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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司空逐月     离圣txt下载     离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草稿,晚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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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线行营。

    王若离前来,见到了西线的两个驻守部将,白曜、萧宝兴。

    白曜,虽然姓白,不过面色很是黝黑,想来应是常年军旅生涯,饱受风吹日晒,个头中等,肌肉精瘦,显得很灵活的样子。

    萧宝兴,身材高大,不过却是容貌清秀,带着文质气息。让人感觉是一个饱读诗书之人的感觉。

    两人看着王若离前来,显得还是比较客气。虽然三人都是部将,但毕竟如今王若离拥有节制权力,最主要的是白萧二人,都是有眼色的,王若离的战绩,两人早就听说了,对于王若离的修为境界,两人更加心存忌惮,怎能不客气有加。

    三人探讨着如今西线的防务情况。

    东西两线的防务,是霸州整体防线的两翼,对于战局的影响至关重要。西线守军仙朝军六万,东线四万。

    不过,王若离看来,东西两线主要还是一个缓冲的作用,主要战场还是要看霸城的战斗,对于东西两线的防守,若能起到缓冲的作用,便是达到目的,若是能够牵制敌军更多的兵力,那就更好了。若能在牵制的同时,反围敌军,那就更更好了。

    西线一带,主要是霸城西面附近,七座城池的防守。目前,左侧三城由王若离三人负责,右侧四城由十王子负责。

    虽然不知齐军主要攻击对象,但是分析下来,淮阴王麾下主要的领兵大将有五人:曲清公屈;山阴侯田;莱安将军赖;海安将军田;青安将军庆。

    其中曲清公屈威胁最大。屈不但是灵公强者,齐朝的公爵,还是一个擅长打攻坚战的著名战将,是首要注意的目标。

    各将率领的仙朝军情况,曲清公屈二十万,山阴侯田、海安将军田各十二万,莱安将军赖、青安将军庆各六万。

    王若离看着这些战力分布,也不禁惊讶,田氏实力果然不同凡响,淮阴王不愧是齐桓君之下的齐朝灵王之首。在淮阴王的带领下,田氏真的有机会走向鼎盛。

    三人根据各军驻扎情况,曲清公的军力最多,战力也是最强,应该是淮阴王用于攻打霸城的主力。

    所以最有可能进攻西线的,应该是山阴侯,再者就是莱安将军,或者青安将军。

    当然,这只是可能,实际打起来,也不知道情况。

    门外,闾丘明达报告进来。

    却是十王子过来了。

    十王子带着亲随,走了进来,毕竟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就要合作,守住西线,过来见面看看合作伙伴,也是正常。

    王若离望着走进来的这个冷面青年,心里有些惊讶,这个青年原来自己之前在沧溟洞窟见过,竟是那个以剑入魔的,号称宋朝第一青年天才的张拾草。

    王若离想了想也是,自己早该想到。就像沪阳将军也是一直在夸奖十王子的资质卓越,是人中龙凤,的确是青年之中的翘楚。这般年纪就是灵公强者,实在百年难遇的青年天才,对得起人中龙凤四个字。

    “李弱将军,一别已

    是一年,真是大有不同。”张拾草冷淡的脸上,难得挤出几丝笑意,让人看着有些不自然。

    “多谢十王子记挂。”王若离淡声回道,看着张拾草,总是隐隐有些异样的感觉,甚至有些奇怪,对方与沧溟洞窟的四大魔是什么关系?不过,这个话题是个忌讳,只能先隐在心里。

    “李弱将军不用客气,叫我阿草就行。”张拾草眉头微皱,淡声说道,对于十王子的称呼,似乎不怎么喜欢。

    王若离瞧着张拾草虽然话语有些生硬,不过倒是很友好,比起在沧溟洞窟之时,显得和气多了。

    张拾草直接说明来意,开门见山:“此次前来,除了与李弱将军见个面,顺便探讨一下如何守护西线的问题。”

    “在下本来也有此意,正想与白萧两位将军商议完,便去拜访,没想到阿草你先过来了,真是凑巧了。”王若离淡定道。

    “那正好,一起商量。”张拾草往后一展,介绍带来的三个部将,“这三位是划我下属的三员部将,朱、郭、袁。”

    几人寒暄过罢,便即切入正题。

    几人商谈良久,直至下夜。

    战场的日子,过得好慢,真有点度日如年的感觉。

    越是临近大战,双方反倒似乎都沉住气似的。只有几场小型的摩擦,更像是双方开始的试探攻击。

    过了两日,一切似乎显得风平浪静,又似乎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片小山岗上。

    两个身影并肩站着,正在眺望着远处的齐军行营。

    “李弱将军,你看前方的齐军,行营百里,那是山阴侯的驻地。”张拾草一边眺望,一边指着说道。眼神里闪着异样的颜色。

    王若离瞧着他眼里的好动,带着一丝魔性,又有杀戮的血色。

    “莫非阿草王子还想闯入敌营,斩杀山阴侯?”王若离不觉猜测道。

    张拾草微微讶异,没想到王若离竟然猜到自己的想法,有那么一刻,自己真的想要冲上去,失笑道:“你我修者,快意恩仇,还这般行军打仗,多累,独身一人,闯入割了首级就是。”

    王若离摇了摇头,凡人有凡人的仗,修者有修者的仗,至于我们不过是介于两者之间。算不得高级。

    “其实我只是开玩笑,如果可以那么轻松斩杀敌将首级,对方那还打什么,直接投降就是。”张拾草笑着道。

    “末将想要问一句,此次西线,你想要什么的目的结果?”王若离突然问道。

    “我明白,东西两线的防守,只是一个辅助作用,最大程度地牵制敌军军力。”张拾草想了想道。

    “末将倒是觉得,王爷将阿草王子放在西线,为的不仅仅只是牵制。”王若离却是有着不同意见。

    “哦?”张拾草大感兴趣,“那你的意思是?”

    “阿草王子的实力,想必王爷心里清楚,如果只是牵制,犯不着这么浪费,放在西线。”王若离淡声分析道,“何况,还有六万的仙朝军,这可是一股不错的战力。”

    “继续。”张拾草淡声,示意

    王若离继续。

    “齐军南来,长途而来,为的自然是迅速击溃临漳王,彻底夺取北兖道、北幽道。”王若离继续道,“所以,怎么看,进攻霸城都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只要彻底击溃临漳王主力,基本就一切搞定了。”

    “但是顾忌东西两线的袭扰,必然还是要分出一定兵力预防。”张拾草接着道,“按照情况,最多也就是安排一个封号将军顶天了。”

    “不错,这样的情况之下,我们拥有六万军队的仙朝军,对付一个封号将军。阿草王子觉得能做到什么程度?”王若离问道。

    “自然是围歼击杀。”张拾草狠声道。

    “哈哈,阿草王子所言极是,我们更需做到的是,让齐军的所有防御西线的人马,有来无回,才能构成压力。”王若离接着道,“而且以阿草王子炼神级修为,做到这点并不难,只需要给一个靠近的机会。”

    “所以临漳王把你派来了。”张拾草看向王若离,笑了起来,这次笑得,却是很舒心,不像之前那般皮笑肉不笑。

    “阿草王子抬爱了,末将仅仅只能尽力罢了。”王若离道,“机会终究还是需要等待。”

    两人相顾,难得笑起,彷如对于这一战,有了比较深刻的认知。

    大王子的暂时居所。

    堂上,一队舞姬正在献舞,有着丝竹管乐,一片热闹的场景。

    不过,堂上之人,却只有大王子一个人在喝着闷酒。

    大王子张一茗不开心,看着一个个舞姬跳舞之时,还在洋溢着笑脸,却是越看越生厌,噔得把酒瓶往地上一摔。处在了爆发的边缘。

    音乐停止,舞姬被酒瓶突然砸碎的声响,惊得全都停了下来,转脸看向大王子,一个个脸上布满了惊惧,不知大王子为何突然发脾气,莫非是自己几人跳舞跳错了?还是跳得不好看?

    “滚,都给本王子滚!”张一茗暴怒地呵斥一众舞姬,让人全部都退出去。

    舞姬们、奏乐乐师,被这么呵斥,吓得连忙一个个收拾着出得内堂。

    门口,一群匆忙的舞姬、乐师,刚好迎面遇到了沪阳将军扈怀德。

    扈怀德见着这些慌张出来的伶人,眉头大皱。

    举步走近内堂。

    张一茗半趴在桌上,听着脚步声走近屋里,还以为是伶人回来,正想怒骂,抬眼见到是扈怀德,连忙把脏话缩回喉咙。

    “大王子,这是怎么回事?”扈怀德袅着眉头问道。

    “让沪阳将军见笑了。”张一茗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有些不好意思道。

    “末将听闻大王子这两日心情不大好,常对下人大发脾气。”扈怀德不咸不淡地说道。

    张一茗听着,有心辩解,却是无力反驳。

    “末将愚钝,不知大王子是因为十王子守西线之事,还是因为守霸城西偏门的缘故?”扈怀德淡声问道。

    “沪阳将军,你也看到了,这么多年来,本王子兢兢业业,为父王办事,多少次监国,处理政事,然而这一次,本王子向父王请守西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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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斗的号角吹响了。

    齐军中军猛攻霸城,双方大战起来。

    在霸城东门战场,拉锯胶着。

    双王在上空,不过,并没有开打,毕竟身为双方主帅,不可能轻易以身犯险。

    两人带着数个灵境强者,遥遥相对。

    “临漳王,你一直据守北兖道,又有何用,宋朝已是日薄西山,覆灭是迟早之事。”淮阴王田辟疆满怀诚意地说道,“不如归附我大齐仙朝,桓君爱慕贤才,必定还会给予你应有的地位,依旧还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至尊。”

    “哼,宁为鸡头不为牛后。”临漳王张绍淡然道,“淮阴王不用白费力气了,今日你我刀兵相见,只怕淮阴王远道而来,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临漳王的地位,已经到了人臣的巅峰,即使到了齐朝,最多还是保持如今同样的地位,但是对于一个降王,终于地位显得尴尬。更何况如今宋廷势弱,三位领兵的灵王,基本已经是一方诸侯没有什么两样,临漳王又怎么舍弃这样的地位,去齐朝做一个强势君主手下的臣子呢!

    “本王率军而来,破你北兖、北幽两道,那是必然,本王不过是爱惜贤才,想为临漳王某一个出路。”田辟疆冷声道。

    “战场风云,谁能言永不败呢!”张绍毫不示弱。

    “既然临漳王这般执迷不悟,休怪本王没有给过你机会。”田辟疆话语之间,充满了杀气。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呵呵,倒是本王有一句话要说,如今淮阴王长子,还在本王手中。”张绍说着,其实张绍并不太愿意与齐军死磕,这番死伤都是自己的手下兵马,此战即使能胜,自己的势力也将大不如前,原本五十万仙朝大军,只怕也是所存无几,自己是非常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本王倒是乐意两家罢手言和,以长公子作为和谈的诚意。”

    “哼,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战场上见。”田辟疆这般骄傲,即使自己的长子被敌人拿捏着,可是他又怎么可能是这样被

    人拿捏之人。冷哼一声,断然不肯就此言和。也不肯为了一个儿子,使得自己希望大展的宏图伟业,而付诸东流,相比两者,田辟疆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齐军由山阴侯田辟山手下的十二万仙朝大军,发起首**战。这个田辟山,也是齐朝田氏之人,乃是田辟疆从弟,也是田氏非常杰出的领兵大将。

    田辟山自创的三山阵,有如三座大山,直压宋军。

    双方拼杀不止。齐军十二部仙朝大军,组成三山阵,横扫而过,沿路的数万地方军,被碾压而过,或死或散,乱成一片。

    宋军方面,由两位封号将军带头抵抗,双方交手两个多时辰,大战不休,死伤惨重。

    随着战斗的更加白热化,战场军士死了一片又一片,就连仙朝军士,也是接连战死。

    打着打着,变成了激烈的血拼。双方军士的缠斗。

    终究还是齐军更加彪悍,战力更强,打将下来,彻底将宋军打乱。

    军阵相拼,变成了碾压而过,死伤更甚。

    时近黄昏,宋军彻底败下阵来,死伤一片,连着直到霸城。

    无奈,宋军只好退回霸城。紧守城门。面对齐军的多方挑衅,再不迎战。

    齐军的海安将军田铎、青安将军庆冉配合山阴侯,聚集一处,开始攻城。战火进一步烧到了霸城之内,城内已经开始恐慌。

    毕竟大军压境,尤其普通民众,更加惴惴不安。

    中路主战场打得火热,东西两线却是显得比较安静,尤其这两方向的齐军,采取的是防守为主,并未进攻。

    王若离、张拾草两人整合六万仙朝大军,主动发起攻势。以声援中路的大战。

    前方的城池,名叫辽原城,乃是一座地理位置非常重要的大城,只是如今已经成了齐军占领的一处主要据点。是西线行进和防守非常重要的地点。

    本来王若离还以为对方,会在这

    里设下重兵,可是据哨探回报,城中守军不多,预计在一个仙朝军校尉营左右,主要多是地方军,大概有二十几万地方军。那么敌军防守主力,都在后方吗?

    两人决定以冲杀为主,不计城池得失,并不想趁机夺城,只是为了更大程度消灭齐军的仙朝军精锐。

    故而,让朱昂率部一万攻打,攻打齐军一个仙朝军校尉营,应该没什么压力。

    据探子来报,此次齐军负责西线防守的,乃是莱安将军赖近水,可见齐军对于侧翼的安全,还是非常重视。

    其他各部收拾,准备等着朱昂一部攻下辽原城,继续前进,寻找齐军防守西线的主力仙朝军。

    然而,结果却是出乎意料。

    朱昂率部连发三次进攻,都被守住,辽原城中的人马,就是那么倔强地守住了。

    王若离不禁警觉,虽然辽原城中的齐军,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战力,但是透着古怪,不可能接连挫败宋军的进攻。

    而且这座城池,一定要拿下,这是进出的重要门户,不容有失。

    “有些古怪,如果只是齐军的一个校尉,不可能连续挡下朱昂将军三波的进攻。”张拾草也发现了不对劲。

    “不错,此城恐怕不简单,而且地理位置重要,绝对不可能只有一个校尉营的兵马,齐军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重城。”王若离分析道。

    “我让郭袁两位将军一起率部进攻。”张拾草断然说道,“务求尽快拿下,齐军在此地应该伏下了不弱的兵力,迅速拿下外城,以应对接下来的战斗,恐怕会是一场正面交锋。”集中优势兵力,占据外城。

    随着另外郭袁两部大军的加入,进攻猛烈。

    辽原城中的齐军,终于抵挡不住。

    正在准备占领外城之时,却见城内,突然杀出大批齐军精锐,将三部军队,迅速的打退了下来。

    原来是那些穿着是地方军。没想到是假扮的,原来全都是仙朝军,人数不下四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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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弱将军,我们的征程,就从莱安将军开始。”张拾草见此情景,未见气馁,反而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

    “不错,在下也是这么想的。”王若离淡然回道,“这个莱安将军,来得正是及时,我们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两人不约而同地盯上了这个莱安将军。

    莱安将军赖近水,虽然领兵有方,但是其实个人实力并不算强,乃是开光级灵伯强者,在封号将军之中,属于中等水平。不过,却是一位擅长守城的大将,毫无疑问,这样下去,完全阻挡王若离两人进军的脚步。

    然而随着宋军的几波进攻,齐军就是坚守着城池,没有做出任何反击。

    可是两人也是拿他没有办法,这样下去,完全就是在拖时间,而且己方完全没有任何帮助,直接就被堵在了这里。对于战局将没有多少帮助,这样下去,绝对不行的。必须想办法,不然对方要是一直这么顽守,己方根本奈何不得,加上对方的六万仙朝大军,守在这条道上根本没有太多的办法。

    面对莱安将军的死守不出,一丝之间倒是完全没有办法。或许,得动用狠招。

    “李弱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张拾草有些憋愤,“对方这般扼守,我们难以冲破这道防线。”

    “那只能用我们的筹码了。”王若离只能初次下策,“淮阴王长子田文子,还在我们的手里,只能以他为饵,诱使对方出战。”

    “如今也没有其他好的方法了。”张拾草也只能同意道。

    于是,宋军高高地绑着田文子,筑起高台,推到城下。

    莱安将军看着宋军使出这般下作的方法,气得压根紧咬。

    田文子身为淮阴王长子,地位非常重要,自己身为淮阴王部下,如果对着王爷之子见死不救,将来绝对没有坦途。

    这般情况,赖近水只能派出几股疑军,大肆骚扰,准备营救田文子。

    可惜,在王若离两人的打击之下,纷纷宣告失败。

    赖近水高站在城墙上,对着王若离等人扬声

    道:“本将在此,等的就是让你们抬出长公子。果然,临漳王这个老狐狸,果然没将人藏在霸城,而是交给他最看中的儿子,留在了西线。”

    看着赖近水几次营救没有成功,却也并不气恼,似乎成竹在胸。

    王若离看着对方自信的神色,微微有些怀疑,对方这是在故布疑云,还是真的信心十足。

    “那也要看莱安将军有没有这个实力救下田文子。只怕实力还是不够。”张拾草脸面始终保持着冷峭。

    “这个无妨,长公子性命自是无虞,就看临漳王舍不舍得他的得意儿子。” 赖近水冷笑道。

    “什么意思?”张拾草不解地问道。

    “你们不妨看看身后。” 赖近水指着后方。

    王若离两人闻言,往身后看去,但见己方的身后的数里,出现大量齐军,而且全都是仙朝军,看着人数不下二十万。不知对方是什么时候绕到后方,趁着己方攻打辽原城的时间,已经将己方的军队包围了。

    王若离震惊,没想到淮阴王竟然派来这么多的大军,莫非就为了田文子?不会吧,田文子似乎没有特别出众到让淮阴王非他不可吧?还是猜透了临漳王的打算,所以冲着张拾草来的?

    瞧着对方包围的军队,看着渐渐近了,竟是曲清公屈颐。

    齐军还真看得起西线军队,竟然派了一位公爵而来。齐军真的是下了血本。

    随着齐军渐渐合围,己方只怕就要被围死在这辽原城下。对方这是故意在此布下这般局势,广布伏兵,看来早就想要将自己冒进的西线军队一网打尽,更重要的是,估计还想抓张拾草。

    王若离赶紧布置,后军变前军,结阵防守,由白萧二将,左右防守。

    形势堪忧,如果不能破局,只怕真的就要困死在这里了。

    王若离看着城墙上有些得意的莱安将军,转眼看了看张拾草,嘴角闪过一丝狠笑:“不知阿草王子,敢不敢一起冒个险?”

    “李弱将军请说!”张拾草心里也是有些焦急,固然自己有着炼神级实力,或许打不

    过可以找机会逃跑。只要对方没有高手前来,自己还有很高的逃生率,可是己方的六万大军,肯定是折在这里了。

    转头朝辽原城上一个示意,张拾草随着王若离的示意,看到城上的莱安将军,顿时明白王若离的意思。或许,两人都是一股青年心气,敢闯敢冲,顿时被点起了一股炽热的战意。

    “乐意奉陪。”张拾草冷淡的脸上,同样咧起一丝冷酷的笑意,对着王若离说道。

    两人心照不宣,一起望向辽原城,在这一刻,想要搏上一搏,不然就要被扼制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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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若离二人,继续将田文子往前推到城下,城上对着高台却是不敢放箭,也不敢灵力攻击。

    下方的朱昂、郭环龙率军猛攻,可惜被对方的仙朝大军,轻松挡在了城墙之下。

    等到赖近水发现王若离二人的意图,有些不敢相信,但却连连退步。

    然而王若离二人隐在高台之上,欺近城池,拼的就是时间。

    两人相看一眼,点了点头。

    王若离凝力而起,长剑飞起,穷末剑阵,直取城头。

    对方军士发觉,连忙万箭齐发,将王若离的穷末剑阵打得支离破碎。

    然而,装箭之际,张拾草有如一道魔影,从后跟上,身形在空中,几个跨越,直接跳上了城池。王若离紧随其后。

    敌军再度重弩发来,王若离再起穷末剑阵,防护而来,可惜对方军士的攻击实在太多太强,两人不得不腾挪位置,躲避打击。

    所幸城上,敌军军阵都是小阵,不算强劲,两人闯入其间,还应付得来。

    赖近水隐在后方,见着两人逞匹夫之勇,不禁嘴角冷笑,指挥大军围来。

    将两人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

    两人驭剑,大杀四方,大片的齐军,在两人的打击之下,纷纷倒下。

    然而,接连的斩杀,对于两人的消耗,也是不小。

    尤其对方的围攻、偷袭,以及床弩、重器等的攻击,让二人应付不暇。

第231章 遭遇强敌陷生死

    王若离、张拾草两人虽然顺利地斩杀了莱安将军赖近水,造成了辽原城守军群龙无首的局面,但是城上各个守御区域,依然抵抗顽强,并未因此造成大规模的慌乱,宋军想要趁机攻入城中的机会不大。

    然而,后面方向,曲清公屈颐的二十万仙朝大军,已经适时地包围过来,将宋军团团堵在了辽原城郊。

    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交锋,军阵交错,大打出手。

    六万宋军抵挡二十万齐军,完全陷入被动,前军的白曜、萧宝煌率众抵抗,无奈寡不敌众,被打得连连后退,更是遭受大量齐军军阵的合纵围攻,陷入了苦战。

    随着齐军几支精锐的重甲步兵插入战场,迅速地包抄宋军后路,将宋军前军分割成了几个大块。

    宋军对仗的形势,愈发堪忧,短短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已经死伤上万,而且情况还在进一步的恶化。

    王若离二人继续合力突击,先后破袭斩杀了两个辽原城上带兵顽抗的齐军部将,可惜城上的情势,始终没有大乱。

    其实,城上的齐军全都明白,辽原城外曲清公的仙朝大军已经压近,只要自己再坚持一段时间,必然可以将这股宋军全部围死在城下。

    两人无法,只能掠身下城,回到高台。

    王若离回首,望着后方的宋军惨遭围杀,愁眉紧锁,如今的情形不利,想要破解实在太难,除非两人可以找准机会,擒杀曲清公。可是,哪有这样的机会,曲清公怎么可能傻到出来与自己二人单打独斗?

    正在王若离思虑之际,却见齐军后方升起了四个人影,朝着辽原城急速飞来。

    待得人影飞近,王若离心怀大喜,原来来人竟是曲清公屈颐,以及手下的三员部将。

    曲清公竟会直接御剑而来,真是正中两人下怀,对方莫非想要前来解救田文子?亦或者是,时来运转,想要睡觉,便有人送来枕头?

    双方刚一接触,没有二话,直接打了起来。

    王若离驭使穷末剑阵,当先开道,有如一道亮剑洪流,蜿蜒席卷,卷向曲清公。

    屈颐毫无怯意,手持一柄映水杖,“水中画月”,如水,似月,映在了剑阵之上,但见穷末剑阵就像刺入水中,

    又像凝冻成冰,忽地哗啦破碎,碎成一片水花,洒落四溅。

    张拾草同步窜出,身上魔息浮现,右手颤抖着暗暗蓄力,迎面一式“野火烧不尽”,魔息跃动,有如黑火,颤动着铺展撒出,赫然在身前铺出一片黑色火海,瞬间淹没了曲清公四人。

    张拾草甫一动手,便是全力以赴,毕竟想要趁其不备,一举破敌,只有初次交手这么一次机会,往后可就多了防备和经验。

    屈颐转动手中的映水杖,往上一指,一丝水系灵力侵卷流过,随即身子一跃,硬生生地从黑色火海之中,破冲飞出。

    王若离不甘示弱,再度驱使穷末剑阵急掠攻去,聚剑翻腾,使出“穷末一剑”,企图利用剑势的锐利刚健,将屈颐重新逼回黑色火海,不料,屈颐又是一指,映水放光,直接破去王若离的穷末一剑,水光不减,将王若离削退了数丈。

    王若离急退卸力,心中不由感叹,之前自己凭借通灵级修为,面对元婴级做到了全身而退,使得自己有些膨胀,以为凭借如今开光级修为,可与炼神级一战?几招下来,终于明白自己这种想法是多么得可笑,夜郎自大,炼神级乃是灵境的一大分水岭,岂是那么容易对付?何况屈颐还是炼神级里面的强者,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张拾草原本想要先声夺人,岂料不仅没有压制屈颐,就连那三员部将也是毫发无损地冲出了黑色火海,三人三才,合力朝着刚刚发招过后的张拾草,快速掠来。

    张拾草脚下一点,想要脱出,可惜晚了一步,三人来速太快,直接将张拾草围在了垓心。

    三人配合,浑然天成,仿若有着百年的组合经验,“铁血三滴”,三滴铁血,就像张开的三张狰狞血口,狂暴地朝着张拾草撕咬而来。

    张拾草面色凝重,魔息涌动,驭剑迎上。

    双方灵力硬拼撞击,有如钟碎,张拾草脚步踉跄,一连退到王若离身侧,忍不住张口吐出了一口浓血,冷淡的脸上褪了几丝血色,可见受伤不轻。

    王若离见状大惊,张拾草号称宋朝第一青年天才,虽然年纪不大,但在灵公强者之中,也是实力不俗,竟会被这三人一击而伤?

    王若离连忙一把扶住张拾草,神色之间,带着关心,还有些许疑惑。

    张拾草

    手指在额头一划,闭起眼睛,合起双掌,鼻尖抵在食指指尖,狠决一吸,顿时周身黑气翻滚,仿佛冒起的阵阵黑色浓烟,蔓延开来,隐隐之间,就连脸上也带着丝丝黑气。

    不过一息时间,张拾草再次张开眼睛,眼眶乌黑,仿佛放出的眼神也带着黑光。

    张拾草抹了抹嘴角滑出的血迹,恨声道:“他们三个不是齐军部将,是淮阴王的铁血三卫,每一个人都拥有炼神级的修为。”

    铁血三卫,乃是淮阴王的贴身守卫。没想到淮阴王为了拿下张拾草,竟将自己的贴身守卫全都派了过来,真是下了血本。

    王若离闻言,心头醒悟,怪不得曲清公直接御剑而来,敢情是怕张拾草兵败逃跑,这才连忙带人过来捉拿。

    王若离探出神识,小心地查探张拾草,发现他在闭眼睁眼之间,竟将刚才所受伤势全部掩盖过去?

    王若离虽然好奇,但是时下没有时间细思这些,优先考虑的是此时两人的处境,面对对方四名灵公强者,两人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然而,曲清公四人没有给予王若离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凭借强大的实力,再度攻击杀到,并将两人分割开来。

    三个铁血卫再度出手,犹如三个铁面罗刹,毫不留情。

    张拾草刚才交手吃了大亏,不敢死拼硬打,展开身法,做着游斗的努力。

    可惜铁血三卫,不给张拾草游斗的机会,几波暴戾的血滴强击,打得张拾草几无招架之力,而且压力重重,逃跑无路。这般下去,张拾草落败被擒,只是坚持的时间长短问题了。

    另一边的王若离,形势更加危急。

    屈颐舞动映水杖,几招点扫,便将王若离紧紧地逼困,险象环生。

    修为境界的巨大差异,使得王若离应对起来,异常艰辛,凭借飞枫速度,来回闪避,可惜不过十招,便被屈颐一杖,扫中胸口。

    王若离气息一滞,胸口大痛,身子跌跌撞撞,从半空掉落下来。

    屈颐的嘴角挂着一丝狠厉的冷笑,身子急速下飞,顺手又是一杖点来,水光迸射,仿佛要把王若离撕成点点碎片。

    王若离望着上方的水光疾速落下,心头骤生一股生死攸关的强烈危机感。

第232章 若得相顾不相负

    王若离落败,面对屈颐雄厚的炼神级实力,实是抵抗无力。

    眼见屈颐的映水流光,笼罩着迅疾下落,王若离心头生狠,乘枫骤起,正想拼命。

    这时,一条鲜艳的红绫望空飞来,一个弯绕,缠上映水杖,扑溜一拽,拉着映水流光偏侧出去。

    流光洒落,落到战场,照亮了一群正在厮斗的军士,可惜,光亮过后,这群军士全部鼻口流血,倒地不起。

    屈颐见到有人出手相救,不禁眉头一拧,心情不快,驭使着映水杖,破声追出,一杖尖锐的水势,划破红绫。

    红裳俏脸紧张,玉手环抓,红绫成束,有如一根红鞭,带着红彤彤的气焰,甩力抽向屈颐。

    王若离望着红裳在自己遇险之时,挺身而出,似关非关的心扉,蓦地一痛,变得不知滋味,难以名状。

    半空之中,红裳独自迎战屈颐,显得有些心余力绌。

    屈颐想要凭借境界优势,速战速决。当下运力宣发,侧移避过红绫的攻击,右手持杖,急速勾勒,又是一式“水中画月”,横空画来。

    红裳卷回红绫,凌空铺开,翻腾抵御,画月直直地落入了红绫之上。

    屈颐嘴角冷笑,再度驭使映水杖,对着红绫上面的画月一指,却见画月骤然大盛,极力钻破红绫,袭破长空,狠狠地印在了红裳身上。

    红裳被一印击飞,当空喷出了一口鲜血。

    王若离心绪甫定,惊见红裳受伤倒飞,心口大急,急忙飞枫掠出,跃身一把接住,拦腰抱着红裳落回地上。

    王若离感受着怀中的红裳,神色委靡,赶紧探出神识,仔细查探红裳的伤势,还好画月水力破入内腑,只是造成局部淤伤,没有形成致命伤害。

    王若离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辽原城外上空,急速窜来两道身影。

    其中一道身影,直接加入张拾草四人的战局。但见出手之间,快速地与铁血三卫对了一掌,仗着雄浑的气势,顺利将三人击退,帮着张拾草脱困而出。只是此时的张拾草遭受围攻,灵力不继,伤势加重,脸上的黑气愈发浓郁,仿佛袅袅地往外冒着黑烟。

    来人正是临漳王张绍,拉开战局,望着对面,一脸的冷凝戒备。

    另一道身影,则是掠上高台,抬手之间,崩断绳子,将田文子解救了下来。

    “父王!”田文子见着来人,一脸激动地唤声道。

    原来这人正是淮阴王田辟疆。

    没想到两军的主帅,全都来了西线战场,看来双方关注的焦点始终集中在了西线。

    为了袭杀?为了解救?还是为了破敌?

    “看来临漳王的想法,与本王所想不谋而合。”田辟疆救下儿子,心头一解,朗声笑道。

    “淮阴王多虑了,本王一心所想,只有保疆卫国。”张绍冷嘲道,“本王才不是某些善于行走弯路之人。”

    “哼,临漳王真是大言不惭,本王听着都替你害臊。”田辟疆不再多言,如今形势,唯有一战,凭借己方一王四公的强横实力,对付临漳王父子,绰绰有余,“今日在这辽原城外,你们父子就都留下吧!”

    至于王若离,修为境界太低,直接被无视。而田文子则是不敢多待,被解下来,当即御剑逃往齐军后方。

    田辟疆当先动手,灵力狂纵,一记掌力凌空扫向临漳王。

    铁血三卫紧步跟上,再度杀向张拾草。

    双方没有拖沓,直接打了起来。

    不过,田辟疆实力本就强过张绍,加上张拾草已被铁血三卫击伤,合围之下,临漳王父子处于严重下风,形势十分严峻,似乎败局已定。

    王若离抱着红裳,轻轻地放到地上。

    王若离思绪澎湃,望着红裳亮晶的双眸,感怀触动,似乎想要将红裳的情意镌刻于心,得卿相顾,此生不负。

    上空的屈颐,没有前去相助田辟疆围攻临漳王父子,而是眉头凝皱,望着王若离,深觉此人前途无量,必须尽早除掉。

    屈颐轻舞映水杖,嘴里吟唱,环绕水杖之上,迅速卷起了一圈圈清渲的映水。

    王若离看到屈颐蓄力发招,心头闪过几丝阴狠,这个曲清公,实力不凡,瞧着对方不依不饶的模样,轻易不会放过自己。

    “李弱,你要当心。”红裳虽然受伤,但是一手抓着王若离,轻声道。

    “嗯,放心。”王若离轻轻握了握红裳的素手,慎重地点了点头。

    王若离飞枫凝劲,纵身跃上,再度迎战屈颐。

    王若离残殇挥力,起“枫生”,接“枫长”,连“枫红”,绝“枫落”,四式连招,迅疾贯出,仿佛倾注了一片枫叶的一生之力。

    四招连发,王若离心中忽然产生一道懵懵懂懂的领悟,生为生,死亦死,生死之间,不过短暂芳华。

    秋枫剑诀的剑力刺透映水,将屈颐倾落的映水,斩碎乱溅。

    屈颐面目一凝,此人果然不容小觑,当下全力出手,“映水捞月”,水力汹涌,涌聚捞来。

    王若离驭使残殇,乘枫运发,袭杀冲入,可惜终究比不过屈颐的灵力深厚,被映水一捞,身子翻转着狼狈往后急退,嘴角溢出一道浓浓的血丝。

    屈颐心思活络,对方不过一个开光级,竟然接连扛下了自己的映水重击,更加坚定了斩杀王若离的决心。

    王若离虽然拼力抵抗,连续挨住了屈颐的映水伤害,但是早已肺腑翻腾,难受异常,气势依旧不容乐观。

    屈颐面色冷酷,抬手持杖,又是一道映水袭来。

    王若离残殇御中,破水硬抗,神识凝成一道长针,射向屈颐。

    屈颐遽然大惊,连忙扫出神识,抵挡王若离的神识长针。

    两人神识碰撞,纷纷往后跌步。

    王若离心头惊恐,自己的神识攻击,之前一直无往不利,今日却是受挫,不但没能一击奏效,还大受创伤,使得自己脑袋晕痛,看来以后使用神识攻击,需要小心一点,否则,杀敌不成,反倒直接赔上自己。

    不过,屈颐更加惊骇,对方不但拥有神识,而且对抗之中,自己似乎落入了下风?

    时下没有时间细思,屈颐头痛欲裂,冷汗直冒,持杖爬起,正想凝力再次发出映水。突然,周身一滞,仿佛置身在一片沙洲,腿脚陷入沙里,被深深地绊住,这是怎么回事?

    屈颐心慌地环顾四周,就像有着一堆堆天然彩沙,在空中构成了一幅气势恢宏的沙画。

第233章 休兵罢战止干戈

    不远处的长空。

    一个清秀书生飘然卓立,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正是来自沧溟洞窟的沙洲。

    “今日难得遇上宋齐大战,更加荣幸的是,碰上了齐朝曲清公。”沙洲一身闲适地望了过来,浅声道,“素闻曲清公精通书画,最擅水墨。晚生这幅沙画,想请曲清公品评一番。”

    “哼,鼠雀之辈,本公不屑为伍。”屈颐一声冷哼,言语充满愤色,抬手挺杖,吟唱水涨,往着四周冲刷而过,冲透身周的沙土,正想破出沙画。

    沙洲摇了摇头,一脸的可惜,右手一拂,沙画的沙土飞起,重新困住了屈颐。

    “曲清公这么情急,莫非想要成为晚生的画中之人?”沙洲慢条斯理地仔细端详屈颐,自说自道,“不过,曲清公能够入得晚生的魔尊临世图,想来肯定十分激动,有些情急也在常理之中。”

    屈颐憋愤难当,听着沙洲的话语,特别想要一杖打爆他的脑袋,省得他在那边一派胡言,奈何沙画作缚,始终难以摆脱。

    机不可失,王若离强撑伤体,驭力乘枫,残殇从枫生飞到枫落,贯穿始终,“长生落红”,秋枫剑,无情殇,趁着屈颐被沙画束缚,难以抵抗之际,破势刺入,直接穿透了屈颐的心胸。

    屈颐发出一声痛苦尖利的惨叫,紧接着,全身慢慢萎缩软瘫下去,洒落沙画,最后化作了一堆与生前模样相似的沙堆,成为了沙洲沙画上的第六十四个人物。

    王若离刺杀屈颐,顿时,一股充沛强大的反哺修为,奔涌而来,王若离本就是受伤之身,实在承受不住,眼皮一翻,半跌半撞地摔回了地面。

    沙洲志得意满地收起沙画,眼角一转,饶有兴致地看了王若离一眼,脸上挂起几丝浅笑。

    另一方向,正在激战的几人,骤然听到屈颐的凄厉惨嚎,抬眼看来,正见屈颐被杀,周身化作沙子,散落沙画,不禁心头拔凉一片。尤其田辟疆,原本自信满满,此时见到突然出现的沙洲,不觉生出几分忌惮。

    田辟疆迅速下手,引天作沧,指地为田,“沧海桑田”,划出大片空间,困住了临漳王父子。

    沙洲信手抛来,沙画落田,覆盖而下,两人相持,直接斗起了灵力强度。

    随着田画相争,处在其间的五人并不好过,除了对抗田画的压力,还要应付对方的攻击。

    铁血三卫,浑然一体,与临漳王父子的打斗,旗鼓相当,五人打得难解难分。

    沙洲挥手驭使灵力,沙画盘旋,沙土翻飞。

    田辟疆不甘示弱,灵力加持,桑田有田,田中有桑。

    田画之中的张拾草,虽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但是看着铁血三卫无法脱出田画的范围,嘴角不禁勾起一抹邪笑,追步冲前,周身冒起浓浓的黑气,抬手使出“婆娑世界”,翻滚的黑气,有如烟罩,直接将一名铁血卫笼罩进去。

    铁血卫被婆娑黑气覆盖,侵入皮表,顿时惨叫连连,来回跌滚,最后化成了一滩黑水。

    张拾草使完灵招,累得直接昏倒在地,旁边的张绍连忙一把拉起,背到身后。

    见着一名铁血卫身死,田辟疆愤然发力,与沙洲强拼一记,右手一捞,将剩余两个铁血卫往后甩出百丈。

    剧烈的冲撞之下,两人不由得往后连退数丈,这才止住了脚步。

    “原来临漳王第十子,竟是婆娑的关门弟子。”田辟疆望向张绍背上,已经昏迷的张拾草,有些气短地恨声道,“没想到临漳王和沧溟洞窟还有这么深的渊源,倒是本王孤陋寡闻了。”

    “小儿天资愚钝,承蒙沧溟洞窟多年的教导,才有今日的修为成绩。”张绍淡然地说道,神色之间有些自豪。

    “哪里哪里。”沙洲微微一笑,说得轻描淡写。

    田辟疆看着眼前这两个装腔作势之人,怒火中烧,脖子上的青筋微微暴起,脸上更是闪过几丝阴翳,但是最后还是强行忍住:“哼,我们走!”

    说着,田辟疆带着两个铁血卫,愤然离去。

    沙洲岿然不动。

    张绍看着沙洲没有出手阻拦的意思,心里不禁泛起几丝酸意和郁闷,站在一边,没有追击。

    沙洲从张绍背后接过张拾草,抬起食指,摁在他的眉心,一股魔气顺着手指输入他的体内。

    过了

    盏茶工夫,张拾草终于悠悠醒转,虽然面色疲乏,不过却是清醒。

    “谢谢沙洲叔叔,救了我们父子的性命。”张拾草抬眼见到淮阴王已退,又见到亲近之人,不禁心情愉悦,“沙洲叔叔怎么会来到霸州?”

    “还不是老大,担心你年轻气盛,受不得激,让我过来瞧瞧。”沙洲闻声道,有些宠溺地看着张拾草。

    “是阿草鲁莽,让师尊以及几位叔叔挂心了。”张拾草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一次,多谢沙洲大魔出手相助,本王感激不尽。”临漳王非常客气地谢道。

    “不用客气,都是看在阿草的面子上。”沙洲兴致寡淡地说道。

    “本王身为阿草的父王,同样需要替阿草感激一声。”临漳王仍然客气。

    跌落地面的王若离,依旧躺在地上,耳朵竖起,听着临漳王三人的寒暄,心中了然,临漳王之所以看中张拾草,恐怕除了张拾草本身实力强横,冠绝诸位王子,更为重要的原因,则是张拾草和沧溟洞窟的关系。

    随着淮阴王田辟疆的撤退,这场宋齐战事草草收场,有点虎头蛇尾的感觉。不过,田辟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此战不但没有讨到多少便宜,反而损兵折将,尤其麾下领兵的曲清公、莱安将军被杀,乃是一大损失。

    当然,临漳王张绍也不好受,手下大多将领,不是受伤,就是战死,军力更是大损,原本五十万仙朝大军,经此一役,损耗严重,只剩不足三十万。

    双方打成了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最后匆匆地签订和谈协议,休兵罢战。

    对于这样的收场,却是王若离喜闻乐见的结果,毕竟无论临漳王府战败灭亡,还是惨胜反击,都不利于自己的发展。更何况,单凭临漳王府,想要硬撼大齐仙朝,无异于以卵击石,能够见好就收,才是上上之选。

    由于王若离、张拾草两人在辽原城的出色表现,临漳王向朝廷请封,封张拾草为霸阳将军,封王若离为漓阳将军。

    看到王若离的封号“漓阳”便知,王若离顺利地接替原先镇守漓州,此战受伤极重的津阳将军靳伯焘,总领漓州仙朝大军,终于成为了一名封号将军。

第234章 只愿君心似我心

    漓州,漓城,漓阳将军府。

    距离宋齐战事,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

    府中后院,红裳的房间,清幽素净,温润雅致,透着一股淡淡的馨香。

    房内伺候的两个婢女,见到王若离推门进来,连忙欠身行礼。

    王若离微笑抬手,示意两人退下。

    王若离掀开粉色帐幔,举步走进内室,见着桌上放着一碗汤药,汤药微漾,冒着丝丝热气。

    床上的红裳,还在熟睡。只见红裳的身子,斜斜地靠在织锦的软塌上面,一头乌发如云铺散,长长的睫毛有如柳芽轻扬,如牛乳般的脸颊泛着红润,衬着玫瑰红唇,虽在熟睡,却是掩盖不住眉眼之间拢着的那抹云雾般的娇艳明媚。

    这般熟睡的美态,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多看几眼。

    王若离轻步来到床边,脸面凑近,细细地端详着红裳。

    见着红裳的眼皮微微跳动了几下,王若离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一道浅淡的坏笑。

    “就知道你装睡,起来啦!”王若离笑着,探出手指,轻轻地勾了勾红裳的鼻子。

    “啊……”红裳一声轻呼,睁开眼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向王若离,一脸楚楚可怜的受惊模样。

    “婢女回报,说你总是不按时喝汤药。”王若离伸出右手,端过桌上的药碗,“快起来,喝药了。”

    “药太苦,不想喝。”红裳抿了抿小嘴,别过脸去,显得十分不情愿。

    “良药苦口,喝了才能利于伤势的恢复。”王若离坐上床沿,将红裳扶着躺坐起来。

    “不喝,不喝。”红裳面上在抵死顽抗着,嘴下却在窃笑,眼睛里似乎闪着几分期待之色,“我的身子,早就全好了。”

    “虽然你的身体已经大好,但是还需彻底根除隐患才行。”王若离用调羹轻轻搅拌汤药,“趁着汤药余温,多喝几口,来,张口,我喂你!”

    “哼,这还差不多。”红裳闻言,嘴角狡黠一笑,鼻里发出一声娇哼,脸上满是娇羞之态,乖乖地张嘴。

    王若离轻晃着脑袋,一脸的无奈,宠溺地一勺一勺地喂红裳喝着汤药。

    小半刻钟后,红裳总算乖巧地将汤药喝完了。

    王若离放回药碗,仔细地用湿巾帮红裳擦了擦嘴角。

    “李弱,为什么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对你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我们很早就认识了。”红裳背靠在软垫上,美目潋滟,望着王若离,若有所思。

    “如果这种熟悉感只是一个骗局,如果我们以前真的认识,你会不会很失望?”王若离听着红裳的细语,心内一紧,面上强自装作镇定。

    “不会失望。即便如此,也是一种冥冥之中的缘分,不然,我们也不会在桑女山的桑叶蚕茧里面,一起度过了

    三年多的时光。”红裳摇了摇头,脸露微笑,“李弱,你说,这会不会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哪有那么多的命中注定。”王若离一脸“嫌弃”,用手指摁着红裳的额头,让她慢慢躺下,“是你运气不佳,被我拖累进去,平白浪费了三年时间。”

    “不是浪费,我非常珍惜这三年时光。”看着王若离示意自己休息,红裳并无睡意,两眼脉脉地望着王若离,又像想起某件重要的事情,“桑女山里,你一直不给我看你的容貌,可是我……李弱,我特别好奇,就看一眼行吗?”

    “我说过,我的音容俱毁,我……”王若离闻言,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堵塞,重重地吞了口唾沫。

    “我不怕,我只想看一看你。”红裳满脸诚挚地凝望着王若离。

    “以……以后会有机会的。”王若离的内心十分矛盾,是一种坦然面对的爽直率性,交织着害怕失落的小心翼翼,难以名状。

    王若离心思细腻,再次拒绝红裳的请求,还是察觉到了红裳眼里掩饰得很好的轻微失望,长吸了一口气,帮红裳盖好被子,正要起身,一只素手从被子边缘伸出,紧紧抓住了王若离的右手。

    “对不起,我不该不顾及你的感受。”红裳微微起身,望向王若离,两眼有些湿润。

    “没什么的,你不要多想。”王若离心绪复杂,抓着红裳的玉手,攥在手心,攥得有些过紧,但却没有放开。

    “李弱,我不会离开你。”红裳定定地看着王若离,忽然坚定地说道。

    王若离轻叹,话语凝噎,轻轻地放下红裳的玉手,放进被子里面,重新盖好被子,站起身来:“你好好休息。”

    这个时候,门外。

    府卫队长许纳福站在门口,虽然房门敞开,不过没有贸然闯入,而是轻轻地在房门上敲了几下。

    “什么事情?”王若离喂完汤药,站起身来,朝着外头问道。

    “启禀将军,漓山郡郡守崔泰,前来拜见,言称有重要事情汇报。”许纳福恭敬地禀告道。

    “好的,先行将他带到落离堂等候。”王若离微一思虑,吩咐道。

    “是!”许纳福应声而去。

    王若离整理衣冠,缓步走进落离堂。

    堂中已有五个人等候着,正是漓山郡守崔泰,以及郡属的四个官吏。

    “将军!”见到王若离进来,五人连忙站身起来,揖礼恭声道。

    “一别半年,崔郡守可还安好?”王若离神识扫出,眉头微皱,随即笑笑着说道。

    “将军说笑了,三个月前,宋齐战事胶着,下官还在漓山城外,送别将军出征。”崔泰讪讪地回道。

    “不好意思,本将年纪大了,容易健忘。”王若离满不在乎地笑了一笑,转而问道,“崔郡守此次前

    来,不知有何事相商?”

    “这几个月以来,下官多方追查,终于在漓州境内找到了那股黑衣傀儡的踪迹,并大致推测出了这些黑衣傀儡巢穴的方向。”崔泰一脸郑重地禀报道。

    “哦?崔郡守有心了。”王若离闻言,小心地问道,“不知这些黑衣傀儡来自何处?”

    “根据下官的调查,这些黑衣傀儡应该出自齐朝,并从海上而来,进入漓州。”崔泰神色平静地慢慢说道。

    “海上?难道海里可以孕育黑衣傀儡?”王若离轻轻颔首,继而咧嘴怪笑,看向崔泰,“崔郡守,能够查到这么重要的线索,真是精明能干,胆识过人,本将对于崔郡守,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将军这是何意?”崔泰见着王若离脸色有异,不禁沉脸道,“莫非将军不相信下官?”

    “相信?怎会不信!本将还要多谢崔郡守提供了一个这么重要的线索。”王若离轻声笑道,“本将疑惑的是,崔郡守属下的官吏,不但可以探查情报,而且还是女流之辈,本将瞧着有些面生。”

    王若离说着,笑着看向崔泰身后的几个官吏。

    崔泰闻言,面皮一滞,眼露惊异地盯着王若离。

    “你不是崔泰!”王若离敛起笑容,面色一肃,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

    堂下戒守的府卫,听到王若离的厉喝,惊觉堂中有变,纷纷抽刀,涌了进来,将“崔泰”五人围了起来。

    “哈哈哈……”场中陷入一片死寂,却是剑拔弩张,“崔泰”忽地哈哈大笑,望向王若离,嘴角狞笑,“漓阳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说着,“崔泰”身子一鼓,登时外衫破碎,露出了里面的一身黑袍,复又往脸上一抹,这个“崔泰”竟是一个剑眉星眼的青年。

    “今日登门拜会漓阳将军,确实有些唐突。”剑眉青年眉头一竖,合拳拜声道,“在下黑袍。”

    “原来是箜篌阁的黑袍使者大驾光临,实令敝府蓬荜生辉。”王若离闻声,心绪凝重,脸面更是谨慎,“那么,后面几位,想必是箜篌阁的其他使者吧?”

    对方骤然前来,恐怕来者不善,王若离心中不免担忧起来。

    “哼,你倒聪明。”紧跟在黑袍身后的那名官吏,明眸一亮,扯去伪装,露出了长身紫衣的装束,以及一副芳翠的娇容,正是紫衣。

    后面的两个官吏,同样扯下伪装,其中一个身着黄裘,另外一个却是小家碧玉模样的女子,身上衣裙净白,只有两管长袖染着浅绿颜色,乃是箜篌阁的绿袖使者。

    望着眼前之人纷纷卸去伪装,王若离心情沉重,没想到箜篌阁剩下的四个使者,全部到场,面对这样四位青年天才,自己实在没有多少胜算。

    看来今日的自己,是大祸临头了。

第235章 箜篌阁主李箜篌

    “箜篌阁还真是看得起本将,竟然四位使者齐至。”王若离嘴角冷笑,表情凝重地扫视眼前四人,手上悄悄凝力,飞枫暗起,乘枫腾跃。

    “你不用妄自菲薄……”紫衣望着王若离厌恶的嘴脸,站前一步,指着冷声道。

    然而,紫衣刚说一半,对面的王若离毫无预兆地率先动手。

    但见王若离的残殇剑迅疾无匹地陡然射出,飞枫飞速,乘枫乘力,一式凶暴的“枫落”剑式,破袭打出。

    还在说话的紫衣,猝不及防,被王若离迅猛的秋枫偷袭,打得一个措手不及,连变化身形都来不及,就腾空倒飞,鲜血狂溅,一骨碌栽倒落地,重伤不起。

    剩余三位使者见状大惊,连忙各自散开身形,谨慎防备,分成三个方向,围住王若离。

    “没想到漓阳将军竟然突破开光级了。”黑袍一脸谨严地望着王若离,心里大是意外,看来箜篌阁的情报有些滞后了。

    王若离默然不语,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形势,寻思着应对之策。

    甫一开始,王若离趁着对方防范松懈,先发制人,一击秋枫枫落偷袭得逞,将场上最弱的紫衣,先行废掉,难以再战,不过,剩下的三位使者,依旧难以对付。

    其实,这一时候的王若离,因为红裳的缘故,不太想和箜篌阁再起更大的纷争,甚至引发生死仇恨,不然,以王若离一贯擅长的偷袭能力,刚刚的枫落偷袭,紫衣恐怕不是重伤,而是直接身死。

    黑袍面色阴鸷,不再废话,两手手掌有如两股黑风,往前一推,朝着王若离呼啸奔来。

    王若离飞枫闪过,身子急速蹿空,往后倒退,避过黑风。

    两侧的黄裘、绿袖,同样驭力杀来,滚滚翻腾的气浪,让人气息屏滞,睁不开眼睛。

    王若离不敢大意,右手一拍,柄柄长剑跃然飞出,气势宏阔,当即组成穷末剑阵,迎头就是一式“穷末一剑”,强绝的剑阵威势,夹着眼花缭乱的剑气,登时便将急攻杀来的黄裘、绿袖,双双逼退。

    间不容发,但见黑袍的两股黑风有如长了眼睛似的,朝着王若离急追而来。

    王若离无奈,只能再度后撤,窜上横梁,心内思量,没想到这个黑袍、绿袖二人实力甚高,竟比破境之前的红裳还要强大。

    绿袖的两管绿袖倏地变长变宽,狂猛席卷而来,仿佛要把王若离的四面八方全部包围起来。

    王若离不能坐以待毙,再度使出一招凌绝的“枫落”剑式,狠力击在绿袖之上,然而,让王若离大感讶异的是,绿袖竟然丝毫无损?惊恐的王若离连忙隐枫飘起,划过身形,堪堪躲出绿袖的包卷。

    刚刚窜出绿袖包围的王若离,迎面碰上黄裘的裘衣扬起,黄光骤闪,再度被迫退回去。

    与此同时,黑袍已经纵身跃起,黑风袭来,几度吹偏王若离,随后一记凶狠的灵剑突袭,凭空骤临王若离的脸面

    王若离大吃一惊,这个黑袍的手段当真诡异。当下驭使残殇回救已然不及,王若离凝聚神识破出,争得一息时间,手心一亮,反持离霜,全力划出,以短匕硬撼黑袍的灵剑。

    但见寒气黑光交织溅射,灵力相执,王若离借着这次硬拼,终于甩脱黑袍,脚下轻点,再次躲过绿袖的管袖袭击,退到一边。

    堂外,白曜、萧宝煌两位部将闻声而来,带领仙朝大军围住了落离堂,可惜堂中太窄,仙朝军阵根本无法施展,只能凭借人数优势,团团围困,伺机帮忙。

    可惜,场中打斗之人,都是灵境强者,境界修为高出仙朝军士太多,虽然可以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始终没能帮上大忙。

    王若离好不容易争得这点短暂的脱困时机,眼见黄裘步步紧逼,袭杀而来,心头恼恨,当即运起飞乘双枫,破力打出,“长生落红”,落红不是无情,胜似无情。

    秋枫落红的剑势强绝霸道,盛气凌人,黄裘连忙抛出裘衣相抵,然而裘衣却被直接斩成两半,往外纷飞。

    眼瞅着迎面阻挡的黄裘,就要死在王若离的剑下。

    这时,原本跟着黑袍等人,落在最后的那名官吏,突然出手,一记指风袭来,破煞飞到,与王若离的落红剑势正面相撞。

    王若离竟然不敌,身子倒飞,狼狈地挂到了横梁上方。

    王若离望着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官吏,不禁心内大震,对方此行来了五人,自己一直光顾着防备四位使者,竟把最后这人给遗漏了。

    但见这名官吏脱去官帽,落下一头乌黑的长发,却是一个长相美艳的中年妇人,瞧着容颜俏丽,风韵犹存,想必年轻的时候,姿色更佳。

    “阁下是谁?”王若离望着对方,心中有些猜疑。

    “妾身姓李,名箜篌,忝为箜篌阁阁主。”中年美妇清淡一笑,笑容明媚,有一种说不出的柔媚,“漓阳将军与我箜篌阁交手数次,想必对于妾身的名号有所耳闻吧?”

    王若离闻言,心中一颤,竟是箜篌阁主亲临?如今的自己陷入这样的围攻,只怕再难突围了。

    对面的三位使者,没有给予王若离喘息的机会,再度驭力,围杀而来。

    王若离凝力长扫,“秋风扫落叶”,一扫而过,身子飞枫急掠,翻着一转,绕出三人的打击范围。

    三人直直追出,沿路围冲而来的仙朝军士,纷纷被三人卷杀带过,哀嚎倒地,只能稍微阻挡几息时间。

    王若离心下狠决,乘枫剑起残殇为主,驱使穷末剑阵为辅,剑阵合流,“穷末一剑”,与围追的三人狠拼一记,力量喧腾,破袭斩出一条通路。

    下方的李箜篌复又射来两记指风,硬拼过后的王若离,虽然已经神识感知,奈何抵抗稍有不及,被一记指风击中,跌撞落地。

    黑袍、绿袖见状大喜,望势冲下,再度驭招杀了下来

    这时,从堂后突然跃出一道绯红的身影,红绫一卷一拨,将黑袍、绿袖两人阻了一阻,往后退开。

    黑袍、绿袖正自恼恨有人出手阻拦,抬眼却见竟是红裳,不禁有些惊讶,红裳怎会相帮漓阳将军?

    “不要打了。”红裳落身下来,站在中间,急声劝阻道。

    “红裳,你干什么?”李箜篌看着红裳,脸色渐冷。

    “冤家宜解不宜结,还请阁主化干戈为玉帛,不要再战了。”红裳脸面有些犹豫,极力劝解道。

    “他是任务将杀之人,而且杀了白冠,个中恩怨,怎能罢休?”李箜篌柳眉一竖,寒声说道。

    “红裳,我没事。”王若离站起身来,不想红裳左右为难。

    李箜篌身形一个急速弯绕,从红裳身侧掠过,朝着王若离一指打来。

    王若离面色冷厉,蓄力骤发,飞枫剑阵,乘枫破招,硬是挡下了李箜篌的强悍一指。只是,对方灵力修为毕竟高出太多,王若离经受不住,还是被打得倒退数丈,后背直接撞上了墙壁,张口吐了两口鲜血。

    中间的红裳见着李箜篌又要跟进追击,不禁一阵情急,纵身掠出,红绫飞绕,绕向李箜篌,将她拦阻下来。

    “你敢跟我动手?”李箜篌见到红裳为了这个敌人,竟敢使用红绫阻截自己,不禁大为恼火,看着红裳,厉声喝问。

    “红裳不敢。”红裳脸面复杂,却是不愿放开。

    “退下!”李箜篌气得大声斥道。

    “不要啊!”红裳心里急切,无计可施,“娘,女儿求您放下恩怨,罢手言和,好不好?”

    李箜篌听到红裳的喊话,不禁神色一滞,停下手中的动作。

    对面墙边的王若离,原本正想凝聚神识松针,奋力一搏,骤然听到红裳的称呼,不由得气息一散,李箜篌竟是红裳的娘亲?

    “从你懂事开始,你就埋怨为娘,始终不愿再唤为娘一声‘娘亲’,今日你竟然为了一个敌人,开口恳求为娘放下恩怨?”李箜篌心头复杂,又是惊喜,又是气愤,唯恐女儿重蹈覆辙,“为娘绝对不会坐视悲剧重演,今日就帮你彻底清除这个念头。”

    “我不要……”红裳摇头,脸露痛苦之色。

    “黑袍,你们三个管住她。”李箜篌断然下令,身子掠出,直往王若离袭来。

    王若离无法,驭使穷末剑阵往前相抵,右手一拍,将身后的墙面拍倒,当即钻身出去,跃上院墙。

    李箜篌同样钻出,紧追不舍。

    然而,上到院墙的王若离,脚下却是一凝,自己刚才利用神识探查,屋顶明明没人,可是此时出来却见一个壮年汉子,正枕着一根丈二长戟,翘着二郎腿,一手捧着一串葡萄,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葡萄,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堂内的打斗。

    正是当日在沧溟洞窟遇到的那个挑战逍遥散君的徐戟。

第236章 天宫高处不胜寒

    “精彩,真是一场精彩的好戏。”见到跃上院墙的两人纷纷抬眼看着自己,徐戟吐出几颗葡萄籽,连忙出声夸赞,想要拍手称快,却是发现自己手里拿着葡萄,无奈只好拍了拍手腕充数。

    后面的李箜篌,见着一脸嬉容的徐戟,不禁脚下放缓,谨慎地观察徐戟,对方遇到这么多灵境强者在此相斗,竟能这般镇定自若地在旁看戏?而且瞧着对方的举止气度,恐怕不是泛泛之辈,到底会是什么来头?

    面对李箜篌的穷追猛打,王若离的心头又是无奈又是无力,此时见到徐戟,忽然计上心头,与其束手待毙,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当下顿住脚步,一脸微笑地朝着徐戟唤道:“师兄,原来你在这边,害得师弟一番好找。”

    正自惬意吃着葡萄的徐戟,闻言一滞,抬眼看向王若离,心里不禁猜度王若离这是被人追杀,想要乱攀关系,以求救命?忽地,心口一紧,又是那股熟悉的感觉?

    徐戟不由愣神,散出神识,有如海潮奔涌,暴虐地上下扫查王若离。似乎这一次有的放矢的神识扫查,让徐戟有了新的发现,嘴角轻笑,看向王若离的眼神里,透着一丝耐人寻味的寓意。

    王若离见着徐戟充满促黠的笑意,以及饱含深意的眼神,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冒出一丝后悔,自己是否不该这般凭空乱认关系?

    “哼,这种伎俩,糊弄糊弄三岁孩童还行。”李箜篌不由一阵哂笑,完全没有当做一回事,“明眼一看便知,你俩根本就是互不认识。”

    李箜篌不屑一顾,眼神充斥着鄙夷,纵身欺近,抬手一式弹指,灵力溢扬,张射而来。

    见着对方并不上当,王若离无法可想,只能再度驭剑,迎向指力。

    然而,这一次,李箜篌的指力,飞到一半,却是直接悄无声息地散了。

    李箜篌见状,面色紧张,跃出的身形急忙往后退回,望向徐戟,语带惊讶:“阁下想要看戏,那便好好看戏,何故插手,多管闲事?”

    “看戏虽好,但是在下的为人品性有一个缺点,就是有些护短。”徐戟悠游自若,又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淡声说道,“实在无法坐视李阁主欺侮在下的师弟,此事说来,也算不得闲事。”

    李箜篌自然不信两人会是真的师兄弟,只是不知对方为何突然“认下”这个师弟,而且瞧着对方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虚实不清,不好立时下定决断。

    李箜篌柳眉轻蹙,蹲身坐在屋顶,抬手亮出一把竖龙箜篌。

    李箜篌十指滑过弦丝,开始拨弄起来,一叠叠弦音仿佛扇动翅膀的蝴蝶,翩翩飞出,袅娜盘绕,扩散四周。弹奏大弦的粗犷嘈嘈,有如下着急雨;挑拨细弦的和缓切切,又似有人私语。嘈嘈切切的交错飘出,就像大珠小珠撒落玉盘。

    弦音虽然优美动听,但是王若离听着,却是脑门一晃,精神恍惚,难以凝力,似乎心里的声音在极力诱使自己,沉浸其中,放弃抵抗。

    对面的徐戟,则是一脸的云淡风轻,抓过最后几颗葡萄,心满意足地放进嘴里,一边听着弦音,一边不住地轻轻点头,俨然一副静心欣赏的模样。末了,

    听到美妙之处,更是毫不吝啬地拍手叫好。

    瞧着徐戟轻松惬意的样子,李箜篌气愤交加,弹奏之间,拉起几弦,“嘣”的声响,一道道灵力弦音朝着徐戟迸射而去。

    徐戟犹自沉醉曲乐之中,只是拂袖一摆,这些灵力弦音纷纷沉寂消逝,有如石沉大海。

    李箜篌见状,眉头紧锁,不肯罢手,再度拉满半月弦丝,弦音蓬蓬,身子随之翻出,续上一记指力,迅猛地直击打来。

    徐戟站起身来,灵力宣腾,震天长戟一个环挥,便见李箜篌的身子被此一击,直接倒飞出去。

    此时的红裳四人,相互牵制打着,跃上屋顶,正好遇到李箜篌被直直击飞,滑过屋顶,沿路磕碎了大片屋瓦。

    四人见此,纷纷停下打斗,震惊地望向徐戟,这名壮年男子到底是谁?竟能如此轻松地击败阁主?

    虽然当初在沧溟洞窟,徐戟挑战逍遥散君,王若离已经见识过徐戟表现出来的强横实力,但是此刻见到对方轻描淡写地战胜李箜篌,心里忍不住还是吃了一惊。

    红裳四人很是担心地冲上前去,扶起李箜篌。

    “灵王强者?”李箜篌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眼神冷厉地望着徐戟,心里明了,原来对方竟是一位破虚级的灵王强者,而且还是灵王强者之中的佼佼者,凭借自己炼神级的修为,远远不是对手。

    蓦地,李箜篌想到对方的手段招数,与自己印象之中的那个人,竟然有着几分相似,不禁心头巨震,两眼圆瞪地看着徐戟,有些失声地问道:“你是天宫的人?”

    徐戟闻言,一改轻慢的神色,有些意外地望向李箜篌:“没想到李阁主竟然知道天宫?”

    “吕倾尘呢?”李箜篌听到徐戟答话里面的肯定之意,神情激动,很是失态地大声质问,“吕倾尘在哪里?”

    “你是说四师兄……他呀……”徐戟瞧着李箜篌的失态模样,心里明白了几分,“四师兄风流倜傥,洒脱不拘,一生红颜无数,现下也不知跑去了哪块大陆。等下次天宫门试,在下一定帮李阁主好好问上一问。”

    敢情又是四师兄留下的一笔风流债?徐戟只觉得一阵头大,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应该劝慰什么?或者透露什么?

    身后的红裳,看着母亲的这番失态,以及询问的那个名字,强装镇定的脸上还是露出了几丝怨色。

    李箜篌一阵失态过后,心情灰暗,却是越想越难过,又见徐戟帮着漓阳将军,自己几人完全没有下手的机会,当下萌生了退意。

    “我们走吧!”李箜篌带着包括红裳在内的几个使者,想要离开。

    红裳脸面忧郁,杵着不肯随行,却被李箜篌强行拉过,踏上灵剑。

    见着红裳被她的母亲拽着回家,王若离站在屋顶,头脑一片空白,竟是不知如何应对。

    红裳的神情很是沮丧,左右为难,不住地回头看着王若离。

    望着红裳戚戚渴盼的眼神,似乎正在等着自己的一声挽留,她就能毫无顾忌的反抗母亲,回到自己的身边,不再远离。这一刻,王若离突然

    有所明悟,如果注定了只是一个泡沫,那么终有一天,会在阳光下破碎。

    明知是迟早之事,与其遮遮掩掩,蒙骗自己,不如坦然面对,大方接受。

    “红裳……”王若离掠到屋脊,壮起胆气,叫住了红裳。

    红裳连忙顿住身形,转身看来。

    几个使者见着王若离突然掠出,莫非想要动手抢人?

    王若离伸手揭下黑铜面具,露出了面具下面的那张脸,那张遍布疤痕的脸,那张让人惊惧可怖的脸。

    迎风,吹起了王若离一头颜色如雪的白发,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衬着形单影只的屋顶,仿佛无比的孤独,就连凄凄地注视红裳的眼神,似乎也带着湿润。

    几个使者吓了一跳,从没想到这个漓阳将军竟然有着如此丑陋可怕的面目。

    红裳定定地看着王若离,用手捂着嘴巴,啜泣出声,几滴晶莹的泪珠,滚落脸颊。

    “其实,你的感觉一直欺骗了你。”王若离怔怔地凝望着红裳,喉咙轻抖,缓缓地说道,“我们以前认识,我是荆襄国的司命。”

    “原来是你……”红裳心情复杂,两眼朦胧。

    “当年未阴山之变,我音容俱毁,原谅我一直没有给你看我的真容。”王若离谨慎地说着缘由。

    “对不起,荆襄国发生那场剧变的时候,我不在荆襄国,没能帮你。”红裳情状哀伤,自责地哭声道。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王若离不愿挪移目光,只想最后多看红裳几眼,难听的声音有些哽咽,似乎再也说不出来,“我之前说过,如果哪一天,你后悔了,记得告诉我?”

    “对不起……”红裳哭得更加伤心了。

    李箜篌抬眼看着屋顶这个黯然神伤的白发身影,不知为何,对他的感官却与之前有所不同,或许是一种哀殇情绪的渲染,越过了堵着的心坎。

    李箜篌一脸怜惜,轻轻地拍了拍红裳的后背,带着几个使者,一起御剑远去。

    王若离眺望着红裳一行离去的背影,久久矗立。

    王若离心情沉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仰头看着天空,似乎特别不愿意让眼角的两行清泪滑落脸庞。

    “既然舍不得,为何要去戳破,惹得两人尽皆伤怀。”徐戟捋了捋自己的鬓角,有些疑惑不解,“师弟,你这是何苦呢?”

    “如果一切只是幻梦,那么终有醒来的一天。”王若离神情凄楚,嘴里喃喃,“或许,人生几何,终究缘浅。”

    过了半晌,沉浸在情绪里的王若离,总算转过身来,对着徐戟深深地揖礼拜谢:“这一次,多谢前辈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将来定当报答。”

    “哈哈,前辈?”徐戟闻言,嬉笑着道,“师弟你真会开玩笑。”

    “前辈,您这是何意?”王若离大为困惑,徐戟为何一直称呼自己为师弟?

    徐戟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手心一亮,升起一块质地古朴的白色宫牌,悬着浮在两人中间,散出淡淡的清辉光华,只见白色宫牌的背面,刻着两个苍劲的古字:崇明。

第237章 半路捡个六师弟

    王若离满脸惊讶,看着悬浮中间的白色宫牌微微愣神,没想到徐戟竟然也有一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白色宫牌?

    王若离不禁想起当年,竹林顶上,拓跋玉儿曾经说过,每一颗星球都有一个守护者,而崇明星守护者所在的地方,便是崇明天宫。难怪当时拓跋玉儿提及的时候,自己总是隐隐觉得有些熟悉,昔日在丹青草庐里面遇到的那个自称崇明的白衣老翁,恐怕就是崇明天宫的主人,崇明太仙。

    如此细想,倒也合理,这个徐戟这般强横,凭借破虚级就能挑战灵君强者,或许也只有崇明天宫出来的弟子,才有这样的底蕴和实力。

    王若离心存好奇,右手一闪,拿出了当年崇明老翁送给自己的那块白色宫牌。

    徐戟见状,脸上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大手一招,当即将王若离的白色宫牌抓在手里。

    徐戟细致地上下翻看,点了点头,确认宫牌无误,这才缓声问道:“这块宫牌,是不是一个白衣白发的老家伙给你的?”

    “正是。”王若离应声答道,看来崇明老翁果真就是崇明太仙。

    “崇明宫牌,乃是崇明天宫弟子的身份标识。师弟只要发出神识,进入宫牌里面,开启天宫印记,便是我崇明天宫第六弟子。”徐戟把玩着宫牌,一脸的笑意,似乎心情格外舒畅,“天宫弟子里面,师兄我排行第五,你可以唤我五师兄,也可以叫我徐师兄,当然,直接称呼师兄也是可以。”

    徐戟虽然面上强装淡定,但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因为自己终于不是排行老幺了!

    其实,徐戟有此情绪,主要源于崇明天宫二十年一次的天宫门试。百年以来,徐戟对于天宫门试的印象极其糟糕,盖因天宫门试一直私下里被天宫弟子称为“虐打师弟大会”,每次天宫门试,身为老幺的徐戟,总是要被四个师兄师姐各种蹂躏,各种暴虐,情状可谓是惨不忍睹,苦不堪言,甚至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

    此际突然冒出一个六师弟,无疑替换了自己,直接抢走了下一次天宫门试受虐的名额,这简直是一件普天同庆的特大喜讯,怎能不让人欣喜若狂?

    “奇怪,师弟你的这块宫牌,竟会阻碍神识的进入,无法开启天宫印记?”徐戟来回细瞧,眉头微凝,挠了挠头,有些奇怪地疑声道,“怎么被人下了封印?”

    王若离凑近,尝试发出神识,可惜一样无法进入宫牌。

    “师弟,老家伙给了你这块宫牌以后,你有没有给其他人瞧过?”徐戟突然问道。

    王若离不禁回忆,自从得到这块宫牌,期间只在三朝大战的时候,遭遇何凝之的追杀,宫牌自动防御救了自己一命,后来被那位“扑天鸷”秦大志翻看了一会儿,于是开口说道:“数年前,一位名叫‘扑天鸷’秦大志的中年汉子,似乎识得宫牌,被他拿去看了一下。”

    “啊……什么……扑天鸷秦大志?”徐戟闻言,脸色微变,接着破口大骂道,“原来是大师兄!什么狗屁‘扑天鸷’,就大师兄那副德行也好意思自诩‘扑天’,我看是‘挖地’才对。”

    王若离瞧着徐戟咬牙切齿的模样,怎么有种五十步笑百步的感觉,自己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难怪崇明老翁、秦大志、徐戟几人的行为德行,那般相像,原来真是名副其实的“一窝子”。更何况,哪会有人称呼自己的师尊为“老家伙”?

    徐戟鼓弄了半天,始终没能破解封印,也不知是真的解除不了,还是不敢打开封印。

    “算了,既然如此,还是等到师弟突破炼神,再行开启天宫印记。”徐戟和悦地微笑,拍了拍王若离的肩膀,豪气冲天地说道,“大师兄嫌你修为低微,充作不闻,但是没有关系,五师兄认下你这个师弟,你一定会是我崇明天宫的第六弟子。”

    “多谢前辈……”王若离尴尬不失礼貌地谢声道。

    “师弟,你这就过分了,存心想要把师兄叫老了?”徐戟脸上不乐意了。

    “不敢,多谢五……五师兄。”王若离连忙改口道。

    “嗯嗯嗯。”徐戟得意地点头应道。

    徐戟性格随和,容易相处,两人倒是很快就熟络了。

    “五师兄,怎么会来到漓州?”王若离有些疑惑地问道。

    “说来惭愧,那日在沧溟洞窟,师兄我被飘花妙君那个变态修理了一顿,急急地跑到北疆想要搬个救兵,可惜不巧,三师兄带着女儿出门了。师兄我也很无奈,只好折返南行。”徐戟慢声说道,“不过,在途径北兖道的时候,竟然遇到了不少黑衣傀儡。真没想到,神元大陆竟然有人如此丧心病狂,将活人制成傀儡。碰上这样的事情,师兄我岂能坐视不理,刚好又偶然撞见箜篌阁也在探查此事,似乎获得了重要线索,于是,师兄我便跟着箜篌阁几位使者到了漓州,看看有什么其他发现。”

    王若离听着徐戟的叙述,心中就是觉得徐戟是在偷懒,等着箜篌阁查找,然后坐享其成?不过,自己没有想到的是,徐戟看似吊儿郎当,竟然胸怀正义,为了傀儡一事,一直探寻下来。

    “五师兄心怀天下,感念苍生,师弟受教了。”王若离感触声道。

    “狗屁的天下苍生,师兄我不过是在履行天宫弟子的责任罢了。”徐戟斜着瞧了王若离一眼,略带鄙夷,“崇明天宫对于崇明星上的一切,虽然大多事情,从来不管,但是有些事情,不得不管。”

    王若离闻言一阵干咳,虽然徐戟这般说道,但是明显心肠不坏,而且崇明太仙掌管崇明星,肯定不会放任不管。

    “今日巧了,刚好遇到师弟,这下子,师兄我再也不用孤军奋战了。”徐戟抬眼瞄了瞄王若离,似乎正在打着什么歪主意,有意拉他下水,“终于有了师弟,可以一起前往查探。”

    “可是,师弟还未入门,而且修为低微,怕会拖了五师兄的后腿……”王若离怎么瞧着徐戟,那么像是想要找个跑腿的?

    “师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解救天下苍生,哪管什么入不入门,低不低微。”徐戟说得一脸的正义凛然,“好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明日辰时,师兄我在送晚亭等你。”

    徐戟嘴角划过一丝奸笑,不待王若离开口,便即身形一掠,几个恍惚,直接消失在了层层楼宇之间。

    王若离满腹想要推辞的话语,全被堵在了喉咙,只能尴尬地怔在当地。

    王若离哑然失笑,一阵无语。

草稿,明天改

    草稿,明天改!

    暮色渐稠。

    落离堂里,坐着王若离,一脸闲散地喝着清茶。

    闾丘明达踏门而入,揖礼道:“将军,您找我?”

    “坐。”王若离看了一眼,示意闾丘明达入座。

    闾丘明达也就在左边的座位坐了下来。

    “境界突破后,修为可还顺利?”王若离淡淡问道。

    “多谢将军关心,已经差不多巩固。”闾丘明达谢声道。

    “之前,本将一直让你组织培训新兵校尉营的训练,你的职位虽然挂着都尉,但实际行使的是校尉之权。如今你突破了化灵期,更加可以 胜任校尉一职。之前霸州论功,临漳王有提到你的情况,允许你正式成为校尉。”王若离接着说道。

    “多谢……”闾丘明达激动道,正要道谢。

    “别急,本将还没说完,本将推辞了临漳王对你的任命。”王若离扫了一眼,笑着道,“你的实力和能力,本将多少还是清楚的,以如今的实力,出任军职,只能当一名校尉,本将觉得有些可惜。”

    “闾丘不敢,不敢自大。”闾丘明达连忙称道。

    “所以,我向临漳王请示,上报朝廷,升任你为漓州刺史。”王若离接着道,“今日,朝廷的回文已经发来,正式了对你的任命。”

    “谢谢将军……”闾丘明达万分激动,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闾丘明达明白,以自己的能力,确实足够胜任一名仙朝军校尉,论职位,却是远远无法和一州刺史相比,刺史之位,基本已经算是一方封疆大吏了,对于王若离的感谢,更加得满满。

    “职位不同,但是同样都是为民做事。”王若离轻笑一声,也不知说的是真是假,“

    漓州经历之前的宋齐大战,两个多月,朝廷迟迟没有派来新的刺史,也是一个推脱,毕竟漓州经此一站,破坏严重,朝廷的人不傻,想要仕途的文官,都不敢轻易来漓州了。何况还是边疆兵灾之地,一个不小心就送命了。所以你的责任很重要,要好好地处理漓州的事情。”

    其实,原本仙朝军的封号将军,固然地位在一州刺史之上,但是却是没有权利管到政事的,也就是说刺史郡守这些职权,是归朝廷管辖的,不过如今的北兖道不同,尤其像漓州这样的前沿阵地,更加是以仙朝军为尊,为了效率,基本都是驻守的仙朝军将说的算,享有更高的话语权。

    “属下倾尽全力,必定不辱使命。”闾丘明达连忙信誓旦旦道。

    “今天找你来,主要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交代。”王若离淡声道,“最近一段日子,本将要和师兄出去一趟,漓州的事情暂时交由你管理,你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也可以让白曜、萧宝煌几位部将帮忙。”

    “是,属下一定全力以赴。”闾丘明达沉声道。

    第二日辰时,送晚亭。

    王若离轻装简行,早早来到亭中。

    辰时,亭中人影一闪,徐戟来了,随身带了两坛美酒。

    见到王若离在亭中,随手甩了一坛过来:“师弟来得真准时。”

    “这句话,应该是师弟说的吧?”王若离伸手接住,拍开封泥,口味甘甜,色泽金黄,隐隐地有桂花的幽香,十分爽口怡人

    “路途寂寥,怎能无酒。师兄我搜罗了整个漓城,才找到了这么两坛陈年冬酿。”徐戟一副费劲千辛万苦的模样,只是瞧在王若离眼里,怎么就觉得那么不可信。

    “色清香冽,

    真是好酒!”王若离忍不住赞叹道,看来徐戟饮酒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那是,走咯!”徐戟凌空吟道,“冬酿名高十月白,请看柴帚挂当檐。”

    当先飞出。

    王若离跟着一起御剑飞出。

    两人一边御剑,一边喝酒,酒驾飞着往前。

    “五师兄可找到线索了?”王若离不禁淡声问道。

    “不急,之前从箜篌阁那边获得的线索,只有一个地点。”徐戟一点不急,“我们先行过去看看。”

    说话着,两人落身下来。落在城中的一处屋顶。

    徐戟又喝了一口冬酿,散开神识,在全城开始搜寻起来。

    俄顷,徐戟轻笑一声,带着王若离一起追了出去。

    街上,一个短须中年正在米肉铺子,采办日用。

    一边买着东西,一边小心地四顾,似乎在提防着什么。

    忽地,转角铺子外边,落下来两个身影,眼里吓了一跳,但小心地掩饰着,装作什么都不知似的。

    周围的平民,见到两人竟然是御剑落下,大为吃惊。

    毕竟就算是平民,还是知道,能够御剑飞行的,都是灵境强者,大片平民惊吓着,又是敬畏又是好奇地看着,却不敢围观。

    两人缓步走了过来,短须中年再也无法淡定。身形一晃,闪过几个平民,拼命往前逃去。热闹的市集,顿时被短须中年,弄得一片鸡飞狗跳。

    徐戟摇了摇头,右手一伸,前方的所有平民,全部被一股强风,卷着摔向两边,顿时一阵,呜呼哀嚎。

    而那个方向的那个短须中年,更是一直拼命跑着,却是变成了一直在原地跑步

草稿,勿订阅,凌晨改

    草稿,凌晨改!

    话语甫落,场上掠身而来,几个衣冠楚楚的青年,带着几个随身的护卫,挤了过来,想来是城中名门望族的世家子弟。

    几个青年男女出来,一边旁观的市民,欢声鼓掌,看来这些青年在城中,还是很受欢迎,看来平时干这种见义勇为,扶危济贫的事情。

    口碑不错的样子。

    这些青年,应该是后面过来的,并不没有看到王若离二人的出场方式。

    见着王若离二人没有动作,更加没有放开手中抓到的那个人的意思,不禁有些恼怒,竟然如此冥顽不灵,当街打人。

    几个青年纷纷拔剑,舞着剑招攻击过来,不过倒是没有杀意,只是想要逼开王若离二人,将人救出来。

    王若离看着这些年纪不满二十,满怀正义的青年男女,王若离的心里却是颇有几番感触。虽然几人怒视,不过王若离倒也没有生气,反而心里有些欣慰的感觉。

    王若离瞧着徐戟眉头微皱,手上灵力微散,担心徐戟下手没有轻重,连忙一手抓住徐戟的右手,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王若离深知,其实高位高阶修者眼里,对于低阶修者的性命,根本没有那么在意,视为草芥而已。

    不过,王若离虽然阻止了徐戟的灵力发出,但尽管如此,溢出灵气,依然将仗剑刺来的几个青年之直接反击飞出。

    抢在前方攻招过来的三个青年倏地往后倒飞,摔在地上,嘴角溢血,还好只是轻微受伤。

    王若离手腕轻动,一股柔和的灵力发出,将几个青年,压倒在地。

    淡声说道:“见义勇为是好事,不过下次再做的时候,还是要先分清楚情况,明白是非,分清善恶,不要急于动手,这样才是真的见义勇为。”王若离这般谆谆告诫,却是不忍大急这些青年的仁义之心,看到这些青年,就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热血

    或许,自己早已没有了那份心境,但是却是非常希望人世间能够拥有越来越多这样的人,这也是王若离阻止徐戟动手的主要原因。

    不然,以徐戟无法无天的个性,这些青年妖兽唧唧歪歪,恐怕会被徐戟一掌直接拍死。他才不管这些是谁呢。

    王若离没再说话,而是手上一带,拽

    着地上的短须中年,和徐戟直接御剑飞起。走了。

    这时,旁观的观众,有一个好心地提醒那些青年:“这两个人乃是灵境强者。”

    可惜这种提示却是太晚了,也没用了。

    几个青年不明白王若离的做法,但是很幸运,自己几人真的有一种在鬼门关上逛了一圈的感觉,幸好命大。没想到这一次打抱不平,竟然会遇到灵境强者,在灵境面前,自己两人简直就是土鸡瓦狗,根本不值得一提。

    还好后面那个灵境强者,慈悲为怀,没有出手斩杀自己几人,真是太幸运了。

    王若离两人问出话,顺着对方提供的地址,来到了一片小巷,人迹罕至的地方,似乎还带着一些荒凉。

    提着短须中年,飞到了上空。

    下方的一处小院,显得特别安静。

    两人临空,立在上方。

    王若离甩手,将短须中年一把往下丢去,残殇出手,一道剑气,刺透短须中年。

    但见短须中年顺着轨迹,直接从上方掉落下来,掉进了院子的一处屋顶,直接摔进了屋里。

    随着屋顶摔破,小院子直接就不安静了。

    顿时,一些青衣弟子,带着许多黑衣傀儡,从里面钻出出来,在院中警戒四顾。

    五道青色人影御剑升空,见着临空而来的王若离二人,不禁有些紧张。

    “两位恃强凌弱,杀害我派弟子,到底意欲何为?”为首的中年男子,皱眉看了过来,忍不住出声问道。面色冷厉。

    “哪有,莫要瞎说,刚刚贵派那位弟子,让他好好看路,不要离开灵剑,怎么劝,他就是不听,结果倒好,直接摔了下去,一命呜呼……”徐戟嘴里嬉笑着,没完没了地瞎编道。

    “两位到底是谁?莫非也想要多管闲事?”为首的中年男子戒备道。

    “倒也没其他事情,就是对于贵派的傀儡之法,颇为好奇,想要借来研究一番。”徐戟嘴里哈哈地随便搪塞道。

    “本派秘法,岂能轻易示人。”中年男子大为着恼。

    听了几句,王若离终于听出这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忆及当日自己被三位箜篌阁使者缠住,此人正是那个逃跑的姓史的黑衣人。那些带领黑衣傀儡想要来刺杀自己的带头

    黑衣人中的一个。

    面具下面的王若离的脸,闪过一抹笑意,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竟然在这边遇到了,真是太好了。当下在徐戟耳中微微说了几句,徐戟轻笑着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瞧着来着不善,用眼色示意几个师弟合围攻击。

    几人相顾点头,眼里闪过狠厉,纷纷御剑杀来。

    王若离二人分作两路,徐戟挥戟迎向五个青衣弟子,王若离则是驭使穷末剑阵,直接朝着下方小院里的绿衣弟子和黑衣傀儡冲杀过去。

    但见剑阵纵横,杀气勃发,所过之处,死伤一片,以王若离的实力,面对这些黑衣傀儡,确实没有太多的压力,几轮强势袭杀,黑衣傀儡,已经死了五六十个。至于绿衣弟子,更是全部被王若离残殇袭过,纷纷死在当地。

    半空的中年男子,原本对方竟然兵分两路,此时一对战起来,才知对方原来竟是两个开光级的灵境强者,而且实力甚强,远远强过自己,难怪这么强横,瞧着对方的架势,分明就是想要将自己这伙人,彻底地杀光。

    中年男子见着这个持戟男子,实力太强,己方已经先后有两个师弟死在他的戟下,这般打将下去,只怕自己也是性命难保。

    中年男子心中已经有了退意,当即大声喊道,像是为别人壮胆:“师弟们,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奋力一搏,方有生路。”

    当即当先驭剑杀去,两个师弟大受鼓舞,跟着一起杀向徐戟。

    徐戟摇了摇头,横戟挥出,与两个师弟战成一块,霸绝威势,完全压制住了两个师弟。

    中年男子见着眉头一抬,嘴角冷笑,身子一转,御剑飞出,直接往后逃窜,飞出老快,像是做惯了逃跑的行为似的。

    中年男子头也不回,飞出数里之地,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机智,再一次劫处逢生,真是不容易啊。

    两个师弟见着史师兄独自逃窜,心中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但是被徐戟拦着又无可奈何,无法脱身,不禁大恨,手上加力,朝着徐戟拦杀而来。

    徐戟神识感知,感知中年男子一刻不留地直接飞出数里之遥,暗叹一声,转头见着两个师弟歇斯底里地大喊,合力围杀过来,气势奔腾,像是殊死一搏。

第240章 春风引路入莒城

    大齐仙朝,南淮道,莒州州府,莒城。

    莒城,单单住在城区的人口,就已超过千万,不仅是南淮道首屈一指的商业大城,还是大齐仙朝南部区域的重要港口,具有非常特殊的战略地位。

    繁华热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街边,摆着一个简陋的算命摊子,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外加一面写着“相字算命”的土黄幡布。

    摊主是位年近八旬的老者,胡须花白,须长半尺有余,穿着一身墨青色的宽大长袍,远远瞧着,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可惜的是,不知是莒城百姓对于算命一说不感兴趣,还是这个长袍老者没有半分名气或者算得不准,总之,打从早起摆摊直到现在,摊前生意惨淡,竟是一个客人也无,根本就是无人问津的状况。

    不过,长袍老者毫不在意,眯着有些老花的眼睛,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桌上的一本《龟经》,对于周围一切,仿佛浑然不管。

    这个摊位,就像喧闹深处的一个孤僻角落,与四周的街衢店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时,街头拐角方向,行来两人,速度飞快,抬脚之间便已来到了摊前。

    长袍老者虽然感觉来人,但是眼睛没有离开书页,只是冷淡地说道:“相字算命,一字千金。”

    听到这样的算命价格,常人大抵都能明白,为何这个算命摊子没有半点生意了,只怕所有人都会觉得这个长袍老者不是疯了,就是疯了。

    左边的壮年汉子闻言,却是嘴角勾笑,甩手丢下一张一万两的银票,转头对着身旁之人道:“师兄我瞧着师弟最近因为离别之事,愁郁伤怀,精神不佳,要不算上一卦?”

    “多谢五师兄记挂,那师弟就不客气了。”右边的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白发之人,没有推辞,直接坐了下来。

    原来,所来两人正是徐戟和王若离。

    长袍老者似乎没有料到对方为了算上一卦,竟然真的拿出千两黄金,大是疑惑地盖上《龟经》,抬眼看着王若离二人,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似乎藏起了许多事情。

    长袍老者脸上堆起几丝虚伪的假笑,拿出纸笔,示意王若离写上一字。

    王若离接过纸笔,微一凝思,便即抬笔,大气恢弘地写了一个“死”字。

    长袍老者望着王若离写下的死字,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升出一丝不详的预感,何况哪会有人相字之时,写个死字?一则不吉不利,二则戾气太重,三则不安好意。

    长袍老者接过王若离写字的宣纸,眉头紧锁,望着纸上龙飞凤翥的字迹,轻声问道:“阁下想要问算何处?”

    王若离神情肃穆,语气执着地回道:“在下既然写一‘死’字,自然想问生离死别。”

    “原来如此,那老朽勉为其难地说上一说。”长袍老者点了点头,沉吟道。

    “死者,澌也,人所离也,从从人,凡死之属皆从死。”长袍老者轻轻地抚摸着纸上的一笔一划,大有所感,慢声道,“不过,阁下的情况大有不同。阁下虽然手上写着死字,心里却是透着对生的渴望,奈何天道无常,生死有别,当解‘一夕一匕’,沉湎于难生活死的痛苦,徘徊于刀光夕暮的色彩。”

    “先生是说,在下的生命,只剩夕颜的痛苦?”王若离不觉问道。

    “非也非也,古语有言,破而后立。”长袍老者一副神神道道的模样,“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阁下遭逢大破,当寻立机,无论夕暮,还是朝曦,希望皆在翌日,若是一直执念于过往,挥之不去,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命由我不由天,先生之说,未免太过拘泥规则,难有大成。”王若离摇头,不大认同长袍老者的说辞。

    “天道使然,若是一切天定,莫非阁下还想逆天?若是天下皆醉,莫非阁下情愿独醒?”长袍老者眉头皱起,出声辩驳,“修者境界再高,修为再强,终究无法逃脱冥冥之劫。”

    “若不反抗,哪知胜利过后的美好样子;纵是失败,何妨品尝一番凋零的滋味。”王若离指天长道,“所谓定数,所谓规则,便是用来打破的。”

    长袍老者眼神凝重,仔细地看着王若离,惊骇对方的心气想法,两人虽然距离不足三尺,但却仿佛隔着不同的世界。

    “可惜了,在下终于明白,先生为何困在炼神级长达两百余年。”一旁的徐戟,忍不住插话道,“其实只是因为,你信不过自己。”

    “两位远道而来,空有这番闲情逸致,就不怕一去不复返?”被徐戟一语道破修为境界,长袍老者脸色深沉。

    “比起堂堂蓬莱岛‘卜真人’,

    竟在莒城街头摆起算命小摊,我俩又算得了什么。”徐戟摇了摇头,从容说道。

    卜真人,名为古朴,乃是蓬莱仙君师弟,是蓬莱岛身份最为尊贵的“古”字辈长老,爱好占卜,故而得到了“卜真人”的称号。

    “原来两位是一路跟踪史师侄而来,那就怪不得了。”古朴幡然醒悟,暗责自己的大意。

    “是啊,还要多谢先生的师侄帮忙带路。”徐戟淡然一笑,有些得意。

    说声甫落,从算命摊子后方的一座酒楼,飞出三道青色身影,驭剑汹涌地朝着王若离二人打来。

    王若离嘴角冷笑,残殇出鞘,秋枫剑气飞扬,直接迎了上去。

    三人联手围攻,灵力似风,气势如虹。

    王若离怡然不惧,反冲掠上,乘枫运起,一式凌绝的“枫落”之势,顿时瓦解了三人的联击。

    王若离毫不停留,残殇大震,百道剑气登时发出,扫过左侧,将躲闪不及的左侧之人,直接射成了筛子。

    中间之人见状大惊,一口咬破食指,滴血入剑,但见灵剑闪着湛蓝的电光,呼啸着刺向王若离。

    王若离没有选择躲闪,而是飞枫身法,乘枫破力,再度使出秋枫“枫红”之势,残殇霸绝穿过,击碎电光,顺势直入,刺透了对方的胸膛。

    最后剩下的右边之人,正是之前逃跑的那个史姓师兄,眼见情势大急,尤其王若离连杀两个师弟,强势逼来,自己此刻御剑逃跑,已然不及,只得匆匆后掠,一手抓过两个平民,挡在自己身前,企图让王若离投鼠忌器,自己趁机拉开距离,正想踏上灵剑。

    可惜,王若离哪会轻易放任他再度逃脱,但见王若离脸上闪过一丝狠绝,纵身扑来,残殇劈杀。

    史姓师兄猝不及防,连同两个平民,直接断成了六截。

    王若离结果了三个蓬莱岛弟子,返身回到算命摊前,正见卜算子古朴被徐戟一戟刺透脖颈,犹在挣扎。

    徐戟脸面冷峻,右手一拂,一股化灵力拂过古朴的脸庞,古朴嘶叫无声,整个身体迅速风化,化成粉末,散在了地上。

    王若离见状,心里莫名闪过几丝凉意。

    两人一路追踪至此,基本可以断定,那些黑衣傀儡与五大超级宗派之一的蓬莱岛,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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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元大陆以东的广袤海域,便是东海。

    东海水域宽广,似乎无垠。与楚宋齐三朝皆有海域。由此可见东海的浩渺,覆盖不知多少万里。

    此次查到了黑衣傀儡的线索,指向了蓬莱岛。

    徐戟与王若离商议计定,决定前去蓬莱岛查探一场。

    东海之上,有两股强大的势力,一个就是以金水君为首的水系妖类,另一个便是坐落在东海之中的蓬莱岛。同时也因为有着这两股强大的势力,所以东海之上再没有其他大的门派势力。全以两者为尊。海上没有形成像宋朝的江上鱼龙帮那样强大的门派,都是一些小门小派,不过航船技术,却是不容小觑。

    王若离二人,想要出海,自然也就没法乘坐万里鹫了,毕竟万里鹫飞行,也是需要休息的,海上没有休息点。

    所以只能坐船。

    就像王若离二人选择的这艘通海巨船,乃是海鲸帮的航运商船,长逾百丈,是名副其实的巨型船只。海鲸帮以前是东海上的海盗帮派,后面遭受蓬莱岛的征缴,之后改邪归正,做起了航运生意。当然,这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事情了。

    碧海无垠,王若离二人没有选择跨海御剑,一来能不能飞到还不好说,二来也不好张扬,还是要隐秘一点去蓬莱岛,自然没有乘坐巨船来得方便。

    巨船虽然日行三千里,不过相对于浩渺的东海而言,不过是一段小得不能再小的距离罢了。

    此趟船只航行的终点,就是蓬莱岛。船上有着很多人,都是为了前去蓬莱岛,参加蓬莱仙君八百岁大寿的寿礼。

    船上人员不下万人。

    海上的风云最不能预测。前几日还一直风平浪静,但是到了这一日,却是波涛汹涌,到了夜里更是海浪翻滚,拍打着巨船,仿佛要把巨船掀翻。整个夜里全是狂风巨浪,让人根本睡不着觉。

    竟是百年难遇的超大风浪,就算巨船也是有着翻船的岌岌可危的情形。

    第二日,听说风浪过后的海面,飘来一块船只毁坏的巨木甲板,是其他帮派的船只,在海浪中破碎了。

    不过有急个船员幸运地得救了。

    与其同时,随着救下这些遇到风浪的人,

    还有一个消息彻底传开了。

    “听说了吗?有一艘飞鱼帮的船只,在风暴中心,船毁了。”

    “真的假的,这次风暴这么强?”

    “海上更大的风暴都有。”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次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很是蹊跷,跟以往的海上风暴根本不同。”

    “什么意思?”

    “根据那个逃回来的船工说,他们在风暴中心见到了一处传说之地。”

    “什么地方,这么神秘?竟然在风暴中心?”

    “确切地说,这场风暴,就是这个传说之地显露,产生的。”

    “到底是什么地方啊?陈兄,你倒是快说啊!”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东海上的传说,东皇葬骨地?”

    “当然,这个传说,沿海十岁孩童都知道,我又……你的意思是说,东皇葬骨地现世了?”

    “是啊,据称他们在船只将毁之际,看到了风暴中心,一副巨大的龙骨。”

    “龙骨?难道真的是东皇葬骨地?”

    “谁知道呢,千百年来,关于东皇葬骨地,基本每逢十年就有人说见到了,也不知真假,反正又没人见过。”

    “那说什么,估计又是一次讹传吧”

    “那有怎么样,谁不希望这个传说是真,那么,每次现世流言一出,总是有着大批修者奔赴东海,可惜总是一次次失望。”

    “……”

    傍晚,晚饭时间,但是船上餐厅却是说开了,每个人都在议论纷纷,说着东皇葬骨地的传说。

    对此,王若离却是极为陌生,问了徐戟才知道。

    原来,东皇乃是两千年前东海的水妖领袖,本体是一条绿水毒龙。传言当年东皇修为甚高,已经达到了神元大陆的巅峰水平,东海水妖,更是在东皇的带领下,完全压过了蓬莱岛,那段时间,应该是蓬莱岛的苦日子。

    后来,东皇蜕凡渡劫,进军涅境。

    可是自从那场劫云之后,东皇就再也不见踪迹。对于东皇失踪的说法,千百年来,说法不一。

    有人说,东皇已经顺利度过天劫,破入涅境,凌空飞天而去;也有说法称,东皇其实没有渡劫成功,

    死在了天劫之下;还有说法称,东皇渡劫失败,但是没有身死,而是受了重伤,将自己冰封在东海之底,慢慢疗伤;还有说法,说东皇对抗天劫,用尽全力,依然不能胜,最后龙身破碎,只剩神魂,附在了一条蛇上,重新修炼,终于再次达到灵君境界,成了西漠的领袖,也就是毒皇折寿;还有一种更荒谬的说法,则说东皇其实已经渡劫成功,可惜之后没来及飞天,就被一条雪蚕抓走吃了。

    总之,各种各样的说法,众说纷纭,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东皇自从渡劫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所以世人更加相信的是,东皇已经死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沿海开始流传起东皇葬骨地的传说,而且广受修者的青睐,或许,每个人都有着一颗探宝夺宝的心,可惜,千百年来,东皇葬骨地始终还是一个传说,从来没有人真正见过。每一次都声传得有模有样的,有鼻子有眼的,最后还不都是有心之人的瞎传。

    几日来,随着这条消息越传越烈,竟然还有不少人,要求巨船不要去蓬莱岛了,而是改向前去寻找东皇葬骨地,当然最后还是没有机会成行。。不胫而走

    可是也不知怎么全部传开了。

    不光东海的帮派,就连内陆,也有很多人,纷纷前来东海。目的自然不言而喻了。

    这一日,巨船终于停靠蓬莱岛。

    下了船,王若离才发现蓬莱岛的面目,感觉这哪里是岛,分明是另一块大陆的感觉。远远超过当时在蚕茧世界看到的那个巨岛的十数倍。

    下船之际,徐戟忽然沉吟一会儿,感声说道:“我说怎么一直觉得怪怪的,我刚刚计算了一下,蓬莱仙君今年是796岁,根本还没800岁。”

    王若离闻言,愣了一下,这什么情况?没有八百岁,那办什么八百寿宴?其中恐怕有着天大的猫腻?

    “既来之,则安之。”徐戟伸了伸手,一副安稳的样子,“凭着我们师兄弟二人,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可是为什么王若离听着徐戟的这句话,却是那么得没有信心。虽然徐戟修为甚高,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谁也不敢说自己当世无敌。当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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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蓬莱岛的水混了,也适合自己两人探查秘密。

    蓬莱岛太大,几日查探下来,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而且随着蓬莱仙君的寿辰越来越近,前来岛上的人物越来越多,其中还包括各大仙朝,各大超级宗派的代表人物。

    蓬莱岛门派之中,一间隐秘的密室之中。

    几个古字辈长老,还在那边喋喋不休地争论着。

    “古松,此次寿宴所来,很多都是门派之中的优秀之辈,有些更是灵王之后。”古桥很是担心地,“我们这般做法,很容易引起所有人的一致仇视,成为众矢之的。”

    “富贵险中求,若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那还成就什么大业,还不如一直龟缩在东海。”古松不以为意,却是主战派,力主促成此次的计划。

    “只是傀儡之法,真的完善了吗?之前一直没有控制过灵境之上,我比较担心这点。”另一个长老担忧道。

    “仙君已经完善此法,并用弟子做了实验,效果非常好,可以大力地实施。”古松接着说道。

    “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多,我支持,拼一拼。”这名长老面露痴迷,“或许,用不了十年二十年,我们蓬莱岛便可君临整个神元大陆,将我蓬莱岛退到巅峰。”

    “我还是觉得这样太过于冒险了。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若是一直畏首畏尾,何时才能达到鼎盛。”密室之中,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止住了一众长老的争执。

    一众长老不敢再说,随之全部同意:“是,谨遵仙君令旨。”

    住的客栈,迎风方向,正是来自海上,推开门窗,就是海景。

    海边的夜,沙滩,透着夜风的清冷。

    海边的两个人影,正是来自大秦仙朝的拓跋玉儿,另一个则是齐朝的即墨王世子汲风。没想到他们都来了蓬莱岛,看来这一次蓬莱岛却是广邀各朝各派。

    “汲世子,不知拦

    住在下,有什么事情?”左边的窈窕身影,有些不解地道,“玉儿记得清楚,当初的蓬莱剑阵图,我已经转交给你了。”

    “不错,蓬莱剑阵图你却是给我了,可惜还差了一样东西。”汲风的身影笔直,话语之间显得有些木然。

    “还请汲世子明言。”拓跋玉儿有些不解。

    “还差了玉郡主的一条命。”汲风机械地说完,两把金剑飞出,直取拓跋玉儿。

    拓跋玉儿闻言咯噔一惊,汲风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与他似乎没有什么恩怨,为何突然动手?

    冰霞玉尺出手,与之打斗起来。

    双方灵力交纵,拓跋玉儿虽然有些不敌,但是却还不至落败。

    看着汲风打斗起来,似乎没有以前那般凌厉,而且少了那股霸绝的杀气,拓跋玉儿心头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却是更加庆幸,看来汲风退步了。而且主要也是拓跋玉儿进步太大,尤其雪灵回来之后,修为更是与日俱增。

    两人打斗不下百招,一直胶着。

    一间屋子后面,一个墨青身影有些气恼:“没想到这个拓跋玉儿这般厉害”

    至于客栈的一角屋顶,还有两个看戏的人,正是王若离和徐戟。还有他们身边的两坛美酒。当然原本只是在看海,现在变成了看打斗了。

    “师弟,这两个人你认识啊?”徐戟喝了一口,淡声问道。

    “以前有过数面之缘。”王若离淡淡道。

    “无趣,打了已经不下百招了,怎么还没有分出胜负。”徐戟不由有些乏味,“传言不是称即墨王世子,剑法毒辣,冷面无情,怎么才是这个水平,未免有些名不副实。”

    “汲风此时的状态似乎有些奇怪。”王若离也发现了不对劲,“我记得,两年前在逍遥山脉灵泉洗礼的时候,汲风对战楚宗望,似乎水平比现在强大很多。”

    “哈哈……原来如此。”徐戟忽然笑道,似乎想通了其中关节,“因为少了那份人的

    灵性了。”

    王若离闻言一惊,却是不由得不信。

    没想到堂堂灵王世子,竟会落得这般下场,却是让自己没有想到。

    “师弟,不急,汲风若是拿不下拓跋玉儿,必然幕后之人会忍耐不住出来的。”徐戟不咸不淡地说道。

    下方的沙滩上,随着两人的拼斗,汲风始终无法取胜,而且似乎已经引来的不少围观者。

    这时候,正在两人打斗精彩之时,黑暗之中,窜出一个墨青的身影。

    速度飞快,一记寒光,打向拓跋玉儿。

    暗中的偷袭,拓跋玉儿没来得及躲闪,被一扫而中,气息不稳,连连后退,直接吐了一口鲜血,脸色白了几分。

    墨青身影,马不停蹄,继续朝着拓跋玉儿冲来,当头又是一式灵剑突刺。

    拓跋玉儿情急之下,无法只得连连后退。

    这时候,汲风继续围攻过来,拓跋玉儿左右受敌,有些难以抵挡。

    偷袭的墨青身影嘿嘿冷笑,似乎自己的偷袭就要得逞了。

    这时,一道雪光凸显,在黑暗之中,显得分外明显,当即将汲风击退。

    另一边,一杆银枪穿透而来,将墨青身影逼退。

    墨青身影往后倒退数步,瞧着眼前,竟然来了两个青年男女。男的看起来二十七八岁,女的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女孩。不过感受两人刚才表现出来的气息和实力,却都是刚刚突破通灵不久的样子。

    墨青身影刚才是猝不及防,此时,见到两人的出现,不惊反喜,嘿嘿冷笑:“没想到本想捉拓跋玉儿,却又来了两儿。真是买一送二。”

    清秀女孩赶紧上前扶住拓跋玉儿,关心道:“玉姐姐,你没事吧?”

    拓跋玉儿嘴角有些血丝,退到男女身边,说道:“糜世子,雪灵,你们快走,此人乃是灵公强者,刚才他是隐藏实力,你们即使加入也不是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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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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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温文尔雅的世家少爷,是行走黑暗的冷血司命。 一片妖红枫叶,一场惊天剧变,王若离,将会化身白发魔君?还是最终走向离圣?离圣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离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离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