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打我啊?
凌夜暗笑而正色道:
“兰姑娘,若真是假的,我何必因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骗你?”
“那你说,老祖相好的是谁?什么时候发生?有何证据?若是有半点儿虚言,我……”
孙兰再快赶两步,略激动地喊道,接着又兀然停步,手掩唇齿止了声。
“我是无所谓的,你确定要我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凌夜徐徐问着,并指了指天空,朝在场诸人笑了起来,“你们真要听?”
天命宗一干弟子尽皆失语,大多左顾右盼起来,作着自己其实什么都没听到的表情。
“你来自北方一隅,只有今年才去了夏国都城,请问已多年未出道观的祖奶奶,是去哪里认的你这门亲人?”
凌夜笑而不语。
“他有母亲,据……听闻,八年前,领他在那无名小城待了不到半个月,便消失了。”
胖子在孙兰冰凉的眼神中,硬着脖子讲完。
“你这是在诽谤老祖,私出道观,还见的是一个野……”
孙兰嗔怒道,险些没收敛住骂声,“宋磊!你可知自己所犯了多少条门规?”
“以孙长老的玄妙道法,哼哼,凌道友讲说在前,我只是说出了一种微小的可能罢了。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替你家老祖妄下定论呢?”
宋胖子拂袖,一点儿不显怯意。
收起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敛入道袍内,孙兰扭头看去不远那人的可恶嘴脸,语气越发平稳地问道:
“你究竟想作甚?这般戏耍我等,有意思嘛?若真愿意弃轩辕阁而投奔我宗门,何必使这般不光彩的手段!我道宗对识时务者,自然有一番上宾待遇。”
“管她是不是真有这回事,我可不愿意平白多出一位所谓长辈。”见火候差不多了,凌夜嗤笑出声,“这话对谁,我都是一样说的。”
“凌道友不愿意去我道宗一游吗?若此事确凿的话,那也是我宗门一道天大的喜讯了。”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液,宋磊眯着眼笑道,“也幸亏方才孙兰她最后出手颇存了余力,不然,这不就自家人撞上了吗?”
“不需要。谢过孙道友。”
凌夜淡淡定下了结论。
“若不是我所中剧毒未清,非杀了你这登徒子不可!”
狠咬着银牙,孙兰转身就要走。
套不出什么有用东西了,再博一把……凌夜甜甜念叨了句:“孙姐姐,不知老人家近年身体是否安好?”
对方浑身抖动之下,森寒
视线扫来,讥讽道:
“好得很,出去后,说不定你还能有幸见识到,她老人家封关已久的杀禅修为呢。”
“未转修小天书时,孙长老确实是位杀伐决断的雄主,近些年,不知为何却突然想要静下心来……”
微胖的宋磊口中解释了稍着,言犹未止,也要回到众人堆里。
扫了这几位神情大都放松下来的道宗弟子两眼,凌夜手疾速探出,拍停住了宋磊,和缓至极地说道:
“确实没什么事了,所以呢,你们该把我的东西交出来了。”
“什么东……”
对方明显身体跟不上意识,直到被他抓住才迟迟欲逃,可惜实在挣脱不开凌夜的五指紧扣,顿时,其胖脸上堆叠起了满满笑容,“何必呢,咱们不都是一家人了吗?”
凌夜另一只手也罩了去,将这宋胖子道袍一撕,在耳边两道或惊或惨的叫声中,以挖地三尺的态度搜刮了起来。
一具赤条条,两具……七具,每检查完一人身上没留下任何外物后,凌夜还是自我感觉颇存善意地扔去了一件他自己备置的衣物。
站在一位瑟瑟发抖却强自撑直腰背的少女身前,凌夜踌躇了片刻,终是轻叹一声:
“给你个机会,把所有值钱的物件都交出来,免得我动粗。”
“不给!有胆你就动手!看看祖奶奶会不会一道雷霆劈死你!”
说着,这孙姓少女还真眼睛一闭,什么也不顾了。
“嘿,你这丫头片子……”
不行,这么抗拒,身上肯定有宝!凌夜眸珠泛光地伸出了手。
“打扰一下,凌学……队长啊,对一个女孩子,咱们能不能绅士些……”
身后传来声音,凌夜笑着扭头望去之际,见对方又忙说,“我们可是完全遵守约定,刚好两个小时过去了呢!”
“那个,叫许……姑娘,请你过来一下。”
凌夜笑着对杜学长身边的女伴招手。
“喂喂,用不着这么小气吧?当心我告诉钱学妹,你欺负她师侄啊!”
杜青顿时有些急眼了。
他身旁女子却白了杜青一眼,甩开他的手,款款朝凌夜行了过来,一边扫视着场上情形,一边得体回道:
“小女子的名字记不得也无妨,不知凌师叔有何吩咐,倩文但凭差遣。”
娇颜笑着,她心下差不多已了然于心了。
“扒了她所有身上东西,一片布条都不许放过……”
凌夜肃容说道,同时手往后探,轻易钳住那欲要以无力粉拳捶死他的孙姓少女,接着拎到身
前,点戳了她身上几大穴脉,口中话语未停,“做好了这件事,你们那些人只要不随意惹事,照拂一二的事情……想必杜青已是打了包票的吧?”
“谢过师叔!”
许倩文恭敬行了一礼,手上便接过堂堂道宗天之娇女,却只沦为她师叔生杀予夺之物的少女。
凌夜自须弥袋中弄出件叠好衣物状的东西,往旁边地上一扔,但见其自动膨胀搭好成了一座帐篷,之后,他淡然地掀开门帘,在身子僵硬不能动弹的孙兰几乎能够喷射出火光的瞪视下,让两女进入其内。
凌夜守起了门。
目不斜视中,他见到了那不远处,衣衫不整,各自跌坐在地的道宗弟子们,双眼大多失神,有的甚至抱膝啜泣了起来,一个个不时瞥着他,紧接着又犹如见了野兽的兔子一样,视线逃窜开,却始终没人敢靠近过来。
两秒后,已站到他身侧的杜青同样见着这一幕,不可置信地说道:“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这他妈还是天命宗弟子吗?”
“丢了些身外之物,就如此。”轻轻“啧”了两声,凌夜笑问道,“爽吗?”
愣了半晌,神色越发亢奋的杜青低吼了出声:
“当然爽了!平常遇见,这些家伙可是一个个都是俯视一切的态度!老早就有人看不惯了!要不是外面规矩太多,我都想揍他们一顿!”
“那不就得了。”
凌夜淡淡回道。
两人随意谈着,近半小时后,帐篷自里面拉开了门帘,许倩文立在凌夜另一侧后方,躬身道:
“师叔,按您的吩咐,我里里外外总共检查了不下十遍,不会剩下任何东西了!”
凌夜回身,接过她手中捧着的盘子,里面各种物件叠放整齐,连那窄小道袍的衣衫间都找不到半点儿褶皱痕迹。
先要拎起那缝制着清秀紫兰花图案的荷包,凌夜便听到这位师侄略显压抑的沉稳声音响起:
“师叔,有件东西她藏得特别私密,要不是她自己漏了陷,想要偷偷吞下肚子,我还不一定能察觉到呢!就是那枚银戒指!”
“原来藏哪?算了,我也懒得知道,你先去把里面那人穿好衣裳,弄出来,之后跟杜学长收拾收拾,也该走人了。”
凌夜摩挲着略显湿润的戒指,一时之间还真摸不准这是什么玩意,身旁杜学长看了眼,也称不知。
但只要是稀罕宝贝就行,再不济,这种重要物件,我用不着也可以大价钱卖回天命宗去……其余东西都收进了须弥袋后,胸前衣物内挂了一排各式布袋子的凌夜笑个不停,时间流逝着,直到帐篷里两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