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琉璃宝塔底层。
心跳两百余下后，凌夜重新站了起来，扯着笑脸道：
“我还有别的办法，而且有很多。”
说着，他便开始了准备工作，倒退几步，并抬手在空中比划起来。
心跳不到十下，凌夜喃喃念说：“差不多就是这里，那道风刃是从这出的。”
手势固定住，他眼中开始泛着幽光，紧跟着，一道虚幻的微型剑影自凌夜指尖射出，“咻”的一声，剑影初进那处无形界限，便彻底消失了。
再全力凝聚一把暗锏刃，凌夜以同样的角度击去，空中轨迹没没变化，只是这次小剑掉在了地上，剑体透明了稍许。
“不是角度的问题，是空间本身……”凌夜没有沮丧，大胆猜测道，“连我有意识丢的东西，空间都会被拉长，而且不止是空间，连时间都被加速了，对吧，老师？”
“大致一样。”
灵老悠然回话。
“也就是说，即便我能以极快的速度冲过去，说不定半路上就老死了？”
凌夜再问。
“以这种法子强行进入，会有三种结果。”灵老丝毫没觉得意外，即刻答，“一，速度不够，连在有生之年跨越一个世界都做不到，在旁人看去，你便是几乎永恒静止的雕像。”
“二，速度还看得过去，但不足以抵消体力与寿命的消耗，那确实可能累死老死，但至少别人能见到你缓慢踏步的动作，期间或许还会发疯，但终将归于老朽等一系列变化。”
“最后一种结果，当进入者的速度，寿命，体力，三者皆不畏惧自己心念所衍生的空间距离，便能强行出去了。”
凌夜稍微估算了下，便摸着鼻子道：
“我顶多是第二种，不过还好，换下一个法子就是。”
闭目，原地静立许久，再缓缓睁眼。
“失败了？”
灵老以肯定的语气问道。
“嗯，分明在脑子里，可这所谓佛道高僧的念头，我却怎么也捉摸不定。”
凌夜点头，略不甘心。
见这弟子实在执拗，灵老沉默了片刻。
在凌夜开始准备下歪门邪道之际，苍老的声音终是忍不住叹息着，缓缓说道：“等你灵诀的境界也修到第三境，可以尝
试初步利用它，但切记，不要窥探它本身。”
“初醒？不懂。”
凌夜暂时停下来，好奇问了句，“第三境能破这什么‘奈何浮屠’嘛？以我这般的资质，大概要多少年月能达到？”
“入梦，是刚刚睡着。化蝶，是睡熟了。而初醒，也是字面意思，能醒过来，就算悟成了。至于期限，或许就在下一刻，或许永远不会有……”
灵老趁机讲解了起来，
“而到那时，你境界里的虚与实，会明确，彻底地分隔开，你原本自灵诀中所悟到的能力会就此消融，但你也将获得洞察万物本质的能力，熟练掌握后，境界积累亦是水到渠成，相对于其他法门，修炼速度不减反增……至于所谓心障，自然而然便破了。”
“消融？这么坑……徒弟吗？”
凌夜登时被转移了注意力。
“梦境之力，本就只是借鉴，以此做为灵诀修为低下时的自保手段，以及晋升的踏板罢了，修成正果后，皆是须要摒弃的杂质……”
再宽声劝解两句后，见到徒弟依然止不住的心痛表情，不知何时现身的灵老便冷哼了声，“若是沉迷于此道，你索性去北地另拜个师父好了！”
“别啊！我修，我修还不成吗？只要是能继续变强，丢就丢吧！”凌夜拍着胸脯，话语里再听不出半点儿不舍。
“真可以放弃？”
灵老问，凌夜狠狠点头。
“那为何眼下不行？”
此问一出，蓝袍老者就见到徒弟再次沉闷下来，但他丝毫不急，虚影静观着身前如深陷泥沼的小家伙。
半晌过去。
凌夜蓦然抬头，执拗问：
“为什么一定要我放弃？我的爱，我的恨，我渴望报仇、寻找她生存的希望、探究自己的身世……有诸多我知晓与不懂得的事情需要我去经历和完成，但若非形势所逼，我其实不愿意主动去杀人，这确实我自身的软弱，以及在您眼里纯属多余的善心所致。这当然是矛盾的，但难道连我自己的念头冲突，我都不能自己做主吗？你们就非要让我成为那种抛弃本心的刽子手不成！”
语气很快高亢激动了起来。
“世上本没有白璧无瑕的人，没有绝对完美的心灵，但修行破绽，
终究是越少越好。”见苦心劝说无果，而这小家伙的倔脾气简直又是跟他父母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灵老最终恢复了淡漠神情，告诫道，“罢了，本心，本心，强求不得，只是，但愿你今后不会后悔。”
“弟子谢过尊师！”
凌夜深吸一口气，跪伏叩首。
礼毕，他再起身，见老师身影消失，便自以为理解了对方意思，带着满怀的欣喜朝宝塔正门冲去。
却兀然止步，滞碍在仍是那熟悉的位置。
“为什么！”
凌夜忍不住哀嚎起来。
“不尊师命，权且罢了。但实力低微，境界不堪，如今还要添上一笔无谓的原则与理念……你须谨记，同情和善意，古往今来都是强盛的秩序才能浇灌出来的果实，而在杀戮中，却不过是强者的恩赐，弱者的侥幸……”
灵老语气中带着看似和蔼的笑意，嗦了一大通，“也就是说，若想要活命，你不得不强。若想要保持着本无谓的风度变强，诸般生死磨砺，只能更多更难，而不会有任何削减。”
听完，凌夜张嘴无言，心自忿忿不平，却也无从辩解，甚至暗里想着，是不是该给自己减减负担？不就是手要更黑，心要更辣一些吗？
唉声叹气着，可活计依然不能停下。
稍稍振作了心情后，凌夜手一挥，放出了一人，中年人。
只是脚步踉跄了几步，对方便自顾地打量起了周围的精贵墙壁装饰，竟然一点儿也没有惧怕的意思：
“这是哪？你不会反悔又想要杀我了吧？”
瞥眼过去，凌夜发现这位手里拎了把锄头的中年人，身上带着或干或湿的泥巴星点，体态似乎微微发福，穿着的衣物崩紧不说，甚至已经有些褪色了，他心中讶异，但也没作任何的评判。
凌夜拍了拍自己腰间系的黝黑粗绳，灵力灌注下，意念操控着黑绳一头浮空生长，而后飞去对方身上一圈圈捆死，严丝无缝呈粽子状，只有脑袋，一只胳膊，以及膝盖以下部分露出，凌夜手指着大门道：
“出去试试。”
中年人很自然点头，内心竟没有任何阴暗想法，更是连问都不问一声，右手轻摆了摆发紧的衣袖，随后便以小碎步的移动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凌夜挣开眼，与他所处的环境相比较后，直感到脑子里记忆似乎出现了混乱和断层。
他发现自己躺在地砖上，眼中尽是被某种透明罩子割裂的漆黑夜幕，而要是透过这些难以察觉，但实际上隔绝内外的无数层面，再往穹顶望去的话，遥遥间，月影朦胧，并依稀有淡淡的星光作为点缀。
弹身而起，凌夜四下扫视着，心中依然未显现出半分警兆。
更奇妙的是，他在外边，琉璃宝塔的门口或者叫朽木小楼更合适些。
凌夜摸着近侧闭合的双开门，感受着它枯树枝般粗糙触觉，犹豫一下，轻轻推开了条细缝，里面竟然有略耳熟的声音传来。
“……这小子究竟跑哪去了……不可能……咦，这门似乎……”
话语间，苍老、阴冷、惊疑，以及难以置信等复杂情绪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里面便是孙老道。
凌夜手脚轻悄，且是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将大门重新紧闭上。
这玩意真是奈何浮屠的本相？！
他看了眼仿佛一吹就倒的枯木门，又下意识望去身后侧那块石碑，并快步走了过去，很快确认上面的龙行蛇走的字形无误，想着跟那恨不得生吞活剥他的家伙，却只相隔一层木墙，难免有些担惊受怕了起来。
这时，凌夜心中蓦然有一丝悸动无名而生，紧接着，他便隐约感到有某种更莫名的异物感正在从他的身躯与灵魂抽离出来，分明连这虚妄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晓，他却只觉得既厌恶又亲切，既熟悉又陌生。
他眼中景物也开始变化着，百丈，千丈……那朽木矮楼正飞速拔高起来，其上金玉光泽逐渐浮现，再仰首望去，天空中越发昏暗，寥寥无几的星辰转眼熄灭个干净，连那银月都已经变得若隐若现了。
自清醒后就始终迷茫的凌夜，见着这等福祸未知异变，只能让自己沉下心来，默默不语地观望着。
高耸入云的琉璃塔，浑然一体的夜幕，最后恢复来时的原状，凌夜的视野霎时间狭窄了许多他又重新身处在了一座顶部掀盖，内部除了应是直接雕琢而成的建筑群之外,几乎剖空的山体内部。
多等了半晌，他再没有发觉到任何异常情况。
轻舒了口气后，凌夜出声问道：
“老师？这是什么情况？”
“……老实说，我不太清楚，有种力量篡改过我的记忆，它没彻底成功
，但已莫名的，我也难以读取这部分记忆了。”
蓝袍老者即刻现身，罕见地显得有些迟疑，抚须了两秒才道，“而能够影响到我灵魂的存在，这世间屈指可数，这一次，根据你方才表现，是修行境界的异常拔高，似乎跟你本身另一种天赋，以及你体内那不知来历的女鬼有关。”
“还不出来！”
凌夜听得摸不着头脑，他老师却视线定格在他心脏位置，毫无停顿地厉喝了一声。
近十秒过去，没见到任何动静。
青衫少年朝体内观想去，这才察觉到自己心脏位置，那股原本可以说与他融为一体的灵魂能量，此时竟是透出了些许的不契合之感。
而等刚刚他回神，便感知到在一只莹的虚幻手掌抓扯而来，径自探入他心脏内，随之，又有了女孩的尖叫声响起：“我……我不知道……不关我事！老爷爷求你饶了我吧！”
心脏微微抽搐，听着欣雯的求饶声，瞧着身前蓝袍老者一脸冷漠，右手掐住一道扭曲挣扎的女鬼影像，凌夜眉梢猛地跳动，慌不迭喊道：
“老师！不要杀她！”
“一个孽障而已，这次虽是帮了你，可这种难以掌控的”
欣雯的灵魂波动很快微弱下来，连身影都开始显得模糊和幻灭了许多。
“那她也是我朋友！她救过我不知多少次了！比我强又怎样？隐藏了秘密又怎样？我相信她绝不会害我！”
凌夜手中凝实白剑从皮肉中伸展出来，“弟子斗胆，请您放开她！”
“你想对我动手？”
蓝袍虚影淡漠道。
“弟子当然不敢欺师灭祖，而且也不可能敌得过您。”
青衫年轻人将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笑道，“但弟子本身的命，似乎越来越值钱了。现在，立刻，我请您放开她。”
“逆徒啊，你小子……”
言多无用，蓝袖一挥，白须轻飘的老者便将手上已经模糊成一团灵光的魂力波动甩去了这执拗徒儿的身体，眼见着灵光有如乳燕归巢般融入其体内。
“在她害过我之前，只要我还没死，谁也别想伤害我身边的人。”
凌夜手中白剑窜回皮肉里，微微昂首道，“即便真有那时，弟子确实是瞎了眼，也绝不会后悔的，请老师您谅解。”
“与我何干？只是，你好自为之罢。”
轻叹一声，灵老消**影。
见此，长长吐出一口气的凌夜，在体内的灵魂波动重新盘踞在他心脏部位，即将沉寂下来的时候，苦笑着念叨出声：
“，不要那么快睡觉，我现在还一头雾水呢！至少，你也要给我一个交代吧？”
等待着，慢慢有抽泣的女声响起：
“……我……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对不起……”
凌夜只感觉脑袋顿时胀大了许多，好一阵安慰后，才语气越发轻缓继续道：
“所以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是用什么法子逃出来的？还惹得老师这么生气？”
欣雯哭泣声逐渐消停，情绪总算是暂时稳定住了，在凌夜身边显出淡淡的人影。
接着，她又将小部分灵魂能量逸散至凌夜身前，形成一道从头开始播放的记忆投影，并口中解说起来：
“当时，你彻底陷入了活死人的状态，我便按照你的吩咐，准备一步步去测试完毕，之后，再从长计议的。但你的那个飞行器，一号意外苏醒了，这本来也没事，可，可老爷爷他……”
见着透明的少女咬着唇，话语停顿住，投射的影像随之泛起不稳定的波澜，她眼眶却又红了一圈，凌夜连忙岔开话题：
“不要那么紧张，没什么大不了的。话说这记忆投影是怎么做到的，不能再清晰一点吗？”
“……老爷爷教的，我平日里进去玩，他说闲着也是无聊，有时会跟我聊些新奇的玩意儿，我每次都偷偷记下来，有些法术慢慢就能使出来了。”
说着，欣雯神情明显放松了许多，耳根染上红意，“但是我好笨，像这显影之术，摸索成这样就已经是极限了，只有我这副生前的身子才能变幻得灵巧些。”
这……老师也真是的，给别人开小灶就算了，还总是要我生里来死里去的！
凌夜口中趁热打铁道：
“所以说，老师也不是坏人，你只要把知道的事情交代清楚，他老人家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怪罪你的。”
“老爷爷有不少次都故意把你的情报透露出去了！”
欣雯张了好几次红唇，在青衫少年鼓励的眼神下，终于一股脑儿地吐了出来，“从你第一次跑进那个全是水的阵法里，他就总是在你跟孙老道士打斗时，悄悄提醒对方！”
第一百八十九章
琉璃塔最底层，大门里侧。
“凌夜”依然没放弃，欲要低身逃开，这时，后边贴身的人几乎是以持刀的方式，将一道风刃精准地捅进他心口，没入小半截就被他剧痛绷紧的卡死住了。
他狠咬嘴唇，挣扎越发剧烈，却又显得徒劳无益。
耳畔传来孙老道的声音：
“凌小儿，不管你是不是那人的血脉，今日都得死在这里！若觉得不甘心，非想要报仇不可，就待在地府别去投胎，等我在此地老死了，下去再与你清算一番。”
语气狰狞之余，还潜藏着几分怅然若失，下一刻，第二道，第三……第无数道风刃钻进了凌夜的身体，刚开始还瞄准了各处要害，等他胸腹已被撕扯和绞杀成一片模糊后，紧随后的密集风刃又朝着凌夜四肢蜂拥而去！
“对不起！”
欣雯哭腔喊道，将微微开了条指甲缝的大门拼命推合上。
脖子以下再见不到半点儿完好皮肉，地上尽是些肉糜，碎骨，血滩，布条等各种杂碎因为实在找不到能够拿捏住的部位，凌夜才终于被放开了。
见着瘫倒在地的凌夜眼神越发得涣散，女鬼的虚体开始微微闪烁，呆滞着脸庞，口中低声呢喃个不停。
“咦？竟然还有个小孽鬼，算你好运，若在外边遇见，老夫随手便要斩灭了你，不过，我尚有数十年寿命，就留你一命好了。”
孙老道一边说着，一边毫不在意身侧似乎有些呆傻的女鬼，他弯腰扯断凌夜的脊柱，再提拎起他的头颅，似模似样地感慨道，“不好意思，我是真有些怕你了，只有这样我才能放心，当然，你的魂魄，待我消磨掉约莫半数，便会放于你归”
“你该死！”
仿佛彻底断电了一般，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清晰而完整的话语后，鬼影兀地失去了踪影。
原地只剩下一个娇小人形的漆黑洞口，以及愕然偏过头的孙老道，成群结队的风刃自他身旁两侧隐现。
这时，天黑了。
转瞬之间，世界上唯一一道湛蓝星点也如残烛般熄灭，随后连风声也消失了。
一切静止，又似乎存在“哗啦啦”的动静。
潺潺的河溪正在溯流。
……
琉璃塔最底层，大门里侧。
“凌夜”正死命掰拉着一条指甲细缝的双开门，身后嘲笑的声音响起：
“……就你小子，还想做什么春秋大梦不成？”
“凌夜”有些迷惘
，连手中的力度也不自觉减弱了许多，这时，后面那可恨的家伙再次出言：
“怎么？哑巴了？故作玄虚的伎俩对我已经没用了，你再怎么拖延时间，也只有死路一条，这奈何浮屠，连我都没法打开”
一只枯爪疾速探来，“凌夜”却在前一刻便开始了低身朝侧面翻滚的动作，竟是抓空了。
“桀桀，果然如此，既然想活命，那就继续死命挣扎吧，这便是我们剩余人生的唯一乐趣了。”
带着绝对不正常的笑容，孙藐脸皮褶皱起来，阴沉沉说道。
“凌夜”却没有他想象中的疯狂逃窜，无数道风刃显现之际，他声音略显沙哑地说道：
“门开了一点，你猜是谁做到的？”
“……”
周身环绕的风刃群逐渐震颤起来，孙藐直身面对这狡诈异常的小鬼，无言对视片刻后，这位老道士左手终是忍不住朝后边摩挲去了，情绪如火山爆发前的压抑，“你小子别耍花样！”
两秒过去，“凌夜”于原地笑道：
“如何？只要你拿出诚意，我就帮你打开这门。”
孙老道脸色阴沉不定着，像是在权衡利弊的模样。
“凌夜”连忙再悉心劝说起来：
“无论是为了公仇，还是私怨，咱们两人也没必要困死在这永远出不去的地方，不是吗？即便是乾坤珠，带不出去的话，你就是得到了这所谓神器又能怎样？”
看起来终于下定了决心，有风刃与湛蓝水光罩双重护身的孙老道身躯略路放松，抚须道：
“是啊，那这样好了，我们保持现在的状态，你每前进一步，我再退避一步，之后你把门打开后，我不怕你出去后反悔，你也同样有机会逃走。”
“我每靠近门一步，你至少退五步。”
思量了下，“凌夜”道。
“那三步好了，”孙老道即刻道，周身风刃隐隐待发，“不要再试图耍嘴皮子，否则我现在就过去杀了你。”
“那你先退。”
说着，“凌夜”脚步以对方为圆心，缓缓走了个半圆，最终来到琉璃塔门边的墙壁位置。
孙藐当即三步，“凌夜”谨慎地前进一步。
如此十回过去，“凌夜”正好摸到了右侧门的门边，身后那老道士似乎也安定了下来。
眼中喜与恨交织，欣雯的搭上木门的手正在拉动着，只是显得有些吃力。
“嘎吱……”
刚刚多开了拇指长的缝隙，骤然间，漫天风声响起。
“你果然是他的儿子！”
那老道士怒吼着，骇人的杀意再无遮掩的意思，顿时随着全身磅礴的灵力喷涌而出。
松手，却不及再逃，凌夜才扭过头，便被掩盖在了无数锐利的风系灵力风暴内。
一虚影安然立在深青色风暴中心，嘶扯着嗓子尖声喊道：
“不！！我要……我要杀了你！”
血光隐现之际，天再次黑了。
随后，便有流水声。
……
琉璃塔一层，将近报废的飞梭里。
“……给你们这个机会，你闯得出去的话。”
苍老的声音微不可察觉地顿了那么一瞬。
“凌小儿！我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踏着玉阶而下的孙老畅快笑道。
窜出即将彻底关闭的棺形飞行器，指着那该死的家伙，欣雯急促喊了句：
“更改命令，冲上去，自爆！”
随后，欣雯便不管不顾地跑动了起来。
一号惊慌道：
“喂喂？你没开”
“强制命令。”
已到达门边的她吼着，一只手正搭了上去，另一只手捏着纸张样的东西，便稍慢了些许。
“命令接受。”
机械声中，银色飞行器带着大无畏的精神，以及一号惊怒至极的呼喊，冲锋而去。
飞行器没入了漫天风刃中，在距离那老道士不到五步的位置，银色外壳彻底化成飞扬的粉屑，剩余的一个黑匣子闪烁着红光，瞬间爆炸了起来。
剧烈火光与震荡波蔓延开来，成群风刃绝大部分都被席卷在内，火舌稍退去后，室内都仿佛宽敞了许多。
这时，却见到一道葫芦宝光破开火浪与空气震荡的波纹，身后甩着一股血花朝门边射去！
不到三息便至。
“死吧。”
带着恨意，欣雯大略控制着凌夜体内灵力倾泻于手上的符，同时将其撕开。
虚影稍闪即逝，一根玉指显现，迎去那减速不及的葫芦！
“爆！”
孙藐面带着恐惧，再顾不得阻拦那正缓缓打开塔门的凌夜，猛地拍去身下葫芦法宝，眼见自己顶级的本命灵器化光而去，即将爆发出它最后一击。
玉手稍停顿住，微微勾起，点戳着抵上前的膨胀黑光，半秒后，竟是生生将其消融了干净，接着只剩下近乎透明的指尖继续向它原本的目标射去。
第一百九十章
凌夜本人看着周遭，定格在他所见到最后一刻的静止景象，仔细观察了半晌，然后，响指打出，场景便开始继续运转了。
被银光射入体内，青衫少年蓦然僵立，原本含泪眼睛瞬间失去了生意，正要倒身之际，又是未知的存在接管了他的身躯，带着磁性，干净的沙哑之声自少年嘴里传出：
“老家伙，既然知晓我等的存在，为何还要碍事呢？若是即刻回你那破珠子，乖乖睡去，我还可以当作无事发生。”
同时，ta眼神中包含着奇异与探寻的色彩，打量起身前这道灵体。
“笑话，一只狗而已，还敢在此狺狺狂吠！”
话初毕，灵老未曾放下的手微微握紧，随后一扯。
“你”
即刻便有一团淡淡灰雾自少年胸口生出，被一缕银丝织成的细密网兜给死死缠绕住，正朝外边扯拽，眼见雾色再如何涌动和翻滚也挣扎无果，却见有道黑芒一闪即逝，银光登时溃散，雾色重新渗入少年皮肉内，那声音犹是惊怒未定，略显尖细地叱道，
“老家伙，我还是小觑你了，能对我族的法门了解到这般地步，你果然不简单呢。”
静观完了此景，灵老面上难掩地生出几分复杂之意，口中叹说着：
“唉，终究如此，罢了，千年前未曾真切接触过，如今，为这逆徒，我倒要领教一番了。”
听着这番决绝的言论，再见其变化为了凝缩至极的一道银光，倏然便已迫近，占据少年身躯的存在立在原地，鼻音轻颤，冷哼了句：
“看来真是钓到大鱼了，老前辈，借你的魂核一用！”
少年的手一抬，食指点去，指间氤氲雾光萦绕 ，雾里依稀可见着灰色颗粒状微小晶体，雾色变幻着形态，正拉抻成精巧的罩子，将要围困住那银芒。
银芒却半点儿没有闪躲的意思，它直直撞上灰罩，在将触未触之际，陡然间变得虚幻透明，毫不停顿地穿透了圆罩，以及少年手掌，紧跟着进入少年心口。
ta终于生出了些许惊惶之意，磁性的嗓音也无力了许多：
“不可能！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过说句话的工夫，ta却连操控所附肉身的余力都逐渐失去了，少年便重心不稳地正在跌倒。
这时，一道若隐若现的青风徐来，眼见已经凑到这活死人的口鼻处，即将继续往里面少年脑浆所在的部位钻去。
“滚！”
先是带着杀意的紧促嗓音，颇为嘶哑
低吼了个字，并控制着少年改变身体倾倒的方向，欲躲开风刃攻击。
“老实些。”
而后，悠悠一句苍老之声响起，少年的眼眸顿时变得晶莹和澄澈，并瞪视了青色风刃一眼。
风刃僵顿在半空，缓缓消散的时候，淡淡的无形意念顺着一缕心神联系钻去，刹那间，躲在远远一旁的老道士便连喷了好几精血，随后，沉闷压抑的咳嗽声响个不停。
半晌过去，早已倒在地面，浑身肌肉不时抽搐一下的少年，心口忽然有沙哑更甚的声音传出：
“老家伙，你别欺人太甚！”
“拿出来吧，我看看你还能用几次。”
苍老而平稳的话语自少年嘴中吐出。
“疯子！混蛋！大不了我拖你一起死！”
ta的声音恢复了些许磁性，夹杂着一股浓烈不甘心的意味。
随后，一道灵光自少年心口疾疾射出，半空一少女身影乍现，眼中带着朦胧的湿意与黯淡，尖声喊道：
“不要杀他！”
霎时间，黑暗降临，几乎笼罩了一切。
只有虚空中，那缓缓站起身的少年附近才有所不同，浓郁的银光自他体内绽放而出，照耀着周身三尺距离，并一直支撑着没被黑暗彻底吞没。
黑暗与银光交汇的位置仿佛沸腾的开水一般，两种截然相反的颜色剧烈翻滚，越发浓郁，圆球形状的无形界限正来回不断地倾轧着。
但灵老并没有理会这些，他的目光透过呈现拉锯战状态的两方，朝混沌的某处凝望，皱眉，不语。
一血衣少女倏然显现，分明被极黑的世界包裹，身影却清晰异常，只见她视若无睹地踏进银光内，对着老者娇笑道：
“怎么样？世人皆醉，你却独醒，这其中滋味如何？”
灵老将视线收回，一时沉寂了下来，轻叹了声，语焉不详。
下一刻，银光淡去，黑暗淹没了所有事物。
……
再无影像。
凌夜的意识重新回到了他脑海中虚拟出的街道。
见少年睁开眼，欣雯紧抓着他的衣角，问道：
“怎么样？我是不是坏人？”
听到如此天真的问题，凌夜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的学姐大人，哪有问别人自己是不是坏人的？你觉得，自己有做过什么坏事吗？”
少女却是蹙着眉，有些吞吞吐吐道：
“我…
…偷吃东西算不算？小时候太饿了，隔壁婶婶家里总是蒸馒头……”
“不算的，我还和张宁偷过张婶婶的钱呢……”一手下意识摸去她的脑袋，凌夜敛起笑容，缓声说着，“你不喜欢伤害别人，对吗？”
“那个叫孙藐的，我想杀他，而且，好像真的……”
少女很认真地再次反驳。
“那个也不算，他先动的手，我们只是正当防卫，他现在还被关在塔里，活蹦乱跳的呢。”
凌夜索性一手堵死了少女的嘴唇，语气彻底温和下来，说道，“好了，我们继续吧，让我看看你小时候到底偷吃过多少馒头。”
凌夜开始随手拨弄着怀中少女周身的气泡。
随着时间流逝，他正自最新生成的气泡开始，再往曾经的旧事记忆梳理着，回溯了一遍少女与他的共同经历，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遇见了空白，那是一些彻底的空白，它们表面上光鲜亮丽，内里却半点儿记忆也不存在。
而且，更令他悚然的是，这类气泡都集中在同一时间段之前。
便是他与她相遇的那一刻，再之前，少女的记忆中实质上是整片的虚无。
凌夜有些不信邪，不停重复着施展着天魔诀，情况却毫无变化。
他彻底愣住了……
“怎么了？”
欣雯问道。
“你看得如何？”
清醒过来后，凌夜思索着应对之策，口中随意反问道。
“有不少空白和遮掩，特别是……很早年间的。”欣雯表情显得古怪，面庞柔和地望着他，“我就没特意深入了。”
他微微拧着眉头，没有搭话。
沉闷了一阵子，直到些许发呆的少女都察觉到异常，凌夜才又抬头笑道：
“那确实是我的小秘密，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了。行了，该出去了，我去跟老师回报一下。”
……
乾坤珠内。
才回神，凌夜身后便是问话传来：
“如何？”
凌夜随即答：
“没事，与她说得一致，初生时父母双亡，之后便由小城中人收养，吃着百家饭长大。直到遇见我这个倒霉蛋，就死了。至于怎么逃出来的，那部分记忆，并不存在。”
见着她毫无知觉，反过来关切他的神情，凌夜自然地回以笑容。
身后的目光审视了他半秒，淡淡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大骨头，啃不？
快要接近十方灭绝阵深处的时候，感知着周身空间的扭曲感逐渐强烈，一直前后左右指挥路线的凌夜连忙叫停。
“行了，再往里进去就没法钻空子了，说起来，高振飞那个笨蛋倒还真是我的福星呢，如今此阵虽说算不得伤筋动骨，但也可以说是被蹦坏了颗门牙，正在自检和修正的半休眠期，只要我们不特意寻死，总有些变幻的生路可以走。”
青衫少年自狼妖头顶跃下，落地后作模作样地观了观，接着以脚尖在身前硬土上划了条浅浅直线，
“倘若继续往前，这稍有几分滞碍的法阵很快就会被激活，那时杀阵一起，纵陷阵者有通天本领也非要跌上一跤不可，而我们这两个小蚂蚁，更是难以逃脱被碾压成肉糜的下场了。”
“你指的路似乎确实处于某些极度危险的夹缝里，我看那人是追不进来了，那我们就待在这里面等他离开吗？”
辰东对这些人类学知识可没什么兴趣，只是听到凌夜确认安全的言论后，它便收回了不停扫视周边看着平常，但总会使得它脊梁骨发冷的某些区域的视线，转而将心思放到了其他事情上。
“等会我们出去煞煞他威风，说不得他一个脑眼昏花就跟着冲进来了，当然，我最多再跟他墨迹三天，之后，我”
凌夜一边低头翻动着大哥大，一边随口回话，直到身边“轰隆”声响起，又有烟尘扑鼻而来，吓得他浑身汗毛倒竖，险些往身侧地面那道刚刚划出的条痕蹦去。
他抬头一看，便太阳穴瞬间鼓胀了两下，将“风紧扯呼”之类的胡话从嘴边强吞了回去，改为沉顿地低吼：
“这些破骨头到底哪来的？即便是你闲得想去刨坑，多吃几根骨头，等等”
说着，凌夜倏然意识到了什么，见着眼前狼妖还保持个右前肢关节反扣，指爪锋芒毕露的哑然姿态，而地上是几段断裂绳索，以及仿佛散发肉糜香味的骨头。
带着几分担忧的眼神，辰东正静静凝望着他。
凌夜连忙第二次转口：
“这些骨头，不会也是什么神兽遗骨吧？那你怎么不吃完了再回来？不好意思，我这两天烦心事实在有点多，语气重了些。”
狼妖人性化地耸了耸肩，而后抓起一根将近成年人长的肋骨，递来
，比凌夜整个人还高些许的狼首凑近着，一副“尝尝看”的表情，口中还细致地解释了起来：
“那地方好像的确是个古战场，骸骨遍地，大部分都腐朽了，我就挑了些能吃的……当然，人的骨头可没什么好吃的，除非是前两天一直跟着你的那个傻大个，其他人一点食物的香味都没有。”
“抱歉，我没想起来带你去骸骨之地，连这件事也都给忘了。”
凌夜伸手摩挲着辰东的面庞，轻轻梳理着它的黑灰毛发。
“反正地址在外边时也打听清楚了，你去不去都一样，没人比我更懂得挑骨头！”
辰东摇着狼首，话语透露出一丝骄傲的情绪，而前爪里拎着的一根像是某种巨型怪兽的肋骨也随之晃荡了一下，“来，我专门留的这两根，快尝尝！”
鼻子忍不住抽了抽，喉咙滚动数下，经过这缄默两秒后，凌夜终于缓缓接过……紧跟着便塞进了那正流口水的狼嘴里。
他故作恶狠狠的情态，喊道：
“跑了那么多地方，不知道带真正的天材异宝回来也就算了，就这些玩意，你看我有那么大嘴巴吗！啃得动吗？”
随后，他轻拍了拍趴伏在地面上，忙着直啃骨头的狼妖脑袋，以人性和理智强行掌控住大脑的凌夜，视线正要偏移来之际，一道泛着锋冷之意的反光突然射入了他的眼睛，凌夜隐隐被刺痛的目光随之瞧去，很快定格在剩下那个更巨大的骨架上看起来是残缺的翅膀前端的形状，但已经需要辰东恢复最大体型才能勉强驮住它。
嘴里的唾液分泌更多，鼻子被一股浓郁到几乎堵塞鼻腔的芳香充斥，凌夜踌躇了下，侧身走去两步，抚摸了上去。
身后含糊狼音响起：
“……嗷呜……最香的骨头……想吃就……不要害羞……呜……”
“少嗦！”
凌夜语气不耐烦地喊了句，手往下探，自庞大无比的翼骨不规则断裂处，轻轻抚摸到细长的翼尖，手中鲜血陡然涌出，他抬起一看，指头被划出见骨的血痕。
果然……凌夜分别以嘴和默念的形式问出相同的问题：
“这块骨头的主人是什么？”
“不知道，但它肯定很好吃，只比你上次给我的那块差不少。”
狼目稍抬，忍不住漏出些许惋惜的意思，辰东便将嘴边最后一小块肋骨吞下。
“这翼尖我要了，好好打磨一下，应该能做成个不错的匕首。”
凌夜一边在翼骨尾部比划了约莫小臂长和粗的小段，口中没好气回道，一边认真听着老师的评价。
脑海中的苍老声音是这样讲的：
“金属性妖龙与苍古鹰隼，嗯，还有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妖气和魔气，看样子是头堕落龙种的血脉后裔，实力倒是不错，大约是青壮年时期死去，身躯也算坚固，至少一般灵宝是难以损毁了。”
“那这伤势是怎么形成的？”
凌夜还在骨架断裂部位观察着，竟然找到了两三处像是牙印的小凹点，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问出了声。
灵老顿了片刻，才道：“追溯不到任何术法痕迹，应该就是以纯粹巨力撕断的，人族能做到的修者屈指可数，但若扩大范围，荒古时期的异族里，倒是有不少妖魔以幼龙，乃至成年龙种为食，不足为奇。”
“……”
手指动弹，一柄白色小剑暴射而出，击在骨架上的那一瞬间，竟然不是他预料之中的被崩开，而是暗锏刃“啪”的一声整个溃散了，凌夜默然半晌，然后扭头，朝那已经吃完那两根打包带回来的肋骨的狼妖，嘴边扯出微笑，指着妖龙翼骨说，“你来咬一口。”
“试过了，我牙都快磕掉一颗，也没咬断。这骨头需要跟上次那块一样，整口吞下去，再慢慢消化。”
辰东扑来，只是在断裂部位狼牙示意着轻轻点了下，牛犊大小的体型开始膨胀了起来。
“吞吧，能控制住留下我要的那截吗？”
凌夜摸着鼻子，彻底放弃了自己尝试的心理，得到肯定答复后，松了口气道，“需要多久？”
“全部消化不确定，至少要两个月吧。”辰东恢复成两三层楼高的形态，狼首扑下，狼嘴大开，转眼将骨架所处地面铲出了一个大坑，仰首，连土一起吞下后，接着回道，“不过，只是从中截断，让我睡个三天就行。”
一抑一扬间，凌夜忍不住右脚踹去。
十方灭绝里，稍深入禁制的某处，银光一闪，巨狼便消失无踪。
第一百九十二章 借佛献于人
稍作调息。
凌夜与辰东各执一颗通灵宝珠，正要一齐出去。
怀中宠物型狼妖忽然吐出它身上的那颗珠子，同时说道：
“哦对了，我这个珠子似乎吞了那次的什么天光之后，变得稍微亮了些。”
凌夜手里揣起这颗稍湿润的珠子，与自己的对比了下，并问道：
“还有其他功能和效果上的变化吗？”
“没有。”
说着，辰东因体型变小而柔顺许多的狼面皱了皱，“只是这珠子一天前还时不时自己颤抖起来，顶得我喉咙痒痒的，今天倒是没见着了。”
“我跟你换一个就是。”
笑了笑，凌夜听弦知雅意地说道，并将干燥的那颗宝珠塞进了小狼妖嘴里。
话语间，凌夜脚步却未停歇，颇有种分心三用的意味，听着脑子里那苍老声音的提示，这时也已经差不多能见到模糊的景象了。
身影逐渐淡化的一人一狼妖互看了眼，听着远远传来的激斗动静，俩小家伙同时停嘴。
将近一分钟之后，飘到阵法边缘的凌夜早已摸清楚了外边的情况，竟然是有人来帮助他了。
来人便是玄武宗弟子高振飞。
两路包抄。
凌夜这么比划了下，随后将怀中小狼扔出阵法，自己也慢慢飘了过去。
这时，近百米空中一道恼怒地声音响起：
“高姓小子，我已经足够给你们玄武的面子了，你要进去寻人收尸，我又没拦你！”
“哼，都是你个老不羞将凌兄弟逼上了绝路！我要你杀人偿命！”
同样富有感情，却是内涵着极度悲愤的话语，自一个天上地下来回蹦的年轻壮汉口中喝出。
凌夜往上边飘去的同时，面上又透露着几分难言及别扭的感动，而骂阵与战斗也仍在他眼前持续不断。
两分钟过去，精心调整好了位置后，在一个高振飞刚与孙老道狠狠拼完一击，前者正要下坠，而后者微微放松的时刻，凌夜跟另一侧不远的模糊狼影挥手招呼了下。
登时便有两道汹汹攻势朝处于中间的孙藐夹击而至。
孙藐冷哼一声：
“这招已经使得我有些腻烦了！不过，你竟然真的能从此阵安然逃出……”
此时，又换了件体面道袍的孙老道拍了拍腰间葫芦，堪堪在狼爪、小剑、幽火一齐左右后三个方向几乎同时临身之际，葫芦口看似惊险地喷出一道黑水，将它的主人彻底包裹了起来，融进了他原先的防护水罩里。
狼爪连带着转眼膨胀至牛犊体型的狼妖一齐撞上黑水罩，水波微微荡漾着，紧接着重叠的三柄小剑刺击之下，再又是三朵幽芒附着。
眼见得小剑被侵蚀大半，狼妖疯狂撞击和撕咬着，使得水花四溅，对方护身罩主体也在极快淡去的幽火下处于了一个冻结与与融化交替的状态，就在这时，未待回气的凌夜悍然一指戳拍去了孙老道胸口的位置。
“噗哧！”
实打实力气固然不比近旁那狼妖的口牙好，但见到又是两道极幽之炎至他指尖射出，一道瞬间爆炸般地释放出了所有寒意，而另一道却是趁着水光罩被炸散和微
微冻凝的间隙，终于正面突破掉一次防线，并烧灼起里面的正主来了。
可惜好景不长，凄惨叫声中，孙老道一声怒吼，浑身水浪隐现，凌夜面色苍白地看着这一幕，而狼妖的极力撕咬也只能使得正很快恢复的水罩再微微变形。
这时，第三道生力军终于自地上踏射而来，并转瞬即至，比孙老道更洪亮数倍的嚎叫声传来之前，那壮汉便依然轰然撞击上了这道黑水光罩。
凌夜再调动起脚底那股灵力，将其瞬间爆发开来，疾冲进了眼前激荡空气中，随后三人一狼便在这朵逐渐正绽放开来的蘑菇云里死斗了起来。
片刻后，凌夜提起最后一丝灵力，笑声传彻着：
“孙老儿，再试试我这轩辕一指符吧！”
“嘭！”
比他声音更早一线的是道沉闷至极，像是实心木棍打中人脑袋的声音响起。
“我一定会杀了你！！”
下一刻，伴随着恶毒的诅咒话语，一道青黑色练匹破云而出，眨眼间便驰射去了远远天边。
“不用追了。”
凌夜边显露坠落的趋势，边喊道。
随后狼妖便奔袭过来驮住了他。
凌夜左手搭着狼首，右手将未能启用的符收起，同时咳嗽着问道：
“你那棒槌？”
那已经在坠落的高振飞口中嚎了一嗓子：
“我还没要死呢！”
“哦。”
凌夜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到，俯视那即将着地的身影，他手中摩挲下巴，而低垂着的眼皮子里，眼睛滴溜溜转两圈后，口中清淡地答了声。
……
两分钟后，地面上。
凌夜对这位意外惊喜问道：
“你怎么来了？”
拍着胸脯，一副两肋插刀模样的高振飞回道：
“俺觉得你打不过他，养好伤就来了。”
“……谢了。”
无言片刻后，凌夜极力表现很出遭遇救援的正常反应，让自己沉浸在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情绪里，“正好，我刚得到件东西，还准备脱困之后再找机会让你掌掌眼呢，这本佛经，似乎蛮有灵性的，你瞧瞧值不值钱。”
他手中掏出一本古卷，递过去。
“这是？！”
颤巍巍地接过，高振飞脸上原本破坏形象的憨态顿时全消，像是见了世间最要紧的事物，张大嘴深吸着凉气。
看来来能卖个好价钱了……凌夜的眼神随即也锃亮了起来，忙问：
“你认识？”
“不认识，我也没读过什么佛经。”
对方如此正经表情回答着，要不是凌夜算是摸透其性格脾气了，这时险些都已经遇到一个会讲价老狐狸了呢……
高振飞转口继续道，“但这本书绝对是件，我不太懂形容，它很重要，就像是我这根棒槌，这是自我玄武创立者手中流传下来的。”
对方自腰间平常布袋里掏出了一个光秃木棒。
“真是传承之物？”
凌夜又扫了这本旧书两眼，依然没发觉什么不可思议的地方，再瞟见了那根棒槌，便有
些好奇心生出，“你们玄武宗有几根这样的棒槌，还是说，你是个掌门候选者之类的人物？”
“应该是就这一根，但我听说，其实在……”
在凌夜自觉捂死耳朵的动作后，高振飞悻悻然地止语，双手捧着古卷的他，轻咳好几下才回到正题，“这棒子是我们掌门借的，说是碰到快死的时候，可以拿来防身。”
“它的主人很厉害？尊讳呢？就是名字。”
趁眼下机会，凌夜不禁再问，毕竟这可是自家老师极难得才以赞叹语气评价过的人物，再加上那时所观摩到的一丝气息，定是一位了不起的雄主。
“名字，经历，都不能提，说了会遭雷劈。”
跟个拨浪鼓似的，高振飞连连摇头，即便凌夜接连提出了其他办法，态度依然坚决，“写也不行，连想都很危险，我们的传承有些特殊，这才能历代记住那位。真想了解，除非你决定加入玄武宗，或者从某些伟大存在的口中听得，那也行。”
“我大概懂了。”
凌夜抹着鼻子，稍仰目看了眼天空，便跟着说，“这本佛卷，见你如此喜爱，你就拿去吧。”
“这……这是你的莫大缘法，我如何能夺人所好！”
愣了下，高振飞慌不迭地再次摇头，摆着手想要东西送回来。
“少废话，我可没做秃驴的愿望！”
瞬间将无谓情绪收敛，凌夜负手于背后，故作玄虚地感念着，“所谓因果轮回，不过是一饮一啄的关系，那日，你困扯断我一道飞索，便还了我一根蛟龙筋，今日，我再送你本旧书……这个嘛？”
说完，凌夜投过去了“你懂的”这般的眼神。
“我原道凌兄弟身上佛念精纯，书卷气味馥郁异常，应也是……总之，多谢了。”
凌夜话至最后依然忍不住掺入了私货，可惜对方好像听不懂这么委婉的话语，只是真挚地道了谢声后，高振飞便一手摩挲着《般若》，一手摸上后脑勺，不时肃穆，又不时傻笑。
“……那得来的蛟龙，除了主筋，还有什么剩下的没？”
见此，双眼有变成钱眼儿形状趋势的凌夜喉咙滚动两下，索性直白和恶俗了起来。
“没有了。”
听到旁边问话，抬着头的高振飞清醒了几分，先是略懵地点头，然后将《般若》小心翼翼放入衣胸内，凌夜顺便送的一个须弥袋里，正努力回忆着，口中细细数来，“当初是老师带我打到的，鳞刮去，扔了，两根长须，老师说能壮阳，收去泡酒了，肉吃完了，骨头熬汤……没了。”
末了，对方又重重地点了个头。
凌夜眼神隐约瞟向了汉子胸口，口中不怎的甘心地再道：
“你知道埋在哪吗？就是那龙鳞。”
“……”
想了想，高振飞摇头，还要在作解释。
“够了！不要再说了，你慢慢，我先去休息一会儿。”
凌夜满脸沉痛地走开，口中错乱念叨个不停，
“吃了，吃了，埋了……”
留下莫名其妙的高振飞，又掏出《般若》，未掀开封面，只是双手捧着便津津有味地观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漩涡通道
第五天，傍晚，黑水域中心。
天空中，一道银光拉扯着后边黑线相连的模糊人影一晃而过。
不多久，它停了下来，黑绳上捆着的人影顺着惯性眨眼间已来回弹射了数百下，嚎叫声中热情却仍不见消减。
正手动推开银棺盖子的凌夜，丝毫没有阻拦对方的意思，反而是对飞行器内一微微凸起的黑匣子吩咐了一句，“注意闪躲，不要被这笨蛋砸到了”的无情话语。
等飞行器里的分析报告传出来，高振飞也差不多算玩够了，两人降落在海面上。
低头看着大哥大屏幕的凌夜略过刷屏似的分析过程，直接看去了底部结论：
“嗯，确实是这里。”
说着，他便掏出了一个须弥袋，袋口倒转朝下便倾倒出了花费凌夜两分钟特意制作出来的爆炸物某石山上新挖的巨型岩石，以及上面捆绑了约莫十来块的能量板，能量板尽皆处于激活状态。
一旁身影有些摇晃的高振飞忍不住问道：
“真的需要这么大量吗？开始不是说一块这种能量体就够了吗？”
“你不懂，我问过我那的专家了，瞬间爆发出来的能量越强，海底的禁制反应就会越激烈……”
凌夜说着却忘词，沉默片刻后，见岩石逐渐消失在深邃的海水中，他又继续道，“你只要知道，这玩意能我们省击许多赶路时间，把我们直接送进内域靠中心的位置即可。”
感受着那近距离之下能把他炸成粉碎危险物体的远离，高振飞感到舒气之余，依然担忧着问道：
“但那位楚先生好像也说了，有一定几率引起什么机制的排斥反应？”
“你听错！”
凌夜抬手拍打对方肩膀，他作语重心长的模样说着，“你家长辈不是都嘱咐过了吗？遇到危险只需要往死里撞便是了，任何退缩的念头皆是挂碍，是一定要极力摒弃的玩意。”
“言之有理！我近日以来，对于修习的课业确实颇为怠惰了！”
幸而对方的思维方式很是异于常人，听得如此荒唐言论的反应竟然是重重点头，脸上还混杂了羞愧难当、遭遇知己等令人蛋疼的表情。
凌夜嘴角勉强保持着抽搐性微笑，并回了一个“你懂我的良苦用心就好”的眼神，然后极力将自己被对方捧住的双手抽出来，再扭头朝一旁那银棺问道：
“还要多久才能沉到海底？”
“快了，毕竟你还把我身上仅剩的备用加速器给那玩意装上了……”
本来还要抱怨几句的一号，在他的主人手中一把暗刃显出，作势投来之际，便即刻怂了，连忙喊出数字，“三十秒！”
“到底就引爆，不要耽搁时间。”
凌夜淡淡一句，手中暗刃收回体内，这是另一只手中的大哥大，显示了一道紧急通讯请求。
“怎么了？我之前交代的事情，有哪里出差错了吗？”
自动接入，凌夜沉声问道。
“没有没有，就是跟你报备一下，刚刚天命宗与衍天宗的人接连来过，不过现在都离开了！”
杜青的声音自耳机内响起，讲解得颇为详细，
“最先是衍天宗薛昆带着他那一伙人过来，来势汹汹的，说要找你再打一架，按你吩咐，我直接交代你去了内域，甚至你的那段录音都有放给他听……”
耳机内话到一半，凌夜便开启了扬声模式，杜青继续讲述着：
“本来这就完了，结果天命宗这时也跑了过来，还是那位看起来真要被你折腾死的孙老家伙带队，他们都没问你下落，来了就要动手，幸好那时我们已经集合完毕，加上薛昆倒是条汉子，作势要走，临走前却还狠狠阴了把那老东西，剩下几个天命宗弟子，我们加上玄武宗的哥们，总共没费多大劲就搞定了，还抓了几个俘虏，现在问一下你的意见？要不要放人？”
凌夜听完，随即道：
“人手足的话，且先扣押着，不过要废掉手脚经脉，等出去后再让他们长辈拿条件赎人。对了，他们身上那些法宝，也都先收着，出去再说。”
“好啦，大家先把这几个大爷好好招待一下！”
那边杜青狠辣地道了一句，随后，脚步声响起，走到欢呼声稍弱的地界，低声问着，“会不会太狠了些？我是说，你不是本来跟他们也有恩怨吗？矛盾闹大的话，对你……”
凌夜压抑着恼火，声音越发镇定地说着：
“一群连脸皮都扔地上自己踩的家伙，礼敬他个三两次已是足够客气，再让，我不就真成泥巴捏的了？倒是你们，还是要多加小心，再往外边照实叙述一番，最好也请尊大神进来镇镇场子。”
对方也越嬉笑了起来：
“我晓得，
都做了，听说童教官已经在外边闹翻天了。不过这些不用你操心的，你此去内域……我们可等你带回弟妹，再来个满载而归呢！”
对方说着，连那边的学长学姐们也接连响起了细细碎碎的祝福声。
之后，沉默片刻，相隔千万里的两人各道着：
“一定。”
“珍重。”
凌夜挂了电话。
他捶了捶身边摸着脑袋，静静听完全过程的玄武宗弟子胸口，笑着说道：
“可以啊，你那些师兄弟个个都是好样的，与我这边相处的也是蛮融洽的。”
“那是当然。”
高振飞豪爽地回了一拳，险些把他锤进脚底开始翻涌的海水中了。
踉跄几步，有些岔气的凌夜边咳嗽边挺直腰板，并摆手拒绝了对方的搀扶，说着：
“够劲，但我没事，咳咳，没事。”
这时，银棺飘近，一号也唠叨了起来：“漩涡正在成形，该放我进须弥袋了吧，其实不放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找去你那些学长”
懒得再听废话，凌夜便把这家伙收进了须弥袋里。
终于有时间闲了下来，他仔细环视着四周，海面漩涡自出现时的巴掌大，眼见着已经扩张到了壮阔万顷的程度，而连带着一道道水龙卷的奇景也逐渐生出。
狂风呼啸，来自海底越发剧烈的吸引和撕扯之下，凌夜都有些站不稳脚了。
见此，他反而犹豫了起来，朝身旁稳当直立的人喊着问道：
“你确定跟我一起去？好像真有些危险了。”
“没问题！”
对方吼道，随后畅快淋漓的大笑个不停。
就像个傻子。
嘴角张扬的凌夜如此评断着，手上的蛟龙筋将两人绑死在了一块。
目视去，仿佛汪洋的尽头也同样被漩涡所吞噬，深沉狰狞的巨兽已将它的嘴张至了最大程度，各处的墨色水龙卷早已席天而起，而天上夜幕同样更乌漆了许多，陡然间，便见无数道炽色雷霆劈下，此时夜也如昼。
“一！”
“二！”
“喂”
凌夜还没数完，就被身边“扑通”躺进漩涡内的家伙，连带着扯了下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再会
二人进了内域，果然资料所记载，仰头能见到颇为怪异的景象。
这片天穹，同外面一样无云无任何天体的影子，但此地却更进一步连曦月的照耀都不存在，头顶大多是扭曲与虚无，但再极目眺望，能隐约见到昏沉沉的蜃楼幻影，耳边随之还会传来男女老幼不分的声音，或是喃喃诡异呓语，或是沉重喘息，听得凌夜心中有种指甲与玻璃剧烈挠动的难受感。
“你听得到吗？”
浑身湿漉漉的凌夜连忙移开目光，朝旁边人问。
“啊？”
高振飞愣住，停下要脱衣服的动作。
凌夜指去，同时丢出一件自己备置的衣裳幼儿到巨人的尺码都有，对方一边接过衣裳，一边望去，摇头，口中道着：
“好像没东西，也没听到声音，但我不太舒服，有些讨厌……还有啊，凌兄弟你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大经用，等我出去了送你几件结实妖兽皮，能做些好衣裳。”
“确实蛮讨厌的……提前谢谢啦，唉，我倒还好，你弟妹战斗时可是颇有不便。”
有了平白进账，凌夜笑眯眯就应承下来，至于天上，再没看去过了。
“有像我进来穿的那件皮子，进了前几天我撞不烂的那种地界才被弄坏的！”
高振飞扭回脑袋，爽快拍胸，两人一边换衣服，一边聊着。
……
约莫半天后。
踩着银色飞行器上的两人，俯视着底下秀丽风光。
“靠着这灵蛛，它与菩提有感应的，虽然不够准确，但知道个方向也比毫无头绪得好……”
凌夜第十三次重复着，话语絮叨而详尽，“而且，我自进这鬼地方就不找怎么着急的原因，也是因为它们俩还有危机感应，菩提护身棘可不像我手中的小螃蟹，人家不管认不认同，遵循的原则就是，器毁之前，其宿主绝不会有生命之虞。”
他抬起的左手背上，灵蛛看起来不满地砸砸双螯，听了这么多遍却依然没对他多加报复，八足生根般静立着，便让凌夜颇感欣慰，也不枉他这几日不辞幸苦的血肉蕴养，将其修复成了完好状态。
高振飞将手中抱着的古卷揣进腰间放棒槌的布袋子，似乎想过来默默的样子：
“确实很厉害，好像比我见过的一般灵宝更具灵智不少。”
灵蛛正四对眼睛的头部高抬着的时候，陡然间却见它身躯颤了颤，紧接着一道尖利刺耳的呼啸声响起：
“桀”
凌夜脸色顿时变得难堪至极，就连身边神经基本可以归类于大条的高振飞都瞧出来了，于是连忙问道：
“究竟什么事？不会……”
“像我上次与孙洋斗宝时那样，菩提那边也会有所察觉，灵蛛是说，比它那次更严重，菩提几近损毁了。”
凌夜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口中不停喃喃道，“就在这片地域了，不能急，就在……”
……
群山之巅，一亭台楼阁俱备，风雅精致的建筑群内。
某处院落，正有一行人，他们在一口窄小的枯井旁。
一碎花裙的少女正趴在井口，朝底下装腔作势道：
“呵
呵，怎么的，你那大名鼎鼎的菩提棘，也承受不住这上古禁制，闯不出来了吧？要我说，你还是认个输得了，薇姐姐说不定就会大发慈悲放了你呢”
“我呸，你个婊子，竟然阴我！”
钱朵朵真的生气了，她无法原谅自己眼中只顾着警惕一位强劲竞争者，没想到竟然犯了这种低级错误栽在原本被她拉拢成同阵营的人手里！
还是这个看起来最无害的小女孩……
地面，往下望去片刻后，马薇确认了底下人的生命安全，心中暗暗松口气，悄悄收起某些个用不着了的手段，同时颇为吃惊地打量起她本以为对底下人颇为谄媚的少女，口中却说着：
“那老老实实待在底下吧，不要再试图逃出来了，待我们寻完了宝藏，会再来你看望你的，毕竟你这类人可是东胜帝国的宝贝疙瘩，万一真出了差错，人多嘴杂很麻烦的……我们这些小门派可得罪不起。”
“薇姐你安心好了，由看着这几个家伙，不会出问题的！”
早已溜到新老大身后的花裙少女拍着胸脯道，一手指去前边哑然的原本同路人。
“你做得不错，等找到了宝藏，钱朵朵那份给你。”
彻底镇定下来，马薇再环视着道，“大家都一样，找到这里全是来求财的，我阴葵宗自然比不得底下那位小姑娘背景深厚，但大家也看到了，门派背景在此地并无多大用处。说多无用，钱小姑娘出的价钱？”
马薇稍偏头。
“她要一半，剩下我们按贡献分。”
少女即刻答，撇着嘴，“我最不喜欢这种仗势压人的家伙了。”
“呵呵，我只要三件东西，但我保证，其余东西加起来，你们全部人都装不走。”
马薇神色自若道。
她身前有人惊疑地问：
“你知道里面情报？”
“怎么，钱姑娘没告诉你们，她是靠我才传送进来的。”
马薇说完，还朝下重新喊了句。
底下竟然极为配合地喊了声：
“当然，我愿赌服输！不过不需要你救，等我男人来了，我要……我非要狠狠把那小婊子的屁股打开花不可！”
马薇拉扯着身边这位颇有些摸不透的少女，止住她还要还骂的行为，淡淡道：
“我们走了，你自己小心吧。”
交代完，一众人离去。
只剩底下转为幽怨残念的钱少女的声音：
“哼，竟然在终点线前翻船了，可恶，那家伙真能算计到了无痕了不成……”
小半天后。
银光飘射而过。
同时有并不熟悉的粗壮声音响起：
“钱朵朵！你在哪！我和凌兄弟来找你了！”
钱朵朵本人张了张嘴，没出声，只是蹲在井底继续画圈。
不到半分钟，银光再转回。
顶头现出了个熟悉人头：
“朵儿，怎么不出声？通讯装置怎么也坏了？我在这里面差些都没找着你。”
“我被人欺负了！”
井底人“噌”地站起来，抿着嘴挤出字语。
“乖，别哭，这个迟些再说，你先贴着井壁站好。”
凌夜笑着，说了句便又没理她了，而后跟着上面另外一人谈论了起来。
钱朵朵乖乖照做，然后才将一时动情到难以抑制的湿润眼睛抹了抹。
上边。
年轻汉子率先发言：
“这叫禁制的东西破倒是不难，但这入口太小，需要扩大些。”
“不用那么麻烦，你且闭上眼，我来变个大变活人的戏法。”
凌夜笑眯眯道，脚下悄悄后退两步。
“哦。”
高振飞极其信任地点头，闭眼。
这么老实？
凌夜反而迟疑了，顿住将要踹出去的动作，抹了抹鼻子，转念后便一边叹息一边自己往井里跳了下去，口中留话，“开玩笑罢了，帮忙注意下附近有没有人。”
“好。”
头顶的高振飞回着，然后脑袋消失了，那股特别的气势却隐隐提起。
傻子，傻子。
念叨了两声，被一股难以抽身的吸扯力度控制下，凌夜顺利到底，他笑着抱紧了半遮红唇半掩双眸的少女，再狠狠亲了口。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怀中少女如此含糊呢喃着。
“这是怎么说的，我可是披星戴月，不畏艰险地赶过来的！”
凌夜更是含糊而委屈地申冤。
“你刚刚是不是想让那傻大个挤进来？”
少女推开他的脸，板着表情说完，却又忍不住“吧唧”了口。
“嘿嘿，先进去吧。”
凌夜哪敢再辩驳无论有没有道理可讲，女人本身就毫无道理可讲。
银光一闪，再闪，两人都消失了。
“咦？”
高振飞惊异地喊了声，然后沉默下来，下意识环顾着四周，欲言又止。
“放心，这地方禁制不比黑水域……好吧，你不懂禁制，你只要知道，这里没人能从外边窥探进来就是。”
长舒了口气，见着凌夜大刺刺放出个活人，头皮发麻的高振飞却摸着脑袋如此说：
“不行，你等等，我先把自己这段记忆删掉再说！”
“哈？”
凌夜与又腻进他怀中的少女一齐愣神之际。
高振飞闭眼，两秒后，再睁开，嘴巴大张，指着他怀中少女，不可思议道：
“……大变活人！凌兄弟你是怎么做到的？”
说着，在眼前比他还不可思议的两人的注视下，高振飞又快步跑去井口往下观望着。
“他，是不是……？不是装的吧？”
钱朵朵小脑袋狠狠撞了撞情郎胸口，而后，少女悄声问道。
“可能也是种天赋异能吧，人家**，咱们不要多问。”
凌夜很快接受了这种略魔幻的现实，缓缓摇头道，“可以信任的。”
“哦，真稀奇，我还以为只是你哪弄的临时打手呢。”
挑了挑细眉，少女说着，拨开情郎，朝那边摸着脑袋走近的新朋友磊磊大方道，“你好，我叫钱朵朵。”
她伸手，对方狠擦擦衣裳，再握手。
一触即离，玄武宗弟子道：
“高振飞，弟妹好。我玄武宗的，有事你招呼就是。”
第一百九十五章 教训
千万楼阁中，还远未靠近中央位置的某一院落。
有三人，两男一女。
凌夜将怀中人儿拉到身前站立好，正色问道：
“你知道这是哪吗？跟你一起的马薇呢？”
“应该是个未知势力的上古遗留，按照我对那家伙口风的试探，这个势力鼎盛时，应该也是不比其余四大宗门弱的，可惜她口风太紧，很难有实质性进展……”
钱朵朵晃晃脑袋，然后撇着嘴道，“她好不容易摆脱了我，当然是溜之大吉了。”
尽管了解对方并不是什么娇弱花骨朵，需要无时无刻去精心呵护，但听到这妮子此时语气，他在其中竟感觉不到敌意，凌夜忍不住再问：
“你不是被人家劫持、胁迫之类的吗？不会是你……？”
“是我缠着她的，怎么了，不可以吗？”
钱朵朵很理直气壮地说这番话，“一进来南古遗迹没多久，我就见她离开同伴，鬼鬼祟祟地自己跑到了连阁内都没相关信息的荒山野岭至少给我们的资料上没有提及过，人家就好奇嘛。而且，她是个蛮有趣的人，跟你有些相像。”
“我？”
凌夜愣住，心中第一时间就否决了少女说的是样貌方面他无法想象女版自己何种别扭的存在，那应该就是性格了？而以这小妮子脑瓜子的理解，较为冷酷和擅于算计么……
见情郎表情略古怪地没说话，钱朵朵反而手中抱紧他的胳膊，娇俏道：
“走嘛，我还想进去看看呢！”
脚底生根一样，凌夜不为所动地跟着盘问：
“那马薇身边还有别人吗？都有多强？我看过她的资料了，按说实力不过二境中期，即便暗藏着手段，你身上的装备可不比哪个人差才对？你是怎么掉下去的？可别告诉我，你连一口这么明显的井洞都发觉不到？”
连串话语一口气问完，凌夜抵住眼前想再钻来他怀里耍赖的少女，神情颇为严肃地盯着她。
“我也没想到那家伙能策反我的人，若事情发展完全如她所料
的话，我输了也是一点儿都不冤的。”
启了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开头后，钱朵朵吐了吐舌头，在情郎肃容之下，她心中却是窃喜，因为按照她对他的了解，若不是真有兴趣继续探索下去，这家伙绝对会在救她之后便直接将她强拽出此地，甚至远远避开的，故而，钱朵朵也逐渐正经答着，
“我和马薇传送过来时，在一个大殿里，没过多久，我们还在附近房间各自汇聚了一些人，咦，那小婊子是在传送间外边被发现的！该死！她……”
凌夜静静看着，听着。
钱朵朵狠狠敲打了两下自己的脑袋，随后皱着脸蛋继续道：
“我总共拉拢了五位，其中包括一个自称嘉嘉的小女孩，然后我们商量出了一个口头的分配协议……但马薇似乎对他们并不怎么上心，只有三个不讨喜的家伙投奔了过去……”
“根据这些人自己的交代，他们全是些小门派的弟子，原本都在从外域，进来的方式千奇百怪，但每个都称自己是意外来此，有个最离谱的，说他正赶路时就莫名传送进来了……按我观察，他们对这个地方似乎真的没多少了解。”
“我们开始还是一间间楼阁搜索的，但这个地方实在太大了，我和她也都不愿意在外围待太长时间，再加上本来也找到没什么好东西，就都准备直接去中心区域了。”
“至于掉进去……那井原来是看不见痕迹的，井旁边还有个火焰禁制，我们经过时，那个女孩就踩上去了，她一直挺粘人，而且无害的……我刚刚救的人就这样把我推下去了。”
话毕，少女眼巴巴看去了情郎。
凌夜终于出声了，他摇着头，直接给出自己真实的看法：
“……考虑得很不周全，从头到尾都是破绽，再加上，浪费这么多时间的动机竟然是跟人逞强，即便念你初次行动，也算不上及格。”
耳根泛红的钱朵朵点头认下这段评价，却仍有些不甘心地道：
“那要你，该怎么办？我知道你不喜欢陌生人，但……”
“看来周虎他反复唠叨还是没什么效果，跟陌生不陌生没关
系，大家进来此地，先天立场就不同，各自的身份决定了我们大多数人都是竞争者的关系。且不往这些大了说，只是为争得一件宝贝，一道法书，一口气，人与人便是明确的敌人。这些，你觉得自己不缺，无所谓，但那是因为你有个好老师，好身份，懂吗？”
凌夜摩挲着少女低垂的小脑袋瓜，语气微不可察觉地缓和些许，继续道，
“你一开始就没必要出头，学那个马姓女子多好，连肉饵都没见到，何必争那个注定只是表面上的领导权呢？而且，在这种杀人后能直接曝尸荒野的鬼地方，救人也要看对方的价值，对于下一刻就可能拔剑相对的敌人，你也去献爱心，还为此暴露底牌，这毫无疑问就是犯蠢。”
“即便真想出头，也不要傻乎乎提出什么可商议的决策，这种情况下，你需要的树立不容置疑的威严，而你，本来是最拥有这样资格和实力的人。”
听完后，想起两人事先的秘密约定，微微抬头的钱朵朵哭丧着了脸：“那，我下次是不是不能自己单独行动了。”
“当然，按照你对我的保证，这次你表现得这么差，在我点头之前，你必须乖乖待在我身边。”
凌夜毫不犹豫说着，这本来就是他所期望的事情，如今怎么可能因为对方可怜的恳求而松口。
“哼。”
少女深深埋进了他胸膛里。
凌夜扭头朝静立在一旁，有些走神的高振飞邀请道：
“见笑了，有兴趣进去看看吗？”
“当然，我确实需要更多磨砺了。”
眼神恢复清明的对方立即点头应了下来，接着，顿了顿才继续道，“还有，因为宗门传承的关系，在我记忆中，这里好像叫做弑圣之地，大概吧？”
沉默片刻，脑中得到“暂且无关”这种含义模糊的答案后，凌夜笑容绽放着说：
“叫什么无所谓，但你说起锻炼身体的话，我倒有个主意，可以一举两得……”
不久，一架崭新的飞梭升起，势头颇为蛮横，遇上禁制也毫无停顿，在爆闪的流光中破空而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第五天，傍晚，黑水域中心。
天空中，一道银光拉扯着后边黑线相连的模糊人影一晃而过。
不多久，它停了下来，黑绳上捆着的人影顺着惯性眨眼间已来回弹射了数百下，嚎叫声中热情却仍不见消减。
正手动推开银棺盖子的凌夜，丝毫没有阻拦对方的意思，反而是对飞行器内一微微凸起的黑匣子吩咐了一句，“注意闪躲，不要被这笨蛋砸到了”的无情话语。
等飞行器里的分析报告传出来，高振飞也差不多算玩够了，两人降落在海面上。
低头看着大哥大屏幕的凌夜略过刷屏似的分析过程，直接看去了底部结论：
“嗯，确实是这里。”
说着，他便掏出了一个须弥袋，袋口倒转朝下便倾倒出了花费凌夜两分钟特意制作出来的爆炸物某石山上新挖的巨型岩石，以及上面捆绑了约莫十来块的能量板，能量板尽皆处于激活状态。
一旁身影有些摇晃的高振飞忍不住问道：
“真的需要这么大量吗？开始不是说一块这种能量体就够了吗？”
“你不懂，我问过我那的专家了，瞬间爆发出来的能量越强，海底的禁制反应就会越激烈……”
凌夜说着却忘词，沉默片刻后，见岩石逐渐消失在深邃的海水中，他又继续道，“你只要知道，这玩意能我们省击许多赶路时间，把我们直接送进内域靠中心的位置即可。”
感受着那近距离之下能把他炸成粉碎危险物体的远离，高振飞感到舒气之余，依然担忧着问道：
“但那位楚先生好像也说了，有一定几率引起什么机制的排斥反应？”
“你听错！”
凌夜抬手拍打对方肩膀，他作语重心长的模样说着，“你家长辈不是都嘱咐过了吗？遇到危险只需要往死里撞便是了，任何退缩的念头皆是挂碍，是一定要极力摒弃的玩意。”
“言之有
理！我近日以来，对于修习的课业确实颇为怠惰了！”
幸而对方的思维方式很是异于常人，听得如此荒唐言论的反应竟然是重重点头，脸上还混杂了羞愧难当、遭遇知己等令人蛋疼的表情。
凌夜嘴角勉强保持着抽搐性微笑，并回了一个“你懂我的良苦用心就好”的眼神，然后极力将自己被对方捧住的双手抽出来，再扭头朝一旁那银棺问道：
“还要多久才能沉到海底？”
“快了，毕竟你还把我身上仅剩的备用加速器给那玩意装上了……”
本来还要抱怨几句的一号，在他的主人手中一把暗刃显出，作势投来之际，便即刻怂了，连忙喊出数字，“三十秒！”
“到底就引爆，不要耽搁时间。”
凌夜淡淡一句，手中暗刃收回体内，这是另一只手中的大哥大，显示了一道紧急通讯请求。
“怎么了？我之前交代的事情，有哪里出差错了吗？”
自动接入，凌夜沉声问道。
“没有没有，就是跟你报备一下，刚刚天命宗与衍天宗的人接连来过，不过现在都离开了！”
杜青的声音自耳机内响起，讲解得颇为详细，
“最先是衍天宗薛昆带着他那一伙人过来，来势汹汹的，说要找你再打一架，按你吩咐，我直接交代你去了内域，甚至你的那段录音都有放给他听……”
耳机内话到一半，凌夜便开启了扬声模式，杜青继续讲述着：
“本来这就完了，结果天命宗这时也跑了过来，还是那位看起来真要被你折腾死的孙老家伙带队，他们都没问你下落，来了就要动手，幸好那时我们已经集合完毕，加上薛昆倒是条汉子，作势要走，临走前却还狠狠阴了把那老东西，剩下几个天命宗弟子，我们加上玄武宗的哥们，总共没费多大劲就搞定了，还抓了几个俘虏，现在问一下你的意见？要不要放人？”
凌夜听完，随即道：
“人手足的话，且先扣押着，不过要废掉手脚经脉，等出去后再让他们长辈拿条件赎人。对了，他们身上那些法宝，也都先收着，出去再说。”
“好啦，大家先把这几个大爷好好招待一下！”
那边杜青狠辣地道了一句，随后，脚步声响起，走到欢呼声稍弱的地界，低声问着，“会不会太狠了些？我是说，你不是本来跟他们也有恩怨吗？矛盾闹大的话，对你……”
凌夜压抑着恼火，声音越发镇定地说着：
“一群连脸皮都扔地上自己踩的家伙，礼敬他个三两次已是足够客气，再让，我不就真成泥巴捏的了？倒是你们，还是要多加小心，再往外边照实叙述一番，最好也请尊大神进来镇镇场子。”
对方也越嬉笑了起来：
“我晓得，都做了，听说童教官已经在外边闹翻天了。不过这些不用你操心的，你此去内域……我们可等你带回弟妹，再来个满载而归呢！”
对方说着，连那边的学长学姐们也接连响起了细细碎碎的祝福声。
之后，沉默片刻，相隔千万里的两人各道着：
“一定。”
“珍重。”
凌夜挂了电话。
他捶了捶身边摸着脑袋，静静听完全过程的玄武宗弟子胸口，笑着说道：
“可以啊，你那些师兄弟个个都是好样的，与我这边相处的也是蛮融洽的。”
“那是当然。”
高振飞豪爽地回了一拳，险些把他锤进脚底开始翻涌的海水中了。
踉跄几步，有些岔气的凌夜边咳嗽边挺直腰板，并摆手拒绝了对方的搀扶，说着：
“够劲，但我没事，咳咳，没事。”
这时，银棺飘近，一号也唠叨了起来：“漩涡正在成形，该放我进须弥袋了吧，其实不放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找去你那些学长”
第一百九十七章
之后，却没有遇到任何人和事，这一路上顺利得他还有些不适应了。
来到目的地，一处肉眼看去只是一片普通坑洼地带的地方。
即便是普通人远远观着，便也会觉得莫名地心惊胆颤，更别说能进来的都是些有准备的修行者了，在他们眼中，此地绝对是个大不祥的所在以十方灭绝阵这个名头为证。
只要脑袋正常运行的人，都不会主动往里面去，但很不巧，眼下又有一位自投罗网的家伙了。
挨着阵法边缘，凌夜盘坐在地上，大哥大放腿上，右耳塞了个无线耳机，看着极其悠哉淡然地用起了餐，口中不时嘀咕着，像是在与空气交谈。
“最后报备一下，各队员待命中，正在进行小范围天材地宝的搜寻，话说你不会真被人家干掉了吧？”
耳机内传来那道略熟悉的声音。
凌夜自方才刷新的消息往之前倾听着，终于回了第一个消息，算是报个平安了：
“滚你丫的杜青，看来这两天真是讨得了美人心，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
之后，凌夜嫌弃语音说话太费时间，抄起大哥大，开始倒序往下边翻动着屏幕，都是些十分钟到一两天前的历史文字消息了。
全是杜学长的话语：
“那个科学院楚白的原话挺有趣的，说，这种几千年前的老古董，结实耐糙是唯一的优点是，根据巴拉巴拉难懂的论证，传送是肯定成功了的，除非传送到绝地，否则……但一般也没人会设计这么缺心眼的玩意，而且就这种破烂的能量利用模型，连我们几十年前发展出来的一代跨陆传送阵都不如，还想穿越异空间到外边？你当创世神话是你写的呢？肯定就在内域。这是他代表科学院的发言，应该也是**不离十了。”
“找到了，一个报废的定向传送阵，竟然真的在山底下，只不过，我们铲平了山，才发现似乎有个通道，因为比较隐蔽……咳咳，经过鉴定，传送阵最近被人启动过，时间也正好符合，可惜的是，上面的坐标信息已被彻底清除，但按照外面白褂子们的共同意见，应该还是传送在了在南古遗迹里边，几个关键样本刚刚送到外边，详细情况等他们吵出个结果再说吧，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那座山都被您找来的免费劳动力们撞塌了，已经搬了大半，我敢保证，弟妹绝不可能在里面，否则，恐怕危险了……”
“凌队，搜素完方圆百里了，失去信号源这里全是荒山野岭，什么都没有。”
“刚刚求助
过外边了，靠着那份声纹，确认不是三大宗门的人，阁内专人正在向中小门派，以及散修们核实情况。”
“确实有另外一人的行踪，对方很谨慎，基本没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追溯法术也失败了，抱歉，至少我们进来的人，都不是这方面专长。不过也有好消息，玄武宗那些笨蛋正陆续赶过来了，顺便一提，他们大部分都陷在禁制里了，不知道解救他们所耗费的材料，能否报销一下？”
“报告凌队，外域的全队九人集合完毕，除了您和弟妹，但愿你小子没被天命宗的老家伙踢碎屁股……现在按照您的指示，分成两组，一组六人去帮助玄武宗汇合，一组搜寻失散成员钱朵朵。”
刚看完，嘴里还塞着个能量棒的凌夜，便接到了通讯请求，他努力吞咽的两秒，自动转接了。
一位女学长的声音响起：
“凌夜队长？你没事吧？杜青他今天要照顾一堆跟屁虫，有点忙……对了，向外边的求援被拒绝了，童教官他刚刚才发来消息，连个快进棺材的老家伙都解决不掉，你的那份抚恤金他就好心替你收下了。”
“……替我谢谢他老人家的好意！”
感知到远边似乎有东西临近，咬着牙的凌夜忙吩咐了两句，
“另外，继续按照保守的那套方案来，范围可以扩大些，中级的禁制也可以闯一闯，但必须要有玄武宗那些人跟随，关键时刻一定要听取他们的意见，那些笨蛋的直觉灵验得很。还有，帮我转告周虎和王一龙，让他们在内域注意找找钱朵朵。好了，没事的话就挂了，我估计还会失联几天。”
听他说得紧迫，女学长也急促说了一段：“与钱学妹在一起的女子叫马薇，阴葵宗弟子，他们宗门有些不老实，具体情况已经发到你终端上了！凌队你保重！”
“你们才是注意安全。”
凌夜说着，感知前方那道气息后却松了口气，停下正要往后窜的动作，但听着也没什么重要事情，便挂断了通讯。
来者是某个与他走丢两天的家伙辰东，巨大狼背上竟是背了同样巨大的骨头样的东西，带起冲天而起的漆黑烟尘，自狼影显露之际，几息之内，它已然迫近。
稍显踉跄地弯曲了下狼腿，辰东便在凌夜面前急刹住了四足，獠牙一咧，正要讲话，这时，凌夜刚刚伏身捂住耳朵，剧烈音爆与灾难式的飓风却一齐袭至！
将近十分钟后，凌夜一边掏耳朵，一边见着远远天空有青黑练匹射来，正主竟然也来了！
他连忙顺着辰东的腿毛往上爬，同时口中道：
“先快进去再说！”
待凌夜坐上它腰背部，狼妖应声，便疾冲进了它灵魂隐约恐惧的地方，刚整身踏入一道无形界限，却又在身上人的呼喊中停了下来。
“到这就行。”
凌夜走到狼妖脑袋上坐下，扯了扯它耳朵，“这些破骨头实在硌屁股，带回来干嘛？”
说着，外边那人已经抵至，练匹中连带着葫芦显形的，是上面的一截人形焦炭。
“这里很危险。如果是要躲外边那发柴的人类，我建议不如冲出去跟他拼了。”
辰东转身与的焦炭的一只黑眸对视两眼后，狼嘴颇为嫌弃撇了撇。
片刻后，他眼中的第二对幽瞳逐渐消去，又特意朝外边扮了个鬼脸，之后，凌夜才惬意地躺在辰东头顶，摇头道：
“不行，他瞧着是凄惨，但实际伤势已经恢复七八成了，走吧，继续深入，我倒看他有没有胆子追进这里。”
狼妖依言照做，缓缓踏进，而外边仅仅相距不到十米远的孙藐竟然强忍着没了动作，就这么阴冷地见着他们身影逐渐扭曲，消失。
……
虚空中某处，不现本尊，但有几道意念波动各自盘踞着。
其中有一道意念索性幻化出了虚影，俯视观望着，并颇为活跃地发言：
“真的进去了！你们猜猜，这次好吃的他能出来吗？”
又一道意念遥遥瞥去了眼，淡漠道着：
“没功夫，你要看蚂蚁，烧蚂蚁，就自己乐去吧，本尊可是累得够呛，要回去歇息了。”
言毕，第二道便意念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还天机子呢，吹得倒蛮像样的！”
嗤笑了声，在另两道意念表露退意之前，它伸着懒腰，又发出了孩童般的稚嫩言语，
“哦对了，高什么来着，姓你这个的实在多了些，我有些记不起来了，不过也不要紧，我想说的是，底下那小家伙是本尊罩着的，你们天命宗的某些杂碎，要不要我替你尝尝味道？我猜会很难吃吧？”
“他们的行动并未得到我的许可，道友若是想关照后辈，我不会阻拦，再会。”
第三道意念消散在了虚空中。
剩下两道微微碰撞了下，随即也再无踪迹。
第一百九十八章
之后，却没有遇到任何人和事，这一路上顺利得他还有些不适应了。
来到目的地，一处肉眼看去只是一片普通坑洼地带的地方。
即便是普通人远远观着，便也会觉得莫名地心惊胆颤，更别说能进来的都是些有准备的修行者了，在他们眼中，此地绝对是个大不祥的所在以十方灭绝阵这个名头为证。
只要脑袋正常运行的人，都不会主动往里面去，但很不巧，眼下又有一位自投罗网的家伙了。
挨着阵法边缘，凌夜盘坐在地上，大哥大放腿上，右耳塞了个无线耳机，看着极其悠哉淡然地用起了餐，口中不时嘀咕着，像是在与空气交谈。
“最后报备一下，各队员待命中，正在进行小范围天材地宝的搜寻，话说你不会真被人家干掉了吧？”
耳机内传来那道略熟悉的声音。
凌夜自方才刷新的消息往之前倾听着，终于回了第一个消息，算是报个平安了：
“滚你丫的杜青，看来这两天真是讨得了美人心，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
之后，凌夜嫌弃语音说话太费时间，抄起大哥大，开始倒序往下边翻动着屏幕，都是些十分钟到一两天前的历史文字消息了。
全是杜学长的话语：
“那个科学院楚白的原话挺有趣的，说，这种几千年前的老古董，结实耐糙是唯一的优点是，根据巴拉巴拉难懂的论证，传送是肯定成功了的，除非传送到绝地，否则……但一般也没人会设计这么缺心眼的玩意，而且就这种破烂的能量利用模型，连我们几十年前发展出来的一代跨陆传送阵都不如，还想穿越异空间到外边？你当创世神话是你写的呢？肯定就在内域。这是他代表科学院的发言，应该也是**不离十了。”
“找到了，一个报废的定向传送阵，竟然真的在山底下，只不过，我们铲平了山，才发现似乎有个通道，因为比较隐蔽……咳咳，经过鉴定，传送阵最近被人启动过，时间也正好符合，可惜的是，上面的坐标信息已被彻底清除，但按照外面白褂子们的共同意见，应该还是传送在了在南古遗迹里边，几个关键样本刚刚送到外边，详细情况等他们吵出个结果再说吧，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那座山都被您找来的免费劳动力们撞塌了，已经搬了大半，
我敢保证，弟妹绝不可能在里面，否则，恐怕危险了……”
“凌队，搜素完方圆百里了，失去信号源这里全是荒山野岭，什么都没有。”
“刚刚求助过外边了，靠着那份声纹，确认不是三大宗门的人，阁内专人正在向中小门派，以及散修们核实情况。”
“确实有另外一人的行踪，对方很谨慎，基本没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追溯法术也失败了，抱歉，至少我们进来的人，都不是这方面专长。不过也有好消息，玄武宗那些笨蛋正陆续赶过来了，顺便一提，他们大部分都陷在禁制里了，不知道解救他们所耗费的材料，能否报销一下？”
“报告凌队，外域的全队九人集合完毕，除了您和弟妹，但愿你小子没被天命宗的老家伙踢碎屁股……现在按照您的指示，分成两组，一组六人去帮助玄武宗汇合，一组搜寻失散成员钱朵朵。”
刚看完，嘴里还塞着个能量棒的凌夜，便接到了通讯请求，他努力吞咽的两秒，自动转接了。
一位女学长的声音响起：
“凌夜队长？你没事吧？杜青他今天要照顾一堆跟屁虫，有点忙……对了，向外边的求援被拒绝了，童教官他刚刚才发来消息，连个快进棺材的老家伙都解决不掉，你的那份抚恤金他就好心替你收下了。”
“……替我谢谢他老人家的好意！”
感知到远边似乎有东西临近，咬着牙的凌夜忙吩咐了两句，
“另外，继续按照保守的那套方案来，范围可以扩大些，中级的禁制也可以闯一闯，但必须要有玄武宗那些人跟随，关键时刻一定要听取他们的意见，那些笨蛋的直觉灵验得很。还有，帮我转告周虎和王一龙，让他们在内域注意找找钱朵朵。好了，没事的话就挂了，我估计还会失联几天。”
听他说得紧迫，女学长也急促说了一段：“与钱学妹在一起的女子叫马薇，阴葵宗弟子，他们宗门有些不老实，具体情况已经发到你终端上了！凌队你保重！”
“你们才是注意安全。”
凌夜说着，感知前方那道气息后却松了口气，停下正要往后窜的动作，但听着也没什么重要事情，便挂断了通讯。
来者是某个与他走丢两天的家伙辰东，巨大狼背上竟是背了同样巨大的骨头样的东西
，带起冲天而起的漆黑烟尘，自狼影显露之际，几息之内，它已然迫近。
稍显踉跄地弯曲了下狼腿，辰东便在凌夜面前急刹住了四足，獠牙一咧，正要讲话，这时，凌夜刚刚伏身捂住耳朵，剧烈音爆与灾难式的飓风却一齐袭至！
将近十分钟后，凌夜一边掏耳朵，一边见着远远天空有青黑练匹射来，正主竟然也来了！
他连忙顺着辰东的腿毛往上爬，同时口中道：
“先快进去再说！”
待凌夜坐上它腰背部，狼妖应声，便疾冲进了它灵魂隐约恐惧的地方，刚整身踏入一道无形界限，却又在身上人的呼喊中停了下来。
“到这就行。”
凌夜走到狼妖脑袋上坐下，扯了扯它耳朵，“这些破骨头实在硌屁股，带回来干嘛？”
说着，外边那人已经抵至，练匹中连带着葫芦显形的，是上面的一截人形焦炭。
“这里很危险。如果是要躲外边那发柴的人类，我建议不如冲出去跟他拼了。”
辰东转身与的焦炭的一只黑眸对视两眼后，狼嘴颇为嫌弃撇了撇。
片刻后，他眼中的第二对幽瞳逐渐消去，又特意朝外边扮了个鬼脸，之后，凌夜才惬意地躺在辰东头顶，摇头道：
“不行，他瞧着是凄惨，但实际伤势已经恢复七八成了，走吧，继续深入，我倒看他有没有胆子追进这里。”
狼妖依言照做，缓缓踏进，而外边仅仅相距不到十米远的孙藐竟然强忍着没了动作，就这么阴冷地见着他们身影逐渐扭曲，消失。
……
虚空中某处，不现本尊，但有几道意念波动各自盘踞着。
其中有一道意念索性幻化出了虚影，俯视观望着，并颇为活跃地发言：
“真的进去了！你们猜猜，这次好吃的他能出来吗？”
又一道意念遥遥瞥去了眼，淡漠道着：
“没功夫，你要看蚂蚁，烧蚂蚁，就自己乐去吧，本尊可是累得够呛，要回去歇息了。”
言毕，第二道便意念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还天机子呢，吹得倒蛮像样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之后，却没有遇到任何人和事，这一路上顺利得他还有些不适应了。
来到目的地，一处肉眼看去只是一片普通坑洼地带的地方。
即便是普通人远远观着，便也会觉得莫名地心惊胆颤，更别说能进来的都是些有准备的修行者了，在他们眼中，此地绝对是个大不祥的所在以十方灭绝阵这个名头为证。
只要脑袋正常运行的人，都不会主动往里面去，但很不巧，眼下又有一位自投罗网的家伙了。
挨着阵法边缘，凌夜盘坐在地上，大哥大放腿上，右耳塞了个无线耳机，看着极其悠哉淡然地用起了餐，口中不时嘀咕着，像是在与空气交谈。
“最后报备一下，各队员待命中，正在进行小范围天材地宝的搜寻，话说你不会真被人家干掉了吧？”
耳机内传来那道略熟悉的声音。
凌夜自方才刷新的消息往之前倾听着，终于回了第一个消息，算是报个平安了：
“滚你丫的杜青，看来这两天真是讨得了美人心，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
之后，凌夜嫌弃语音说话太费时间，抄起大哥大，开始倒序往下边翻动着屏幕，都是些十分钟到一两天前的历史文字消息了。
全是杜学长的话语：
“那个科学院楚白的原话挺有趣的，说，这种几千年前的老古董，结实耐糙是唯一的优点是，根据巴拉巴拉难懂的论证，传送是肯定成功了的，除非传送到绝地，否则……但一般也没人会设计这么缺心眼的玩意，而且就这种破烂的能量利用模型，连我们几十年前发展出来的一代跨陆传送阵都不如，还想穿越异空间到外边？你当创世神话是你写的呢？肯定就在内域。这是他代表科学院的发言，应该也是**不离十了。”
“找到了，一个报废的定向传送阵，竟然真的在山底下，只不过，我们铲平了山，才发现似乎有个通道，因为比较隐蔽……咳咳，经过鉴定，传送阵最近被人启动过，时间也正好符合，可惜的是，上面的坐标信息已被彻底清除，但按照外面白褂子们的共同意见，应该还是传送在了在南古遗迹里边，几个关键样本刚刚送到外边，详细情况等他们吵出个结果再说吧，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那座山都被您找来的免费劳动力们撞塌了，已经搬了大半，我敢保证，弟妹绝不可能在里面，否则，恐怕危险了……”
“凌队，搜素完方圆百里了，失去信号源这里全是荒山野岭，什么都没有。”
“刚刚求助
过外边了，靠着那份声纹，确认不是三大宗门的人，阁内专人正在向中小门派，以及散修们核实情况。”
“确实有另外一人的行踪，对方很谨慎，基本没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追溯法术也失败了，抱歉，至少我们进来的人，都不是这方面专长。不过也有好消息，玄武宗那些笨蛋正陆续赶过来了，顺便一提，他们大部分都陷在禁制里了，不知道解救他们所耗费的材料，能否报销一下？”
“报告凌队，外域的全队九人集合完毕，除了您和弟妹，但愿你小子没被天命宗的老家伙踢碎屁股……现在按照您的指示，分成两组，一组六人去帮助玄武宗汇合，一组搜寻失散成员钱朵朵。”
刚看完，嘴里还塞着个能量棒的凌夜，便接到了通讯请求，他努力吞咽的两秒，自动转接了。
一位女学长的声音响起：
“凌夜队长？你没事吧？杜青他今天要照顾一堆跟屁虫，有点忙……对了，向外边的求援被拒绝了，童教官他刚刚才发来消息，连个快进棺材的老家伙都解决不掉，你的那份抚恤金他就好心替你收下了。”
“……替我谢谢他老人家的好意！”
感知到远边似乎有东西临近，咬着牙的凌夜忙吩咐了两句，
“另外，继续按照保守的那套方案来，范围可以扩大些，中级的禁制也可以闯一闯，但必须要有玄武宗那些人跟随，关键时刻一定要听取他们的意见，那些笨蛋的直觉灵验得很。还有，帮我转告周虎和王一龙，让他们在内域注意找找钱朵朵。好了，没事的话就挂了，我估计还会失联几天。”
听他说得紧迫，女学长也急促说了一段：“与钱学妹在一起的女子叫马薇，阴葵宗弟子，他们宗门有些不老实，具体情况已经发到你终端上了！凌队你保重！”
“你们才是注意安全。”
凌夜说着，感知前方那道气息后却松了口气，停下正要往后窜的动作，但听着也没什么重要事情，便挂断了通讯。
来者是某个与他走丢两天的家伙辰东，巨大狼背上竟是背了同样巨大的骨头样的东西，带起冲天而起的漆黑烟尘，自狼影显露之际，几息之内，它已然迫近。
稍显踉跄地弯曲了下狼腿，辰东便在凌夜面前急刹住了四足，獠牙一咧，正要讲话，这时，凌夜刚刚伏身捂住耳朵，剧烈音爆与灾难式的飓风却一齐袭至！
将近十分钟后，凌夜一边掏耳朵，一边见着远远天空有青黑练匹射来，正主竟然也来了！
他连忙顺着辰东的腿毛往上爬，同时口中道：
“先快进去再说！”
待凌夜坐上它腰背部，狼妖应声，便疾冲进了它灵魂隐约恐惧的地方，刚整身踏入一道无形界限，却又在身上人的呼喊中停了下来。
“到这就行。”
凌夜走到狼妖脑袋上坐下，扯了扯它耳朵，“这些破骨头实在硌屁股，带回来干嘛？”
说着，外边那人已经抵至，练匹中连带着葫芦显形的，是上面的一截人形焦炭。
“这里很危险。如果是要躲外边那发柴的人类，我建议不如冲出去跟他拼了。”
辰东转身与的焦炭的一只黑眸对视两眼后，狼嘴颇为嫌弃撇了撇。
片刻后，他眼中的第二对幽瞳逐渐消去，又特意朝外边扮了个鬼脸，之后，凌夜才惬意地躺在辰东头顶，摇头道：
“不行，他瞧着是凄惨，但实际伤势已经恢复七八成了，走吧，继续深入，我倒看他有没有胆子追进这里。”
狼妖依言照做，缓缓踏进，而外边仅仅相距不到十米远的孙藐竟然强忍着没了动作，就这么阴冷地见着他们身影逐渐扭曲，消失。
……
虚空中某处，不现本尊，但有几道意念波动各自盘踞着。
其中有一道意念索性幻化出了虚影，俯视观望着，并颇为活跃地发言：
“真的进去了！你们猜猜，这次好吃的他能出来吗？”
又一道意念遥遥瞥去了眼，淡漠道着：
“没功夫，你要看蚂蚁，烧蚂蚁，就自己乐去吧，本尊可是累得够呛，要回去歇息了。”
言毕，第二道便意念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还天机子呢，吹得倒蛮像样的！”
嗤笑了声，在另两道意念表露退意之前，它伸着懒腰，又发出了孩童般的稚嫩言语，
“哦对了，高什么来着，姓你这个的实在多了些，我有些记不起来了，不过也不要紧，我想说的是，底下那小家伙是本尊罩着的，你们天命宗的某些杂碎，要不要我替你尝尝味道？我猜会很难吃吧？”
“他们的行动并未得到我的许可，道友若是想关照后辈，我不会阻拦，再会。”
第三道意念消散在了虚空中。
剩下两道微微碰撞了下，随即也再无踪迹。
第二百章
之后，却没有遇到任何人和事，这一路上顺利得他还有些不适应了。
来到目的地，一处肉眼看去只是一片普通坑洼地带的地方。
即便是普通人远远观着，便也会觉得莫名地心惊胆颤，更别说能进来的都是些有准备的修行者了，在他们眼中，此地绝对是个大不祥的所在以十方灭绝阵这个名头为证。
只要脑袋正常运行的人，都不会主动往里面去，但很不巧，眼下又有一位自投罗网的家伙了。
挨着阵法边缘，凌夜盘坐在地上，大哥大放腿上，右耳塞了个无线耳机，看着极其悠哉淡然地用起了餐，口中不时嘀咕着，像是在与空气交谈。
“最后报备一下，各队员待命中，正在进行小范围天材地宝的搜寻，话说你不会真被人家干掉了吧？”
耳机内传来那道略熟悉的声音。
凌夜自方才刷新的消息往之前倾听着，终于回了第一个消息，算是报个平安了：
“滚你丫的杜青，看来这两天真是讨得了美人心，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
之后，凌夜嫌弃语音说话太费时间，抄起大哥大，开始倒序往下边翻动着屏幕，都是些十分钟到一两天前的历史文字消息了。
全是杜学长的话语：
“那个科学院楚白的原话挺有趣的，说，这种几千年前的老古董，结实耐糙是唯一的优点是，根据巴拉巴拉难懂的论证，传送是肯定成功了的，除非传送到绝地，否则……但一般也没人会设计这么缺心眼的玩意，而且就这种破烂的能量利用模型，连我们几十年前发展出来的一代跨陆传送阵都不如，还想穿越异空间到外边？你当创世神话是你写的呢？肯定就在内域。这是他代表科学院的发言，应该也是**不离十了。”
“找到了，一个报废的定向传送阵，竟然真的在山底下，只不过，我们铲平了山，才发现似乎有个通道，因为比较隐蔽……咳咳，经过鉴定，传送阵最近被人启动过，时间也正好符合，可惜的是，上面的坐标信息已被彻底清除，但按照外面白褂子们的共同意见，应该还是传送在了在南古遗迹里边，几个关键样本刚刚送到外边，详细情况等他们吵出个结果再说吧，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那座山都被您找来的免费劳动力们撞塌了，已经搬了大半，我敢保证，弟妹绝不可能在里面，否则，恐怕危险了……”
“凌队，搜素完方圆百里了，失去信号源这里全是荒山野岭，什么都没有。”
“刚刚求助
过外边了，靠着那份声纹，确认不是三大宗门的人，阁内专人正在向中小门派，以及散修们核实情况。”
“确实有另外一人的行踪，对方很谨慎，基本没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追溯法术也失败了，抱歉，至少我们进来的人，都不是这方面专长。不过也有好消息，玄武宗那些笨蛋正陆续赶过来了，顺便一提，他们大部分都陷在禁制里了，不知道解救他们所耗费的材料，能否报销一下？”
“报告凌队，外域的全队九人集合完毕，除了您和弟妹，但愿你小子没被天命宗的老家伙踢碎屁股……现在按照您的指示，分成两组，一组六人去帮助玄武宗汇合，一组搜寻失散成员钱朵朵。”
刚看完，嘴里还塞着个能量棒的凌夜，便接到了通讯请求，他努力吞咽的两秒，自动转接了。
一位女学长的声音响起：
“凌夜队长？你没事吧？杜青他今天要照顾一堆跟屁虫，有点忙……对了，向外边的求援被拒绝了，童教官他刚刚才发来消息，连个快进棺材的老家伙都解决不掉，你的那份抚恤金他就好心替你收下了。”
“……替我谢谢他老人家的好意！”
感知到远边似乎有东西临近，咬着牙的凌夜忙吩咐了两句，
“另外，继续按照保守的那套方案来，范围可以扩大些，中级的禁制也可以闯一闯，但必须要有玄武宗那些人跟随，关键时刻一定要听取他们的意见，那些笨蛋的直觉灵验得很。还有，帮我转告周虎和王一龙，让他们在内域注意找找钱朵朵。好了，没事的话就挂了，我估计还会失联几天。”
听他说得紧迫，女学长也急促说了一段：“与钱学妹在一起的女子叫马薇，阴葵宗弟子，他们宗门有些不老实，具体情况已经发到你终端上了！凌队你保重！”
“你们才是注意安全。”
凌夜说着，感知前方那道气息后却松了口气，停下正要往后窜的动作，但听着也没什么重要事情，便挂断了通讯。
来者是某个与他走丢两天的家伙辰东，巨大狼背上竟是背了同样巨大的骨头样的东西，带起冲天而起的漆黑烟尘，自狼影显露之际，几息之内，它已然迫近。
稍显踉跄地弯曲了下狼腿，辰东便在凌夜面前急刹住了四足，獠牙一咧，正要讲话，这时，凌夜刚刚伏身捂住耳朵，剧烈音爆与灾难式的飓风却一齐袭至！
将近十分钟后，凌夜一边掏耳朵，一边见着远远天空有青黑练匹射来，正主竟然也来了！
他连忙顺着辰东的腿毛往上爬，同时口中道：
“先快进去再说！”
待凌夜坐上它腰背部，狼妖应声，便疾冲进了它灵魂隐约恐惧的地方，刚整身踏入一道无形界限，却又在身上人的呼喊中停了下来。
“到这就行。”
凌夜走到狼妖脑袋上坐下，扯了扯它耳朵，“这些破骨头实在硌屁股，带回来干嘛？”
说着，外边那人已经抵至，练匹中连带着葫芦显形的，是上面的一截人形焦炭。
“这里很危险。如果是要躲外边那发柴的人类，我建议不如冲出去跟他拼了。”
辰东转身与的焦炭的一只黑眸对视两眼后，狼嘴颇为嫌弃撇了撇。
片刻后，他眼中的第二对幽瞳逐渐消去，又特意朝外边扮了个鬼脸，之后，凌夜才惬意地躺在辰东头顶，摇头道：
“不行，他瞧着是凄惨，但实际伤势已经恢复七八成了，走吧，继续深入，我倒看他有没有胆子追进这里。”
狼妖依言照做，缓缓踏进，而外边仅仅相距不到十米远的孙藐竟然强忍着没了动作，就这么阴冷地见着他们身影逐渐扭曲，消失。
……
虚空中某处，不现本尊，但有几道意念波动各自盘踞着。
其中有一道意念索性幻化出了虚影，俯视观望着，并颇为活跃地发言：
“真的进去了！你们猜猜，这次好吃的他能出来吗？”
又一道意念遥遥瞥去了眼，淡漠道着：
“没功夫，你要看蚂蚁，烧蚂蚁，就自己乐去吧，本尊可是累得够呛，要回去歇息了。”
言毕，第二道便意念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还天机子呢，吹得倒蛮像样的！”
嗤笑了声，在另两道意念表露退意之前，它伸着懒腰，又发出了孩童般的稚嫩言语，
“哦对了，高什么来着，姓你这个的实在多了些，我有些记不起来了，不过也不要紧，我想说的是，底下那小家伙是本尊罩着的，你们天命宗的某些杂碎，要不要我替你尝尝味道？我猜会很难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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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道意念消散在了虚空中。
剩下两道微微碰撞了下，随即也再无踪迹。
第二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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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普通人远远观着，便也会觉得莫名地心惊胆颤，更别说能进来的都是些有准备的修行者了，在他们眼中，此地绝对是个大不祥的所在以十方灭绝阵这个名头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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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着阵法边缘，凌夜盘坐在地上，大哥大放腿上，右耳塞了个无线耳机，看着极其悠哉淡然地用起了餐，口中不时嘀咕着，像是在与空气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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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科学院楚白的原话挺有趣的，说，这种几千年前的老古董，结实耐糙是唯一的优点是，根据巴拉巴拉难懂的论证，传送是肯定成功了的，除非传送到绝地，否则……但一般也没人会设计这么缺心眼的玩意，而且就这种破烂的能量利用模型，连我们几十年前发展出来的一代跨陆传送阵都不如，还想穿越异空间到外边？你当创世神话是你写的呢？肯定就在内域。这是他代表科学院的发言，应该也是**不离十了。”
“找到了，一个报废的定向传送阵，竟然真的在山底下，只不过，我们铲平了山，才发现似乎有个通道，因为比较隐蔽……咳咳，经过鉴定，传送阵最近被人启动过，时间也正好符合，可惜的是，上面的坐标信息已被彻底清除，但按照外面白褂子们的共同意见，应该还是传送在了在南古遗迹里边，几个关键样本刚刚送到外边，详细情况等他们吵出个结果再说吧，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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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谢谢他老人家的好意！”
感知到远边似乎有东西临近，咬着牙的凌夜忙吩咐了两句，
“另外，继续按照保守的那套方案来，范围可以扩大些，中级的禁制也可以闯一闯，但必须要有玄武宗那些人跟随，关键时刻一定要听取他们的意见，那些笨蛋的直觉灵验得很。还有，帮我转告周虎和王一龙，让他们在内域注意找找钱朵朵。好了，没事的话就挂了，我估计还会失联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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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夜说着，感知前方那道气息后却松了口气，停下正要往后窜的动作，但听着也没什么重要事情，便挂断了通讯。
来者是某个与他走丢两天的家伙辰东，巨大狼背上竟是背了同样巨大的骨头样的东西，带起冲天而起的漆黑烟尘，自狼影显露之际，几息之内，它已然迫近。
稍显踉跄地弯曲了下狼腿，辰东便在凌夜面前急刹住了四足，獠牙一咧，正要讲话，这时，凌夜刚刚伏身捂住耳朵，剧烈音爆与灾难式的飓风却一齐袭至！
将近十分钟后，凌夜一边掏耳朵，一边见着远远天空有青黑练匹射来，正主竟然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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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夜走到狼妖脑袋上坐下，扯了扯它耳朵，“这些破骨头实在硌屁股，带回来干嘛？”
说着，外边那人已经抵至，练匹中连带着葫芦显形的，是上面的一截人形焦炭。
“这里很危险。如果是要躲外边那发柴的人类，我建议不如冲出去跟他拼了。”
辰东转身与的焦炭的一只黑眸对视两眼后，狼嘴颇为嫌弃撇了撇。
片刻后，他眼中的第二对幽瞳逐渐消去，又特意朝外边扮了个鬼脸，之后，凌夜才惬意地躺在辰东头顶，摇头道：
“不行，他瞧着是凄惨，但实际伤势已经恢复七八成了，走吧，继续深入，我倒看他有没有胆子追进这里。”
狼妖依言照做，缓缓踏进，而外边仅仅相距不到十米远的孙藐竟然强忍着没了动作，就这么阴冷地见着他们身影逐渐扭曲，消失。
……
虚空中某处，不现本尊，但有几道意念波动各自盘踞着。
其中有一道意念索性幻化出了虚影，俯视观望着，并颇为活跃地发言：
“真的进去了！你们猜猜，这次好吃的他能出来吗？”
又一道意念遥遥瞥去了眼，淡漠道着：
“没功夫，你要看蚂蚁，烧蚂蚁，就自己乐去吧，本尊可是累得够呛，要回去歇息了。”
言毕，第二道便意念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还天机子呢，吹得倒蛮像样的！”
嗤笑了声，在另两道意念表露退意之前，它伸着懒腰，又发出了孩童般的稚嫩言语，
“哦对了，高什么来着，姓你这个的实在多了些，我有些记不起来了，不过也不要紧，我想说的是，底下那小家伙是本尊罩着的，你们天命宗的某些杂碎，要不要我替你尝尝味道？我猜会很难吃吧？”
“他们的行动并未得到我的许可，道友若是想关照后辈，我不会阻拦，再会。”
第三道意念消散在了虚空中。
剩下两道微微碰撞了下，随即也再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