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比赛开始、攻心（800月票的加更）
电话里，薛子涵听完孙全所说之事，却好一会儿没有作声。
孙全忍不住问：“姐，你还在吗？”
薛子涵轻叹一声，问他，“阿全，你跟这个霍依依关系很好吗？你一定要让她参加下一轮比赛？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孙全的脑子还是够用的，他听出了薛子涵这话里的言外之意。
薛子涵的言外之意不复杂，无非是如果他跟霍依依关系没那么好的话，下一轮比赛就别让霍依依参加了。
孙全不仅听出了这层言外之意，同时他也能理解薛子涵。
也是！
薛子涵毕竟是这档节目的制作人兼总导演，别说是她，就算随便换一个人，哪个做制作人、做总导演明知道自己节目里的某位选手很快必然会退赛，还愿意让那位选手继续参赛的？
莫非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位选手取得更高的名次，然后再眼睁睁地看着那位选手宣布退赛后，引发更大的风波？
找刺激呢？
“姐，我欠她人情，很大的人情！你也知道霍依依她家境不错，其它方面我也没机会回报她，这次难得她有这么件事求到我，所以……姐，你就当帮我一次，再给她一次机会，再让她比上一轮，行不行？”
薛子涵：“……”
数秒后，薛子涵轻笑一声，“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能说不行吗？你是我认的弟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好吧！我答应了，不过，你得保守秘密，这件事你不能再跟别人说了，消息一旦泄露，一旦让台里的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我就没法帮你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孙全笑了。
他就知道薛子涵会答应的。
原因有二。
第一，就像薛子涵刚才说的，他是她认的弟弟，最近这么长时间的交道打下来，他早就看出薛子涵骨子里是很仗义的，可以信赖。
第二，薛子涵的事业心没那么强，不是那种为了一档节目的一点点收视率或者节目的口碑，就能不惜一切，杜绝任何一丝隐患的那种人。
“嗯，姐，我知道，我一定守口如瓶，谢了啊！姐。”
他这声道谢真心实意。
薛子涵：“呵，跟我还这么客气？不过，我先声明啊，让她再参加一轮比赛没问题，但最后她能不能杀进十强，我可不敢保证呀！能否杀进十强，得看她自己的本事。”
孙全：“嗯，应该的，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她也没有意见。”
薛子涵：“那就好！那就这样吧！咱们暂时什么都不用做，让比赛照常进行就行，别的你不用管了！”
孙全：“好！明白了。”
……
时间匆匆，很快就来到十六进十这一轮比赛的日子。
一切看似都很正常，与以前每一次录制时没什么不同。
四位导师状态不错，登场时，像之前几次一样，引起现场观众的热潮掌声和欢呼。
现场观众席也坐得满满当当，多数观众的神情都是期待的，期待地看着舞台。
华少的状态倒是更好了。
随着前面几期节目的热播与好评，华少这位之前名不经传的新嫩主持人，最近的信心明显足了许多，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状态越来越好了，连带着似乎他打广告时的语速比以前更快了。
广告之后，他开始介绍这一轮比赛的规则。
孙全策划出的这一版《华夏好声音》赛制与原时空的原版是有些不同的，一轮轮的直接淘汰赛，显得赛制更残酷，竞技性也更强了。
比如这一轮的赛制，一开始就是两两对决。
十六名选手，一局定胜负，直接决出八位选手晋级八强。
败下阵来的八名选手，则继续两两对决，输者直接淘汰，赢了的四名选手，再次两两对决，输者仍然是直接淘汰，余下两名赢家和最先晋级的八强选手成为本轮比赛的十强选手。
按孙全之前跟霍依依开玩笑的说法，这剩下的十强选手，可以说是本季《华夏好声音》的十强，也可以说是国内十强，甚至可以说是世界十强。
并不复杂的赛制规则，华少很快就介绍完了，然后就是抽签。
抽签决定今天的十六位选手的对手分别是谁。
抽签由台上的四位导师代劳。
每人抽两支签，四位导师共抽出八支签，而这八支签就决定着那十六位选手的对手分别是谁。
四位导师离开座位，上台抽签时，节目现场响起“咚咚”的心跳声，这当然是节目组特意准备的音效，以此来营造抽签时的紧张气氛，别说，还真挺管用的。
不仅台上即将抽签的四位导师开始紧张，选手休息室里的选手们也开始紧张了，现场五百名观众同样也紧张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刘焕首先上前抽签，他第一个上前，替1号和2号选手抽两支签，决定四名选手的对手分别是谁。
随后是辣英上前替3号和4号选手抽签决定对手。
……
台下观众席旁边，孙全眯眼看着，他心里有点为霍依依紧张，今天霍依依就是4号选手，他担心辣英帮霍依依抽到一名强劲对手。
与此同时。
选手休息室里，还没有确定对手的十名选手，除了霍依依这个当事人，其他九人多少都有些紧张。
刚才1、2、3号选手的签已经抽完了，定了6名选手的命运。
而此刻舞台上辣英正在帮4号选手霍依依抽签……
霍依依在前几轮的比赛中展现出来的实力，现场这些选手，没人敢说能稳赢她，这其中包括梁搏、金志等人，也包括谭薇。
谭薇此时的心情很复杂，目光不时瞥向对面表情很平静，平静到有些漠然的霍依依。
她没想到自己使的小动作，曝出霍依依与那位孙副导演的绯闻，竟然对霍依依没产生太大的影响。
她本以为那样的丑闻一出，蓝莓台为了自身的形象和名声着想，八成会勒令霍依依退赛的。
没想到霍依依今天还能照常比赛录节目。
“4号选手的对手是……”
休息室墙上挂壁的液晶电视上，辣英看着手上刚刚抽出的长签，很恶劣地故意拉长了声音，不那么痛快地宣布4号选手的对手是谁。
令现场的观众和休息室里包括谭薇在内的9名选手都越发紧张。
“4号选手的对手是……12号选手……谭薇！！”
电视上，辣英露出笑容，终于将答案揭晓。
电视上，镜头扫过观众席，一片惊呼之声，有人高兴鼓掌，有人表情纠结。
选手休息室里，谭薇听见周遭好几声松了口气的声音，她感觉那些声音有些遥远，感觉有点不真实。
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巧呢？九分之一的概率都能选中我？正好就选中我了？
她脑中闪过一句话：怕什么、来什么。
她就是因为不想在这一轮和霍依依对上，所以才想办法曝出霍依依与孙全的绯闻，想决胜于比赛之外。
结果却是这样的结果……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霍然再睁开的时候，她又望向对面的霍依依，此时霍依依也正好向她看来。
谭薇发现霍依依此时依然是面无表情的，眼神依然漠然，像一个木有感情的杀手。
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给霍依依，希望能麻痹霍依依，令霍依依等下比赛的时候，杀气别这么重。
然并卵，霍依依漠然地收回目光，表情纹丝不动。
舞台上，哈琳和杨昆先后上台，很快就完成抽签，十六名选手都有了自己确定的对手。
有人欢喜有人忧。
四位导师已经归位，华少再次丧心病狂地打了一段语速极快的广告，随即宣布比赛正式开始，有请1号选手上台表演。
……
舞台下，观众席旁边的阴影里，孙全表情早已放松下来，对霍依依的抽签结果，他是满意的。
谭薇这名选手，他之前也有关注，实力不错，但和霍依依相比，却稍逊几分，特别是在个人形象和舞台表现力上，谭薇都不及霍依依。
但现在也不能完全肯定谭薇就一定会输给霍依依。
就像足球界的一句名言：足球是圆的，所以任何结果都可能出现。
歌手比赛……有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每位选手的每次选歌以及临场发挥，都对比赛的结果有很大的影响。
一旦其中一轮比赛中，选手选的歌不是完全契合那位选手的风格，或者在临场发挥的时候，稍有差池，都可能阴沟里翻船，输给本来实力不如自己的对手。
一名名选手登台、下台，一组组演唱结果出炉，三位选手晋级，三位选手被淘汰，终于轮到霍依依登台了，刚刚回到舞台的华少刚刚宣布霍依依的名字，选手休息室里，霍依依也已经起身往通往舞台的通道那边走去，一直坐着没动的谭薇忽然喊了一声：“霍依依！！”
顿时吸引休息室内，包括霍依依在内的所有人的目光。
霍依依眼神疑惑地回头看着谭薇，没有出声，但眼神表达了她的意思——什么事？
谭薇笑了下，起身快步小跑过去，伸手抱住霍依依，在霍依依背上轻拍两下，鼓励道：“加油！拿出你的全部实力，我很期待你的表演！”
休息室里的选手们表情顿时变得古怪，面面相觑。
霍依依怔了怔，勉强笑了下，“谢谢！你也加油。”
但其他人都没注意的是，就在霍依依开口的瞬间，谭薇在霍依依耳边低声问了一句：“你和孙副导演真的有关系吗？”
第527章 霍廷冬来砸场
观众席旁边的过道上，孙全双手抱胸，目视舞台，心情复杂地等着霍依依登台表演。
此时他还能听见观众席上有人窃窃私语。
有声音说：“马上要登场的这个霍依依就是和那边那个家伙传的绯闻，那家伙好像是这节目的副导演……”
还有声音说：“那家伙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还好这一口……”
他还听见有个声音说：“那家伙年纪轻轻，就搞潜规则，看来坏得很早啊……”
……
这些窃窃私语的声音传进孙全耳中，孙全却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甚至眼睛都没往那些声音传来的方向瞟一眼。
他向来都是我行我素的，别人对他的议论，除非是他非常在意的人，否则别人不管怎么议论他，他一般都不予理会。
别人说一说，他又不会掉块肉。
何况，哪个人活在这个世上，不被人议论？
不能因为正好被自己听见了，就跟人纠缠不休，浪费时间、浪费口舌，还降低了他的b格。
唔，他就是这么傲娇。
当然，也可以理解成他脸皮厚，一般的流言蜚语，早已无法令他动容。
想当年他写小说混得凄凄惨惨，走到哪儿都没面子的时候，什么样的难听话他没听过？
他甚至听过村里的人在背后说他念书念孬了，神智早就不正常了，那时候他都没和人争辩。
与怂不怂无关，只是当他混得很不如意的时候，别人怎么议论他，他已经不在意了，相比内心的灰暗，别人的几句议论又算得了什么？
而如今，他混好了，内心强大，就更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了。
时间就是生命，而他认为自己的生命不应该浪费在与别人的口舌之争上。
……
在节目录制现场看节目，和在电视上看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比如：孙全以前在电视上看《华夏好声音》的时候，或者其它音乐比赛节目，每当主持人宣布有请哪位选手登场，下一秒，电视上的画面一变，音乐的伴奏响了，选手很快就登上舞台。
但在节目现场看到的流程却没这么紧凑，现场伴奏团队正在沟通，导演薛子涵正在拿着对讲机指挥摄像、灯光等等做各种准备。
孙全这个副导演很有自觉地置身事外，只是看着、听着。
忽然，他耳机里传来陶玉娟急切的声音。
“孙全！孙全你在吗？不好了，有一个自称霍依依父亲的人非要进来，还口口声声扬言要现在就带走霍依依，孙全！孙全你听见我在说话吗？听见的话，快回我一声呀！你快快想想办法……”
忽然听见耳机里传来这么个坏消息，孙全下意识一手抬起按住右耳上的迷你耳机，眉头微皱。
“我听见了，陶姐！你先务必稳住他，我马上就来！就算趴在地上抱住他腿，也务必给我稳住他，我这就来！”
沉着脸说着，孙全已经掉头快步往演播厅的大门疾走而去。
这霍依依眼看就要登台了，节目组的准备工作已经准备得差不多，现场观众的情绪也酝酿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如果真让霍依依老爸冲进来闹事，那就砸锅了，最少会耽误半个小时以上的录制时间。
半个小时的时间，说长也不长，可那也要看耽误的是谁的时间。
现场五百名观众且不说，台上那四位导师……
刘焕、辣英、哈琳、杨昆，哪一个不是大咖？这些人在节目镜头前，和蔼可亲，甚至还挺搞笑，但私下里真一点脾气都没有吗？
让他们四个坐在台上干等半个小时，他们会不发脾气？
他们的时间可金贵，说不定等一下还要赶什么通告，分分钟多少万的节奏……
最主要是：唱完这最后一首歌，是霍依依退赛前的最后愿望，眼瞅着她即将登台，就差最后那么一哆嗦了，这个时候让她跟她老爸回魔都？
真出现那种结果，孙全用膝盖想也知道那绝对会成为霍依依心中的一大遗憾，会不会成为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都不好说。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尽量！哎、哎，霍先生！霍先生您等一下，等一下……孙全！！你快来快来呀，我快拦不住他了……”
耳机里传来陶玉娟慌乱的声音。
疾步而行的孙全脸色更加阴沉，下意识又加快了脚步，旁边就是观众席，他努力克制着没有跑起来，怕引起观众席上那些观众的骚乱。
“拦不住也要拦！抱他腿！快抱他腿！”
孙全压低着声音提醒陶玉娟。
……
舞台后面的选手休息室。
忽然听见谭薇在自己耳边问的这句话——“你和孙副导演真的有关系吗？”
霍依依眉头微微一皱，当即后退一步，冷眼盯着面前表情和善的谭薇，霍依依本来漠然的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她不笨，她第一时间就看出谭薇此举的目的，在她临上台前，忽然问她这么个问题，无非就是想乱她的心，让她接下来的表演出现瑕疵。
真是卑鄙！无耻。
此时谭薇的脸上和眼里带着微笑，笑得还有点开心，在其他选手看来，她在很真诚地给霍依依这个对手加油，当得上心胸宽广，简直堪称华夏好对手。
只有听见她刚才那个问题的霍依依知道这个谭薇心机很深，为了赢这场比赛，完全是不择手段了。
霍依依没有发作，她面无表情地微微点头，淡淡道：“谢谢！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是的！
她不觉得谭薇此举能乱她的心，且不说她和孙全本来就是清白的，谭薇这句话并没有击中她内心的破绽。
最主要是相比她此时即将退赛的悲意，谭薇这点小手段，根本不算什么。
对于一个即将退赛的选手来说，还会在意对手的勾心斗角吗？
最后深深地望了谭薇一眼，霍依依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走向舞台方向。
……
演播厅门外，孙全终于赶出来，赶在霍廷冬闯进去之前，赶出来，挡在霍廷冬面前。
现场的情况，令他又皱了皱眉。
陶玉娟和一名保安正在竭力阻拦，但霍廷冬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不仅带着一名女秘书，还带着两名攻气十足的保镖。
如果不是因为陶玉娟是女人，那两个保镖不好对她下手，他们可能已经闯进去了。
“是你？”
孙全一出来，霍廷冬就认出了他，毕竟孙全在魔都的别墅，和霍廷冬的别墅相邻，袁水清去魔都生孩子那段时间，孙全和袁水清等人就住在那套别墅里，霍廷冬早出晚归，偶尔也遇见过孙全。
如果在别处遇见的一个年轻人，以霍廷冬的身份，未必会记住对方。
但自家的邻居，而且自己女儿还经常去串门的邻居，霍廷冬就难免会多看几眼，而这就留下了印象。
此时他竟然一眼就认出孙全，倒也难得。
孙全拦在他前面，笑了下，微微点头，上前伸手，“霍先生，好久不见，幸会！”
也许是看见霍廷冬认识这个年轻人，此时霍廷冬带来的两名保镖看了看孙全，又看了看霍廷冬，见霍廷冬没什么指示，就一声不吭地退到霍廷冬身后，当起了背景墙。
霍廷冬看了眼孙全伸过来的右手，并没有伸手与孙全相握，而是冷着脸问：“我家依依呢？是你把她带到这个比赛来的吧？你知不知道我坚决反对她唱歌？她人呢？带我去见她，我现在就带她回家！你也不想我把事情闹大吧？带路吧！”
孙全眼睛眯了眯，竟然一点面子不给？
心里有点不爽，孙全笑容变淡，收回右手，微微点头，“霍先生，我带你进去没问题，但你的保镖和秘书得留在这里，里面正在录节目，请理解一下好吗？你同意的话，我就带你进去！”
霍廷冬皱眉与孙全对视着，旁边的秘书蹙眉提醒，“董事长？”
霍廷冬右手微抬，阻止她继续说话。
下巴微抬，对孙全说：“好，带路吧！”
“孙全？”
一旁的陶玉娟急了，下意识喊了孙全一声，想要劝阻。
孙全看她一眼，抬手拍了拍她手臂，低声道：“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见陶玉娟神色稍安，孙全转脸对霍廷冬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自己当先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霍廷冬脚步没动，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也微微加重，“你准备带我去哪儿？这不就是门吗？”
孙全闻言头也不回，“这里是观众进去的地方，依依现在在选手待的房间，不是从这里进去的，跟我来吧！”
霍廷冬表情有点诧异，迟疑着，看了看表情古怪的陶玉娟和保安，最后还是哼了一声，跟上孙全。
片刻后，孙全领着他进了一道侧门，侧门后面是一条通道，孙全带着霍廷冬穿过通道，来到一间有液晶电视的休息室，却不是选手的休息室。
刚进这休息室，霍廷冬就顿住了脚步，惊讶地看着休息室里站在液晶电视前面的一个主持人和……他大姐霍廷蓉。
“大姐？你怎么在这里？”
霍廷冬问完，下意识转脸看向孙全，那眼神仿佛在问：小子！你踏马到底把老子带哪里来了？
而此时，液晶电视上，空荡荡的舞台上，一道纤细窈窕的白色身影走到舞台中央，正是神色清冷、眼神漠然的霍依依，她手里握着一只话筒。
第528章 技惊四座、掌声如潮
孙全假装没看见霍廷冬的眼神，笑吟吟地看向液晶电视上，已经登上舞台的霍依依，此时现场的伴奏音乐已经响起。
倒是本来看着电视的霍廷蓉此时回头，看见霍廷冬，她有点错愕，“廷冬，你怎么来了？”
霍廷冬面对自己大姐，表情有些无奈，上前几步走到霍廷蓉面前，叹道：“姐，我让你立即把依依给我带回去，结果你给我带回去了吗？说什么要在这边陪依依散散心？你当我还小呢？这么容易就被你糊弄过去了？”
霍廷蓉失笑，低头看了看地面，抬头对霍廷冬笑道：“好吧！既然你已经来了，那就等依依唱完这首歌，咱们一起回家吧！现在先安静听歌，让依依把这最后一首歌唱完好吗？”
霍廷冬皱眉，看了眼电视上的女儿，有些犹豫，“你确定这是最后一首歌？大姐，你不会又在骗我吧？”
霍廷蓉白他一眼，转身双手交叠在小腹处，看着电视上已经闭上眼睛的霍依依，轻声道：“廷冬，安静听歌吧！依依是你的女儿，可也是我侄女呀，她跟我求了好久，就想再唱一首歌，你说我这个做姑姑的，能那么狠心拒绝她吗？”
霍廷冬哑然。
此时，电视上，音乐伴奏声中，闭着眼睛的霍依依已经开始演唱。
“我骄傲的破坏、我痛恨的平凡，才想起那些是我的最爱，让盛夏去贪玩，把残酷的未来，狂放到光年外……
放弃规则、放纵去爱，放肆自己、放空未来，我不转弯、我不转弯、我不转弯、我不转弯……”
这一段，霍依依全程是闭着眼睛唱的，歌声轻柔，却唱得极稳，让人误以为她是一名内心很柔的温柔女子，电视上，镜头扫到观众席，很多观众已经闭上眼睛在听，显然很享受这样轻柔婉转的歌声。
镜头扫到座位上的四位导师，四位导师宛若戏精附体，一个个表情生动，有惊讶的、有享受的、有皱眉倾听的，也有面露姨父笑的。
……
液晶电视前，孙全表情欣慰，微微颔首，他在看眼前这一幕的时候，会不自觉地与记忆中陈冰版的《盛夏光年》作对比，而对比的结果是——声线不同，唱腔也略有不同，但霍依依的感情似乎更浓烈更投入，这么一段轻柔的歌声之后，她一直闭着的双眼终于睁开了。
镜头扫过去，孙全讶然看见霍依依眼眶已经微微发红，那张清秀的脸庞上，似乎透着些委屈的味道。
他下意识扭头看向旁边的霍廷冬和霍廷蓉。
他看见霍廷蓉笑容温柔，微微颔首。
但霍廷冬却紧绷着脸，两道浓眉紧皱，嘴唇紧抿、盯着电视上正在演唱的女儿。
音乐伴奏声音越来越大，霍依依的歌声也越来越高，当她的声音高到常人难以唱上去的高度时，孙全注意到霍廷冬紧抿的嘴唇终于松开了，眼睛也微微睁大了些，似乎他也在惊讶自己女儿竟然能唱出这么高的高音？
电视上，镜头扫到四位导师，四位导师的表情明显都透着惊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露出惊喜的笑容。
镜头再扫过观众席，此时，镜头扫过，已经没有任何一名观众还闭着眼睛，所有人都表情各异地盯着舞台上，越唱声音越高的霍依依。
在这个舞台上，在前几期的节目中，霍依依不是没唱过高音，比如她之前唱的《青藏高原》、《山路十八弯》，都需要飙高音。
但此时霍依依的高音已经突破她前几次展现出来的最高音，她纤细娇小的身躯已经唱得弓起，只为逼出胸腔里更高的高音，那高音高得已经无限接近破音的边缘，那是声嘶力竭的味道。
更震撼人心的是，随着她这些高音越飚越高，所有人都注意到她哭了，镜头扫到她脸的时候，许多人都惊诧地发现不知何时，这个高音吓人的女孩已经泪流满面。
什么样的歌最打动人心？
可能有人会说是抒情歌曲，也有人会说校园民谣，又或是别的什么，但今天现场亲眼目睹霍依依唱歌的很多人，忽然意识到最打动人心的歌可能是歌手倾注浓烈情感在歌声里的歌，无论是什么类型。
霍依依很喜欢唱歌，这一点熟悉她的人，很多人都知道。
如果她唱歌之路能走得哪怕稍微顺一点，她今天演唱这首《盛夏光年》可能都倾注不了那么多情感。
但事实没有如果，对她来说，这个舞台，是她有生以来最有机会一举成名，走上歌坛的最好机会，但今天此时她却在唱最后一首歌，无论这首歌唱完之后，她是否能击败对手，直接晋升八强，这都是她在这个舞台上的最后一首歌。
从此以后，虽说不至于青灯古佛，但这辈子恐怕都再也没有这样一个机会去尽情歌唱了。
于是，孙全为她特意准备的这首歌，准备让她在半决赛或者决赛上唱的这首歌，她越唱越有感觉，越唱她心里与歌词的共鸣就越强。
当她弓着身子，在舞台上声嘶力竭地连续重复唱出“我不转弯、我不转弯、我不转弯……”的时候，她每唱一遍就攀升到一个更高声域的高音，不可避免地带入了她极为浓烈的情感。
那是她的心声，她多想自己有那死不回头、绝不转弯的勇气，去对抗命运，去坚持自己的理想……
原时空，陈冰在唱完这首歌之后，给无数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
令人遗憾的是，她这个大招放的早了点，第一次登上好声音的舞台，在导师盲选阶段，她用这首歌打动台上全部导师，也打动现场所有观众，可后面几轮比赛，她再也拿不出比这首歌更震撼人心的歌了。
被许多人惋惜她大招放的太早了，堪称出道即巅峰。
而今天，在这个时空，《华夏好声音》的舞台上，霍依依唱得完全不逊于陈冰，她倾注在这首歌里的情感甚至更浓烈。
当现场的导师和观众亲眼看着泪流满面的霍依依声嘶力竭地不断重复唱着“我不转弯”的时候，再铁石心肠的人，心都软了。
怜香惜玉之心，其实人人都有的。
只不过，很多人一生都未必能遇到那个能令自己生出怜香惜玉之心的人罢了，当一个面目清秀的美女泪流满面地唱出这样一首歌，仿佛在控诉命运对她的压迫的时候，真的很难让人不心软。
此刻，孙全就怔忡地看着电视上超常发挥的霍依依，今天之前他不是没见过霍依依练这首歌。
那时候，他觉得霍依依唱的虽然不错，却还比不上原时空的陈冰，但用来在这个节目上晋级一轮比赛应该是没问题的。
但今天，霍依依却惊到了他，这姑娘疯了吗？高音飙到那么高？嗓子不要了吗？眼泪都流成这样了，歌声还完全没问题，高音依然是想飙就飙……这是打了鸡血了吗？
他忽然再次转脸看向旁边的霍廷冬，他挺好奇霍廷冬此时是什么反应？亲眼目睹自己女儿如此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地唱这样一首歌，这个老男人真的还能铁石心肠，逼霍依依回去继承家业吗？
俗话不是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心头肉吗？这个爸爸现在还能狠下心那么强逼自己的小棉袄？心头肉？
反正孙全自问如果有一天自己女儿孙洁心当着他的面，如此投入、如此忘我地唱这样一首歌的话，他会心疼得掉眼泪。
他会无法原谅因为自己，而将女儿逼到这个程度。
结果……他看见了什么？
霍廷冬眉头紧皱，表情忧郁之极，电视上，霍依依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地在歌唱，霍廷冬则老泪纵横地盯着电视上的霍依依，这一刻，孙全在他身上已经看不见一丝大董事长的气势，能看见的只是一个心疼女儿的老父亲。
也是这一刻，孙全忽然注意到霍廷冬鬓发间的一根根白发。
不仅是他，孙全还看见霍依依的姑姑霍廷蓉，此时也在悄悄抹眼泪，当电视上，镜头扫到观众席，越来越多的观众自发起立鼓掌，掌声如潮、四位导师也起身鼓掌的时候，舞台上，霍依依的眼泪流得更急了，高音却再次飙到一个新的高度，那高音高得令人头皮发麻。
孙全笑了，也开始鼓掌，旁边的霍廷蓉和主持人也开始鼓掌，孙全眼角的余光瞥见老泪纵横的霍廷冬竟也开始鼓掌了，而且还挺卖力。
……
选手休息室内。
所有选手都表情复杂地看着电视上的霍依依，这间休息室里此时明明有十几个名选手，此时却寂静无声，所有人似乎都失声了。
包括霍依依本场的对手谭薇。
此时此刻，谭薇表情有点呆滞，她早就知道霍依依实力很强，她未必是霍依依的对手，所以才三番两次地对霍依依使小手段，就是想决胜于比赛之外。
但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今天的霍依依好像开了挂？怎么可能强成这样？这要是决赛，霍依依就凭这首歌绝对能夺冠吧？
没人能告诉她答案。
第529章 出人意料的决定（1000月票的加更）
舞台上，霍依依终于唱完了，但观众的掌声却还没有停歇，四位导师一边继续鼓掌，一边坐回座位，纷纷叫好。
主持人华少喜气洋洋地回到舞台上，来到霍依依身旁，还没开口，首先就递给霍依依两张纸巾。
霍依依轻声道谢，接过纸巾低头开始擦脸上的泪水，相比她刚才开挂时的不断飙高音，此时的她倒是显得有点过于安静，或者说有点黯然。
她把自己刚才的表演当成了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场表演，如昙花绽放，只有刹那的美丽。
待观众席上的掌声渐稀，台上四位导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霍依依刚才的表演，霍依依不时鞠躬道谢，显得比较沉默。
大家只当她刚才爆发得太狠，此时有点脱力，所以没人察觉到她的异常。
未久，她退下舞台，该她这一场的对手谭薇上台表演了。
等她俩都表演完，观众才会给她俩各自投票，最终的投票结果，将决定她俩谁晋级八强，谁进入待定组，稍后与其它几人再决出两名晋级者。
其实，在看了霍依依刚才的表演之后，现场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一场胜出的人，应该是霍依依了。
当一名选手爆发成这样，如果最后还输了，那么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另一名选手表现更惊人，另一个可能就是这节目要完，黑幕已经明显到丧心病狂的程度。
几分钟后，谭薇登台表演，不出大家所料，她登台表演的第一句就唱走了调，镜头给到导师席，刘焕微微摇头，叹道：“应该是霍依依给谭薇的压力太大了！”
辣英皱眉，“这是一个低级错误。”
哈琳失笑，“以谭薇前几场表现出来的实力，这样的低级错误她应该不会犯的！”
杨昆笑着点头。
……
此时，孙全所在的嘉宾观察室里。
摄像师已经带着摄像机走了，本来陪同在一旁的主持人也走了，只剩下孙全、霍廷冬和霍廷蓉三人坐在沙发上。
有工作人员给他们上了茶。
此时，气氛略显沉闷。
孙全没有出声，霍廷冬和霍廷蓉一时也没有出声。
好一会儿，霍廷蓉忽然开口，“唉，廷冬，你还是坚持要带依依回去吗？”
霍廷冬微微摇头，叹道：“算了！随她去吧！既然她这么想唱歌，而且也唱得这么好，那就随她吧！”
说完，他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霍廷蓉微微笑了下，点头，“嗯，我就知道你看过依依刚才的表演后，会改变主意的，说起来……你这些年对她的压制也确实有点狠了，等下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依依，她一定会高兴坏了。”
霍廷冬表情复杂地笑着颔首，目光看向孙全，忽然起身走到孙全面前，伸出右手，“小孙对吧？谢谢你最近对依依的照顾了，我之前对你不大客气，能原谅我吗？”
孙全眯眼看着他的表情，定定地看了两秒，见霍廷冬笑容挺真诚，他这才起身与霍廷冬握了握，笑道：“没事，我和依依是朋友，再说了，我也没照顾到她什么，您不用这么客气，真的，也更谈不上什么原谅，我们都是为了依依更好，对吧？”
霍廷冬点头，忽然上前抱住孙全，拍了拍孙全后背，感慨道：“真的多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依依对唱歌这么执着，而且还唱得这么好，真的多谢！”
被一个老男人抱住，说实话，孙全有点不自在。
但霍廷冬是在感谢他，他也不好一把把他推开，心里倒是有点小爽，被人这么感谢的感觉真的挺不错。
……
两人客套了一番，各自坐回自己的座位，霍廷蓉也笑着问了几句，主要是询问孙全的身份，之后也对孙全表示感谢。
说话间，没太久，液晶电视上，谭薇唱完了，霍依依被华少请回舞台，然后请四位导师分别点评几句之后，就宣布观众可以给两位选手投票了。
结果没出大家的意料，霍依依晋级八强。
她本场的票数竟是谭薇的两倍多，谭薇毫无悬念地被淘汰到待定组。
从她被华少请回舞台开始，嘉宾室内，孙全和霍廷冬、霍廷蓉就又看向电视了。
看见霍依依以绝对的优势击败对手，晋级本季《华夏好声音》的八强，嘉宾室里的三人都很欣慰。
几分钟前，孙全已经给霍依依打过电话，告知她不用退赛了，她爸已经允许她继续参赛。
电话里霍依依问了前因后果，得知她爸在她登台表演时，来到嘉宾室，全程目睹了她的表演，因为是通过电话联系的，所以当时孙全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相信当时霍依依应该是欣喜的。
而此时，电视上，霍依依果然没有按原计划宣布退出后面的比赛，稳稳当当地带着本季《华夏好声音》八强的荣誉，在观众的掌声中退下舞台。
本来按照她和孙全商量好的节奏，在她拿到八强荣誉的时候，她会现场宣布退出后面的比赛。
为此，总导演薛子涵那里都安排好了，主持人华少会紧急救场，尽量把霍依依退赛的负面影响减到最小。
孙全很欣慰霍依依不用宣布退赛了。
他不知道的是——早就做好准备的总导演薛子涵和主持人华少，等了半天，然后错愕地看着霍依依并没有宣布退赛，就那么转身离开了舞台……
就这么走了？
当霍依依即将走下舞台的时候，华少忍不住低声提醒，“霍依依！你是不是忘了说什么话了？”
提醒这句的时候，华少没有拿起话筒，他提醒的很隐蔽。
霍依依看他一眼，微微笑了下，微微摇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华少：“……”
孙全的耳机里忽然传来薛子涵的声音，“阿全，怎么回事？霍依依怎么没宣布退赛就下台了？什么情况？”
孙全微笑，“姐，情况有变，她不用退赛了。”
薛子涵：“啊？是吗？真的假的？”
孙全：“嗯，如假包换！”
薛子涵：“呵呵，这是好事呀！她的人气现在那么高，等这期节目播出后，喜欢她的人肯定更多了，行！我知道了，就这样！”
说完，孙全的耳机再次恢复安静。
在他刚才和薛子涵对话的时候，霍廷冬和霍廷蓉都面带微笑，见他与人对话结束了，霍廷蓉笑道：“等下依依应该就过来了，她肯定很高兴！”
孙全附和。
霍廷冬笑容变大了些。
未久，门口传来脚步声，霍依依在一名工作人员的引领下，走到门口站定，此时她的眼眶还是红的，这是之前在台上唱歌时哭的后遗症。
“依依！快进来呀！站在门口干嘛呀？你看谁来了？呵呵。”
霍廷蓉起身满面笑容地对霍依依招手。
霍廷冬也起身含笑看着女儿。
孙全本来是没打算起身的，但看见他俩都起身了，想了想，也微笑起身。
霍依依今天穿着一袭白裙，如今虽是寒冬腊月，但蓝莓台不差钱，为了节目的录制效果，整个录播大厅暖气都开得很足，所以霍依依虽然一袭白裙，却没有因为美丽而冻人。
她缓步走进这间嘉宾室，复杂的目光与父亲对视着，走到距离霍廷冬大约一米五的地方站住，淡淡笑了笑，目光转向孙全这边，孙全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霍依依展颜一笑，忽然上前几步，走到孙全面前，没等孙全反应过来，就给了孙全一个大大的拥抱。
那一刻，除了霍依依本人，孙全、霍廷冬、霍廷蓉都挺错愕的。
她是不是抱错了人？
舞台上哭了那么一会，不至于就把眼睛哭瞎了吧？爸爸都能认错？
“谢谢你全哥！谢谢你帮我完成这个愿望。”
在孙全耳边轻声说完这句话，霍依依才退后一步，放开孙全。
孙全有点失笑，摇摇头，“跟我就别这么客气了，恭喜啊！你现在是世界八强了！怎么样？开心吧？”
霍依依闭眼点了下头，又睁开双眼。
然后转脸看向笑容已经有点不自然的父亲霍廷冬，忽然语出惊人，“爸，你说得对！做人最重要的是言而有信，你放心，我今天就和你回家，从此以后，我不会再任性唱歌了，等十强名单出来，我就宣布退赛。”
孙全：“……”
霍廷冬：“……”
霍廷蓉：“……”
谁都没料到霍廷冬已经改变主意了，霍依依却还是要退赛，这是什么情况？
霍廷蓉急了，“依依，你爸已经改变主意了，他现在不反对你唱歌了，刚才小孙不是已经在电话里跟你说过了吗？怎么？你电话里没听清吗？”
霍廷冬皱眉，也问：“是啊依依，爸以后都不会再干涉你的选择了，你可以继续做你喜欢的事了，爸会支持你的！你不用退赛了。”
孙全皱着眉头看着霍依依，却没有急着说什么，因为他感觉霍依依好像不是没听清他在电话里说的那个消息。
果然。
霍依依淡淡一笑，微微摇头，“爸、姑姑，我是真的想通了，这场比赛我不会继续比下去了，今天我就跟你们回家。”
“那你刚才怎么没在台上宣布退赛？”孙全忽然开口问道。
这是他很疑惑的。
霍依依看向他，笑容变大了些，“没什么，就是不想把八强的名次让给某人。”
第530章 一句“爸爸”打天下
这天中午，霍廷冬请客，宴请孙全、薛子涵和陶玉娟等人，但最终到场的却只有孙全一个。
薛子涵最近很忙，没时间，陶玉娟大概还在生气霍廷冬之前强闯录播大厅，所以也没来。
于是今天中午这顿饭，就只有孙全、霍廷冬、霍廷蓉以及霍依依。
唔，如果把添头也算上的话，那还有许琴，以及霍廷冬今天带来的那名女秘书。
至于霍廷冬今天带来的那两名保镖？他们连添头都算不上，因为孙全他们在包厢里吃饭的时候，起码许琴和霍廷冬的秘书还能在里面蹭吃蹭喝，那两名保镖却只能守在门外。
已经不再反对女儿唱歌的霍廷冬态度变了不少，酒菜上桌的时候，他亲自起身帮孙全斟酒，然后双手举杯，诚恳地对孙全说：“小孙，今天我给你们工作添麻烦了，在这里，我向你、也向你们节目组道歉！”
说着，还没等孙全阻拦，其实孙全也没打算阻拦，霍廷冬一仰脖子，喝尽杯中酒，嗯，这杯子也没多大，就是牛眼大的小酒杯。
等他酒都咽下去了，孙全才慢半拍劝道：“哎，霍叔叔，您太客气了！不用不用！真的，您这样我承受不起啊！”
他当然是故意慢半拍的，内心里，他对霍廷冬也是有点意见的，一个男人，之前把自己女儿逼到那个程度，孙全内心是看不惯的。
但看着霍廷冬喝下那杯酒，孙全心里那种不爽的感觉倒是消了不少，态度也真正变得热情起来。
几人吃吃喝喝，几杯酒下肚之后，孙全忍不住好奇，问霍依依为什么还是要坚持退赛？
这是他暂时还没想明白的地方，明明她爸已经不反对她唱歌了，她干嘛还要坚持退赛呢？
就为了那个什么“做人要言而有信”？
又或是……她在跟她爸赌气？
“是啊！依依，你是不是还在生爸爸的气啊？爸爸以后都不阻止你唱歌了，真的！”
霍廷冬附和。
霍廷蓉也出言相劝，“依依，别跟你爸爸这个老顽固赌气了，不值当！你难得在这个比赛走到现在，都八强了，现在退赛太可惜了。”
许琴和霍廷冬的秘书，也都好奇看向霍依依。
霍依依这顿饭也喝了几杯酒，此时她脸颊酡红，面若桃花，别有风情，听见孙全问她这个问题，她爸和她姑姑也在劝，她倒是挺淡定的，情绪一点都不见激动，目光从大家脸上扫过，她淡淡笑着，微微摇头，轻声说：“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全哥，我也知道我现在退赛的话，挺可惜的，但是你想过没有？我今天已经把你为我决赛准备的歌给提前用了，效果很好……甚至可以说极好，但也正是因为今天的现场效果太好了，四位导师和现场的观众，以及等这期节目播出之后，电视机前的无数观众，对我的期待都会上升到一个很高的高度。
但……后面的几轮比赛，我还能拿出今天这样的歌吗？就算能找到这样的歌，可我的状态……还能发挥得比今天更好吗？”
包厢里陷入安静。
孙全等人都若有所思，包括霍廷冬和霍廷蓉。
霍依依这话里的道理不难懂，所以他们都听懂了。
也正是因为听懂了，所以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因为霍依依这话确实很有道理。
巅峰……
是很多人所向往的，很多人一辈子都想走上人生巅峰，可有多少人想过一个问题——巅峰之后，是什么呢？
实力足够变态的人，确实能再创更高的巅峰，但变态之所以被称为变态，就是因为少见！
如果大家都能和变态一样，那变态就不是变态了。
更多的人……在巅峰之后，就只能走下坡路了。
人生如此，一场比赛也是如此。
比如演艺圈，入行极早，在童星时期就辉煌无比的小演员，往往长大后，就泯然于众，因为观众对他们的期待太高了，而他们也只是普通人，并没大家期待的那么变态，所以他们出道极巅峰，巅峰之后就是一生的泯然于众。
比如网文圈，有些大神是一书封神的，但一书封神之后，就不断走下坡路，直到他们扑到和普通作者没什么区别的程度，甚至还不如普通作者。
比如历史上的众多帝王，多数都是子承父业，继承先辈们传下来的万里江山，可以说多数帝王都是出道即巅峰，然后呢？
遍观古今中外的所有历史，明君屈指可数，多数皇帝都被冠以昏庸无能的帽子。
太多的例子可以说明巅峰未必是一件好事了。
“所以，我现在选择退赛才是最好的选择，继续比下去，除了让观众对我失望，早早断送我这一行的前途，还不如急流勇退，按原计划退赛，或许以后我还能碰到一首非常契合我的歌，而我也能很好地发挥出来，或许那时候，我会再出来活跃一下，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在一片安静的气氛中，霍依依又说了上面这番话。
她这话说完，包厢里依然很安静。
好一会，孙全苦笑摇头，倒是没再劝了，他被霍依依说服了。
娱乐圈很多一举成名的歌手，都趁热打铁，上综艺、出专辑、接广告什么的，那些都是捞钱之举。
可霍依依的家境，需要那样捞钱吗？
霍廷冬忽然叹了口气，自责道：“唉，依依，对不起！是爸爸这次打乱了你比赛的步骤，是我不对！”
“本来就是你不对！”霍廷蓉白他一眼，然后起身走到霍依依旁边坐下，伸手揽着霍依依的肩头，低声安慰。
就这样，霍依依退赛成了定局。
这姑娘太有主见了。
……
两天后，孙全暂时结束在蓝莓台的工作，驱车和许琴回M市了，快过年了。
回到M市的孙全，多数时间都用来带孩子了。
因为年底了，袁水清作为公司的总经理，公司那边很多总结会议，都需要她参加，她需要听不少年终总结报告。
还要安排年终每位员工的年终奖标准，以及其它一些杂七杂八的工作。
这些本来都该孙全去做的工作，如今都落在袁水清头上。
对此，袁水清倒也没抱怨过，她虽然不是餐饮相关的专业毕业，但打理这么一家餐饮公司，她还是游刃有余的。
这和她的智商有关，也和公司里有邝龙飞和罗娜等人帮她有关。
她不需要插手具体的经营，只需要听取汇报、做出决策就行。
年底她忙成那样，孙洁心小美女就没人带了。
孙全回来之前，主要是由保姆王嫂带着孙洁心，孙全回来之后，看小家伙有点不开心，就挤压自己的码字时间，尽量空出白天的时间陪女儿玩，照顾女儿的饮食起居。
话说，女儿出生到现在，之前一直主要是由袁水清带的，他还真没怎么独自带过女儿。
之前在家的时候，他见袁水清带女儿好像挺轻松，换尿不湿、洗脸、换衣什么的，都很娴熟很轻松，而那时候，女儿都是乖乖的，挺配合。
可这个年底，他自己来做这些事的时候，才发现以前看见的都是错觉。
这姑娘根本没那么乖。
他给她洗脸的时候，她哭闹、挣扎个不停，给她换尿不湿的时候，她的小身子也扭来扭去，咿咿呀呀地叫唤个不停，偶尔会连叫几声爸爸，却一点都不配合爸爸……
对了，回家没几天，孙全就发现一件事……自己这闺女一句“爸爸”打天下。
怎么回事呢？
事情是这样的：家里无论是谁让她喊一声，她就喊爸爸。
袁水清让她喊妈妈，她喊爸爸。
王嫂让她喊阿姨，她喊爸爸。
蔡亚男让她喊姨，她也喊爸爸。
就连有一次隔壁小嫂子过来串门的时候，让孙洁心小美女喊阿姨，她还是喊爸爸。
她是真的不知道谁是爸爸吗？
倒也不是！
袁水清让她指一下爸爸在哪里，她准确无误地指向孙全，让她指一下妈妈是谁，她也能准确无误地指向袁水清，让她指一下王阿姨，她还是指的准确无误，指向王嫂……
家里每个人谁是谁，这小家伙都清清楚楚，可是只要让她喊一声，无论让她喊谁，也无论让她喊什么，她都是一句“爸爸”。
对此，孙全既开心也无语。
开心的是自己闺女心里只有爸爸，果然不愧是爸爸的小棉袄。
无语的是……闺女这见人就喊爸爸的习惯也太可笑了。
回家几天，他已经忍不住N次提醒她，“心心！爸爸只有一个，我才是爸爸！”
有时候，他也会忍不住捏着她的小脸，笑骂：“小笨蛋！全世界都是你爸啊？”
但她这见人就喊爸的习惯，倒是很讨人喜欢，家里几个人非常喜欢她就不说了，每天早上，孙全抱着女儿和袁水清在小区散步的时候，偶尔遇到小区里一些老人或者妇人，也许是这些人看这小美女挺漂亮，就忍不住上前逗她，每次有人让她喊爷爷、奶奶，或者阿姨什么的，小美女一声“爸爸”，就能把人逗笑，然后就更喜欢她了。
第531章 老太太再次病危
2月8日，距离除夕还有5天。
这天下午3点多，孙洁心小美女尿不湿厚了，孙全在王嫂的帮助下，正在客厅沙发那里帮小美女换尿不湿。
小美女一如既往的不配合，王嫂抱着她，她就在王嫂怀里扭来扭去，嘴里哭喊着“爸爸……爸爸……”
孙全一边哄着，一边抓紧时间给她更换，但她两条腿蹬来蹬去，很不配合，他好不容易帮她套上一条腿，另一条腿还没套好，刚套好的那条腿就被她挣脱了……
孙全那个无奈，还不敢骂她，因为他前几天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如果他骂她的话，她会哭闹得更狠。
没办法，只能继续努力哄着，重新给她穿尿不湿。
王嫂几次请命——“阿全，让我来给心心换吧？”
都被孙全拒绝，他骨子里有不服输的因子，他越是干不好的事，就越是想把它干好。
他就不信了，自己媳妇能做好的事，他孙某人做不好？
他坚持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只要自己再做多几天，女儿和他的配合就会越来越好，女儿现在的不配合，只是因为不习惯他给她更换尿不湿而已，他会让她习惯的。
从这方面来说，或许他是个好爸爸？
也许吧！
反正眼下有点鸡飞狗跳的味道。
就在他手忙脚乱地给女儿更换尿不湿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挺耳熟的。
孙全疑惑扭头往大门望了眼，他感觉那是自家宝马发动机的声音。
话说，自从前几天他从航州回来，因为他短时间内不必再用车，就把那辆宝马给袁水清去用了。
总不能让自家的宝马停在车库里，让媳妇天天坐捷达去公司吧？
只往大门那边看了一眼，孙全就收回目光，继续跟闺女搏斗，于他而言，这就像一场战斗，战斗的结局必然是闺女穿上尿不湿。
唯一的悬念就是这个战斗的过程大概有多长。
对于胜利，他充满信心。
门外的发动机声音熄了。
片刻后，当孙全终于为女儿穿上尿不湿的时候，门口传来匆匆的脚步声，身穿铅灰色束腰风衣的袁水清迈着两条大长腿，风风火火地大步进门，连走带跑，孙全听见脚步声，扭头一看，看见如此反常的她，当时他都看愣了。
什么情况？
“怎么了？水清？”
他疑惑问道。
他看见袁水清不仅脚步匆匆，眉头也是紧蹙的，表情很沉重很焦急。
“奶奶病危了，我们得赶紧回去！我去收拾行李，你也快点准备一下吧！等下就走！”
袁水清脚步不停，继续连走带跑地往楼梯方向疾步而去，只语速极快地丢下这番话。
她奶奶又病危了？
孙全脑中首先冒出的是这个念头，这不能怪他！因为在他和袁水清结婚之前，袁水清奶奶就闹过一次“病危”。
他还记得那是07年底，他和袁水清已经交往有日，早已确定关系，但却还没跟她去她家见过她的家人。
当时他的99黄焖鸡公司已经成立，年关将近，正是千头万绪很忙的时候，袁水清却忽然接到她爷爷打来的电话，说她奶奶病危了，叫她立即回家一趟。
那次还是他送她回去的呢！
结果呢？
送她回去后，才发现老人家只是骗孙女回家相亲。
要不是袁水清跟他感情挺好，坚持不动摇，没有换男票的心思，那次他孙某人说不定就在年关时刻落单了。
因此，今天突然再次听说她奶奶病危，孙全脑中首先想到的就是07年底，老人家的装病。
这是前科啊！
所以，他很怀疑这次是不是她奶奶又想骗她回去说什么？
相亲应该是不至于了，毕竟他和袁水清孩子都生了，女儿刚换好尿不湿呢！孩她娘还相哪门子的亲？
但，是不是别的什么事呢？
孙全心里狐疑。
这时，开车送袁水清回来的蔡亚男也进门了，进门后，快步来到孙全这边，说：“全哥，你快去收拾一下吧！心心交给我和王嫂了，快去吧！”
孙全：“……”
呼了口气，孙全嗯了声，起身也往楼梯那边走去。
不管怎样，就算老人家是骗袁水清的，眼下他也只能陪媳妇回老家一趟了，一来，他再怎么说也是那位老人家的孙女婿，袁水清爸妈早就不在了，他这个孙女婿关键时刻就不能缺位。
二来，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他和孩子当然要和袁水清在一起，过年嘛，一家人分居两地，总是不好的。
上楼后，他走进主卧，看见袁水清已经在往行李箱里塞行李，有她的衣服，也有他和孩子的衣服。
孙全站在门口看了片刻，没急着进去换衣服什么的，而是皱眉问：“水清，你确定奶奶这次是真的病了吗？”
袁水清闻言回头，大概有点意外他会这么问。
但随即她似乎也想起上次她奶奶装病的事，她轻叹一声，点点头，“这次应该是真的，奶奶下半年的精神状态明显变差了，上次我跟她通电话的时候，还听她说最近心口有点闷，我让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她也都是敷衍我，说可能是最近天气不好，所以才那样，因为快过年了，咱们也快回去了，我才没急着赶回去，没想到……”
说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孙全从她眼里看见满满的自责之色。
他下意识走过去，伸手把她抱在怀里，仰着脸看着她，轻声安慰：“没事的，你别太自责了，咱们今天回去，就给她找最好的医院，不管是什么问题，咱们都给她治好了，好吗？别太自责了！”
至于他为什么要仰着头安慰她？
答案很简单，袁水清本来就比他略高一点，而她今天是穿了高跟鞋的，他在家却只穿着拖鞋，所以此时他抱着她，就显得比她矮不少，不仰着脸的话，看不见她眼睛。
“嗯，别耽搁了，你要换衣服的话，就赶紧换吧！咱们都抓紧一点时间！”
袁水清挣开他的怀抱，转身继续匆匆收拾行李。
孙全并没有换衣服。
他没那么讲究。
他上前帮着收拾行李，行李一收拾好，袁水清就急着走人，孙全先一步提起行李箱，示意她先下楼，他随后。
刚来到楼下，就听见袁水清吩咐：“王嫂，家里就交给你了，把家里收拾一下，你自己回家过年吧！小蔡，你开车！这次回去可能需要你帮我做点什么，所以你跟我走吧！”
王嫂和蔡亚男都没意见，都立即应下。
袁水清脚步未停，上前从王嫂怀里抱过孩子，就招呼蔡亚男赶紧出去开车，孙全一边快步跟在后面，一边想着——这次回去，如果袁水清奶奶真的病了，可能还真要给她老人家找一家好医院。
所以带上蔡亚男是必要的，蔡亚男身手利落，能帮着跑前跑后。
跟着，他心念一动，快步追上袁水清，提议：“水清，要不再带上付蕾吧？她做事不错，万一需要找医院的话，有她在，效率也能高一点。”
袁水清脚步微顿转脸，蹙眉问：“你工作室那边的工作还没收尾吧？现在带她走，行吗？”
孙全点头，“没事的，工作室那边的工作已经收尾得差不多了，咱们现在过去带上她，正好也给工作室其他人放假吧！反正也快过年了。”
袁水清想了想，点头，“好！那就这么定了。”
……
上车后，袁水清抱着孩子，蔡亚男开车，袁水清吩咐先去咸鱼工作室那边，孙全则已经拿出手机给付蕾打电话，让付蕾赶紧宣布放假，并尽快简单收拾一下行李，跟他回一趟老家。
也许付蕾最近也一直在期待放假回家过年，这一点孙全心里也清楚，但此时他已经顾不上考虑付蕾的愿望，先把她带上再说。
等回了老家，见到袁水清奶奶，如果袁水清奶奶没有大碍，那再让付蕾和蔡亚男回家过年，也还来得及。
如果袁水清奶奶这次真的病危了，需要寻找更好更专业的医院转院治疗，那今天带上付蕾和蔡亚男就都能派上用场。
至于耽误她俩回家过年？
那没办法，身为她俩的老板，关键时刻，孙全当然要紧着自己这边的事，最多事后给她俩补上假期，再多给一些年终奖了。
电话里，付蕾没有二话，听清楚孙全交代的话，就一口应下。
等孙全他们来到咸鱼工作室的时候，付蕾已经安排好工作室放假的事，并且付蕾自己已经在抓紧收拾行李，孙全他们只等了两三分钟，付蕾就拖着行李箱从工作室出来。
……
当初刚开始给袁水清做保镖兼司机兼私人助理的蔡亚男，当初开车还是临时去驾校学的，但如今她的车技已经纯熟，接上付蕾后，她就熟练地开车出了青龙湾别墅园，一路上，车速越来越快，很快就达到每个路段限速的极限。
和老婆孩子一起坐在后座上的孙全看着蔡亚男那纯熟的车技，有点感慨，蔡亚男如今的车技好像超过他了。
运动神经发达的人，学开车也比一般人更快吗？
第532章 真俊……可惜是个女孩
入夜时分，车子到达C市p县，但却并没有停留，穿过P县县城，直奔C市市区。
因为袁水清的爷爷和姑父等人，早已把她奶奶送到市医院，此时，孙全终于相信她奶奶这次是真的病了。
否则装病的话，不至于装到市医院去。
晚上7点半左右，车开进c市第一医院的停车场，一行人下车后，直奔心内科，袁水清奶奶这次住院是心脏出了问题。
当孙全等人看见老人家的时候，老太太躺在病床上，脸色灰败，精神很差，已经戴着氧气罩。
老爷爷和袁玉兰陪在床边。
看见他们一行人脚步匆匆赶来，两人起身相迎，床上的老太太却只是微微转脸向这边看来，和以前精神矍铄的样子，相差甚远。
孙全注意到袁水清在看见奶奶的那一刻，忽然就裹足不前了，脚步仿佛忽然变得很沉重，脸色也唰一下就白了，嘴唇微微颤抖着，一步步走过去。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
她走过去，在床边蹲下，伸手握住老太太被子外面那只手的时候，一句话没说完，眼泪就簌簌地往下掉。
此时，孙全抱着孩子，有点不忍看，又怕女儿太小，被吓着，下意识转脸去看女儿，却见女儿天真地眨着大眼睛，一点怕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还东张西望，似乎对这病房里的一切都很好奇。
“清清，你奶奶一直催我给你打电话，喊你回来，说一定要等你回来，看见你，她才同意做手术，太固执了！”
老爷子声音低沉地在袁水清身旁说着，语气沉重。
只从他沉重的语气中，孙全等人就意识到老太太的情况恐怕很不好。
“奶奶……”
袁水清把老太太那只手握得更紧了，声音也更显难过，
老太太忽然抬了抬那只手，袁水清感觉到了，马上凑近了问：“奶奶，奶奶你要什么？”
问的同时，她下意识松开奶奶的手，“奶奶，你要什么，你指一下……”
话音未落，却见老太太指了指自己脸上的氧气罩。
袁水清姑姑袁玉兰叹道：“妈这是想摘下氧气罩，可能想跟清清说什么呢！”
“能摘吗？不能摘吧？”
袁水清迟疑，正好这时有一名护士端着药水进来，袁玉兰马上开口问能不能暂时摘下老太太的氧气罩？
护士上前看了看老太太的情况，见老太太又抬手指向自己脸上的氧气罩，护士皱了皱眉，说：“病人的情况你们都是知道的，情况很不好，不过她现在情况还算稳定，要摘的话，最多也只能摘一小会，你们家属一定要看好了，老太太的呼吸只要一变得急促，你们马上就要给她把氧气罩戴上，记住了吗？”
“好好！记住了记住了！”老爷子连声答应。
袁玉兰也点头表示记住了。
然后护士上前帮老太太摘下氧气罩，她也没走开，就站在旁边看着。
“有什么话快说吧！别耽搁太长时间了。”护士催促着。
“奶奶，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袁水清再次握着奶奶的手，心疼地轻声询问。
老太太抬手摸了摸她头发，又摸了摸她脸，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有气无力地轻声说：“真好……真好……奶奶总算是等到你回来了……心心呢？把心心抱过来给奶奶看看，奶奶想心心了……”
袁水清回头，没等她开口，孙全就自觉地赶紧上前，蹲在床边，方便床上的老太太能看见他怀里的女儿。
老太太目光柔和地看着懵懂无知、天真可爱的小家伙，嘴里轻声呢喃着：“真俊……真俊呀……跟清清小时候一样俊……可惜……可惜是个女孩……”
孙全：“……”
听老太太说前面那些话的时候，孙全心里还挺心疼老太太的，可最后一句“可惜是个女孩……”一入耳，孙全心里就不高兴了。
女孩怎么了？
他这个做爹的都没嫌弃是个女孩，老太太嫌弃？
他下意识看向身旁的袁水清，看见袁水清表情也微微变了变。
他以为袁水清也不高兴了，却不料下一刻，袁水清握着老太太的手说：“奶奶，您是希望我生个男孩吧？那您快点做手术，快点好起来呀！等你好起来了，我就再生一个男孩给你看，好不好？好不好？”
至此，孙全脸色已经完全沉下来。
搞什么？
生女儿的时候就那么危险了，还要再生？
孝顺老人不是这么孝顺的！
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呢？
他有点想发火，但看着病床上已经非常虚弱的老太太，他到嘴边的话又发作不出来。
也许水清只是安慰她奶奶的，目的只是想劝老太太尽快接受手术，尽快好起来吧！
孙全心里这么说服自己。
而此时，病床上的老太太却微微摇头，叹道：“算了、算了……清清，你生第一胎就吓着奶奶了，别再生了……别再生了……人、人这一辈子……谁临死的时候，没点遗憾呢？没事的，奶奶没事的，你别折腾自己了……”
孙全有点意外，同时心里也舒服多了。
看来老太太神智还是清醒的，并没有仗着自己现在生病了，就对孙女提过份的要求。
……
几分钟后，孙全等人暂时离开病房，老太太又戴上氧气罩，暂时由老爷子陪着。
袁玉兰送孙全等人从病房出来，同时，大概也有些话想跟孙全他们说。
因为她不仅把孙全等人送出病房，还跟着孙全等人下了楼，下楼后，更是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小凉亭，示意大家先去凉亭那边。
孙全、袁水清等人没有异议，他们也有不少问题要问袁玉兰，特别是关于老太太的病情。
他们这次紧急从M市赶回来，目的当然不仅仅只是看老太太一眼，但凡有点可能，他们都想全力救治老太太。
至于会因此而花掉多少医药费？
那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如今他俩身家颇丰，一点医药费并不在意，几万不够的话，几十万够不够？几十万如果还不够，一百万够不够？
总之，他们完全负担得起。
他们现在最担心的是——老太太这次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有没有治愈的希望？
一行人走到凉亭内，袁玉兰转过身，下意识看了看跟在后面的蔡亚男和付蕾，见她俩也跟了进来，袁玉兰眉头就皱了，“你们俩要不要去买点水？一路从M市过来，你们应该都渴了吧？”
蔡亚男和付蕾微微怔了怔，付蕾反应最快，马上露出笑容对袁水清和孙全说，“那我和小蔡去买点水？要不要给你们也带点？”
蔡亚男看了看袁玉兰，没作声，只是看向袁水清，她只听袁水清的，最多再加一个孙全，至于袁玉兰？呵呵。
孙全没说什么，只是看向袁水清，毕竟他只是老太太的孙女婿，袁水清才是亲孙女，在这方面，他与老太太的关系终究是稍微远了点，在有袁水清和袁玉兰在场的情况下，他不会替她们拿主意。
袁水清微微犹豫，对蔡亚男和付蕾微微点头，低声说：“那你们去买点吃的喝的吧！大家晚饭都没吃，你们先去吃，吃完了给我们带一点盒饭就行。”
“好！那小蔡，咱们走吧？”
付蕾答应着，叫走蔡亚男。
等她们走了，抱着孩子的孙全才问：“姑姑，奶奶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要做什么手术？这家医院的技术水平够不够？需要转院吗？”
袁水清附和：“是呀，姑姑，奶奶她现在要做什么手术呀？很危险吗？”
袁玉兰叹了口气，双眉抬了抬，在凉亭里的石凳上坐下，叹道：“是心脏搭桥手术，你们说危不危险？至于这家医院的技术……”
顿了顿，她说：“C市第一医院，是咱们市最好的医院了，你们从小应该都听说过，是三甲医院！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咱们就只能往别的省市转院了，因为你们也知道，咱们省城的那些医院，在技术方面也未必能比咱们市的这家医院更好，对吧？”
“心脏搭桥手术？”
袁水清脸色发白，身形晃了晃。
孙全皱眉，他知道袁玉兰说的没错，如果这家医院的技术还不放心的话，那就只能去外省了。
本省省城的医院，或许在技术方面能稍微高一点，但恐怕也高得有限。
因为C市第一医院，本就是享誉全省的一家大医院。
“这样吧！咱们先跟主治医生沟通一下，看看奶奶现在的情况能不能转院，转院的过程中，有多大的风险，如果能转，咱们最好还是带奶奶去魔都，那边的医院水平肯定比这里更好，如果不能转院……唉，那就只能在这里治了！”
见袁水清和袁玉兰都沉默着，好一会儿都不说话，孙全轻咳一声，给了个建议。
C市第一医院的技术不如魔都那边的大医院，应该是可以肯定的，而且他们在魔都有别墅、有生意，也有人脉，都是可以用的。
所以他相信自己这个建议也是合理的。
“姑姑？你觉得呢？”袁水清询问袁玉兰。
袁玉兰看了看孙全，微微颔首，“唔，有道理！那咱们现在就去找主治医生？”
“好！”
“好。”
第533章 转院魔都
与主治医生沟通的结果是——可以转院。
前提是由救护车护送，车上带上氧气瓶。
于是，这天晚上，孙全等人连夜把老太太送去魔都第一医院。
出发之前，孙全给霍依依打了电话，把这边的情况简单说了下，问霍依依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魔都的医院。
霍依依是魔都人，她爸霍廷冬更是富豪一枚，所以这方面的人脉肯定是有的，不出孙全所料，电话里，霍依依答应得很痛快，一口就答应了。
救护车里不可能待太多人，经过商量，袁玉兰在救护车上陪着老太太，老爷子跟孙全他们的车走。
赶到魔都，把老太太在医院安顿好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
孙洁心小美女早就在孙全怀里睡熟了，孙全和袁水清等人也是人困马乏，从下午三点多，自M市出发，他们一路几乎马不停蹄，穿过家乡所在的县城，来到C市第一医院看老太太，还没等他们安顿下来，就又给老太太办理转院手续，又一路奔赴魔都。
时间太长了，这个过程非常磨人，中途，孙全都几次替换蔡亚男开车，否则蔡亚男疲劳驾驶之下，就危险了。
相比之下，真正生病的老太太反而没怎么样，救护车上她就睡着了，到了魔都第一医院，大家护送她从车上下来，才把她惊醒。
“现在医生多数也下班了，要不你们先去你们这边的别墅去休息吧？看你们都累了，而且你们还带着心心，你们看心心都睡着了，今晚这里就由我来照顾吧！爸你也跟清清他们去休息吧！休息好了，咱们明天再跟这边的主治医生沟通。”
把老太太安顿好后，袁玉兰看了看神色疲惫的孙全和袁水清等人，以及孙全怀里早已睡熟的孩子，她叹了口气，这么提议。
孙全正想答应，袁水清已经摇头，“还是我陪奶奶吧！姑姑，你跟孙全他们去休息吧！爷爷你也去！”
老爷子看了看病床上的老伴，却也摇头，“你们都别争了，今晚我留下，你们都去休息吧！别的我也帮不上，明天还要你们跟医生沟通呢，都去好好休息！”
这话说的，孙全忍不住说：“爷爷，我们这么多年轻人在这里，还能要你留下陪奶奶？我是男人，伺候奶奶起夜可能不方便，要不然肯定是我留下，反正不管今晚睡留下陪床，反正都不可能让爷爷你留下。”
这时候，付蕾竟也上前毛遂自荐，表示她可以留在这里陪夜。
这就更扯淡了，她是孙全的下属没错，但孙全也不至于这么用她，只有向来话不多的蔡亚男和已经睡着的孙洁心小美女没有开口抢陪夜的活。
一番争论之后，最终还是袁水清赢了。
她的态度最坚定，连袁玉兰都争不过她。
对此，孙全是有点心疼的。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替媳妇照顾她奶奶，但就像他刚才说的，他是男人，伺候老太太起夜或者别的事，都没那么方便。
分别时，袁水清走到孙全面前，低头看了看他怀里已经熟睡的女儿，看着女儿的小脸贴在孙全胸前，小脸都挤得有点变形，袁水清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帮女儿整了整衣领。
完了，她轻声跟孙全说：“今晚你陪心心睡吧！回去记得给她冲点奶粉喂她喝，她虽然睡着了，但你把奶粉冲好，奶嘴塞到她嘴里，她会喝的，还有，记得给她换尿不湿，明天早上也有换尿不湿和喂奶……”
她明显有点不放心孙全照顾女儿，因为从女儿出生到现在，孙全从来没一个人照顾过女儿。
一旁的袁玉兰忍不住说：“要不，清清，今晚还是由我来陪你奶奶吧！心心这么小，离了你这个娘，不行的。”
袁水清有点犹豫，回头看了看病床上的奶奶，还是摇头，“不了！姑姑，孙全能照顾好心心的，你就别跟我争了！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最后一句，她是跟孙全说的。
她终究还是有点担心孙全今晚照顾不好女儿。
其实这医院里能花钱请护工，但老太太眼下这种情况，袁水清等人都非常担心，唯恐对老太太照顾不周，怎么可能愿意让护工来照顾？
因此，请护工的提议，孙全忍住没提。
因为将心比心，如果老太太是他亲奶奶，这几天他肯定也不会放心让护工来照顾。
……
孙全在魔都的别墅，之前租出去过几个月，但最近又空了，毕竟别墅的租金有点贵，一般人租不起，而能租得起的人，往往也不需要租房来住。
还有，当初罗娜带队来魔都开辟市场的时候，袁水清也说过客气话，让罗娜住这套别墅。
但罗娜婉拒了，如果只是一套普通的住宅房，她说不定也就住了，但别墅的话……她不好接受。
也因此，孙全他们这次过来，那套别墅还空着。
除了别墅里面落了些浮灰，没别的问题。
一行人开车来到这边，人多好做事，大家一起动手，半个小时左右，差不多就将几间卧室简单收拾好。
期间，隔壁的霍依依还来看望过，询问需不需要什么东西？比如开水什么的。
这当然是客气话。
事实上，这别墅里生活物品一应俱全，电水壶烧点开水也就几分钟的事，什么都不缺。
这天晚上。
孙全完全进入奶爸的角色，给熟睡的女儿换尿布，给女儿冲奶粉、喂奶，等等。
女儿睡得很沉，但当奶嘴碰到她嘴巴的时候，她还是本能地张开嘴，凭着本能很熟练地喝着奶。
给女儿喂奶，看着女儿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喝奶的样子，孙全一颗心也慢慢沉静下来。
暂时忘记今天从傍晚到现在的奔波劳累，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弧度，眼神也变得很温柔。
忍不住伸手摸摸女儿的鼻尖和额头。
摸鼻尖，是他以前听袁水清说的，说是看女儿冷不冷，摸摸鼻尖就知道了，鼻尖凉就要给她添衣服，鼻尖出汗就要给她减衣服。
至于摸额头……
那就没什么用意了，他就是忍不住想摸了一下女儿的小脸。
……
付蕾是第一次来孙全在魔都的别墅。
因为这里的房间很多，所以她今晚也分到一间房。
洗漱过后，躺到床上，她没有急着关灯，尽管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她睁着眼睛打量着这房间的陈设，眼神有点羡慕。
就她所知道的，孙全的别墅就有三套了。
M市青龙湾别墅园里两套，一套住家，一套做工作室，这魔都……寸土寸金的地方，他竟然也有这么大一套别墅。
想到今天下午到现在的经历，她感觉有点不真实。
下午3点多的时候，她还在咸鱼工作室的办公室里工作，做年终总结报告，突然就接到孙全的电话，然后就一路穿过几个市，去了C市的第一医院，跟着就忙前忙后地帮着办理出院手续，再然后又连夜来到魔都第一医院，以及现在这套别墅里。
她感觉跟走马观花一般，每到的一个地方，还没来得及仔细瞧一瞧、看一看，就又马不停蹄地去下一个地方。
以致她此时回想今天所到的几个地方，竟然没有很清晰的记忆。
……
次日上午，大家都起得挺早。
包括孙全。
尽管孙全感觉自己还没休息好，但想到老太太还在医院里躺着，媳妇还在那边陪护，他就睡不着了。
何况，女儿昨晚睡得早，今天也醒得早。
小家伙一醒，在床上就不老实了。
虽然没有一会儿摆成一个“一”字，一会儿摆成一个“人”字，但她一会儿用小手摸孙全的脸，一会儿拿小手指往他鼻孔里捅，把孙全捅醒后，她还咯咯地笑。
等孙全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继续睡的时候，她又伸手去捅他耳朵孔，捅完之后，又去用手指抠孙全的眼睛……她的小手突然一抠，完全没有防备的孙全痛呼一声，双眼霍然睁开，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他的反应有点大，小家伙好像有点被吓到，眨巴着眼睛呆呆地看着他，等发现他没有打她，只是表情地无奈地教训她，“心心！爸爸的眼睛不能抠啊！”
她再次笑了，笑得咧着小嘴，又往他身上爬。
试问：在这种情况下，孙某人还怎么继续睡？
没办法！
只能起床，伺候自己的小公举了，给她穿衣、洗脸、洗屁屁，换尿不湿、冲奶粉，等等。
早餐是付蕾叫上蔡亚男开车出去买回来的。
等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时间还没到8点，很多医生、护士刚刚来上班。
来到老太太所在的病房，袁水清也早就醒了，弄了一盆温水，正在用热毛巾给老太太擦手、擦脸……
孙全给她带了早餐，袁玉兰赶紧上前替换袁水清，催促袁水清快去吃早餐。
手里的热毛巾被姑姑抢走，袁水清吁了口气，走到孙全面前，先看了看女儿，见女儿精神挺好，正在好奇地东张西望，她才面露笑容，轻声问：“心心昨晚乖不乖？”
孙全脑中瞬间想到今早小家伙对他干得那些坏事，叹了口气，他表情无奈地说：“很乖！乖得很！你不用担心。”
第534章 手术成功、搞不过她（1200月票的加更）
袁水清早餐还没吃完，孙全就接到霍依依的电话。
电话里霍依依问他们人呢？怎么按他家门铃没人应？
得知孙全等人已经到了医院，霍依依无语数秒，才说：“你们昨晚那么晚才过来休息，今天这么早就都起来了？我还说让你们稍微多睡一会，然后带你们去医院那边见主治医生呢！行了，既然你们已经到了医院，那你们稍等一下，我现在就过来，主治医生我爸已经帮你们联系好了，我认识，我过来带你们去见！”
……
有霍依依在其中穿针引线，孙全他们见主治医生自然很顺利，和主治医生沟通的结果也不复杂。
首先得先给老太太做一番必要的检查，然后再考虑需不需要给老太太做心脏搭桥手术，如果做……大概选在什么时间？采取怎样的方案？这些都是待定的。
病人转院就是这样。
在原来医院做的很多检查，转院之后都要重新做。
对此，孙全等人都没意见。
当天做完多项检查，第二天上午，所有的检查结果就都出来了。
主治医生看过老太太的各项检查结果之后，给出的建议也是尽快进行心脏搭桥手术。
而这时，袁水清的姑父韩国栋也从老家赶过来。
大家一起商议之后，决定听从医生的建议，尽快手术。
手术安排在三天后。
这期间，袁水清的表妹，韩国栋和袁玉兰的女儿韩丽也匆匆赶来，话说，自从她和乐超分手之后，没多久就离开了M市，去了另一座城市重新找工作，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本来这个年底，她也快放假了，忽然得知外婆病危住院，她想请假，却一时脱身不得。
再加上袁玉兰在电话里劝她别急，反正她来了也没什么用，韩丽这才多拖了几天，拖到公司正式放假，才匆匆赶过来。
手术前一天晚上，给老太太陪护的是袁玉兰，袁水清和孙全等人回到魔都的别墅休息。
这天晚上，孙全明显感觉到袁水清在辗转反侧，都凌晨了，她还一会儿翻个身，一会儿又翻个身。
也许是烹饪专业出身的原因，当时孙全脑海中闪过的竟然是煎鱼时，将油锅里的鱼翻过来煎一会，又翻过去煎一会。
这个念头从脑中闪过之后，他也觉得自己此时这么想，很不对。
但念头这玩意是不受控制的啊！他也没办法。
他无奈睁开眼，伸手抱住袁水清，轻声说：“别太担心了，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奶奶在魔都第一医院，医生也是心脏搭桥方面的著名专家，你没听霍依依说吗？这位专家每个月都要做很多台心脏搭桥的手术，成功率很高，已经很久没失手了，所以，安心吧！会没事的。”
袁水清静静听他说完，轻轻嗯了一声，眼睛依然是闭着的。
过了片刻，她才轻声说：“老公，你知道吗？我从小主要是奶奶带大的，我真的很怕……真的很怕她这次就这么走了，我现在已经没几个至亲了，我爸妈已经不在了，如果奶奶也走了……我、我……”
孙全听得心里压抑，叹了口气，轻轻亲了亲她，又轻声安慰：“不会的，相信我！奶奶会挺过这一关的，再说了，谁说你没几个至亲了？我就是啊！我是你最亲的老公，还有心心呢！你自己亲生的，还不够亲吗？”
袁水清听完，终于睁开看向旁边的女儿熟睡的小脸，轻声说：“心心确实很亲，但你跟我又没血缘关系，不算至亲吧？”
竟然从她嘴里听见这么句话？
孙全很意外，也有点无语。
正常情况下，袁水清情商挺高的，不可能跟他说这样的话的。
抿着嘴，无语好一会，他嘴贱的属性不知怎么就被激发了，“胡说！你还喊过我哥哥呢！哥哥和妹妹还不亲吗？”
袁水清：“……”
无语地白他一眼，她忽然用脑袋撞了下他的脸，低声斥道：“不要脸！”
被骂不要脸的孙某人嘿嘿傻笑，没敢再说更过份的话刺激她。
……
次日上午。
老太太被推进手术室。
孙全抱着孩子和袁水清、韩国栋、袁玉兰等人等在手术室外面，等在外面的人有很多，包括韩丽、付蕾、蔡亚男、霍依依等人。
但这么多人，却都很安静。
手术室于很多人而言，就跟鬼门关似的，往往意味着生与死。
可能原本还能再活一两年的某个病人，进一次手术室，很快就会死去。
当然，更多的人进手术室后，会活得更久。
总体上来看，手术室是救人性命的地方。
但其中的风险也是客观存在的。
特别是对需要手术的病人家属来说，家里的亲人被推进手术室，心情就没办法不沉重。
因为在手术结束之前，谁也不能肯定这场手术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
成功固然可喜，但一旦失败，那无异于晴天霹雳，对有些家庭来说，可能更是灭顶之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往常很容易就过去的十分钟、半个小时，在今天这个上午，在孙全等人这里，仿佛过得特别慢。
明明感觉已经过了很久，实际却只过去几分钟而已。
手术室的大门一直紧闭着，偶尔才有一个护士脚步匆匆地出来，去取什么药品或者别的什么。
每次，孙全等人明知道护士不会回答什么，他们还是下意识涌过去，带着小心，挤出笑容，语气尽量和善地询问一两句。
而护士也确实每次都没真正回答他们什么。
只说手术还在进行中，请家属们耐心等待，不要耽误她去取药品。
大人们还好，孙全怀里的女儿却不干了，开始咿咿呀呀地闹将起来，要下地走路。
孙全被吵得没办法，刚把她放到地上，小家伙就跌跌撞撞地到处跑，孙全赶紧追在后面，连哄带骗，忙得焦头烂额也搞不定她。
袁水清叹了口气，表情无奈地走过来将女儿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当时效果挺好，但没过多久，小家伙又不干了，她正是对身外一切都感兴趣的年纪，好奇心强得很，看见一切陌生的东西，都想去摸一摸、抠一抠、拍一拍，或者咬一咬，而今天在这里，看见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新奇的，她怎么可能乖乖待在爸爸妈妈的怀里？
最后，袁水清也没办法了，只好将她再次放到地上。
小家伙欢快地继续乱跑，孙全无奈跟上，每当女儿一个趔趄，快要摔倒的时候，赶紧伸手扶一下。
付蕾见状，微微失笑，也赶紧过来帮忙。
老爷子神情黯然地靠在长椅上，眼神木然地望着这边，望了一会，他咳了一声，低沉的声音说：“小孙，你把心心带到楼下去走走吧！别让她在这里跑了，别吵着里面做手术的医生。”
袁玉兰附和，韩国栋也出声让孙全把孩子带下去。
孙全其实是想在这里等老太太手术结果的，但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他也没说什么，答应一声，抱起孩子就下楼去了，付蕾赶紧去拿了宝妈包，跟了过去。
宝妈包里装的全是孩子的东西，奶粉、尿不湿、奶瓶、装热水的保温杯等等，都是孩子出门在外，随时都可能用得上的东西。
她并没有迫切想要第一时间得知老太太手术结果的念头，于她而言，服务好孙全和袁水清就是最重要的事。
他们是她的老板和老板娘。
至于他俩的女儿孙洁心小美女，自然也是她重点需要服务好的对象。
……
孙全在付蕾的陪同下，带着孩子来到楼下广场上的喷泉那里，带着孩子看喷泉。
有喷泉看，小家伙挺高兴，咿咿呀呀的不知说着什么，就是老向喷泉那边伸手，孙全抱着她，她的小身子也总往喷泉那边前倾。
孙全明白她的意思，想伸手去摸喷泉的水，他当然不可能让她去摸。
于是父女之间的博弈再次展开。
一个非要去摸喷泉，一个坚决不让，父女俩像打架似的闹个没完。
孙全那个头大，心里还惦记着老太太的手术结果，这边却还要耐着性子哄女儿，心头的火气噌噌地往上冒，却不敢真的凶女儿。
因为这小家伙的脾气他早就看出来了，气量挺小，你敢凶她，她就敢当场哭给你看，并且就算你当场把她哄好了，晚上她睡到半夜，也会突然毫无征兆地哭出来，哭得眼泪水直掉的那种，一时半会儿根本哄不好。
有这样一个女儿，他还能怎么办呢？
只能压抑自己的脾气了。
前几天他一时没控制住自己脾气，忍不住拉长着脸训了她两句，结果一看见她哭，他就怂了。
川剧变脸似的，当场挤出笑容跟她说，“对不起！爸爸错了！爸爸不该骂你，爸爸对不起你，你别哭了好不好？”
……
大冬天的，孙全在楼下带女儿，硬是带出了一头汗。
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是袁水清打来的，电话接通，他听见袁水清的声音，“老公，奶奶的手术成功了，刚刚从手术室推出来，你和心心呢？在哪儿？我来找你们。”
那一刻，孙全心里松了口气，他真的很怕老太太如果这次真的走了，袁水清会伤心过度。
除此之外，他松了口气的原因还有另一个——袁水清来了，他就暂时能从女儿的阴影下解脱了。
他不是女儿的对手。
搞不过她。
第535章 露一手
手术成功，所有人心里都松了口气，然后就有了过年的心思。
其实昨天就是除夕，但因为老太太的病情，以及今天就要做手术，所以昨天孙全等人谁也没提过年的事，除夕夜随便打了个电话给酒楼，叫了一桌菜送过来，一家人气氛平淡地吃了，就算是吃了年夜饭，一点都不嗨皮。
而今天大年初一，老太太的手术终于做完，并且手术成功了，于是大家心情放松之下，就有人提议今天是不是要庆祝一下？
嗯，这个提议是韩丽提的。
没人反对，大家都露出笑容，韩国栋说：“是应该庆祝一下！”
袁玉兰说：“要不我去超市买点菜回来做？”
袁水清看向孙全，“要不你去买吧！你不是学烹饪的吗？你来露一手？”
孙全笑笑，“那你带孩子！”
袁玉兰也笑，“那我留在医院照顾妈吧！你们回去庆祝，回头记得给我带点吃的就好。”
韩丽雀跃地小跑到袁玉兰那边，抱着袁玉兰的手臂，笑嘻嘻地说：“等下我打车过来，给你送好吃的！”
大家都没意见，这件事便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至于老爷子和老太太？
老太太刚做完手术，此时还昏迷着呢，没法发表意见，老爷子坐在床沿上，一只手握着老伴的手，心思都在老伴身上，根本就去管大家讨论的话题。
至于付蕾和蔡亚男的意见？
这个话题上，需要问她俩的意见吗？
一不需要她们出钱，而不需要她俩出力，只需要等饭菜做好后，一起吃就行了，她们难道还要反对？
袁水清走到笑吟吟的霍依依身旁，牵起霍依依一只手，微笑道：“依依，今天难得你全哥亲自下厨，晚上你也来我们家吃吧！一定要来！我还想好好敬你两杯表示感谢呢！这次帮我奶奶联系这家医院，多谢你了！”
霍依依没有客气，笑眼瞥了眼孙全，嗯了声，“好！全哥亲自下厨，我好像还真没试过他的手艺，行！那我今晚就打扰了。”
袁水清失笑：“说什么打扰？我们欢迎还来不及。”
霍依依笑眼又瞥了孙全一眼，忽然问：“全哥，你下厨的话，我可以点菜吗？”
孙全抱着孩子，正在跟女儿碰鼻子玩呢，用他的鼻子碰女儿的小鼻子，闻言笑问：“行啊！你点点看，只要我会做的。”
霍依依想了想，“唔，咕咾肉会做吗？我喜欢吃那个。”
孙全点头，“行！我做的未必正宗，但味道应该还可以。”
霍依依笑着眨了下左眼，“没事，只要是你做的，正不正宗无所谓，你会做就好。”
……
话说，孙全已经很久没有亲自下厨了。
家里有会做菜的保姆王嫂，偶尔想换换口味的话，外面也有的是饭店，他又不缺吃饭那点钱，自然无需他亲自下厨做什么。
正常情况下，以他现在的身份，也不可能给那么人下厨。
但今天情况不同，今天确实值得庆祝。
一来，昨天除夕夜就草草度过，今天又是大年初一。
二来，老太太的手术成功了，大家心里都高兴。
三嘛，他闺女一岁多了，一些软的食物都能吃了，所以这个新年，他也想亲手做几个菜，让自己闺女尝尝他这个老爸的手艺。
回到别墅，把大家送到家，孙全就开车去了附近的超市，大年初一，菜市场未必还营业，但魔都这边的大型超市还是营业的。
付蕾跟着他车一起去的，说是帮他提东西。
两人去超市逛了一圈，买了一堆食材、香料和调味料回来。
作为一名烹饪专业毕业的学生，孙全做菜有自己的章法，他习惯用的调味料，别寻常人家用的调味料品种要丰富很多。
比如香叶、小茴香、豆蔻、白芷等香辛料。
比如番茄沙司、蒸鱼豉油、味极鲜、青红剁椒、豆豉、豆瓣酱、黄豆酱等等调味料。
食材就更加丰富了。
牛羊肉、鸡鸭鱼猪肉这些都买了些，还有蹄髈、梭子蟹、鱿鱼、酒酿、水籽、海蜇丝、鸡蛋干等等……
基本上，他每看见一样食材，脑中就自动闪过几道菜名。
只要是他能做好的，又是他觉得大家可能爱吃的，他都会买一点。
这个过程中，付蕾感觉自己不像是一个女人。
当孙全买羊肉的时候，她小声问：“羊肉很膻的，你能做好吗？”
当孙全买蹄髈的时候，她又小声问：“这个你也会做？”
当孙全买梭子蟹的时候，她眨了眨眼，忍不住又问：“这个你打算怎么烧呀？干嘛不买大一点的螃蟹？这个梭子蟹好像有点小呀，能吃到肉吗？”
……
感谢历任前女友吧！
要不是那些前女友多数都嘴馋、好吃，重生的孙全从未去酒店掌勺，即便是烹饪专业毕业的，他也不可能做好多少道菜。
但因为那些口味各异的前女友们，他倒是练出了一手不错的厨艺。
也是因为那些前女友们，他当年在大学期间学的那些烹饪理论知识，得以一点点转化成他的实际操作能力。
当然，也要感谢伟大的互联网时代。
那些年，他想学什么菜的时候，就上网寻找相关视频，以他的理论功底，网上那些做菜的视频，他只要看两遍，一道菜一般都能学会。
视频里展示的各种刀工，他一般都会。
视频里用到的各种调味品，他看一眼就知道是干嘛用的，加在某道菜里，起的是什么作用。
各种烹饪技法，他也都清楚。
各大菜系的特点，他不说了如指掌，大致也都清楚。
作为一名写手，重生前的他可能是失败的。
但他把妹的本事倒是学的不错，比业内多数宅男写手都强不少。
话说，当年他认识的几个作者朋友，就一直挺羡慕他能谈一个又一个的女票，并心悦诚服地送给他一顶“老司机”的帽子。
对此，孙全从没觉得这是一项荣誉。
如果能一段恋爱直接谈到结婚生子，谁踏马愿意换个没完？
偶尔喝醉了酒，当着现任女票的面，随口叫出前任女票的名字……那种痛，谁能理解呢？
现任女票会翻脸的啊！
至于他把妹的秘诀？
其实有个毛的秘诀！
无非是给女方留一个不错的第一印象，并在之后的接触过程中，像个宝藏男孩一样，多展示一点自己的优点而已。
再加上一点不管是真是假的“真诚态度”，正常情况下，只要对方是单身状态，他就有很大几率拿下对方。
所以，他觉得把妹其实挺容易的。
至于怎么做到像一个宝藏男孩？
作为一名网文写手，说话幽默一点会不会？多数女孩都喜欢幽默的男人吧？
还有，作为一名烹饪专业毕业的男人，偶尔给对方做一点美食，哪个女人不喜欢？
需要的时候，再亮一亮自己写手的身份，并把自己没有扑街的作品成绩适当地给对方亮一亮……
这些都是加分项啊！
重生前，他生活的层次本来就不高，身边接触到的女人，一般也都是普通女人，就算颜值不错，身材可以，那也还是普通女人。
有才华的很少，白富美也很少。
而这，就决定了这些女人择偶的时候，要求其实也没那么高。
只要不让她们早早就知道他没啥存款，家境也不咋样，基本上和她们谈个恋爱还是容易的。
前提是别提结婚。
因为一提结婚，这些女人马上就变得现实了，会问他啥时候买房？啥时候换车？甚至可能直接问他有多少存款。
话题好像扯远了？
言归正传！
反正因为那些前女友们，孙全做菜的手艺真的还可以。
回到别墅，他直接就进了厨房，先把羊肉扔进水槽，打开自来水，用流水冲泡。
然后就开始处理牛肉，牛肉需要烹制的时间比较长，得先做好了放在锅里慢慢烧，牛肉在锅里烹制的时间里，他就可以不慌不忙地处理其它食材。
今天吃饭的人比较多，所以他需要做的菜也不少。
付蕾本来是想帮他的，结果很快就发现她曾经引以为傲的那点厨艺，在孙全这里，也就只能帮忙择择菜、洗洗菜。
就连切菜，她的刀工在孙全面前都拿不出手。
在她看见孙全随手就把莴笋、老姜切成菱形片，将剥好的蒜子，每颗也能切十几片，葱花切得均匀、比米粒还小的时候，她本来想说帮忙切菜的话，被她悄悄咽回肚里。
而孙全做菜的流程和一般人也是不同的。
将所有食材都处理完毕之后，他没有急着烧那道菜，而是开始亲手制作各种酱料。
比如挤干净青、红剁椒里的水份，炒制豆豉后，加上青、红剁椒、大豆油，小文熬制辣椒酱。
比如用洋葱、西芹、白糖、味极鲜、蒸鱼豉油等调味料制作烧汁。
等等。
寻常时候，他是不可能这样大费周章去做一桌菜的，太麻烦，但今天这个日子不同，他忽然来了兴致，就不厌其烦了。
没多久，在客厅里看电视、聊天的袁水清、霍依依、韩丽、韩国栋以及老爷子等人就诧异了。
目光都频频望向厨房方向。
韩丽惊讶嘀咕：“这什么这么香呀？”
霍依依眨了眨眼，好奇地起身往厨房那边走去，“我去看看全哥做菜……”
第536章 档次无限拔高的家常便饭
霍依依一动、韩丽也坐不住了，也跟着小跑过来。
当她俩来到厨房的时候，看见孙全正在锅里烧鸡，为啥她俩一眼就看出锅里是在烧鸡？剁成块的鸡肉她们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鸡头和鸡爪了解一下！
鸡头比较大，鸡爪形状比较好认，尽管鸡头已经被孙全剖成两半，每只鸡爪都被剁成三块，还是很好辨认。
这别墅的厨房挺大，大约有二十几个平米吧！所以她俩走进厨房，并不拥挤。
“全哥，你在烧**？”
霍依依好奇地问了句废话。
孙全一边用锅铲翻炒锅里的鸡肉，一边嗯了一声，回头给她们一个符合社会期待的笑容。
说话间，他右手拿着锅铲继续翻炒锅里的鸡肉，左手抓起酱油瓶，往锅里浇了些酱油，一边浇一边翻炒，显得还有真有点儿潇洒呢！
霍依依和韩丽看得眼睛眨巴眨巴的，她俩都是不会做饭的，在她们看来做饭是很难的一门技术活，可此时在她们眼里，孙全却轻松得很。
浇完酱油，将鸡肉上色后，放下酱油瓶，他左手又拿起料酒，拇指虚按着瓶口，随手在锅里浇了两圈料酒，顿时滋啦的声响中，白雾升起，让人联想到古代道士炼丹的场景。
他右手里的锅铲还在翻炒，翻炒片刻，待锅里的白雾淡去，他左手又抓过陈醋瓶，拇指也是虚按着瓶口，随手往锅里又浇了一圈陈醋，这次白雾升起的不多，但鸡肉的香气混合着陈醋的酸味却是瞬间扩散开来，霍依依和韩丽忍不住嗅了嗅鼻子。
韩丽：“小全子，你这手艺不错呀！我姐跟你在一起，真有口福！”
霍依依看她一眼，笑道：“全哥是你姐夫，你口福也是不错的。”
韩丽看她一眼，笑着回敬：“那你是他们邻居和朋友，你口福也不错嘛！”
话音未落，她俩全都笑出声。
在一旁打杂的付蕾也不禁微笑，一时间，厨房里充满欢快的气氛。
孙全也在笑，但他手上的活没停，继续翻炒几下锅里的鸡肉，就往锅里加清水，唔，注意！是清水，不是水清！
清水淹没锅里的鸡块，他开始往锅里加调味料，盐、鸡精、白糖、黄豆酱等等。
这个过程中的，他的动作也是潇洒的。
在霍依依她们眼里，他好像都是随手往锅里放盐等调味料，几乎都不带犹豫。
霍依依忍不住问：“全哥，你就不怕盐放多了吗？”
孙全轻笑，“我心里有数，我刚才放的盐是扣着量的，快出锅的时候，我会试下味，到时候大概还是要加点盐的，所以不可能放多的。”
韩丽好奇，“小全子，你们学校烹饪专业毕业的，做菜都这么厉害吗？”
孙全扫她一眼，“怎么？想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同学吗？”
韩丽嘁了一声，赏他一记白眼，“我才不要找一个厨子呢！”
孙全失笑摇头。
也没跟她争辩。
烹饪班毕业的，学历可能是稍微差一点，刚毕业那几年，工资也确实很低，但真等手艺练出来了，工资的涨幅，也是很可观的。
而且，有经营能力的，将来还能自己开店。
他记忆中，自己那些同班同学，多年后，虽然没有个个都混得很好，但养家一般都没问题，而其中几个佼佼者，也能年入几十万。
这样的收入，跟一些名校的毕业生，肯定是没法比的。
但和差不多学历的其它专业毕业生相比，已经算是很好了。
这一顿饭，孙全做了差不多三个小时。
没办法，他这一套专业的做菜手法，本来就比较繁琐，需要用到的配料都比一般家常菜多不少。
而且，今天他准备了几道需要文火慢炖的菜，本来就耗时间。
比如红烧牛肉、比如啤酒鸭、比如白汤羊肉、比如剁椒鱼头等等。
懂行的人可能会说——剁椒鱼头还不简单吗？这菜也费工夫？
是！
如果剁椒都提前熬好了，剁椒鱼头确实很简单，把鱼头剖开，给鱼头剞（ji）上几刀，再抹上耗油、洒上蒜末和姜末、淋上料酒、盖上青红剁椒、再洒上鸡精、味精、熟猪油这些，放进蒸箱里蒸个十几分钟，拿出来之后，浇上蒸鱼豉油和热豆油、洒上葱花就行了，相当简单。
但如果青红剁椒都要现熬呢？
蒜泥和姜末都要孙全自己现切现剁呢？甚至就连熟猪油，都要他现熬，这些加在一起，不费时间吗？
大家熟悉的家常菜做法很简单，比如大家常见的青椒肉丝。
一般人家做这道菜的时候，辣椒切丝、瘦猪肉切丝，放在一起炒一炒，加点盐和味精就能出锅了，讲究一点的会淋一点陈醋。
但孙全的做法，刀工首先就比家常做法精细多了，这里就会多费一点时间。
等肉丝切好了，他还得先码味、再上浆。
肉丝下锅之前，锅里的油就要倒进去一次，烧热之后再倒出来，然后再倒一些冷油下锅，这样肉丝下锅后，才不会炒成一团，而是根根分明，绝不黏连，并且，这样炒出来的肉丝颜色乳白，肉质鲜嫩。
等这道菜快炒好的时候，还得淋上陈醋，以及勾芡、淋明油。
孙全在厨房做菜的这段时间里，来厨房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本来呢！对大家来说，做菜大家从小都见过，没啥稀奇的，也都没那个兴趣盯着别人做菜。
但孙全做菜的步骤实在与他们从小习以为常的步骤大相径庭。
他的刀工就不说了，切得又快又好，还挺有创意。
创意体现在哪儿？
孙全今天买了一条黑鱼，他现场给大家展示了一番他是怎样处理这条黑鱼的。
一刀剁下鱼头，除了有点吓人，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但鱼头剁下后，他将菜刀横握，两刀就将鱼身片成三大片，就有点开了大家的眼界。
又几刀后，鱼骨都被剁成小块，用一只小碗盛了，然后他就开始片黑鱼花。
何谓黑鱼花？
如果问钓鱼人，钓鱼人的回答可能是黑鱼在水下吐出的气泡冒到水面上，大概是什么样的气泡，这就是黑鱼花。
但对专业的厨师来说，黑鱼花，就是要把黑鱼的鱼肉切成花的形状。
对不会的人来说，这是万难办到的。
但对孙全这样的专业人士来说，黑鱼花也没什么技术含量，无非是一个菊花刀刀法的使用而已。
将半边鱼身反放在砧板上，注意将鱼身上的纹理逆着菜刀发力的方向，在鱼肉上斜切竖剞之后，菊花刀就使完了，没有刀气纵横，也没有寒光四射，就是这么平淡。
再斜着下刀，将鱼肉切成大小均匀的小片，随手抖开那些小鱼片，你会发现这些鱼片已经呈菊花形状。
袁水清不知何时也抱着女儿来到厨房门口，她看得嘴角微扬，她怀里的孙洁心小美女也看得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了一会，她就不满足了。
她上身往前倾，张着双手，不知道是要爸爸抱，还是要过去也切两刀……
下午快四点的时候，孙全将一桌精心准备的菜肴端上饭桌。
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
剁椒鱼头、红烧鸡、牛肉锅仔、啤酒鸭、尾部包裹着锡纸的椒盐羊排、汤色白中透点淡黄的白汤羊肉、梭子蟹炒年糕、糖醋虾球、酒酿水籽……等等，就连他炒的香菇青菜，也比一般饭店里卖的要好看三分。
因为青菜里的香菇，他切成了薄片，也因为他的香菇青菜在炒制之前，焯（chao）过水，还因为这道菜出锅的时候，他丧心病狂地勾了芡、淋了明油。
这种做法，一般可是只有星级酒店的厨房才会这么做啊！
孙某人没去酒店掌过勺，但他在学校学的时候，老师们本来就是按五星级酒店的菜肴制作标准教他们的。
后来，他为了征服那些前女友们的胃，他更是唯恐做的有一点瑕疵，每道菜都研究得很用心。
当年他就一直怀疑自己有几任前女友跟他分手的时候，显得那般不舍，可能就是不舍他的厨艺。
而今天，他将这些厨艺展示出来，别说第一次吃他亲手做的饭菜的韩国栋、韩丽和霍依依等人，就连他的媳妇袁水清都有点被惊到了。
看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大家手里拿起筷子，却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下筷子。
因为感觉每一筷子下去，都是在破坏这桌菜的美感。
你敢信一桌家常菜在摆盘的时候，盘子边缘还摆着一朵用萝卜雕刻出来的萝卜花吗？
孙全今天就这么变态地干了。
其实，他这萝卜花也雕得很简单，玫瑰花就雕了一朵，放在椒盐羊排的盘子边缘，最简单的四叶花倒是刻了十几朵，那是一支胡萝卜刻出来的，最偷懒的是一朵西红柿皮卷成的牡丹，如果有人拿起那朵花，会发现这是一条长长的西红柿皮卷成的，最下面用两根牙签插着，令这朵花不至于散开。
但这些花，他雕得再简单，也不能否定他是一个变态的事实啊！
就是让他弄一桌菜而已，他搞成这样……
韩国栋拿着筷子，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表情罕见地显得有点呆萌，他忽然苦笑，“小孙啊！你这么搞，以后我跟你姑姑就不好意思在家里请你吃饭了，你这无限拔高了家常便饭的档次啊！”
第537章 仓禀实而知礼节（补1月的欠更）
毫无疑问，这顿家常便饭吃得大家都很满意，这么用心的一顿饭，谁还能有什么意见呢？
如果这都还有意见，还有人性吗？
……
深夜。
孙全码字结束，洗漱过后，轻手轻脚地走进主卧，当他脱下外套，爬上床的时候，他原以为已经睡着的袁水清悄无声息地钻进他怀里，孙全怔住，刚准备问什么，袁水清就轻声开口了。
“老公，今天辛苦你了，大家都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好嘛！又一个女人被他的厨艺征服，袁水清这样的女人也没能免俗。
这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呢？
孙全脑中闪过一个结论：找不到女票的人，厨艺估计都不怎么样！
“没事，为人民服务，不辛苦。”
这个时候，孙某人还没忘耍贫嘴。
袁水清轻笑一声，伸手勾住他脖子，轻声说：“我今天真的很开心，奶奶的手术成功了，还吃到你那么用心做的一顿饭，我现在觉得好幸福……”
什么叫煞风景？
孙某人下一句话就生动地诠释了啥叫煞风景，只听他诧异地问：“你不是姓袁吗？怎么姓福了？”
“扑哧”
袁水清被他逗笑，成功把她逗笑的孙某人也轻轻笑着。
大概是写网文的经历毁了他正经的本性，他总能在该正经的时候来一句不正经的。
但袁水清好像还挺喜欢，不信？
她凑近他的脸，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声说：“老公，我爱你！”
孙全耍宝的性子又来了，“爱多久？”
袁水清忍着笑意，配合着，“一万年！”
孙某人也忍着笑意，继续：“一万年太久了，我只要你爱我现在！”
说着，他闭上眼睛，把嘴巴伸到她嘴边，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好巧不巧地照在他脸上，今晚的月亮可能是个厚脸皮的，竟然没有害羞地躲进云层里去。
袁水清抿着嘴，忍着笑意，看着他这死样，忽然一口咬住他鼻子。
“哎呀……”
孙某人一惊，痛呼一声，赶紧往后躲，但来了兴致的袁水清却趁势一翻身骑到他身上。
“爱你现在是吧？”
低声说着，她俯身低头，恰在此时，旁边的孙洁心小美女忽然哇一声哭出来，顿时宛如一盆凉水浇在夫妻俩的头上。
孙全和袁水清都顿在那里，扭头往女儿望去，却见小家伙明明是闭着眼睛的，却哭得眼泪水都出来了。
“你今天骂她了？”袁水清低声问孙全。
孙全皱眉摇头，“没有啊，我哪敢骂她？穿尿不湿的我惹不起啊！”
“那就是白天疯得太狠了……”
袁水清说着，赶紧从他身上下来，过去抱起女儿，一边轻声哄着，一边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顺势还踹了孙全一脚，“快去给心心冲点奶粉！”
小棉袄？黑心棉！
孙全郁闷地撇撇嘴，却只能乖乖地下床给女儿冲奶粉。
每次给女儿换尿布、冲奶粉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身为白金大神的b格荡然无存，月入二三十万稿费又怎样？还不是要给女儿换尿不湿？冲奶粉？
他记得重生前，曾有人在作者论坛上发帖说：“白金不可辱！”。
此时他觉得这句话后面应该加一句——“除非小公举！”
等把女儿哄好、喂饱、睡着之后，他还想接着跟媳妇亲热一下，却被袁水清抬手按在他脸上，轻声警告：“你想把心心再弄醒吗？你脑子里能想点健康的事吗？不早了，快睡吧！”
孙全：“……”
白金大神的b格再次荡然无存。
郁闷地往旁边一倒，孙某人抑郁了，老老实实地准备睡觉。
……
翌日。
大年初二，上午，孙全接到母亲徐梅的电话。
电话里，徐梅问他，“阿全，你媳妇她奶奶现在怎么样了？手术做完了吗？手术做成功了没有？”
这个新年，儿子、儿媳妇和孙女都没有回家过年，徐梅自然是关心的，对她这个年纪的妇人来说，过年的时候，儿孙不回家，那个新年就毫无年味。
反正年前的时候，她几次打电话问孙全，关于袁水清奶奶生病和手术的事。
当她得知孙全他们今年不能回家过年的时候，孙全明显从电话里感觉到她的失望，但母亲并没有抱怨什么，也没有命令他一定要带老婆孩子回家过年，反而最近几天隔三差五就打电话过来关心老太太的身体。
“嗯，手术成功了！现在正在医院里休养，估计再有些天就能出院了，妈！你放心吧！没事了。”
孙全话音刚落，就听见电话里传来父亲孙志才隐隐的声音，“你快问问阿全，需不需要我们去看望一下老太太！”
然后孙全就听见老妈的声音，“哦，对了！阿全，你说……你媳妇她奶奶这次做了这么大手术，于情于理，我和你爸是不是该过来看望一下啊？我跟你爸都觉得应该来看一下，你说呢？”
孙全闻言皱眉，从内心来讲，他不希望自己爸妈这大过年的到处奔波，但考虑到袁水清，以及袁水清家人的感受，他迟疑着问：“你们方便过来？”
徐梅：“方便方便！你爸年底不是买车了嘛，驾照也早就考好了，你这里没意见的话，我们一会儿就收拾一下，然后开车过来看望老太太，顺便也看一下你们！你看中不？”
孙全眉头又皱了，“不是，我爸他刚拿的驾照就敢开车来这边？他行吗？不行！要不这样，你们包一辆车过来，或者我让小蔡开车过去接你们，反正不能让我爸开车过来，我不相信他的技术！”
电话里隐隐传来孙志才的声音，“这臭小子！还不相信我的技术？老子技术好着呢！你跟他说！我们就开车过去！”
徐梅：“呵呵，你爸非要自己开车过来，我是劝不动他了。”
孙全心里冒火，“妈！你把手机给我爸！我来跟他说！”
徐梅：“好！”
跟着，电话里传来徐梅隐隐的声音，“呐！你儿子让你接电话，拿着！”
须臾，手机里传来孙志才不耐烦的声音，“让我接电话？让我接电话说什么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孙全：“……”
深吸一口气，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孙全加重语气，沉声道：“爸！大过年的，你别弄险啊！这样，我让小蔡开车过去接你们，你千万别自己开车过来啊！你想开车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但这次不许开！听见了没？”
孙志才争辩，“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老子技术好得很！不信你问你妈！年前我还开车带她去市里买了年货和衣服呢！不信你问她！老子车技是不是好得很？”
电话里隐约传来徐梅的声音，“阿全，你爸车开得确实还不错，他车开得不快，挺稳的。”
“稳个屁！来这边要上高速！他上过高速吗？再说了，他驾照现在还在实习期吧？按规定他现在没资格上高速！”
孙全火气更大了，气爸妈都不听他的，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孙志才又争辩几句，孙全都给他骂回去，终于，孙志才怂了。
即便他是老子，孙全是他儿子，但这个儿子现在是全家的顶梁柱，又结婚生了孩子，面对孙全发火，孙志才最后还是认了怂。
但他也没有完全听孙全的，同意让蔡亚男开车去接他们。
而是说：“行了行了，老子不开车了还不行吗？我们包车！我们包一辆车过来，这下你放心了吧？就别让小蔡开车来接了，来来回回的，不麻烦吗？车子不烧油吗？”
还没等孙全回话，那边的手机回到徐梅手里，手机里传来徐梅的声音，“阿全，你放心吧！我给你盯着你爸，我肯定不会允许他开车过来的，你别担心了好吧？”
孙全怒气稍消，“嗯，妈！绝对不能让他自己开车来啊！”
徐梅：“嗯，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吧！”
……
对于父母这次能想到过来看望袁水清的奶奶，孙全心里是高兴的。
因为在他以前的印象中，他爸妈是没这么会做人的，可能和以前他们家条件不好也有关系。
反正在他印象里，亲戚之间但凡需要花钱的地方，他爸妈总是扣扣索索，能装死的地方就尽量装死，像这次这样能想到主动来看望袁水清奶奶，以前是没有过的。
这让他想到一句古话：衣食足而知荣辱、仓禀实而知礼节。
看来，随着家里的条件越来越好，他爸妈不用再为钱的事操心，做人方面的礼节也都开始注意了。
以前某些时候的不知礼节，现在看来不过是因为穷而已。
但令他火气噌噌只往脑门上蹿的是——这天下午，他爸妈到底还是自己开车来的魔都。
去年年底买的一辆黑色大众，直接开到他魔都别墅的门口，当他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一看见老爸从驾驶室出来，当时就懵了。
然后他的火气就控制不住地往脑门上蹿，因为他爸从驾驶室出来的时候，一看见他，就笑道：“还不相信老子的技术，怎么样？我这不是把车好好的开到这边来了吗？”
第538章 有一对不省心的父母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一个文盲是怎么考下驾照的？
几个月前，当孙全在电话里得知自己老爸考到驾照的时候，他也曾觉得很纳闷，仔细问了他爸，他才惊讶地信了。
他爸在电话里跟他说，当年村里办扫盲班的时候，他去学过一段时间，已经认得一些字。
然后最近几年没事自己玩手机，又认了一些字。
再加上因为儿子是写小说的，他这个做老子的，没事就喜欢把儿子写的小说找出来看，不认识的字就翻字典，按他的说法，反正他每天晚上都没事，看电视也是看，看儿子的小说也是看，顺便还能认点字。
起初一个月，他也看不了一章小说，后来认得字慢慢多了，就看得快了些。
那次他跟孙全在电话里，还挺骄傲，说现在他虽然很多字还是不会写，但已经认得很多字，看孙全小说的时候，很多字联系上下文，连蒙带猜也能看懂了。
对此，孙全将信将疑。
他这几年出版的小说，繁体的、简体的，确实都有一套放在老家。
那天电话里，他就让老爸孙志才给他念一段他的小说，随便哪一本。
然后孙志才就给他念了一段他写的《我十项全能》第一章第一段的内容。
念得磕磕绊绊，有些字也都念错了，但大体上的意思却大差不差。
对此，孙全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知道自己老爸的记性一向很好，这一点他是遗传自己父亲的。
话说，他当年为什么有勇气、有信心走写作这条路？
还不是因为自己从小到大，只有语文这门课没被任何人碾压过吗？
小学的时候，他语文全班第一，中学的时候，语文也拿过几次全校第一，高中的时候，拿的第一次数要少一点，只有两次。
但这已经足以令他对自己的语文成绩绝对自信。
而他能学好语文的秘诀是什么？
记忆力是最大的秘诀！
从小他只要见过的文字，哪怕隔个十年八年，第二次再见的时候，都还能认出来。
小学的时候，一篇古诗，别的同学几天都可能背不会，他在课堂上念几遍就能背了。
这大概就是语言天赋？
他母亲徐梅的记忆力一向比较差，常说的两个字就是“忘了”。
而他爸孙志才……记忆力却很强，几年前的事，你问他的话，他都能给你一五一十的说得清清楚楚。
孙全很小很小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偶尔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爸孙志才给他讲的故事。
有《杨家将》、也有《薛仁贵》，还有一些别的故事。
而不识字的孙志才为什么会讲那些故事？
都是他孙志才小时候听戏文听来的，孙全不知道自己老爸当年将这些戏文听过几遍，反之他爸是记得这些故事的。
然后在孙全小的时候，没事的时候就说给他听，比如夏天炎热，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他爸就喜欢说这些故事给他听。
老爸有本事把驾照考下来，又是用他们自己挣的钱买车，孙全当然没意见，年底的时候，听说老爸买了车，他还挺高兴。
但今天亲眼看见老爸把新车开到魔都来，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刚拿到驾照几个月，新车才买多久？这就敢自己把车开到魔都来了？
真不怕出事吗？
看老爸孙志才此时的神情，以及得意的话语，孙志才显然是不怕的。
孙全看得出老爸现在很得意。
孙全黑着脸走过去，沉声问他，“你从高速上开过来的？”
孙志才见儿子表情不对，笑容立时收敛了点，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你真当老子孬啊？我从国道上来的，一开始的时候，开的很慢，后来熟练了，才慢慢提了点速度，但也没超过九十码。”
说话间，孙全老妈徐梅从副驾驶座上下来，刚下地就帮着说话，“阿全，你别骂你爸了，这一路上他真的开得挺小心的，就怕出点什么事，到时候没办法跟你交代。”
“还知道没办法跟我交代啊？知道没办法跟我交代，还敢把车开到我这里来？电话里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稳一点不行吗？非要冒险？包个车的钱没有吗？没有你们跟我说啊！谁让他逞能把车开来的？信不信我马上就把这破车砸了？”
孙全越说越火，说到砸车，就四处扭头寻找有没有砖头什么的，明显是打算真把这车砸了。
但……
别墅区的物业很尽责，地面上真找不到零散的砖头。
但他这四处找东西，想砸车的样子已经吓孙志才和徐梅一跳。
孙志才脸色一变，赶紧上前抱住孙全，连声道：“你疯了？我跟你妈存了一年多的钱，才买了这辆车，你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他妈！他妈你快过来拦住这小子！你儿子疯了……”
不用他喊，徐梅已经慌忙绕过车头，奔跑过来帮着抱住孙全，连声劝着。
而这时，袁水清等人也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看见眼前这一幕，询问的询问，帮着劝说的劝说。
好一会儿才把孙全的火气勉强按下去。
有一对不省心的爸妈是一种什么感受？
如果是以前有人这么问孙全，孙全会觉得对方没大没小，一点都不孝顺，哪有子女嫌自己父母不省心的？
但今天他真切感受到了父母不省心的感觉。
那感受……心塞。
他已经后悔之前为什么没有制止他们买车，但仔细一想，那时候他不是在航州就是在M市，并不在老家，所以，估计就算他制止，他爸妈想买车也还是会买的。
八成劝不住。
就像这次他明明在电话里再三强调不许开车来魔都，结果他们还是把车开来了。
“帮我找一些车祸视频！越多越好，尽快！”
被袁水清拉扯着回到别墅大厅的时候，孙全黑着脸低声跟她说，他也是被逼得恶向胆边生。
袁水清意外地看了看他，低声问：“你要那些视频干嘛呀？”
孙全微微回头，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后面被韩国栋等人安慰着的老爸、老妈，冷声说：“劝不住，就吓吓他们！我就不信了，还真有人不怕死的，你尽快给我找一些那种视频过来，越多越好！越惨越好！”
袁水清有点无语。
但还是嗯了一声，“行，等下就给你找来。”
然后当天下午，孙全就开始给他爸妈开展安全教育。
用袁水清的笔记本电脑，给他俩播放一段接着一段的车祸视频，各种意外情况出现的惨烈车祸。
为了防止他爸妈不看，他自己就坐在旁边盯着他俩，谁想走，就把水拉回来、按回椅子里坐好。
眼睛转开，不看视频，他就过去把他脸掰过去，反正他是他俩亲生的，有些事别人来做，不合适，他这个做儿子的来做，却是有理有据，没人能挑什么刺。
时光仿佛来了一次轮回。
他小的时候，他爸妈偶尔会强迫他待在房间里看书写字。
而今天，他长大了，报应终于来了，他开始强迫他爸妈坐在电脑前，看那些惨不忍睹的车祸视频。
一遍又一遍。
只看了几个，孙志才和徐梅的脸色就煞白了。
太吓人了！
他们的好儿媳妇很听他们儿子的话，真的找来很多惨烈的视频，小轿车被另一辆车突然从中一撞两断的……
小轿车被前后两辆大货车挤成一团的……
小轿车一侧车轮突然擦到路边防护栏，然后整辆车瞬间倾覆，跟着在公路上不断翻滚，最后坠下路边悬崖的……
……
没看几段这样的视频，徐梅就忍不住起身说：“我不看了，反正我也不会开车，阿全，我就先出去了呀……”
她一起身，孙志才就跟着起身，也说：“我也不看了，我保证以后开车小心再小心还不行吗？这些车祸太惨了，老子不看了！”
孙全也不废话。
走过去把老妈按坐回椅子里，反正他很清楚自己爸妈都没有心脏病，吓不死。
然后，又走过去把老爸按坐回椅子里。
冷声道：“看完再走！今天不看完，不许下楼吃饭！”
……
门外正好端了一盘水果送来的袁水清闻言，脚步瞬间顿住，表情变得很古怪。
她感觉这话像是父母给孩子说的——今天作业不写完，不许下楼吃饭。
她在门外站了片刻，才敲门进去。
而她进门的时候，正好听见徐梅问：“阿全，这些车祸还有多少个呀？我跟你爸这要看到什么时候呀？”
孙全：“水清给你们找了100个，刚看了五六个，还有九十几个吧！”
当时，徐梅就再次起身，抬脚就想跑，“妈呀……还有这么多……我不看了不看了……”
孙志才也脸色发白地起身，“这也太多了……”
这次孙全没有去拦他们，只是先一步跑过去堵住门，“不看完不许走！！”
见出不去，徐梅和孙志才一脸的郁闷，正好看见刚刚进门的袁水清，夫妻俩就抱怨上了。
孙志才：“水清啊，我跟你婆婆平时待你不差吧？你这么害我们？”
徐梅：“水清啊！你快劝劝阿全，他听你话，你快发句话呀！”
第539章 跟我斗，他赢不了
这次的安全教育效果具体怎样，暂时还不好说，但效果肯定是有的。
不信？
看看孙志才和徐梅从房间里出来时，那苍白的脸色和恍惚的神情就知道了。
一百个惨烈车祸的视频，对他俩来说，不啻于一场精神洗礼。
印象绝对深刻。
相比之下，陪他们一起看完那一百段视频的孙全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神情就自然多了。
相比半辈子都待在乡下种地的孙志才和徐梅，他虽然是他俩的儿子，但他这些年见过的、经历过的，都比他俩要多得多。
男主、女主、男配、女配全灭的《死神来了》，他看过三部。
《电锯惊魂》他也看过三部。
《聊斋》他全看完了。
……
还有重生前，智能手机和短视频发展得很好的时候，他没事就喜欢刷一下手机上的短视频，类似的车祸视频，他早就不知道看过几百个。
相比之下，今天这一百个车祸视频，能吓到他？
呃，一次性看一百个惨烈车祸的视频，多少还是有点吓到他的。
但他被惊吓的程度，肯定是要比父母低的。
最重要是他今天是陪父母看，主要的目的是监督他们，不许他们开小差，视线不能离开电脑屏幕，所以，孙全自己其实没有集中精神去看那些惨烈车祸的视频。
楼下大厅有很多人。
韩国栋、韩丽、付蕾、蔡亚男、霍依依、袁水清等人都在，当然，还有孙洁心小美女。
听见下楼的脚步声，他们下意识扭头望来。
看见孙全父母那苍白的脸色和恍惚的神情，大家都有点忍笑，除了还不懂世事的孙洁心。
韩国栋比较世故，第一时间站起身，掏出烟盒走过去，笑着打招呼，“老哥，嫂子，你们还好吧？”
孙志才和徐梅没反应，他俩精神还是恍惚的。
韩国栋无奈，就稍微提高点声音，“老哥？嫂子？”
“啊？”
孙志才一惊，抬头，但脚下却还没停，于是一脚踏空，跟在后面的孙全一把抓住他手臂，但还是没能止住孙志才一屁股跌坐在楼梯上。
这一下，他和老婆徐梅终于都回过神来。
楼下传来几声失笑。
韩国栋也忍着笑意赶紧小跑过来搀扶孙志才。
“爸，你没事吧？”
孙全皱眉扶起老爸，把老爸吓成这样，不是他的本意，但他爸胆子太大了，驾照没拿几个月，车刚买没多久，就敢自己开车来魔都，把他吓得不轻，所以，这么吓自己父母，尽管他心里也不忍，但还是坚持这么做了。
他希望自己父母胆子小一点，别那么大。
小一点没事。
他现在有能力让他们安享晚年，无需他们胆子那么大，去闯去拼什么的，不需要！
如果今天那一百条车祸视频，能真的把他爸吓住，以后开车能时时刻刻都小心一点，那就算今天他放那些视频给他父母看的行为，被人骂作不孝，他也认了。
“不用你扶！你个臭小子！”
孙志才一把甩开孙全搀扶的手，没好气地低声斥着。
他或许清楚儿子这么做的心意是好的，但被自己儿子强迫着看那么多车祸视频，他心里还是不爽的。
天底下，哪有儿子吓老子的？
倒是徐梅回头看他一眼，瞪他一眼，低声道：“你脾气还这么大？看过那么多车祸，你还不晓得儿子是为咱们好？你个猪脑子！”
“要你啰嗦？就你聪明？”
孙志才连她一起骂，脸色很不好看。
但面对韩国栋的招呼，他又挤出笑脸，接过韩国栋递过来的香烟，道：“我没事，我好着呢！真的，你不用担心我！”
然后，好像忽然看见孙洁心，眼睛一亮，快步小跑过去，张开双手，喊：“心心！心心！快来让爷爷抱抱……”
袁水清走到孙全身旁，蹙眉问：“你爸生气了？”
孙全嗯了声，站在楼梯口，看着老爸跑向女儿那边。
此时，韩国栋和徐梅都已经走向沙发那边，只有孙全和袁水清还站在楼梯口。
袁水清想了想，“要不，你回头跟他道个歉？我也跟他们道个歉吧？”
孙全微微转脸，瞥着她，皱眉问：“你道什么歉？跟你有什么关系？”
袁水清白他一眼，低声说：“那些视频是我找的呀，你要是主犯，我就是共犯。”
孙全冷哼一声，“犯什么犯？我们是在害他们吗？”
袁水清轻叹一声，“我觉得你回头还是跟他们道个歉吧！给你爸一个台阶下。”
孙全此时脾气还残留着些，闻言摇头，“他不是有车吗？还要什么台阶？我跟你说，这次你跟我都得绷住了！绝对不能认错，一认错，他说不定就以为咱们错了，对的是他！”
袁水清：“可他毕竟是你爸，你们谁都不服软，以后怎么处啊？”
孙全表情平静，“没事，我是他生的，跟我斗，他赢不了！亲生的父子关系，他就算想跟我划清界限，都划不清！早晚有他服软的一天。”
这话听着很不要脸。
竟然仗着自己是亲生的，吃定了自己老爸？
袁水清无语又好笑地瞥他一眼，嘀咕一声：“你爸有你这个儿子，也是倒了霉……呵。”
孙全嘴角也微微扬起一丝，但很快又被他敛去嘴角的笑意。
其实刚才那番话，也是他脑中一时灵光闪现想到的。
别说，还真给他打开了思路，以后老爸老妈要是再冒险干点什么事，他这个做儿子的，还真能继续像今天这么干。
反正他是亲生的，只要他自己问心无愧，是为父母好，手段强硬一点、卑鄙一点，都完全没问题啊！
……
而事实上，孙志才服软的速度比孙全和袁水清预料的都要快。
下午孙全和袁水清开车带他和徐梅去医院看望老太太，进病房前，孙志才还是黑着脸，不搭理孙全和袁水清的。
但一进了老太太所在的病房，孙志才脸上就马上有了笑容。
在和老太太以及袁玉兰说话的时候，一点异样都看不出来。
大年初一刚做完手术的老太太现在还很虚弱，说话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徐梅和孙志才一见到老太太就是一阵嘘寒问暖。
态度很热情很关心。
老太太说不了几句话，陪床的袁玉兰就替老太太接待孙志才和徐梅。
袁玉兰问：“您二位今天来的？这大年初二的，你们是怎么来的？是孙全开车回去接你们的吗？”
徐梅摇头，回头看了眼孙全，叹道：“阿全是说要回去接我们，但我家这位胆子太大，非要自己开车来，电话里明明答应阿全，我们花钱包车过来，结果他还是自作主张开车把我带过来了，你不知道，我们刚过来，阿全就把我们骂了个狗血淋头，跟着还让我跟他爸看了不少电脑上的车祸，把我跟他爸吓的……”
袁玉兰皱眉听着，听完后，她好笑地看了看孙全，然后数落孙志才，“孙全他爸，不是我说你呀，你这胆子也确实太大了！也怪不得孙全跟你们发火，你驾照才拿到手，车子也是刚买的，就敢开自己把车开到这边来，你这胆子……啧啧，我真是服了你了。”
孙志才被数落的脸上有点挂不住，瞥了眼孙全，忽然叹了口气，肩膀微微一垮，苦笑道：“她姑姑，你就别说我了，我要是早知道这臭小子现在脾气这么大，打死我，我也不敢把车开过来啊！他现在是翅膀硬了，连他老子都敢教训了，真是反了天了！”
袁玉兰失笑。
徐梅踢他一脚，佯怒斥道：“你就该教训！阿全骂得对！下次你胆子再这么大，我就让阿全收拾你个老东西！”
孙志才恼火：“咦？说的好像就我一个人想开车过来似的？在家的时候，你不也说慢点开没事吗？你个叛徒！”
一句“叛徒”，把孙全、袁水清和袁玉兰全都逗笑了，就连床上虚弱的老太太也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而这时，孙全也终于开口，“妈，我爸说的是真的吗？电话里你不是答应帮我盯着他吗？你也同意他开车来的？”
徐梅老脸微红，悄悄瞪孙志才一眼，尴尬笑道：“你别听你爸胡说！他在往你妈身上泼脏水，我一直劝他别开来着，是他非要开车过来，我都劝不住！”
孙志才见孙全站在他这边，立时来劲了，当即就开始跟徐梅争论起来。
等他们一家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孙志才跟孙全已经有说有笑，气消得就是这么快。
说到底，他心里也清楚儿子骂他，是担心他。
就像袁水清说的，他需要一个台阶下。
虽然孙全没有故意给他台阶，但刚才在医院病房里，孙全站在他这边，质问徐梅的时候，孙志才自觉有了台阶，迅速和儿子站在同一战线，把老婆徐梅一顿数落之后，他爽了。
面子里子都有了，也就不跟孙全摆脸色了。
父子之间，哪有真正的过不去？
只要彼此是真的关心对方，对方就算嘴上不饶人，心里也是清楚和感动的，就像农村里有些老人，明明被子女骂得很没面子，却依然笑得乐呵呵。
因为他们能感觉到子女虽然在骂他们，却是真的在关心他们。
第540章 拜年（补1月的欠更）
大年初三上午，孙全接到大表姐徐静蕙的电话。
当时孙全正在别墅外面和女儿玩耍，老妈徐梅怂恿孙女骑大马，但这里不是草原，哪儿来的大马？
当时捧着一只保温杯从屋里踱步出来的孙全，就被老妈抓了壮丁。
当时徐梅喊他，“哎，阿全你出来的正好！快过来，你女儿要骑大马！你快过来给她骑！”
孙全当时脸上的笑容就僵了一下，这是亲妈吗？
有了孙女，儿子就沦为大马了？
让我做个人不行吗？
一下子就沦落到牲口的地步了？
他正想拒绝呢，坐在门外晒太阳的袁玉兰开口了，“快点啊孙全！你是爸爸，让你女儿骑一下怎么了？哪个爸爸没给女儿骑过？快过来！”
是的，今天袁玉兰在这里，因为袁水清去医院把她替换过来休息。
韩丽也笑嘻嘻地附和，“对呀！小全子，快过来给心心骑！现在是你这个爸爸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爸爸的作用就是当大马吗？”
孙全嘴上抱怨着，还是乖乖把茶杯递给一旁的付蕾，然后苦笑着过去给闺女当大马。
也就是闺女了，换个人让他当大马试试？
但面对闺女期待的小脸，他没话说。
他趴在地上扮大马，老妈徐梅抱着孙女，将孙女骑在他背上，然后徐梅嘴里不断喊着：“驾！驾！”
孙全就苦笑、配合着往前趴，他膝盖没有落地，就是手脚撑在地上给女儿当大马。
别说，头一次骑大马的孙洁心小美女，很开心，在他背上笑得咯咯的，听着她笑得开心，孙全脸上的苦笑慢慢也就变成开心的笑容。
只要自己闺女开心，自己扮一下大马似乎也没什么？
就是白金大神的b格又被他拉低了。
韩丽在一旁拿手机给他们拍照，笑容满面。
老爷子、袁水清、付蕾等人也在笑，包括平时不苟言笑的蔡亚男此时嘴角也扬起一抹笑容。
玩了一会，孙全额头见汗的时候，大表姐徐静蕙忽然打来的电话救了他。
话说过年这几天，他的手机是经常响的。
特别是除夕和大年初一那两天，有编辑打来的，有同行打来的，也有亲戚朋友打来的，当然也有公司和工作室的下属打来的。
连远在航州的薛子涵和陶玉娟等人也给他打来打电话。
怎么都是别人打给他？难道他就没主动给谁打去？
呃，往年的时候，他确实会主动打出去不少电话，今天却一个电话都没主动打出去，并不是他名气大了、钱多了，就跩了。
而是老太太大年初一做手术，除夕夜，他年夜饭都吃得冷冷清清，大年初一上午更是在医院等待老太太手术的结果，下午又在别墅厨房里忙活几个小时，既没心情，也没时间给一些人打电话拜年了。
如果还是他重生前，那过年期间，他不主动给人打电话的话，他的手机可能就不会响，就算响，八成也是手机闹铃。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嘛！
有名有钱的人，总是不缺少亲戚朋友的。
有一句话叫：山不转水转。
还有一句话叫：山不向我走来，我就向山走去。
更难听一点的，还有：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他今年没主动给谁打电话拜年，但他手机一点都没闲着，认识他的，和他能扯上一点关系的，多数都主动给他打来电话。
像大表姐徐静蕙这样大年初三才打电话来，已经算是晚的。
当然，这也不奇怪。
事实上，最近这几天，主动给他打电话的，也很少有亲戚里的表哥表姐，或者长辈。
他们总是矜持些的。
电话接通。
徐静蕙：“阿全，我听说你今年在魔都过年？你媳妇奶奶病了是吧？”
孙全接过旁边付蕾递过来的茶杯，一手拿手机，一手拿着茶杯，示意付蕾帮他把茶杯盖拧盖。
“嗯，对！她奶奶心脏出了问题，做了个手术。”
说话间，付蕾已经帮他拧开杯盖，他抿了一口。
徐静蕙：“哦，那她老人家手术怎么样了？手术还好吧？”
孙全：“嗯，手术挺成功的，现在正在医院休养呢！多谢关心啊！”
徐静蕙：“呵，跟姐还客气？对了，我爸让我问你一下，今年你还回来吗？”
孙全呃了一声，“这个……姐，这个我要跟我媳妇商量一下，她现在在医院伺候她奶奶，这样！等她回来，我就问问她的意见，看看我们现在能不能走得开，如果能抽出时间的话，我们肯定会回来给大舅他们拜年的，呵呵。”
徐静蕙：“嗯，行！呵呵，拜年不拜年的，无所谓的，主要是一年没见你们了，我们都想见见你们，特别是心心，所以你们要是能回得来，那自然是最好了！”
孙全笑笑，“行，等水清回来，我就跟她商量，尽量抽空回来一趟，好吧？”
徐静蕙：“嗯，好的好的，替我们向你媳妇奶奶问好呀！”
孙全：“嗯，一定带到，那就这样？回头我再给你打电话？“
徐静蕙：“好，再见！”
“再见！”
……
通话结束。
他这里刚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就听见老妈徐梅问他，“你表姐给你打的？是静蕙还是静云？”
徐静蕙是孙全大表姐，徐静云是孙全二表姐。
两人都是能说会道的类型，孙全卖黄焖鸡挣了钱之后，她俩就早早去M市参观了孙全的小店，顺便把孙全店里的技术学走，然后在老家县城开了分店，这两年她们两家也都挣了些钱。
也是因此，这两位表姐这两年跟孙全一家也走得很近，逢年过节一般都会主动来给孙全爸妈送礼。
“是大表姐！”
孙全答着。
徐梅好奇，“她电话里跟你说什么了？是问你们什么时候过去拜年吗？”
“嗯，说是大舅他们都想看看我们，特别是心心。”
孙全笑了笑。
徐梅：“嗯，按理说你这个外甥是该去拜年的，不拜年不像话，要不，你们就抽空回去一趟？水清要是抽不出时间的话，你自己开车回去把几个长辈的年拜一下，也是好的。”
袁玉兰插话：“对的！长辈的年还是要拜的，特别是你们家现在发财了，突然不去拜年的话，会让人说的。”
徐梅：“就是这个理啊！我和你爸都还活着呢，你们不去拜年，我和你爸以后就不好见你舅舅、姑姑他们了。”
孙志才此时正好从屋里出来，闻言，轻哼一声，“那有什么的？阿全今年不是走不开嘛！”
怼了徐梅一句，他转脸对孙全说：“阿全，你这里要是能抽出时间，回去一趟也行，要是真抽不出时间，那就算了！别太勉强了，不要紧的！”
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孙全心里大致也懂了他们的意思。
——能回去最好还是回去一趟，免得被人在背后说闲话。
于是这天中午，他开车去医院给媳妇送饭的时候，就跟媳妇商量了一下。
袁水清听完他的话，想了想，又看了看病床上已经睡着的奶奶，微微点头，轻声说：“行吧！奶奶这两天的情况挺稳定的，医生也说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我姑姑那边……她和我姑父暂时也还没到上班的时间，这几天都有时间帮忙照顾奶奶……行，那我们明天就回去一趟，争取一天之内，把你我两家亲戚长辈那里都跑一趟，你妈和我姑姑她们说的也对，现在毕竟是春节，如果我们实在抽不出时间，也就罢了，现在既然没那么忙了，那就不能偷懒了。”
见袁水清是这个态度，孙全自然没有意见。
“嗯，那行！那今晚就让你姑姑来替你，晚上咱们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就开车回去！”
袁水清：“嗯，对了，这次就不带小蔡了，你自己开车吧！回去拜年……还带一个专门的司机，也会让亲戚们说闲话的。”
孙全失笑，点头，“懂！明白。”
……
于是，大年初四一早，孙全、袁水清、孙洁心一家三口，就开车回了老家。
车开到老家县城的时候，他们将车停在一家大超市门口，进去买了一堆礼品出来，全部装进车子的后备箱。
只是，这次拜年所费的时间，并不如袁水清计划的那样一天就能跑完。
每到一个长辈家里，他们一家三口都得到热情的招待。
想赶紧走人都走不了的那种。
比如他大舅家。
刚进门，大舅就亲自拿出家里最好的茶叶给他们泡茶，大表姐陪在一旁说话，二表姐从厨房端出热乎乎的茶叶蛋，热情地招呼他们吃，不吃就帮你把蛋壳剥了再往你手里塞，蛋壳都剥了，就问你接不接？
这里鸡蛋还没咽下喉咙呢，那边大舅妈已经在准备做饭，袁水清脸皮薄，面对孙全大舅一家的热情招待，不好意思拒绝。
而孙洁心小美女更不会拒绝，拒绝的话她还没学会呢，而且，她也早就被收买了，一进门，孙全大表姐夫就给她拿糕点，一手一个，把这小美女乐得眉开眼笑。
至于孙全？
他一个人的拒绝能顶什么用？
大舅亲自留他吃饭，表姐和表姐夫等人在一旁帮忙劝、帮忙留，他嘴皮子还没溜到能一对几的地步，于是，他们首先去的大舅家，就把他们硬生生留到午后两点多。
要知道，他们今天出发早，上午9点刚刚出头就到了老家县城，9点半多一点，就到了他大舅家，就在这里就把他们硬生生留了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