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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冬眠忽觉晓     忘仙录txt下载     忘仙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六章 道术

    “有点意思!”面对鱼生最为直接的攻击手段,黑衣男子不躲不避,在鱼生双指还有两寸之时陡然化作一道影子。

    鱼生手掌毫无阻碍的穿过影子,大骇之时,突然感觉一阵巨大的吸力,连同其整个人吸入影子之中。

    鱼生仿佛来到了另一个空间,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哒哒哒……”一连串清晰的脚步声传入耳中,没有任何犹豫,鱼生拔剑向后挥出一道剑气,借着剑气的青光,却发现身后并无一人。

    “嘿嘿……打偏了!”黑衣男子的声音就在其耳边响起,鱼生眼神凌冽,浑身骤然燃起苍白色的火焰,将那张扭曲不定的面孔照的无比清晰。

    而黑衣男子早已消失,出现在五米之外,饶有兴致的看着鱼生身上的苍白色火焰,拍手说道:“这才像样,不过……在这个空间里……我就是绝对!”

    “对”字话音刚落,黑衣男子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鱼生立马放出神识,仍毫无所获,仿佛此人真的消失了一般,可直觉又告诉他,对方就在这里的某处。

    “这到底是什么术法?!”鱼生表面冷静,内心却翻起了波澜,从他修炼至今,见过的术法颇多,诡异莫名的也见过不少,但直接将人拉入空间中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空间……”鱼生脑中灵光一闪,一拍腰间芥子草,芥子草立马大嘴一张,鱼生能明显感觉到周围气流的涌入,却也仅限于此。

    “不是阵法结界……”鱼生深皱着眉头,心已经跌倒了谷底。

    就在此时,周围的黑暗犹如潮水般裹夹而来,鱼生呼吸一窒,像是溺在水中,然而水中他仍有方法行动自如,眼前的黑暗却令人无法动弹,整个人像是被塞满了泥沙,令人窒息到极致。

    黑衣男子的那张面孔再次显现在黑暗之中,饶有兴致的观察着鱼生无助的样子,啧啧说道:“我不明白,就凭你,是如何杀得了尸罗蛰的……”

    鱼生喉咙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自他修炼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的被动无助,也第一次感受到不甘!一股难以置信的力量悄然在他的身体中酝酿,裸露在外的皮肤迅速变的如周围一样漆黑……

    “这是……?”黑衣青年第一次露出郑重之色,只是二人都还没有动作,只听“刺啦”一声,一道被劈开的亮光洒向二人头顶,鱼生瞬间感觉身子一轻,妖化也如潮水般的褪去。

    “呵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

    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从鱼生背后传来,不需其转身,魏羁已经来到其并肩处,使了个眼色笑道:“鱼兄,我们又见面了!”

    “魏羁!!”黑衣青年见到魏羁就像是见到了仇人,眼中充满了血丝,神态充满了斗志。

    魏羁转头,颇为不屑的看了对方一眼,说道:“你小子就是不长记性,不服输是好事,可你也不能不要脸吧?”

    “你……找死!!”黑衣

    青年显然愤怒到了极点,双手飞快的掐出一连串的指决,鱼生惊骇的发现,地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大片的黑影遮掩,像是满地的蚂蚁爬来。

    魏羁不漏痕迹的挡在鱼生身前,双手挽了个花,两把长钩出现在手中,不由分说的向地面分开一扯,又是一声“刺啦”之声,地面的影子如破布般被扯成了两半。

    黑衣男子顿时面色惨白,化作地面上的影子逃遁而去。

    魏羁并没有追赶,转身看着鱼生笑道:“鱼兄没什么大碍吧?”

    鱼生亦是笑着摇头道:“若不是魏兄及时相救,鱼某的这条小命今天就交代在这这里。”

    “哈哈……我看未必,我若不来,那小子怕是逃走的机会都没有……”魏羁半真半假的奉承道。

    鱼生不想在这种毫无意义的话题上争论下去,当即转言问道:“魏兄怎么会在这里?”

    魏羁回道:“离开葬魂岭之后,我就一直在这等你,这不,果然被我等到了,不过鱼兄这么长时间才出来,实乃魏某预料之外,想来其中定然遇到了不少麻烦……”

    “呵呵,麻烦谈不上,只是差点丢了性命而已!”鱼生打趣道。

    魏羁愣了愣,直言道:“鱼兄似乎变了许多……”

    “哦?哪里变了?”

    “变得会开玩笑了!”

    “哈哈……彼此彼此!”

    二人一同上路,距离无忧老祖的寿辰还有五日,二人卯足力气赶路的话,倒有可能赶到,自然不会在此多浪费时间,鱼生倒是得了萧煜的隐灵甲,只是用此宝赶路的话,还没二人飞遁来得快,鱼生再次见识到了魏羁的本事,自己引势风势齐用,也堪堪跟上对方的步伐,魏羁心中同样惊讶,没想到自己全力飞遁之下,鱼生仍能跟上。

    二人都极为默契的忽略了飞遁之事,由鱼生率先开口问道:“魏兄和那黑衣青年似乎有什么过节……”

    魏羁想了想,开口回道:“过节谈不上,只是那人心高气傲,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好勇斗狠的性格,着实是个惹事的主,不过……”

    “不过如何?”

    魏羁转头看了看鱼生,眉头微微皱道:“不过此人确实天资过人,也有高傲的资本,只可惜他碰上了我!”

    “如此说来,魏兄的天资岂不是还在他之上?”鱼生打趣道。

    魏羁似乎早就预料到鱼生会有此言,摇头苦笑道:“鱼兄此言差矣!我只是早两年比他入道,刚好修炼的功法又对他有克制作用,这才能胜他,此人若能静下心来潜心修炼,成就必然不在我之下!”

    “哦?鱼某还是第一次听到魏兄如此夸赞一人,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鱼生疑惑道。

    魏羁突然严肃道:“此人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等我们到了无忧谷之后,定然还会见到,他便是无忧老祖唯一的嫡系子孙,名为无声!”

    鱼生闻言,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

    ,魏羁点头道:“无忧老祖平时对他这个后代极为关爱,他又是极其护短之人,如果鱼兄要是在此伤了他,那这趟无忧谷我们就不用去了,去了也只是送死而已!”

    “所以魏兄才出手解围?”

    “正是!”

    鱼生沉默片刻后,又问道:“无忧老祖既然有如此后代,为何还有收关门弟子?”

    魏羁沉默良久,并没有急着回答,反问道:“鱼兄可知道道术?”

    “道术?那是什么?”鱼生摇了摇头。

    魏羁立马解释道:“只是领悟的一种境界而已,那无声刚刚使用的便是道术,修士修炼到一定阶段,必然会有所领悟,一般金丹进阶元婴,都会有一次领悟道术的机会,一旦领悟道术,便会突破灵根的桎梏,打个比方来说,一个水灵根的单灵根修士,领悟的道术可能是火属性的道术,道术的威力神通,远在法术的之上,同等级修士争斗,得道术者必然是压倒性的胜利,这正是元婴修士不可逾越的原因之一!”

    “照你这么说,那黑衣青年岂不是元婴修士?可是……”

    “呵呵,结婴哪有那么简单,元婴修士又岂会和你如此针锋相对?我只是说结婴之时会有一次领悟道术的机会,并非所有元婴修士都能领悟,相反的,也并非元婴修士才能领悟道术,有些天资纵横者也能提前领悟!”魏羁耐心的解释道。

    见鱼生仍有疑惑,魏羁又道:“道术其实就是修士之道的具体体现,乃是利用天地之势发挥出的威力!”

    “天地之势!”鱼生惊讶的张了张嘴巴,他一直以为借助天地之势乃是自己的专属,没想到普通修士只需拼命修炼,结婴之后自然也会有领悟的机会……

    魏羁并不知道鱼生在想些什么,继续说道:“一般人终生只能领悟一种道,最起码魏某从未见过使用两种道术的修士,那无声的道术颇为诡异,乃为影道,刚好被我的断道所克制!我之道,小可开山劈石头,大可分阴阳!”

    魏羁说到此处颇为得意,鱼生心中却平衡了许多,要是正常的修士只能领悟一种道术的话,他还有一战的机会,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的“势”是完全的借助天地之力,岂不是说也是道术的一种?

    想到此处,鱼生不漏痕迹的问道:“那么道术该怎么提升呢?”

    魏羁笑着伸出一根手指:“一个字!”

    “悟!”二人几乎同时说出,魏羁颇为诧异的看着鱼生,赞叹道:“鱼兄果然悟性过人!”

    鱼生尴尬的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心中却苦笑连连,合着他从一开始修炼势开始,就没人家刚刚领悟的高,否则他的势也不会只有这点威力……

    不过要是认真算起来,他的修炼时间并不长,现实中能到金丹期的修士,哪个不是修炼了百年往上?多一点的甚至修炼了近千年,而他满打满算的修炼时间也不足十五年,能达到这种成就,已经算得上奇迹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无忧谷

    “鱼兄,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魏羁突然面露为难之色的说道。

    “看魏兄的神色,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吧?”鱼生翻了个身,开始御剑而行,魏羁亦是逃出一个纸鸢,踩在上头,二人速度仍旧不减。

    魏羁皱眉说道:“在葬魂岭的时候,我见到了白家的人……哦,对了!白家便是圈养文鳐鱼的那一家!”

    “那家不是在玄州?为何出现的这里?”鱼生神色严肃的问道。

    魏羁苦笑道:“像白家这种庞然大物,怎么可能只在一州有势力?事实上各州的一些大家族,平常都有往来联系,以他们的财力,在各州设置传送阵也是有可能的!”

    “哦?那如此说来,你们魏家也有去往别州的传送阵喽?”鱼生突然问道。

    魏羁愣了愣,明显有些错不及防,半晌才尴尬道:“原来鱼兄都知道了,魏某绝非故意隐瞒身份……”

    “呵呵,魏兄不必多言!鱼某只知道有位朋友叫魏羁,而这位朋友还欠我一顿文鳐鱼的美餐,其它东西,与我何干?”鱼生目视前方,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魏羁惭愧道:“鱼兄豁达,是魏某多心了……不过那白家之人,似乎已经知道了文鳐鱼的事情,鱼兄当小心才是!”

    “魏兄的意思是说,那白家之人已经和苏远碰过面了?”鱼生皱眉问道。

    魏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或许在我们来之前,苏远就已经将文鳐鱼的消息传了出去……实不相瞒,我魏家和白家有些来往,按照他们的家风,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派人去一个地方……不过鱼兄放心,白家派来的那人,已经为魏某收拾掉了……”

    鱼生颇为错愕的看向魏羁,对方做事之果断,还在他想象之上,此事可大可小,就看那白家人怎么想了,葬魂岭本就是凶险之地,陨落其中乃极为正常之事,不过对方要不分青红皂白,将这份人命算在自己头上,反而更加的麻烦。

    魏羁见鱼生难看的神色,不好意思道:“此事确实是魏某疏忽,只是那白家之人,似乎有方法能够探查出文鳐鱼的下落,魏某也是不得已送他上路的……”

    鱼生转头看着对方,目光凝重道:“既然如此,魏兄还是把那条文鳐鱼给丢了吧,免得夜长梦多……”

    魏羁立马瞪着眼睛反对道:“那怎么行?!用此鱼当做食材,必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更何况你我的身份已经暴露,就算丢了,你以为白家的人会放过我们?”

    “说的也是……还真是个多事之秋啊……”鱼生紧锁眉头喃喃自语。

    “多事之秋?除了文鳐鱼的事,鱼兄又惹了什么麻烦?”魏羁敏锐的察觉到鱼生话中的含义。

    鱼生揉了揉鼻子,似笑非笑的问道:“魏兄可听过“尸罗蜇”这个名字?”

    “尸罗蜇?没听过!”魏羁仔细想了想心中放松了许多。

    鱼生再次

    问道:“那鹧鸪天呢?”

    “鹧鸪天?!”魏羁一个踉跄,险些从纸鸢上栽下,幸亏鱼生手疾扶了一把,他还未站稳身形,便一脸认真的盯着鱼生说道:“你可别说那尸罗蜇是鹧鸪天的人……”

    “呵呵……据我了解,他就是鹧鸪天的人,而且被我杀了!”这件事正是他从无声的对话中得出的结论,说话的同时,拿出了那柄从对方手中得来的镰刀。

    魏羁有些不自然的接过镰刀,仔仔细细的查探一番,良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果然……果然是鬼器……那人应该是鹧鸪天的人无疑了……”

    “哦?魏兄听过这个名字?”鱼生眼神一亮,魏羁却耐人寻味的看了他一眼,悠悠说道:“鱼兄可知你这次捅了多大的马蜂窝?”

    “额……捅都捅了,你就别卖关子了!”鱼生表现的颇为豁达。

    魏羁摇头苦笑道:“你倒是看得开……实话跟你说了吧,鹧鸪天是一个极其神秘的组织,其中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人,势力遍布七州三岛,没人知道他们的存在是为了什么,因为见过他们的人,都已经死了……”

    “呵呵……那如此说来,鱼某倒是打破了这个规律……”鱼生眼皮跳了跳,颇为酸楚的调侃道。

    魏羁则神色郑重的说道:“你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他们是各大家族都不愿去招惹的存在,据说就算是元婴修士招惹了他们,也绝无活命之可能……”

    “这么夸张?”鱼生心中一颤,他是想过鹧鸪天的强大,可连元婴修士都说杀就杀,委实有些夸张了……

    魏羁冷笑道:“夸不夸张,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那个尸罗蜇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见魏羁如此郑重,鱼生总算明白自己惹了怎样的麻烦,先是白家,又是鹧鸪天,看来今后在游龙界的路,将举步维艰……

    既然已经知道了如此多潜在的敌人,说其它的也没用,提升自身实力才是解决一切问题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案,而鱼生心中无比的清楚这一点,因此苏远欠自己的那十万灵石,就更不能轻易放过了。

    短短的一瞬间,鱼生已经有了打算,等清账之后,便找一处坊市处理掉身上的东西,再找一处隐蔽之所闭关修炼,只要自己不抛头露面,相信不管是白家还是鹧鸪天,都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自己。

    “鱼兄……鱼兄?”

    魏羁喊了两句,将其从沉思中拉了回来,鱼生抬头看去,远处一片葱翠欲滴之景,空中且有祥云笼罩,不时有遁光来忽山谷之间,山谷之内,隐约有点点建筑映入眼帘。

    “这是……”

    “这里便是无忧谷了,看样子,我们还来早了……”魏羁目视前方,笑着说道。

    就在此时,一道红色霞光自远处飞来,不多时来到二人面前,原是一位十二三岁的小道童,只是才道童表情木讷,眼神恍惚没有焦距,

    来到鱼生和魏羁身前之后,立马躬身行礼道:“见过两位前辈!”

    鱼生大为好奇的看着对方,魏羁凑到其耳边说道:“这是傀儡,无忧老祖最精通的,便会傀儡之术……”

    “原来如此……”鱼生微微有些惊讶,见那道童抬起头来,一本正经的说道:“老祖宗的寿宴已经开始,两位前辈还请出示一下请柬!”

    二人对视一眼,由魏羁说道:“我们是跟苏远家主一起来的,路上耽搁了点时间,还请通融通融。”

    鱼生神色古怪,这魏羁竟然对一个傀儡说通融通融,没想到那道童煞有介事的拿出一本小册子,问了问两人的姓名之后,竟然真在前面带路起来。

    魏羁见鱼生惊讶的样子,不由笑道:“据说这无忧谷中,除了无忧老祖和那个无声之外,其余之人皆是这等有灵性的傀儡。”

    “有灵性的傀儡!”鱼生虽然好奇这种傀儡是如何炼制的,但总不能明目张胆的把人家给拆了,魏羁趁此机会向道童问道:“不知无忧前辈的寿宴已办了几日?”

    道童一五一十的答道:“老祖宗的寿宴已经办了三日,今日乃是最后一天,来祝寿的前辈们现都集中在我们无忧谷的道场,今日也将确定老祖宗关门弟子的人选!”

    鱼生和魏羁听闻此处,又对视一眼,来到谷口之时,只见那道童不知从哪摸出一张符,在额头点了点,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又将纸符扔出,一圈清水般的波纹展现,道童首先进入其中,鱼生和魏羁紧随其后,随即眼前一花,耳边骤然传来钟鼓悦耳之声,偶有鹤唳之声,又有仙乐悠悠不绝于耳。

    鱼生定睛看去,面前一片钟鼓铄金,琼楼雕阁,两旁高山流水,奇花异草,猿奔鹤立,好一派仙家景象。

    道童带着二人,径直穿过面前的直路,数百米后,面前又一片豁然开朗,草长莺飞,那道童冲天而起,带着二人遁行数十里,终见一片人山人海的景象,纷纷围绕于硕大的广场周围,鱼生一眼看去,竟不下千人于此。

    “这无忧老祖,果然好大的面子!”鱼生暗暗惊讶,道童转身向二人行礼道:“这里便是我无忧谷的道场,两位前辈请随意。”

    道童说完转身离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二人的到来并没有在众人中掀起什么波澜,事实上在场之人几乎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到来,都是聚精会神的看着眼花缭乱的广场中央,以二人的眼力,自然看出场中有两人在斗法,但若是换做普通的凡人,却只能看到霞光异彩,寒芒纵横。

    二人极为默契的找了处拐角坐下,魏羁传音说道:“那坐在正中间的,便是无忧老祖。”

    鱼生按照对方的指示看去,一灰发灰袍的老者正端坐在主位之上,此刻半眯着眼睛,一副泰然自若的神色。

    不知为何,鱼生总觉得对方那半露着的目光,仿佛能将所有人都尽收眼底,当然,也包括他……

第二百五十八章 冒名

    与此同时,场中争斗二人也已分出胜负,竟是一名身材娇小的妙龄女子赢得了比试,周围瞬间爆发出一连串的赞叹之声。

    “怎么是她?!”鱼生和魏羁几乎同时发出惊讶之声,又互相狐疑的对视一眼。

    此女他颇为面熟,竟是他来游龙界后,在沙漠中碰到的那名叫做竹喧的迷你女子,只是现在似乎恢复了原有的身材,样貌却毫无差别,尽管如此,此女看起来仍然娇小异常,大约只有一米四五的个头,额前留着齐齐的刘海,脑后却扎着两条马尾辫,看起来古灵精怪的样子。

    最吸引众人的,当属对方那双星辰般的大眼睛,凭空为其增添了几分可爱之色。

    “鱼(魏)兄认识她?!”

    鱼生和魏羁同时开口,又各自尴尬的笑了笑,不过比起鱼生,魏羁看起来反而更加紧张,竟是从袖口中掏出一张漆黑的面具带上,迫不及待的说道:“鱼兄,我和此女有仇,万不能让他见到我的真容!”

    鱼生惊愕一番,撇嘴笑道:“那还真是巧了,鱼某和此女也有过节,不知魏兄这面具……”

    话音未落,魏羁竟然真从袖口中又掏出一张恶鬼般的面具来,嘱咐道:“鱼兄放心,此面具有隔绝神识之功效,断然不会被她给认出来!”

    鱼生盯着魏羁脸上的面具,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心中一阵诽谤,对方的面具中规中矩,而他的这张却形同恶鬼,招摇异常,在这种场合带上,绝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而场中的竹喧,看起来较弱可怜,却没有一点拘谨的意思,反而将头一仰,态度倨傲的扫了一眼四周。

    鱼生见对方目光扫来,急忙将面具带上,惹得一旁魏羁笑声连连,挖苦道:“原来鱼兄也有怕见的人!”

    “你我彼此彼此而已就!”鱼生反击道。

    “咦?刚刚那人似乎有点面熟……”竹喧不由往鱼生的位置上多看了两眼,鼓了鼓腮帮子做思考之状,与此同时,一名身穿青袍,表情木讷的青衣修士走上前来,查探一番败者的伤势之后,冲着众人说道:“胜者,鱼生姑娘!”

    “噗~”鱼生一口老酒喷出,再三向前方修士陪了不是之后,才愕然的望向场中女子,周围顿时爆发出一连串喝彩之声。

    “这位鱼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已经连续挫败了五家天才子弟!”

    “谁知道呢?我们炎州,可从未听说过有此号人物,依我看,八成是来自其它地界的名门子弟!”

    “呵呵,我看未必,说不定她是三大家族雪藏的天才!”

    “三大家族?道友怕是说笑了,三大家族若有如此天资的族人,又岂会让她投入旁门之师?”

    …………

    “诸位诸位!且听我一言,你们难道就不觉得此女所有功法有些眼熟?”

    “你这么一说,倒真有几分相似,不可能!那家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可是听说那一

    家和无忧谷有过节的……”

    “你们管他哪家的?你们这些世家子弟,就只知道打打杀杀,在本公子眼中,看到的只是一尊尤物,如此有魅力的女子,真是世间难找啊!”一名白衣白鞋,白冠白面的公子哥突然打断了众人的谈话,说话时,眼睛都没从竹喧的身上移开过。

    “鱼生……鱼生……这女子!本公子要定了!”公子哥一拍大腿,露出一副痴迷之色。

    “噗嗤!”魏羁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面具下的鱼生,脸面早已涨成了猪肝色。

    “鱼生鱼生!这女子,本公子要定了!”魏羁将公子哥的话在鱼生耳边重复了一遍,捧腹大笑起来,幸亏此时现场嘈杂,没人在意这些细节。

    鱼生闭口不言,此女竟然冒用他的姓名来此比试,不知是何居心?魏羁笑罢之后,饶有兴致的问道:“鱼兄,你到底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她竟用此法羞辱于你?!”

    魏羁相信,这世间叫“鱼生”这个名字的,绝不会有第二个!

    鱼生不温不火的转头看了对方一眼,说道:“魏兄若感兴趣,不妨说说你何此女的过节,到时候你我联手将其制伏如何?”

    “这……”魏羁目光闪烁,竟是默不作声的把头缩了回去,鱼生见此心中冷笑,此女修为在金丹五阶,看似比魏羁高了两阶,可又岂是魏羁的对手?

    魏羁看样子如此怕她,想来并不是因为有什么过节,而是别的什么难以启齿的原因……

    此时那青衣傀儡走到无忧老祖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老祖宗……”

    “嗯……下面到谁了?”无忧老祖的眼皮子抬了抬,场面顿时安静下来,青衣傀儡举着一本小册子说道:“按照顺序,该苏家的子弟出场了……”

    无忧老祖点了点头,青衣傀儡立马转身,高声叫道:“有请苏家子弟出场比试!”

    鱼生和魏羁闻言,立马定了定神,果然在人群一处见到苏远走上前来,众人见此又开始了窃窃私语。

    苏远毫不理会周围的质疑之声,走到无忧老祖前方,悲痛万分的说道:“前辈见谅!在来的途中,小子不幸遇难,为赶来为前辈祝寿,晚辈来不及从族中选出其他族人,这场比试,我苏家不比也罢!”

    苏远说完,痛心疾首的拱了拱手,鱼生暗中冷笑,这苏远果然会说话,既挽回了颜面,又像无忧老祖示了好,只是他明明知道竹喧盗用自己的名字却不揭穿,明显是没安什么好心思。

    无忧老祖微微点了点头,舒展眉头说道:“苏家主有心了,你的事情老夫也有所耳闻,听说你此趟带了七人前来,途中皆遭受了意外,不过……老夫刚刚得到消息,你苏家人中还有两人生还,而且已经来到了这里,你不妨让他们上场比试比试……”

    无忧老祖说着,眼神不自觉的向鱼生这边扫了一眼,苏远则是微微一愣,嘴角抽搐一番,连忙假笑道:“那真是太

    好了!不知他们现在所在何处?”

    鱼生和魏羁对视一眼,刚刚无忧老祖那一瞥二人自然都感受到了,自然无法抵赖,接下来的问题是该让谁上场,二人似乎都不愿意和竹喧对上。

    “鱼兄,还是你去吧,魏某突感身体有恙,兴许是昨晚的伙食有问题……”魏羁没脸没皮的说道。

    “既然是伙食问题,鱼某也同样患病在身,魏兄手段高超,应该你去才是!”鱼生**裸的推脱道。

    “唉~鱼兄昨晚吃的,和我不是同一份,定然是我那份食材有问题……”

    “呵呵,魏兄此言差矣!子非我,安知我没生病乎?”

    “鱼兄……”

    “我说你们两个大男人到底有完没完?婆婆妈妈,推三阻四,干脆都到姑奶奶面前认输,省得丢人现眼!”竹喧的清亮的嗓音突然响彻山谷。

    鱼生和魏羁的争论刹时戛然而止,转头望去,发现所有人都盯着他们二人,原来刚刚讨论的太过忘我,没发现周围都没了声音,而他们的讨论之声,自然悉数被众人听到了耳朵里!

    面对竹喧如此羞辱,二人都闷不吭声,无忧老祖则是眯了眯眼睛说道:“两位能从葬魂岭中出来,想来都非等闲之辈,老夫今日恰有兴致,你二人就陪这位姑娘过过招,莫要拂了老夫的意!”

    “嘶!葬魂岭?!”二人周围的几名修士倒吸一口冷气,不由自主的把屁股挪了挪。

    这无忧老祖是铁了心的想看他们比试,若是公然拒绝,就不单单是对方的面子问题了……

    鱼生思忖片刻,见魏羁一副铁了心不上场的眼神,无奈只能离开座位,飞身来到广场之上,冲着无忧老祖拱手道:“晚辈魏羁,见过无忧前辈!”

    竹喧听到“魏羁”二字之后,神色陡然一变,露出一副痴呆之色,鱼生将一切看在眼底,心中冷笑连连,魏羁果然和此女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而竹喧只是一开始的愣神之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呸了一声说道:“你叫喂鸡?我还叫喂鸭呢!快快讨打!”

    话音刚落,小丫头便将手中棍棒在掌心转了一圈,抡头便砸,苏远早就目光闪烁的退到了一旁,作为裁判的青衣傀儡本想阻止,见无忧老祖摇头,立马作罢。

    竹喧这一棒看似生猛,实则只是徒有其表的虚招,鱼生身子只是晃了晃便轻松躲开,心头暗叹。

    此女看似出招毫无章法,实则心思细腻无比,刚刚那一击明显是试探,接下来的这一棒子才是杀招,而且鱼生明显能感觉到些许的杀意,在场皆是名眼之人,自然看出了此女争斗的变化,纷纷猜测二人之间的过节。

    座位上的魏羁则是咧嘴一笑,毫不担心场中的二人,喃喃自语道:“这小子,装谁不好,非要装我,岂能不被识破?这下有好戏看喽……”

    魏羁说着,竟然向后斜倚到身后的石阶上,惹来身后人一通白眼。

第二百五十九章 震慑

    “我与姑娘往日有冤?”鱼生再次躲过一击。

    “无冤!”竹喧竹棒化劈为扫,口中连呸,吐出几片青芒竹叶来,鱼生身子飘忽不定,再次问道:“那近日有仇?”

    “也无仇!”

    “那你为何处处想置我于死地?!”鱼生颇恼的弹开竹棒,单手悬着酒葫,暗喝“火势”二字,酒葫中立马喷出一道笔直的火焰,却被对方轻松避开。

    鱼生见此冷哼一声,双指为剑,在空中比划了几下,火焰立马扭曲变作火蛇,追着竹喧上蹿下跳,由于速度太快,看起来就像是鱼生抡舞着火鞭抽打一般。

    “这小子……好不知怜香惜玉!要是打坏了我家鱼儿,本公子定饶不了他!”那名浑身雪白的公子哥异常恼怒的叫嚷一番,丝毫不在意周围众人古怪的目光。

    魏羁离公子哥的位置并不远,听到这番言论悄然挪到对方身旁,碰了碰肩膀问道:“这位兄台,你认识那女子?”

    公子哥狐疑的看了魏羁一眼,发现魏羁为金丹修士之后,才笑着说道:“本公子现在不认识,但以后肯定会认识,怎么?道友也看上了此女?”

    魏羁连忙摆手道:“兄台误会,我只是好奇,你为何如此肯定你们以后会认识?”

    公子哥看样子来了兴趣,见场中仍是焦灼的局面,突然神秘兮兮的向魏羁问道:“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什么人?!”魏羁有些莫名其妙的愕然。

    白衣公子哥顺势抬起了下吧,身影陡然抬高几分,道:“我是白家之人!”

    “哪个白家?!”魏羁心中一惊,又听公子哥高傲的说道:“还有哪个白家?当然是玄州的白家!”

    “白家?!他竟然是白家之人?!”

    “这……白家的人怎么会来这里?”

    “怪不得此人敢如此口出狂言,若真是白家的,倒也不是什么怪事……”

    白衣公子哥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周围一圈人都能听到,自然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魏羁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头,陪笑道:“原来是白家的公子,恕在下眼拙……我听说白家和炎州的魏家关系密切……”

    公子哥闻言突然一愣,大为意外的看着魏羁,心中一动传音道:“道友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

    魏羁左右看了看,煞有其事的往擂台中看了一眼,传音道:“不才曾在魏家做过几年客卿……”

    公子哥眼神一亮,瞬间变的熟络起来:“哈哈,道友果真看出了什么……”

    魏羁伸着耳朵,公子哥顺势在其耳边传音道:“实不相瞒,白某此次来此,正是因为打听到了这位小姐的下落……”

    众人只见二人交头接耳,看起来好不亲切,纷纷猜测起魏羁的身份来,毕竟能和白家人攀上关系的,自身背景肯定也不差……

    场中鱼生和竹喧的对垒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青钢石铺成的地面早已满目疮痍,

    甚至在广场中央,还有一个直径三丈有余的大坑,可见二人争斗,比之前任何一场都要激烈,要知道整个赛场都被无忧老祖提前施加了禁制,二人争斗竟能小范围的破坏禁制,着实让那些前来祝寿的小家主们汗颜。

    “声儿……你确定是此人?”无忧老祖半眯着眼睛,眼睛都不抬的动了动嘴唇。

    众人都没发现,在无忧老祖身后的阴影中,一双眸子正目光闪动的盯着广场上的鱼生。

    “嘿嘿……正是此人!看来这小子并不想赢了比试,要不要我出手助他一臂之力?”阴影中的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无忧老祖沉默片刻,再次传音道:“不需你出手相助,你只需将他的面具揭下来便是!”

    阴影中的人似乎愣了愣,不由赞叹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如此一来,他就算想放水都不行了……”

    阴影说着,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场中的鱼生故意卖了个破绽,竹喧趁机甩出竹棒,单指灵光一点,竹棒浑身瞬间开满了花,又见其鼓着腮帮子狂吹一口,那些花瓣顿时被风吹落,却越谢越多,刹那间将鱼生笼罩其中。

    竹喧俏皮的嘴角微微一扬,竹棒陡然缩成尺长,落在其手中,其上多出八个孔洞,竟是变成一根竹笛。

    “呜呜”的悠扬笛声响起,漫天花瓣顿时跟着笛声旋转起来,外人看去就像一片片蝴蝶将鱼生围的密不透风,身处其中的鱼生却觉得这些花瓣更像是一片片锋利的刀片,这小丫头是想将他千刀万剐啊!

    “此女倒有些手段……”鱼生小心控制着风势,半天竟无一片花瓣近身,之外的竹喧明显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笛声突然一转,变的急促异常。

    魏羁听到这个笛声眉头一皱,心中暗道:“这丫头是要来真的啊?”,一旁的白衣公子面带喜色,拍手叫道:“好一招落英缤纷!果然是她!”

    “快看!那是什么?!”突然人群中有人惊叫一声,全场几乎有一半的人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那些花瓣组成龙卷之上,竟是出现一名女子的影像,看起来是一名**的女子,周身被花瓣所包围。

    女子紧闭着双眼,随着竹喧的笛声双手一扬,花瓣骤然有如长虹贯日直冲天际,天空一道惊雷划过,紧接着传来一声兽吼之声,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下,一条白色巨龙俯冲而下!

    “龙……龙?!”有些胆小的修士已经被吓的腿软,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

    “别胡说!此乃道术啊!”某位看起来见过世面的家主抬头看着天空,目露敬畏痴迷之色,事实上但凡有点见识的修士,早已看出了门道,道术在此界并非什么隐秘之事,不过能领悟之人,莫不是值得敬佩之人,毕竟在场之人中,能领悟“道”的,十不足一!

    魏羁见如此情景,目中露出一丝欣慰之色,随后又将目光转向鱼生,心中喃喃自语道:“鱼兄,你又要如何应对呢?”

    “且慢!”

    令众人大跌眼镜的是,鱼生竟在此事举起一只手来,当着众人的面说道:“在下认输!”

    魏羁闻言,嘴角不自觉的现出一丝弧度,整个人放松了许多,然而就在此时,就在鱼生认输的瞬间,他脸上的面具不知为何突然飞了出去,现出其真容来。

    鱼生面色难看,陡然转头向一处望去,别人或许没发现,但刚刚的一切他却感受的真切,分明是有一道黑影将其面具击飞,而那道黑影正是来自他地上的影子,能有此手段之人,他也只能想到一人……

    “是你?!你个王八蛋!!”

    笛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竹喧清脆响亮的愤怒之声。

    整个场面突然安静下来,气愤诡异至极,魏羁面具下的嘴角连连抽动,像是得了癫狂一般。

    “呵呵,竹喧姑娘,好久不见!”鱼生拱了拱手,迎接他的却是一条白龙从天而降,闭眼的虚影睁开双眸,刹那间天地为之色变,乾坤为之倾倒,无数人痴迷的望着空中的女子,忘了去看首当其冲的鱼生。

    鱼生感觉周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光是那白龙那一声巨吼,便让他心神不宁,险些失去了意识。

    如此危机的情况下,鱼生首先想到的是种剑,紧接着想到的便是葬魂岭中领悟的那种玄妙之势,两者对比之下,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毕竟种剑带来的后果远远要大于后者。

    无忧老祖双目突然眯成一道缝隙,最先感受到这种玄妙之感的,自然是他:“果然是他!”

    只见广场之上,鱼生双目紧闭,双手一黑一白划出两道清晰可见的弧度,一股玄而又玄的感觉将众人从痴迷中拉了回来,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风云涌动的天空。

    “那是什么?!”有人突然呼喊道,和白龙出现之时的惊叹之声简直如出一辙。

    只见遥远的虚空之上,一道巨大的黑白漩涡骤然形成,无数黑白碎片像是破碎的纸张旋转而下,组成一道道黑白链条,将白龙缠绕的密不透风。

    “吼!”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不断考验着众人的耳膜,如此天地异象,乃众人平生仅见,没人敢大口的呼吸,生怕稍微弄出点动静,便会打扰如此奇观,更怕自身背卷入其中。

    无忧老祖第一次完全睁开双眼,两道实质性的光芒一闪而过,修长的胡须甚至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却没人发现他的异样,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的空中,那无与伦比的震颤之感,早已让他们喘不过气来,哪还来得及顾及其它?!

    要说此刻最清醒的,非魏羁莫属,没人看得到那张面具下是怎样的表情,事实上当白龙被缠绕之时,他已经消失在了座位之上。

    “咔嚓!”

    一声巨像响彻山谷,震慑人心,众人终于从震惊种清醒过来,却发现空间仿佛镜子一般龟裂一片,不管是白龙还是黑白碎片,亦或者是那道令人神往的倩影,皆随之龟裂,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二百六十章 委屈

    魏羁的身影缓缓飘落在二人中间,鱼生表情古井无波,竹喧则是呆呆的看着飘落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水灵灵的雾气,哽咽的揉了揉小巧的鼻头。

    阴影之中,无声的双眸充满了不甘的杀意,无忧老祖再次眯上眼睛,口中轻轻说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人?怪不得……现在的你,还不是他的对手!”

    无声虽心有不甘,却也没有轻举妄动,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魏……”竹喧噙着眼泪,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魏羁一眼瞪了回去,魏羁转身,冲着无忧老祖说道:“前辈,名眼之人已经看出了结果,何必再让他们比下去?我想再比下去,也不是前辈想要看到的结果吧?”

    无忧老祖耷拉着眼睛,突然笑道:“你很有胆量……今日大比,便到此为止!还请诸位在我无忧谷多住一晚,明天老夫自然会宣布,谁才是老夫关门弟子的人选!”

    “这……”

    “我们可还有那么多家没比呢?怎么能这样?!”

    “就是,我等前来祝寿,不就是为了这个名额?如今还没比试就要宣布结果,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呵呵,几位家主,就凭你们那几家的脓包庸才,有谁能战胜场上的那两位?反正我孙家是已经放弃了,不过明日的结果,倒是颇为值得期待……”

    众口不一,却没一人敢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无忧老祖,早已在宣布之后离开了广场,丝毫不在意众人的不甘之声。

    “两位,老祖宗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住处,请随我来!”那位作为裁判的青衣傀儡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冲着鱼生和魏羁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人对视一眼之后,皆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竹喧却闪身走上前来,拉着魏羁的袖口痛哭不止,鱼生见此情景,将目光转向一旁。

    “喧儿,有什么事,我们稍后再说!”魏羁并没有摘下面具,而是给对方使了个眼色。

    令鱼生大跌眼镜的是,看似霸道不讲理的竹喧,竟然极为乖巧的点了掉头,直到魏羁走时还依依不舍的望着他的背影。

    “魏兄不是身体有恙?我看你是心里有恙吧?”鱼生和魏羁并肩而走,忍不住挖苦道。

    魏羁颇为严肃的看了鱼生一眼,微怒道:“老子这次可是被你害惨了!与其关系我的事情,你倒不如看看那苏远身在何处?”

    鱼生闻言骤然一惊,目光向周围看去,哪还有苏远半个身影?!

    “这个老狐狸!!”鱼生咬牙切齿的诅咒一番,又听魏羁说道:“既然无忧老祖发话了,量他苏远也不敢轻易离开!不过过了今晚,那就说不定了……”

    魏羁说着,给鱼生使了个眼色,鱼生立马心领神会,向带路的傀儡询问一番之后,总算知道苏远的住处,心中已有定计。

    不知是无忧老祖有意而为,还是无忧谷真的没了空房,鱼生和魏羁被安顿在了同一所院落之中,不过此地倒是

    僻静,方圆十里再无其它住所,风景和灵气浓度,也都是无忧谷上乘所在。

    夜晚十分,明月高悬。

    鱼生和魏羁皆无法安心修炼,魏羁像是在等着什么人,鱼生则面色有些焦急,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酒,二人倚在栏杆之上,任由月光披撒,却无闲情赏月。

    “鱼兄,你到底和竹喧有什么过节?”魏羁突然皱着眉头问道,眼中担忧之色越加的浓郁,毕竟白天的时候,竹喧处处杀招,想置他鱼生于死地。

    鱼生故意瞥了一眼对方手中的茶壶,挖苦道:“你这只喝茶的人,又岂止我们这些喝酒人的冤仇?”

    “喧儿她从不喝酒!”魏羁一脸笃定的回道。

    鱼生嘴角一撇,玩味道:“喧儿?我可是记得魏兄和她有仇才是!”

    面对鱼生如此调侃,魏羁却笑不起来,竟是夺过手中的酒葫芦,长饮了一口:“确实有仇!”

    “哦?”鱼生也不再嬉皮笑脸,静静等待对方的下文,魏羁将酒葫芦塞给鱼生,岔开话题道:“鱼兄再不去找苏远,怕是没有机会了!”

    鱼生愣了一愣,不知为何露出一副尴尬之色,刚打个哈哈想岔开话题,便见天边一道绿光飞遁而来,眨眼间的功夫,竹喧已来到二人面前。

    鱼生挪了挪脚步,正要离开,却听身后“哇”的一声大哭,修仙之士,能如此真情流露的,鱼生也只见过两人,一是流云儿,另一个便是身后的竹喧。

    “大哥!”

    从竹喧口中叫出的称呼,既有欣喜,也有意外,更有无尽的伤感,鱼生一口老酒不自觉的呛了出来:“大哥?此女莫非是……”

    竹喧这才发现鱼生的存在,瞬间横眉冷树,咬牙切齿的盯着鱼生说道:“王八蛋!你在这里做什么?!”

    “喧儿!不得无礼!”魏羁面容严肃的训斥一番,竹喧却仍不依不饶的撒娇道:“哎呀~大哥!你离家这么长时间,是不是不疼我了?!”

    鱼生听到对方的撒娇之声,忍不住一阵恶寒,本想加快脚步离开,又被竹喧叫了下来。

    “大哥!你是不知这人有多可恶!他……他……他欺负我!”

    鱼生虽然背对着对方,却明显能听到对方说话时屈辱的颤抖之声,不明所以之人,还真可能以为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鱼生转过身子,摸了摸鼻子说道:“哦?不知鱼某是怎么欺负姑娘的?若是没有的,在下倒是可以在此做上一遍!”

    “啊!你……?!大哥!你看他这说得都是什么话?!竟然公然当着你的面调戏你最亲爱的妹妹!”竹喧跺了跺脚,差点钻进魏羁的怀里。

    魏羁不漏痕迹的和对方拉开距离,气笑道:“你的性格我还不了解,只有你欺负别人,哪有别人欺负你的分?”

    “哎呀~大哥!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好了!鱼兄是我朋友,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过节,今

    日都一笔勾销!”魏羁一锤定音的说道。

    这句话对她似乎颇有作用,魏羁立马停止了胡闹,就连在眼中打转的泪水也悄然消失,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鱼生,小脑袋摇得如拨浪鼓一般:“我不信!大哥你从来没有朋友,就算是交朋友,怎么可能和这种王八蛋一起?!”

    鱼生眉梢一挑,走上前来说道:“姑娘可能误会了,鱼某既不姓王,也不名八蛋,倒是你有着真名不用,片片打着我的名字招摇撞骗,我看这王八蛋之名,该用在你的身上才是!”

    “我……你……!”竹喧通红的笑脸已然变成了酱紫色,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魏羁眉头皱了皱说道:“鱼兄未免有些太不怜香惜玉了,面对一名女子,岂能说出如此粗鄙之语?”

    “就是就是!”竹喧点头如捣蒜,颇为得意的看了鱼生一眼。

    魏羁立马正色道:“还有你,一个姑娘家的,怎么也能说出如此粗鄙之语?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鱼生听了,嘴角差点咧到了耳朵根,尤其是看到竹喧一副小女儿的神色,和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魏羁无奈,光靠他这个“大哥”的身份,显然不能化解了二人的恩怨,只能从二人的恩怨跟本来入手。

    竹喧立马抢先说了起来,将当日鱼生把她抛弃一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听的鱼生眼皮狂跳,魏羁更是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来。

    “呵呵,姑娘这张不着边际的伶牙俐齿还真是厉害,黑得能说成白的,我将你的迎风鸟吃了确实是我的过错,可之后把你带出沙漠的,应该是我吧?你当初身子变小,若没有我的话,恐怕你只能老死在沙漠之中,将你带出沙漠,已经是仁至义尽,出沙漠之后将你放下,也是人之本分,怎么能说恩将仇报,见死不救呢?若真是见死不救,你又如何能站在这里?”鱼生几乎没有喘气的将一句话说完,换做之前,他定然不会个对方多费口舌。

    “呵呵,鱼兄说的极是!我这个妹妹,从小就这个脾气,看在魏某的面子上,这件事就此揭过如何?”魏羁看似通情达理的赔笑道。

    “大哥!”

    “喧儿!”魏羁声音提到三分,见竹喧委屈巴巴的样子,叹了口气,语气温柔的说道:“喧儿,我虽离开了家族,可你这个妹妹我一直都放在心里,你现在还认不认我这个大哥?”

    “我……我当然认了!以前大哥对我最好……可你为什么离开家族?当初明明是那……”

    “好了!不要再说了!”魏羁突然严厉的说道,竹喧顿时闭上了嘴巴,眼中雾气缭绕,看样子极惹人怜。

    魏羁心有不忍的说道:“喧儿,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也该明白,如果你当真还认我这个大哥,你和鱼兄之事,就此盖过!”

    竹喧眼泪汪汪的看着鱼生,轻轻点了点头,神色委屈不减,却明显不再是针对鱼生……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中计

    竹喧抹了抹眼泪,眼神颇有希冀的盯着魏羁道:“大哥,你跟我回去吧!”

    魏羁转身避过对方的目光:“我发过誓,永远不再回魏家!”

    “可是……!”

    “好了!喧儿,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魏羁甩了甩袖口,径直走进屋中。

    鱼生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好过问,正要转身离开时,却听身后说道:“鱼生!”

    “嗯?姑娘有何吩咐?”鱼生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对方。

    竹喧上前一步,和鱼生拉近了些距离,抬头紧盯鱼生的眼睛问道:“你真和大哥是……朋友?”

    鱼生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转身说道:“以茶代酒的朋友!”

    竹喧听到“酒”字,眼神突然有些恍惚,低头喃喃说道:“大哥以前从不喝茶……也从没有过朋友……”

    “呵呵,他现在从不喝酒……”鱼生大有深意的说道。

    竹喧低着脑袋,缓步走到栏杆之前,抬头看着月色,呢喃道:“如果没有那碗酒,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

    半个时辰之后。

    鱼生目送着远去的遁光,神色颇有感慨,魏羁不知何时来到鱼生身后,亦是盯着那道遁光问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鱼生转身,笑了笑道:“她说了“如果”……”

    “是啊!天下间,哪有什么如果?过去的事,都是定局,此乃命数!”魏羁颇为感慨的说道。

    鱼生走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略带嘲讽的说道:“你当真信命?”

    二人擦身而过,魏羁面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不信?!”

    鱼生顿了顿脚步,恍然大悟的转身道:“我差点忘了一件大事!”

    一盏茶的功夫,魏羁驾着遁光,神色古怪的盯着鱼生:“你……果真找不到苏远的住处?”

    鱼生无奈的笑了笑:“我若是能找到,又何必等你们嗦到现在?”

    魏羁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最终不自觉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传过幽静的山谷,带起的回声仿佛也在嘲笑着鱼生:原来是个路痴!

    鱼生没有动怒,嘴角同样浮现一抹笑意,却不是被传染的,他总觉得能把一个人从伤感的回忆中拉回来,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无忧谷某间客房。

    苏远来回踱着步子,神色焦急异常,忽闻门外传来落地之声,心中猛然“咯噔”一声,与此同时,一柄漆黑无比的短剑已经悄无声息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苏远额头冷汗直流,缓缓转过身来,见到来人时,神色微微一呆,颇为错愕的笑道:“无声少谷主,您这是……这是干嘛?”

    无声从阴影中走出,嘴角带着若雨若无的笑意:“苏家主,无某有笔生意想和你谈一谈……”

    苏远听到“生意”二字,目光陡然眯成一条缝隙,无声见

    此,手中黑色短剑化为烟尘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只见一道黑色的遁光离开苏远所在的屋顶,苏远则目光闪烁的盯着手中的一个小瓶,脸色逐渐变得奸猾。

    鱼生和魏羁自然都没发现这一幕,当他们来到魏羁所在的院落之时,发现对方屋中还亮着烛光,一道人影正左右来回的踱着步子,二人对视一眼推门而入。

    苏远猛然回头,见二人身影之后,不由大惊:“是你们?!”

    鱼生不紧不慢的走上前来,魏羁顺手将房门带上。

    “苏家主,我们又见面了!”鱼生象征性的拱了拱手,开始观察起屋子中的摆设。

    屋子正中间放着一张石桌,桌子上还摆着一壶茶,杯盏刚好三枚,尽头乃是一座香案,袅袅的青烟正从香炉中升起。

    苏远见鱼生左顾右盼,又见魏羁大摇大摆的坐到石桌之前,突然笑道:“两位能从葬魂岭中出来,实在是太好了!可惜这里不是苏家,等回去之后,苏某定然为两位接风洗尘!”

    “回去?道友怕是回不去了……”魏羁拿起一个杯子在手中把玩,苏远的笑意顿时凝固在了脸上,鱼生适时说道:“苏家主倒没有一点丧子之痛的样子……”

    鱼生这句话,显然戳到了对方的痛处,只见苏远一屁股坐到座位上,端起茶会为二人斟满,自饮了一口之后,才说道:“既然两位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苏某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不错!葬魂岭一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但我也同样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倒是两位还毫发无损的坐在这里,两位若能不计前嫌,待回苏家之后,苏某一定会做出补偿!”

    “呵呵……考虑不周?亏你能想出这个词!等回了苏家,等着我们的怕是你们苏家的围攻吧?”魏羁皮笑肉不笑的说着,就要将茶水送到嘴里,却被鱼生拦了下来。

    苏远眼皮狂跳一番,被鱼生尽收眼底,鱼生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茶炊,笑道:“鱼某与苏家无冤无仇,当初的约定也是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家主说是也不是?”

    “正是!”

    “呵呵,那就好办了!苏家主只需将来之前承诺的报酬付清,你我之事便一笔勾销,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如何?”鱼生将茶杯举到嘴边,抬眼看了看对方的反应。

    “这……”只听苏远呼吸猛然一窒,鱼生顺势将茶炊泼到了地上,魏羁皱着眉头像地上的水渍看去,眼睛瞬间眯成了两条缝隙:“没毒?”

    就在此时,一股异香传来,二人只是闻了一闻,大感精神恍惚,屋子中哪还有苏远半点身影?

    鱼生晃了晃脑袋,看向香案上的香炉,直直的晕倒在地,魏羁则是来回在香炉和茶水间看了两眼,同样晕死过去。

    与此同时,苏远的身影从角落的柱子后走出,一道黑影从其影子中扭曲显现,正是无声。

    “嘿嘿……苏家主果然会演戏!”无声看着倒地不起的鱼生二人,颇为讽刺的挖苦一番,苏远却拱

    了拱手赔笑道:“还是无声少主的计谋高远,若不是这入骨香配合这离魂茶,就算苏某演技再怎么好,也无法制伏这二人!”

    无声颇为高傲的扬了扬脑袋,似乎颇为享受对方的褒奖,嘿嘿说道:“入骨香和离魂茶,不管是哪一样都不会对修士产生作用,但若将其配合使用,即便是金丹修士,也得睡上三天三夜!”

    无声说完,将一只手伸到苏远面前,苏远见此疑惑道:“无声少主这是……”

    无声嘴角撇了撇道:“我给你的东西,应该还有剩余吧,这种能迷晕金丹修士的东西,可不是随时都能找到的,苏家主还想吞了不成?”

    苏远闻言老脸一红,极为尴尬的从袖口掏出一枚小瓶,恭敬的放到无声手里,无声冷哼一声,单手一招,那香案上的香炉立马飞出一粒指甲盖般大小的丸状之物,两者到手之后,被其小心翼翼的放到一木盒之中。

    苏远直勾勾的看着对方做完这一切,眼神露出一丝可惜之色,无声则嘲弄般的看了对方一眼,道:“苏家主今晚便可离开无忧谷!”

    苏远神色一喜,当即告辞离开了房门,驾着遁光头也不回的离开,可遁光没亮多久,便陡然一暗,远处再无声息。

    无声鼻中冷哼一声,收回目光看向地上的鱼生二人,嘴角再次重回笑意,单手在袖口中摸索一番,掏出两个造型古朴的木盒,只见其在木盒之之上吹了两口黑气,木盒立马变成一人来高,看样子,竟是两口棺材!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的鱼生悠悠醒来,面前一片漆黑,活动了一些身体才发现,腰间的木剑和芥子草皆不翼而飞,自己似乎被关子一个狭小的空间之中,浑身被不知名的绳索捆成了粽子。

    好在其手指上的种剑还在,耳边传来种剑的窃窃私语之声,往日种种,一瞬间便出现在其脑海之中。

    “那天离我失忆的时间还有两日,也就是说我被关在此处至少已经有两天……”鱼生极为冷静的分析着状况,试着挣脱身上的绳索,发现这绳索越是挣扎便捆的越紧,且浑身无力,而且在这狭小的空间之内,仿佛和外界隔绝了一般,也无法以“势”破除。

    “黑羽……”鱼生轻轻呼唤一声,一团黑影立马从其发间分离而出,小家伙一脸狐疑的盯着鱼生现在的状态,用翅膀揉了揉眼睛,像是刚醒一般。

    鱼生见到黑羽,顿时心中一喜,本想让黑羽将他身上的绳子解开,耳边突然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连忙让黑羽再次隐匿起来。

    “老头子,这次我力了大功,你准备怎么奖励我?”无声的声音传来,随后又是一道苍老无比的声音答道:“哼!你还想要什么奖励?!此事之后,整个无忧谷都是你的!”

    “嘿嘿,无忧谷永远都是您老的,我就只是为您看着,相比这些,我更想要那个人!”

    苍老的声音戛然而止,半天才慎重的说道:“你可要想好了,魏家不比苏家,不是你能随便拿捏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 仇

    “嘿嘿,老头子,你不会真以为魏家会为一个叛徒做什么吧?”

    “老夫说的是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当初那件事……”

    “原来当初那件事您都知道了……”

    “魏家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当心玩火**,不过……事情既然都已经做了,索性就做到底!”

    “哈哈~老头子,我这可都是跟您学的!”

    “好了!莫要在此贫嘴,去做你该做的事!”

    …………

    二人的谈话戛然而止,一阵清晰的脚步声来到鱼生面前,鱼生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只听“咯吱”一声开门声,一道微弱的亮光打在他的眼皮上,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潮湿腐朽的味道。

    “在地下!”鱼生心中想到。

    “好了,别装了,老夫知道你早就醒了!”无忧老祖的声音从对面前传来。

    鱼生睁开双眼,微微有些惊讶,面前的无忧老祖和几日之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如果说他之前见过的无忧老祖看样子有六十岁的年龄,此时对方少说也有百岁的面貌,脸上层层的褶子如老树皮一般,眼皮耷拉着挡住了一半的眼睛。

    若不是对方的声音和气息和无忧老祖相同,鱼生定然会将其认成另外一人。

    “怎么?很惊讶?”无忧老祖放下手里的拐杖,盘膝坐在鱼生对面。

    “是有些惊讶,没想到像您这样的修为,会用这种方法来对付我这个小辈!”鱼生一脸平静的说道。

    无忧老祖笑了笑,突然把手伸进了嘴里,摸索一番之后,竟是掏出一颗腐烂的牙齿,他把牙齿放在手心之上,满是感慨的说道:“那么你这个小辈,知不知道修真是为了什么?”

    鱼生匆匆瞥过对方手中的牙齿,仍然平静道:“对于你,应当是寿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根本就没有突破!既然没有突破,那你的寿命应该不多了吧……”

    无忧老祖怔了怔,拍手笑道:“你果然心思通透!不错!老夫是没有突破,寿命也确实不多了……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

    “哦?哪一半?”鱼生不明所以的问道。

    无忧老祖呵呵的笑了笑,伸出两根肥胖的手指:“修真有一半是为了长生,一半是为了活着!”

    鱼生的表情更加疑惑,无忧老祖见此,看似极有耐心的解释道:“长生和活着,听起来都是一件事,却是云泥之别,长生乃修士追逐的终极目标,而活着,是每一个修士修炼途中,无时无刻都得考虑的事!”

    “那前辈现在考虑的,是哪一件事?”鱼生颇为恍然的问道。

    无忧老祖神色逐渐收敛,漆黑的眼眸中陡然亮起骇人的精光:“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弱肉强食的道理,你能来到此地,全是天意,既是天意,你就当顺应天命!”

    “晚辈不明白您的意思……”鱼生莫名的说到。

    无忧不知从哪拿出两件东西,正是芥子

    草和他的木剑,他将这两样东西整齐的摆放在鱼生面前,说道:“老夫对你这两样东西很感兴趣!”

    鱼生突然笑道:“前辈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演了这么一出戏,不可能只是为了晚辈的这两样东西吧?更何况晚辈不记得和您有任何交集,所以也就没有过节,我不明白……”

    “天下间的难题多了,不可能每件事情都能明白,你不说也没关系,等老夫夺舍了你的身体之后,自然什么事情就全知道了……”无忧老祖的嘴边,猛然露出一抹邪邪的笑意。

    “夺舍!”鱼生心中一颤,总算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心中的迷雾被一扫而空,竟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无忧老祖眯着眼睛说道。

    鱼生边笑边道:“我笑你愚蠢至极!你费了这么大的周章,先是放出自身突破的消息,又借大寿之名吸引来各家族前来祝寿,一个元婴五阶的元婴修士想要收关门弟子,那些家族之人,哪一个不是削尖了脑袋往陷阱里钻?而且带来的必然都是家族中最具潜力之人!”

    “说下去!”无忧老祖饶有兴致的看着鱼生。

    鱼生逐渐收敛了笑意:“而你,只需在此等候,等着各大家族之人将最好的“炉鼎”送上门来,供你夺舍!”

    无忧老祖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笑道:“不错!这次你全说对了!不过你可能没想到,自己会成为老夫的夺舍炉鼎……”

    鱼生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针锋相对道:“这恰恰是你的愚蠢之处,放着那么多上好的炉鼎不要,偏偏要来夺舍我这个凡人,你不是傻又是什么?!”

    “凡人?!”无忧老祖陡然一个激灵,伸出一根手指搭在鱼生手腕之上,表情立马变成了猪肝色,颇为失神的喃喃自语道:“没有灵根……没有修为……这怎么可能?!不可能!”

    “如你所见,鱼某就是一个没有灵根的废柴!”鱼生及时添了把火。

    无忧老祖逐渐变的清醒,却仍是一副难看的样子:“不可能!你一定在骗我!老夫明明见你使用了道术!”

    “呵呵,只不过是些障眼法而已!我和那魏家的女子认识,当日只是逢场作戏,想不到竟能骗过你的眼睛……对了!还有你那个叫无声的后人,你让他来试探我,结果却连我是个凡人都没发现,你难道就不怀疑他这么说的目的?”鱼生循循说道。

    无忧老祖目光连连闪烁,突然抬起头来,恶狠狠的说道:“你若是骗我,老夫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无忧老祖说完,拿起芥子草和木剑,头也不回的离开,鱼生眉头一皱,连忙开口传音几句,这才松了口气,木剑丢了也就丢了,芥子草可不能丢失……

    另一边,无忧谷某个密室之中。

    无声正一脸高高在上的看着魏羁,手中黑影化成的长鞭沾满了血迹。

    “嘿嘿……魏羁,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任人摆布的滋味如何?”

    魏羁披撒着头发,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异常精准的将一口鲜血吐到对方的鞋子上,再次迎来一阵毒打。

    不多时,无声兴许是打累了,蹲下身子抓着魏羁的头发,却见对方仍是一脸嘲讽的笑着,不由大怒:“你到底在笑什么?”

    魏羁又是一口浓血吐到对方身上,开口说道:“就凭你?还不配知道我在笑什么!”

    无声脸色变得一阵红一阵白,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收起了长鞭,邪笑道:“魏羁,你可记得当初在你们魏家,你是如何羞辱我的?”

    “呵呵,你尽然将战败当成是羞辱……”

    “战败对我来说就是一种羞辱!”无声突然歇斯底里的吼道,好半天才平复自己的心情:“从那以后,只要一有突破,我便找你挑战!可无论我怎样努力,却仍被你的道术所克制!此时我终于发现,打败我的并不是你,你是你那可恶的道术!”

    “呵呵,你这种说法,就像你拿刀杀了人,还狡辩说杀人的不是你,而是刀……”魏羁嘲讽道。

    无声听到这种嘲讽,反而转了性子,嘴角诡异的笑了笑,轻轻在对方耳边说道:“你可知你为何被驱逐出魏家?”

    魏羁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目光骇人的看着对方:“你什么意思?!”

    无声起身,嘿嘿笑道:“弟妹的滋味应该不错吧?弟弟大婚,哥哥却躺到了弟妹的床上,那碗酒,果然乱性!”

    魏羁目光呆滞,表情极为痛苦,一个大男人,竟然流了眼泪,他猛然抬头,死死的盯着无声:“是你?!”

    无声看着对方的表情,一副极为享受的样子,没有丝毫否认的承认下来,并且拿出了入骨香和离魂水:“这两样东西,你应该不陌生吧?我说你还真是笨,堂堂魏家千年难遇的天才,竟然会在同样的东西上栽倒两次!”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魏羁歇斯底里的咆哮出来,然而他越是咆哮,无声便越是有一种扭曲的快感。

    “对!对!就是这个声音!继续叫!继续痛苦!”无声无比疯癫的畅快笑道。

    “杀了我!”魏羁咆哮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无生气的求死之声。

    “杀了你?!”无声一阵愕然,一副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继续说道:“对了!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策划这件事的,正是你那位大婚的弟弟,其实你和你的弟妹什么都没发生,你一定还沾沾自喜占了便宜吧?不过你那位兄弟对你的恨意,可不比我少……”

    “你骗我!”魏羁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无声话音一转:“你还真是惨!自己心爱的女人莫名其妙成了弟弟的道侣,大婚当天还闹出如此丑事,想想这么些年,你无端忍受着骂名,心爱的女子却被仇人霸占,知道真相的你,就不恨吗?”

    “杀了我!否则我一定杀了你!!”魏羁面如死灰,目光空洞异常,比起报仇,看样子更想速死。

第二百六十三章 逃脱

    “想死?哪有那么容易?”

    无声翻手间夹出一张黑色的纸符,眼神怪异的说道:“你可知我们无忧谷的傀儡为何会有灵性?”

    魏羁沉默不言,无声继续笑着说道:“因为那些傀儡,都是以生人炼制的,且都保留了部分的灵智,他们都有自己的意识,却被迫做着事与愿违的事,想想那种痛苦的滋味……啧啧……”

    无声幻想般的舔了舔舌头,魏羁眼中终于出现一些神采:“你……不配为人!”

    “哼!只有活着的,才是人!当然,等我将你炼制成傀儡之后,你连鬼都做不成!”

    话毕,无声神色陡然一凌,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洒在黑色纸符之上,纸符突然燃起黑色的火焰。

    “声儿,你随我来一趟!”千钧一发之际,密室之外突然想起了无忧老祖的呼唤之声,无声眉头拧成了疙瘩,目光狠厉的向外看了一眼,又冷不丁的舒展开来。

    “哼!就让你多活一会!”无声恶狠狠的踹了魏羁一脚,转身来到门口。

    “呵呵……你的人生,很痛苦吧?”魏羁的脸贴在墙上,蹭了蹭嘴角的鲜血。

    “你说什么?”无声猛然回头,如恶鬼般的看着魏羁。

    魏羁迎上目光,突然畅快的笑了:“喜欢看别人痛苦的人,往往都有一段痛苦的人生,你……很痛苦吧?”

    无声的嘴角,极不自然的抽动了几下,目中没来由的怒火似乎要将理智燃烧殆尽。

    “声儿!”无忧老祖的声音再次传来,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无声眼中的火焰,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快速推门而出,在他关门的那一刻,分明从缝隙中看到魏羁嘴角,那极具讽刺性的笑意。

    …………

    “黑羽!”

    鱼生再三确认无忧老祖走后,呼唤一声,小家伙立马从其发间跳到肩头,再一蹦来到头顶,不需他吩咐,口吐黑色火焰,那些看似诡异的绳索在碰到黑火之后,竟如水一般融化开来。

    “辛苦了!”鱼生拍了拍黑羽的脑袋,活动一番手脚,正要拔腿离开,眼角不由瞥过身旁的棺材。

    “嘿嘿,就给你留个惊喜吧……”

    鱼生说着,食指在空中轻轻一划,腰间的葫芦立马涌出一汪清酒,扭曲之下变成一道和他一模一样的身影,就连身上的绳索也如出一辙。

    做完这些之后,鱼生又冲着黑羽说了几句,小家伙突然打了个哈欠,一团黝黑的火苗从口中喷出,鱼生眼疾手快,快速在火苗上揉搓一番,不多时一枚不知威力如何的醍醐珠出现在其手中,被其轻轻一抛,融入到了假身之中。

    鱼生确实没什么方向感,可他从来都不是自己孤身一人奋战,可惜这一点他不久之前才明白,这天地间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的助力,事实上已经不仅仅限于草木,越是深入的了解天地之势,他越是有一种感觉,感觉万物皆有其声,偶尔的恍惚,他甚至能听到风的窃窃私语……

    无忧谷中最不缺的就是花草树木,借助草木之声,鱼生很快便找到了魏羁被关押之所,轻松破开外面的禁制之后,鱼生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眼皮狂跳不止。

    魏羁已然成了一个血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之处,这还只是皮外伤,神识扫过之后,更是发现对方浑身的骨头尽断,那些绳索早已扎进了肉里,甚至盘旋在其气海金丹之上!

    鱼生是尝试过肉身极致痛苦的人,自然了解这种疼痛之感绝非普通修士可以忍受的,尤其是在全程清醒的情况下。

    “呵呵……鱼兄,你来的还真是慢啊……”魏羁抬了抬眼皮,嘴角现出畅快的笑意。

    鱼生一个闪身来到对方身边,黑羽如法炮制般的替对方解开绳索,魏羁一个踉跄倒地,鱼生却没伸手去扶他。

    “有你这样做朋友的?”魏羁艰难的躬起身子,不满的说道。

    “你知道我要来?”鱼生答非所问的说道。

    魏羁一只手撑在鱼生的肩膀上,笑了笑说道:“不知道。”

    “那你为何……”

    “我只是相信你而已!”

    “相信我能替你报仇?”鱼生不漏痕迹的错开对方的手掌,走到墙角蹲下,拔下拐角的一棵杂草,久久不语。

    魏羁愣了愣,眼神突然变的有些不自然,悻悻然说道:“你不愿为我报?”

    鱼生转过身子,目光严肃的看着对方:“我不扶你,是因为鱼某从不扶死人!”

    “可我还没死!”魏羁下意识的回道。

    鱼生走上前来,突然笑道:“你既然没死,为何不自己报仇?”说着,他将掌心伸到对方眼前,掌心中躺着的,正是那棵杂草。

    魏羁愣愣的看着面前的杂草,死一般的眼睛中逐渐燃起了一丝生机,生机越来越旺,最终燃成了火苗,他目光炯炯的盯着鱼生掌心中的杂草,狠狠的抓进了手里。

    “噗通!”一声。

    魏羁跪倒在地,不由分说的向鱼生磕了个头,又在鱼生惊讶的目光下缓缓起身:“这一拜,是谢你的再生之恩!”

    鱼生哑然失笑,略微失望的说道:“你这一拜,当真可抵你一条命了……”

    “魏某的命,可没那么便宜!你放心,这条命,我始终欠你的!”魏羁龇牙咧嘴的说着,转言又道:“快走吧!省得夜长梦多!”

    鱼生神色一凌,带着魏羁夺门而去,速度之快,几个呼吸的功夫已经遁出了无忧谷。

    而无忧谷的某个房间,无忧老祖和无声二人还在争论不休。

    “你当真不知道那小子是个凡人?”无忧老祖眼神凌厉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无声,此时的无声,哪还有平日半点桀骜难驯的样子,冷汗早已打湿了衣袍。

    “孩儿确实不知!”无声咬牙说道,仔细观察变会发现,其手背血管突起,皮肤之下似有细小的蠕虫来回穿梭。

    无忧老祖冷哼一声,双目亮起实

    质性的光芒,面容扭曲道:“看来老夫进来对你太过仁慈了,你怕是忘了规矩!”

    无忧老祖说着,肥胖的手指掐了掐指决,无声顿时露出一副难以言表的恐惧之色,连滚带爬的爬到对方脚边求饶。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闯入一人,此人表情木讷,眼神灵动,冲着无忧老祖传音几句,无忧老祖“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浑身颤抖不止,眼神甚是惊人。

    无声不明所以的看着对方,无忧老祖半晌才平复心情,重新做回座位,甚是和蔼可亲的将无声扶了起来,苦口婆心的说道:“声儿,你要知道,老夫如此严格的对你,都是为你好,有件事情,在修真界,没有实力,就只能任人宰割……”

    无声听到这番话,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不紧不慢的从地上爬起,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再次换上了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老头子,怎么?又有事情让我去做?”

    无忧老祖没有丁点的恼怒,反而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冲着对方耳语一番,直到无声化为一道影子离开,他才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那噬心符的效果也该到了……也罢,做完此事之后,就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吧……”无忧老祖说着,嘴角突然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他摸了摸腰间,神色突然一愣,连忙低头查看,见腰间空空如也,整张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鱼兄,你到底在等什么?”无忧谷外,魏羁一脸焦急的问道,脑袋时不时的伸出藏身的石头之外,神色紧张至极。

    “我说魏兄,你何时变的如此喜形于色?该不会是被打怕了吧?”鱼生斜靠在石头之上,仰头看天,看似不慌不忙,实则也在观察远处的动静。

    魏羁被说的哑口无言,刚刚清理的脸上瞬间涨的通红,突然,一道绿影从侧面飞遁而来。

    “谁?!”魏羁大惊失色,鱼生却是眼神一亮,万分惊喜的伸出手掌,一枚绿色的“乾坤袋”出现在其手中。

    “这……这不是你的乾坤袋吗?!”魏羁瞪了瞪眼睛,甚是好奇的打量着芥子草,完全忘了之前的紧张。

    “嘿嘿,这可不是普通的乾坤袋……”

    鱼生神秘的笑了笑,只见芥子草张开大嘴,从口中吐出一枚金黄色的乾坤袋来,随后在鱼生身上又蹦又跳,似乎在邀功一般。

    鱼生看着手掌中的乾坤袋似乎有些眼熟,突然想到密室中的匆匆一瞥,这乾坤袋和无忧老祖腰间的那枚何其相似?!

    “难道这是……?!”鱼生一把抓住蹦的芥子草,脸色难看无比:“你小子偷了那老怪物的乾坤袋?!”

    魏羁当真如看怪物一般的看着鱼生,他从未见过修士对自己的乾坤袋说话,不过这也不像是一般的“乾坤袋”……更让他惊掉下巴的是,那“乾坤袋”竟然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要说之前蹦他还只是好奇,现在就只剩下震惊。

    “鱼兄真乃奇人也!”魏羁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句形容的词汇。

第二百六十四章 把酒

    鱼生没有理会魏羁的“夸赞”,他一手捏着芥子草,一手拿着金色的乾坤袋,目光来回闪烁不定。

    “呵呵,这家伙盗来无忧老祖的乾坤袋,你和无忧老祖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魏羁恰是说出了鱼生的心声,他和无忧老祖之间其实没什么你死我活的过节,本想着逃了也就逃了,量那老怪物知道自己没有修为之后,也不会浪费时间来追杀他,可现在的情况却反了过来,芥子草把对方的乾坤袋顺来,对方定然会对他无休止的追杀。

    想想以后一个元婴老怪物天天惦记着自己,鱼生便头皮发麻,元婴修士的身家自然不菲,可再好的东西,也没自己的小命重要啊!

    “不过这家伙能从元婴修士的眼皮子地下顺来对方的乾坤袋,还真是有本事!”魏羁话锋一转,啧啧赞叹道。

    鱼生低着头,根本就没听进去对方在说什么,神识一扫乾坤袋,发现一堆东西,却唯独没有灵药,不用说,早已进了芥子草之口,如此就算他想将乾坤袋还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走!”

    鱼生当机立断,将芥子草狠狠的拍到腰间,带着魏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遁二去,果然,人在情急之下最容易爆发潜能,当无声追来之时,二人早已没了踪影。

    突然,一阵狂风吹过,无声诧异的看了空中一眼,喃喃自语道:“这老家伙,明明让我来追,怎么亲自出马了?”

    空中,魏羁时不时的望向鱼生,鱼生从脖颈到眼下能见之处,早已蒙上了一层漆黑,汹涌澎湃的力量令其惊讶无比,而且这种力量的感觉,让他开始怀疑鱼生是否也是妖族……

    没日没夜的飞遁三日之后,鱼生终于撑不住落到了一座山头,找了处天然的洞府布下禁制,这才一屁股摊倒在地上,捏出最后一粒辟谷丹放进口中。

    不多时,鱼生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些许神采,魏羁这三天也略有恢复,最起码能正常走路,见鱼生面上的黑色尽褪,急忙问道:“鱼兄也是妖族?”

    “不是!”鱼生回答的极其干脆。

    “那你为何……”

    “魏兄可听过妖兽祖血?”鱼生边说边拿出药鼎,由于十草鼎破碎,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以龙涛鼎代替炼丹,而芥子草中还有最后一副辟谷丹的炼丹灵药,灵米倒是还有许多。

    “原来如此……”魏羁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古怪的看了看鱼生,非常自觉的来到洞口禁制前疗伤加放风。

    半个钟头之后,一炉辟谷丹出炉,足有十颗,不过令他惊喜的是,芥子草这段时间所产生了许多的芥子,足够他现在炼丹所需,鬼知道这家伙偷吃了多少灵药,事实上鱼生所得灵药绝大部分都进入了它的腹中,能产生如此多的芥子,也在情理之中。

    鱼生转过头,见魏羁在洞口疗伤,又抬头看了看天空,皱着眉头走到对方面前,生势而发,却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如此两个时辰,魏羁终于睁开精神闪烁的眼睛,看

    样子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外伤已经丁点没有。

    “多谢鱼兄!”

    魏羁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鱼生道谢,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清面前貌不惊人的青年,炼丹、医术、道术……似乎这世上就没有他不会的东西。

    “魏兄,你说那无忧老祖几时能追上我们?”鱼生担忧的问道。

    魏羁瞥了他一眼,笑道:“你何时变得如此喜形于色了?”

    见鱼生担忧之色不减,魏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以为你能跑得过元婴修士?”

    “什么意思?”鱼生愣了愣,下意识的问道。

    魏羁叹了口气,解释道:“你之前的遁速虽快,却也快不过元婴修士,他要是追来,恐怕你我早就被追上了!”

    鱼生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顿时喜道:“你是说那老怪物没来追杀我们?”

    魏羁却摇了摇头道:“如果是你,你会选择漫无目的的追杀吗?”

    鱼生闻言沉默良久,突然恍然说道:“守株待兔!”

    魏羁笑着点头道:“三天时间那老怪物都没追来,只能说明他不擅长追击之法,根本就确定不了我们的方位,因此最好的选择便是在我们要去的地方等着,来一招守株待兔!”

    鱼生接着说道:“所以……他会在魏家等着我们……”

    魏羁畅意的笑了笑,摇头道:“不是等着我们,而是等着我,鱼兄,能认识你这个朋友,实乃魏某的福分!今日一别,不知还有无见面的机会,若是有缘,魏某定陪你喝个痛快!”

    其实二人都明白道理,那无忧老祖又岂会不明白?魏羁受此屈辱,定然会回到魏家讨回公道,鱼生则有很大的可能会帮其回到魏家,即使鱼生去,他也可以借助魏家施压,逼迫魏羁说出鱼生的下落。

    只是无忧老祖可能没想到的是,这么做的所有结果,都会有魏羁一人承担,即使魏羁此行能够讨回公道,也会因为鱼生之事而另受责罚。

    鱼生盯着对方的眼睛,突然说道:“就在前不久,我曾遇到两位女子,她们各自放下了心中的仇恨,有时候放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魏羁怅然若失,侧身叹道:“死之痛来生之趣,恨之切来爱之惧,有些仇恨能放下,有些却不能!”

    “原来不仅仅是恨那么简单……”鱼生若有所思,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席地而坐:“既然都要喝个痛快,不妨就趁现在,过了今日,怕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鱼生示意魏羁坐下,将葫芦的塞子拧开递到了对方手中。魏羁愣愣的看着手中的葫芦,像是鼓足了勇气喝了一大口。

    “味道如何?”鱼生伸着脖子问道。

    魏羁抹了抹嘴唇,旋即大笑道:“不是好酒,却是痛快!”

    “魏兄想喝好酒?”鱼生颇为神秘的问了一句,魏羁突然想到了什么,伸出一只手来,大大咧咧的说道:“我倒是忘了,你是有好酒的!”

    鱼生接

    过对方手中的酒葫芦,把手塞进芥子草的嘴里摸索一番,终于掏出一枚一模一样的酒葫芦颇为不舍的交对方的手里。

    魏羁见鱼生如此作态,会心一笑,这次却不如之前一般牛饮,而是滴了几滴在嘴唇上品了品,突然怪异的看着鱼生:“酿这酒的是个女人?”

    “你怎么知道?”鱼生很是诧异。

    魏羁心中已然了然:“酒是好酒,可惜了……”

    “可惜什么?”鱼生下意识的问道。

    魏羁不漏痕迹的斜了鱼生一眼,调整了坐姿说道:“可惜这品酒之人品不出其中的滋味……”

    “魏兄就不要卖关子!”鱼生无奈苦笑道。

    魏羁果真直言道:“此酒有淡淡油菜花的香气,正如这酿酒之人内心的淳朴,其人看似高傲,内心却纯真朴实,而这种人,往往都身不由己,向往着自由。”

    鱼生瞪大了眼睛,安安静静的等待这对方的下文,魏羁摇头叹道:“鱼兄不妨再品品!”

    鱼生接过酒葫芦,却听魏羁又道:“品酒不是饮酒,想了解一个人的内心,需从点滴入口!”

    “点滴入口……”鱼生似乎明白了什么,滴了几滴在自己的嘴唇上,一股淡淡的咸味突然由嘴唇渗入口中,再由舌尖传遍身心,他整个人仿佛回到了种剑山上的那一夜,空中飘落的“雨水”打湿了嘴唇,那“雨水”同样是咸的。

    “眼泪……”鱼生喃喃自语,仿佛失了魂一般。

    魏羁颇为感慨的点了点头:“眼泪也分很多种,至于是哪一种,相信鱼兄已经有了答案。”

    鱼生缓缓低下头,冷不丁的自嘲道:“魏兄之前可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许多人会错了意,总以为天地不仁乃贬义,此话实则是说天地无所谓仁义,它将万物视为平等,在它眼中,所有事物都如草狗一般没有差别……”

    “哦?那鱼兄眼中的事物又是如何呢?”魏羁若有所思的问道。

    鱼生笑着答道:“很多时候忘记可以解决一切,那时的我就像这天一般,看待世间万物都是一个模样,慢慢的,我有了记忆,才发现这种眼光甚是无趣,直到前段时间我才发现,做一个爱恨歌哭的凡人,才有意义!”

    魏羁惊讶的看着鱼生,突然恍然道:“难怪我总觉得你有所不同……原来之前你是把自己当做“天”了!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修士啊!”

    “也对!修士本就是逆天而行,当个凡人也没什么不好!”鱼生将酒葫芦收了起来,没敢再喝。

    魏羁调侃道:“你可不是普通的凡人,魏某有种感觉,你的终点,比我们这些普通修士要远的多……”

    “呵呵,现在说这些话还为时过早,等我从魏家活着出来再说……”鱼生满是笑意的看着对方,魏羁却愣在当场,眉头紧锁道:“鱼兄不要开玩笑,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魏某可不想欠你第二条命!”

第二百六十五章 同往

    “命可以欠两条,人却只能死一次,你若是死了,岂不是连欠我的那条也没了?”鱼生边说边在地上划了个“命”字。

    魏羁一时哑口,想了想说道:“再怎么我也是魏家的人,在魏家,那老家伙不敢拿我怎样。”

    鱼生闻言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们魏家和无忧谷的势力相比如何?”

    魏羁颇有信心的说道:“丈长尺短而已!”

    鱼生嘴角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既然如此,那我就更应该和你走一趟!”

    见魏羁疑惑不解,鱼生一五一十的说道:“即便我不去,那无忧老祖也肯定不会放过我,被一个元婴修士惦记着,鱼某今后怕是寝食难安了……”

    说到此处,鱼生眼神瞬间变的凌厉起来,继续道:“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这个隐患消失!”

    “你想杀了无忧?!”魏羁难以置信的看着鱼生,鱼生毫不顾忌的点了点头,又深皱着眉头说道:“以我现在能力,自然不可能杀得了他,不过……”

    鱼生将目光转向魏羁:“不过你们魏家却有这个实力!”

    魏羁总算明白了鱼生的意思,摇头苦笑道:“鱼兄实在是太抬举我了,我若回到家族,等着我的很可能是家规的处置,家族也不会为我做任何事情!”

    “那你为何还要回去?”鱼生反问道。

    魏羁定了定眼神,一字一句的说道:“为了报仇!”

    “呵呵,怕不仅如此吧?”鱼生没有说破,仇恨能使人冲动,感情却能使人奋不顾身,魏羁之所以要回到魏家,绝不是仇恨使然。

    “你若能重回往日的身份,是否便能借助魏家之力?”鱼生突然问道。

    魏羁闻言眼睛一亮,鱼生笑着继续说道:“不管你为什么回去,鱼某都可助你达成目的,等你恢复在家族的身份之后,再助我除掉无忧,你欠我的那条命,也算是还了!”

    魏羁目不转睛的盯着鱼生,良久才欣然笑道:“鱼兄不管是口才还是谋略,都在魏某之上,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魏某要是再不答应,就显得矫情了!”

    鱼生哈哈一笑,似乎早就猜到了结果,魏羁却是明白,鱼生即便不跟他去魏家,无忧老祖也很难找到他,对方之所以有此打算,乃是情分居多,这看似是一场交易,实则只是个借口,不过这倒是给了他一个还情的机会。

    魏羁内心发生了一些变化,除了之前的原因之外,他又多了一个必须恢复往日身份的理由。

    既然已经猜到无忧老祖极有可能直奔魏家,二人又多准备了一些时间,等魏羁伤势完全好转之后,才出发离开洞穴。

    虽然有魏羁带路,少走了许多弯路,二人还是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才到魏家的地盘,鱼生不由感叹此界之大,以他们的遁速,大半个月的时间还没出一州,更令人惊讶的是,魏家本就是距离

    无忧谷最近的三个家族中的一个,而三大家族的底盘呈鼎立之势,且都相距甚远,也就是说这大半个月,鱼生连炎州三分之一的路程都没走到,事实上他所走的路程还不足炎州十分之一,看来从一州达到另一州,一年半载的脚程并没有夸大,要是凡人,估计一辈子都不可能走完。

    “鱼兄,再往前百里有一所坊市,你我就在那里歇歇脚如何?”魏羁突然放慢了速度说道。

    鱼生自然欣然同意,毕竟飞遁了大半月,二人都有些疲惫,最重要的是这里已经是魏家的地盘,坊市中自然可以打听到许多有关魏家的消息。

    此外,他早就想去坊市一趟,一是做辟谷丹灵药的补给,二是寻找炼制百草鼎的材料,三自然是享受淘宝的乐趣,他现在身家殷实,倒没有许多顾忌。

    值得一提的是无忧老祖的乾坤袋,其中光是极品灵石就有三百余块,换算成普通灵石的话,那可是足足三十万块,这还不算杂七杂八的中上品灵石,鱼生初步算了算,要是全部加起来换算的话,竟有五十万之多,再加上他之前的十多万,他也算是个富翁了。

    之前没灵石的时候,他千方百计的去弄灵石,如今灵石多了,他却开始犯愁起来,因为之前是为了修炼,可他现在却不敢贸然突破,毕竟当初那九道天雷可是把他吓的不轻,现在仍然历历在目,他早就决定,在没有绝对的信心应付天劫之前,绝不轻易尝试。

    如此这六十万灵石暂时就没了用处,可要是花出去的话还是有些可惜,对他来说,他宁愿用法宝交换,也不想轻易去花费灵石的。

    不过无忧乾坤袋中的其它几样东西却引起了他的兴趣,其中有十枚一模一样的宝盒,每一个盒子中都装着一枚拳头大小,晶莹剔透的圆球,应该就是所谓的妖丹。

    这还是鱼生第一次见到妖丹,和他想像的有很大出入,在他的想象中,妖丹既然是来自妖兽的身上,理应看起来有肉感才对,可这些个妖丹晶莹剔透,光彩夺目,摸起来有如石头一般冰凉无比,可其中所蕴含的灵力,就算是鱼生这个没有灵根之人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后来经过魏羁解释他才明白,每一种妖兽的妖丹都有所不同,并不是所有妖丹都如水晶,鱼生得到的这十枚妖丹,应该都来自同一种妖兽的身上。

    可惜的是,鱼生并没有在无忧的乾坤袋中发现法宝,想来应该被其随身携带在身上。

    还有就剩下一些瓶瓶罐罐的丹药,也是价值不菲,此外还有一块砖头一样的黑砖孤零零的躺在角落,其上有长方形的黑色凹槽,槽中有凸起的花纹,看起来是个模子。

    鱼生对此物毫无头绪,魏羁也模棱两可,只是侧才可能是某只刻符的道具。

    不知不觉,二人已行进了百里,在某处山谷中,果然见到一座坊市,隐隐约约有亭台楼阁。

    二人对视一眼,在坊市的门

    口落下,门口立马有两位身穿甲胄的青年迎上前来,鱼生不自觉的瞥了魏羁一眼,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带上了面具,暗笑一声,冲着两名甲胄修士拱了拱手。

    这二人倒是客气,还礼之后,其中一人说道:“不知两位从何而来?”鱼生很是奇怪,不明白为何进坊市还要盘问,魏羁却早已想好了说辞,其中一人这才点了点头,方才说道“此间坊市为我魏家所设,两位道友需没人缴纳十块灵石方可进入!”

    这种情况在修真界中见怪不怪,一般有些规模的坊市,背后都有势力,完全由修士自发组建的少之又少,毕竟坊市的入门费用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这也是各大势力争相设立坊市的原因。

    说白了,便是由这些势力出前出地盘,再出人管理维护,修士若想在其中做生意,自然需要加纳费用,再加上进门的费用,只赚不亏。

    不过入门费十块灵石确实有些高了,一般坊市的入门费,五块灵石已经顶天了,此处却要缴纳两倍,对于那些刚入门的修士来说,可能连门槛都进不来。

    鱼生本想理论一番,一旁的魏羁却极为痛快的交出了灵石,却只是一人的数量,直到其走了几步之后,才转身没好气的说道:“你的身家可比我富裕的多!”

    经过这个小插曲,鱼生也不好意思谈什么理论,乖乖的交出十块灵石进入其中,没走多久,其中一名甲胄修士便追了上来。

    鱼生眉头一皱:“怎么?灵石交少了不成?”

    甲胄修士立马赔笑道:“道友说笑了!”旋即将两枚玉符交到鱼生手中,解释道:“这是进入坊市的阵符,两位只有拿着阵符才能穿过本坊市的禁制!”

    鱼生向前看了一眼,果然他看门内空空如也,神识探去,也有强烈的禁制波动,而且似乎不是一座小阵。

    结果阵符,鱼生冲对方道了声谢,转身追上魏羁,将其中一枚阵符交到对方手上,魏羁拿到阵符把玩一番,疑惑道:“我记得以前这座坊市没有禁制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鱼生不由放慢了脚步,魏羁见此笑道:“鱼兄不必多疑,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就是不知在我离开魏家的这段时间,出现了什么变数……”

    魏羁说着,率先迈着步子走进坊市之中,鱼生目光闪烁的看了手中的阵符一眼,回头看去,发现那甲胄二人笔直着站着,看起来十分的警惕。

    鱼生低头沉思片刻,也一步跨入坊市之中,嘈杂的声音顿时接踵而来,两旁摊位林立,不时有修士驻足观看,更多的则是在讨价还价,某些摊位更是围了一群人,着实一派热闹的景象。

    鱼生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魏羁,对方不易察觉的给他使了个眼神,随后没有丝毫犹豫的离开,向着远处的阁楼方向走去。

    二人在坊市中暂且分开,相约三日之后再次来此相会,然后一同前往魏家。

第二百六十六章 巧遇故人

    鱼生正好趁此机会办一下自己的事,他左右看了几眼,眼睛突然一眯,一道熟悉的背影出现在视野之中。

    “他怎么会在这?”鱼生内心惊讶无比,跟着那熟悉的背影七拐八拐的来到一间闹市,只见其那人径直走进一间门庭若市的阁楼之中。

    鱼生走到阁楼面前停下,只见阁楼的牌匾上写着:“细风阁”三个大字,出入修士大多是旋照修士,偶尔也有一两位金丹修士进出,皆有阁中的伙计亲自接送。

    “此楼算是此间坊市最豪华的门面了,他在这里做什么?”鱼生心中嘀咕一声,拔腿踏进了门槛,刚好看到那熟悉的背影消失在二楼的拐角处。

    此时一名伙计跑上前来,先是不漏痕迹的打量一眼,突然赔笑道:“上仙是想买丹药还是购买法器?”

    鱼生没有理会对方,目光环顾四周,皱着眉头问道:“你们这到底是做的什么买卖?”

    伙计闻言一愣,认真看了眼鱼生的装束,笑道:“上仙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坊市吧?”

    见鱼生点头,伙计继续解释道:“我们细风阁是此坊最大的门店,也是魏家直属的产业,这一楼是专供诸位上仙聊天喝茶的地方,二楼才是重要的买卖之所,至于做何生意……”

    伙计说道此处小心翼翼的趴到鱼生耳边说道:“不瞒上仙,本店什么生意都做……”

    “什么生意都做?”鱼生颇为意外的看了对方一眼,眼角瞄上二楼,不漏痕迹的给对方塞了两块灵石。

    伙计看样子也是个“老手”,不易察觉的将灵石塞进袖口中,满脸喜色的躬身一礼,鱼生摆了摆手问道:“刚刚上去的是何人?”

    “刚刚……”伙计回忆片刻,立马回道:“您说的是万掌柜啊,他正是本店的掌柜,上仙难道认识我家掌柜?”

    伙计脸色一变,突然觉得袖口中的灵石有些烫手起来,鱼生笑着在耳语一番,随手又塞了一块灵石,那伙计听得连连点头离开,鱼生看着对方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果然还是老本行,只是没想到他会攀上魏家这个高枝……”鱼生心中既有惊讶,又有惊喜,开始盘算起来。

    不多时,那伙计去而复返,火急火燎的来到鱼生面前,拱手道:“小的不知上仙是掌柜的朋友,这些灵石……”

    “无妨,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伙计这才如蒙大赦,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上仙,请随我来!”

    鱼生跟着对方来到后堂,那伙计推开一扇门,鱼生向门内看去,发现是一座典雅的后院,在这寸土寸金的坊市中能有这么一座院落,这细风阁看来是魏家的产业无疑了。

    那伙计把鱼生带到一处庭院的门口便非常自觉的退下,鱼生没有急着进院,而是放出神识探查片刻,这才迈步进入庭院之中。

    庭院中正站着一名身穿白色深衣的矮瘦青年

    ,见到鱼生之后立马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忙不迭的迎上前来,惊喜道:“鱼师兄,竟然真的是你?!”

    “呵呵,万师弟,别来无恙啊?”鱼生拱了拱手,此人不是别人,竟是他在坐忘宗的同门师弟万事通。

    万事通再次认真的打量了鱼生一番,突然甩出一道禁制,然后才异常熟络的拉着鱼生进入房门。

    “鱼师兄,你是怎么来到这的?!”万事通刚一落座,便迫不及待的说道。

    鱼生似乎并不着急,端起茶杯小抿一口,笑道:“师弟的问题,正是鱼某想问的。”

    万事通闻言一愣,旋即颇为尴尬的笑了笑,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二人分别讲了来到游龙界的经历,当然,各自都有隐瞒,不过大致的过程都是对的。

    原来万事通是被妖族追杀至蛮荒,情急之下跳入了水里,结果顺着水下的暗流来到的此地,鱼生对此倒是没什么怀疑,他之前早就怀疑进入游龙界不止穿过雪山这一个方法,没想到还真被他猜对了。

    当初初秋是追着文鳐鱼去到的惊鸿小界,如果他是穿越了雪山才到的话,那文鳐鱼必然是从水下,如此两条路刚好对上,就是不知初秋当时是如何穿越的雪山,难道那个时候的他手中就有阴火?

    万事通也是连连感叹鱼生来此的神奇经历。

    “我与师兄果然有缘!不知师兄现在可有落脚之处?”万事通眼神忽闪忽闪的说道。

    鱼生刚好不知从何处说起,听到对方这么一问,立马回道:“我不比师弟你,这地方不知比惊鸿小界大了多少倍,想找一处栖身岂有那么容易?”

    万事通听了立马大喜过望,一时激动拍了下桌子说道:“太好了!”

    此言一出,万事通立马感觉语言不妥,脸面顿时一红,尴尬的解释道;:“师兄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既然师兄还没找到栖身之所,何不与我一同留在魏家?不瞒师兄,这魏家……”

    万事通将魏家的势力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鱼生听得极为认真,等对方把话说完,突然笑着说道:“我和师弟不同,以师弟在生意上的天赋,自然能在魏家谋个不错的位置,可是……”

    “唉~师兄实在是过谦了,小弟我只是有些小聪明而已,师兄神通玄妙,若你我联手,何愁不能在此界闯出个名堂?”

    万事通极力相劝,见鱼生面有松动之色,骤然咬牙应承道:“师兄若是答应,小弟保你能畅通无阻的进入魏家!”

    “哦?此话怎讲?”鱼生似乎来了兴趣,万事通急忙说道:“师兄有所不知,魏家现在和亓官家摩擦不断,正是用人之际,五日之后我将会回魏家本族一趟,届时师兄只需与我同往,我在管事的族老面前美言几句,定能给师兄谋个不错的职位!”

    鱼生闻言恍然,怪不得连这个魏家地盘上的坊市都如此警戒,原来是和同为炎州三大家族之一的

    亓官家有了摩擦,亓官和魏家同为妖族家族,势力范围又相邻,要是真起来摩擦,怕不是像苏霍两家能那么容易解决的。

    “据说所知,魏家和亓官两家同为妖族世家,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为何现在会产生摩擦?”鱼生疑惑道。

    万事通怔了一怔,稍加思索道:“原来师兄对三大家族也有了解,不过这种隐秘之事,我这个外人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是因为一桩婚事……”

    “婚事?”鱼生沉吟片刻,当即笑道:“那魏家谋职之事,就有劳师弟了!”

    万事通自然欣喜若狂,鱼生故人的身份只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是他帮魏家又笼络到了一个人才,以鱼生的神通手段,他相信一定会被魏家所重用,到时候他的好处肯定也少不了。

    鱼生又岂会想不到这个层面?事实上也是将计就计,有时候想要解决问题,需从问题的内部入手,而万事通将是他进入这个“内部”的契机,二人都是各取所需罢了。

    魏家之事暂且不谈,万事通的生意头脑他是见识过的,当然不可能放过这种省事的机会。

    “万师弟,不知你对合作还感不感兴趣?”鱼生手指敲着桌面,对于万事通来说,今天可能是他的幸运日,好处一个接一个的来。

    没有丝毫犹豫,万事通拱手道:“还是老规矩?”

    二人一拍即合,当鱼生拿出满桌子的丹药以及诸多法器时,万事通差点咬到舌头,鱼生没有理会对方,而是将一张纸交到对方手中说道:“这是我事先整理好的清单,上面的东西要是有的话,师弟可不惜代价弄到手,花费的灵石便从这些丹药和法器中扣除,这笔交易,师弟可取利润的两成!”

    万事通看了看手中的清单,飞快的计算着得失,结果算下来还有盈余,当即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道:“这上面的东西多是常见之物,小弟自然可以代劳,只是那千年铁线树的树心……”

    “呵呵,师弟看着办,若能收到自然是好事,若收不到,我自然会自己寻找,不必纠结于此!”鱼生毫不在意的说道。

    万事通看起来放松了许多,本着好事做到底的原则,还是提醒了鱼生一句:“师兄要这些材料,应该是炼器用的吧?此坊市倒是有个地方,或许真的可以找到铁线树心,只是还得师兄您亲自出马……”

    铁线树心本就是稀罕之物,千年往上的更是难找,其价格自然珍贵,鱼生心中明了,微微点头了点头,万事通这才将地址说了一遍。

    离开细风阁之后,鱼生按照万事通给的路线一路寻找,结果在坊市一处无人问津的拐角找到了一家门店,此店破旧异常,门匾上的“百万”二字落了一层灰,店门虚掩着,隔着缝隙都能闻到里面潮湿阴暗的味道。

    鱼生再次打量周围,发现此地虽不景气,唯有这叫百万的店面如闹鬼了一般,连个人影都没有。

第二百六十七章 百万黑店

    鱼生轻轻推了推虚掩的店门。

    “咯吱~”一声店门应声敞开,借着透入的光亮,店中的杂乱的摆设一览无余,各种各样的法器随意摆放着,其中不乏上品法器,鱼生甚至在房间的拐角看到了一件法宝,着实令人惊讶。

    鱼生想不明白,如此多极品法器的店面,为何会无人问津?多想无意,鱼生踩着法器之间的空当来到了柜台之前,伸手掸了掸桌上的灰尘,发现柜台上歪歪扭扭的刻着一行小字,他仔细看了看,顿时露出一副古怪的神色。

    “百万灵石,可任取一件!”

    好大的口气!鱼生终于明白此店为何无人问津了,百万灵石买一件法器,就算是那唯一的法宝也不值这个价。

    “店家!店家!”鱼生绝不想白来一趟,开口喊了两声,可这小店一眼就能看遍,哪有半个人影?

    “奇怪?难道这是个无人看管的店?”鱼生皱了皱眉头,正要转身离开,突然从柜台下面伸出一只手来,一个酒糟鼻子醉醺醺的老头从柜台下伸出头来,迷糊的双眼像是刚刚睡醒。

    鱼生立马停下了脚步,快速的打量对方一眼,发现这老头扎着满头的麻花辫子,灰白参半,不知多久没有打理过,鱼生甚至从对方的发丝间看到来回爬动的虱子,简直是邋遢至极。

    鱼生从不以貌示人,只是这老头的邋遢程度,饶是他也有些看不下去,本想拔腿离开,可神识如有若无的在对方身上一转,立马惊出一身冷汗。

    “晚辈见过前辈!”鱼生拱手一礼,这老头竟然是一位元婴修士,虽不知几阶,却能看出个大概,不过就算是元婴一阶的修士,也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老头打了个哈欠,纵身一跃,盘坐在柜台上,鱼生这才发现对方奇矮无比,大约只有一米左右的个头,只见其掏着鼻孔说道:“怎么?看上哪件宝贝了?”

    鱼生恰到好处的躲开对方弹来的污物,规规矩矩的说道:“晚辈此次前来,不是来买法器的。”

    鱼生表面心平气和,心里却把万事通问候了一遍,对方来之前可是没跟他说此地是一位元婴老怪物的地盘,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位元婴修士,为何会在这座小小的坊市中开店?

    “不买东西?!”老头的声调陡然抬高了八分,整个屋子都震了一震。

    鱼生眼皮狂跳一番,深吸一口气道:“前辈误会了,晚辈不是不买东西,而是不买法器……”

    “哦……不买法器……那还不是不买东西?!”老头声音又提高三分,震的鱼生脑袋嗡嗡作响,鱼生第一反应就是对方要强买强卖,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可是仔细观察后才发现,这老头似乎有些精神恍惚,说得每一句话都是认真异常,可能只是脾气古怪而已。

    想到此处,鱼生顿时整理一番脸色说道:“晚辈想买一株千年铁线树的树心,要是前辈没有的话……”

    “没有?天下就没有我钱百万没有的东西!小子……你

    刚刚说要买什么来着?”老头神色愈发古怪的说道。

    “额……晚辈想买一株千年铁线树的树心……”鱼生拱手重复了一遍。

    老头立马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千年铁线树的树心……你等等,我给你找找!”

    鱼生闻言顿时一喜,老头钻到柜台下面,店铺中传来翻箱倒柜之声。

    “找到了!”

    鱼生不知等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声响,只见老头一跃站在柜台之上,高度刚好和鱼生齐平,一只手背在背后,一脸笑嘻嘻的样子。

    鱼生疑惑的歪了歪脑袋,老头突然将背背在背后的手伸了出来,一条咸鱼被其握在手中,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千年铁线树的树心!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鱼生颇为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咸鱼,又看了看对方的神色,断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之后,突然问道:“不知此物什么价格?”

    在鱼生看来,此人怕是疯了,他可不想和一个元婴疯子打交道,平常人还能讲些道理,就怕这疯子一个不高兴把他捏死,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对方的话走,然后赶紧离开。

    老头用力挠了挠脑袋,神色为难的喃喃自语道:“卖多少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老头挠头的同事,低头突然看到桌子上的一行小字,立马惊醒道:“一百万,这桌子上不都写着的吗!”

    鱼生脸色阴沉无比,对方若不是元婴修士,他早就已经甩手离开,可对方不仅仅是货真价实的元婴修士,还是那种不能奖励的人。

    看着老头伸出的手,鱼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就算他在此地杀了我,应该也不会有人管吧,这疯子……!”鱼生心中愤懑,盯着桌子上的小子,眼神陡然一亮,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前辈,您刚刚听错了,我要的是千年铁线树的树根,而不是这树心!”鱼生看似平静,实则内心紧张无比。

    老头皱了皱眉头:“铁线树的树根……”

    “您这不会没有吧?”鱼生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老头立马吹胡子瞪眼的叫嚣起来:“没有?!我钱百万怎么可能没有?你给我等着!”,老头说着,立马跳下柜体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鱼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柜台上的那个“万”字给抹了,待老头跳上柜台之时,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只是这次拿出的是本破烂不堪的书籍。

    “不知这铁线树的树根是什么价格?”鱼生颇为紧张的问道。

    “价格……多少来着?”老头再次挠了挠脑袋,目光向柜台上看去,立马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是一百……灵石!这不都写着的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鱼生心中长长的松了口气,将灵石交到对方手中,老头异常干脆的将手中之物交到他的手里,接过书籍,他哪敢多在此磨蹭?当即告辞一声离开了店铺。

    老头直勾

    勾的看着手中的灵石,目露呆滞之色,再次看向桌上的小字,突然松了口气:“是一百灵石……是一百灵石……没错!没错……”

    鱼生回到细风阁,第一时间找到了万事通。

    “呵呵,没想到师兄这么快就回来了?”万事通拱手相迎,却见鱼生面色不善,立马安慰道:“师兄不必气馁,千年铁线树的树心本就是稀罕物,哪有那么容易找到的,等到了魏家……”

    “师弟不必再装了吧?”鱼生突然打断对方的话,面色阴沉至极。

    万事通不明所以,看似委屈的说道:“小弟不明白师兄的意思……”

    “哼!那店铺是谁开的,你难道不清楚?你明明知道那店铺所属是一个元婴疯子,为何不事先说清楚?若不是鱼某命大,今日恐怕就交代这里了!”

    万事通还是第一次见鱼生情绪激动,不由有些懵了:“元婴疯子……”

    “师兄,你该不会……?!”万事通突然如见鬼般的看着鱼生,满脸的不可思议之色:“你……你该不会去了街角的那家店吧?!”

    “怎么?不是你叫我去街角的那家店的?”鱼生下意识的瞥了对方一眼,心中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

    万事通突然哭笑不得的说道:“误会!师兄误会了!这座坊市共有三条街,我让你去的是中间的那条街的街角……”

    鱼生回忆片刻,顿时露出一副尴尬之色,在离开之前,对方确实这么说过,只可惜他是个路痴,转错了街角,错将那无人问津的一条当成了中间……

    “这……原来是我误会师弟了……”鱼生老脸一红,当即拱手陪了个不是,万事通摇头笑道:“无妨!我之所以让师兄亲自出马,乃是因为那家店为亓官家所设,我现是魏家的人,自然不好亲自前往的……”

    “原来如此……”鱼生恍然道。

    万事通却突然眼神古怪的看着鱼生,口中啧啧感叹一番:“师兄果然不同凡响,据我所知,你是第一位去了那家店还能活着出来的人……”

    鱼生听对方语气没有挖苦的意思,突然对那家名为“百万”的店来了兴趣:“师弟可知那家店的来历?”

    万事通悠悠说道:“正如师兄所说,那家店确实是一位元婴……疯子开的,不过他事实上却不归我们坊市所管,没人知道他的来历,据说这间坊市成立之初那疯子就来了……”

    “最初有许多慕名而来的修士前去店中,可那人确实是个疯子,普通的法器都卖百万灵石,自然没人敢买,而那些进了店却没卖东西的人,再也没有出来过!”万事通说道此处一阵恶寒。

    “那魏家就不管不问?”鱼生皱着眉头问道。

    万事通苦笑道:“即便是魏家,也不想轻易得罪一位元婴修士,更何况那人只是在此开店,从不外出惹事,而且那些消失的修士都是自愿进入其门店,说白了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久而久之,那家店也就没人敢去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魂器

    万事通所说虽有道理,但鱼生还是明白,魏家之所以放任那疯子在此,除了不想得罪之外,更多的可能是利用地方,毕竟一位元婴修士坐镇,一般修士也不敢来此闹事吧……

    鱼生看破不说破,他能从那家店中回来实属侥幸,除了他,估计没有那个元婴以下的小辈敢如此“捉弄”对方了,此事他自然不想被别人知道。

    “对了师弟,你我以后还是以道友相互称呼为好。”鱼生随便扯了个话题,万事通不疑有他,思忖片刻后认真的点了点头,师兄师弟的称呼确实容易惹人怀疑。

    “那师弟就逾越,鱼兄~”万事通颇懂变通的说道。

    鱼生扬了扬嘴角:“对了,我刚刚见你似乎要出门……”

    “呵呵,鱼兄若晚来片刻,可能就要等到明天了,清单上的那些材料虽然都能找到,种类却颇多,还有那些丹药法器之类,要想卖出更高的价钱,拍卖是必不可少的流程,不瞒您说,我正要去拍卖行走一趟!”万事通接连说道。

    “拍卖行?”鱼生心中一动,自己身上还有两件法宝,一是从静玄那得来的五行旗,另一个则是从萧煜那得到的青色葫芦,尤其是那青色葫芦,应该能拍出不错的价格。

    鱼生想了想,最终放弃了将两件法宝拍卖的想法,灵石的话他现在身上已经足够了,那两件法宝他虽发挥不出作用,但留下傍身却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此处,鱼生不易察觉的看了一眼万事通,袖口甩了两下,在周围布下一层禁制。

    就在万事通惊讶之时,见鱼生手中突然多出一把黝黑的镰刀来,不禁大为好奇,目光全神贯注的盯在镰刀之上。

    “以你的眼光,可能看出此物的来历?”鱼生犹豫片刻,将镰刀递到对方面前。

    万事通小心翼翼的接过镰刀,单手不断抚摸着每一寸地方,发现灵力无法催动之后,不由神色大骇,揉了揉眼睛,万分仔细的又看了一遍。

    “这是……魂器?!”万事通大惊失色,差点将手中的镰刀扔到地上,仿佛一块烫手的山芋,幸亏鱼生眼疾手快,将镰刀接到了手里。

    “魂器?!”鱼生心中一喜,没想到对方还真知道这件东西的来历……

    万事通悄然后退半步,脸色难看道:“鱼兄还是尽快将此物处理为妙!”

    “为什么?”鱼生下意识的问道。

    万事通盯着镰刀,深吸一口气道:“持有魂器之人必然是五弊三缺之人,且极为灵验……”

    万事通说到此处欲言又止,沉默半天才继续说道:“我听说那疯子就是因为修炼了魂器,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鱼兄想想,连元婴修士都会受此影响,即使这宝贝再好,又有何用?还是尽早处理掉为妙!”

    鱼生直直的盯着对方的目光,对方看起来不像说谎的样子,但这么个宝贝若是丢了溶了确实可惜,不过不管是那尸罗蛰还是那元婴疯子,下场都摆在那……

    “到底是什么促使他们,即便变成那副样子也要炼制这魂器呢……”任何事情都有两面,鱼生开始思考另外一面。

    而万事通似乎不想在此多待,再次提醒鱼生两句之后,便匆匆离开,留下鱼生一人独自考虑。

    “说起来此物即便有天大的神通,对我来说却毫无用处……”鱼生紧蹙着眉头,面露为难之色,就在此时,他突然想到从元婴疯子那“买”来的书籍,鬼使神差之下竟拿出翻了起来。

    这一看便是四五个时辰,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深夜,鱼生突然抬起头来,如梦方醒,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毫不犹豫的破窗而出。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鱼生再次来到名为“百万”的店铺门前,却没急着抬腿进去,仰着头似乎在等着什么,如此一站一夜,当天亮时才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第二天亦是如此,第三天到了和魏羁约定之日,鱼生才与其传音,让其先行一步,夜中仍旧来此守候。

    直到第四天的半夜,圆月当空,两点明亮的星光分立圆月两侧之时,鱼生抬起的头才猛然放下,与此同时,面前的店铺中隐隐约约亮起了烛光。

    “果然如此!”鱼生暗惊一声,推门而入,和之前不同,这次他一进门便看到了疯老头坐在柜台上,一手掌灯,另一手提着一壶酒,还没入口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鱼生突然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机锁定在自己身上,急忙说道:“前辈莫动手!晚辈是还东西来的!”

    疯老头放下酒杯,同时将油灯立于一侧,疑惑道:“你认识老夫?”,看起神色,哪还有半点疯癫之意?

    鱼生毫不犹豫的拿出书籍,恭敬的放到疯老头的旁边,老头见此双目陡然一眯,杀意弥漫的说道:“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鱼生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却紧张至极,当即一五一十的将那天的事情说了出来,事实证明,和比自己强的人打交道,说实话确实是明智之举。

    疯老头听完,若无其事的将书籍塞进怀里,目光神奇的打量着鱼生,嘿嘿笑道:“你小子倒是有胆量,感如此戏弄老夫?!”

    “不知者无罪,晚辈也是逼不得已,还请前辈见谅!”鱼生态度恭敬的说道。

    “呵呵,你现在知道了老夫的秘密,以为能活着走出去?”疯老头眯着眼睛,眼神如刀子一般刮着鱼生。

    鱼生听到对方如此之说,反而松了口气,气定神闲的说道:“前辈不会杀我!”

    “哦?你如何笃定?”

    鱼生笑了笑,单手一番,一把镰刀出现在手中,疯老头一口酒猛然喷了出来,“噌”的一声从桌子上跳下,目光灼灼的盯着鱼生手中的镰刀,不能的想要出手抢夺。

    就在此时,鱼生却将镰刀收了起来,疯老头立马急了,神色厉道:“你就不怕我杀人夺宝?!”

    “呵呵,前辈要动手,又何需等到此时?”鱼生笑容满面的看

    着对方,老头目光闪烁,莫名其妙的冷哼一声,再次坐回了柜台上,瞥这鱼生说道:“说吧,你想从老夫这得到什么?”

    “七识虫!”鱼生突然有些激动的说道,当初他从静玄那得到了神识的修炼之法,上篇名为“意根”,下篇名为“归葬”,可要其中需要一种叫做“七识虫”的东西相助才行,他一直不明白七识虫为何物,直到今天他无意间发现这个名字,这才冒着风险前来打探。

    “七识虫?哈哈~”疯老头听了突然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莫名其妙的说道:“老夫可没有那玩意!”

    鱼生闻言,心思瞬间跌到了谷底:“我明明在前辈的笔记上看到了这个名字……”

    老头笑声戛然而止,玩味的说道:“像你这种连修为都没有的小子,为何想了解这种东西?别怪老夫没有提醒你,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好处!还不如乖乖的将魂器交出来,得些钱财,回家娶妻生子,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岂不快哉?有时候人就得认命!”

    “晚辈从来不相信什么命运!”鱼生不紧不慢的说道。

    疯老头愣了愣,面色阴沉道:“老夫虽然不能动手,但碾死你这只蚂蚁还是手到擒来的!”

    “前辈既然认为我是蚂蚁,为何还不碾死我?”鱼生针锋相对道。

    疯老头沉默半晌,突然换了个颇为舒服的姿势坐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拍了拍柜台的一侧,冷不丁的说:“坐!”

    鱼生嘴角翘了翘,没有顾忌丝毫顾忌的坐到对方身边,将一个酒葫芦推到老头身边:“知道前辈爱饮酒,晚辈特意买了坊市中最好的酒。”

    疯老头丝毫没有怀疑的打开葫塞,深深的吸了一口,咕嘟嘟的灌了起来。

    “你可知魂器的来历?”老头放下酒葫芦,突然问了一句。

    鱼生微微思索一番,道:“晚辈只知道,魂器乃不祥之物,得者都没什么好下场……”

    疯老头嗤笑一声,颇为自嘲的说道:“确实都没什么好下场……不过并不是得者有残缺,而是身有残缺的人才炼制魂器!”

    “您的意思是说,魂器并非不详?”鱼生大感意外的看着对方。

    老头点头道:“世人皆说得魂器者的下场必然是五弊三缺,你可知其中的“缺”字为何?”

    鱼生笑道:“这点晚辈倒是知道的,三缺乃缺少钱、命和权!”

    老头似乎笃定鱼生会如此之说,立马嘲笑道:“哪有你说的那名邪乎?所谓三缺,乃缺三魂呐……”

    鱼生瞪了瞪眼睛,老头继续道:“天地不公,有些人生来便是残疾,而身体上的缺失还有方法弥补,可魂魄上的缺失若想弥补,却千难万难,除非……”

    “魂器?”鱼生接着对方的话道。

    老头笑了笑,饮了口酒:“你小子倒不傻,魂器本身就是五弊三缺之人用来弥补三魂的东西,你以为老夫为何会疯?”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七识虫

    “前辈难道也是天生的……”鱼生欲言又止,疯老头摇头道:“老夫是三魂有缺,却不是后天所致,每月也只能清醒这一个时辰,而这半个时辰,又能去哪呢……”

    疯老头是个理性的人,没有再喝酒,因为他知道酒只会越喝越惆怅。

    鱼生没打搅对方,不一会等对方反过神来,方才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可知每个月为何我会清醒这一个时辰?”

    “小子不知!”鱼生一五一十的答道。

    老头坐直身子,看着透过门缝的月光,严肃道:“人有三魂七魄,魄体不离,人死则魄消,因此魂乃阳神,魄为阴神,每当月圆之夜,双星耀日之时,乃阴气最重之时,此时魄可与肉身分离,占据三魂主导之位,七魄之中,有伏矢一魄可掌意识,老夫此时清醒,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鱼生第一次听这种说法,不过隐约有些明白了对方清醒的原因,这老头三魂有缺,因此疯疯癫癫,可今日并非三魂主导,而是七魄主导他的意识,所以才会清醒,然而他不明白的是对方为何要跟他说这些,算算时间,从他来此已经有半个时辰,也就是说自己只剩下半个时辰的时间了解七识虫。

    疯老头似乎并不着急,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自从三魂缺失之后,老夫就一直呆在这里,虽然知道魂器可弥补三魂,但每月一个时辰的时间,上哪去寻找魂器?说起来这每月清醒的一个时辰,也是老夫最为煎熬的时间,我之所以留在这间坊市,也是期望能从每月的一个时辰之中,在坊市中找到魂器,可惜这么多年了,从未有一件魂器在坊市中流通过,直到今天遇到了你,而你偏偏如此独特,偶然得到老夫的笔记,否则错过今日,老夫真有可能蹉跎在这间坊市之中,不可说不是天意啊!”

    鱼生皱了皱眉头提醒道:“那七识虫……”

    疯老头呵呵一笑,莫名其妙的说道:“七识虫的线索,老夫已经告诉你了……”

    “告诉我了……难道是……”鱼生突然瞪着眼睛看着对方,疯老头笑着点头道:“不错!所谓的七识虫,既是七魄,只是叫法不同而已!”

    鱼生仍旧有些难以置信,不过想想青简中的内容又合乎情理,眼前仿佛拨云见日,“意根”中的内容刹那间融会贯通,已然知道了修炼之法,若不是疯老头在此,他甚至想现在就试验一番,毕竟过了现在,想要修炼的话,还需等到下个双星耀日之时。

    最终,鱼生还是忍下了心中的冲动,毕恭毕敬的向老头请教七魄之事,老头也是知无不言,解答道:“七魄为伏矢、雀阴、吞贼、尸狗、臭肺、除秽和非毒!此乃七阴,修士修炼,最终要舍弃肉身,因此需舍弃七魄,阳神飞升,你可知七识虫的来历?”

    “不知!”鱼生听的入迷,疯老头笑道:“那你可听过斩三尸的说法?”

    “这个倒是听说过一些,

    所为三尸乃人的三种邪念,只有斩去了三尸,才能成仙!”鱼生一脸认真的说道。

    疯老头点点头再次问道:“那你知道三尸又叫什么?”,鱼生摇头不知,老头继续说道:“三尸又叫三尸神,也叫三尸虫!”

    “三尸虫?!”

    “不错!现在了解这些对你来说还为时过早,就算是老夫也不只知道些皮毛,七识虫的说法应该是由三尸虫演变而来,不过斩三尸为艰难的过程,而斩七魄则是水到渠成之事,两者不可同日而语……”疯老头若有所思的说着。

    鱼生恍然道:“多谢前辈指点,按照约定,这魂器就是您老的了!”

    疯老头接过鱼生递来的镰刀,来回抚摸一番,突然眉头一皱,问道:“这件魂器是你从何而得?”

    鱼生想了想,此事也并非什么隐秘之事,当即将尸罗蛰的事情说了一遍,哪知对方听了仿佛换了个人一般,浑身充满了凌厉的杀气。

    鱼生心中一突,小心问道:“这件魂器难道有什么问题?”

    疯老头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鱼生,摇头道:“魂器没有问题,老夫也收下了!不过念在你我有缘的份上,老夫提醒你一句,日后若是见到残缺之人,乖乖的收起你的好奇心,最好绕道而行,活着装作一个普通人,这点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残缺之人?”鱼生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尸罗蛰,本想再问清楚一些,奈何疯老头下了逐客令,算算时间,一个时辰也快到了,权衡之下,鱼生还是决定在对方变疯之前尽快离开此地。

    “对了!墙角那件法宝你可以拿走,算是老夫的谢礼!”

    鱼生刚走到门口,听到疯老头如此说,自然不会客气,将墙角法宝吸入手中,之前此宝被众多法器埋着,只露出半身,此时他才发现是一柄无刃的铁剑。

    “此剑名易骨,乃老夫早年所用,虽只是件玄阶法宝,但其材质特殊,为重水之精所铸,其唯一的神通就是本身,对你应该大有用处!”疯老头一边喝酒一边解释道。

    鱼生将手中铁剑来回挥舞两下,发现此剑拿在手中轻盈无比,挥舞起来却自有万钧之势,又如水般柔畅绵柔,难怪会叫易骨,这一剑下去,怕是金丹初期的炼体修士,骨头也会移了位,这还是他随便挥舞两下的感觉。

    “多谢前辈!”鱼生大喜过望,芥子草虽然从无忧老祖那回来,可木剑仍在无忧老祖手中,如今这把剑刚好弥补了空缺,甚至用起来比木剑还要顺手。

    事实上在之前的争斗中,鱼生很少使用木剑,木剑在他手中顶多算一件上品的法器,而此剑不同,鱼生感觉自己能发挥出其全部的威力,他也算真正有了法宝傍身了。

    鱼生将易骨斜插在腰间,趁着夜色赶回细风阁,进入后院时,发现万事通正来回踱着步子。

    “万兄,这么晚了你在这做

    什么?”鱼生忍不住出言问道。

    万事通见到鱼生,顿时面色一喜,拱手道:“幸不辱命!鱼兄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鱼生闻言微微有些惊讶,旋即惊喜道:“材料都收集齐了?”

    万事通爽快的点了点头,将一枚乾坤袋交到鱼生手中:“请鱼兄清点!”

    鱼生一边将神识伸进乾坤袋,一边听万事通介绍,其中炼制辟谷丹的灵药足有上百份,而炼制百草鼎所需的材料也只差千年铁线树的树心了……

    “除此之外,鱼兄交给我的那些丹药法器也已悉数卖出,兑掉这些材料的花费,还余一万三千三十二块灵石!”万事通得意洋洋的说着,显然属于他的那两成已经被其抽走。

    鱼生很快便清点完材料,果然和对方说的一点不差,不由佩服起对方的办事能力,当初对方说那些话时他还以为有些夸大,没想到不到五天对方就已经兑现了承诺,这些材料若是让他去收集,怕是十天半个月也难以凑齐。

    鱼生低头想了想,取出一千灵石放在万事通手中,万事通惊讶道:“鱼兄这是何意?”

    “呵呵,我与万兄约定的是五天,如今提前半天完成,理应有此酬劳!”鱼生微笑着说道。

    万事通愣了愣,这才不客气的将灵石收下,同时惊讶于这位一毛不拔的“师兄”,何时这般懂得人情世故了……

    材料一事总算告一段落,万事通只是说了说明天出发去魏家的事情之后,便回屋休息,鱼生亦是回到房中,取出十份辟谷丹的药材开始炼制。

    天亮,鱼生推开房门伸了个懒腰,看起来心情舒畅无比,十炉辟谷丹悉数炼成,足够他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用量,他还趁此机会炼制了数十枚醍醐珠,所用火种,皆是黑羽那不知名的黑火,可惜的是,业火不知是何原因无法成珠,否则他还真想试试业火所制的醍醐珠有何种威力。

    不过此事却无碍他舒快的心情,他和黑羽相处越久越是发现对方的不凡之处,或者说那黑火的不凡之处,事实上他早在葬魂岭的时候就发现,黑羽的神通似乎对鬼怪等无形之物有天生的克制作用,尤其是对方吞下了尸罗蛰的绿色火焰之后,其吐出的火焰竟能灼人灵魂,这正是他昨晚试验出的结果。

    唯一美总不足的是,黑羽的火焰并非无穷无尽,就拿昨晚来说,他仅炼制了十余枚醍醐珠,黑羽就已经疲惫不堪的钻回其发丝之中,也不知多久能睡醒。

    此次试验鱼生也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结论,但凡黑羽吞噬过的火种,其本身火焰变会具有原有火种的特性,当初的阴火如此,如今那不知名的绿色火焰也是如此,此事想来已是**不离,就等下次黑羽苏醒,鱼生以业火喂食再做结论。

    业火可灼烧鬼物,黑羽的火焰亦可灼烧鬼物,可以想象的是,鱼生现在已经是魑魅魍魉的克星了……

第二百七十章 丫鬟

    鱼生见天色还早,突然心血来潮的在院子中打了一套拳又练了一遍剑,各约有一盏茶的功夫,将所学之势全都融入了一遍,竟是小有所感,初悟了一套剑法和一套拳法。

    此时院落之外传来淅淅簌簌的脚步声,一名伙计恭敬的冲他行了一礼,道:“上仙,掌柜的让小的来请您,车马已经备好了!”

    “嗯,你告诉他,我这就来!”鱼生收起易骨,见伙计离开,才一脸怪异的喃喃道:“车马?”

    不多时,鱼生总算见到所谓的“车马”是什么东西,之前他还奇怪,修士赶路何来车马之说,现在看来这车不是普通的车,马也不是普通的马。

    车身仿佛古代的战车,却极为宽敞,足可容纳七八人的样子,其上有华盖,而那两匹枣红色的马要比普通马的体型要大两倍,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马背上灰褐色的翅膀,竟是两匹带翅的马!

    万事通见鱼生到来,隔着老远便拱手迎道:“鱼兄,昨晚睡的可好?”

    鱼生笑了笑,将目光转向车上的一名鹅蛋脸的女子,此女长相清秀,气质独特,一看就是出自名门大家,一身鹅黄色的兜裙也十分得体,见鱼生看来,抱以微笑,只是这笑容多有些象征性的意思。

    万事通连忙介绍道:“这位是秋葵姑娘,是渠小姐从自家带来的妹妹,秋葵姑娘,这就是我给你提到过的鱼兄!”

    秋葵起身欠了欠身,微微笑道:“早就听说鱼公子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器宇不凡,奴儿只是小姐带来的丫鬟,万掌柜之前言重了。”

    “唉~在魏家谁不知道秋葵姑娘是渠小姐的发小?姑娘与渠小姐虽是名义上的主仆,却情同姐妹,我等怎能以丫鬟相称?”

    万事通这话表面上是在恭维,更多的却是说个给鱼生听的,暗示鱼生不能怠慢。

    鱼生自然心领神会,拱手问道:“既然秋葵姑娘在此,那渠小姐……”,鱼生也不知这渠小姐是谁,但从万事通的态度上看,应该是魏家的一个重要角色。

    秋葵闻言,面上不自然的神色一闪而过,开口说道:“我只是出来替小姐办一些事情,小姐自然还在族中,你问那么多干嘛?”

    鱼生愣了愣,万事通赶忙跳上马车说道:“说来也巧,秋葵姑娘刚好把事办完,我等又刚好要回魏家,姑娘放心,有我这两匹翅风马在,不出十日必然能到魏家!”

    万事通说着,不漏痕迹的给鱼生使了个眼色,鱼生颇为尴尬的点了点头,只听两马长嘶一声冲天而起,速度之快,宛若两道流光直冲天际,坊市中的禁制对其丝毫不起作用。

    鱼生双眼微微眯着,颇有惊讶,他身上倒是有一件飞行法宝隐灵甲,因为是飞行法宝,之前他并没将其归为普通的法宝,毕竟法宝级别的飞行法器实在少见,然而这两匹马的速度,竟然快赶上了隐灵甲的速度,这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万事通见鱼生惊讶的神色,得意的

    解释道:“这两匹翅风马是我花了大价钱从拍卖行中所得,无论是品相还是速度,都属极品,鱼兄可能还不知道,这游龙界的妖兽远比修士要多的多,像翅风马这种珍惜品种不知还存在多少……”

    鱼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旁边的秋葵却突然问道:“鱼公子难道不知道这些?”

    万事通心思突然一紧,鱼生却不紧不慢的笑道:“鱼某自小在山中闭关修炼,入世时间不长,因此对游龙界的有些事情还不太了解。”

    秋葵闻言略有失望不再多言,将头转向另一边,似是在欣赏沿途的风景,鱼生微微皱起眉头,换了个位置来带驾车的万事通身边,问道:“不知渠小姐是……”

    说道渠小姐,万事通似乎来了兴趣,秋葵却始终无动于衷,经过一番解释之后鱼生才明白,下意识的看了秋葵一眼,心中惊喜万分。

    原来那渠小姐真名叫白渠儿,嫁到魏家之后便随夫姓,改名为魏渠儿,这本就是妖族的规矩,自然无可厚非,然而鱼生之所以惊喜,乃是因为这魏渠儿并非别人,正是魏家家主第二子魏然的老婆,而魏然正是当初陷害魏羁的罪魁祸首!

    如果鱼生没猜错的话,魏渠儿和魏羁之间应该还有一段颇深的感情经历,只是不知为何,魏渠儿后来嫁给了他的弟弟,也正是那晚,魏羁“喝多了”被设计,躺到了魏渠儿的床上。

    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鱼生原本的计划就是从魏渠儿的身上入手,结果这么快便有了交集……

    不过有一点他却没有想到,魏渠儿竟然是玄州白家之人,看来这魏白两家关系不是一般的密切……

    鱼生看似自然的回道原来的位置上,眼角看了眼身旁的秋葵,有意无意的说道:“我听说魏家有两位惊才艳艳的世子,魏然公子是其中之一,那另一位是……”

    鱼生余光时刻不离秋葵,发现对方的肩膀明显颤抖了一下,心中的猜测已经确定了七七八八,万事通似乎也知道魏羁之事,连忙给鱼生使了个眼色,愤懑不平的说道:“鱼兄有所不知,另一人乃十足的小人,早已被魏家除名了,此人的名字不提也罢!”

    “你胡说!!”

    这句话竟是出自秋葵之口,只见他一脸怒容的盯着万事通,不多时才发现自己过于激动,面色一红,再次别过脸去,鱼生和万事通则面面相觑,悻悻然的闭口不言。

    在万事通转身的那一刹那,鱼生嘴角悄然露出一抹笑意,看似不经意的拍了拍肩膀,一道黑影悄然而出,不多时前方狂风大作,一只巨大黑鸟的影子显现挡住了去路。

    万事通神色大骇,惊叫道:“不好!是妖兽!”

    鱼生同样坐直了身子,看似正要出手时,万事通却开口阻拦道:“并非金丹妖兽,鱼兄还是留下来保护秋葵姑娘,此妖交给小弟处理便是!”

    话音刚落,万事通已经遁飞而出,那巨鸟却是将头一

    转,掉头便跑,万事通仍旧穷追不舍,眨眼睛一人一鸟便不见了踪影。

    秋葵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刚好迎上鱼生那若有若无的笑容,身子不由后撤一些。

    鱼生颇为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拱手笑道:“鱼某见过渠姑娘!”

    “你……你胡说什么?!谁……谁是渠姑娘?!”秋葵面色大变,焦急的看向万事通离开的方向。

    鱼生却不紧不慢的说道:“渠姑娘不用看了,我这位朋友明显是想活捉那只妖兽为己用,没有点功夫是回不来的。”

    “那妖兽是你放的?”秋葵突然换了副神色,神色反而平静了不少,见鱼生点头,又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只是想和姑娘聊聊而已!”鱼生双手放在明显之处,表明自己没有敌意。

    “秋葵”目光闪烁一番,突然叹了口气:“你是如何发现的?”

    鱼生笑了笑:“做小姐的和丫鬟,即使再怎么熟悉也会有本质上的不同,姑娘举止得体,神态端庄,言辞得当,一举一动都从容不迫,举手投足间都有种大家闺秀的气质,这些可是一个丫鬟能学得来的……”

    “秋葵”颇为惊奇的看了一眼鱼生,认命般的说道:“你既然认出了我的身份,就应该知道这么做的后果,除非你不想在魏家当差!”

    “呵呵,魏家?鱼某还真不想在你魏家当什么差!”鱼生撇了撇嘴嘲讽道。

    “你……?!”

    “渠姑娘可还是当初的渠姑娘?”鱼生突然冷不丁的问道。

    魏渠儿骤然一愣,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你……你什么意思?”

    见对方如此作态,鱼生暗叹一声,终于说道:“我是魏羁的朋友!”

    魏渠闻言,眼神游离不定,仿若失了魂一般,眼眶中的雾气没有丝毫征兆,嘴唇颤抖的喃喃说道:“不……不可能……他不可能会回来……更不可能有朋友……”

    “既然如此,那魏姑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鱼生大有深意的说道。

    魏渠儿再也忍不住,两颗晶莹的泪珠断了线的夺眶而出,突然抓着鱼生的肩膀,焦急道:“他在哪?!他不能回魏家!!快告诉他不能回魏家!快啊!”

    鱼生紧皱着眉头,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他为何不能回魏家?”鱼生暗劲震落对方的手掌,魏渠儿这才冷静了不少,低头说道:“前些日子来了个叫无忧老祖的元婴修士,他说魏羁要回来……”

    “无忧老祖不是和魏家有过节?他的话你们就如此相信?”尽管早有心里准备,鱼生还是颇为疑惑的问道。

    魏渠儿摇头道:“现在的魏家,早已不是当初的魏家了……自从魏羁离开之后,家主就开始闭关,至今未出,族中大小事物全都交给了魏然打理,你既然是魏羁的朋友,就应该知道他们兄弟俩的关系,魏羁要是回去,肯定是死路一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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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鱼生,每过七天就会失去记忆,忘记修为……忘仙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忘仙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忘仙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