如果有可能的话,罗曼你再采购一点食物。”

    商人小姐再认真点头。

    “那你呢,布兰多?”芙雷娅问。

    “你们单独行动压力太大,白鬃军团随时可能介入。我和夏尔去拜访一下几个‘老朋友’,好吸引里登堡中守卫们的注意力。”布兰多不慌不忙地答道。

    只有天才知道,布兰多说这句话下了多大决心。他的信条一贯是风险可控,就像是经过泽维尔山道——那是因为他有把握可以保证罗曼和自己的安全——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天生的救世主或者英雄。

    ‘周密的计划尚且有失败的可能,更不要说孤注一掷的成功几率。’这句话是布兰多在游戏中的老团长送给他的,也被他自己引以为座右铭。

    但这一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里面风险有多大,可他在布契的老宅答应过罗曼,作为一个男人,有时候是需要一些任性的坚持的。布兰多此刻也感到一种让他血液沸腾来的动力支撑他冷静下来,去完成这样一件事,实现自己的承诺。

    “你疯了,布兰多!”芙雷娅听出他话里有话,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你会被处以绞刑的,你让我们怎么办?”

    她忽然感到自己的话有点歧义,脸一红,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不想和你一起去当强盗……”

    布兰多忽然感到这个口不对心的女孩有点可爱:“没关系,”他说:“我会邀你一起入伙的,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心想机会一定是有的,只是有多大把握说服这位这位未来的女武神而已。

    “没机会了,”芙雷娅恨恨地说:“你和罗曼一起吧,我担心她。”

    “不必了,我相信小小罗曼。”

    商人小姐眉毛一扬,偷偷地开心。

    芙雷娅气得直咬牙,她心想这家伙明明知道自己担心的是他,却偏偏要逼她说出来。而且更可气的是,说出来他也一定不会听。

    “算了,我才懒得管你,”她低下头,用手把马尾拨到身后去:“你、你自己小心一点。”

    商人小姐则在一边给他比了一个‘一切ok’的小手势,她还把这个手势晃了晃——这是她这两天从布兰多那里学来的:“我在北门等你,布兰多!未来的大商人的马车,只有等布兰多上车了才会开动唷——”

    布兰多听了心中一动,笑了笑。

    *********

    大约十分钟后,在白鬃军团剑士团的军营中——

    “你说你们没有听到声音?”

    吕克贝松拿起一段断裂的木料,指着截面问:“从粉碎的程度上来看,至少是第一级力量的水平。一个黑铁剑士水平的人打破了我们白鬃军团的牢门,然后你们告诉我你们没听到?”

    被称为‘老虎’的吕克贝松今年45岁,皮肤黝黑,棱角分明的前额像是刀削一样,高高隆起的颧骨有一半血统来自于山民,面颊扁平、消瘦,深陷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野性。吕克贝松升任白鬃军团第一百零四剑士团团长已有十年,他想要进一步提升就要依靠在军中的声望和资历。

    可吕克贝松在政治上偏向于埃弗顿派,也就是所谓的复兴党,而白鬃军团早已完成了普拉伯爵私人化的进程是事实,而今他在这支军队中已经属于不受欢迎之列。不过这不妨碍他在自己的部下面前展示自己的威严,‘老虎’吕克贝松可不是那些走后门上来的贵族小白脸。

    将军的话马上让在座的几个下级士官面面相觑,尤其是这一晚负责执勤人,更是面色绛红。穿着兰底的军服、带着尖顶头盔的白鬃步兵在房间里进进出出,与警备队相比,这些士兵军服最大的不同在于肩章上垂下的一束白色狼羽。

    这独特的饰物是为了纪念这支军团在‘贾廷斯战役’中死战不退的光辉荣耀,也是白鬃军团得名由来。

    “如果说对方是高地骑士的话,他的学徒扈从也不是不能做到这一点。”有人说道。

    “对于白鬃军团来说,重点不是你们的对手做了什么。而是你们做了什么,十分钟的反应时间,你们是民兵么?”

    吕克贝松的斥责让其他人顿时作声不得。

    而这时有军官带着他的亲随打了一声报告推门而入,来者手中拿着一叠羊皮纸汇报道:“团长,我们查过布契方面民兵的资料。的确有名为芙雷娅和罗曼的人登记在册,可那个叫做布兰多的年轻人似乎并不是布契本地人。”

    吕克贝松心想不出所料,他用手指头点点桌子:“然后?”

    亲随走近,在他身边附耳说了一句什么,吕克贝松点点头。他又问:“陛下的密使是什么态度?”

    “伯爵大人没有明说,不过看起来是暗示我们就地处决。”那个军官答道。

    吕克贝松微微一愣,堂堂国王密使会和一介平民过不去?他搓了搓自己的下巴,想要读懂这里面隐含的意思,不过在那之前,整间屋子里已经嗡嗡议论起来——

    “是么,可那老家伙至于和一介平民过去不么?”

    “我看他好像是对那两个女人有意思,这个老色鬼。”

    “一介弄臣,我亲眼看到他在那里欣赏那把精灵宝剑。”

    “没见过市面的乡巴佬。”有人发出不屑地冷笑。

    吕克贝松马上拍拍桌子让这些乌七八糟的军官停下来,他正想斥责两句,可这时又一个人推门进来,是外面的传令兵。

    “团长,地方议院失火了。”

    “好一个声东击西,”吕克贝松忍不住暗骂一声,马上站起来命令道:“给你们十分钟,让第二、第三中队以最快速度集合!”

    一排排军官站了起来。

    他又指向另一边:“你们两个,去把预定目标给我监控起来。马奎林,你的任务是旅舍,你们知道该怎么办,不要打草惊蛇。”

    被点名的三人低头应是,不敢犹豫,立刻转身出门。

    “团长,塞伯尔勋爵那边?”

    “不必提醒了。那帮家伙一定屁股尿流地跑去给我们的国王密使献殷勤了,他们总要依靠一方不是吗。”

    团长大人的话让屋内响起一片低沉的笑声。

    (ps.重庆现在也变成农村了啊,天天停电,今天7点才来电.

    看到很多人说一日两更还慢,我有吐血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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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幕

    ~日期:~09月20日~

    ,

    众所周知,沃恩德的形成来源干方鲁兹人的神埃希鲁、或背饥唉鲁因人的母亲玛莎与四位精灵王定下的契约约束混沌也称为世界之外的混沌之海使之在六种元素的基础上形成边界。

    这边界之内,外层是元素疆域,内层是无限大地。

    引导世界规则的众神的力量倒映在大地之上的天穹上,就形成日月星辰,因而生命由水中诞生,繁衍于大地之上,受风庇佑,由火焰赋予智慧,凡世就成了。

    然而在神埃希鲁定下的一亿三千万条法则

    神人法典,比贻元素规则

    之外,混沌之海并不臣服。它同样映射于天穹上,被邪教徒们称之为第三轮月,牧树人口中的圣月或者白银天蛇、万物归一会典籍里描述的魔力之月。

    相传无影无形的魔力之月每十年中的夏储之月,书卷之月,复苏之月几个月中从西半天空注视着大地一因此这几个月也是巫师、女巫们魔力最盛的时期,也是元素使最衰微的时期

    魔力之月在这一时刻引起的魔力潮汐在混沌之海上掀起波澜,从而致使黑暗中孕育出受这些魔力影响的怪物。

    也就是人们口中的魔物一

    魔力潮汐驱使它们袭击文明地区,造成埃希鲁的守护之地向内坍塌小文明的版图也相应收缩,在混沌纪元的早期

    魔力之潮几乎是每一个文明都要面对的死生大敌,而这也正是开拓骑士之所以存在的原因。

    即使到了近现代,一个国家所储备的战争潜力也要为应付文明的衰退而准备。

    不过魔力之潮十年光临一次,上一次光顾才刚刚过去两年,百年一次的大潮也还尚早,因此这一时代的人们并不太过担心。

    只是魔力之潮退去后,生成魔物的巢穴却不会消失。它们一样会经年累月地制造出由魔力构成、或者异变野兽形成的魔物,因此大城市周边地区偶尔会传来道路被魔物截断的信息。

    在埃鲁因,清剿这些魔物和巢穴,就是警备队和炎之圣殿的工作。

    然而,并非所有的巢穴都会被摧毁。在长期与“混沌,的战斗中,人们就像是他们的祖先如何发现驯养野兽的方法一样,学会了如何驯化“巢穴”让它里面的产物为自己所用。

    甚至长久的研究以后,人类、精灵乃至于矮人等种族自身也摸索出制造类似的“巢穴,的方法。

    比如布加的石像鬼巢穴就是一个典型的例证。

    注:一个典型的石像鬼巢穴,每年的产量是两只石像鬼;但构筑这个巢穴、以及维持巢穴的魔力需要消耗到大量的资源,因此即使一个。依靠“巢穴,作为战争储备的国家,它的战争潜力也并不是无穷无尽的一

    而驯化型的巢穴,类似于埃鲁因飞龙骑士的坐骑,以及克鲁兹人的狮鹫。以及人们时常所见的地行龙、战争蛇蜥或是黑狼。

    但仍有另一种巢穴,守护之穴,是由玛莎埃希鲁定下的秩序法则阵营力量,或是光明、黑暗、火焰、风、水或是岩石等阵营力量影响下诞生的产物。

    譬如圣奥索尔的风之深渊。教会骑士团国的天界之门,玛达拉的阴影峡谷。

    当然,这些巢穴也分为三六九等一

    譬如银翼骑兵团和警备队军营内大多也有的猎犬巢穴,这东西虽然每年的产量高达十六条,可惜战斗力也仅仅超出一般的猎犬一线而已。

    而且瘪物的寿命随着构成它们身体的魔力逐渐衰退,往往短暂,即使是寿命较长的龙之一族,区区百年之后也会烟消云散

    与真正的龙族相比,天差地别。

    而此处布兰多提到的这个石之巢穴,就是一种人工巢穴,它是炼金术的产物,生产的怪物是石像傀儡,战斗力大约于七八个成年人相当。这种巢穴是一种相当低级的巢穴小不过胜在大众化,许多贵族的领地中都有这样的东西,石之傀儡虽然智力低下。却一样可以充当士兵使用。

    因此安蒂缓娜看到岩石兵团项链时,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一点,如果布兰多有意建筑一些石之巢穴的话,这条项链能为他们节约多少钱?

    而巴托姆则是考虑到了那变相提高的产量。

    因此三人同时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条项链“抢。到手中一

    底价很快就亮了出来,岩石兵团项链当然不及元素启示卷轴那么珍贵,因此它的标价也只有两千托尔,每一次加价一百。

    因为有心拿下,这一次布兰多反而不急着出手,他等着看看其他人的出手。以免过早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第一个出价者在人群中诞生小那个举着牌子的同样是个年轻的骑士蒂缓娜和只托姆都看了那边眼,但表再未动声煮

    价格在几次竞争之后翻到了三千,出价的人开始变得少了起来。布兰多明白之前参与竞价的人大多怀着一种参与性的心态,其实他们中的大多数并不是真正对这枚项链感兴趣。

    但到此刻开始,竞争开始变得表面沉稳,但内里却激烈起来。

    出价权很快由第三层包厢中的小贵族们接过,政子和他们说了这些人当中的几个。大多数是布拉格斯外面的贵族,有自己的领地。

    价格上升到了四千托尔。对于这根项链来说已算不上低,真正的猎手们这一刻开始加入角逐。

    从四千四百起,右边第三个包厢给出了五千的报价。

    一时间全场几乎都静下来。

    不少人都在想,莫非那些贵族是疯了?而更多的人忍不住蠢蠢欲动,这个突如其来的报价让某些投机份子认识到这条项链或许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利益。

    人群中再一次起了涟漪,这让布兰多感到有点不妙。他明白必须用事实让这些投机主义者打消念头,因此他让政子出手了。

    六千托尔。

    再一静。

    跃跃欲试的人立刻嗅到了战争开始的气息,一个个都小心谨慎地收回了手。

    七千。

    这一次出价的是白鬃军团的某个中队长。然后被城内某个贵族用七千五百的价格接了回去。

    布兰多毫不犹豫地让价格上升到八千。

    巴托姚咽了一口唾沫。

    八千一百,右边第三个包厢的报价。

    布兰多让政子把出价提升到八千五百,他看着台子方向,没有丝毫要放弃的意思。安蒂堤娜都忍不住在他身后抓紧了椅子的把手。手指关节隐隐泛白。

    光线昏暗的拍卖场内鸦雀无声,连贵族们都沉默了。在这里没有人是傻子,为了一条岩石军团项链,他们也会考虑这究竟值不值得。

    但布兰多的考量不一样。他对于军队和领地的需求比任何人都来得急切,安蒂堤娜手上的资金就是为了领地而存在的,这也是之前他、巴托姆和那位贵族千金一致达成的意见。

    拍卖师锤了一次锤子。

    那个白鬃军团的中队长似乎跃跃欲试,准备再挣扎一次,但他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没有出手。

    三声锤响之后,布兰多如愿以偿地获得了那根项链。跋子的人早已用他的钱结了帐,然后把东西送了过来。

    布兰多左右看了一眼,留意到并没有注意他这个方向后,才小心地将项链收起来。毕竟这东西要石之巢穴才能用,现在只能暂时当展览品。

    岩石军团项链之后,拍卖会逐渐升温,首先加入了几件艺术品在贵族之间造成了一番争夺,然后是两套青铜一级的魔法甲胄,这两套甲胄几乎点燃了冒险者、雇佣兵和那些旅行的骑士的热情,场面一时火爆,两件甲胄终究以四万托尔以上的价格成交。

    然后又是一系列撩拨人心的商品,布兰多又再一次拿到了一套号称拥有魔力的扑克牌。不过他倒不是为了要这套牌,而是要掩人耳目地拿到混夹在这套扑克牌中那张命运卡片而已。

    事实上当时拍卖师将这套牌一拿到平台上,他背包里的几张卡片立刻产生了反应,他和夏尔对视一眼,当机立断把牌买了下来。

    这一次他没有什么强劲的对手,只有几个喜欢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的贵族和他争夺了一般,最终叫他以两千五百托尔的价格成功将那张卡片买了下来。

    布兰多从那叠扑克牌中抽出那张命运卡片时发现这是一张青色的卡牌,牌立起来的正面绘制着一群从旋风中生出的青色小蜘蛛,牌面的序号是四四四”支付费用为相应的风元素

    风精蛛群

    艾西亚的预言四四四

    生物

    元素,昆虫,级生物,

    支付,将个青色衍生物风精蜘蛛,级放置进场。

    风精蛛群死亡,指定一个目标燃烧其点法力。

    “由漩涡中产生,回归于法力漩涡“

    布兰多扫描这张卡的描述时不由得微微一愣,首先召唤级生物的卡就让他有一丝感到亏本的意思,而那个费用标示与描述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想了想,忍不住侧过头去小声问夏尔道:,“这是什么意思?”

    一边的夏尔膘了那张卡片一眼,微微一笑。

    四送上今天第一更后面不知道还有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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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幕 巴巴莎

    ~日期:~09月20日~

    ,

    布兰多让石像鬼松开爪子,他和夏尔落到软绵绵的草甸上。(山顶上静悄悄的树林中,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栋歪歪斜斜的木屋——像贫民窟的屋舍,两层楼高,从木板的缝隙中透出昏黄的蜡烛的光线来。

    “领主大人,这就是你说的lvup的地方?”夏尔松松自己被抓得发酸的手腕,仔细打量着面前这栋屋子,脸上露出严重怀疑的神色来:“我不是想质疑大人您,可我怎么看起来更这像是布诺松那些女巫们居住的地方。”

    “你没看错,这里就是一位女巫的住所。”

    “噢,女巫们的确倒有一些办法可以暂时提高力量。”

    “不,暂时性的力量太脆弱。”

    “那么领主大人你的目标是通灵术?通灵术的确是一个权急之下的办法。不过大人,那些下层世界的邪灵可不太好打交道,我倒是有几个欺骗它们的办法,可我也没亲自尝试过——”布兰多向那栋木屋走去,年轻人紧随其后说道。

    “夏尔,下次记得告诉我,不过这一次我们是来做买卖的。”

    “买卖?”

    布兰多已经走到门边,他停下来,绷紧了身体慢慢调节自己的呼吸。

    只有他清楚住在这里叫做巴巴莎的女巫不过是一个幌子。贵族在设计家族城堡时往往会留下一条应急用的密道,而于松堡的原主人戈兰—埃尔森公爵因因为是保守的死硬派在政治场上树敌极多,城堡中的地道更是避开人口稠密的地区一直修到这座山丘上。

    而巴巴莎作为戈兰—埃尔森公爵的巫师顾问,在这里替领主守护密道的出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个秘密还是玩家们在第二次黑玫瑰战争中,与玛达拉反复拉锯战攻克于松城堡无果后,找来城堡的设计图才发现的事实。

    而这个叫做巴巴莎的32级女巫,布兰多也熟悉得很。他在里登堡练级的时候,这里是唯一一家出售神秘物品的商店,布兰多那个时候游戏经历不丰富还喜欢赌运气,结果被这个老巫婆吞了不少血汗钱。

    不过这已经不是关键了,关键是他该如何制服这个一环巫师,好让接下来的计划得以实行。他的一只手始终放在剑柄上,手指因为过于紧张而一片冰凉。

    他犹豫了一下,才曲起手指在那扇七十度倾斜、有上面有一长一短两条缝隙的木板上敲了三下。

    二楼上很快传出一个声音,尖利、苍老:“谁,要占卜的话白天再来。”

    “我不占卜,我带来一些东西。”

    “你要做买卖,清楚规矩吗?”楼上的那个声音停了一下,问。

    “我有你需要的东西,女巫。”

    “是吗?你最好拿出我想要的东西来,不然我就把你的心脏挖出来丢给我的狗。”尖利的声音从二楼响到一楼,伴随着登登登的下楼声。

    门很快打开了,露出一张丑陋的老脸。那个女巫用兜帽下浑浊不堪的眼珠看了他半晌,说道:“有话快说。”

    布兰多想也不想,噌一声拔出宝剑放在她的脖子上。他这一手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连一旁的夏尔都吓了一跳:有这么和人做买卖的吗?

    他出剑时全身都如同拧紧的一根弦,以至于成功之后浑身上下都有一些发虚。他吐了口气,握剑的手都一些哆嗦——只要巴巴莎反应在快那么个几分之一秒,她就有十种以上的办法一个法术把自己打成飞灰。

    但真是万幸,估计这老妖婆也是养尊处优惯了,仗着一环巫师的实力竟不把自己这个黑铁下阶剑士放在眼里。或许巴巴莎还觉得即使长剑加身,她也不是没有机会,可对于布兰多来说战斗的结果在这一刻就已经决定了。

    夏尔在一边也吓了一大跳,他认为逃狱什么的、或是说找一个伯爵的麻烦什么的,和这一刻比起来简直是小儿科啊;巴巴莎一开门他就发现了——这是一个一环巫师,玛莎在上啊,像她这样的高阶巫师一只巴掌就可以打他十个。

    可自己这个领主大人二话不说先把剑放到了对方的脖子上。

    “年轻人,你想干什么?”巴巴莎面色一冷,尖声问道。

    “你左手小指完成第三个小节的动作之前,我的剑会刺进你的心脏。听女巫说心脏是一个人的生命之源,与魔力三角遥遥对应,我一直想实践一下是否如此。”布兰多冷冷地答道:“当然我若是你,就会立刻停止这愚蠢的行为。”

    他这话一出,就让巴巴莎和夏尔立刻面色剧变。

    夏尔心想这老巫婆居然在施法,他居然完全没看出来,那一定是一个非常精深的高级法术技巧,可自己的领主大人是怎么认出来的?

    而巴巴莎心中更是震撼无比,一个身上明明没有一丝魔力波纹的剑士居然一眼就认出了她的法术技巧,还准确地叫出了正处于哪一个咒语段,这个世界难道颠倒了吗?

    “你想干什么?”心灵剧震之下,她态度软化下来问。

    “戈兰—埃尔森公爵大人似乎没有一个在首都的朋友,想必把于松城堡借给那位伯爵大人用也是看在对方是陛下近臣的原因。既然如此,你何必为了一个陌生人送命?”

    布兰多虽然说得胸有成竹,但其实握剑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他时刻关注着巴巴莎的每一个动作细节与眼神,生怕对方耍花招。本来3、40级的巫师在他眼中应该没有半点秘密,可他的感知属性太低了,一样只能连猜带蒙而已。

    布兰多觉得现在就是在比谁胆子更大。

    而巴巴莎脸色再变:“你说什么。”

    “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要你指着你的本命星起誓,把于松堡的密道借我用一次,只有一次,我也不会向任何人宣扬。”

    老巫婆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布兰多,于松堡的密道除了戈兰—埃尔森公爵以外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甚至连公爵亲随、家人也不知情,这个年轻人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是戈兰—埃尔森公爵的私生子?

    “我说不呢。”

    “我不想杀人。”

    巴巴莎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什么谈价钱的余地。她想了一下,只得服软,颤颤巍巍地伸手指向巫王座准备发誓,但布兰多却摇摇头。

    “巴巴莎,你的本命星座不是长蛇座吗?”

    女巫整个哆嗦了一下,他是怎么知道的?她忍不住看着对方黑幽幽的眼睛,仿佛自己的一切秘密都暴露在对方锐利的眼神之下,本命星座是一个女巫最大的秘密,她也不过仅仅交给戈兰—埃尔森公爵以取得对方的信任而已。巴巴莎越发觉得布兰多神秘,于是再不敢耍花招,老老实实指着自己的本命星座发下毒誓。

    布兰多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感到自己背心已经完全被汗水所浸透了。他放下剑来,对一旁的夏尔说道:“夏尔,你去后面的架子上把第一排最右边的卷轴取下来。还有第二排中间那个盒子,第三排最左边的三个试剂瓶。其他的东西,一概不要动。”

    夏尔这个时候已经对自己的领主大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之前在天上他奉承似地说过布兰多是高深莫测,但这会他真的觉得这位领主大人有点高深莫测起来。

    而这会儿巴巴莎更是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深渊,这个年轻人竟然看都不看就知道她架子上哪些是真正有用的东西,而哪些又是充满了恶毒诅咒的幌子。要知道那些东西,是真正只有她一个人才知道的秘密。

    不过夏尔打开那个盒子时却惊喜地叫起来:“这些是元素水晶啊,领主大人你花点时间吸收一下可以直接使用!”

    但布兰多却摇摇头,走过去拿起最下面那三个灰扑扑的试剂瓶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巴巴莎也疑惑地抬起头,这个老巫婆连她自己都不清楚那三个试剂瓶子里装着什么,只是到了她这个等级已经本能地可以感觉出一些物品中散发出的魔力波纹,因此才留下来——经年累月之后,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本来试剂这个东西就是不能随便乱试的,不但毒药吃得死人,增益性药剂使用方式错误一样会让人无疾而终。

    魔法本来就是一个强大、神秘而危险的事物。

    夏尔看了两眼,摇摇头。

    “这是法力药水,你怎么连这个都不认识。”布兰多有点不满地擦了擦瓶子上的灰尘,露出下面浅蓝色的液体来。

    “不可能!”巴巴莎和夏尔一脸震惊。

    “你那么吃惊干什么,不就是魔法药水吗?我现在要问你,这三瓶法力药水,可以让你的法力值提高四倍。且不计较魔法威力的变化,你觉得拥有四倍法力的自己大约相当于什么级别的巫师?”

    “中级巫师。”夏尔干巴巴地答道。

    “所以说,这就是我告诉你的三项指标,三瓶法力药水,在你使用完它们之前,你就是一个中级巫师。而事实上现在你还只是一个学徒,明白了吗?”

    夏尔下意识地点点头,可那是法力药水啊,号称巫师们的黄金。这东西是脱胎于高级炼金术的产物,一点也不比圣水好生产——他自己也只在羊皮卷轴中见过,就这么随随便便丢给他了?

    布兰多又拿起架子顶上那支长长的羊皮卷轴:“这是记录了苦修者如何压缩他们剑锋两侧的空气使它们变得锐利起来的奥秘的卷轴。技能,是属性的一部分。这就是三指标,现在你明白我说来这里提升自己的意思了?”

    “修习一门技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吧,阵前磨枪有用么,领主大——”夏尔马上说道,可他看到布兰多在打开卷轴一扫而过,然后随手扔掉。卷轴落在地上发出空的一声,后者在那儿发了大约几秒呆。然后忽然反手向木屋的门外挥出一剑,‘咔嚓’一声,隔着三五尺门框向外断裂,门板分成两块向外飘出去十多米才落地。

    夏尔直接张大嘴,下巴几乎掉到地上。

    布兰多还皱了皱眉,仅仅是修习这技能就用掉了153点技能经验。这还不是跨职技能,中阶技能的消耗这也太离谱了,论坛上说这个技能起码要提升到25级,那需要花费的经验岂不是天方夜谭。

    不过在他看来这还算是值得的,毕竟中阶技能他在上一世一共也就学过十多个,其中还有一半是职业自带技能。这张卷轴大约是在游戏前期曾经离他最近的一个中阶技能,可惜因为一点运气的因素失之交臂。

    因此不管是不是要去进行接下来的计划,至少这张卷轴上的技能是必须要入手的。如今更是顺路而已。

    他放下剑,回过头对巴巴莎说道:“你这些东西,我借来一用,没问题罢?”说是借,其实也和抢差不多。不过这老妖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比较没什么心理负担。

    不过布兰多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料到巴巴莎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深深地低下头用额头碰触地面:“黑之预言上说,只有黑暗之龙能看穿女巫们的一切秘密,任何手段在你面前都不过是花巧,你洞察人心,明晰万物。敏尔人的先祖啊,原来你已经回来了——”

    这次轮到布兰多和夏尔齐齐一愣。

    (ps.平安夜,是吃泡面呢还是吃炒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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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幕 潜入

    ~日期:~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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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之龙在圣战中是四圣者的死敌,尤其是炎之王吉尔特和它更是有丧国之仇,布兰多虽然也很疑惑女巫巴巴莎为什么会这么说,但这一回他却不能应下来,否则一不小心就要站到整个光明世界的对立一面去了:“黑暗之龙奥丁?你们女巫将他视为黑暗命运的导引这我知道,可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他看着巴巴莎,却见这个老巫婆仍旧是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全身哆嗦有若抖糠。布兰多微微一怔,才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了。他忘了这个世界的人对于神祗和莫大力量的存在都怀有极高的尊敬,甚至那怕是站在敌对一面,亦不会随意在口头上不敬。

    他身为玩家却无法全盘接受,剩下的一半还是来自布兰多的影响。因此在提到这些名讳时,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平等的神色来。

    这种平等在他自己看来不算什么,但落到夏尔和巴巴莎眼里却是一种极大的不敬。但这会儿情况有点不同——老巫婆巴巴莎正陷入深深的恐慌之中,而夏尔还没从之前的崇拜中走出来——因此这种自然而然在他们心中反而落下了更多的疑惑。

    布兰多也意识到这一点,他摇摇头道:“算了,随你怎么以为吧。只要你不妨碍我就行了,你那里也不许去,直到太阳升起来之前。”

    巴巴莎以额头抵地,果然一动不敢动。

    布兰多则给一旁发呆的夏尔打了一个手势,告诉他桌子下面有一个暗门,让他打开。年轻人半信半疑地移开桌子,掀开地毯用手一按,果然下面只有薄薄的一层——夏尔这个时候对于自己领主大人的先知先觉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只能归结于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一些以‘人力’无法去探求结果的事情的。

    他在一边找到那个把手,用力拉开,下面露出一条黑洞洞陡峭的阶梯来。

    “领主大人,我们现在就要进去吗?”他问。

    “当然,你还想干嘛?”

    “咦,偌大一个里登堡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再lvup一下了吗?”

    “你以为魔法物品是地里的大白菜吗,想捡就捡。”

    “大白菜?”

    “我是说莍莴,你知道那个东西吧。”布兰多一拍额头,发现自己又说失口了。沃恩德与他熟那个世界还是有一些不同啊。

    “当然,不过经领主大人你口中一说出来就变得格外不同了。大、白、菜,多么富有诗情画意的一个词汇,想必它的词根一定来自于上古语,你看念法都差不多。”

    布兰多忍不住一笑,这家伙。不过其实他知道的有隐秘支线与好处可拿的地方在里登堡里至少就还有两处——地下教堂和著名的风之塔,不过这两处都有类似于门神一类的等级限制。而且还不是巴巴莎这样可以取巧的npc,因此他考虑再三以后也只能放弃。

    他现在有一个最大的理想就是一边锤炼自己的力量一边去收集这些他所知道的宝藏,不过现在他的时间实在是太紧了。目前他的第一目标就是成为幸存者,而不是统计数据——而等到第一次黑玫瑰战争结束,在埃鲁因内乱之前,布兰多就有大把的时间将自己的计划实施起来——在经验和最好的装备的堆砌下,在他看来成为沃恩德至强力量中的一员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布兰多从来不认为强者不需要依靠装备,作为一个玩家,属性、装备和技巧三者共同构筑的体系在他看来是必不可少的。

    他随手拿起一边的盒子,把里面的元素水晶统统扫到自己腰包里:十二枚风元素,一枚火元素,只有三两枚是湛蓝色的水元素。这些元素水晶又叫元素结晶,是游离元素在物质世界的凝结体。它们本来该死不规则的棱柱状结晶体,但因为需要被人工打磨成一个个尖柱状的等量等位,每一枚蕴含的能量就是1。

    搜刮完巴巴莎的收藏之后,两人又像是最称职的强盗一样,顺手还拿走了巴巴莎的蜡烛走进地道里。女巫的蜡烛也是一种魔法物品,它可以把人传送到光可以触及的地方,这是一个只有女巫之间才知道的保命秘密——当然布兰多也知道。

    于松城堡的密道大约有1.5公里长,大部分地方都狭窄只容纳一个人通过。稍微宽敞一些的地方还养着三头人类大小的毒蜘蛛,巫师常常干这种事情,饲养仆兽为自己充当守卫。巴巴莎将它们放在这里显然是为了讨好戈兰—埃尔森公爵,不过这东西吓吓普通人还行,对于布兰多来说就是三头一共9点经验。

    而地道的另一头通往于松城堡地窖一排酒架后面,不过既然是逃命用的密道自然就不可能封得太死,布兰多稍微在墙上摸索了一下就找到那个机关——用以将下面安了铁滑轨的酒架移向一边。

    两人从地道中走出来时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管通风条件有多好,狭窄的地道里日久积淀下的灰尘的味道都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长时间走下来,夏尔几乎以为自己的肺叶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了。

    “十五分钟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些,领主大人。”一走出甬道他立刻从怀里拿出一只银色怀表来,看了一眼后答道。

    “没关系。”

    “恩?”

    “我原本预留去戈兰—埃尔森公爵大人宝库的时间,这样看来只有放弃了。不过贵族在别墅的收藏也大多只有一些艺术品和珠宝而已,没什么大用。”

    “领主大人真是果断,不是人人都可以在财宝面前不动颜色。”

    “不,你误会了夏尔。我的意思是在路上随便拿两件就够了,等会我告诉你哪些是真品。”

    “……”

    夏尔为了自己领主大人不动声色的贪婪而感到惊讶,不过他不知道布兰多这种强盗特质并不是源自于他本身的性格,而是身为玩家的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两人沿着阶梯一路走上去,然后不约而同地停下交谈。布兰多熄灭了蜡烛交给身后的扈从,一边将手放在地窖通往外面的门把上,力量爆发启动,门把卡擦应声碎裂。

    马上他向外推开门,两个守卫正一脸愕然地看过来,但他们只看到布兰多另一只手已经拔出了长剑。剑光向前划出一道漂亮的银弧,两个守卫拔剑的动作才刚刚完成了一半手中的剑就‘哐当’一声连鞘一起被打飞了出去。

    他们吓了一跳,意识到来者不善想要逃跑,可布兰多怎么可能放走他们,毫不犹豫地追上去从后面一人一剑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这是布兰多第一次杀人。

    他杀死两人时几乎什么也没想,甚至谈不上脑子一片空白,他觉得自己那一刻比平时还要更冷静一些。因为对方不死他和夏尔就一定会陷入必死之境,这是你死我亡的战斗,他甚至没有多想罗曼会如何、芙雷娅会如何,单单是求生的本能就足以使他那么去做。

    但杀人之后,布兰多才反而感到一股巨大的窒息感。他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手中紧握长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由血顺着剑刃上滴下来落到石板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一刻他想到了很多,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钻入他的脑海,反而让他的思维呈现出一种真空的状态,他几乎有片刻的失神——起先是为了找一个借口,但随后就仅仅是为了安慰自己使自己稍微心安一些。

    “领主大人?”夏尔看出他的反常。

    布兰多举起手示意没关系,只是本来应该打算好把两具尸体拖到地窖里去藏好,可这会儿却没什么心情了。他能做到使自己不去看对方就已经是极限了,他倒不是对杀人产生了恐惧,而是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这个冲击而已。

    不过稍微让他感到心安的是,杀人没有经验。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此感到安慰,本来他应当急需要经验才对,可布兰多一想到如果杀人也能获得经验的话——说不定他会有一些无法接受。

    他想了想,认为自己毕竟首先还是一个人,无法接受以同类的性命来牟利的事实。

    “现在我们分头行动。”布兰多吸了一口气,答道。

    “尽管吩咐。”

    “我一路杀上去找那个伯爵大人的麻烦,你从另一边去敲响警钟。”布兰多一边说一边在心中从一数到一百,数到三十的时候,他终于重新冷静下来。

    “敲响警钟?”

    “你忘了我跟你说的吗,我们要从正面进攻,动静越大越好。”

    “然后我们从原路返回从密道撤退吗?”

    “不,我们必须杀出去。”

    夏尔吃了一惊:“为什么?”

    “城客房在城堡最上面几层,我们只来得及从塔顶逃跑,不过如果白鬃军团还有带弓手过来的话,你和我就要祈求玛莎大人保佑了。”

    夏尔听了点点头,转身就准备离开,他不会问警钟在什么方向,如果连抓舌头这种小事都不会的话他也不必当什么扈从了。骑士和他们的扈从本来就要具备基本的作战技巧。

    不过布兰多却主动叫住了他:“你等等,那么急做什么。”

    “怎么了,领主大人?还有什么吩咐么?”

    “当然,从这里上去楼梯往左拐尽头有一条走廊,沿途都是真品。你看到容易携带的、并且好脱手的东西就不必客气了。”

    “……”

    夏尔盯着他半晌,最后开口道:“我收回之前的话,领主大人。”

    “那一句?”

    “最开始那一句,不是人人都可以在财宝面前不动颜色的。应该改成,的确人人在财宝面前都不能无动于衷。”

    “不,你不懂。你看夏尔,以后我就要负担起小小罗曼和她的姑妈生活的责任,这是作为男人的义务,养家糊口不容易——我也是有苦衷的。”

    “你这话还是留给戈兰—埃尔森公爵说吧,领主大人,你放心好了,我在布加学过估价。我会帮你挑最值钱的那几样的。”

    布兰多一愣,然后笑得很坏。

    ……

    (ps.晚饭吃的炒饭,夜宵吃的泡面.不过为什么吃完了泡面觉得有点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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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幕 剑术

    ~日期:~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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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没有刻意隐蔽,布兰多通过第一层中庭时就被守卫发现,他杀了三个人后那支七人的巡逻队就四散逃逸,并将入侵者的信息带向城堡中的每一个角落。(

    于松堡内拥有三十二个守卫,大多是雇佣兵。其中队长更是来自让德内尔的雇佣兵头子,武艺高强,不但拥有黑铁剑士中游实力还拥有指挥头脑。

    因此布兰多进入第二层宴会厅时就遭遇了埋伏,有十一个守卫参与了这次埋伏。他一推开门,印象中的大厅灯火通明,埋伏在上一层回廊的弓箭手立刻动手,乱箭攒射。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几乎是弓弦刚响箭已至面前,布兰多只来得及举起手护住面门、前胸和下腹,防护手套的蓝色荧光微微一闪,最精准的几支箭被向外扩张的光芒推向一边——当然还是有几支箭擦着他的手臂、大腿飞过去。

    布兰多咬了咬牙,心中直骂。虽然对他来说4个能级的体质相当于肌肉会自动卸掉大部分力量,将原本会造成重伤的伤害转化为一般伤害。原本的皮外伤会变成擦伤,而轻一些的武器甚至无法割破他的皮肤。

    可即使这样,痛感却一点都不会减少。

    不过要换成一般时候布兰多明知道二楼回廊上有大量守卫埋伏,说不定会马上退出去绕路夺取另一头的旋梯。虽然说城堡内侧旋梯那边肯定也少不了守卫,不过那里的地形至少不会这么险恶。

    可现在不同。

    他只向斜上方一挥剑,一道透明的波纹越过他的剑刃波及半个大厅——哗啦一片巨响,大厅内长长的餐桌上烛台、器皿齐齐沿波纹前进方向到伏,天花板上吊灯轰然炸裂,而回廊上的栏杆卡擦一声分为两半——上面的守卫无不身首分离滚落而下。

    白鸦剑术,埃鲁因的宫廷剑术,这门秘技是战士系职业在中前期可以学习的少有的远攻技能:0级白鸦剑术刃风就能离剑五六米,攻击横截面宽幅放大一倍。等到25级,这门剑术能攻击敌人于数百米之外,与开化了要素力量的剑士几乎都不分伯仲。

    而它的消耗从头到尾也只要3点体力,与启发要素力量的庞大消耗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这也是为什么当年那么多人对于中级技能如此趋之若鹜的原因。

    布兰多惊世骇俗的一击竟然让大厅产生片刻的寂静,直到断裂的木料从大厅二楼落下,发出啪一声轻响才让所有人如梦初醒——

    “骑士!”

    “圣殿骑士!”

    “玛莎在上啊!阿普诺先生,我们撤吧!”守卫们尖叫起来,丧失了抵抗意志,纷纷向后退去。

    剑气离体,正是一位战士开化了要素之后的基本技能之一。按照传统,炎之圣殿会给这些人授予正式骑士头衔,而为了区分于各个国家之间的受封骑士,因此也被称为圣殿骑士。

    在骑士面前三级力量体系就是浮云,更不要说他们这些普通人,除非人足够把对方的体力耗空了,否则来再多都是枉然。

    “骑士个屁——!”队长阿普诺一把楸回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手下,他心里忍不住大骂。那绝对是宫廷剑士,莫非他们竟然卷入到一场宫廷斗争中来了?他作为雇佣兵头子自然要见多识广一些,他甚至清楚楼上那位贵族老爷是个什么劳什子近臣。只是被政治斗争波及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宫廷剑士。

    那就是最顶级的宫廷剑术,王室掌握的核心力量之一。仅仅是一个小小的黑铁下阶剑士就能爆发出那么大的力量,一时间阿普诺不禁有些嫉妒起来。

    但作为一个雇佣兵的信誉他还记得自己的职责,他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大部分守卫已经夺路而逃,剩下的也不是勇不惧死——而是吓得不敢动弹。

    布兰多那一剑就杀了四个人。

    阿普诺来不及心痛,他站起来打了一个手势喊道:“撤退!撤退!让旋梯那边的人退回来,这一层守不住了,我们去上一层。”

    剩下的守卫这才清醒过来,马上从各处的门外退了出去。有些甚至害怕得连自己手中的弓都箭不要了,只差没把身上的甲也脱下来丢掉。

    这一幕看得阿普诺有些心灰意冷,“他妈的,这些贵族老爷真是麻烦——”他骂了一句,然后回头从地上提起之前那个亲随,‘啪、啪’就是两耳光将对方从惊恐之中打醒过来,怒道:“你去城堡内的兵营报信,去敲响警钟,明白了么?”

    “敲响警钟,可公爵大人说过,那是用来警告全城的啊?”那个亲随一愣。

    “屁!如果客人死了我们都得玩完,懂了吗?”

    那个守卫一愣,赶紧点点头。

    *********

    不得不说这亲随还是有一些小聪明的,他生怕对方还有同党,因此不敢走内侧旋梯,而是从厨房的垂索一个人偷偷爬了下去,虽然耽误了一点时间,但至少在他看来绝对安全。

    他知道阿普诺寄希望于城堡另一侧的兵营,那里驻扎着一小队白鬃步兵以策应城堡内的守卫,包括一个分队长在内共有七个人。他们平日里虽然互相看不起,不过此刻却满心希望能快一些见到对方。可还没等这亲随跑拢,就骇然发现两个穿着深蓝底色军服的哨兵的尸体倒在庭院中央——对方有同党,他立刻就意识到这一点。

    这名亲随反应倒也快,几乎是立刻掉头就走。

    可还是晚了一点,在那之前一道白光从兵营二楼射出,从这名亲随胸口透体而过。魔法之箭强大的力量带着守卫的尸体还向前飞出去七八米,撞在一棵松树上才停下来。

    夏尔站在石孔窗边盯着外面看了半天,确认那人已经死透并且没有同党后才收回目光。他拿出怀表,然后看了看钟楼上那口吊钟垂下来的绳索——离布兰多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

    阿普诺并不知道自己派出去报信的人已经被干掉,甚至他所指望的白鬃军团的小分队也被杀了个干净,他现在寄希望于自己手下还剩这些人能多抵抗一会,坚持到援军赶来。

    他们守在三楼通向二楼的楼梯口上,后面就是客房,他们已经退无可退了。虽然平日里看不起,但现在他倒有点羡慕起那些杂役、下仆来,至少他们可以随便找个地方战战兢兢地躲起来,可他作为守卫队长却不行。

    如果那个伯爵大人在他的保护下死了,估计他就得改名换姓逃到山里去当山贼了。

    那个年轻的剑士很快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布兰多估算了一下时间,大约还剩几分钟。不过他甩了甩剑上的血沫子,心想应该已经够了,只是他看着前面十多个守卫构成的一条防线不禁有些奇怪——这些家伙至于那么不经打吗?他本来以为应该有一番苦战的。

    他也看出来了,那个守卫队长至少是黑铁剑士中游的水准,照理说对方应该更有优势才对不是么。

    不过布兰多显然料错了一点,那就是技能的优势。他本来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可以从初始等级和之后第一个五级中获得自带技能,那么其他人也应该一样。但布兰多自己和玩家打交道习惯了,却反而忘了这是玩家才有的特权。

    而对于在这里大多数守卫来说,他们在参加雇佣军之前大多都是地方上的民兵成员,学过一些粗鄙的剑术,剩下的一部分都是在实战中摸索出的经验。就像阿普诺,他出身军旅,学的是埃鲁因的军用剑术,除此之外一无所通。

    当然,即使他明白这一点也不会手下留情的。他知道保护的那个客人对这些人意味着什么,因此双方都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守卫们张开了弓,乱箭齐发。

    布兰多举起防护手套随手拨开这些箭杆,但其实他只要挡住阿普诺那一箭就够了,因为其他人无力的箭矢对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威胁。

    “第一队进攻!”眼见弓箭没什么效果,对方又越来越近,阿普诺只有硬着头皮押着自己人上了。

    他组织了七个人,这七个人在心中大骂对方无耻,这种情况干嘛不自己先上?不过本来他们以为自己这一次必死无疑,可才冲出去这些人就感到一道残影从自己身边掠过。

    他们下意识地回过头,惊讶地发现那个杀神已经绕过他们到了自己队长面前——

    阿普诺看到布兰多的身影从自己视线中消失时就意识到了不好,他以前和太阳骑士交过手,知道王国的骑士们有一种叫做冲锋技能,可以瞬间提高爆发速度。他只感到头皮发麻,无数实战的经验迫使他举起剑向前一格,当一声火花四溅,两把剑果然交击在一起——

    “不愧是黑铁中游的实力。”

    布兰多心想,对方这一剑几乎没有任何征兆,换在游戏中也是极为老练的剑手了。他记得自己在二十级左右曾经吃过大亏,就是因为这种在实战中爬升起来的npc。

    不过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

    布兰多心念一动,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又是一剑压过去。这一次是力量爆发,阿普诺几乎吓得魂飞天外,他忍不住想这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是宫廷剑术,又是骑士技,又是狂战士的力量爆发,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饶是他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心中发寒。这也对亏是他见识丰富,真要换其他人估计早就死得不明不白了。

    而阿普诺本来想要反攻,看到这一剑什么念头也没有了,直接摆出最龟缩的防御姿态。一剑交错之后,两人的剑都向后弯曲到极限,并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颤鸣。之后布兰多还好,而这位守卫队长直接连退七步,差点一屁股向后坐在地上。

    照理说阿普诺黑铁中位的实力至少有超过9个能级的力量本应该死死压制住布兰多的,可这会儿情况正好相反。

    这就是技能的力量——

    阿普诺一退,左右两边的守卫才如梦初醒抢过来想要偷袭。可布兰多随手向后一挥剑,一道风刃过去大好头颅直冲而起。

    然后他再向前,阿普诺见状果断将手上的剑一丢,大喊道:“我投降!”

    他话音刚落,外面警钟长鸣——

    “投降就丢下武器,滚!”

    布兰多低喝一声。

    一众守卫如蒙大赦,纷纷丢掉手中的武器夺路而逃。他们本来就被吓得手脚发软,这会儿自己的队长都同意投降了,自然也就再也心无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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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道一声抱歉,今天出去吃饭,晚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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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幕 伯爵

    ~日期:~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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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城堡的黄铜警钟挂高高耸立的尖塔之上,当它被摇响时,钟声传遍大半个城区。(钟声像是一道无形的波纹,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一片片陷入午夜睡梦之中的街巷像是被注入了某种活力,一一苏醒过来。

    人们纷纷走上街头,惊疑不定,互相询问发生了什么。

    吕克贝松正在里登堡东部兵营中等待消息,可当当当清晰的警钟声一样从石孔窗外传来,他侧过头向灯火阑珊的内城区看去,面色一变。不待外面的传令兵推门进来报告,这位剑士团团长就打开门,冲外面吼道:

    “没听到吗,滚起来!滚起来集合!让外面的第二、第三中队立刻跟我去于松堡,塞伯尔那个白痴!”

    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

    “团长,城门那边?”有人站起来问道。

    “你是白痴吗?除了那个高地骑士还有谁能攻进于松堡,塞伯尔那个蠢货他要隐瞒消息让他自己自尝苦果就是了,”他骂完消了一口气,语气稍微放缓一些说道:“城堡里那个人若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就等着面对国王陛下的巨龙怒火吧,或许有人想他死,但我可不想背这个黑锅——至于其他的,给我好好盯住目标就行了!”

    众人一怔,这才各自行动起来。

    吕克贝松这才吐了一口气,可一想到对方是高地骑士还有他那个法师扈从他就忍不住感到有点棘手起来。高地骑士在历史上一向自成体系,即使是在科尔科瓦王朝最强盛的时期王室也拿这些护短的家伙没办法,何况是他?

    他忍不住又在心里暗自问候起金果勋爵塞伯尔的女性亲属来。

    *********

    芙雷娅跟着那个少女走在一条长长的、深邃的巷子里,听到钟声时她怔了一下,下意识地回过头,抬起头看着那边面上露出忧虑的神色来。

    “怎么了?”叫做苏的少女问道。

    “对不起,没什么。”

    “要打仗了。”苏忽然说道。

    芙雷娅一怔,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她。

    “贵族们下了禁行令,只有打仗时才会这样。虽然大家都不说,可心里清楚。以前每一次都是这样的。”苏在前面静静地说道。

    “你是说他们知道会打仗?”

    “他们是谁,贵族老爷吗?他们当然知道,他们有自己收集消息的渠道。一般来说城里的酒吧开始流传消息时,他们就已经知道了。”

    芙雷娅没有答话,只是握紧了拳头。她低着头,只剩下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静的怒火。

    “可是城里为什么没什么反应呢?”

    “有反应我们也看不到,但贵族们一定会做好防备的。里登堡这么牢固,城里的人也不用太担心,不过今天面包和小麦的价格上浮了一成,这些是平时注意不到的变化。”

    “里登堡被攻陷怎么办?”

    “怎么会。”

    芙雷娅不由得想起了布兰多言之凿凿的态度,她摇摇头把这个念头抛出脑海。“可我有一个朋友,他说里登堡会被攻破。”

    “那他一定是个骗子。”苏在前面平静地答道。

    *********

    夏尔摇响警钟后,就来到兵营楼顶。他在护墙边沿看了一眼护城河外,街道上人马汇聚,黑压压的一片,看起来应该是贵族们的私兵先到了。

    不过这个不是他要担心的事情,他收回视线跑到另一侧,大约目测了一下从这一头倒城堡那一头的距离,然后找出一条可行的路线来并点燃了手中的女巫蜡烛。他回想了一下布兰多教过他的用法,默念道:“et’ham——”

    第一个字节是为了启动连接黑暗之渊的一部分法力,双生女神伊莲掌管着这一部分法力。女巫们若不是使用通灵术一般会用这部分法力来做媒介——然后夏尔举起手中的蜡烛,让烛光差不多触及十五尺之外。

    他选中了一棵树,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进入光的通道之中被扯向前方。而等他从恍惚中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树冠之上。

    “果然神奇,不愧是布诺松的女巫。”夏尔举目四望,这一次他选中了对面另一棵树。

    而这样反复七八次之后,夏尔手中的蜡烛燃烧得只剩短短的一截,不过他已经足以够到了另一侧的石孔窗。他举起蜡烛将它放在窗孔上,然后后整个人顺着一片流光投入里面的过道,等下一次恢复过来时人已经身处一片黑暗之中。

    他摇摇头将传送带来的晕眩感抛开,已经隐约可以听到前面传来的打斗声。

    好像晚了一点,不过没关系,反正领主大人会预留一点时间。夏尔如此自我安慰到,却不知道这个时候布兰多已经恨不得想在他身上戳一剑。

    *********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当布兰多推开那扇厚重的橡木门时并没有看到那位伯爵大人如同预想中一样躲在角落中瑟瑟发抖。相反,屋内光线适宜,羊脂蜡烛的数量足够使亮度既不过于刺眼、也不过于昏暗;而后者正好整以暇地端坐在沙发上,身上黑色的绒线礼服上甚至整洁得连一丝最微小的褶皱都没有,他抬头与布兰多平视,身前的矮几上正放着那把精灵宝剑——湛光之刺。

    布兰多看到这一幕时不禁微微一怔,他没想到这位陛下身边的重臣还有些胆识。当然这也使他警惕起来,对方有恃无恐,说明一定有什么依仗。

    “没想到是你,小伙子,我还以为又是葛布斯堡那些废物派来的刺客。不过当然,你也有可能是那些家伙重金聘请的杀手,不过你能告诉我这个答案吗?”中年人看到他,微微有些吃惊,但还是面色如常地问道。

    葛布斯堡?这家伙难道不是王党?布兰多心中一阵疑惑,但却摇头道:“恐怕不能,不过若大人你好好合作的话,我对杀你事实上并没有什么兴趣。”

    “是吗,你对杀我没兴趣?那还真是要感谢,但可惜——我却对杀你很有兴趣。”那个中年人一边说着,手上忽然出现了一支手弩;布兰多一看到那弩矢边缘闪烁着一丝幽幽的蓝光,就意识到上面有毒。

    不过他早就防着他这一手,他对贵族那些把戏清楚得很,对方一动手,他就挥剑‘叮’一声挡开这箭。只是还没等他有时间松一口气,背后忽然一阵风声袭来,布兰多无数次战斗中出生入死的经验让他下意识地回剑挡在身后——

    一声巨响,布兰多几乎是飞出去撞在一侧的柜子上,噼里啪啦一阵噪音之后,他才咬着牙从一片木料碎片里爬起来。

    黑铁上位剑士,还偷袭,这他妈还有天理王法吗?

    布兰多忍不住一阵的后怕,心想还好老子以前的对手是玩家,不然这一下偷袭还不立刻歇菜了啊?当然他记起在游戏中那些老对手——玩家没有、也不需要所谓的高手尊严,他们简直就是寡廉鲜耻的代名词,有些人甚至为了猥琐而猥琐,那才叫真正的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

    因此布兰多早已习惯了,防备偷袭对他来说已经成了一种本能。换句话说,有人见过不喜欢偷袭的玩家吗?不过即使如此黑铁上位剑士还是让他感到棘手,那可是力量至少在15能级以上的强者,他即使开启力量爆发也不见得能占到丝毫上风。

    而另一边那个中年人和他的同伴也吃了一惊。他们本来以为这必得的一击居然就落空了,虽然看起来布兰多很狼狈,但事实上大家互相都心里清楚,对于黑铁位剑士来说那点伤害根本就不算是什么。

    中年人皱了皱眉,却马上开口讥讽道:“看不出这虫豸一样的平民还有两下子,不过这改变不了结局。”

    他拿起矮几上的精灵宝剑站起来,冷冷一笑:“你也看出我这位护卫的实力,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也是,像你这样的小角色怎么配拥有这样一件宝物,我不妨给你一个建议,要么你自己把你那碰过这宝剑的脏手剁下来,我放你一条生路。当然,你那两个同伴我要定了,我要她们当我的女奴,我保证会对她们稍微好一些,至少让她们过上过狗一样的生活,哈哈——”

    他一边说,一边脸上猖狂地笑起来。

    布兰多听了之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他面色沉了下来,虽然明知道对方是在有意激怒自己。可还是忍不住心中怒火升腾,他来到这个世界,最先接触的就是罗曼和芙雷娅,还有民兵小队里的大家,这些人对他来说相对于这个世界有一种宝贵的真实感。

    就像是他在梦境中见过的那个祖父一样,成为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精神依托。为此,他怎么能容忍这个家伙在这里口出污言。

    他握着长剑的手指都微微泛白起来。

    中年人在暗暗观察着布兰多的脸色,手却在背后和自己的同伴打了一个手势。屋内的两人都有些意外之喜,一般来说老练的剑手很少因为外物而失去理智——但没想到他随便试一下就击中了对方的逆鳞。

    “尤利塞斯,逼他一下!”中年人用手势命令道。

    那个高个子的剑士马上向布兰多一侧逼近,他剑术精湛,进攻的路线上几乎没有任何可以抓住的破绽。而布兰多眼中此刻只有那个中年人,他身体前倾,摆出的姿势正是军用剑术中最激进的一种进攻架势。

    尤利塞斯见状不由得暗自一笑,毛头小子就是毛头小子,在强于自己对手的面前还敢这么浮躁。

    他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宝剑,等待机会一击必杀,他几乎已经看到布兰多露出了侧翼的空当。

    “尤利塞斯!”中年人忽然一声大喊,尤利塞斯下意识地以为是让自己进攻的信号。对,就是此刻,他已经抓住了布兰多无法防御的一个空隙。

    他的剑根本来不及收回——

    可高个子脸上的狞笑才只露出了一半,布兰多右手食指上那个银灰色的戒指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oss!”

    一声巨响,根本没有任何退避的机会。条条气流构成的锐刺向前推进,本正面击中的高个子剑士脸、胸口与小腹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凹陷,然后他整个人被巨大的风压冲向天花板上——轰然一声,天花板开了一个向上的大洞。光线在一瞬间暗淡下来,泥沙与石屑哗哗而下,还伴随着一些粘稠的液体和肢体残片……

    在另一边中年人的几乎没从这个变故中反应过来,一柄冰冷的宝剑就从一侧架在了他脖子上。

    “说吧,你想怎么死?”布兰多从烟尘中慢慢走出,冷冷地问道。

    ……

    (ps.有惊喜!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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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幕 财富

    ~日期:~09月20日~

    ,

    “你敢杀我?”中年人强忍着惊惧问道。(

    “有何不敢?”

    “我是杜恩伯爵,陛下身边的重臣,你要与整个埃鲁因为敌?”中年人的目光像是一条毒蛇吐着信子,他阴冷地盯着布兰多:“不只是你,你要好好想一想——你的同伴也一样会被冠上同样的罪名。”

    布兰多听了,怔了一下,沉默不语起来。

    杜恩伯爵以为说动了对方,继续说道:“当然,我们之间也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我可以放过你和你的同伴,但为了我的名誉,那把精灵宝剑你必须留下来。”他半真半假地说道,不过眼底却闪过一丝深深的恨意。

    布兰多这才发出一声嗤笑,他看着对方,像是看着一个白痴。“你以为我刚才在想什么,伯爵大人?”

    中年人微微一怔。

    “我在想,有些生物真是蠢笨无知,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布兰多摇摇头:“杀死一个国王的重臣?还有逃狱?事实上根本没人会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因为历史上的这一天是这么写的——”

    “繁花与夏叶之年,六月二日清晨,玛达拉大军攻陷里登堡。杜恩伯爵、金果勋爵以及白鬃军团剑士团团长吕克贝松爵士等一干王国栋梁,不幸在战火中罹难,为国捐躯。”

    “至于我,不过是一个过客罢了。”

    杜恩伯爵瞪大眼睛,活像见了鬼一样看着布兰多。

    “你以为我在骗你么,不过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的心情。既然你不愿意合作,那就借头一用吧。”布兰多说完,一剑割下他的头颅。然后他才一屁股坐下来,长出了一口气。连番大战下来布兰多也有点浑身发软的味道,更不要说这些战斗一点好处都没有,实在不符合他的性格。

    不过他的目光移向杜恩伯爵那具无头的尸体,却马上怔住了,他看着对方中指上佩戴那个戒指,一动不动。

    那是一个表面有一条‘o’形长蛇花纹的戒指,布兰多先是一惊,然后大骂。该死的,这家伙原来是万物归一会的成员!他下意识地窜起来想要去抓一边矮几上的湛光之刺,可是已经晚了一点:那个戒指表面扭动了一下,然后一个阴冷的声音在房间中响了起来。

    “很好,小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活不长了——”

    这个尖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又突兀地消失,若不是布兰多清楚这个组织是一个什么鬼东西,他可能还真要以为自己是产生幻听。

    可布兰多清楚,这个组织和‘牧树人’是一丘之貉,而且还要更神秘一些。当年颠覆埃鲁因和北方的圣奥索尔背后都有他们的身影,没人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可大半部分高级任务似乎都与这个组织有关——

    这个庞大的组织在游戏中就是一个谜,在这里当然也是。不过布兰多却清楚对方绝非善类,而且他还知道这个组织中高级成员之间都通过一个名叫衔尾蛇指环的戒指互相感应,一旦有人殒落,其他人就会立刻知晓并推选出一个新人来继承这个人的位置。

    当然,接下来就是不死不休的报复。

    “他妈的,又惹上这帮家伙了。玛莎大人,你玩我的吧?”布兰多手中紧握精灵宝剑,没好气地大骂一句。他在游戏中就因为这个组织而倒尽了霉,原因同样是他干掉了对方的一个高阶成员。

    没想到历史在这里竟是惊人的相似。

    而且甚至,还提前了一些——

    “领主大人,是你在里面吗?”夏尔跑过来时无奈地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不过他还在想领主大人就是领主大人,一个人也能轻松结束战斗。想必要他来汇合,也不过是一个比较客气的说法而已。

    但布兰多一听到这个声音却气打不打一处来,若不是自己警醒,估计这家伙跑来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虽然说还不知道持卡人挂掉以后,卡牌会不会也立刻回归原形。

    他随手捡起一块石头丢出去,吓得巫师学徒赶忙闪向一边。

    “哇啊!领主大人,你听我解释——”

    “不必解释了,下不为例。”布兰多出了一口气之后心情也平静下来,他想到至少自己现在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今天晚上之后,玛达拉大军将里登堡夷为一片白地,等到战争结束后对方也很难调查出究竟是谁杀了杜恩伯爵——万物归一会虽然势力庞大,但也不是无所不能。

    想到这里他稍微安心了一些,只要对方找不到他,那不死不休的报复也就无从提起了。

    布兰多这才完全放松下来,回头问道:“还剩几瓶法力药剂?”

    “一瓶也没用,不过我现在也像是被榨干了一样。”年轻人腼腆一笑,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舍不得用这些宝贵的‘巫师的黄金’。

    布兰多却扫了他一眼,说道:“我们去屋顶,你在路上喝一瓶。法力药剂也不是瞬间生效的,总之在下一次战斗开始前我要看到你满状态原地复活。”

    “什么叫满状态原地复活?”

    “简单的说,一个没有法力的巫师就和死人没有什么两样。当你恢复满法力,自然就叫满状态原地复活了。”

    “虽然这么说有些刻薄,但看起来也的确如此没错。”夏尔点点头。

    “自然,我能和你说废话么。”布兰多心说虽然我不是巫师,不过你一个小小的巫师学徒我至少还可以再教育你至少40级。当然他还有些奇怪,怎么这家伙和巴巴莎那个老妖婆看起来都这么看重法力药剂,虽然法力药剂是比较金贵,但也不至于要到如此的地步吧?

    “领主大人字字珠玑。”年轻的巫师扈从心悦诚服。

    布兰多则拿起剑走到杜恩伯爵身边,他将叶形的精灵宝剑靠近对方的尸体——剑脊一片幽幽之色,像是可以映出对方衣服上的血色来。

    他皱了一下眉,回忆了一下当初的一幕,然后这才点了点头。

    “领主大人,你在干什么?”

    “我在自救。”

    “自救?”

    “废话少说,跟我来。顺便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布兰多知道不能让这家伙太得瑟,省得下次又出漏子。不过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现在的一言一行已经越来越有当初他在游戏中当团长时的风范——

    两人一边走,夏尔一边给布兰多汇报他之前看到的情况。当听到城堡外汇聚的贵族私兵时,布兰多不由得又是担忧又是欣慰,一方面要从这么多人手上逃出去无疑会非常困难。但另一方面罗曼和芙雷娅那边的压力无形之中就减轻了许多。

    说实在话,他虽然那么给她们打气,可内心还是很担心这两个女孩的。

    不过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夏尔,我吩咐你办的事呢?”

    “什么事?”

    “一个高地骑士委托他的学徒扈从去收集一点借以聊生的资费,这样的任务。”

    夏尔一听,立刻兴奋起来:“领主大人,大有斩获。”

    “以大人你的见多识广一定听说过拉蒙娜·暗耀这个名字,正是那个生于蛙鸣之年的圣奥索尔的小公主,不过她最著名的不是这个身份,而是她在巡游求学的年纪曾在克鲁兹当过一段时间的宫廷绘师——她在那个时期的画作一度誉满沃恩德,被称为灵魂的声音。她还是梅索拉艺术风格开先河之人,一代大师,只是我没料到,这个戈兰—埃尔森公爵看起来是对方的狂热爱好者,他的收藏中有不少珍品。”

    “不,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我只关心值多少钱。”布兰多摇摇头,游戏中谁会去关心这些。他们一般都是掠夺些金银器皿,现在想想还真是没文化。

    “粗鄙,领主大人,粗鄙啊!”夏尔鄙夷地摇摇头:“不过这样一幅画在黑市上卖到几百万托尔应该没问题吧。”

    “勉强合格。”

    夏尔见自己的领主大人和自己没有共同的爱好,一时之间有点兴致索然。不过他还是强打起精神来,随手从自己的缩物袋中拿出一本册子:“领主大人,我还顺手拿到一本这个。”

    “这是什么?”

    “这是一幅收藏魔术牌的册子,里面大多是用来占卜的塔罗牌一类的东西。不过里面另有玄机,”年轻的巫师扈打开卡册,抽出一张卡牌来:“你看看这个,领主大人。”

    布兰多看到那张卡牌时就隐约想到什么,不过他接过一看才确定了这正是一张命运卡牌。

    那是一张青色的风系卡牌,左上方的数字是x,牌面上绘着一个正立的、发着荧光的等边三角形,而它的三角上分别是三段咒语——

    ta’m象征着法术的目标段,stau象征着引导法术的法力,ee则是法力之神的眼睛。

    而牌面上的费用是三颗青色的风系水晶。

    布兰多反过卡牌,下意识地扫描:

    能量流失

    (高塔x)

    风元素3

    【法术—瞬间】

    以目标咒语为目标,使其选择一个新的目标。

    ‘你的魔法,由我掌管——尖塔守卫,奥杜’

    夏尔在一边看着布兰多的神色,适时开口道:“这是一张罕见的白法术牌,领主大人。看起来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

    “白法术牌?”布兰多问道。

    “就是没有需求的法术牌。”

    “可它不是有费用吗?”

    “不,是这样的领主大人。命运卡牌中的大多数法术、召唤除了基本地牌之外,都需要你处于一定的状态之下。就像骑士套牌,它锁定的是骑士/战士的英勇之路,因此领主大人你才可以使用——”夏尔答道。

    “而白法术牌就没有需求么?”

    “正是如此,领主大人。”

    布兰多皱皱眉,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吉让德的墓穴中遇到的那一幕。他想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毕竟在上一世,在游戏中他从没听说过什么命运卡牌。其实他有这个疑惑由来已久,只是今天才重新有机会去仔细想想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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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幕 小小罗曼不可能这么冒险

    ~日期:~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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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曼仰着小脸看着那个木制的招牌,脸上因为夜色下的微凉白皙中透出一丝可爱的红晕来。(纵使初夏,高山地区的夜里气温还是很低。

    早已被风雨浸润成黑色的木质招牌上刷着一匹斑驳的奔马,上面写的字她不认得,不过罗曼猜应该是这里了。她双手放在自己那个宝贝的皮包包上,抬着头用圆头皮靴摩挲着地面踌躇了一会——应该是这里吧?那个什么奔马旅店?

    应着远处警钟长鸣,一队卫兵从她身边经过。不过商人小姐并不是太害怕,她反倒好奇地打量着这些卫兵,看着对方走远。警钟最终停下来,她小小出了口气,才回过头走进那家旅店。

    奔马旅店的老板是一个矮人,就像故事中描述那样——有长长的熟透的小麦一样色泽的胡须,上面扎了一束又一束鞭子,用黄铜作的圆环箍起来——那些圆环都是有典故的,上面印着‘?’这样的花纹,当然其实是石中之文,矮人的文字。上面写的是家族的名字,每一个圆环就是一个出身,有名的诸如‘火须’、‘石印’以及‘豪华珠宝’一类的家族甚至可以使用贵重以及沉重的黄金圆环。

    这些圆环就和矮人们的胡须一样是它们骄傲的源头,矮人的家族都有一千年以上的历史,他们会很得意地佩戴着这些东西走来走去,叮当作响。可在人类社会中矮人可不常见,奔马旅店的老板贡恩·巴巴罗萨·岩厅很好地利用了这个优势——他刻意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大人物的样子,出钱让人私下讨论,自己再出面否认。人们总是带着好奇心来拜访这个神秘的矮人领主,络绎不绝,贡恩的生意自然也就越做越大。

    贡恩今天穿了一件丝绸织的长袍,肥短的手指上套了三个红宝石戒指,一个猫眼石戒指和一个祖母绿戒指。若不是他的侄儿——当然,是人类。贡恩能在人类社会立足自然会有一些人类的关系,至于为什么矮人会有一个人类亲戚,这件事情恐怕说个三天三夜也才开了一头,所以我们的重点是——他这个在白鬃军团服役的侄子正按着他的肩膀,一一在和他嘱咐什么。年轻人身边还有一个同伴,他们两人看起来在这里待了有一段时间了。

    “你是说如果我看到一个小姑娘,不管她提什么要求我都要先答应她?可为什么,万一她让我把全部家产送给她怎么办,不行不行,这个提议听起来太蠢了。”矮人老板一个劲地摇头,嘟哝着说道。

    “贡恩叔叔,你听我说。我不是让你把家产送给她,而是给她准备一辆马车,不要让她起疑心。然后再准备另一辆让我们跟上她。”

    “只有马车而已?”贡恩用小小的眼睛怀疑地盯着自己的侄子。

    “当然。”

    “那好,她会付钱吗?”

    白鬃军团的年轻小伙子叹了一口气,深知自己叔叔脾性的他赶忙说道:“她当然会,不过你不要和她讨价还价太厉害了。不要把她吓跑了,只要贡恩叔叔你肯帮忙,这个功劳就一定是我的了明白了吗!”

    “还是不太理解,不过你喜欢那个姑娘?这样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你打九点九五折。”

    “不,不是这样!其实是这样的,那个女孩其实是玛达拉的间谍。他们从地牢里越狱出来,现在肯定急着出城,吕克贝松队长让我们出来盯住她们每一条可能出城的渠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抓住她。”贡恩奇怪地问。

    帕克一拍脑门,叹气道:“贡恩叔叔,她还有不少同伙,为了把他们一网打尽,我们得想办法放松他们的警惕并悄悄尾随上去!你明白了吗?”

    “还是不太明白。”

    “好吧,总而言之,贡恩叔叔你放心好了,她少付的钱我会帮忙补上。”

    “放松警惕,满足她的要求是吗?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矮人老板这才点点头。

    不过虽然他斤斤计较,但办事还是很快的。一会就招来侍者吩咐下去,并且跑回来问道:“我已经安排好了,那个姑娘什么时候会来?”

    “我也不知道,但愿她会先来我们这边,我可不能让格兰森那个家伙看扁了。”小伙子叹了口气,却感到自己的同伴正在死命拍自己的肩膀。他抬起头一看外面,竟激动地跳起来,他马上推着矮人往前走去:“就是她,她来了!快,叔叔,看你的了!”

    “放轻松,年轻人。别把我像一袋马铃薯一样往前推,我做了三十年生意,当然知道怎么办。”贡恩最后关头还不忘吹嘘道。

    *********

    罗曼走进这家旅店时忍不住好奇地四下打量,她以前从没见过这种大量运用石材的建筑装饰风格,可看到石垒的矮墙和柱子,她从心中感到一种熟悉的感觉。未来的商人小姐正在东张西望,却看到自己面前站了一个胡须差点拖到地上的矮人。

    “你是侏儒吗?”她问。

    “不,我是矮人。”旅店老板严肃地纠正道。

    “矮个子先生,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是矮人,不是矮的人。小姑娘,听明白了吗?——当然,我是这里的老板。”

    “可我想找地方租一辆马车,你们这儿出租马车么?”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在这里是干什么的。”

    “我需要付钱吗?”罗曼仍在好奇地打量这间旅店。

    “当然,做生意的原则就是钱货两清。我们根据客人租凭的天数来收费,不过原则上来说,奔马旅店一般不提供离城超过一天的租借。而且如果马车因为客人的缘故受到损坏,我们是要照价索赔的。事实上我们的车夫还有权利拒绝可能使他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命令,当然这一条若和上一条起冲突时就是无效的……”一说到生意,贡恩就滔滔不绝起来。

    “我只租小半天要多少钱呢?”

    “三十托尔。”

    罗曼拿出一只蓝灰色的口袋来,在手上抖了抖,掉出两枚、三枚铜子来。她抬起头来,一脸无暇地问道:“可我只有这么多钱,我可以租到吗?”

    “你可以租到一个车轮……”贡恩本来想这么回答,可他忽然想起自己侄子的话来,生生地改口:“好吧,虽然少了一些——小姑娘,你打算什么时候要车?”

    “我马上就要,我要怎么才能找到自己的车呢?”

    “车停在后面,这是你的号码牌。你拿着它就可以找到自己的车,对了,你要我带你过去吗?”贡恩心痛地递过去一面铜牌子,他记得自己有好多年没做过亏本的生意了。

    “不必咯,还有一些朋友在外面,我得问问他们的意见。我们能先结算吗?”

    “当然,钱货两讫是我最喜欢的事情了。”贡恩抹了抹额头,觉得这笔生意真是有违他的原则。不过看在侄子的面子上,当然主要还是看到可以得到补偿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干一次。

    而另一边矮人的侄子帕克和他的伙伴躲在厨房里,看到罗曼一脸小满足地走出旅店。才一起跑出来,拉住他叔叔问道:“怎么样,得手了吗?”

    “当然,你也不看看你叔叔贡恩是谁,我以前可是和贪得无厌的食人魔做过生意的。”矮人忍不住把之前的细节复述了一遍。可是帕克一听,却一拍脑门叫起来:“玛莎在上,贡恩叔叔你干了什么,她一定知道我们在这里了!她不会去坐的你的马车了,贡恩叔叔,我们把事情搞砸了!”

    “怎么了?”

    “哪有商人会不计得失做生意的,十分之一的价钱,贡恩叔叔你好心得过头了!没想到那个女人那么机灵,她一定一开始就怀疑了,她还说了什么?”年轻人没料到自己的叔叔好心办坏事,一脸懊恼。

    “她说她要去问同伴的意见。”

    “同伴?”帕克和自己的同伴对视一眼,马上一起追了出去。留下矮人老板在后面喊道:“我说等等,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答应给我的钱呢!”

    他气得直哼哼:“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尊敬老人的心思也没有。”不过回过头,却看到自己店里的侍者跑过来,弯腰对他说道:“大老板,你安排的马车已经开走了。”

    “我安排的马车?我安排的什么马车?”贡恩感到自己都要气糊涂了,一时不解地看着自己的侍者。

    “就是你说,她有什么要求都要满足的那一辆。”

    “话说回来,那位小姐真漂亮,性格又好。她是帕克少爷的恋人吗?”侍者还赞叹了一句。

    “什么!”矮人用要吃人的目光看着他。

    ……

    “小姐,我们要去那里?”

    马车带着车轮骨碌碌的声音向前行驶,车窗两侧的风景飞快地向后退去,这一切都让少女感到新奇,不过车厢外很快传来那句问话——

    “我喜欢看风景呢,我们先去南门吧。然后再绕一圈去北门,这途中有什么风景吗?”

    “当然,我们应该会路过埃弗顿骑士的宅邸吧。”

    “埃弗顿,那是谁?”

    “埃弗顿骑士,那可是著名的英雄啊……”

    *********

    布兰多和夏尔一路爬到于松城堡塔楼尖顶时,往下看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外面黑压压一片贵族私兵差点没把这座城堡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些杂七杂八的雇佣军人举着火把,星星点点的火光连成一片,好像是一条盘绕在于松堡护城河外的火龙一样。

    贵族私兵们已经突破了城门,攻入外庭,并很快就要进入城堡了。之前风弹术制造的一声巨响让这些贵族们也意识到了不好,开始准备强攻了。

    布兰多和他年轻的巫师扈从看到下面的这一幕,脸色不由得也有点不大好。这要突围出去看起来近似于奇迹——虽然他们有石像鬼可以依仗,可石像鬼载着两个人也不见得飞得高啊。

    布兰多屏住呼吸,有点不确定的紧张起来,他指着远处另一条火龙说道:“看到了吗,白鬃军团也过来了——”

    “我宁愿没看到,领主大人。”

    “那倒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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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幕 生死一线

    ~日期:~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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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伯尔先生,你看那个。(”一旁的雇佣兵头子取下黄铜管千里镜朝尖塔上窥了一眼,然后迅速递给身边的贵族老爷。

    金果勋爵沉稳地坐在马上——马是血统优良的埃鲁因安列克马,埃鲁因的骠骑兵曾用它们作战马,虽然在后来改为双足飞龙,但贵族们依旧以骑马来展示其身份——他接过千里镜看了一眼,然后面不改色地递给自己的同伴:那个胖乎乎的实业家伯恩利。

    金果勋爵并不太紧张。即使杜恩伯爵死在他们的地盘上也不过是让他们名誉扫地而已,他们这种地方贵族反到并不太重视这些,更重实利。国王陛下问责下来,自然有吕克贝松那个老混蛋顶着,也怪不到他们这些地方士绅头上。

    说实话,他倒巴不得杜恩伯爵出什么事;不过他不敢做得太明显,只是故意估计错局势让自己私兵集合好了之后才向城堡内发起进攻。

    不过有一点,人他是势在必得的。拿到人他才有优势,若人被白鬃军团的人抓去了,再算上修改军事文件的帐估计罪名就要盖到他头上了。

    伯恩利笑眯眯地接过千里镜看了一眼,然后说:“有人在塔楼尖顶上。”

    “马卡鲁,你去给我调弓箭手来。实力至少要白位上阶的,不入流的就不要来了,对手可是黑铁剑士。”金果勋爵向上一指,回头对之前那个佣兵头子吩咐道。

    “没问题大人,您就看着吧。不管他是黑铁剑士还是高地骑士,我一定叫他变成刺猬。”那个佣兵头子应了一声诺,调转马头就离开了。

    贵族私兵们在后面分开成两列,举着火把让这位队长一路小跑过去。不远处骑士们闹哄哄地在河滩上纵马跑来跑去,场面上火光乱舞,乱作一团。

    金果勋爵皱了皱眉头:“真是粗鄙的家伙。”

    “他们出现在那里,难道说那个杜恩伯爵已经——”伯恩利笑眯眯地,作了一个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划的手势。

    “哼,吕莱斯布尔曼家族的二世祖而已。全凭一张嘴讨得圣上欢心,自以为是陛下身边的重臣便不把整个世界放在眼中,他这种人得宠时嚣张一时,往后人见人厌。因此横死街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金果勋爵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这位妙人儿可是宫廷里有名的博物学家和鉴赏大师,陛下就是因为这一点才看重他的。”伯恩利有意无意地在一边指出同伴的语言中的漏失之处。

    “弄臣而已。”

    两人讨论间,一骑飞报。只见那骑士驾着气喘嘘嘘的战马地跑到他们面前,禀报道:“勋爵大人,白鬃兵团到了。”

    “哦?来了多少人?”金果勋爵问。

    “二十多个,像是先锋。”

    “把他们堵在外面。”他用马鞭一指,命令道。

    “是——”

    骑士刚走,又一骑与他错身而至,禀报道:“勋爵大人,弓箭手就位了。”

    金果勋爵点点头:“这就够了,让格兰森加紧攻入城内。我早怀疑他们有飞翔的能力,现在看来**不离十,不过这一次我叫他们插翅也难飞。”

    “那可是高地骑士,你打算怎么处理?”伯恩利在一边问道。

    “本来还是个棘手的事情,不过既然他明目张胆的杀了那个白痴,别说他是高地骑士的后裔,就是他是在役的白骑士成员也没人保得了他们。”

    金果勋爵抬起头,刚好看到一团黑影落在尖塔顶上,然后载着两人向他们头顶飞来。他马上勒紧马缰掉头看去,正好看到自己的弓箭手们正张开长弓,在一声尖利的哨子声指挥下万箭齐发——

    *********

    “哇哇,领主大人!他们有弓箭手!”夏尔在石像鬼的爪子上左支右绌,一边吓得大声尖叫。

    “废话,不用你说我也看到了!”布兰多没好气答道。他反手一剑将一支羽箭斩为两半落下去,手上传来的力道隐隐发麻——他心中一沉,对方至少有黑铁一级的射手——说起来他们两人被石像鬼有爪子勾起来,而下面的羽箭纷纷飞射而至,噼里啪啦打在石像鬼的翅膀上,虽然一时之间还没挂彩,可再飞近一些布兰多就自认为忙不过来了。

    “向下飞。”他沉声命令道。

    “向下飞?”夏尔瞪大眼睛,以为自己的领主大人一定是疯了。这么飞下去还不得被射成刺猬啊?

    “我们飞不过去,回头也来不及了,四周都是它们的人。与其若此,还不如殊死一搏,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布兰多平地出了一口气,紧紧盯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说道。

    “领主大人,你可真是赌性十足啊。”

    “相信自己的能力这叫勇敢,把命运寄托在运气上这叫鲁莽,鲁莽与勇气一线之隔,关键在于如何把握。这可是我在游戏中的座右铭之一,你好好记住了。”布兰多回头对自己的扈从说道。

    “游戏?”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人生如游戏,游戏如人生。”布兰多忽然哈哈一笑,胸中一片开阔,觉得自己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起来。

    石像鬼飞低了一些,呼呼风声在两人耳边环绕,他们两人几乎可以看清下面张弓的贵族私兵。然而弓弦一动,又是一波箭雨飞来。布兰多咬牙挡住,但要侧还是一箭擦过去,带起一抹血花。

    石像鬼在空中作了一个转折吸引了大部分火力,作为二十级以上怪物防御力最著名的几种,连布兰多的风后指环一击尚且不能让它失去行动力,这些毛毛雨一样的弓箭自然难不倒它。

    只是可惜它在空中的机动性也是一般,否则布兰多可以命令它用特种飞行技巧掩护两人飞出去。布兰多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枚红宝石,这枚红宝石还是他从那个贵族遗体上得来的:“你的法力回复了吗?”

    “当然。”

    “来,给我一张弓。”

    “弓?”夏尔接过红宝石一愣:“领主大人,这个时候以我个人的建议来说盾比弓更好一些。”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夏尔。”布兰多答道。

    “那看我的——”年轻的法师扈从点点头,举起宝石。“投射能力,力转换,弓之构造——”以璀璨的红宝石为中心,一条一条无形的线牵引而出,它们很快交织出一道光网,光面弯曲,形成一张线构成的长弓。

    长弓没有实体,只由一道道连线构成,充满了神秘主义的色彩。而弓臂与弦上写满了繁奥的法则纹理与古代符文,代表的是在这一法则之下的力量。因为构造术本身就是法则魔法的一种,宝石魔术亚分支。用以交换宝石中的能量,来具现法则之线在这一世界的物质化——这张弓的物质化代表的唯一法则就是投射能力。

    因此它不需要箭矢,一样也能射击。

    看到布兰多接过弓,夏尔提醒道:“我的意志能量只够它开弓四次。”

    “试试。”

    第三波箭雨如期而至——

    *********

    “那是什么怪物。”金果勋爵指着布兰多背后那头翼展庞大的灰色生灵问道。他身边的伯恩利眼神闪了闪,但没有回答。

    “那是石像鬼,大人,布加大工匠的造物,是一种战争傀儡。”

    反倒是一个雇佣兵在旁边恭敬地回答。

    “那就是石像鬼?”金果勋爵面色一变。他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早就听说卡拉苏的高地巫师是布加巫师遗留下来的一个支系,看来传言果然有可信之处。他心中不禁有些盘算起来,得罪高地骑士还好,得罪布加那些大巫师可是要人命的事情——

    “塞伯尔爵士,我们可没得选择。”伯恩利眼神动了动,在一边推波助澜道。

    看到金果勋爵忽然回头来看着他,让这位实业家心中猛然一惊,发现自己似乎表现得有些过头了。这胖子笑了笑,摇摇头:“不过布加巫师的确不太好得罪——”

    金果勋爵再抬起头,心下有点不安。

    *********

    布兰多一边用剑打飞那些流矢,然后随手将这把从守卫手上得来的长剑掷下去。他举起弓,在寻找对方弓箭手的指挥官,然而很快一个人就映入他的眼帘。

    佣兵头子马卡鲁站在弓箭手队伍中,他一开始几乎不相信对方居然就这么大胆地向着阵地上俯冲过来。但他很快认出了那怪物——那是石像鬼,长期战斗产生的经验马上使他产生了一丝对于危险的预知。

    他立刻向一边的副官大声吼道:“够近了,让弓箭手再来一波齐射!”

    贵族私兵们都懂这句话的意思,一波齐射之后就是自由射击。然后两侧的骑兵就要准备将场地封锁起来。

    私兵们纷纷张开弓——

    布兰多也吸了一口气,弓在他手中微微颤抖。虽然法则之弓不无需技巧,但在高地起伏的爪子上,他很难保持平衡。他瞄准了大约几秒钟,轻轻松开弓弦,一道白光脱手而出——那道白光穿过人群打在马卡鲁身后大约五米之外,溅起一片碎石。

    “噢。”夏尔在一边叹息一声。

    布兰多并不惊慌,反而显得更加沉着。他再开弓,这一箭穿过两个人打在马卡鲁身后一个弓箭手身上,直接将后者炸飞了出去。

    他再开弓,马卡鲁已经在惊慌地向后撤退,他以为那是一个巫师在攻击他——任何普通人在面对巫师时都会下意识地心惊胆战。

    这一箭将对方的副官射翻马下,布兰多已经修正得更准一些了。

    “最后一箭,领主大人!他们要反击了!”

    布兰多看到马卡鲁钻进人群中,皱了皱眉。他犹豫了一下,转头一箭射入弓箭手群中,这一箭穿过密集的人群炸飞了三、四个人,两侧的弓箭手吓得纷纷退让。

    中央一退,推挤之下私兵的阵型顿时就乱了。

    这给了布兰多时间,他意识到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于是马上命令石像鬼拔高并越过这些人的头顶。可是正当他以为有惊无险时,一条套索从人群中射出,准确地命中了石像鬼的一只翅膀。

    布兰多大骇,回头一看——是那个佣兵头子,马卡鲁。

    而这个时候石像鬼已经飞得非常贴近地面了,这一扯之下竟然将两人连带这头战争傀儡一下从天上拽了下来。

    石像鬼拖着绳索在天上划了一道半弧,然后轰然坠向不远处的河滩。马卡鲁兴奋地大叫一声,他的放开绳索,不计手上磨得全是鲜血就冲身边的私兵大叫道:“上!抓住他们!”

    场面上形势似乎立刻发生了逆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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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幕 突,破

    ~日期:~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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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像鬼坠地后还在松软的河滩上滑了十多米才停下,这种程度的冲击对这些石皮怪物来说最多算是点擦伤而已,可却把布兰多与他的巫师扈从摔了个七荤八素。(

    他们一落地,周围的贵族私兵顿时兴奋起来,一窝蜂纵马向河滩上冲来。虽然这些家伙是一帮乌合之众,但骑兵集群冲锋时毕竟气势惊人,甩甩头从泥土里爬起来的夏尔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他马上问:“领主大人,怎么办?”

    布兰多从泥泞中拔出腿,抽出剑喊道:“废话,来一面墙!”

    这是埃鲁因的巫师们对抗骑兵最古老而经典的战术,玩家在之后的战术也不过是从这个基础上成长起来,因为它在对付缺乏训练的骑兵时尤其有效。

    年轻的巫师心领神会,用红宝石向前一指:“阻止,反作用,墙之构造——”无数线条以宝石为中心放射形向四面八方延伸出,构成一面墙形,然后这些线全部消失,留下一道坚实的空气之墙。

    纵马狂奔的贵族私兵们根本没意识到这是什么。他们中只有少数有与巫师战斗经验的雇佣兵才向两侧绕开,而后面的佣兵头子马卡鲁虽然大声让自己的部下转向,但隆隆马蹄声中根本没人听得进——

    骑手们第一排轰撞在空气墙上,马匹齐齐跪地,人飞出去撞在墙上;然后第二排撞在第一排上,巨大的惯性让他们挤压在一起;然后第三排紧跟而上,这一次空气墙承受不了冲力砰然碎裂,大堆的马和人的尸体刷一下向前涌去一直滑到布兰多和夏尔脚边上。

    这一切都在瞬间完成,惊人的气势甚至吓得布兰多和夏尔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马卡鲁在后面痛骂了一声,像他这种老于行伍的人一看就知道第一排七个人全活不成了,就是第二排恐怕也要重伤好几个。第三排摔得七荤八素一时之间估计难以重新加入战斗,何况他们的马或多或少都受了伤。

    这一下就废了二、三十个人,他怎么能不心痛。

    这位佣兵头子忍不住唾了一口,随手包扎了一下鲜血直流的手掌,然后暴着粗口拔出马刀赶了上去。场面上还有七八个骑兵,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他必须赶上去率领他们压制住对方,直到步兵赶上来才行。

    尤其是针对那个巫师,每一个雇佣兵都知道让一个巫师放开手脚施展意味着什么。

    马卡鲁刷刷舞了两下马刀,好让自己的人明白他的意思四散开,从各个方向上包抄上去。不过他不禁有点恼怒,这些雇佣兵都是打老了仗的人,个个至少都是黑铁下位的实力,可关键时刻却缩头缩脑一副保存实力的样子。

    “跟我上!一起上!”恼怒归恼怒,但马卡鲁却明白自己必须把这些人鼓动起来。

    只是他不知道,对面那个年轻人已经注意他老半天了。布兰多看到那匹在外围来回奔驰的安列克战马,看看马上的骑士在那里大声喝斥,就猜出应该是对方的头子——他忍不住心想老子又不是没和你们雇佣兵打过,战术意图还这儿躲躲闪闪的,有什么好装的。

    布兰多一唾弃一边回过头去按住夏尔的肩膀,指着前面那家伙说道:“看到那个人了,一会用魔法箭配合我攻击他。”

    夏尔却赶忙摇头:“他在马上,我可没那么准。”

    “没关系,你不要担心魔法。一发打不中多来几发就是了。”

    “那没问题。”

    布兰多再回头盯着不远处的七八个骑士,用手按在精灵宝剑上,迫使自己沉静下来。他抬头看着那个佣兵头子在环绕骑手身后一圈之后,果然举起马刀一马当先地冲了上来——他明白,对方要带动其他人一起冲锋。

    三十米。

    二十米。

    可布兰多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他手中忽然剑光一闪,一道风压扫了出去。而马卡鲁在马背上看到那道透明的波纹贴着地面扩散过来,所过之处无不石屑四溅——他虽然没见过宫廷剑术,但这会儿也意识到危险逼近,果断地手一撑从战马上高高跃起。

    他刚起身,布兰多的剑风就贴地扫过那匹安列克战马的四蹄,高大的战马整个儿一矮,四肢齐齐断裂直接向前滚倒在地。

    马卡鲁在半空倒吸一口冷气,他这会儿只想到一个名词:剑气。

    可还没等他想完,一道白光已经穿透半空,从他胸口刺了进去。然后是第二道白光击中他的左肩,第三道白光击中他的小腹,最后第四道白光与他擦身而过。马卡鲁在空中被打得连接变了三次向,最后尸首才被远远地抛起来落向一边的沙地中,失去了动静。

    这一番变故让周围七八个骑手齐齐扯住缰绳一顿,他们不是因为马卡鲁的死而被震撼住。而是因为那道剑气——圣殿骑士?雇佣兵们纷纷色变,忍不住猜测那个可怕的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打得挺准嘛。”布兰多收回剑。

    “嘿嘿,这是领主大人你的功劳。”夏尔诞着脸答道。

    布兰多这才笑了笑,他抬起头看着前方。虽然现在在对方被震住了,可他自己却还远远不到松懈的时候,那后面还有一百多贵族私兵的长矛森林在移动呢。

    他吐了一口气,在心中重新过了一遍自己的计划。他盯着北边,意识到突围唯一的机会就在那个方向上,不过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把握住这唯一的机会。他只有向前一指,命令道:“石像鬼,wstry(巫语:向前突进)!”

    布兰多心想,没有攻击指令,就用移动指令代替吧。

    *********

    而金果勋爵站在滩头高地上远远看着这一幕,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虽说这些都不是什么精兵,但至少是他拿钱养出来的,尤其是马卡鲁,是他手上一员悍将,虽然为人粗鄙了一些,但武艺高强是不争的事实。

    “高地骑士就是高地骑士,传言白骑士团战斗力强悍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没有虚言。”实业家伯恩利爵士在一边笑眯眯地说道。

    “这一次看来杜恩伯爵真的是凶多吉少了,我就看那头‘老虎’敢不敢接这个烫手的山芋——只是他拿到死人对我们也不利,何况还有两个女人没看到。”

    “我奇怪的是为什么这家伙要杀那个弄臣,他要真是布契的民兵,劫为人质倒不失为一个更好的策略。真是可惜了,原本以为能傍上一棵大树的。”伯恩利假意叹息,眼中却带笑。

    “其实那么急着站队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王室和白鬃军团之间还有得看。不过这年轻人要么是个刺客,要么就是别有所图。如果他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的话,那么我看那把剑就很有问题——”金果勋爵手抓缰绳,挺立在马背上看着前方答道。

    “那把精灵宝剑?”

    他正欲点头,却看到远远的自己私兵哗然向两边推开,像是避之不及的潮水一样。金果勋爵怔了一下,猛然看到正前方一头石像鬼分开人群向他直冲而来——他的话戛然而止,下意识地勒紧马缰想要掉头,但却因为紧张而用力过度,导致战马长嘶一声竟向后立起来。

    “勋爵大人,小心!”

    *********

    石像鬼本身等级超过第一级力量中游水平,再加上以防御著称又拥有飞行能力,杀入普遍实力只有白位中游的贵族私兵之中简直是虎入羊群。尤其是对于这些巨大的怪物人类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感——毕竟不是人人都能认出那是布加巫师的杰作——甚至还有一些人在惊惶地大叫:飞龙!

    本来石像鬼轻易切入这些步兵脆弱的阵形中是布兰多预料之中的事情,不过他明白自己的时间并不多,这些贵族私兵不过是一时混乱,石像鬼再强也不能以一敌百。

    甚至若对方训练有素的话,其实以一敌十都很成问题。

    他必须扩大混乱,不能让这些人有时间稳住阵脚。布兰多想到就做,回头喊道:“夏尔,跟上来掩护我。”话音一落他已经一马当先冲了上去,前方石像鬼在人群中犁出一条通道——两侧的私兵下意识地想要涌上来堵住这条通道,可布兰多手持精灵宝剑奋力向前一挥,一道风压像是镰刀一样扫过人群,前面一排七八个人像是麦茬倒下。

    后面的人大骇,哪里还有心思继续战斗,纷纷后退不迭,这一刻石像鬼开辟出的那条通道反而更大了。若是马卡鲁还在估计还能弹压他们一下,可这会儿这些贵族私兵是真正的群龙无首。

    布兰多和夏尔抓住机会一前一后通过长矛森林,而至于他们通过之后还有人想跟上来摸鱼的,夏尔自然不会跟他们客气。他手里还有两瓶法力药剂呢,魔法箭可是一门便宜又实用的法术。

    布兰多抬起头,隐约看到站在不远处土丘上的一群达官显贵。他眼尖一眼就瞅准了其中的伯恩利爵士,立刻放声命令道:“石像鬼,那个胖子,ary(巫语:攫取)!”

    只是他一语未毕,忽然发现战场左侧一行骑士杀出。这些骑士们皆身穿深蓝底色的武装服,尖顶帽,身披一套附肩板甲的银色胸甲,一缕白鬃在身后随风飞舞——正是白鬃兵团的骑马轻步兵。

    那一瞬间战场上的双方都明白过来,‘老虎’吕克贝松到了。

    “巴克斯,伏塔龙,拿下那个玛达拉间谍!”纵使是在大军之中,吕克贝松沉稳的声音还是清晰得让所有人都是心头一凛。

    他话音刚落,两个高大的骑士就一左一右纵马出列,直奔布兰多而来。

    “来得倒好。”布兰多心中冷哼,冲锋技能启发,一瞬间从两人之间闪了过去。第二中队第七分队队长巴克斯和第十分队队长伏塔龙只是微微一怔,再回过头才发现那个年轻人已经到了他们身后十米之外。

    其实不只是他们,在场的大多数白鬃军士都是一愣。巴克斯和伏塔龙可是队长级别的人物,虽然实力只在黑铁下游徘徊,可以二打一也不至于这么轻易被甩开吧?

    吕克贝松眉尖一跳,冲锋,这小家伙还和太阳骑士有关系?他马上举起右手:“欧汀,史克,拦住他!”

    又是两骑并肩而出,虽然白鬃军团大多是骑马步兵,可队长级别的人物还是骑术极精湛。他们后发先至,一瞬间已杀到了布兰多面前——只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甚至白鬃军团的下级士兵们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队长叫好,欧汀和史克就已经倒飞了出去。

    而只有眼尖一些的当时才看清楚:那个年轻人根本没有停顿,在经过他们的两个队长时和他们一人交了一剑,然后他们队长们手中的长剑同时碎裂,人则像是撞上了一头龙一样倒飞了回来。

    “力量爆发!”

    “力量爆发——!”这次大多数人都认出来了。

    布兰多根本不闻不问,他已经看到自己的石像鬼把那个该死的胖子给提了起来。那就是他这一次的攻击的唯一目标,也是脱困的关键。

    可胜利在望,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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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幕 剑,光

    ~日期:~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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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着一声异常凄厉的惨叫,石像鬼猛扑而下,铁钩一样的爪子攫住伯恩利爵士的肩膀,将这样一团球形的身材提起来飞向半空。(实业家一开始还没反映过来,惊慌失措地手舞足蹈,想要大喊大叫,不过等他一看清自己的处境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动弹不得。

    众人抬起头,虽然心下鄙夷,不过也知道换自己上去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布兰多单手持剑,一人立在大军之前,头也不回地向前一招手:“石像鬼,uom!(巫语:回来!)”

    他再回过头,仿佛大海退潮,上百人在他的目光之下竟齐齐后退一步。而贵族私兵一退,就露出后面被无数长矛架住的夏尔来。

    “不要动,我投降!”年轻的巫师扈从见状,二话不说先举起手来,一副表示自己完全没有反抗企图的意思。

    我说,这家伙好歹有点骨气吧?布兰多见状忍不住叹一口气,摇摇头。可夏尔却好像没看到似的反而朝他眨眨眼睛,意思是:接下来就看领主大人你的了,我已经尽到力了。好悬没把布兰多气个半死。

    而这个时候白鬃骑手正在进场,他们在布兰多背后形成一个半包围圈,似乎打算从这些乱糟糟的贵族私兵手中接过场面上的控制权。

    远处的金果勋爵看到这一幕虽然忍不住想要大声骂娘,可一方面他失去了马卡鲁,一方面一直帮他出谋划策的伯恩利现在悬在半空中,而他的另一个队长格兰森正在攻入城堡,他身边除了一帮乌合之众以外近乎无人可用。

    他忍了忍,只得一个人骑马跑上来。事实上他是强忍着背心冷汗淋淋,刚才石像鬼那一波冲锋他几乎都要以为是冲自己来的:不过那年轻人抓去伯恩利干什么?

    金果勋爵怀着心中的疑问来到包围圈内,带着一群贵族士绅在吕克贝松对面站定。两边都没有多话——或者说压根就没什么好谈的,戈兰—埃尔森贵族士绅与地方军团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不需要表面上的客套。

    而另一边的‘老虎’吕克贝松更像是一支立在马背上的标枪,这个皮肤黝黑的军人看了以金果勋爵为首的这些士绅贵族一眼,不屑地笑了笑。他虽然身在白鬃军团,但心在王党复兴派,两边都看不起,自然不会和这些他认为目光短浅的家伙一般见识。

    相反他的目光落在布兰多身上,这个在大军面前仍能波澜不惊,一剑之间就击退自己四个队长的年轻人,才真正引起了他的兴趣。但让他吃了一惊的是,那个年轻人的目光也穿过众人落到他身上。

    他认识我?

    吕克贝松一皱眉头,不过很快平静下来。“年轻人,我给你一个机会把可怜的伯恩利爵士放下来,你也看到了,你的同伴也在我们手上。”他一开口,就从金果勋爵那里接过全局的指挥权。

    布兰多一听到这声音,就认出这是‘老虎’吕克贝松。在第一次黑玫瑰战争之前,他在里登堡要塞做荣誉任务时,远远听过几次他讲话。

    ‘老虎’吕克贝松,白银上位剑士,在整个埃鲁因也是数得出的实力杰出者。

    在这样一个大高手面前布兰多不敢大意,轻轻舒一口气使自己放松,同时思绪飞转,他看了看一边的金果勋爵,再看了看吕克贝松,知道自己的一线生机就建立在着双方的对立上。

    这种对立并不是偶然产生的。

    在里登堡,地方贵族议会与地方军团势力的对立就像这个古老国家的大多数矛盾一样,要从埃鲁因独特的政治制度说起。因为起源于分裂的格鲁兹帝国,埃鲁因的律法脱胎于那部黑色的帝国法典,但经历了漫长的领主战争之后,为了避免历史重演——王国的第四任君主安因一世重新订下由王室掌握军队,地方上军政分治的制度。

    以公国与伯国为基础,领主们组建起一个个小型‘国家’。在这些国家内部领主们享有完整的地方立法权与行政权,只是在赋税上,国王对任一领地内一切矿山、林场与农田享有第一征税权,而贵族们则只有第二征税权。并且除了民兵与警备队,贵族们不得组建自己的私军,地方上的防务由王室成员掌控的各个军团负责。

    通过税务官—中央军团体系,在王权强盛的时代,王室严密地监控者地方,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埃鲁因王国。然而布兰多知道只要是人就会犯错误,一时的辉煌背后藏着这个王国的隐忧,随着王权衰落,弊端也逐渐浮现。

    矛盾源自于王室内部的分裂,自从大约六十年前‘虔信徒’爱德华登基以来,埃鲁因进入科尔科瓦王朝统治时期。同样拥有继承权的安列克公爵对此一直怀恨在心,当王室内部离心离德后,地方军团也开始出现不同的派系。

    而当王室发现自己无法有效控制庞大的军队时,中央在地方上的权威就开始削弱;事实上自从穴兽之年以来,国王的税务官甚至无法进入三分之一的领土,王室的威信被削弱到什么地步由此可见一斑。

    他知道事实上自从十一年前子承父业的安列克大公逼迫当时的奥伯古六世更改了新的防务法令之后,王室所真正控制的军事力量就只剩下禁卫军,西法赫的黑刃军团和驻扎在安培瑟尔的第十一自由骑兵连纵队。

    而基于这个背景之下,王室的对于地方的影响虽然越来越弱。但即使是这样地方上也同样不是铁板一块,地方贵族与地方军团之间的争权夺利一样趋于白热化。就像在戈兰—埃尔森,普拉伯爵与戈兰—埃尔森大公之间的恩怨情仇早就是流传在外的谈资。

    而在里登堡,这种矛盾就在金果勋爵一干人与吕克贝松身上体现出来。虽然他们都对放弃布契地区持一致态度,但最后由谁来背这个责任,却要任凭本事、各使手段——想必本来吕克贝松一直处于下风,可而今自己一行人的出现却让事情有了转机。

    这个转机就是自己究竟是不是布契的民兵,只要有他们在,金果勋爵事先准备好的借口就成为一个谎言,欺君瞒上,这可不是一件小事。王室虽说是名义上的王室,但中央的责问正好可以成为一个贵族们互相攻讦的名正言顺的借口。

    想通了这一点,布兰多就意识到自己至少一时半会还没有生命危险。或许金果勋爵会想让他死,可这还得问吕克贝松同不同意。

    布兰多忽然觉得有点悲哀,他其实早就知道这一切,只是没办法和芙雷娅说清楚。若让那个女孩知道她们这一切努力注定要葬送在这些在最后关头还要互相争斗的人手上,恐怕她也会一时接受不了吧。

    可悲哀归悲哀,他此刻却要感谢玛莎让这些人目光短浅,才让他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开口。他听了吕克贝松的话,忍不住露出一个冷笑来:“真是可笑,诸位。”

    他这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可笑?”吕克贝松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笑道:“可笑在何处?”

    布兰多心想马上就让你笑不出来,他挥挥手让石像鬼来到自己身边。然后抛了一下手中的精灵宝剑,由左手换到右手。

    “吕克贝松爵士。”他又转过头:“勋爵大人,你们让我把这个死胖子放下来?”他用手拍了拍伯恩利的脸,心中不由得闪现过一两个小时前第一次看到这些人时的场景。

    那个杜恩伯爵没收了他的剑,然后举起剑的一幕——

    这些记忆像是流水一样淌过他心头,让他平静下来。他抬起头来,答道:“我觉得可笑的是,某些人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你们真以为里登堡可以高枕无忧,玛达拉大军不敢踏足埃鲁因境内?”

    “玛达拉?”吕克贝松和金果勋爵再一愣。

    “小子,你究竟想说什么。”金果勋爵心中还想着对方和加布巫师的关系,不由纵马前进一步问道。

    布兰多不和他们废话,而是拿起剑放到伯恩利爵士脖子边上,他还一句话未说,精灵宝剑早已大放光彩,表面闪烁起一层荧荧光华。

    “伯恩利爵士家财万贯,见多识广,能告诉我这把剑有何来历?”布兰多忽然冷冷一笑,学着某个人的口气开口问道。

    那个被石像鬼攫住的胖子忽然死命挣扎起来,一个劲地向后退。

    但布兰多不管他,他此刻终于确认了自己心中所想,忍不住开口怒斥道:“这把剑叫做湛光之刺,从光中诞生的宝剑。一切亡灵在它面前都无所遁形,可惜你们只顾着欣赏宝剑,却忘了杜恩伯爵拿到这把剑时的光景,你们这些目光短浅的蠢货。”

    “各位大人,你们以为这头肥猪是你们的同伴吗?真是可笑可笑,塔古斯早就在你们之中安插了探子你们还不自知——”

    吕克贝松和一干贵族瞠目结舌,不知真假。虽然这位白鬃军团的剑士团团长已经下意识地相信布兰多的话,但他还是宁愿希望对方说的不是真的。

    可布兰多已经举起剑一剑刺入伯恩利那球形的身体中,后者哀嚎一声,身体迅速干瘪下去,然后外貌迅速变化,化为一头面目可憎的、浑身干瘪的怪物。

    “尸巫!”吕克贝松第一眼就认出这东西。

    金果勋爵见状更是一屁股坐回马背上,大叫一声:“不可能!”

    他这反应吓了众人一跳,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他。只有布兰多神色冷然,知道此刻已经发生了什么事,历史并未更改,只是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历史上的这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里登堡为如此迅速的陷落。

    而金果勋爵只感到额头冷汗淋淋,之前那个该死的胖子对他说的每一句话此刻在他看来都变成一个恶毒的陷阱。为了搜捕布兰多一行人,他已经把城堡三分之一的守备部队抽调出来换成伯恩利的私兵。

    至于那些私兵,现在似乎想想也该知道是些什么东西了。

    他们正在犹豫,却猛然看到里登堡西边、西北边一片幽幽蓝色的火光冲天而起,这个时候无需多言,大家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时之间,这位爵士大人忍不住感到天旋地转。

    “撤,快撤!走东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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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幕 见证

    ~日期:~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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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兰多在一边冷眼旁观贵族们聚在一起彼此争执,贵族私兵们吵吵嚷嚷,惶惶不可终日。(贵族们要向东出城,至于他们在里登堡的臣民们,臣民们是什么东西?没有人提过。

    这会儿也没有人关心政治斗争了,他们争执的重点在于各自的家产怎么办,有人主张保命要紧,有人主张能带多少是多少——甚至还宁死也不愿意放弃家产的,仿佛玛达拉会看在他是贵族的面子上给他一条活路似的。这些人大吵大闹,互相指责,让布兰多忍不住厌烦,他低头擦了擦自己的剑——刚才那一剑给他带来了220点经验,是他除了击杀黄金树boss以外最丰厚的一笔收入。

    看起来那是一头中级尸巫,也算他侥幸,那尸巫估计压根就没想到他会选中它。而尸巫在同类生物中力量偏低,30多级的中级尸巫被石像鬼攫住就动弹不得,才给了布兰多捡漏的机会。

    中级尸巫还不只这么点好处。

    布兰多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剑劈开那具尸巫的额头,从里面取出一块骨质物。然后再一剑削下对方右手四根指头,再扳开对方的下颌,仔细一根根撬下对方的牙齿装入口袋里。他惊世骇俗的举动看得场上一静,那些人再看布兰多的眼神犹若在看一头恶魔——虽说是尸巫但好歹还有个人形,布兰多的动作却纯熟得像是最老练的猎人在处理猎物一样。

    不过布兰多本身倒不以为这有什么不妥,因为他本来就是在处理猎物。中级尸巫师和那些低级炮灰可不一样,它的灵魂之火结核有几率淬炼成镶嵌用的宝石,持杖的右手四指节都是巫师的施法材料,牙齿可以用来制作麻痹毒药。

    如此,说是全身是宝也大为不可啊。

    夏尔倒是清楚一些典故,因此他从私兵中跑出来就一直恭立于布兰多一侧。那些贵族的私兵们为钱卖命,这会儿早就军心涣散,自然也没人来管他了。只是年轻的巫师扈从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一切,就忍不住想起布兰多在杜恩伯爵尸体边试剑的那一幕,这才明白过来其实领主大人一举一动都有深意,心中忍不住大加佩服。

    他看看布兰多,觉得卡拉苏那些睿智的高地巫师导师也不过沉稳如此。

    而一边的吕克贝松在短暂的失神之后也冷静下来,他抓着缰绳骑在马背上,反而不和其他人一样急着逃跑,而是感兴趣地看着这个年轻人。在他看来布兰多沉稳、机变又不缺乏决断,在这个年纪上更算是实力强悍,要早出生十年一定能成就显赫。

    可是而今的埃鲁因,纵使他身为王党也要忍不住摇摇头。他抬头看着沉沉的夜色,忍不住想这个国家究竟会怎么样。

    一时间几个人之间倒有些静——

    但只有天才知道布兰多这会儿正在演算从那一条路逃跑才好。他看看站在一边的夏尔,忍不住回头开口问道:“苍白骑手和黑武士,你觉得那个好对付一些?”夏尔被这没头没尾的问题问得一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从那里切入回答才好。

    布兰多摇摇头,他看着那帮吵吵嚷嚷的贵族终于带着他们的私兵一起向东退去,他们战友的尸首就那么乱糟糟地留在河滩上,也没人管。

    “戈裴尔在他的诗中将卡拉苏的贵族们类比为强盗,我看戈兰—埃尔森的也相去不远。”夏尔在一边嗤道。

    “这个国家快完了。”布兰多也不管吕克贝松是不是在边上,开口讥讽。不过他倒不至于和一群将死之人计较,这些家伙从东边出去一头撞上塔古斯手下最得力的主将——著名的‘龙祸’塔玛拉勋爵,布兰多原本还说怎么这些人会在历史上死的一个人不剩,现在看看他们那愚蠢的决定也就显得不那么难以理解了——

    “你不跑?”吕克贝松却仿佛没听见他那句话,在马背上问道。

    布兰多还未开口答话,忽然天空中响起一阵呼呼的风声,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起头,恰好看到一前一后两条硕大的骸骨巨龙远远地由小变大,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

    那一瞬间在场的每个人都吓得一僵——那种感觉实在是难以言喻——恐怖而优雅的亡灵越过天空,灰黑色的骸骨之间奔腾燃烧的紫色火焰,从肋骨之间烧出越过,巨大的翅膀每一下扇动都发出沉重的风声,它们从众人头顶飞过,紫色的火焰拖出一条长长的尾迹,风压让所有人都头皮一麻,仿佛从心底听到一声穿透心灵的尖叫。

    那声尖叫本身就类似于一个漫长的噩梦,从人心中滋生起**、绝望的气息,好像白骨从黑沉沉的土地中生长出来,腐烂的肌腱上爬满了白色的蛆虫。枯萎的土地一望无际,天空是阴沉沉的,而你正一个人站在这片灰蒙蒙的平原的正中央。

    布兰多几乎是一个激灵才从这种心境下恢复过来,他不由得暗叫一声厉害,这就是骨龙的恐惧光环,仅仅是飞过就对在场的人有这么大影响。他忍不住举目四望,看到河滩上那些战马纷纷吓得四散逃窜,要不就是四肢发软跪倒在地上。

    然后他看到了吕克贝松,后者发现他也清醒过来时忍不住一愣:“和我们一起吧,小伙子。你也看到了,个人的力量在这样程度的力量下是很渺小的。”

    布兰多看着他,摇了摇头。他现在不能信任这个家伙,而且在历史上吕克贝松是死翘翘的,他可不愿意去触那个霉头。好不容易千辛万苦走到这一步,只要从这座死城里逃出去,他的计划就实现了一半。

    接下来,他就可以安安心心地打怪升级,然后等着埃鲁因走向末路了。

    布兰多眼看到自己的好日子才刚开了一个头,怎么又会把自己坑进去。他想了想,决定如实相告好让对方知难而退:“我要从北边突围,因为我的朋友在那边等我。如果吕克贝松将军不介意的话,倒是可以和我一起去。”

    吕克贝松盯着他,犹豫了一会,但最终还是摇摇头。北边、西北边以及西边正燃起幽蓝色的火焰,说明亡灵大军正从那个方向入侵,他虽然欣赏这个年轻人,但还不至于把自己也赔进去。

    可布兰多没告诉他,这个时候除了东边,其实其他几个方向都差不多。不过北边反而距离上还要近一些,这个时候时间就是优势,时间就是生命。

    他拍拍一边夏尔的肩膀,答道:“那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如果有缘的话,但愿还能相见吧。”

    历史上的吕克贝松虽然和一般的贵族区别不大,但至少还是一个有能力的人。而且他是那个时代少有地能想到国家这个概念的人,从潜意识上来说布兰多倒不介意他活下来。

    只是他看看对方,却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说。他生怕一时失言提醒了对方半句,或许一时之间不是什么问题,但‘老虎’吕克贝松可不是芙雷娅、罗曼那样没见过世面的少女,他只要一发现疑点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这年头占星术士受人尊敬,神棍却是要绑在火刑架上的,布兰多可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前途担这个不必要的风险。

    *********

    繁花与夏叶之年,六月二日——

    往昔和平在这一夜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化为飞灰,亡灵大军所过之处一片焦土,无数人丧生,无数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当人们发现祈祷并不能拯救他们,而唯一可以依靠的贵族们却抛弃他们而逃,长久的伤痕就产生了,这种不信任渐渐开始从战区向后方蔓延。

    但布兰多知道这只是埃鲁因走向末路的第一步而已。

    里登堡失陷的消息一直到六天后才传到梵米尔要塞,而此刻塔古斯的侧翼大军已经危及安克泽,整条梵米尔—里登堡防线好像一瞬间就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要塞在苦苦支撑。

    十一日,维埃罗方向发现亡灵大军的消息传至科尔科瓦,第二天,奥伯古七世秘密会见了玛达拉密使。

    十三日,安培瑟尔的自由商人同盟宣告加入战争。

    十四日,玛达拉特使正式觐见。

    二十日,前线战火稍停,随后双方组建了使节团,战争开始进入漫长的谈判期。

    但战争却在谈判的同时以缓慢地脚步持续前进着,在最初的一个月中前线的战斗好像挣扎在一汪泥潭之中。玛达拉大军四处煽风点火,埃鲁因迟钝的反应往往让他们遭受巨大的损失。

    不过王室对于这样的损失反倒乐见其成。

    于是谈判的进程进一步拖延。七月五日,玛达拉大军进入让德内尔,与安培瑟尔的雇佣军第一次遭遇,历史上的‘弗兰根堡战役’拉开序幕,因斯塔龙在这场会战中一战成名,他指挥的黑骑士们在炮兵的掩护下一次又一次地撕开安列克雇佣兵的侧翼,并最终奠定战局。

    此后玛达拉大军一路高歌猛进,最远时甚至抵达让德内尔首府。在一系列战斗中,因斯塔龙,塔古斯,维兰德,奥古斯特,格里塔一个个年轻的名字将星闪耀,而只有布兰多知道,这些名字在未来的历史中意味着什么。

    但历史还在前进,七月十六日,奥伯古七世再一次会见玛达拉的密使。三天后,谈判终告终结,第一次黑玫瑰战争至此告一段落。

    然而这场战争闪电一般开始,又闪电一般结束,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又似乎什么都已发生过了。战争的唯一结果,似乎除了埃鲁因一次再一次的在意料之中溃败以外,其他方面似乎没什么值得提起的话题。

    只是在那之后,长达十年的时间内,布契不再属于那些曾经热爱那片土地的人们。

    ……

    ————————————

    (ps:看黑丝太兴奋了忘了时间,==,悲剧,等那天黑丝清晰大图出来了,我要不要给你们爆发一个庆祝下啊?

    ,

第一幕 燃烧之城

    ~日期:~09月20日~

    ,

    “别去,巷子里藏着人。(”苏一把抓住芙雷娅的手。这个扎着麻花辫的少女站在街角光与暗的交界处,一只手扶在墙边,警惕地盯着外面。

    “是守卫吗?”芙雷娅吃了一惊。

    “我不知道,不过那里有两个生面孔,肯定不是这片城区的人。”苏摇摇头,静静地答道。

    芙雷娅把剑柄顶到自己的嘴皮上,有些紧张地犹豫了一下。这个时候出现在波诺安市场的人多半是白鬃军团的士兵了,他又料到了,那些人果然找到了胡德。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会过面?她又要不要上去敲门呢?

    这位未来的女武神皱起眉头,忽然想起布兰多告诉她的话:

    “如果你发现军队的痕迹也不要担心,在不清楚我们的关系之前,他们不会打草惊蛇。他们一样希望有一个将我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想到这里,芙雷娅吸了一口气。她回头问道:“苏,你能回答我一些问题吗?”

    “怎么?”

    “我问你,你知道要怎么才能看出一个人在说谎?”

    皮肤黝黑的姑娘一笑:“因为我经常在酒吧帮忙,所以才这么问吗?”

    被看穿心思的芙雷娅脸上一红,她的确是看中了苏远比自己丰富得多的阅历和见识。之前和苏的交谈中,她和大家还天真地认为贵族会拯救他们,可苏只是一两句话就指出事物的本质。

    因此在她心中,这个有些冷冷的少女是一个极敏锐、又富有主见的女孩子。

    “没关系,我偶尔也帮别人的忙,”苏笑了一下:“芙雷娅,你看着我。”

    “啊?”

    “你那个说里登堡会被攻破的朋友,他叫什么?”

    芙雷娅一怔,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少女会突然提到这个问题。她心里一慌,眼神忍不住闪了闪:“布、布兰多。”

    苏眼神动了动:“你对他有好感,对吗?”

    “没、没有,布兰多他、他喜欢罗曼。”

    “眼睛,看着我,芙雷娅,”苏平视着芙雷娅,深棕色的眼睛平静得像是一潭无波的水:“罗曼又是谁?”

    芙雷娅脸上好像着了火一样,那里还敢看苏,她眼神游弋不定,支支吾吾地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那里解释起。她觉得自己就是天字第一号笨蛋,还是不带打折扣的那一种,一时间只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进去。

    “明白了?”苏问。

    “明、明白了。”芙雷娅低下头,使劲点了点。

    她吸了一口气,抓了抓剑就想要走出去,但马上又回头来抓住苏的胳膊:“苏,你在这里等等我可以吗?”

    苏一怔,但还是点了点头。芙雷娅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她总觉得有苏在自己身边就好像是布兰多一样,能给她一些信心。

    然后她才走出巷子,装作不在意周围那些若有若无的目光,径直来到波诺安市场第五十一号前,她举起手——犹豫了一下,芙雷娅至少感到有两道锐利落到她背上,但最终还是一鼓作气敲了下去。

    砰砰砰,敲门声像是在心头响起,芙雷娅等了一小片刻,门才吱呀一声打开。后面露出一个佝偻着背的男人来,秃了顶,几乎看不出年纪,他看到芙雷娅时明显楞了一下,眼神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圈。

    “找到那个叫做胡德的毛纺织品商人后,你先不要表明身份,给他一个时间,约他到酒吧里和我们会面。你要注意他的反应,就知道这个人可不可靠了。”

    “芙雷娅,看着我。”

    芙雷娅在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神色改变,布兰多和苏的话同时在她心头想起,令她心中一冷。

    “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那个矮小的男人愣了一下后,开口问道。

    芙雷娅沉默了大约一秒钟,她就这么看着对方,冷冷的。然后就在那个矮小的男人忍不住想要后退时忽然‘兹’一声拔出剑放在对方的脖子上,目光微微一沉。

    说那时迟那时快,场面上形势突然发生变化时,苏看到街上有好几个人都下意识地动了动。不过他们很快沉静下来,又回到了开始的状态——那之间的动作非常细微,只有躲在街角的姑娘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芙雷娅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后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尽量平静地握着剑,放平语调说道:“你就是那个女巫的同伙?”

    “不要杀我,是他们逼、逼我……,女……女巫?”那个矮小的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革吓坏了,竟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后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面色冷然的马尾少女问了什么。

    芙雷娅这一刻只想到了布兰多那个巫师扈从,那个叫做夏尔的年轻人人所说过的话:

    “你的姑妈懂得不少,这是这个世界上巫师之间流传的秘密,有一本书叫做‘黑暗史诗’,讲述了过去无数个年代中发生的事……”

    “但也不一定,与魔法有关系的人。有些乡下的女巫也懂得一些这方面的传闻。”

    事实上她在出剑之前都没想过自己竟能如此应变,或者应该说她脑子是一片空灵的状态。她冷冷地开口:“你们应该叫她‘詹妮’,算了……这无关紧要,先给你一个教训再说。”

    她一边说一边提起剑,而那个叫做胡德的纺织品商人马上吓得哀嚎起来:“等等、等等,大人我和她没关系……不不,不是没关系,我是说我和她不是同党。我是说和她只是一般的亲戚,不不,远房亲戚——!”

    “喔?”

    “真的,真的!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啊,她只是偶尔到城里来收货——那个巫婆,对对,巫婆!她的确会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对了!她住在布契,和她侄女一起!”

    芙雷娅看着这个男人,强忍住心中厌恶。一把把他提起来:“可我的线人告诉我,几天前她进了城,你最好是不要欺骗我,作为一个巫师我随时可以把你的记、记忆抽出来!”

    那个小商人被剑架在脖子上早就吓瘫了,完全没听出芙雷娅话中的语病:“我说,我说,她两天前已经离开里登堡去北边了。”

    芙雷娅看了看他的眼睛,然后恶心地将这个家伙丢开,她微微喘了一口气,却听到苏在巷子转角吹口哨,她知道,自己的大动作已经引起那些人的注意了,她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可她没想到詹妮阿姨竟然不在这里,她去北边了?北边是布拉格斯啊,她去哪儿干什么?可看起来这个人又不像是在说谎。

    她咬了咬牙,一时之间有点犹豫起来。

    *********

    午后的阳光从城堡拱形的落地窗户中洒进来,让这个布置得充满柔性色彩的房间中一片明亮。身穿银色公主长裙的少女坐在一张洛可可风格的小圆桌边上,以标准的姿势靠坐在高背椅子上,纤细的手掌平端着一杯红茶,另一只手持银匙,一动不动,柔和的淡银灰色眸子盯着前方——好像听故事入了神。

    她有一头漂亮的银色卷发,半尖的耳朵从卷发中露出一个白皙的尖端,她是这个奥伯古七世最宠爱的女儿,也是埃鲁因公认的第一美女。

    若在布兰多的时代,无论是玩家还是npc,都管她叫做摄政王公主,若在埃鲁因有谁可以与女武神的威望相提并论,那么就是现在这位还显得有些稚嫩的公主殿下。

    “挺聪明的小姑娘,埃弗顿家当真人人都是人杰。”过了一阵,公主才放下茶杯,静静地问道:“然后呢,欧弗韦尔大人?”

    站在她前面那个一脸冷峻的中年人,倘若布兰多在这里,一定会认出他。因为这正是那个被他一剑封喉的‘杜恩伯爵’。但事实上若在首都的贵族圈子里,认识这位伯爵大人的人不多却也不少,但比起来他有一个绰号更广为人知:

    ‘狼爵士’欧弗韦尔,陛下身边的近臣,王党的核心领导人之一,与埃弗顿、伍德罗几人私交甚好。

    欧弗韦尔打量着这个公主,心知对方并不简单,不过她是当今陛下的掌上明珠,他也不敢随随便便敷衍了事。

    这一次他借用吕莱斯布尔曼家族的杜恩的名头去里登堡——因为两人都是鉴赏大师,在收藏一项爱好上有极为类似的共同点。虽然相貌谈不上相似,不过这在消息闭塞的年代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他此去是为了为奥伯古七世办一件事,一个秘密任务。

    想到这里,他才重新意识到公主正在问自己问题,醒悟道:“自然,埃弗顿伯爵的女儿,看来至少和她的父亲一样出色,可惜……”

    他本来想说可惜是个女人,可忽然意识到自己面前这位可是号称王室之冠的公主殿下,赶忙把后半句违心地吞掉。

    少女当然明白他想说什么,但也不追问。只是换了一个话题道:“不过伯爵大人,你之前的故事我有些疑惑。你刻意找那个年轻人麻烦,似乎有些多此一举。”

    殴弗韦尔心想你看不懂才怪了,但还是毕恭毕敬地答道:“我只是忧心他的企图而已。一个高地骑士,和他的扈从一起出现在里登堡,在埃弗顿的女儿身边。公主殿下,你知道卡拉苏那些白骑士和您的父王并不站在一条道上——”

    “我知道,不过他们也没反对。”

    “正是这样,我才想试他一下也无妨。反正只是一个影子而已,比起卡拉苏,孰轻孰重我还能分得清楚。为了陛下作事,即使我亲身一试又何妨。”殴弗韦尔答道。

    “我替父王谢谢你,殴弗韦尔大人。”公主心想原来父王和这个家伙想要做活卡拉苏行省,可是能成功吗?她大猜到他们的企图,无非是无中生有罢了。

    她想了想,巴斯塔王立骑兵学院的推荐名额可能又要多加一些了。不过她本来想提醒一些什么,但想了想自己的身份,还是作罢。

    最后只开口道:“然后呢,欧弗韦尔大人。我想继续听后面的故事,在我的历史课开课前,我大约还有时间听你讲两三个小节。”

    “当然,乐意之至。”

    (ps.感谢d刀片兄又一次成为了第一位盟主!

    今天是要爆发吗?)

    ,

第二幕 雇佣兵

    ~日期:~09月20日~

    ,

    欧弗韦尔在开始讲之前先从怀中拿出一条项链,是很常见的黄铜项链,打磨得光滑的链条上挂着一个漂亮的水晶坠子,上面写着一行小字:芙雷娅。(

    他将这条项链呈给少女看了看,说道:“这条项链是她随身携带的,她的名字应该因此而来。但这其实是她母亲的名字,公主殿下。”

    “她母亲?”少女用纤细的手托着项链,表情一成不变。

    “就是埃弗顿的妻子,死在十七年前那次骚乱中。”

    “那这个女孩应该是埃弗顿唯一的后人了吧?”

    “正是。”

    “殴弗韦尔大人既然在这里,那么想必这个小姑娘应该已经成功脱险了,可以这么说么?”少女问道。

    “说是可以这么说,不过这个过程有一些离奇。”中年人一脸冷漠地点点头,只是他眉毛微微一扬,仿佛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喔?”公主微微一讶。

    “其实主要还是关于那个年轻人的。”

    “这么说又回到他身上了?”

    “不,只是在整个过程中那个年轻人一直起着某种奇妙的作用。这样说起来好像是轻飘飘一句话,但其实整个逃亡之旅充满了不可预见性——有几次情形危急甚至连我都有些插不进去手,甚至许多人都甚至无法想象那种局面,可还是让他硬生生给搬了回来——”

    殴弗韦尔提到这里,忍不住冷笑:“甚至不客气一些说,比起某些无能之辈,这个年轻人恐怕是唯一一个在这次战役中让玛达拉吃了一次鳖的人。”

    “喔?”少女淡银灰色的眸子微微一亮。

    “尤其是他在这个过程中还搞到一件好东西,”中年人说到这里,忍不住露出回忆的神色:“不过具体是什么,容老臣卖个关子。”

    “这么说起来我就更有兴趣一闻了,甚至连让殴弗韦尔大人都赞不绝口的年轻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只是时间已经不多了,还请大人开始吧。”

    殴弗韦尔这才点点头,后退一步,继续讲述起那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来……

    *********

    芙雷娅听到苏在街角向这边吹口哨,清脆悦耳,听起来就像是夜莺的声音,但这却是示警。她赶忙回过头,发现街上四五个陌生人都向自己围了上来,心知自己之前的动作有些过大,引起了对方的敌意。

    她想也不想,一把推开罗曼那个远房亲戚,向屋子里冲去。后面的人一看之下立刻加快脚步追上来,但芙雷娅早已先一步冲进卧室把门一关,然后翻倒柜子卡住过道。

    砰砰的撞击声立刻响起来,芙雷娅感到自己心跳都要冲出胸腔一样,她看准一旁的窗户——咬了咬牙,双手护头‘哗’一声从那儿一跃而出。

    埃鲁因这个时节大多数一般平民还在用的木格子的窗户,这一跃而出虽然有风后半身甲保护但还是撞得芙雷娅手臂、额头隐隐生痛,她从地上打几个滚爬起来,发现已经到了街后的巷子,抬起头左右一扫正好看到苏从另外一头跌跌撞撞地跑进这条巷子里。

    不过少女脸色惨白,好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苏!”芙雷娅站起来喊了一半,可口半句话却卡在喉咙里。

    她抬起头来,看着漫天星星点点的蓝光正在向天空正中央移动。起先少女还没意识到那是什么,还是怔在那里发了一会呆,随即才猛然反应过来——那是箭矢。

    点燃了灵魂之火的箭矢,玛达拉的骷髅弓箭手的杰作。那一夜在布契的经历一下就浮现在她心头,芙雷娅喊了一声小心,一下扑过去把苏护在自己身下。

    箭雨马上就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无数箭矢噼里啪啦地砸在附近屋舍的瓦片上,薄薄的一层瓦根本挡不住玛达拉特制的锥形重箭,屋内很快就响起了惨叫声。芙雷娅感到苏在地上抱着自己直哆嗦——其实她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面无血色,只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

    几只箭打在环绕在她身体周围的青色风之羽上,嘭嘭向外弹开。芙雷娅不知道游戏中风后半身甲的防御是可怕的风之羽全方位防护3点,半身甲本身2点——而事实上全身甲的防御也不过3点而已。

    因此她一直以为自己下一秒钟可能就要死了,吓得紧闭双眼,可身体还是一动不动地保护着下面的女孩子。

    大约有一分钟,前前后后两波箭雨,周围噼里啪啦的声音终于稀疏了下来。苏和芙雷娅才哆嗦着一起睁开眼睛,她们互相看了一眼,各自看到眼底的心有余悸。

    “骷……骷……骷髅,外面。”苏有些呼吸不顺地说道。

    芙雷娅微微一怔,随即心中一凉,明白是玛达拉大军入城了。她从没怀疑布兰多会骗她,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现在她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会一直那么刻意地要求时间。

    这位未来的女武神想到这里一下爬起来,抓住苏的手将对方拉起来:“苏,我们走!”

    “去哪里?”苏有些不知所措地问。

    “跑!离开这里!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芙雷娅心中一片乱麻,她这个时候才真正明白布兰多承担的压力有多大,她想了又想,也只能想到走一步算一步等见到布兰多再说。

    “我要回去,我父亲还在店里。”

    “我跟你一起去。”

    苏点了点头。

    波诺安市场在里登堡西侧,贴近于松河,而赤铜龙故事会酒吧则在波诺安市场与旅人之桥之间北边的大街上,中间的距离并不远。但等到芙雷娅和苏赶到那里时,因为西门方向熊熊燃烧的大火,街上和酒吧外已经聚满了人——

    这一晚上以来先是贵族议院的大火,然后是守卫频繁调动,本来就充满了不平静的色彩。因此人们早已在交头接耳,互相询问发生了什么。

    他们有些人认为是玛达拉大军已经兵临城下,有一些以为城内贵族攻讦,但都没有想到亡灵大军已经入城。芙雷娅和苏分开人群,发现‘赤铜龙故事会’的老板和它的客人都已经跑到外面,正对着一片火光冲天的西门指手画脚。

    苏一看到自己的父亲就一头扎了过去,好似乳燕投林,自己女儿的举动让酒吧老板雷托微微一愣。他拍拍少女的背,好让苏平静了一会,但后者却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雷托眼神一沉,他先看向芙雷娅,向她点了点头以示感谢,然后面向自己身边那群佣兵——芙雷娅注意到这些人之前大多都是他的客人。

    雷托拍了拍手,让那些人都停下来看着他。甚至还有人出言调侃:“怎么啦,老雷托,莫非你为了这大烟花要请我们喝酒不成?”

    大伙儿轰然叫好。

    但酒吧老板却答道:“请喝酒未尝不可,但不是今天。大家听好,玛达拉入城了。”

    他说第一遍玛达拉入城了的时候,这些人还没听明白,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然后雷托又重新补充了一遍,才让现场的三十多个人一下全静了下来。

    这是真的?

    现在的所有人脸上都清楚地写着这样一句话。

    “苏告诉我的,她不会骗我。”雷托坦言。

    芙雷娅微微皱了一下眉,一般人可不会在公开的场合讨论这个消息,因为即使是她也知道可能会造成恐慌。但除非雷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者说他有他的打算,在未来的女武神看到来后者的可能性恐怕是大得多。

    大约是花了点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然后才有人有些艰难地问:“我们怎么办?”

    似乎在场的每个人都优先考虑的是这样一个问题,而不是听到消息马上就掉头走人,或者大喊大叫。芙雷娅仔细看着这些人反映,忽然省悟这个酒吧和它的常客之间关系恐怕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杀出去吧。”

    “大家一起杀出去。”有人提议。

    “可怎么杀出去?”又有人问。

    既然玛达拉是从西门开始进攻,那么在一般人看来想必最远的东门应当是最安全的地方。可雇佣兵是从战场上出来的人,他们大多有一些基本的战术素养,埃鲁因攻城讲究围三面攻一面,但关键的因素取决于是突袭还是围城。

    而且玛达拉的战术目的也很重要,亡灵是为了杀人、夺城、掠夺还是有进一步的攻击目标?

    这也是光明世界和玛达拉作战的一大难点,因为活人很难判断死人想要干什么,有什么样的战术企图。

    一时间众说纷纭,但却没有一个人能拿出一个可以服众的方法来。芙雷娅焦急地等了一会,握剑的手举了又举,最终还是冒冒失失地插了一句进去:“我、我想我知道一个人,可以带你们出城——”

    她的话让在场的人一静,将目光投向她。有人认出她来,还有心思吹口哨:“这不是刚才那个小姑娘吗?”

    芙雷娅在众目睽睽之下脸红了红,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么说出来了,她忍不住想自己这是代布兰多做决定——布兰多会不会怪她呢?她忽然发现自己很害怕这一点,但静下心来想一下——从布兰多的角度出发,他一直在寻求助力,既然这样只要把这些人集合成一股有用的力量就可以了。

    可要怎么才能将这些人集合起来?

    事到临头这位未来的女武神又有一些踌躇不前——她能做好吗?以一个区区一个民兵队长的身份,去想办法指挥这些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经验丰富的佣兵。

    但芙雷娅很快镇定下来,最多不过,试一试而已。少女这么想着,抓紧了自己的剑,有些紧张地捧在胸前。

    她这个样子倒是有些少女的矜持,其他人只得把目光投向雷托,后者介绍道:“就是这位小姐之前救了我女儿。”

    “那么小姐,我们怎么才能相信你呢?”于是后面这才有人问道。

    来了。芙雷娅吸了一口气:“你们当然可以相信我,你们知道为什么之前那些守卫要抓我和我的伙伴么?”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布契的民兵,那里在两天前就已经遭到了玛达拉入侵,我和我们的同伴从玛达拉的魔爪下逃脱出来,只是为了向里登堡报信,可是贵族们的反应令我们失望——”

    她停了一下:“想必你们也不会指望那些人能挽救你们吧?”

    “当然,那些蛆虫。”

    “蛆虫。形容得好,干一杯。”

    “干一杯。”人群中纷纷响应。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有办法绕开玛达拉的注意?”雷托看了她一眼,开口问道。

    芙雷娅点了点头。

    ……

    ————————————————

    (ps:四代重歼横空出世,鄙人也是说爆就爆,恩。另外有些人在讨论这几章的写法问题,鄙人只是作一个练习,请多包涵。另外并不会经常会用到这个写法,仅仅是实验,本书才刚刚开了个头而已,请勿介意。

    另外,说不定明天也会爆,会不会呢?

    ,

第三幕 芙雷娅的骑士团

    ~日期:~09月20日~

    ,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有办法绕开玛达拉的注意?”

    酒吧老板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带着明显不太信任的色彩开口问道。(

    芙雷娅赶忙点点头。不过她马上一怔,发现在场的人脸上都是一副不太信任自己的表情,心头一紧,忍不住抓紧了自己的剑——像是要把紧张通过发白的手指关节发泄出来。

    “芙雷娅是布契的民兵,她的一个朋友说过,里登堡会被攻破。在今天晚上之前大家肯定不会相信,苏也不相信,可事实摆在面前。我认为芙雷娅的话有一定道理。”这个时候,苏忽然在一边开口。

    所有人都是一怔,连芙雷娅也看了看那个有着小麦色皮肤、扎着辫子的女孩,向她投去感激的一瞥。

    “我,其实没有办法带你们绕开玛达拉的注意。”芙雷娅想了一下,开诚布公地对在场的佣兵说道——她开头的话令每个人都是一愣。“不过,我知道一个人可能有这个能力。”

    “也就是说你也不确定?”一个人问道。

    芙雷娅点点头。

    她马上看到不少人耸了耸肩。这些佣兵本来也没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抱什么希望,他们其实只是抱着开玩笑的心态而已,毕竟芙雷娅本身并不让人讨厌——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很吸引人的女孩子。

    “等等,大家!我知道,作为一个陌生人,我现在在这里要求你们相信我是一件很无稽的事情,”她双手握着长剑放在胸前,慢慢放松下来,声音也变得明快、清晰起来:“因此我只是提出一个可能——”

    她想了想:“就好比是一个赌、赌博一样,我、我……”

    马尾少女我了半天,也找不出一个适合的词来,她忽然有点懊恼起来——或许自己不应该为了迎合这些佣兵选择一个自己不太熟悉的方式去解释。

    “就像是你开一个盘口,我们下注对吗?然后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个大个子佣兵哈哈一笑:“好解释,你好——我叫马诺。就冲小姐你这话,我也得下注了不是吗?”

    他回过头。人群中立刻有人发出善意的笑声,还有人叫道,马诺你这个该死的赌徒,早晚有一天会把命送在上面。

    芙雷娅脸红了红,赶紧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如果你们觉得我的话还可信,不妨先看看不是吗?我想等你们见到我朋友,一定会做出判断的——至少,至少我相信他。”

    她说完,佣兵们沉默了下来。不得不说芙雷娅说的还是很有诱惑力,又有苏之前的话作旁证,而他们在这里犹豫不定,还不如先跟上行情不是吗?

    反正又不会吃亏,大不了到时候一拍两散就是了。

    不过一时之间却没有人当这个出头鸟,芙雷娅看着逐渐冷下来的场面,一时之间忍不住有些着急起来。

    “我相信芙雷娅。”

    苏第一个走出去,她还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雷托忍不住挠了挠头,女儿这一表态他是不表态也不行了,还真是的,都说女儿的胳膊肘向外拐——可好歹也给他钓一个好小伙子回来啊。

    酒吧老板一时间忍不住有些唉声叹息,周围一片哄笑。

    “好了,”雷托说:“你们也不要笑,既然我都去了,你们也留下来看看无妨。我这个小女儿的面子我相信各位还是要卖的吧?”

    “真不要脸啊,雷托。”

    “那有拿苏小姐出来当挡箭牌的。”

    “无耻啊。”

    佣兵们忍不住大呼小叫起来,不过言谈之间都是认同了雷托的说法,倒是身宽体胖的酒吧老板丝毫不以为耻,反而一副自得的样子。而最后剩下的人一点人数,留下来的竟然有二十多个,这些人其实心理对芙雷娅的提议不是没有兴趣,只是拉不下脸向一个小女生妥协而已。

    “那么小姐,我们大伙儿人都在这里了,现在说说你的要求吧?”雷托双手环抱,回头问道。

    佣兵毕竟是佣兵,都明白天下没有既享受权利又不付出代价的事情。他们一般把这种代价看做一个买卖,认为核算就加入,不核算就退出——就这么简单,并不是什么不好启齿的事情。

    芙雷娅不理解佣兵们的想法,心中自然一阵紧张:“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就是活着逃出这里。既然你们选择留下来相信我,我就希望你们能……听从我的指挥,服从命令,否则这个协议就基本失去了意义了。所以我知道这么说有一点冒昧,但我还是要坚持——如果你们觉得无法接受,我也不强求。”

    “当然,这是最基本的。”这些佣兵们答道,当然说是这么说,不过遇到送死的命令有不见得一定会执行。不过,先应下来总是没错的。

    “还有呢,你又能做到什么呢?”

    “我不知道,但我至少可以做到和你们站在一起战斗。在战斗时,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我想……这一点不因为我们之间的协议而改变。”芙雷娅想了想,如此答道。

    “有这句话就够了,只要你能做到。至少我们会认可你,小姑娘!”马诺在一边答道,两三个人在应和着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人选择退出。最后一共剩下十七个人,除了雷托和苏,还有马诺和他的三个死党之外,剩下的都是独行侠,觉得一个人行动不如紧跟大队,于是最后也选择留下来。不过这十多个人倒是出乎芙雷娅的预料之外,甚至已经远远超出她的预期。

    因为她原本就没什么好预期的。那怕只有苏一个人留下来也是侥幸了,而现在更是侥幸中的侥幸。

    而他们这里讨论还没告一段落,玛达拉大军入城的消息已从西边传了过来,街上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雷托看到街上的情况马上打招呼让其他人跟他一起到酒吧里去取食物,这个时候自然是能取多少算多少,否则等会等这些人醒悟过来估计街上就是一片混乱了。

    这也是雇佣兵和芙雷娅他们这些民兵的区别,经验丰富的士兵首先想到的永远是后勤,而不是其他方面。

    “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呢,指挥官芙雷娅小姐。”老雇佣兵马诺在一边问道。

    “不用叫我指挥官,我和你们没什么区别。”芙雷娅脸色绯红的说,之前那一段讲话让她紧张得几乎喘不过起来。直到现在她还没搞清楚,自己竟然会有胆量在一群老练的战士面前说出那样的话来。

    现在想想,真是好像是做梦一样。

    可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可以做到。她一定有办法帮到布兰多,而不是在他身边做一个累赘而已。马尾少女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有些出神地盯着火光冲天的西门,又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开口问道:“你们会骑马吗?”

    “当然,怎么可能不会。”

    “那我们一会去偷马。”芙雷娅答道。

    “偷马?”

    *********

    “偷马?”少女拨弄了一下银汤匙,好奇地问。

    “里登堡有一个骡马市场,贵族们在内区交易战马,还顺带贩卖家仆和奴隶,这是公开的事实。事实上老臣到布契地区,还是他们主动送上来的这个消息。”殴弗韦尔答道。

    “这些胆大包天的家伙。”公主冷静地放下茶杯。

    “不过那个姑娘又是如何知道的呢?”她又问。

    “这和她的身世有关,当年我们的人就是把三岁的她留在里登堡的骡马市场的,她可能记不得自己三岁前发生的一些事,但对那里应当印象深刻。”

    “你们还真是狠心,一个三岁的小女孩让她单独一个人留在陌生的地方吗?”

    “我们也是情非得已,当年那场动荡牵连太广,连埃弗顿的妻子都不能幸免。再说,我们也是有周全的安排的。”

    “她会骑术?”

    “埃弗顿家族的人怎么会不会骑术,我们安排收养她的人就是银翼军团的精英骑士,只是他们一家为什么会搬出里登堡去到布契那么偏僻的地方,我们至今还不得而知。”

    “她成功了吗?”虽然明知道欧弗韦尔会这么说,一定代表芙雷娅得手了。可公主殿下还是忍不住开口追问道。

    她表面上表现得再成熟,内心一样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而已。

    “当然,老臣之前讲过,贵族们都被那个年轻人吸引过去注意力。市场内区也没什么防备,轻易就让他们得手,那群雇佣兵也实力不俗,至少可以当得上王国一线军团的普通士卒——”

    少女点点头。

    与其他军团不同,埃鲁因王国的一线军团诸如禁卫军,银翼军团、西法赫第十一骑兵团以及安利柯燧发火枪团等还基本保佑昔日的荣誉与战斗力,在这些军团中的普通士兵的战斗力尚维持在黑铁下游(3-7oz),与白鬃军团、黑刃军团一类的自甘堕落的二线军团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而至于那些标准军团,就更加不堪入目,从穴兽之年以来就与贵族私兵的战斗力几乎无异。

    因此殴弗韦尔这么形容,这位半精灵公主殿下一下就明白和芙雷娅在一起的那些佣兵们大概有什么样的实力。

    她想了想,问道:“然后呢?”

    “然后才是老臣这个故事最为精彩的地方,当芙雷娅小姐带领她的骑士们与那个神奇的年轻人汇合之后,在玛达拉大军中大杀四方的故事。”纵使殴弗韦尔一向冷淡,但提到在敌国大军中杀进杀出,还是让他这个王党成员有一些眉飞色舞。

    “神奇的年轻人。”公主说道。

    殴弗韦尔咳嗽两声,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不过少女却并不在意,她看了看时间,说道:“我还有一点时间,欧弗韦尔大人,那就请你继续讲下一个小节吧。”

    “不胜荣幸。”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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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669/ 第一时间欣赏琥珀之剑最新章节! 作者:绯炎所写的《琥珀之剑》为转载作品,琥珀之剑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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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之剑介绍:
一次游戏中的死亡,一次偶然的复活,苏菲发现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
带着一百三十级资深战士的重生记忆,他是否能在这个自己过去曾经奋斗过的世界中扭转历史的脉络、叱咤风云?
过去游戏中的一切,又将如何影响一个庞大异世界的运转——
即将走向没落的国家在火中复兴,我们的主人公又如何借助重生的机遇
琥珀之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琥珀之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琥珀之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