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坏小子历历往事
宁风疑惑地回头,就见到英姿飒爽,一身铁甲的司马小艺正站在身后,宁风呆了三秒,不为其他,单单是因为风行云这张嘴实在厉害,犹记得当初在黑风城之时,也是风行云在那念叨,此时此景,倒也有趣。
“宁大哥,我怕是喝了假酒,出现幻觉了!来,将旁边那大坛的烈酒给我,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风行云一个劲的揉着双眼,直揉的泪花闪闪,双目通红,看着司马小艺那熟悉的倩影就是不愿意相信。
“喝酒吗?正好,找了你好些天,我陪你喝!”
宁风有些尴尬的站在桌边,这两人的事情他也大致听说了,从两人的只言片语,还有和风行云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来看,应该是郎有情妾有意才对,偏偏两人的身份太过敏感,一个是风家之子,一个是将门之后,而且司马家,一直都是皇家用来掣肘风家的存在。
“咳,真是小艺丫头!”
风行云听到酒坛砰地一声落到了桌子上,震得旁边的其他大盘小碗都蹦了起来,顿时就明白过来,丫的这可不是梦,那丫头是真的找来了。
立时,风行云醉意就给吓去了五分,扶着桌子刚刚站起来,立马脚下一个趔趄,酒意倒是醒了,可这酒劲还没过去呢,风行云好不容易站稳,抬起头和司马小艺平静的对视起来。
宁风松了口气,看得出来,风行云刚刚在看到司马小艺的瞬间明显很高兴,都说酒后吐真言,虽然风行云没有醉,可他刚刚的表情已经暴露出了他内心的想法,对司马小艺,应该是又爱又怕。
可宁风到底还是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司马小艺勇敢的和风行云对视,眸子里并没有什么太多余的情绪,她找了风行云很久了,她也知道风行云一直在躲她,或许是内疚,或许是害怕责任,或许是其他原因。
可她是个固执的女子,当初那么多人都看不起风行云,别人都笑他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而风行云本人也不负众望,什么寻花问柳,欺男霸女,吃喝嫖赌,纨绔该干的事儿他一件没落下,和风行云暧昧的女人也很多,但他始终都是孑然一身。
一直将风行云当哥哥的司马小艺当时自然很气愤,但也实在疑惑为何风行云前后变化这么大,所以她好奇,她天资聪慧,知道有些事不能牵涉到家族,不然很可能和风行云连朋友都没得做。
但又实在是不甘心看着风行云自甘堕落,于是当时年纪不大的她女扮男装,偷偷跟踪了风行云好多天,后来亲眼目睹了风行云的所作所为,想想他那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纨绔名头,硬是将自己关在屋里笑了几天几夜,当时司马家的都都还以为这小丫头脑子出毛病了,可吓坏了偌大的司马家,几乎都快将天风帝国境内的名医请了个遍。
司马小艺记得,第一天跟踪风行云进青楼,当时小姑娘可羞红了脸,牙齿咬的嘎嘣响的在窗户纸上捅了个小孔,往里面一看险些没当场晕厥过去。
床榻上两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衣衫不整,神色妩媚的缠绕在一起冲着风行云搔首弄姿,风行云则坐在正中的小桌上喝着酒,满脸惬意,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床上的两个尤物。
公子,为何您每次都要我们两个同时伺候您,可您自己却坐在那里喝闷酒?公子,酒什么时候都能喝,可**一刻值千金,您快来嘛~
当时风行云就是浑身一阵毛骨悚然,但转念一想,小爷点了菜不一定就要吃嘛,银子是我的,我就叫你们两个躺床上**几声,咋还不乐意了?
于是司马小艺就听到风行云干咳两声,小爷近来偶感风寒,身体颇为不适,医师说要清心寡欲,不能那什么过度。
两女子同时呸了一声,她们也算是和风行云一来生二来熟了,知道这位公子怜香惜玉,不像其它世家公子那般爱刁难人。
公子,您这病都快一年了,每次都一模一样一字不差,那位医师肯定是个庸医。
风行云哑然失笑,他总觉得皇城王都让他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唯一有趣的也就那么几个地方了。
两位姐姐,我说你们能不能专业一点,难道也非要我学那些恶趣味的家伙,再说了,本公子又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圣人,这不碰你们,自然是有难言之隐的,非要我说的那么明显吗,那可就真的太难为人了。
其实,风行云说的难言之隐,是他的身份问题,他要真和这些风尘女子发生了关系,并不是给了她们麻雀变凤凰的机会,反而是害了她们,其中的利害关系,稍稍一想就能明白。
可两位女子一听,顿时就同情的看向风行云,没想到仪表堂堂待人随和的公子,居然……唉,可惜了,两女同时一声叹息。
风行云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这两女的表情,就知道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也懒得解释,独自一人喝着闷酒。
门外的司马小艺当时还小,听得一知半解,后来旁敲侧引逼问两个哥哥,也算是搞清楚了男人的难言之隐到底是什么东西,于是对风行云,反而更加的关心起来。
原来是生病了,怪不得,怪不得,天真的小丫头当时这般想到。
第二次跟踪风行云,小丫头险些没笑掉大牙,这家伙和一群狐朋狗友去赌坊,进去的时候那个威风凛凛,出来的时候,一个个垂头丧气,好几个纨绔连衣服都典当了进去,风行云气不过,撂下狠话道,给小爷等着,明天就通通赢回来。然后他狠狠一脚踢在门槛上,不料闪了腰,最后给一众纨绔历尽千辛万苦才抬了回去。
这一躺就是半个月,报仇雪恨再战赌坊的事儿也就不了了之,后来司马小艺反复调查这件事,才知道是有人下了套,风行云如果第二天真去了,那挪用的就是整个风家军一年的军饷。
第三次跟踪风行云,司马小艺觉得他真的有点傻,可仔细想了想,风行云每一次化解险境的手段,看似装疯卖傻,但后来再去看,往往是大智若愚。
那次算是风行云和四皇子第一次撕破脸,起因是二人在天下商会竞拍东西,经过是风行云看不惯四皇子每次都喜欢自报身份的得瑟故意抬杠,结果是两个人啥也没买到,还给天下商会轰出来了,不过风行云这家伙笑嘻嘻的,四皇子则是一脸阴沉。
四皇子当时气不过,撂下狠话说让风行云走路小心,早晚打得他连他妈妈都不认识,巧的是,第二天风行云就鼻青脸肿了,害得四皇子背了黑锅,据说被皇帝老子关了一年小黑屋。
知道这件事真相的人极少,偏偏司马小艺当时在暗中跟踪,便是其中一个,风行云这伤,她可是亲眼看到怎么来的。
那天,风行云也是足够郁闷,这年头当个坏人这么难的?他为了挨一顿毒打,先是趁四下无人抢了一个小屁孩的糖葫芦,结果那小屁孩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又从兜里掏出另外一串,风行云当时就傻眼了。
正纳闷的时候,一个年轻妇人抱个两三岁的小娃哭哭啼啼很是烦人,风行云当时就不爽了,这么大了还要人抱,软脚虾吗,但马上他就心生一计,走上前两个大嘴巴子就甩了上去,然后还比着拳头吓唬小娃,眼神也挑屑的瞪着年轻妇人。万万没想到,小娃不哭了,年轻妇人还冲风行云抛了个媚眼,妈的,这个**!
风行云逃也似的溜了,后来看到有人在修葺茅草屋,一脚踹飞那老哥的梯子,心想,这尼玛还能不死?结果那汉子跌下来不多时就活蹦乱跳了,据说他原本是个哑巴,给风行云这么一吓,居然感恩戴德的破天荒说话了,风行云整个人就有些凌乱了。
极度无语的风行云垂头丧气的往回走,不小心踩到了街边‘残疾人’的断腿上,就感觉像是踢到了铁板,风行云很确定,这家伙八成是个骗子,见过装假肢的,没见过装井盖在腿上的,于是故意拿出一大叠银票,放到了这家伙够不着的正前方。
那‘残疾人’旁若无人的往前面爬了几下,然后将银票收下,说了句谢了老弟,就又爬回了原来的地方,风行云心说莫不是绝世高手,没有双脚,两手加起来才三根指头,这速度怎么感觉比自己走路还快?
往前走了一步仔细打量这家伙,突然就感觉不对了,这地面不对劲呀,丫的玩地道战?居然挖通了整条街!要不是有心观察,风行云觉得怕就是那些武王高手也很难看出地底下的端倪。
一听风行云这话,‘残疾人’脸色变了,腾的一下从地下拔出了腿,吹了声口哨,一群乞丐很快就围了过来,然后风行云如愿以偿的挨了顿毒打。
本来这位人高马大的‘残疾人’还想吓唬吓唬风行云,警告他嘴巴严实点,可风行云挨了揍不但没有不开心和害怕,反而招呼众人使点劲,最好都往脸上打,这个要求吓得一群乞丐心里都有些发慌,不是吧,现在的有钱人这么骚?
风行云除了打底裤,身上能抢的东西一件没被留下,乞丐头子叫他滚,风行云还恋恋不舍的看了‘残疾人’好长时间,眼神那个脉脉含情,直看得人高马大的‘残疾人’后来三天三夜没吃饭,听人说后来大病一场,翘辫子了,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眼神也能杀人吧。
第167章 风行云司马家事
风行云的表情一变再变极其为微妙,就好像是酒徒喝醉后的自然反应,他再度踉跄起身,然后毫无意外的没站稳,不过这一次倒是没再倒在座位上,而是艰难的扶着桌子,皱着眉头凝重的盯着司马小艺。
“你来干什么?宁大哥,过来扶我回家,麻烦了。”
就连宁风都能看出风行云这话的言不由衷,风行云最开始看到司马小艺那惊喜的目光绝对是做不了假的,他虽然是在皱眉凝视着司马小艺,询问的眼神却甚是躲闪,看得出风行云底气并不足。
宁风一时间左右为难起来,也猜不透风行云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倒是司马小艺一句话不说,就上前扶住风行云,不过只扶住左手边,眼神示意宁风过去帮忙,宁风也上前扶住风行云,心中却也对这个女子的细腻心思感到佩服,她身着甲胄,怕是担心伤到了风行云,所以只是很小心的扶住了风行云半边身子。
风行云顺势将大半边身子搭在宁风身上,宁风和司马小艺二人一左一右扶着风行云出了酒楼,到外面一看,宁风就看到几十名神色肃穆的披甲骑兵在马下牵着马握着长枪站在两旁,周围的百姓们都远远望过来,根本就不敢上前半步,能在皇城王都这么披坚执锐的军队,除了二皇子的亲兵,能够在皇城王都这般的怕也只有司马家了,毕竟,司马家一直就是皇家扶持起来制衡风家的亲皇派代表。
司马小艺左手扶着风行云,右手朝着两列随从摆了摆手,领头的偏将点头,面无表情的带着其他人离去。司马家也算是家门不幸,如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的司马城老爷子已经百岁有余,膝下原本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女儿成了先皇的嫔妃,在后宫中也举步维艰,先皇驾崩后,老爷子的这个女儿也像是丢了魂,也就在他百岁大寿那年回来看过老爷子一次。司马城老爷子也知道,女儿这是心里委屈,一直觉得自己棒打鸳鸯,没让她嫁给那个他一直念念不忘的男人,反而作为家族的牺牲品,嫁到了皇家 ,度过了十多年冷暖自知的凄苦生活。
好在,先皇虽然身边的女人不少,但顾忌到她司马家独女的身份,也不曾亏待了她,只是后宫的水确实太深,日子过得倒也就浑浑噩噩,好不容易对先皇动了感情,结果先皇就驾崩了,皇帝的女人想要改嫁,谁敢娶?何况,她也受够了那种在权力核心如履薄冰的日子。
司马城老爷子的小儿子从小体弱多病,饶是偌大的一个司马家,求遍了天风各处的名医,也没能让这个短命儿子活过二十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何等悲哀的一件事,也正是因为小儿子的夭折,才让老当益壮的司马老爷子大病了一场落下了病根,这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司马老爷子也不能释怀,与其说是伤病,倒不如说是心病。
老爷子的二儿子却是的名副其实的纨绔,一点也不像是将门之后,当年司马老爷子威震**之地的时候,声名甚至都不落下风继忠父亲丝毫,没想到二儿子却是个大草包,比起三儿子的夭折,二儿子的死其实司马城老爷子一点都不觉得难过和伤心,至少表面上老爷子没有什么大喜大悲,但万万没想到,二儿子的死却让老爷子的妻子直接晕厥,而且再也没有醒过来。
其实很多事,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爷子很清楚,二儿子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便是妻子的溺爱,可这能怪她吗?老爷子自问是不能的,小儿子夭折,大儿子常年不在家,夫人自然对二儿子纵容了些,二儿子到底还是给人当了枪使,尸体抬回来说是外出狩猎坐下的马失了蹄,坠马而死,老爷子自然不可能相信,他的儿子再是草包,会连匹普通的马都驾驭不了?那他当年教他们的骑乘之术是假的?
果然,事情没过多久,风继忠的父亲就发生了意外,风继忠据说也差点当场身死,这些看似没有丝毫联系的事情,总是在蛛丝马迹之间透露着古怪,司马老爷子也只是冷笑,哪有这么多意外,二儿子的死他也不求甚解,就算清楚了来龙去脉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风继忠父子的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皇家在背后搞鬼,联想到二儿子的死,老爷子就知道这是皇家在警告自己,不听皇家的号令,风继忠父子就是榜样。
老爷子夫人因为前后两个儿子的夭折和意外身死,哀莫大于心死,也一病不起随着两个儿子而去,老爷子饶是个铁人,也经不起这般的打击,晚来得子却不幸夭折,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送走了两个儿子又送走陪了自己大半生的老伴,其中的痛苦岂是一般人承受得了的。
大儿子说起来倒是不错,待人处物都名声颇佳,可这种没有棱角的性格却不太适合司马家这种靠战功打拼出来的世家,叫他管理家族事务倒还尚可 可要掌管这整个司马家倒有些难为他了,他这种好好先生的谦和性子,是万万没办法让司马家在皇城王都立足的。
大儿子膝下两儿一女,两个哥哥倒是战场厮杀的悍将,披尖执锐冲锋陷阵也算一把好手,可都是些有勇无谋的憨货,简单点说就是脑子少根筋,小孙女司马小艺自幼聪颖过人,深得老爷子喜爱,也是司马家一家子人的宝贝疙瘩,而司马小艺也没让老爷子失望,小小年纪入了军中也拼出了个女修罗的凶名 风头比起风行军也不惩多让。
只是唯一让老爷子一直遗憾不已的就是,司马小艺到底是个女儿身,难道自己入土之后,偌大的一个家族就只有一个小孙女能担起来?这是何等让人无奈的事实,而且,孙女早晚都要嫁入,那岂不是祖辈打拼出的基业就替他人做了嫁妆?
老爷子一直觉得一家子人对不住小丫头,很多事也就听之任之,却没想到闹出了风行云这挡子事,老爷子觉得司马家和风家就好像是前世的冤家,也不知道到底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女儿爱上了风家的男人,孙女也给风家的小崽子给睡了。
当初司马家风雨飘渺之际,为了稳固家族基业,为了让偌大一个司马家在皇城王都继续存在,司马家硬是棒打鸳鸯,拆散了原本情投意合的两个年轻人,也就是风继忠和司马老爷子的宝贝女儿。这件事,也是老爷子心中一辈子的不痛快,可要是叫他重新选,怕是依旧得这么干!毁了一个女儿的幸福,却能换整个司马家上千口人的性命,老爷子这个恶人不想当也不行。
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哪怕是位极人臣的风家老爷子,风继忠当年尚未离世的老父亲,也只能默默地领了皇家的君命。
两位老爷子又不是瞎子,会看不到两个年轻人你情我意的那些心思?可皇命难违,好好的一桩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天作之合,最后是个什么结局?
皇家直接下皇命选妃,并且指名道姓要司马老爷子的宝贝女儿,可能也是怕风继忠狗急跳墙,将他早早就调到了边关镇守风之城,当风继忠得知这些事的时候,什么都晚了,木已成舟,生米都熬成了稀粥。
却没过多久,风继忠的老父亲突然暴毙,死因不明,风继忠当时就不敢相信,父亲身体一直硬朗,怎么会突然就暴毙呢。他招来一直伺候老父亲的医师,威逼利诱各种手段使尽,医师就一口咬定确实是正常死亡,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常年征战积劳成疾,加上最近可能精神有些受了刺激,所以才会突然猝死。
风继忠自然不信,但也拿医师无可奈何,他特意找来仵作检查老父亲的尸体,虽然这是大不敬,可老父亲如果真的被奸人所害,九泉之下怕也死不瞑目。最后的结果和医师的说法如出一辙,风继忠彻底沉默了。
当时正值天毒帝国犯境,风老爷子突然撒手人寰,让整个风家军一瞬间就没了主心骨,士气低落,风家军中,大致有两派,一部分自然是拥护风继忠,另一部分则自觉劳苦功高,认为风继忠才入军行伍多少年?哪能和他们这些成名将领相提并论,当中的代表就是老将军穆隆升和北辰二人。
皇家先皇当时春秋鼎盛,又和风继忠是过命的交情,至少说风继忠不止一次替他挡过箭,救过他的命,或许也觉得自己做法委实不耻了些,便赐婚给了风继忠,将他的宝贝妹妹嫁给了风继忠,风继忠也是念及旧情和大局,答应下了亲事,还用铁血手腕重整了军心,打退了天毒犯军,穆隆升等老将军都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自然也不会再发什么牢骚有什么不满。
其实说到底,以穆隆升还有北辰为代表的老一辈将领,之所以会质疑风继忠,还是为了风家军,他们这些军人,大半辈子都在军中度过,风家军就是他们的家,士兵们就是他们的亲人,他们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心态消极情绪低落的人统领三军?正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他们这些老将也是为风家军的兄弟们考虑。
第168章 未亡人微妙心境
最是无情帝王家,风继忠和先皇何等的交情,先皇最不得志的时候,风继忠怕是唯一一个敢不顾世俗眼光雪中送炭的人,那个时候皇影可比先皇得人心多了,但最后的结果却是,皇影妇人之仁,念及兄弟之情主动放弃了皇位之争,反而答应先皇作为眼睛监视风继忠,最讽刺的事情却是,原本能在战场上将后背托付给对方的两个朋友反目成仇,因为皇位而手足相残的亲兄弟握手言和,两个不同阵营的人后来也惺惺相惜,三个人的关系当真是微妙无比。
但说到底,一切的根源不还是那个华丽堂皇的皇冠吗,皇影看透了,所以他主动放弃了,和风继忠待久了,皇影才知道风继忠也早就对先皇心灰意冷,怕是早就知道自己这双眼睛的存在了。
很多人都知道风家的情况,功高震主,民心太深,这恰恰是犯了君臣大忌,可风家已经足够低调了,可敌人来了总得打吧,打仗肯定是要打退敌人吧,总不能为了保全风家,就让将士们无辜受死吧,这种事风家的人自问还是做不出来的,此消彼长之下,风家就越发成为皇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将心比心之下,司马老爷子心底里其实并不反对孙女和风行云来往,毕竟先皇已去,新皇在位十余年也算基本稳固了统治,但现在的皇城王都可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皇家的一言堂了,皇家为了掣肘风家,几代帝王算是耗尽心血扶持了好几个大家族起来,可风家依旧是原来忠心耿耿的风家,这几大家族根深蒂固后可就成了皇家心窝里的一匹饿狼,时不时抓上几下痒痒也能让皇家胆战心惊。
可这能怪谁?怀疑风家在先,养虎为患在后,这都是皇家自家种下的祸根,自食其果罢了,司马家还算客气的了,至少没有掺和进很多事里面,不像欧阳家还有何家那种,墙头草,别看现在乖的跟狗似的,可一旦皇家不得势了,怕是第一个捅上一刀的就是这两个家族。
司马老爷子也算是折腾了大半辈子,百来岁的人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阴谋诡计没遇见过,新皇自认得意的手腕在老爷子眼中就和小孩子过家家差不多,打个棒槌再给个甜枣,真当司马家也是何家和欧阳家那种墙头草?
两个儿子的去世,老伴的撒手人寰,司马老爷子早就厌倦了皇家那些势力争斗,如今天风局势很明朗,那就是谁手里有兵谁的拳头就大,风家铁骑南川尽知,谁敢不服?别看吃了毒师不少败仗,可说到底都是毛毛雨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对风家军也没有什么伤筋动骨可言。真要说最大的损失,估计也就是风继忠胞弟战死,名将北辰惨死剑阁道吧,可之后风行天匹马闯关,寒彻箭威震南川,铁索桥救父,其声名算得上如日中天。
这其中的厉害得失,寻常人怕也很难说的清楚。然后第二支军队,便是王师手中的联军了,这算是皇家毋庸置疑的力量,第三支,应该就属二皇子手中的皇城禁卫军虎狼卫,这支军队只听命皇家,而且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般人很难摸清楚具体规模和人员组成。
不过司马老爷子自然不是一般人,他知道这虎狼卫禁军的可怕,外界对这支军队有很多叫法,比如龙虎卫,影子部队,龙卫等等,但老爷子知道,二皇子本人却是称呼的虎狼卫。
这虎狼卫一共只有两万余人,比起风家的满打满算十几万晓勇将士,比起王师的总计三十万大军,真的微不足道,但这两万人的战力没有人敢小觑,因为这两万多人全是死士,他们就好像是杀戮机器,只是披着人皮,却是铁石心肠,他们受到皇家多少年的残酷训练,又是从全国各地慢慢脱颖而出的最佳杀人机器,战斗力会弱才见鬼。
第四支军队,便是司马家的隐卫,先皇特封司马老爷子为镇北大将军,这可不仅仅是个口头封号,而是给了司马老爷子招兵买马的实权了的,司马老爷子也走的精兵路线,一直将隐卫控制在五万人左右,隐卫露面的机会很少,除了二皇子的虎狼卫,就属他们最神秘。
其他的各大家族,什么何家呀欧阳家呀等等,虽然手里头多少都有些兵马,但都不敢放在明面上来,司马老爷子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其他家族的军队断然不会太多,关键还是前面的四支军队,它们才是整个天风帝国的真正战力。
天毒王室经常扬言,天毒帝国人才济济,地富民丰,能人异士不可胜数,带甲百万有余,这个数字其实真说起来并不夸张,可是带甲百万又如何,打了这么多年可讨到了半分便宜?有些事并不是人多力量大,有的时候多余的人不过也就多一抹炮灰。
只是司马老爷子万万没想到,风行云这小子也忒不是个东西了,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老爷子对风行云和自己孙女的关系,也算是认命了,不然能怎么办,难道将那个小兔崽子宰了?别说风家要拼命,便是司马小艺,老爷子估计以这小丫头的倔脾气怕是真要守一辈子活寡。
事情已经发生了,可是最让司马老爷子可恨的是,风行云居然玩起了失踪,我孙女配不上你个小混蛋?这才是司马老爷子最气愤的事情。不过这事情真要说起来,关键还是风行云,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和司马小艺的态度才是事情的关键,至于其他的,尽人事听天命吧。
三人一路无语,走走停停,风行云像是故意和司马小艺过不去,并没有走回风家大院的路,更没有选择有丁点浪漫气息的地方,而是自顾自推开了宁风二人,然后慢悠悠地朝着东郊外一处墓陵而去。
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缝隙,照到长石板铺成的林间小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披麻戴孝,难掩眉宇间的悲容,冬日里罕见的暖风,到了这里却冷飕飕的,让人心中极其压抑。
呀……呀……呀…噶……
风行云随手捡起道旁的小石子,朝着天上落单的聒噪老乌鸦砸了过去,老乌鸦嘎的一声怪叫,被风行云一击砸晕,风行云走过去拾起老乌鸦,认真的端详了片刻,原来还是只瞎眼乌鸦,怪不得落了单,不过这叫声也忒难听了点,风行云将老乌鸦拍醒,见它腿上被自己砸伤,折腾了两下也没飞起来。
风行云将它往空中一抛,以为它能挣扎飞行自己离开,老乌鸦再次怪叫一声,笔直落下,风行云随手将它逮住,想了想,突然咧嘴一笑,将它放在了自己肩头,也不理会宁风和司马小艺诧异的目光,继续慢悠悠的往前走去。
前番交战,风家军战死了不少将领,其中很多将士的尸体就被运回到了此处,皇城王都四处都是一派繁华景象,这处墓园怕是为数不多的沉痛哀伤之所,可这里很真实,死的人长眠地下,活着的未亡人前途迷茫生不如死。
“夫人,还请节哀,老将军已经去了,是属下等人无能,不能周全老将军,还让老将军护住我们。”褪去了甲胄,这些年轻面孔也只是寻常百姓,一共三个约莫三十岁上下的男子,跪在地上,朝着一旁站立的老妇人请罪。
和大多数愁容满面的扫墓人不同,妇人表情很平静,她身着白色素衣,一头华发被黑色发髻盘住,面容不过是四五十岁模样,虽有些许老年斑,但寻常人万万无法将这么一个女人和一位近百岁的贵妇人联系起来。
她是名将北辰的遗孀,曾经艳冠皇城王都的四大绝色之一,当年多少男子痴情于她她都不屑一顾,偏偏爱上了马背上的男儿,爱上了注定一生波澜的北辰,为了他,她甚至以死相逼拒绝了老皇帝的皇妃封号。
她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现在看来或许只是嫁给了不幸。北辰待她很好,可为将者的悲哀,注定了他颠沛流离的一生,他也很想解甲归田,与心上人踏遍绿水青山,谁说铁血男儿心中没有柔情?
可战争,开始容易结束难,胜败,对他们这些将领而言越来越模糊,每次交战,心中唯一的希翼,便是身边的兄弟能多活下来几个。仇恨,是个奇怪的东西,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倒在自己身边,那一道道熟悉的声音随着折戟沉沙消失不见,谁还记得那边关烽火之下一群群热血儿郎用鲜血铸就的军魂?
很多人都说,风家铁骑的那面帅旗明明破破烂烂,为什么不换一面?可谁又知道,它最开始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只是一面白旗,这面白旗,曾经让天毒大军一再嘲讽,但风继忠用时间证明,白旗不仅仅代表投降。
干干净净的来,轰轰烈烈的死,这是血性男儿的一生,所以现在那面帅旗成了深深的暗红色,那不是旧,更不是破,那是风家铁骑血染的风采!
北辰记得,当年的风老将军也有这么一面旗帜,上面还有每一个死去将领的名字,每个为将者心中都有这么一面旗帜,那是手足兄弟的名字,忘不了。
第169章 狼王志碎玉为誓
“你倒是死得轰轰烈烈,可我怎么办?以前你说我念叨,可你好几年才回来一次,我能不念叨吗,这下好了,你走了,我的念叨你也听不见了,可是,我难道余生就对着你这冷冰冰的墓碑念叨吗?北辰,你个王八蛋,年轻的时候倔脾气,一大把年纪了还是这么个烂脾气,你要是听听劝,你能被乱箭射死吗!你不是说你不是舍不得那高高在上的名将的虚名吗,你说你只是不想你战死的兄弟死不瞑目,可你怎么也战死了?你那些兄弟的冤魂呢,和你一同被乱箭穿心的近万人将士的血海深仇谁来报?你一定死不瞑目吧,你活该!”老妇人语气很平静,只有最后几句有了些颤音,看得出,她的内心丝毫不平静。
风行云在一旁停了下来,默默不语的看着这个素未谋面的老妇人,他当年很小的时候,老将军北辰同他讲过这个女人,记得他的表情很愧疚,也很幸福,并不像一个战场上厮杀多年的杀人魔头。只是那个时候,风行云还很小,听不懂,只是看到老爷子笑,他也跟着笑,可是笑着笑着老爷子却哭了,最后还是风行云在他肩上尿裤子了,老爷子才笑骂着带他离开那高高的山头。
风行云的手中出现了两坛酒,三个退伍的男子疑惑地看着慢慢走过来的风行云,肩上是只没精打采的老乌鸦,手中提着两坛街头行尾都能买到的寻常的酒,走起路来也谈不上多稳健,倒有些像醉汉一样偶尔东倒西歪一下,越近,那迎面而来的酒气顿时浓郁至极。
三人相视一眼,同时起身想要拦下这个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的年轻公子哥,不想让他冒犯了老将军的陵墓。
风行云毫不理会,轻轻将三人随手推开,没有恶意但也谈不上刻意减少力道,见三人似乎要发作,司马小艺突然上前拿出了一块铜牌,三人一见同时更加疑惑起来,司马家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三位不要误会,他是行云,风家的三公子。”宁风见气氛有些不对,当下便开口道,他看着墓碑上大大的亡夫北辰之墓几个字,顿时就明白这里安葬的是何人。
风行云继续提着酒往前走,走到老妇人身旁时鞠了一躬,低着头道。
“北辰老爷子待我风行云很好,只不过我那时候还是个不怎么记事的小屁孩,他和穆老将军一直把我当亲孙子看待,老夫人,请节哀。”
老妇人眼中突然出现一抹光芒,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感情,可看在宁风几人眼中,那是愤怒和仇恨,先前一直没有太大情绪波动的老妇人终于爆发了。
“你是风家的人?你有没有死过丈夫?”
风行云哑然失笑,也觉得场合有些不对,再次恢复肃然之色缓缓道。
“老夫人请节哀,行云堂堂七尺男儿,哪会有丈夫一说。”
“老东西为你风家做牛做马一辈子,如今马革裹尸,你还在这里花天酒地,你风家的人都是这般没出息的孬种吗!”老妇人一指风行云,丝毫不顾忌其他,此话一出,司马小艺、宁风、三个年轻男子面色同时大变,气氛刹那间凝固。
风行云猛地抬头目视老妇人审视的目光,他突然咧嘴一笑,却并没有反驳,也没有用语言马上回答老妇人近乎斥责的反问。
风行云绕开老妇人,将两坛酒高高抛起,手中突然出现两个大碗,当他将两个碗放在地上时,两坛酒刚好再次落下,他伸手接住,将一坛酒放在一旁,另外一坛顺手掀开,在墓前的两个大碗中满上。
“老将军,小子敬你,一路走好!”
风行云取过一碗一饮而尽,突然极其当年北辰和穆隆升两个老头子都是一个模样的暴躁脾气,北辰老爷子怕是要在地下数落自己喝酒太过矫情了。于是,风行云将剩的那一碗酒自己再次饮下,将剩下的大半坛围着北辰的墓撒了一圈。
砰……噗通……
风行云狠狠将空酒坛砸在地上,顿时就是一地的碎片,一地的酒香,他的膝盖和酒坛同时落地,三叩之后,风行云腾的起身,额上依稀是酒水沾染的尘土,其间血丝若隐若现。
他提起另外一坛酒,环顾了整个墓园一周,最后自嘲的笑了笑,抬脚往回走,走到老妇人身旁时,他突然道。
“老夫人知道我为什么带两坛酒吗?”
老妇人不解的看着他,他刚刚那三叩之后,老妇人仇恨的神情便缓和了下来,却是不明白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北辰老将军身死,我心中亦是难过,可老老夫人你知道吗,我二叔,他也在那场战争中去世了,坦率的说,我今天其实只是想找二叔谈谈心,顺道过来看看北辰老爷子。可是,您看到了吗,偌大的烈士墓陵,却没有我二叔的一块墓碑,我风家是什么样的人,老夫人心中不知道吗?我爹将最危险的先锋一职交给自己的亲弟弟,他在想什么难道老妇人猜不到?”
风行云说着,深吸一口气,取下腰间的那块材质极佳卖相甚好的暖玉,握在手中,缓缓闭上眼睛,双眸再度睁开的刹那,手中的暖玉尽成齑粉,这一瞬间,宁风和司马小艺同时觉得,近在咫尺的风行云好陌生,他的眼神,让人害怕,所以司马小艺上前一把拽住风行云的胳膊,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老夫人,你刚才问我风家的人是不是都是孬种,我的回答是不是,风家一直都只有一个孬种,那就是我风行云,我风行云命好,有个威震南川的老子,有个宠溺我的母亲,有两个为了我可以不顾前程的哥哥,那是我风行云这么多年来一直自欺欺人的风家家族光环。
可我风行云再混账,再孬种,再纨绔,我没有忘记我姓什么,父亲能为了我十年不见母亲,二哥能为了我和大哥年少从军,手染鲜血,背负侩子手的骂名,大哥为了周旋我的安危,二十年卧薪尝胆,我知道,我大哥心中有志向,他经常对我说,他多想有风吹过的地方就有我风家的旗帜,没有大哥,我活不到今天,我是真纨绔,他却是为了我装了十多年的假纨绔,他是抬头可见的天,我是那片白痴一般的云,如今起风了,天变了,我这云也该醒悟了,也该动一动了。”
风行云言罢,小声的对一旁的司马小艺说了句,你先回去,听家里人的话,我们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然后轻轻推开司马小艺的手,提着酒壶越走越远。
宁风想了想,今天的风行云真的很陌生,他也知道风行云需要一个人冷静,就没有追上去,而是悄然的回了天风学院。
就在宁风和风行云还有之后的司马小艺离开不久,墓园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至少对北辰老将军的遗孀来说是这样子的。
“奉吾皇命,追封北辰老将军为忠武侯,特赐陛下亲自提笔的墓碑一块,即刻立碑,为我天风后世子孙代代敬仰,请老夫人节哀!”
宣旨的不是太监,而是皇帝的亲儿子,颇得民心的大皇子,皇帝这一手本来是极其高明的,将北辰封侯,能让那些战场厮杀的将士感受到皇恩浩荡,也能将风家和北辰间的关系孤立开来,可惜,皇帝千算万算,断断想不到老妇人的性子。
“这旨,老身不领!什么狗屁忠武侯,人活着的时候他是个平头将军,这死了反而加官封侯?回去告诉陛下,老身不需要皇家的同情。”
大皇子面有愧色,确实,父皇这一手有些不厚道,人死如灯灭,马后炮只会让未亡人寒心。不过大皇子这么想,他同行的那些个亲皇派大臣们不乐意了。
“大胆,你一介妇人,居然敢忤逆圣意,莫不是不想要了这颗脑袋!”
皇帝其实很有心机,特地叫自己的长子去宣旨,还叫十多位大臣跟随,只是想要打动老夫人而已,让她对风家怀恨,对皇家感恩戴德。
“哈哈哈,黄口小儿,老身活了一大把岁数,见过的酒囊饭袋岂止你们这么几个,要是老皇帝泉下有知,见到他昔日引以为傲的河山就养育了你们这种败类,知道他自认聪慧的皇孙多谋寡断,不知会作何感想,老身迟暮之年,死有何惧!”
老夫人大笑三声,言罢凝望亡夫墓碑,小声道。
“你听到了吗,他们想要给你封侯呢,我才不答应,我不要后人记住你,我一个人记得就好,你生前我留不住你,死后我还不能留住你吗?”
老夫人面容越来越温和,她缓缓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出现了二人曾经的点点滴滴,或许这一生真正让她无法忘怀的,只是那一幕幕马背上渐行渐远的背影,地上的人闭目祈祷送行,马背上决绝的身影从未回过头,每一次离别都在飘着雨,可天上明明是一轮红日,原来太阳也会落泪,不知道他会不会。
第170章 挖地道风雨欲来
世间之事就是有那么多的巧合,没有人想到风行云会到这里,也没有人能猜到得到皇帝诏书的大皇子会突然造访,更没有人想到,先前还呵斥众人的老夫人突然捡起地上的酒坛碎片割破了自己的喉咙,然后抱着亡夫的墓碑安详的倒了下去。
这……
大皇子心乱如麻,没想到父皇一道诏命非但没感动老夫人,反而惹得老夫人大怒,不惜以死抗旨不遵,其实大皇子知道,怕是老夫人早就萌生了死志,先前那个大臣真的该死!老夫人何等身份,那可是自己父亲的爷爷喜欢的女人呀,当年他能为了自己喜欢的男子忤逆皇命,如今难道就不能再为了那个男人抗命第二次?猪都能想通的道理,为何这群家伙就不明白呢,难怪老夫人说他们是群酒囊饭袋,还真是一点没冤枉他们,大皇子叹息。
“大皇子陛下,还不快快行皇命,将墓碑换掉,这老家伙死了正好,省得麻烦,倚老卖老的老娘们!”有人出声道,有四五人立马附和,但更多人却是闭口不言,都说死者为大,人家都以死相抵了,就不能嘴下留情,给自己积点德吗,小心他日死后没人收尸。
三个原本就是北辰老将军的部下的士兵见老夫人自戗于墓前离开人世早就悲痛万分,听到这几位大臣的话,都是双目通红的拔出佩剑挡在了老夫人尸体和北辰墓前,异口同声的寒声说了个滚字。
“你们是何人!风家的剑,你们风家军莫非要谋反不成?”那人又是开口,立马扣上了一个大帽子,三人满脸憋得通红,恨不得将这家伙千刀万剐,可也知道说什么都不对,那会连累了风家军里面的兄弟,只能咬牙双目喷火地瞪着开口的那人。
那大臣不屑地目光愈加轻蔑,三个莽夫,拿什么和我斗,以为会拿把刀就能吓唬人?有本事捅我呀!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甩了过来,那大臣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大皇子,大皇子只是厌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将几人环抱的墓碑一脚踢在了地上,不再看众人一眼,扬长而去。
……
宁风自然不知道自己走后不久发生的事,他一路赶到学院,心情异常沉重,连放荡不羁的风行云都变了,风家的局势当真不容乐观,宁风愈发感受到了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只是没有人能想到,风行云此去意味着什么,他并没有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兄长风行天而刻意留在皇城王都,人们最后看到他出现,是他在风家大院门口磕了三个响头,却没有进门,甚至老管家福伯还来不及开门,他就离开了皇城王都。
风家铁骑,枪骑冲锋陷阵,弓骑飞矢烈阵,狼骑神出鬼没,三兄弟,唯独他没有替风家分忧,三支铁骑,独独狼骑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是偶然,还是天意?
风行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十岁那年他下河洗澡,偶然发现了水中的自己背上的狼的图案,那是狼的图腾,是狼骑对风家血脉的认可,三千年,除了先祖风凛,他便是第二人!
宁风心情沉重的找到了冷染还有胖子一行人,冷染说,他要回森罗了,或许就在不久,这一次的山神之行,或许是他和宁风最后一次联手,宁风笑了笑,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又不是生离死别,这次的别离,不过是为了下次的相逢。
冷染罕见的跟着笑了笑,他和宁风之间的情谊,是一路杀过来的,当初觉得有些幼稚,可曾经幼稚的经历再回首何尝不是一种财富,他的经历比起宁风更加坎坷,一路走走停停,见过多少人,遭过多少罪,很少有人能被他视为朋友,宁风勉勉强强算一个。
如今森罗局势也微妙起来,四王鼎立,自己必须回去,因为两个王都和自己有关,一个是自己的姐姐,一个是佣兵天下的新王。除了他们,还有那个倔倔的大叔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这么多年了,总得补上一句师傅吧。
宁风虽然面上在笑,心中却是有些苦涩,一天之间,似乎什么都变了,放荡不羁的风行云变了,不言不语的冷染要走了,幽也肯定会跟着离开,就是个傻子,现在也看的出来冷染在她心中的位置,只是两个人都是面冷心热,一切尽在不言中。
胖子像是看出了宁风心中的苦涩,嘻嘻哈哈的搂住宁风胳膊笑到,宁老大,冷老大走了不打紧,胖子我这个小跟班不还在吗,放心,有我这往生出来的医师在你身边,什么伤都是毛毛雨,本人弹手指尖就解决的妥妥的,嘿嘿,外加情报收集,我都分分钟搞定。
宁风一把将胖子推开,这家伙话倒没说错,可你这家伙也是个奇葩,见了丹药啥的别说是我了,怕是爹妈都瞬间不认识了,闭起关来简直就是个疯子。
不过宁风的情绪也随着胖子一番话有了些起色,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眼下先替步臻解决掉山神的麻烦,风行天回来之后,才能心无旁骛的帮上忙。
几人找到步臻,一同见过文政长老,长老特地留下步臻叮嘱了几句,然后就让宁风一行人自行离去,第二日,天风学院便是沸腾了,因为这种大规模的团队任务极其罕见,从功劳点酬劳来看,应该难度系数不小。
不过这些,和宁风一行人无关,他们约定明天早上在小村庄方向的郊外碰头,然后就各自回去做好准备。宁风同冷染几人回到缥缈峰的时候,逆羽这家伙难得郑重的说,事情有些麻烦了,他也得回南川院了,异端审判团的人闯入了南川,还有几股神秘实力也出手了,偏偏这个时候书生并不在南川院。
逆羽虽然平日爱惹事,但宗门荣辱却比谁都看的重,如今一帮老师兄忙得焦头烂额,他这个书生的小弟子说什么也不能置身事外,逆羽太清楚师兄们的性子了,他们是那种宁愿自己受点伤也不愿下死手的老好人。
他们这种性子的人适合修身悟道,平淡之中参悟天道,像处理人情世故方面就显得笨手笨脚了,一旦书生没有吩咐怎么办,他们就像无头苍蝇一般急得团团转,所以以往书生闭关前都会加上一句,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就听你们小师弟的。
这话可不是看不起他这些弟子的能力和品行,只是书生深知他们心性纯良,很多事情处理起来缺乏了狠辣和果决,而这些,逆羽正好全部具备。
天下间或许好人占了多数,可坏人同样不少,很多心机深沉极具城府的败类恰恰就利用一些老实人的性格弱点,做出一些厚颜无耻的事,比方说这次突然围住南川院的异端审判团。
他们其实心中也是惶惶不安的,毕竟书生的名头太吓人,他们堵在南川院外难免有些找死的嫌疑,不过他们运气好,书生正好不在,可他们本人却不知道,几位老师兄的忍让退步反而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变得更加横行无忌起来。
开始只是以各种理由堵在南川院外,后来见南川院束手无策,干脆也不需要什么理由了,纯粹的将南川院各处路口堵的死死的,现在嘛,甚至出现了言语辱骂和拜山挑战的,这可完全就是作死的节奏 不知道异端审判团上面的大人物知道他们这么干,会不会气得挖了这群家伙的祖坟。
丫的只是叫你们吸引一下南川院的注意力,居然将事情闹得这么大,连几位首座大人到了南川院都不敢这么嚣张,真不知道是谁给你们的勇气。不过也好,这样一来,其他混进南川的队伍完成任务的几率会大很多,那个人可让异端审判团找了几十年,没想到一直躲在南川小小的天风帝国,真以为组织的东西是这么好偷的吗?
只不过,这次之后,异端审判团怕是将南川院得罪死了,以后看到书生,还不知道怎么解释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南川院除了他书生,还有谁?
逆羽走了,还不忘吼了句,两个徒儿别挂了,好好活着,爷爷有空了再来找你们。
宁风只是笑笑,又一位熟人安详的走了……
夕阳西下,宁风绕着缥缈峰转悠了一圈,还特地叫上无所事事的胖子帮忙,寻找铁额暴熊三个家伙的踪迹,硬是足足几个时辰,也没见到这几个家伙,宁风算是有些后悔了,放它们出来铁定闹事,这些天自己没理睬,天知道他们都给自己捅了多少天大的篓子。
不过很快,宁风就知道自己冤枉它们了,它们并没有捅天大的篓子,而是挖了个不知道深浅的坑,宁风和胖子找到它们的时候,三个家伙正干劲十足地挖地道,每一个都是灰头土脸,浑身除了泥巴还是泥巴。
宁风很无语,你说你们没事打地道干嘛?也不怕缥缈峰突然给你们挖塌了?狠狠教训了三个小东西一顿,然后一股脑毫不客气的收进了自己气海里关起了禁闭。
或许是天意,三个小东西近一个月的恶搞,到处挖地道,后来居然成了宁风给风行天解决后顾之忧的唯一生路。
第171章 初行动扑朔迷离
次日破晓,一行人到约定地点碰头,而天风学院的任务发放时间,却是在正午时分,所以说文政长老确实算开了后门,将这次任务的第一手完整资料给了宁风等人,这里面自然少不了冷染和宁风的功劳,几十近百个小村庄,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呀,要不是宁风和冷染误打误撞闯了进去,天知道就在皇城王都诸多势力眼皮子底下还有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存在。
自称山神,能给自己冠以神这个字眼的人,要么是个大草包,要么就是有真本事,可宁风和冷染并没有与山神接触过,但能网罗一大批强者,还能在短时间之内整合方圆几百里大大小小的零星势力,就说明这个山神有些手腕。
根据那位大娘,也就是步臻他老娘的话来看,山神修为深不可测,保守估计都是武宗强者,甚至可能还是武王强者,要真是那样,事情可就相当麻烦,别说他们这伙人能不能解决山神,光是能不能保命都还有待观察。
步臻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和他同行的还有三男一女,分别是学院天榜第十的李寒,修为灵武九重;天榜第二十三、二十四的孙意、孙齐棋的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天榜三十三的叶欣。
其中,李寒和步臻性格差不多,沉默寡言,总是低头擦拭着自己的佩剑,算是一个武痴,对人情世故不善言辞;孙意和孙奇棋就有些意思了,虽说同父异母,但长相身材完全看不出丝毫想像处,孙意年长但身材矮小,看上去倒像个弟弟,孙奇棋小上两岁,但生的虎背熊腰,脸上的络腮胡子估摸撒点种子都能开花,实在让人无法将他和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小伙子联系到一块儿。
最奇葩的还不是这个,而是这两兄弟居然心心相通,战斗起来配合的那个默契程度怕是真正的双胞胎兄弟也比不了。步臻甚至说,要是学院没有规定天榜排位赛限定了一对一,怕是自己这个位置早就被拉下去了。
叶欣倒是个异类,修为只有灵武五重,但却是个罕见的炼丹师,宁风后来和孙意混熟了才知道,这叶欣在学院里追求者极多,为什么呢?
首先,叶欣的外貌虽然谈不上绝色,但姣好的容颜却让人越看越顺眼,而且她脾气好,对谁都是温婉的笑容,然后孙意说,最关键的是,这小丫头是个小富婆,家里也不知道什么来头,反正属于丹药当糖吃的那种,加上她本人就是炼丹师,要是追到手可是一举多得。
可惜,名花虽无主,却有了自己的意中人,那个挨千刀的家伙就是步臻,孙意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和宁风谈论起来,心中也是苦笑,步臻其实挺让人佩服的,做什么事都不急不躁,光是这份心性就不是一般人具备的,可惜,这家伙有些呆,反应迟钝,不过和这种人做朋友倒是不累,至少不用担心背后动什么小心思,比起那种表面兄弟,步臻这种人让人心中反而很踏实。
宁风对步臻也算是有了新的认识,这个其貌不扬的师兄,将来注定了不会平凡,他修炼天赋出众,朋友不多,可都对他死心塌地,沉默寡言,可是绝对不是个白痴,光是从他邀请来的这四个人就看得出来一些端倪了。
他并没有邀请那种天榜上最靠前的几位,一方面能看出他有自知之明,另外一方面也能看出他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
李寒和步臻自己的性格相似,所以二人很多事情都只需要一个眼神,这也看得出他俩绝对不是第一次合作,搞不好就是宁风和冷染那种过命的交情。
孙意为人健谈,而且足够机灵,这便是弥补了步臻自己的短板,孙奇棋虽然看似五大三粗,但却粗中有细,很多人都会被他粗犷的外表迷惑,他的性格虽然谈不上温柔,但绝对不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
宁风注意到,就在自己和孙意交谈的这段时间,孙奇棋看向自己的目光起码变换了三次以上,而且,他看似无意的打量四周的环境,宁风却发现甚至道路上突然窜出一只野兽,他的表情也总会提前几秒变换,手中防御的阵势看似漫不经心,却正好能化解情急之下的各种突发意外。
叶欣,倒是和幽有的没的聊上几句,能让幽这种冷冰冰的女杀手开口,这小丫头能是一般人?而且她可是炼丹师,恐怕也是步臻未雨绸缪,担心自己一行人路上受伤,当然,那是步臻等人并不清楚胖子是个药师,可光是五人这么个短时间内凑出来的小团队,就能看出步臻全局观很强。
这群人里还真是没一个简单角色,宁风心中暗暗想到,看看自己,灵脉四重的修为,能帮到什么忙?而且之后风行天归来,自己绝不可能坐视不理,可风行天身负武王修为,他都解决不了的对手和麻烦,自己赶去,和蜉蝣撼树螳臂挡车有什么区别,宁风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
一行人速度不算太快,但也绝对不慢,步臻是附近长大,知道一些寻常人不知道的小路,倒也不太担心山神的爪牙发现蛛丝马迹,但宁风一群人依旧很小心。
“我们人太多了,目标太大,前面不远就是我家所在的小村庄,我建议大家三人一组,分头行动,但都不要贸然进入灵阵师的灵阵,以免打草惊蛇。”步臻环顾众人建议道。
一行人齐齐点头,他们足足九人,的确太过惹眼,正因为走的都是些人迹罕至的小道,一旦被人发现,那绝对没办法解释,分散开来,一方便收集消息,二能应对突发情况,总不至于山神未卜先知,早就设下埋伏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吧。
最后,宁风、胖子还有李寒一组,冷染、幽和叶欣一组,步臻、孙意和孙奇棋一组,在前面不远处的岔口分开,约定半个时辰后原地汇合,再商量具体方案。
“宁老大,你说步臻师兄到底在顾忌个什么呀,咱们直接进村不好吗,何必跑些冤枉路,我看就是伙普通山贼,怕个球!”
宁风很无语的看着胖子,心说怕个球?我看你丫的长得才像个球。
“小心使得万年船,胖子,这村子里面可是步臻师兄他的亲人,他比我们都要担心,可你忘了长老的话了?失败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你想想山神一伙人会是普通山贼?”
“可步臻师兄也太淡定了些,看他那表情,我可完全看不出担忧在哪。”胖子嘀咕道。
“他一向如此,我和他共同出任务很多次了,他总是在任何情况下都非常冷静,他不是个莽撞的人,我相信他。”一旁的李寒出声道。
“是是是,是胖子我不对,你们这群家伙呀,真是……”胖子满腹牢骚,说到一半李寒突然用手一把捂住他的嘴,然后冲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宁风和胖子同时会意,缓缓蹲下身子用杂草树木挡住。
宁风望去,只见五个体型各异,修为不一的中年人正蹲在不远处低声交谈着什么,因为四人背对着宁风三人,唯一面对着他们的那人也正低头用树枝在地上划着什么,所以也没有察觉到宁风几人。
“老大,四当家暗中吩咐兄弟们带几个漂亮的小娘子上山,可是,大当家当初当着众兄弟的面说过,抢东西可以,但不能伤了这些百姓的性命呀,这……”
宁风几人小心翼翼的靠的近些,就听见了几人的交谈,顿时就竖起耳朵听了下去。
“唉,四当家这吩咐,可是难为我们这些属下了,不做吧,四当家生气,咱们没好果子吃,做了吧,大当家怕也能让咱们吃不了兜着走,咱们这些小虾米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呀。”
“按我说呀,咱们还是听四当家的,掳走一两个小娘子,只要咱们手法干净利索点,这事儿还真赖不到咱山神庙的头上。”
“对,我和老三一个想法,大当家当初说这话,也是怕兄弟们没了章法胡作非为,忘了咱们到这的目的,可四当家不一样呀,他可是五品炼丹师,堂堂武宗四重的武修,这身份放在哪都是尊贵无比。”
“是是是,大当家也就吓唬吓唬咱们这些小虾米,哪会说四当家的不是,要知道,咱们整整几千人的丹药供给,可全靠四当家的丹堂撑着,咱们替四当家做事,准没错!”
“可兄弟,这话换个说法好像也一样呀,到时要是大当家较真,非要杀鸡儆猴,四当家他最多也就好言相劝,咱们可就不一样了,一没背景,二没实力,四当家要是卸磨杀驴,顺手将咱们推了出去,到时倒霉的不还是咱哥几个?”
“对呀,老大,这事儿你可得好好考虑,兄弟们原先占山为王那日子多快活,可自从加入这山神庙之后,虽说没受到那些学院还有大势力弟子的追杀,可处处看人脸色,也委实憋屈了些!”
“嗯,兄弟们,这些话咱们私下里谈谈就好,不过回了山神庙可千万不要乱说,我看几位当家可都不是简单人物,还有,山神庙那些几位当家底下的人……那眼神,我看着可不像是散漫的山贼,倒像是军纪严明的军队。”
……
军队?
宁风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如果所谓的山神手底下的贼人是军队,这事情怕是更加扑朔迷离起来,那么问题来了,它到底属于哪一方势力?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第172章 小村庄步臻归家
几人又是压低声音交谈了些什么,宁风三人这下倒是没听太清楚,不过想来应该是些机密之事,胖子起身想要过去捉住几人逼问,宁风和李寒同时一左一右压住他的肩膀。
见二人同时拦住自己,胖子先是疑惑地看向两人,宁风一指五人还有小村庄的方向,胖子突然就恍然大悟,是的,这几人可是带路的最佳人选,山神庙可不是宁风他们如今熟悉的地方,要是再有个什么暗号,岂不就是当场抓获了。
“你们五个,都过来,给我进村头搬东西,然后待会儿直接回山神庙,手脚麻利点,二当家待会还要过来修补灵阵。”
宁风几人俯身望向说话之人,红衣白发,样貌倒是中年模样,中气十足,气息强大,说话之间便如同滚滚雷音震耳欲聋。
胖子、李寒还有宁风心头同时一震,这个人修为深不可测,可听其谈话,似乎还不算山神一伙人真正的核心人物,那岂不是说山神真正实力恐怖至极?
“火堂主,我们立刻就去办,兄弟们,快走!”
那红衣白发被唤作火堂主的中年人在原地伫立片刻,不久也转身离去。
宁风三人见几人走远,便小声商量起来,最后三人决定,先继续观察情况,汇合步臻、冷染两个小队之后在寻找对策。
半个时辰后,九人再度出现在分开的地点,然后整合消息,宁风将刚才的所见所闻讲了一遍,胖子和李寒也不时补充两句,步臻他们三人将整个小村庄的山神庙的人分布情况仔细记录了下来,这倒也多亏了步臻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村头好像隐蔽地方甚是熟悉,倒也没被发现。
冷染三人的收获算是最大,他们直接遭遇了一只五人小队,不过冷染和幽战力强大,很快就将一伙人制服,斩杀了其中两人,敲晕了两人,最后吓唬剩下的一人,也算是初步打听出了山神势力的组成情况。
据那人说,山神这伙人最初只有五个人,也就是如今的五大当家,老五绰号鬼面,真实姓名不祥,心狠手辣,也是山神的左膀右臂,在山神势力里没有实权,不过修为恐怖,武宗八重的修为,除了山神谁也不敢惹他。
四当家风流好色,绰号色小子,真实姓名不祥,人如侏儒,奇丑无比,修为却是不低,真实修为是武宗六重,人前一般都会故意同时还是一个炼丹师,不过做事胆小谨慎,有一只五级高阶魔兽烈炎虎,因为身材短小,为人阴险,往往在战斗中使用暗器一般人难以发觉,而且很多人因为他的外貌轻视他,反而成了他的刀下亡魂,成就了他如今的地位。
三当家外号幻天,是个亡灵法师,黑暗系魔法用出来鬼神莫测,手段阴毒恐怖,和四当家算是狼狈为奸,很多暗地里的歹毒之事都是这两个家伙做出来的,幻天曾经有关一夜投毒害死了数万人的恶行。
二当家外号锁月,他是山神势力里面最神秘的存在,就连山神也曾在人前出手,可这个锁月不仅从未人前动手,而且长袍蔽体,黑巾蒙面,说话也是不男不女,很多人猜测他是个女人,可奇怪的是一向好色的四当家看到锁月就噤若寒蝉,眼底里的仇恨丝毫不加掩饰,这倒是让人奇怪至极。
不过,大多数人倒并不在锁月的男女身份上纠结,而是他的另一重身份,那就是灵阵师,他到底是几级灵阵师,没有人真正清楚,但从他出手的数次来看,武宗强者曾经也被他困住过,宁风和冷染当初更加不消说,给耍得团团转还尚不自知。
大当家山神,对外而言是一个谜,但对山神庙的人来说,他就像个和蔼可亲的怪大叔,长长同他们这种底下的人交谈嘘寒问暖,特别是他那些山神卫,简直就是亲兄弟一般的对待,这交代的小子就曾亲眼见过山神同他的那些属下把酒言欢,甚是豪迈。
从这些只言片语里,宁风更加确定,这山神一众人怕真的是军队了,冷染他们说的关于山神的情况,简直像极了当初他呆在风家新军那段时间里的所见所闻,虽说宁风和他们认识不久,但那种出生入死的感触却是极深的,而宁风发现在风行军和风家军一众老将身上,这种情感就凸现得越发淋漓尽致了。
而且,这个大当家为人低调,虽然打着强盗的旗号,可是却严厉约束手下,整合周围山头的乌合之众,极有可能也只是他的一种障眼法。事实上,他的这一举动效果相当明显,至少这么久过去强大如天风学院,也只是刚刚开始怀疑,却并没有真正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所在,要不是宁风和冷染的话,怕是山神一众被发现的时间还会被延长。
除却这五位核心的当家,麾下的五行堂以及十八路旗主同样不容小觑。金木水火土五行堂主各自能力可谓恐怖至极,据说也都是武宗修为,十八路旗主倒是修为不高,大抵在灵武四五重,可麾下至少都有千余人,这么一说,光想想就觉得可怕,这股势力要是包围皇城王都,那皇家得付出多惨重的代价?
就仿佛上天为了验证宁风的猜想,一旁憋了许久的孙意开口了,说出的话让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等等,各位,有件事必须和大家说,这个五当家鬼面,四当家色小子,三当家幻天,全部都是南川十大恶人里面赫赫有名的存在,鬼面杀人无数,以暴虐残忍著称,色小子还有幻天都是阴险狡诈的小人,而且这两人经常联手作案,这几人全是山神的手下?”
宁风心中狠狠一颤,这件事对别人而已或许只是巧合,对他来说却是石破天惊的大事情,风行天曾经在幽冥擒拿的骨王,不就是十大恶人之首吗?他已经被坐实了就是毒师的大弟子,难道这三个十大恶人榜上有名的存在和毒师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宁风心底说什么也不信,可眼下这个风口浪尖上,也只能祈祷这股可怕势力的矛头对准的是皇家而不是风家了。宁风虽说心思不坏,但自认为绝不是什么好人,在这种熊掌与鱼不可兼得的情况下,如果非要他做一个选择,他在乎的也仅仅只有风家一众人,还有天风学院认识的寥寥几人的安危,至于大军围城,城中百姓到底如何,宁风或许会出手相助,但他能力有限,帮助的人绝不会太多。
更加决绝一点的说法就是,倘若满城人和风家的人非死一方,宁风绝对毫不迟疑的选择救风家,这不是他冷血,相反,大多数人或许都会这般选择,所谓的大义灭亲,要么是圣人要么是傻子,宁风只是个普通人,危难之间,他只在乎那些曾经帮助过自己和关心自己的人。
假仁假义,是大多数人惯用的伪装,患难之间见真情,这个情,也可以是一个人的性情。
“胖子,你不是消息灵通吗,那你一定知道这个山神和二当家锁月的真实身份吧?”冷染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胖子。
众人闻言,均是盯向胖子,宁风也是眼前一亮,这家伙当初说起自己和冷染的事情可是如数家珍,搞不好这个山神的情况真的知道。
哪知道胖子扰了扰头,尴尬的干咳两声,有些心虚地望着宁风和冷染道。
“咳咳,两位老大,其实我是骗人的,我只是个天才药师,所谓的收集消息,完全就是为了让两位大哥留下我,其实,那是我死皮赖脸求我一哥们告诉我的,他才是真正的情报专家……”
宁风和冷染无言以对,总不能因为这个揍胖子一顿吧。
“李寒,你们四个跟着宁风他们,我一个人进村子里看看,我放心不下我母亲。”一旁的步臻突然开口。
“我陪你一起去!”叶欣开口,步臻皱了皱眉,思索片刻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宁风七人留在原地,步臻同叶欣避过放哨的山神手下,偷偷溜进了小村。
小村庄原名叫清水村,东村口一条大河清可见底,孕育了小村庄数十代人,只是好景不长,后来不知道哪里蹦出来两只六级魔兽,其中一头正好是水属性,两败俱伤时用尽了大河里的水,,搞得原本好端端的一条河成了没水的战壕模样。
步臻原本是听到宁风和李寒谈到那个灵阵此刻或许并不稳定,所以想赶在二当家锁月修补灵阵之前跑进清水村一次,好确认母亲和村民们的安全。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就在他和叶欣刚刚躲过看守的山神手下进入小村时,山坡上正缓步而行一道黑袍人突然侧身驻足,黑巾之间只露出两只灵动的眼眸,他的手中飞快出现一道灵印,这个人赫然是山神庙二当家锁月,只是他并不是一个灵阵师,而是一个灵印师,其双手间结印的随意和速度,绝不是宁风那种半罐水的可以相提并论,这个神秘的锁月,兴许将是宁风出山以来遇到的第一位灵印师。
第173章 一对七神秘强者
步臻离开后不久,宁风几人面前就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黑色披风,背后是镰刀图案,身形削瘦,步伐轻灵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所以直到这个人走进宁风七人身旁,他们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几个小鬼,打听个人,你们看看,要是认识,我给你们一场天大的造化。”
那人开头,声音干瘪,犹如地狱之中爬出来的恶鬼,凄厉无比,沙哑之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眼神亦是如同看蝼蚁一般的看向宁风七人,那是一种高高在上姿态,仿佛同宁风几人多说一个字都是对他们的一种天大的恩赐。
“你丫谁呀,一副死了亲娘的表情,问路?能不能有点礼貌!”胖子第一个不乐意了,他当初在往生天那可是混世魔王般的存在,哪个见到他不得低眉顺眼费力讨好?虽说胖子知道他们真正想要结交的只是自己背后的势力,可眼前这家伙的表情委实欠揍了些。
宁风的脑海里,这时候也想起了老鬼忌惮不已的提醒声。
“小鬼,不要动用多种属性灵力,更不要使用乱古魔经,包括断剑,今天就是被打死,你也不能暴露你的三族血脉!当然,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我会出手帮你脱险的,只是,唉……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
宁风闻言眉头皱起,说时迟那时快,就听见砰的一声,宁风甚至都没看见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依稀有残影自身旁显现,胖子便是被重重一击拍飞了出去 接连撞断两棵大树,胖子后退的架势才缓了些。
黑袍人不屑地看向胖子,轻蔑的目光如同看向蝼蚁,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胖子区区灵武境界的修为也敢呵斥自己,难道现在的年轻人胆子都这么大?
胖子身形越来越慢,咔的一声,他右手那一串隐蔽的玉珠之中的一枚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空气之中,除了胖子本人,包括这突然出现的神秘强者也没有发现。
胖子面色潮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摸向胸口那刚刚被打了一掌的地方,只觉得灼热无比,一大口逆血就顺势喷了出来。
虽然有防御法宝护住自己,可胖子到底修为和出手的人差了一大截,他霍地抬头,目光如炬的盯着这突然出现的家伙,就凭刚刚这一掌,这个人,修为最低也是武王的修为。
这一点,胖子有九层把握不会看走眼,他修炼的往生阴阳决玄妙无比,以他如今的修为,武宗强者都未必有能力击杀他,不过这功法弊端也很明显,只适合防守,不适合进攻,怕是对上和自己修为差不多的,胖子想要真正击杀对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就有了新生大比上胖子和人你来我往暧昧无比的打斗,真不是他没认真,而是功法本身的缺陷。
“咦!”
神秘黑袍人咦了一声,似乎有些疑惑胖子怎么挡下的攻击,宁风取出那把加持风属性灵力的长剑严阵以待,这个人绝对是敌非友,老鬼的话如果模棱两可,胖子刚刚挨的一掌也足以让两方人开打。
面对着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李寒同孙意和孙奇棋互忘一眼,均是默契的同时取出佩剑,联手攻向可怕的神秘人,神秘人嗤笑一声,对李寒三人的联手偷袭丝毫不放在心上。
咔嚓……
李寒的佩剑居然一个回合之下就被神秘人折断,而孙意还有孙奇棋每人胸口挨了一脚,李寒被逼退数步,孙意两兄弟直接倒飞出去,刚刚稳住身形便开始大口吐血,他们可不是胖子,没有法宝防御的他们可是硬生生抗下了武王强者的一击。
虽然只是神秘黑袍人漫不经心的随手一记,可他们灵武境界的肉身和修为岂会好受。
蜉蝣撼树,不自量力,黑衣人冷笑一声,作势身形一动就要斩杀离他最近的李寒,因为他的手中猛地出现一柄漆黑色的长镰。
嗡……
两把弯刀几乎同时挡在李寒身前,冷染和幽一左一右用弯刀挡住黑色镰刀,身体半弓,依稀可见二人双手正在颤抖,能抗住武王的攻击,可见这一次冷染和幽修为突破之后的进步,可再强,也远不足以抗衡武王,所以二人只是苦苦支撑罢了。
宁风施展身法,自镰刀下救走李寒,落到孙意两兄弟身边,胖子这时候正好赶过来递给受伤的三人一人一枚丹药,三人甚至都没看是什么,就吞入腹中快速修复伤势,眼下,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这个神秘人,绝对不是他们七人之中任何一人能够正面抗衡的,就算是七对一,都极有可能会团灭,毕竟中间,可是足足隔了一个大境界。
一声沉闷的低吼声传出,伴随的是同样支撑不住的幽的轻叱声。
神秘黑衣人连退数步,目光有些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冷染和幽,先是刹那的忌惮,随后就是惊喜与猖狂的大笑。
“桀桀……没想到呀,真是没想到呀,我一个组织外围的人员,也有机会见到这等神兽血脉,鲲鹏翼呀,哈哈哈!不对,你这双还未成型的翅膀分明就是凤凰的气息!异端,异端!没想到上天如此垂爱,我终于有机会得到大人物的赏识了!
还有你,你背后这把黑色的东西好像大有来头,我可没听说过有人将自己的灵身炼化进自己的灵脉里面的,你这也是异端的行径,桀桀,杀无赦!”
宁风已经记不太清这是第几次见到冷染背后的那双虚幻的翅膀,睥睨而气息强大,宛如君临天下的帝王,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仅仅是一双虚幻的翅膀,宁风记得,前几次自己丝毫没感觉到这种压抑感,这样看来,冷染极有可能是这一次破境界之后才变得这么强的。
“小子,情况有变,天赐良机,咱们不仅不逃,今天还要做掉这个小喽,什么也别问,交给我十个呼吸的时间控制你的身体。”老鬼突然出声,宁风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很配合。
却说此时,胖子和孙意四人也加入了战局,六对一,神秘黑袍人依旧显得游刃有余,他本来就抱着猫捉老鼠的心态在戏弄这些家伙。对他来说,这可是一个非常好玩的游戏,这个胖子还有手持弯刀那两个,一看就来历不凡,就凭借他们和自己周旋的各种手段,放到大陆上也绝对是那种了不得的天才。
现在嘛,天才正在被自己虐杀,光想想,这事情就让人激动人心。不得不说,这家伙原本倒不是真的心里变态,而是他身处的环境压抑了他这种情绪太久。
在异端审判团里,武王只是最基本的门槛,也就和世俗中的平头百姓差不多地位,偏偏,异端审判团制度森严,进去容易,想要脱离这个组织,那无异于登天,别说他一个小小的武王,哪怕是圣人的强者,想要脱离异端审判团都是九死一生。
而这个神秘黑袍人,之前也是世俗中名动一方的强者,多少人眼中的天才人物,那种众星拱月的日子何等惬意,哪知道被自己一直当兄弟的某人欺骗,一步踏入异端审判团,终身都成了异端审判团的奴隶,最可恨的事情还不是这个,而是那个所谓的兄弟,借着自己刚刚不了解组织情况,骗自己莫名其妙帮助他偷了某个大人物的宝物,然后这个表面兄弟逃之夭夭,留下自己接盘当弟弟,这些年受尽欺凌,度日如年,生不如死,生无可念,昏天黑日……
终于,前不久正好有了那个王八蛋出现在南川天风帝国的消息传回组织,他立马就嗷嗷嗷的提着大镰刀向组织申请出战,因为他是南川本地人的缘故,上面的人也给了他将功补过的机会,不过除了他,整个行动共计排出了十人,最低都是武王修为。
不过嘛,有时候修为高并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比如说这世上还有许多修为比你更高的武修存在,人族十四州,南川势弱,这是人族尽知的事情,可谁敢不给南川院面子,或者更准确的说,谁敢不给书生面子?
书生三千年前,面对三兄弟反目成仇,他夺过自己三哥风凛的佩剑,在雪地上轻轻几笔,就画死了南川的格局,三千年,依旧是曾经的四足鼎立,更可怕的是,很多当年见证这件事的名宿们都死了,可书生还活着,谁敢无视当年书生立院南川说的话?
天下无圣,南川无皇。
武王与圣人中间的境界,便是武皇,天下间圣人不许随意走动,但凡对比自己修为低的人动手,天下共伐,南川势弱,武皇在内的任何高境界修士不得进入南川,不然南川院必定亲自动手。
书生平生都很低调,可他狂妄起来,任何人都得好生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世人皆知书生喜欢低头看书,手捧书卷,物我两忘,他在天下人面前只抬过三次头,第一次便是青山城外一朝抬头超凡入圣,一支春秋笔吓退了人族其他州域的强者。
第二次抬头,便是有名的剑陵论道,也就是那次,老一辈的名宿们才见识到了书生的狂妄,他就一句“天下无圣,南川无皇。”便沟通天道让剑陵整整下降了数十丈,让号称天下第一险峰的万剑峰只能屈居第二。
第174章 强对强纯属意外
书生在世人面前第三次抬头,也是他最后一次书写自己的传奇,自那以后,三千年如一日,他再也没有主动踏出过南川,仿佛那一次抬头之后,他又成了那个痴心醉道的无名之辈。
风雪顶,天下第一险峰,世人的眼中,它是天威,它是人间沟通天穹的阶梯,它的存在,似乎一直都是为了见证世间奇女子的存在。
万年前,魔君被人追杀,最后惨死分尸,身体不知踪迹,头颅被高挂在无法之城的邢台之上,女帝白氏大闹无法之城,最后幻天帝出面,平息了这场动乱。
而女帝最后隐匿人间的去处,便是这风雪顶,七千年,世间没有任何女帝的消息,直到三千年前那个女人的出现。
有人说,她是书生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书生却在天下人面前说,那是他兄长的女人,可了解过书生的那些人都知道,书生有三个兄长,他们的成就都不及书生,可他们依旧是那个时代不可多得的枭雄。
乱世谋,百毒候,纵横剑,书生面。
可是,当那个轻纱蒙面的奇女子独自踏上风雪顶的时候,只有书生出现了,很多人想要留下她,她知道诸天九剑的秘密,她知道幻天帝在哪里,她知道永生的秘密,因为她,是一个根本不具有丝毫灵力的普通人,可她活了一百多岁,而且青春永驻,虽然这只是那些人一厢情愿的猜测。事实上,她活了三千多岁了,因为她不久前找过书生,然后书生再次踏出了南川,天下要乱了。
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因为她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荣誉,都给了那个眼中只有剑的男人,他的眼中,第一眼永远是剑,可她也不知道,他之所以不愿看她,只是因为她是自己大哥的女人,而剑里,有她的影子。
没有人知道,当年独步天下的纵横剑风凛,战必胜,攻必取的真正原因,也没有人明白,那支战无不胜神秘莫测的狼骑真正的主人并不是风凛,而是一个没有丝毫灵力的女人。
她的一生其实比书生还要传奇,因为她亲眼见状了四个男人的崛起,而这四个男人中的三个,为了她反目成仇,书生没有,因为他知道她至始至终爱的人都只有那一个人,所以他才立誓不阅尽三千道藏,此生再不入幽冥。
幽冥之森的后半段,书生自然有能力进去,可这么多年,除了前不久她主动邀请,他都不愿意进去,很多事,他其实早就知道答案,只是书生藏在心里。
诸天九剑中的封天剑甘愿守在幽冥,九级十级魔兽俯身为奴,她会是一个简单的女子?最直接的身份就是,千城之城的二把手,女帝之下的第一人。
风行云注视着眼前号称南川第一禁地的幽冥之森,眉头皱了皱,沉吟片刻后继续往里面走去。
另外一边,神秘黑袍人人漆黑巨镰舞动,打退六人合力攻击,口中怪笑不已,背后黑色双翼高展,腾的一下跃到空中,扑腾风声如刀似剑般割在冷染等六人的脸上。
砰……
六人之中主要还是靠胖子防御,冷染和幽发力攻击,李寒三人在危险之时周旋,而宁风,似乎就像是被吓傻了似的在原地静静闭目站立了十数个呼吸,若不是神秘黑袍人有意猫捉耗子,怕是冷染几人早就落败。
嗡……
神秘黑袍人突然背脊发凉,背后的黑色双翼都不自觉颤抖了起来,他惊疑不定地看向宁风,就看到后者陡然睁开了双眼,开阖刹那,一股摄人心魄的恐怖气息扑面而来,别说黑袍人,就连冷染几人都对此刻的宁风感到陌生。
“灵印师!”
黑袍人大惊失色,这小子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这股气息如此凝实压迫,绝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如此年轻的人身上,莫非,这家伙有什么机缘不成?
被老鬼控制身体的宁风双手快速结印,卧龙印被蔚蓝色光芒快速凝练,环绕在宁风周身,最后前后衔接成了一头栩栩如生的真龙模样。
吼……
卧龙印出,带起罡风阵阵,直逼向空中的黑袍人,老鬼心中一叹,有些憋屈,真是教不严师之堕,平日没怎么管这小子,没想到卧龙印使出一头真龙之力就要耗费这么多魂力,这小子未免也太愚笨了些,看来以后得好好教导教导。
龙吟之声经久不息,环绕空中的黑袍人许久才消失殆尽,黑袍人衣衫半破,口中溢出鲜血,手中紧紧拽着漆黑巨镰,突然就失心疯的猖狂大笑起来。他实在没想到,如此声势骇人的武技,居然威力这么小。
老鬼暗骂一声,心道,本魔要是换了以前自己的身体,别说用卧龙印了,一根指头就能摁死你,哪容得你丫的这么嚣张,拽吧你,当心遭雷劈!
轰隆……
老天就像是听见了老鬼的声音,就在黑袍人将黑色巨镰高高举过头顶猖狂大笑之际,本是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就落下一道惊雷,黑袍人当场直挺挺自空中倒地,隔了数息之后才缓缓爬起来,吐出一口黑烟,指天破口大骂。
老鬼散了自己的魂识,让宁风再度自己控制,七人相顾无言,这家伙也是运气好到爆,笑两声都能挨雷劈。然而事情并没有完,老鬼之所以让宁风重新恢复控制权,并不是因为魂力不继,而是他感知到了周围有股恐怖的力量正在靠近,那力量很熟悉,赫然也是灵印形成的灵力团。
老鬼这么一说,宁风就猜测,估计是老鬼使出卧龙印时的灵力太过凝实,引起了小村庄外面灵阵的共鸣,毕竟老鬼之前悄悄告诉过宁风,这灵阵之所以一般人发现和破解不了,便是因为它的制造者不是灵阵师而是灵印师,虽是阵法,却没有镇压灵阵的灵器,而阵眼,赫然是一些空气中隐藏极好的灵印。
按照老鬼的说法,这个叫锁月的山神庙二当家怕是灵印天赋高得可怕,他的阵法不算高阶,可手法之玄妙足以媲美灵阵大师。
这一道雷劈得简直不要太是时候,不仅成功惹毛了黑袍人,让他心神大乱,遗漏了以他的实力本该发现的灵印力量,也给了宁风七人一个绝好的脱离险境的机会和转机。
看向宁风几人越走越远的背影,黑袍人终于反应过来,可正当他要追上去的时候,他终于察觉到了那股可怕的灵印力量,山神庙二当家锁月的灵阵,直接对黑袍人展开了攻击。
黑袍人堂堂武王,自然不惧武宗修为的二当家布置的灵阵,可想要快速脱身,也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与此同时,正在修补灵阵的锁月猛地抬头看向黑袍人的方向,两个装束极其相似的人隔着一道灵阵,开始了双方第一次交手。
宁风七人逃离战场,直接就进入了清水村,几人四处奔走,越走心头越是感觉大事不妙,因为整个村子里没有见到一个人,直到宁风同冷染回到上次那个大娘的家里,也就是步臻的家中。
院子里横七竖八死了很多人,有村民的,但更多的是山神庙的,叶欣静静地立在一旁看着步臻,甚至连宁风几人走近都没有察觉。
宁风和冷染对视一眼,在看到步臻跪倒在地抱在怀中的那个中年妇人的时候,就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一步,可山神有过规定,为何会出现这种村民同山神庙党羽大规模火拼的情况?
步臻亲手埋了昔日的邻里,最后埋葬了自己的母亲,然后重重磕了头,一言不发的起身,朝着村外走去。
宁风几人跟在后面,他们也从叶欣口中算是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山神庙的人看上了齐猎户家的女娃子,想强行带回山神庙,村民们不答应,于是联合起来将齐猎户一家子人保护起来。步臻他老娘为人热心肠,主动提出将他们接到自己家里,没想到刚到步家大院就发生了混乱,两方人大打出手。
当时山神庙只有五个人,其实也就是宁风他们最开始偷听的那五人,村民们人多势众,这五人修为也谈不上多高,所以也没费太大力气就赶跑了他们,却不想混乱之中失手打死了人,这下山神庙不依了,纠集了数十人到了步家大院,扬言要当众处死凶手,可正所谓法不责众,当时混乱不堪,谁知道真正弄死那个倒霉鬼的是谁,就是知道,村民们也不会供出来的,于是所有村民都说是自己做的。
山神庙的五行堂之一的火堂主当即大怒,就一掌随意劈死了一人想要杀鸡儆猴,而这个人正是步臻的母亲步大娘,村民们自然怒了,于是混乱再起,步臻赶到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和叶欣打退山神庙众人,可发现自己母亲就倒在地上永远离开,步臻就是在淡然也冷静不下来了。
所以山神庙的人抓走剩下的村民逃跑,步臻都完全无动于衷,一直这么跪着直到宁风一行人赶来。
宁风听完,突然就停下了脚步,冷染走了几步也停了下来,众人疑惑地看向二人,宁风就朝着前面沉默前行的步臻道。
“师兄,上次我们来,除了见到你母亲,还有你的弟弟,不知道你们当时混乱之中有没有看见他?”
步臻终于也停下来,口中喃喃弟弟二字,眼中陡然一亮,转身往步家大院跑。
第175章 敌和友学院来人
众人赶紧跟上,步臻在屋子里翻腾了许久,都没见丝毫人影,不禁眉头微微皱起,神色有些黯然。
宁风有些疑惑,按照步臻的反应来看,之前的混乱应该是没有看到那个小屁孩的踪影,可屋子里也没人,这小鬼能跑哪去呢?
“喂喂喂,这鬼天气还真是古怪呀,刚刚看那黑袍人挨雷劈还笑他呢,没想到这会儿就下雨了,咦,停了?”
胖子背靠着院子里的大树,有些纳闷,这雨怎么有股骚味呢,抬头一看,就发现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鬼半截身子露出了睡篮,小弟弟正好朝着胖子的方向撒野,胖子当即脸都绿了,这小鬼一看就没睡醒,睡着了居然还能来这么一手,高人呀!
宁风数人闻言扭头看去,步臻身形一动,自树上取下小屁孩,然后一把抱起自己弟弟,坐在了院子的那块青石上,那是他年幼时最喜欢待的地方,没想到一别数年,连自己有个亲弟弟都不知道,步臻心中充满了对父母的愧疚。
在村头吹着冷风,晒着懒洋洋的阳光,不得不感慨冬日阳光的和煦,也不得不让人感慨天气的变幻无常,早些时候貌似还下着小雨,一到正午这会儿却是大晴天,唯一不变的还是这风,彻骨的寒,钻心的冷。
步臻本就是个性情温和的人,在风中伫立良久,他终于彻底收复起了躁动的心情,重新恢复了那个冷静的步臻。
天下的事,好像都是约好的同时平息,同时躁动,就在宁风他们在小村庄里面商量下一步对策的时候。
天风学院沸腾了,一道突然颁布的命令,整个天风学院接近三分之一的弟子都前往了山神庙附近,他们,几乎代表了学院的全部精英,可事情永远不会像大多数人预期所想的那样发生,因为,天风学院这一次的行动,倾覆的不是山神庙,而是天风学院本身,一场惊天阴谋正缓缓揭开他的神秘面纱。
皇城王都沸腾了,因为风行天回来了,奇怪的是,他进城的时候是一个人,回家的时候是两个人,人们之前猜测的盛大欢迎仪式并没有出现,风行云神秘失踪,皇家没有派人迎接,除了风家的老管家福伯,没有任何人迎接这位新王的归来。
就好像是打开的鸟笼突然关上,皇城王都人心惶惶,所有人都知道要变天了,可是没有人想通,为何明知会万劫不复,风行天还是回来了。
文武会,被安排在了三天之后,皇城王都的各方势力,突然沉寂得可怕,风行天回到家中,母亲先是大喜,随后热泪盈眶的拿着拐杖将他赶出了风家院门,风行天却没有走,而是在门口一直跪了三天三夜。
这一切,宁风现在不知道,事实上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再次出发时,小屁孩已经醒了过来,一问,这小子叫步坏,胖子哈哈大笑,想起貌似有点不对,连忙捂住嘴向步臻投去歉意的目光。
这步大娘夫妇倒也有趣,两个儿子的名字一个叫不争,一个叫不坏,步臻倒是人如其名,步坏这小屁孩可就出入有些大了,怕是长大后十之**都是个坏坏的小子。
宁风想了想,放出了气海里的铁额暴熊三个小家伙,再三叮嘱他们一定要保护好小屁孩的周全,众人对宁风的各种古怪手段早已见怪不怪,加上之前冷染和幽的手段刺激,倒也没太过诧异,李寒他们经过这半天和宁风他们相处,都知道这群家伙完全是怪物,根本不能以寻常武修的境界去衡量,将来的成就,他们这伙人里,怕也就只有步臻能勉强追上吧。
宁风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打算,三个小家伙别看人畜无害的模样,实际上一个个鬼精鬼精的,宁风觉得就是自己翘辫子了,这三个家伙也毫毛都伤不了,加上它们和宁风的契约不同,不像当初同小狼签订的生死平等契约,就算宁风自自己陨落,这三个小家伙也还能继续保护小屁孩。
轰隆隆……
大地剧烈颤抖起来,持续了整整数息时间才平息下来,正在行走的宁风几人面色一变,除了步臻和叶欣有些不明所以,其余众人都心中透彻,怕是那个神秘人和困住这清河村的灵阵胜负已分。
宁风他们却不知道,这灵阵再是厉害,也断断不能难住武王强者这么久,真正交手的,其实是那武王修为的神秘人和山神庙二当家,由此可见,这个锁月绝非等闲之辈,以武宗修为对抗武王修为的强者这么久,岂是寻常之人能做到的?
“这……武王强者当真恐怖如斯,咦,地上好多杂乱的脚印,深浅不一,似乎有人在附近打斗过,除了我们,难道还有其他人同山神庙的人发生了冲突?”孙意惊声,有些疑惑。
“算算时间,长老应该这会儿才发布任务才对,脚程也得有一个多时辰,就算是搭乘飞行魔兽,在不熟悉路况的情况下也得半个时辰吧,可这里的确是打斗过的痕迹无疑。”李寒也附声,同样疑惑。
“你们看这个,这里有半截折断的佩剑,这上面的纹饰是什么?”宁风也同众人一样打量着四下的情况,突然就在一棵树下看到了一截断剑,是剑柄下段部分,材质看起来原本应该不错,可此刻握在手里就有些枯朽,宁风初步估计这武器怕是最粗糙的虚神器了。可就算是最下级的虚神器,也不是说折断就能折断的。
“这是龙帮的武器,龙纹一般都只有龙帮核心的人员才能纹上去,可是不应该呀,龙帮怎么提前知道这次的事情,还有,龙帮可是我们学院的第一大学生党派,核心成员的武器起步都是宝器,这么烂的虚神器?这事情好像有些古怪呀。”孙意顺着宁风的目光看向断剑。
宁风皱了皱眉,并没有像其他人一般继续察看,而是走到了刚刚捡起断剑的地方,猛地,他的眼神一凝,因为那棵树与人齐腰的高度处,宁风发现了血迹,而且一共有四道,那里的树皮都被抓掉了一小块。
宁风走过去仔细观看,心中有了一番计较,这个人应该是受了极重的伤,他原本应该是为了五指抓住树木站起身,所以才会扣下了一块树皮,这一切极可能只是无意识的举动。
宁风的眼前一亮,重新提起刚刚捡起来的断剑举过头顶仔细端详起来,果然看到折断处出现了不规则的断痕。
这剑居然是被人用手折断的,而不是用利器,而这个折断这把剑的人,最有可能的人就是这把剑的主人,也就是龙帮的这位核心成员,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想告诉后面赶来的人什么?宁风更加疑惑了。
“小鬼,这事情倒是有趣了,没想到这般功法世间还有传承,要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老鬼突然在宁风脑海中感叹道。
宁风一愣,随即就是大喜,老鬼每次这么开口,就表明他十之**能替自己释疑,于是宁风急忙追问怎么回事,老鬼一笑缓缓道。
“你看这断剑,难道就不觉得奇怪?明明材质不凡,可却只有虚神器的范畴,你知道为什么吗?”见宁风闭口不言静静等待自己的下文,老鬼有些对牛弹琴的继续到,“世人都知道有许多功法可以夺舍他人血气,记忆还有修为等等,可你听说过还有一种功法可以炼化武器精魄吗?这手段,渍渍,怕是乱古魔经的吞噬功效都没有它玄妙。”
这是一种功法?宁风心头一阵,见老鬼又不在说话,心中不由暗暗惊异,老鬼提到了乱古魔经的吞噬之力,也就是说可以用乱古魔经作为参考。
宁风曾经前后两次吞噬了别人的灵脉,最后自己也觉醒出了对应属性的灵脉,而这个炼化武器精魄的功法,是不是说可以掌控别人武器的器灵,比如说吞噬壮大自身,亦或是加速武器的腐朽速度,就像手中这把断剑一样?
宁风的心头片刻闪现过许多猜测,不过这些,恐怕都只有将来有一天真正对上这个家伙才能一一验证了。其实要是宁风境界高一点达到武宗境界,才会明白这种功法真正的可怕之处,因为武宗强者修炼的,便是独属于自己的本命武器,拥有这种功法能力的人,炼化出来的本命武器会有多可怕?
“你们听,前面好像有什么声音,快!我们赶过去看看。”
胖子出声道,要说起感官的敏锐,宁风绝对是一行人之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只不过此刻他心中想着事情,故此分心没有发现。
冷染和幽一句话不说,施展开身法就往胖子指的方向追了过去,如果说之前宁风还能面前同冷染过招的话,如今绝对是毫无还手之力,冷染突破很怪,从他和那个神秘黑袍人交手来看,气息怕是与幽相差无几了,这可相当于一次突破就是一个大段位的飞跃,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胎。
第176章 山神庙强者云集
最关键的是,冷染突破之后没有丝毫的不适应,就说他之前和黑袍人的交手,那功法武技的运用就好像早就在战斗中使用了成百上千遍一样,这可就和正常情况下突飞猛进的修为跨越截然不同,就如同这些功法冷染早就烂熟于心,如今只是修为达到了重新使用而已。宁风自然不知道,冷染本就不是第一次修炼,虽然他年纪与宁风相仿,但他身份不同寻常,获得的修炼资源不计其数,加上本身天赋极佳血脉超绝,曾经就是个享誉人族的少年天才,不过后来家族巨变,导致他家破人亡,他师傅不得不使用凤凰涅类似的功法屏蔽他的血脉,隔绝他的气息,如今的冷染,不过是再走一遍相同的修炼之路罢了。
宁风就不同了,他上次获得甲子树木灵之力,一下子跨越了数个境界直接突破到了灵脉,别说武技方面笨手笨脚,就光是平衡身体和灵力的契合就花了差不多一个月,好在一路战斗不断,所以这个时期他本人都没有察觉到而已,也就是看到冷染的情况,他才会突然想起对比自己的实际情况,还有一件事宁风想不太清楚,那就是冷染的本命属性灵脉了,如果说宁风自己的属性灵脉因为乱古魔经的关系变得有些复杂,那冷染的那个似钟似塔的东西算什么,难道那也算灵脉的一种?可那和属性又怎么挂钩。
宁风其实对修行上的许多事都疑惑重重,问老鬼老鬼也只能说个模棱两可,宁风倒也不怪老鬼,毕竟老鬼自己都坦言他修炼的是魔族功法,对人族修炼体系不了解也情有可原,要不是这段时间实在是因为担心风家的事情,宁风断然不会放过进入天风学院一探究竟的机会,对他个人而言,能进入天风学院的功法殿或者询问一些导师,绝对对他以后的修炼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可眼下风家风雨飘摇,宁风也只得将这些事情放一放。
“鬼面,有人来了,赶紧跟我们走!”就在胖子发现前方动静时,一直闭目调息的山神庙二当家锁月也发现了宁风一行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不男不女没有丝毫感情,他的周围有四个灵武境界的人正严阵以待的提着武器把他保护在中间,而他口中的鬼面,却正和人拼命厮杀,浑身鲜血,看上去狰狞可怕。
“有人来了?那边一并杀了!这些天风学院的学员都是些绣花枕头,招式比得好看,没几个经打的!”鬼面露出嗜血的笑容,有些阴森,听得还在他周围苦苦支撑的天风学院弟子头皮发麻心中叫苦不迭,这家伙简直太变态了,先不说他本就是武宗八重的高手,拥有绝对碾压他们实力,光是他这出手的狠辣,就叫他们这些象牙塔里的学员受不了,想想之前自己等人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以为人多势众就能占些便宜,没想到这才一炷香不到,他们上百人的队伍就被这个变态虐杀了不剩一半人了。
“走吧,真以为自己很能打?桀桀,这次的事情干系重大,要是出了什么纰漏,别说你一个小小的武宗,便是山神那老小子,也担不起这个责任,那些大人,可不太满意你们的办事效率,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种鬼地方了!”
说话之人干枯如同一具尸体,双眼深陷,面色惨白,黑白相间的长袍之上纹着一朵凋零的血花,眼神如同行尸走肉,空洞而毫无感情,奇怪的是,他唯一裸露在外的右手皮肤便如同婴儿肌肤一般柔嫩。
鬼面的眉头皱了皱,锁月也忌惮的和这个家伙再次拉开了一段距离,这人就压根不像个活人,身体周身居然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尸臭,但他的气息实在太可怕了,而且鬼面与锁月也亲眼见过这家伙的能力,一伸手瞬息之间就让一把宝器上级的长剑黯淡无光,化神奇为腐朽,这算什么能力?
鬼面哼了一声,实在不想和这个家伙打交道,更没理会吓得双唇雪白的天风学院弟子,转身就走,锁月几人也立马跟上,倒是那个干尸般的人再次怪笑一声,呼的一声从树上飘下,双袖一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尽数化作血水浸入地面,数十道各色气团齐飞向他的双袖,好似有什么法宝将这些气团吸走,待众人反应过来,早就没了那怪人的踪影。
宁风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就只看到几十个学院师兄师姐们心有余悸的或相互扶持或瘫倒在地,像是吓得不轻,地上有些许血迹,空气中也残留在狂暴的灵力,这让宁风几人同时愕然,这样子也不像混战之后的场面呀,除了少数几个人有些刀伤样子看起来狼狈以外,其他人都没什么事嘛,可为何这些师兄师姐们一个个都面色惨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各位师兄师姐,你们这是碰上了什么麻烦?”孙意上前询问,同时眼神示意宁风等人注意看自己的角度,那佩剑上的纹饰正好表明了这伙人也是学生党派龙帮的人,这就不得不让宁风几人多想了,一伙人是偶然,两伙人可就是必然了,怕是龙帮有什么内幕消息,所以这些核心成员才会纷纷带队赶往山神庙,想要夺取最大的功劳。
可问题来了,连宁风等人和长老都不知道这山神庙的具体位置,他们龙帮难道就知道了,学院高层尚且模棱两可的事情,一个学生党派势力再大,也不应该不学院的消息灵通吧,这里面怕是有什么玄机了。
“啊!哦,原来你们也是我们的同门师兄弟,咦,那不是步臻师兄吗,你们这是?也收到了小道消息?”孙意眼前一亮,开口回话的人一抬头,他就立马认出了是谁,这家伙也不是个小角色,龙帮里面有头有脸的存在,不过为人倒是不错,待人温和处事也很周全,巧了,他名字就叫做周全,天榜四十六的高手,当时打下排行帮名的时候就是无限逼近武宗,现在极有可能是武宗强者了。
“原来是周师弟,什么小道消息?我们只是刚刚在不远处发现了你们龙帮遗留下的断剑,又正好听到你们这边有打斗声,这才立马赶过来察看,难道你们不是一起的?”步臻疑惑道,心中也暗自思量了起来,果然这龙帮并不是接了学院任务呀。
“什么?断剑!你是说,我们龙帮的兄弟们已经遇害了吗?”周全惊声道,剑都断了,人还能不死?周全心都凉了半截,他们本就是看到同帮派的求救信号才赶过来的,当时也确认就在这附近,没想到龙帮的人没遇到,倒是自己等人也遭到了强敌,要不是走了狗屎运,怕是此刻一个不剩了。
步臻愈发疑惑,便将先前看到的那些画面,还有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周全也补充了他们知道的信息,两拨人一将消息合并,心中同时蒙上了个一层阴霾,宁风他们知道,自己等人已经卷入了一个迷局,至于龙帮,他们就更加倒霉,居然在学院里给人耍了,有人故意泄露的消息,要的就是他们赶过来送死。
“你刚才说你们收到的小道消息来自飞鱼帮?不知道你们清不清楚散布消息的人具体是谁,这很关键,周鱼这个人虽然睚眦必报胸怀谈不上多宽广,但断不可能做出出卖同门的事情,可不是他,又有谁有这个分量让你们龙帮的一众核心人员信以为真?”步臻冷静道。
“是贾仁,也就是飞鱼帮的军师,这家伙,我早就觉得他不简单,我记得他当初还追求过我们龙儿帮主,只不过你们也知道我们帮主那目空一切的性子,自然是没有理睬他,这家伙后来厚颜无耻的当着学院弟子和诸位元老们的面,在学院大比上当众表白,结果给龙儿帮主当众打断了一条腿,听说现在走起路来都还有些瘸呢。
当时我见他一声不吭的爬起来,也没理会周围的讥笑声,就暗中留意了他一段时间,一个能毫不在意自己脸面的人,要么丧心病狂,要么胸怀大志,这家伙能忍受这么大的屈辱,当时也算是让我刮目相看了。可我观察他后才发现,这家伙真的不简单,他加入飞鱼帮,从最开始的和帮主周鱼互相不认识,到后来成为飞鱼帮二把手,居然只用了短短三个月的时间,这事情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周鱼那是什么性子的人,要让他如此信任一个陌生人,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大概就在三天前吧,贾仁亲自跑到我们龙帮总部,跪在我们帮主面前道歉,说他以前不懂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了,一边说还一边自己抽自己耳光,当时我也正好在场,看得我都有些于心不忍想替他开口求情了,我们帮主倒是一直不说话,后来这家伙可能觉得演的差不多了,就爬起来告诉我们天风学院外不远处有一座古庙,里面有整整两个十大恶人,要知道十大恶人的悬赏可不少,帮主自然就上了心,打发这家伙走之后不久就安排了我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第177章 意外人白蛇再现
“内容就是安排了包括帮主在内的十一位核心人员带队前往山神庙,我算是修为最弱的一组人,不过帮手多,算是弥补了我本人的修为不足,喏,这就是贾仁那家伙给我们的路线图,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周全一口气说完,然后取出一张老旧的地图递给步臻,步臻接过,只看了一眼就点了点头道。
“这路线图倒是真的,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不过这古庙我倒是没听说过,至少几年前是没有的,就算有,那也只可能是一些村民们祭天临时搭建的。”
“师兄为何如此笃信?不是我不相信步臻师兄,而是我心中确实没有底气了,这次的事情太严重了,你们或许心头还正疑惑,为什么你们一问我我就将这些秘密全部讲出来是吧?说了你们或许不敢相信,我们是两天以前出发的,一直到目前为止,我至少已经看到了三起求救信号,不出意外的话,那也意味着我们龙帮损失了三位武宗的核心战力了,还有追随的几十名学员师兄弟,怕是也凶多吉少了。”周全道。
“既然你这般说,实不相瞒,我步臻便是附近村落土生土长的人,这线路图,几乎就是方圆数十里山路的一个缩版地图,我自然能分辨出他的真假。至于你们为何两天下来也没赶到山神庙,极有可能是着了灵阵师的门道,不过既然你们每队都有武宗强者带队,不至于这么容易陨落吧,学院的弟子再不济,也能勉强保命吧?”步臻道。
“师兄,你是不是见我们这般模样就觉得这些山神庙的人好对付了?哎,实不相瞒,我们这支队伍原本是一百多人,如今也就四五十人,原因就是刚不久遇上了七个人,我们就撑了一炷香不到,要不是他们有什么急事,怕是都见不到师兄你了。”周全苦笑。
“这……”步臻皱眉,周全便向宁风一行人仔细讲了讲先前遇到的鬼面,锁月还有那个怪人,听得胖子居然笑出了声道。
“我说哥们,你们这运气是不是太好了些?你说的那个鬼面,是山神庙五大强者之一,那个锁月,就是困住你们的灵阵师,至于他为何一直在疗伤没出手,那是因为他之前和一个武王动过手,没想到呀,这家伙命还真硬,武王都还杀不了他,至于你描述的那个怪人,好像不是这山神庙的人呀,难道是之前冷老大他们抓住的那小子交代的时候不老实,故意说漏了几个?”
宁风心中一震,老鬼之前就告诉过他这种功法的人很可怕,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遇到了,而且绝对是敌人无疑了,那岂不是说,山神居然还请了外援,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这个怪人只怕是身份不简单呀,你们注意到周全师兄的话没有,那怪人一开口,鬼面就一声不响的离开了,可见他实力身份都要远远高于鬼面,偏偏这家伙也不把山神放在眼中,那就是说他起码都是山神那个级别的人物了,这么说,便是武王强者无疑了!这算什么事儿呀,咱们不就出来做做任务混点功劳点吗,怎么一下子就蹦出来两个武王了,学院的情报坑死人呀。”孙意道。
“行了,说什么都只是咱们的猜测,周师弟,你们是与我们一同前往,还是自行前去?”步臻看向周全询问道,周全一咬牙,摇头拒绝了步臻的邀请,虽然目前看来和步臻一道才是上上之策,可他们必须留在这里收拢龙帮的其他人,特别是之前发出过求救信号的三支队伍,机会虽然渺茫,但他们总得要尝试着寻找一下。
步臻点了点头,突然环顾四周,不由脸色大变,跑到宁风身边急声道。
“宁风师弟,我弟弟呢?还有你的那两个宠物和那个小胖墩呢,怎么都没了人影?”
宁风这下才回过神来,先前只顾着听周全和步臻的对话,都没注意到四个小家伙的动静,众人不由得焦急的四处寻找起来。
“堂主大人,这是您叫我抓的活口,您看还满意吗?”
距离宁风一行人数里之遥的一块大石头下,四道人影正警惕的打量着周围,其中一人缩在大石底下浑身颤抖,双目血红,两人正在望风注意周围的风吹草动,一紫衣道人半跪在地一手一个小孩,低着头眼神小心翼翼的偷偷观察着面前的人的神情,生怕他一个不满意就将自己像之前那几个同伴一样活活吃掉。
要是宁风和冷染在这里,绝对能一眼就认出这两个家伙,跪在地上的正是紫袍道人,他面前颤抖不已的家伙倒是有些变样,虽然依旧是白蛇的模样,不过头发却是花白,双目血红,一只手苍老一只手雄健肌肉扎实,看上去倒是有些怪异,这却是白蛇合并了血魔之后的后遗症,并且每隔一段时间,他就必须补充新鲜的血液来塑造肉身,这让控制着身体和意识的白蛇恼怒不已,血魔这个王八蛋,非要背着自己修炼这么邪门的功法,而且还没修炼成功,早知道当初就不让自己的第二人格进入血魔的身体寄身了,到头来功法没有大成,反而让自己身体千疮百孔。
一想到这,他就对毒师咬牙切齿,顺带连宁风冷染这两只蝼蚁也给恨上了,要不是他们,自己怎么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不过这件事也怪自己考虑不周全,居然妄想骗过毒师这只老狐狸,从他手上骗丹药助自己突破,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功法没大成还给毒师顺藤摸瓜找到了蛛丝马迹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这可真是倒霉起来再怎么躲也躲不过去。
紫袍道人左手提着小屁孩,右手拽着小胖墩,见老大半天不说话,脸色越来越黑,身体抖得越发厉害,不由得小声颤抖开口道。
“堂主大人,属下办事不利,请大人看在老道多年鞍前马后的份上留小的一条贱命,以后小人定当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感恩戴德,恩将仇报……呸呸,老大,你就饶了小的吧。”
一旁望风的两人见他磕头如捣蒜,心中都是暗笑,你小子也有今天,以前不是嚣张的不要不要的吗,仗着老大倚重你,就处处给兄弟们使绊子,对大家呼来唤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都是你的下属呢,现在清楚了自己的地位了吧,大家都是老大养的狗,你小子只不过平日叫得凶些罢了,真到了看家护院的时候,还得靠咱们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
“行了……我他妈又不是血魔,你给我抓两个小孩子回来干嘛?叫我喝人血吃人肉?你当我是血魔那个变态吗!”
白蛇毫不留情的一脚将紫袍道人踹飞,心中怒火腾腾的就窜了起来,好歹自己曾经也是南川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坏事干了不少,尤其是抢小朋友糖吃这种事更是家常便饭,可你小子抓两个小鬼过来算什么事?和我玩童真?
紫袍道人砰的一声落地,然后艰难的爬起来,至于他抓住的两个小鬼,白蛇下手,不对,应该是下脚前他就松开了。紫袍道人觉得很委屈,我这不是前几天亲眼看到老大你吃了咱两个兄弟吗,难道是我看花了眼?可您那满口血难道是假的?可那两具被您踢下河里的尸体难道也是假的,我信了才是白痴!下一秒,紫袍道人就整个人凌乱了,因为他一直以为是尸体的两个人居然灰头土脸的出现了。
“老大,我…我们……回…回……来了,这…这……是您要吃的鱼……鱼……”
紫袍道人一个趔趄,兄弟,你们这也太拼了吧 ,大冬天的一丝不挂,咦,左边那兄弟,夹着你下面那个不会是螃蟹吧……
紫袍道人突然就觉得,大哥刚才那一脚原来那么温柔,比起要这两个家伙干的事儿,他宁愿再挨上个几十脚。
见两人一人抱着一条半人高的大鱼,在那瑟瑟发抖可怜兮兮的盯着白蛇,紫袍道人走过去小声问道。
“两位大哥,你们这也太拼了吧,抓鱼能整整抓上三天三夜,堂主大人到底对你们做了什么?”
其中一人惭愧道:“大哥是个好人,当初血毒犯了便咬了自己左手一口,吸了自己的血,我俩看不下去就商量下河抓鱼,大哥拦下我们的时候不小心把我俩裤头扯掉了……我们没用,三天才抓回来两只鱼,大哥受苦了……”
紫袍道人便如同挨了一道晴天霹雳,整个人刹那石化状,原来是这样,那满口血居然是咬的自己的左手,怪不得堂主左手干瘪瘪的没有血气,居然是这么回事。这么说,老大不是踹他俩下河,而是拉住两人的时候脚下打滑,从自己的角度看去就是毁尸灭迹了……难道老大真是个好人?
紫袍道人回头看向白蛇,险些没被眼前的一幕吓晕过去,这尼玛也太不符合老大的气质了吧……
“两个小鬼很有潜力嘛,来呀,把鱼给我烤了,喂这两个小鬼,小朋友还在长身体,得好好补补,看这两只小鸟没精打采的样子。”
小屁孩就纳闷了,为什么这些大人就喜欢弹自己下面呢?
第178章 小祖宗我是坏蛋
紫袍道人还以为老大白蛇只是说说,没想到他还真说到做到,慈眉善目的亲自动手烤鱼,小胖墩和小屁孩也不知道啥叫客气,神经很是大条的当着一群目瞪口呆的坏蛋的面吃了个精光。
白蛇看得那叫一个慈祥,就好像是突然之间父爱泛滥,正在发作的血毒居然也莫名其妙的好了,身体不抖了,嘴唇也不哆嗦了。
这下倒是轮到抓鱼的两个老兄抖了,你以为是心理不平衡气的?当然不是,这两个家伙是被白蛇感动的,看看,咱老大品德多高尚,行为多友爱,笑容多和蔼,几十年前那个抢小朋友棒棒糖的老大又回来了……
“堂主大人,您这是?”紫袍道人有些傻眼,老大你怎么了,入了魔障?咱可是坏蛋,坏人怎么能笑得这么和善的,以后咱们还怎么吓唬小朋友?
“紫袍呀,你不懂,小孩子是最通灵的一类人,咱们可得好好照顾,听大哥的准没错,大哥干过的坏事比你听过的还多,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还多,想当年大哥我纵横天下的时候,你也像这两个小家伙一样穿着开裆裤,屁颠屁颠的跟在我后面呢。”
“还有件事,不知道堂主想不想听,我怕说出来影响老大你的心情。”紫袍道人小心翼翼道。
“影响我心情?这怎么可能,小紫呀你走近些说吧,别看我平日里对你们凶神恶煞的,其实都是做个样子,没办法,谁叫咱是坏蛋头子呢,哎,刚才那一脚还疼不?来,你说说到底什么事。”白蛇关心道,听得紫袍道人差点就感激涕零跪在地上。
“堂主,我刚刚抓这两个小朋友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咱们的仇人,也就是那两个坏咱们好事的家伙,不是他们,血魔堂主也不会出事,老大你的神功也能继续修炼下去,我在想要是这两个小鬼是咱们仇人的家属,堂主您会不会为难?”紫袍道人试探道。
“为难?那怎么可能!小紫呀,这件事老大就不得不教育你了,咱们出来混,得讲究个江湖规矩。祸不急妻儿,辱不及父母。别说咱不清楚这两个小家伙和他们的具体关系,就算是他俩的亲儿子,咱们也得按江湖规矩来。咦,你似乎还想说什么?一并说吧,放心,我保证不生气。”
“我偷听了一会儿,好像听到了一些事情,按照堂主你同我们讲的,这件事怕是与毒师脱不了干系,因为我听说您告诉我们的那个毒师的师弟朽王出现了。”紫袍道人心说前面的事情既然能那么淡定,那听到这个消息估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大还真是像变了个人,不过……
砰……一声巨响,紫袍道人再次被愤怒的白蛇一脚踹飞。
“毒师?又是这个王八蛋!山神虽然是我以前的旧交,可毕竟是天毒帝国的将军,受制于毒师,我想请他帮忙对付毒师的计划,怕是不太可能了。可恨,实在是可恨!”
白蛇愤怒不已,紫袍道人艰难地再次爬起来,两个望风的家伙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到,倒是抓鱼的两位老兄套上衣服一左一右扶起紫袍道人,其中一人看向白蛇,突然就大叫道。
“老大,老大,您尿裤子了!”
白蛇闻言大怒,老子尿裤子了?信不信我过来给你丫的一刀!不过好像是有股骚味,怎么回事?
白蛇一低头,就看到小屁孩站在一块小石头上踮着脚冲着他撒野呢,小胖墩则爬上了白蛇背靠的大石头,用不知哪来的草藤套在了白蛇脖子上,然后一下蹦了上去,没想到草藤不顶用,咔嚓一声就断成了两截,小胖墩反应迅速,一把就抓住了白蛇的头发,开心的笑了起来。
众人以为白蛇会发怒,没想到白蛇居然没有,还很配合的同两个小鬼嬉闹起来,紫袍道人纳闷,我这到底是抓来两个猎物,还是请回来了两个小祖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宁风一行人四下寻找也没发现蛛丝马迹,不由心中担忧,其中步臻最是自责,母亲的死虽然不能怪他,可毕竟自己终究晚到了一步,自己父亲在山神庙也不知生死,这个弟弟可就是自己唯一在身边的亲人了,没想到一时疏忽,也给弄丢了。
宁风倒是稍微镇定些,铁额暴熊这三个家伙都不是吃亏的主儿,有他们保护步臻的弟弟,应该不会出现太大意外。而且这件事,十之**就是这几个小家伙自己不安分走丢的。
这次,倒还真是宁风冤枉了铁额暴熊和秃毛鸟,它俩这会儿正躲一棵树后鬼鬼祟祟的跟着白蛇一行人。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宁风和步臻忙着和周全交流,闲得蛋疼的小屁孩一个劲的叫嚷着要飞高高,还一直扯着秃毛鸟如今基本长齐的羽毛,无奈,秃毛鸟只得当苦力,可又担心这小鬼在背上不安分,要是从空中掉下来可就罪过大了。
于是小胖墩在左,铁额暴熊在右,牢牢地抓住小屁孩不让他乱动,三个小东西想的都是在天上随便飞几圈就敷衍了事,没想到在空中看到下方距离宁风一伙人的地方,有个身着紫袍的家伙鬼鬼祟祟的好像在偷听,本来秃毛鸟只是想吓唬吓唬这家伙,便一声轻啸来了个俯冲。
万万没想到,小屁孩趁机摆脱铁额暴熊,抓住小胖墩当肉垫直直砸向紫袍道人,等到秃毛鸟和铁额暴熊回过神来,紫袍道人早就一溜烟开跑了,于是秃毛鸟也丝毫不慢的在空中紧跟,本来见他停下正想下手,突然就看到了大石头底下瑟瑟发抖的白蛇,顿时就吓了一大跳。
弄丢了小屁孩,两个家伙也没脸回去见宁风,只得跟在白蛇不远处小心翼翼的等待机会营救小胖墩两个小鬼。所以说,这件事其实就是个误会,尤其是紫袍道人才是最冤枉的,他本来只是想抓一两个快断气的家伙回去给老大,正好偷个懒在大树后面小憩了一会儿,被之前混战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的就正好听到了步臻和周全的谈话。
不料突然天降两个小鬼,砸的他晕头转向,担心给宁风那群人发现,这才顺手抓起两个小鬼就开溜,乖乖,几十个人我能不跑吗,那当我傻呀。
“桀桀,你们山神庙的客人可真多呀,不过正好,我这个人最喜欢凑热闹了,死人越多,怨念就越重,本座的万念**就能更快突破了,山神?你这名字倒是挺气派的吗,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这多了不起呢,不过是……嘿嘿,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心直口快,见谅见谅。”
一处高山山顶,一黑袍男子浑身长袍蔽体,只露出两只毒蛇一般的眼睛,长袍背后同样是镰刀纹饰,赫然同之前宁风他们遇见的那人打扮无二,都是异端审判团的人,能当着山神的面如此羞辱山神,也就是说这个人也是一个王座高手。
山神身后的几人面有愠色,倒是山神满不在乎的一声轻笑爽朗道。
“尸王,你这家伙还是这么嘴贱呀,这么多年过去了,倒是越来越像个娘们一样刁钻刻薄了,当年毒师怎么说你和朽王来着,尸王的嘴,朽王的腿,天下绝配。哈哈哈……”
“曾涌,你少给我提毒师那个王八蛋,要不是我父亲非要我来帮忙,我才懒得管毒师这王八蛋的破事,桀桀,我倒是巴不得天风帝国与天毒帝国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那样我的神功也能早日大成!
哼,我就一直想不通一个问题,你堂堂天毒帝国的一代名将,当初驰骋沙场是何等的雄姿英发,为何能够和毒师狼狈为奸,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耍心机玩手段?”尸王继续冷嘲热讽,不过听得出来,大多数还是针对毒师的,至于山神,至少谈不上什么仇恨。
“尸王,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父亲尸皇是何等了得的人物,可在这南川不还是如履薄冰吗,我曾涌只是个小人物,武王在普通人眼中或许了不起,但在武者的世界,这不过是刚刚踏进修炼的门槛,和牙牙学语蹒跚走路的婴儿没什么两样,这次的事,还希望尸王能以大局为重不计前嫌,与我等共同颠覆天风帝国,重新规划南川的格局!”山神抱拳诚恳道。
山神是个军人,身材很是魁梧,与尸王这种修炼了邪功的武修相比,就好像一个壮年汉子在和一个小孩子谈话,所以此刻他弯腰抱拳的举动看起来就显得格外郑重。
尸王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一句话不说的转过身,遥望山下那一望无际的树林,心中其实很不平静。
山神这个人他很清楚,为人豪爽说话办事向来说一不二,如今毒师一方已经联合了自己、朽王还有山神三位明面上的武王,加上山神庙近万人扮作寻常山贼的精兵悍将,山神为何还是这么没有底气?难道皇城王都真的有如此可怕吗?
他突然想起自己父亲叮嘱的那句话,若事不可为,全身而退便好,不要考虑什么道义还有盟约。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父亲一代武皇强者都对这次的行动不看好?
第179章 山河令偷人偷宝
猛地,尸王想起了父亲在自己动身前特别提醒自己小心的一个人,风家风行天,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是他在幽冥打败了和自己齐名的骨王,据说那个时候,这个风行天刚刚才突破武王,却能击杀成名已久的骨王,这件事光想想就让人不可思议。
天风尸王,天毒骨王,**朽王,这三人都是南川赫赫有名的老牌王座强者,并且都在南川十大武王之列,在南川这个皇级强者不出,武王称尊的特殊州域,世俗之间的争斗,这三人几乎能算的上顶尖战力了。
不过他们这种层次的人同样行事比较低调,欺凌弱小这种事情不存在的,大家能在百来岁混到武王的境界,就算多多少少都有些古怪的嗜好,可没有哪个是真正的白痴。
在南川这种地方,弱肉强食不光光只是世俗,武修党派之间的争斗往往更加惨烈,当你修为不起眼,就比如宁风这种灵脉境界一抓一大把的渣渣,没有哪个势力会放在眼中,这就是有实力才有尊重,风行天这种,年纪轻轻的武王,将来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所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风家与皇家的决裂,应该就是在风行天暴露实力的那一刻了。
这点风家的人心里清楚,皇家自然也不是傻蛋。要说之前风家的人心中还存在些许和解的念想,但皇家这些年暗中做的事怕是早就能看出杀心了,不说其他,撇开风行天这个天赋恐怖的家伙不说,风行军也不简单,整个皇城王都,怕是只有寥寥数人能稍稍压制他一筹,这还只是在境界上,说起实战中的争锋,谁不知道风家次子勇冠三军,连成名已久的骨王他都敢斗上一斗,虽说没打过,却也是和自己大哥将骨王重伤吓跑,光是这份战绩就足以称霸皇城王都同龄人了。
风行云嘛,倒是一直口碑不太好,可不要忘了,当初他也是天风学院特别招收的亲传弟子,很多人或许觉得这是靠的风家的背景,事实上却是,事实上也有那么一点点关系,可不可否认的是,风行云的天赋至少是得到了学院元老们的认可的。这些元老几十年前就已经半只脚踏入了武王的行列,虽然年纪大了天赋也有限,或许终身都无法跨越那道鸿沟,可几十年光阴呀,谁知道这些年那些老家伙都会有什么各自的奇遇,一个不小心搞不好就突破了呢。
所以说,风家树大招风,要是不在这一门三子成长起来之前倾覆的话,最多十年,南川怕就是风家一手遮天了,就算风家真的无心争夺皇位,但皇家也是实存名亡了。
尸王的背后有尸皇宫,骨王是十大恶人之首,又是毒师的大弟子,而毒师的真正身份,甚至连现在身为异端审判团新入成员的尸王都不清楚,朽王来头就更大了,明面上是**宫的供奉,暗地里好像也和许多大势力有来往,而且他几乎就是**宫行走南川各地的代言人,就连与宁风有三年之约的**宫少主,见了他都得毕恭毕敬的行礼,倒不是怕他,而是这家伙掌握的人脉确实太过恐怖,而且**宫也不怕朽王不听话,他们的手里,可有这家伙的死穴。
可风家不同,风家没有任何强大的靠山,而且为了不引起皇家的猜忌,这么多年也主动与各大势力走的比较疏远,如果是皇家与风家闹翻的话,他们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更愿意和皇家合作,为什么?因为书生的态度。
三千年前,三王鼎力之时,皇家始祖皇极道开国自封武定王,封王宴上唯一册封的异姓王施毒封号御毒王,后来风凛断剑明志落寞的离开镇守的**之地时追封的逍遥王,书生将南川一分为三,他自己的南川院几乎可以忽略,虽说实际上是任何人都不敢小觑的地方。
而很多人就只看到书生圈地封王的表象,他将最富饶和天险最多的土地给了天风,天毒帝国次之,风家却是什么也没得到,原本属于他们封地的**之地,反而被书生送给了觊觎南川的其它州域的强者,而其中历经三千年脱颖而出的,便是如今的**宫。
很多人就据此猜测书生的意图,这不是明摆着吗,书生有意打压风家,而如果有一天风家和皇家彻底反目的话,南川院定然会派遣弟子援助皇家,他们可比皇家的本家人都记得清楚,书生送了天风帝国一块山河令,送了天毒帝国一件极品道器,却只送给了风家一块开了口的石头。
而且很尴尬的事情是,风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被他们珍藏起来的那颗老祖宗的石头,居然莫名其妙不见了,时间还很巧,就是风行天出生的那天夜里,大雨倾盆之间。
只不过知道这件事的,除了风继忠还有风母以及皇影寥寥几人,外人根本无从知晓,就连风行天本人,也不清楚这件事,要是他知道了这件事,就会立刻明白为何他常常夜里做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是一个女子在哭泣,然后落下了三滴眼泪,这三滴眼泪似乎刹那之间就变成了三块石头,梦似乎很长,但也很短,后面还有些什么,风行天却每次都在看到三滴眼泪化作小石头之后泪眼纵横的惊醒过来。
风行天不知道这个梦到底为什么周而复始的出现,也更不清楚为何他每次清醒都记不起梦的后面一部分内容,只是每做一次这个梦,风行天总会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修为更上一层楼,甚至后来邂逅寒彻箭,还有弈天弓器灵,都和这个梦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其实,不仅仅是风行天疑惑,就连书生当年都不知道那块石头到底是什么,眼泪?书生摇了摇头,那小小的石头就好像一个小世界,包罗万象,它似乎见证了一个了不起的时代,因为书生看不懂它,所以他给了风家,他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会是一场天大的造化,因为这人世间他只在那个人的手心见过那石头上的裂口形状。
石头,没有人在意,很多人觊觎过天毒帝国的立国至宝阴阳眼,他们只知道叫这个名字,却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用途,除了历代的天毒君王,没有人知道它在哪,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还偷个屁,抢个毛,何况,他们也惹不起南川院。
山河令,这东西就厉害了,每个州域都只有一块山河令,而南川的这一块,当年正好就在书生的手中,南川的山河令自然只能在南川有效,拥有它,可以无条件向南川院提一个要求,哪怕是踏平**之地,怕是书生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不过他当年亲口说过,兄弟之后不杀,南川圣贤不杀,平头百姓不杀。
当时皇极道以为书生是怕他除掉风家,心中本就亏欠风凛的他当时就说,只要皇家一日尚在,他便保风家千秋万代。如今看来,皇极道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遵守承诺,因为千秋已过,至于万代嘛,貌似还早。不过这种事,哪是他一句话就能摆平的,他愿意,他的子孙后代可不答应。
所以说,站队他们是绝对没胆量站到皇家的对立面的,这山河令不能拿来对付风家,可要对付他们,那简直不要太简单,难得皇家和风家打起来,就看文武宴之后,两家又是怎么个处境了,那时,他们这些势力,什么顺手牵羊落井下石又不需要付出什么沉重代价,毕竟皇家如果和风家打得不可开交,那还敢惹他们这股庞大的势力。等两家两败俱伤,他们坐山观虎斗,关键时刻来个釜底抽薪,几乎就能毫不费力的架空天风帝国,让胜利的一方成为他们背后交错的几股势力的傀儡,这么一想,美滋滋。
“堂主,我很好奇,您以前到底是什么身份,上次毒师那弟子说,您以前好像是个大人物,后来偷了天毒帝国什么东西,这才给人一直追杀,要不是我小时候被您收留后来安排到了天风,咱们可能连个落脚地都没有,我问那两个家伙好多次了,他们就是不肯告诉我,老大,这事儿,真的不能说吗?”紫袍道人跟在白蛇身后,见白蛇和两个小鬼玩得心情大好,便壮着胆子问出了自己疑惑许久的问题,他要是没记错,当时毒师的那弟子可说过老大偷了什么天毒至宝,他虽然谈不上见多识广,但阴阳眼的大名可是闻名已久,老大难道这么猛,连这个东西都能搞到手?
“我偷你妈个大头鬼,怎么,你小子也相信我偷了那什么天毒至宝?要是真到手了,我会是现在这个狼狈样?实话告诉你,当初你还是个小鬼头的时候老大我就是武王强者了,你见过偷了至宝越来越弱的人?”
说起这个事情,白蛇心中其实一直很纳闷,偷东西?哥还真没有,偷人倒还是干过,偷的还是天毒皇帝他大老婆,现在的天毒皇后,这女人难道下面涂了毒药,怎么睡一晚之后自己莫名其妙修为就到了灵武境界了?虽说这些年勉勉强强恢复了些,可武宗还不够人家追杀自己的人塞牙缝呢。
不过那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那女人倒是个尤物,对了,她套脚上这串珠子好像还不错,就是戴在脖子上阴嗖嗖的……
第180章 大树下观棋不语
山顶之上,山神突的眉头一皱,打断了发神沉默的尸王的思绪。
“尸王,我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为我解惑,你既然加入了异端审判团,那么此行的目的真的只是单纯的为了助我一臂之力?还是说带着其它的任务?”
尸王怪笑一声,回道:“却是有其他事情,不过组织派了其他的人,这事情不归我管,你这山神庙周围倒是热闹得紧,好些家伙都在附近转悠,好像他们要抓捕的目标人物有了蛛丝马迹,大家都是南川的人,我好心提醒你一下,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异端审判团,对世俗势力来说可是真正的庞然大物。”
尸王并不清楚山神到底清不清楚白蛇的事情,不过他倒是做足了准备,早就将白蛇的生平信息收集了个遍,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山神和白蛇曾经私交甚密,虽然尸王表面上说这件事与他无关,但上面可没这个规定,谁抓到了白蛇,只要是活口,都能获得大人物的赏识和奖励。
尸王虽然靠着父亲有些门路,可异端审判团是何等超然的存在,他自然也不愿意错过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加上一些私人恩怨,他无非是想提前向山神提个醒,让他知道进退。不然,真以为尸王这种人会关心山神的死活,对他来说,只有利益,没有朋友,而能成为朋友的唯一一点,就是双方拥有共同的利益。
山神点点头,他并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只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扭头朝着身后的三当家四当家询问道。
“老三老四,老二和老五还没回来?”
“没有,大哥,事情好像有些麻烦了,几天前我们就发现是天风学院的弟子在附近活动,兄弟们也有意避开了,可昨天中午开始,出没在附近山头的好像就不止天风学院的弟子了,连皇家学院,鹰羽门还有白毒门以及各大家族的人都相继出现了不少,咱们的踪迹迟早会暴露出来呀,大哥,要不要我派些手脚利落的兄弟把他们都做掉?”四当家只有山神小半个个头,和魁梧的山神站在一起,就好像儿子抬头在询问老子,但谁要敢小觑这家伙,绝对会死得很惨,因为他就是南川恶名远扬的十大恶人之一的色小子,矮冬瓜只是表象,好色是这家伙的爱好,扮猪吃老虎可就是他最大的本事了。
这家伙为人处事手段相当了得,按理说山神这种豪爽的军人理应最看不惯他这种阴险小人,可偏偏这家伙事事低眉顺眼,做事也很得力,虽然笑起来总是让人想抽他,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山神还真就下不去手,饶是与这家伙共事了这么久,明明知道他背着自己做了很多十恶不赦的事情,可每次要发做,都是不了了之,由此可见,这矮冬瓜察言观色的本事绝对一流。
至于他旁边的三当家,表情看上去就很阴险,这种人就算真有些本事,也没有四当家这种笑面虎可怕,懂得隐藏自己的人,要么自闭,要么就是城府深不可测。
“不用,你做的很好,几天前天风学院的人找到这里,应该是那个小鬼动手了,毒师还真是谨慎呀,和风家军对峙得分身乏术,居然也不忘敲打我,他故意泄露的我们的消息给天风学院,就是要往我们头上架上一把刀。不过他这倒是歪打正着了,风行天回来了,没有人会放过拉拢我们这股势力的,正好,咱们坐山观虎斗,让这些有着新仇旧怨的家伙自己去斗吧。传我命令,叫兄弟们不许随意走出山神庙大阵,还有,那些被我们抓起来的村民也从后山放了吧,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大阵他们也算功不可没了。”
前半段话,山神倒是说的实情,完全就是脱口而出,他一直清楚的知道,毒师的小弟子人狂,一直就潜伏在天风学院,能闹出这么大动静,十之**都是那个小家伙搞的鬼。
后半段话,却是山神故意说出来试探四当家的,他可清楚,这家伙背着自己不知道干了多少事,至少好些莫名其妙失踪的村民十有**和他脱不了干系。
作为军人,他的职责便是保家卫国,虽然如今人在天风,可潜意识里,他并不愿意伤害平民百姓,不管是天风还是天毒,战争应该属于军人,百姓是无辜的,就像武修的切磋交流不分国界。
任何以战争为借口侵略残杀其他国家百姓的军队,那是畜牲,更是玷污了军人这两个字。
捐躯为国死,马革裹尸还,这样的人哪怕只是无名之辈,但他曾经挥洒过热血的土地会永远记得他,就好像儿子是个傻子,他妈也会疼这个儿子一辈子一样。明知是死,还一往无前的人,虽然有些傻,可傻得可爱。
讽刺的是,这世上大多数人活得都不如傻子,什么功名富贵,王图霸业,到头来孤家寡人,还不如傻子的一生,至少人家活得洒脱。
山神本以为四当家会反对自己的提议,然后提出杀人灭口,那样才好彻底消除山神庙大阵被暴露的隐患,如此一来山神自己正好借题发挥,责问四当家关于失踪人口的事情,没想到这家伙贼精贼精的,压根就不上当,反而答应得比谁都快。
“好,大哥,我这就去安排,啊,那是什么?难道锁月回来了?”四当家回道,突然语气一变,看着山底下突然拔地而起的一棵大树和大片灌木丛,他如果没记错,这可是那娘们的手段呀。
是的,二当家锁月是个女子,这点色小子怎么会不知道,当初第一次见面他就盯上了那个女人,想起那张绝美的容颜,他现在某个地方都还有些火热……
额,其实火热这个词有些不准确,应该是隐隐作痛才对,那一记断子绝孙脚,算是让四当家这个好色之徒在女人面前一辈子抬不起头了,所以,他才会这么记恨二当家锁月。
不过,四当家难道就不要面子的吗,男人嘛,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他当然得在手下面前装出一副色急的样子,好像啥事没发生,偶尔下面的小弟带不回女人,他还得佯装很生气,其实心里美滋滋,嘻嘻,又可以给弟弟放假了……
不过,不能人事这个事情憋久了,四当家现在的情况是看着男人都有些异样。就连大当家山神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他看来也是眉清目秀的了。
“不对,你们看那边!”三当家突然一指远方,哪里距离此处足有数里之远,要不是他们站的山头够高,怕是压根什么都看不到。
饶是如此,他们也只能依稀看到一行小点在来回躲闪,其中之一正是二当家锁月,因为她的灵力是木属性的缘故,使用起灵印目标很大,而且她的木属性灵力好像发生过变异,几乎一眼就被山神几人确定了就是她。
连设计这个灵阵的本人都被困在了灵阵里面,那就很明显,这个灵阵并不是锁月启动的,更不是她控制的,难道附近又出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灵阵大师?
就在山神几人都苦苦思索之际,相隔他们不到一里的一处密林的一棵大树下,两位老人正一脸怒意的瞪着眼前突然搅乱他们棋局的年轻人,那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但却觉得自己没有错,照这两个老人的下法,那还不知道这盘棋得猴年马月才能完,所以他知错认错却没有改错,两位老人刚坐下落了几步棋子,年轻人立马又情不自禁地插手了。
“哪家不懂事的小子,观棋不语真君子没听说过?你家大人怎么教你的!”红衣老头一瞪眼,又站了起来,对面的白衣老头也点点头,这小子太没教养了,要不是怕以大欺小传出去名声不好,爷爷上去就是一脚,我这暴脾气!
“可我没说话呀……”年轻人很委屈,父亲经常教导自己要有实干精神,能动手解决的事情尽量不要用嘴,他也很听话,一直这么干,刚刚和随行的书童,也就是他实际上的保镖正艰难的推着老马呢,这一看到路旁两个老头津津有味的下棋,不小心瞄了一眼,两眼,然后双手一摊,把推着的马和马车全部交给了书童,然后速度奇快的抢在红衣老者前面下手帮他落了子。
两个老头恨得牙痒痒,这小子毛手毛脚欠抽,说出的话更是欠揍,话说现在的年轻人胆子这么大?我衣服上这武圣两个字写得不够醒目还是咋滴?白衣老头就很纳闷了。
“别,父亲教导我出门在外要尊老爱幼,我大人不计老人过,就原谅你们了,两位前辈请继续!”年轻人自然就是居离,他见两位老人两张老脸涨的通红,跟猴子屁股似的,还以为他们因为自己说的话心中羞愧,不好意思开口,便好心的解围道。
两个老人闻言,同时低下头,活了一大把岁数,眼力劲这么差的年轻人,他俩还是第一次遇见,那位前辈不会是诓他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