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6章 深深的绝望
在老皇帝的黑名单中，确实有这位魔法师的一席之地。毕竟挑拨帝国两位大公爵对立，给一个叛乱罪上断头台那是一点也不冤枉，那怕对方不是帝国的臣民。
至于为什么会有此判断，认定这个魔法师就是挑起纠纷之人，其实把相关事件明列出来，很容易就能得到这样的结论。
原本帝国内部的政局，虽有冲突，但大家都有所节制。而那丁点利益之争放在皇帝眼里，都算是可控范围。皇帝阿尔明在位期间，算得上是政通人和。直到那个魔法师一手主导的汽车产业，因其经济与军事价值，进入到他们这些大人物眼里。
一个被排除出政治核心圈子的卡维大公爵加入汽车产业，赚了多少钱先不考虑。因为汽车所带来的各种附加价值，要是判断不出个好坏，他们这些人也不用混政治圈子了，回去种田养老还比较实在。
既然是个好东西，当然会有将这个好东西捏在手里的心思。所以靠着一年一度，所有贵族都必须来到皇城朝贡，向皇帝宣誓效忠的机会，贵族们发起了第一波政治上的攻势。以势逼迫卡维大公爵，必须将汽车产业的技术向其他人开放。
全盘让出来是不太可能，毕竟那可是大公爵有份参与建立的产业。至少那位大公的份额就没人敢觊觎，哪怕是他的政敌也一样。
下绊子，给还没谱的事情增加一些阻碍与难度是一回事。虎口夺食虽然困难，但没牙的老虎也没人在怕的。但假如老虎都吃下肚了，要开膛剖肚把东西捞出来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位好歹也是个大公爵，而且还是最能打的，本人又是个超凡者。光拼寿命，就能熬死政坛上九成九的人物，谁敢真的往死里得罪。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子孙着想。
所以众人的目标，当然是放在大公爵在汽车产业上的两个合作者身上。一个嘉隆商会，祖上曾是一国国王。商会势力虽然不俗，但也没有被放在一众帝国掌权人物的眼中。迟早会收拾，但不急。大家的第一目标，还是放在一个无权无势的魔法师身上。
那个魔法师虽然贡献出了自己的智慧，也在相关产业建立之初，实际参与在其中。但是迷地可没有所谓’技术入股’这档子事。要么出钱，要么出力，假如只是开了个头，之后就想坐享其成，那是不可能的！这是绝大多数人的共识。
林之所以能够坐在家中等利润分红，劳心劳力的事情都丢给别人，是因为他已经在卡维大公爵与阮文越、文昭两兄弟前，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与不可替代性。时至今日，不管是汽车的性能或用途，在改进与研发上，还不时会请教林这位研发中心的顾问。
所以哪怕是定期白送钱，老公爵跟阮家兄弟也不敢把这样的人才给放跑。至少这么做，人家就不会去另起炉灶，增加第二个、第三个商业上的敌人。能够吃独食，谁想要竞争呀。
但这些事情，待在格瓦那帝国首都的贵族们看不到。所以在谋夺汽车产业的问题上，他们很理所当然地选择了那个魔法师，作为第一个被踢出局的对象。并且藉皇帝之势，逼迫着卡维公跟他的合作伙伴摊牌。其实这也有挑拨两人交情的用意在里头。
只要卡维公与那个魔法师的交情断了，那么一批人可以吞下现有的汽车产业，另外一批人可以去亲近那个魔法师，试着让他把同样的东西再建立一次。然后在完成之日，再次踢开那个魔法师。不管怎么说，工具人都是可以重复利用的，浪费是可耻的。
谁知道当卡维公被逼着去圣城埃斯塔力与那个魔法师摊牌之后，贵族们得到的消息不是拿下一个很有’钱途’的产业，而是那位大公爵撕破脸，向里萨大公爵家族举起复仇的血旗。这时，谁也顾不得去拿下那个汽车产业，让它得以扩张，转化为帝国的经济实力了。
这过程中间，要说那个魔法师是无辜的，谁也不会相信！尽管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但所有人都把那个魔法师视为挑拨离间的恶人。
两个大公爵家族相争，难免会牵连到其他贵族。就算皇帝明令禁止任何人介入，但并不代表所有人真的都能置身事外。至少与那两个家族有关的利益，或多或少都会遭受到损失。这样的结果，要说贵族们对于这一连串事件的始作俑者不感到气愤，那是说不过去的。
很遗憾的是，盗贼公会中的暗杀者，不接受跟那个魔法师有关的工作。赏金再高也一样，不光公会不愿意发布这样的悬赏，也没有杀手愿意承接。所以贵族们一直憋着一口气，直到那个魔法师出现在尼尼微皇城里。
对付这个魔法师，算不算在皇帝禁止的’介入两大公爵家族纷争’里头？
卡维公没有对外宣布，那个魔法师接受他们家族的庇护，理当不算是卡维家族的人。任何对那名魔法师采取的行动，也应该不算触犯皇帝的禁令。
但怎么解释，权力是握在那位至尊手里。没有哪个贵族，想主动将把柄送到皇帝手中。毕竟他们和那个魔法师的仇怨，还没有深到非置他于死地不可的程度。这种事情，能做就顺手做，不需要亲自上阵。
所以约美尔的孙女，一支中队的皇帝亲卫会主动找那个魔法师的麻烦，要说这背后没有人怂恿，老皇帝是一百个不相信。但那又能如何，出击的亲卫都死光了。杀人者是谁，答案也很明确。就算找到了背后的怂恿者，也无法定罪他的阴谋。
”那个魔法师真的那么强？”皇帝阿尔明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问着。
约美尔则是认真地回答道：”与皇十四殿下势均力敌。或许棘手程度，更甚于殿下。”
老皇帝这时想起，年初大集会的时候，他曾与里卡多?卡维那个老伙计有过交谈。当时他就曾经给出警告，甚至说过那名魔法师与十四子不相上下的评语，但自己的眼光还是放在十几年前的水平。简单地说，就是帝国只要愿意付出代价，还是可以收拾对方。
但假如阿札德的水平已不同于以往，而且还有一个足以与他匹敌的魔法师，这两人的水平到底有多高？这个问题，直到老皇帝看到自己老伙计的惨况，以及各个教会圣殿武士的损失，才有一个比较直观的感受，理解那两人现在有多麻烦。
”我们还有恫吓它的可能性吗？”收买一个人，不外乎威逼利诱。以帝国之位，第一时间当然不可能考虑纡尊降贵去礼遇区区一个魔法师。所以老皇帝这么问道。
而他最信任的亲卫头子，却是干脆利落地摇头否决了这样的提议。另外说起了一件事情。”我记得维达军国，把那个魔法师评为紫级的威胁。虽然这项消息有公开，也只有在当时引起一阵波澜，之后就没消没息了。我提议，我们比照办理吧。”
老皇帝一听这意见，吓了一跳。
将实际对手与潜在对手排定威胁性，是每个国家都会做的事情。潜台词就是，实力不够的人不要主动去找死，去找死的人也别怪背后的靠山不出面主持公道或报仇。毕竟他们老早就说过了，那个对手的威胁性到什么程度，那些靠山出面也不一定能处理，甚至有可能陪葬。
威胁性等级是比照魔石的珍贵程度。红色最低等，紫色最高等。面对紫色威胁，应对方式用白话来说，就是：除非面临亡国灭种的危机，否则就忍气吞声吧。
帝国虽强，但在迷地这个有个体伟力的世界，任何一个帝国都没办法像地球的镁帝一样横行霸道。硬上就算能赢，恐怕也与亡国无异。在惨胜不算胜的前提下，某些存在实在不是作为敌人的好目标。
而任一个帝国的评定，另外四个帝国以及诸神，哪怕只是弱等神力，一定会被评为紫色威胁。还有就是神秘的五座浮空岛，那是传承自古代的强大魔法师组织。虽然很多人一辈子都不见得会看到一次浮空岛的影子，但将浮空岛列为紫色等级威胁，算是一种致敬。
对格瓦那帝国而言，被评为紫色威胁的还有圣城埃斯塔力，以及秘境森林的主人，那头碧青龙。
任何贵族想要对付任何一个魔法师，可以。只要有合适的罪名，让人找不出法理上的毛病来，贵族找人麻烦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否则哪里称得上是管理众人。
想要进入圣城埃斯塔力，对付任一个魔法师，也可以。有本事就做得隐密，不要声张，快进快出，不管是擒获或杀害某魔法师，都是贵族本事的象征。其他人只会佩服，然后送上祝福……
想要向圣城埃斯塔力宣战，或是逼迫他们交出某人，一如贵族们对付普通村镇的做派。很遗憾，不行。或者说请先宣布脱离帝国，再做这种事情。就算想将帝国绑上战车，恐怕皇帝会先解决掉自己人，然后再去安抚圣城的魔法师们，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魔王子阿札德虽然没在名单上，但是大家已经默认那位同为紫色威胁。然而他有着皇室身份，即使被剥夺了继承权与爵位，在官方名单上也不会加上那位行走天灾的名字，以免有损皇室威信。
如今那份简短的清单，要加上一个魔法师的名字吗？
一如皇帝的继承权顺位变更，都会引起政坛上的大变动。那份紫色名单也会引发类似的效益。不能为敌当为友，这是人之常情。
只是老皇帝担忧地问道：”那你孙女的仇？”
老约美尔摇了摇头，落寞地说：”报不了的仇，就没有意义。”
这位忠心友人的态度，真正让皇帝阿尔明吓到了。能把一个不轻易言退的人打到锐气尽失，这得要有多深的绝望。
第1237章 昔日的传奇小队
离开亲卫头子的房间，老皇帝认真地思考起其继任人选的问题。
他当然不是担忧那个老伙计的忠心。只是在皇帝阿尔明的一生当中，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像约美尔那种失去进取锐气的战士，尤其还是一个老人，在关键时刻不是寻死，就是逃跑，没有死中求活的勇气。
将自己的生命安全交给这样的人，只是多了一面肉盾而已。老皇帝不希望在生死关头的危机时刻，自己的身边就只有这样的人。必须要有头脑灵活，敢于突破的人，才能在最危险的时候找到一条活路。
这样的人当然难找，还要让自己信任，那更是难上加难。在阿尔明一生当中，他也只找到约美尔这样一个人才而已。希望找到第二个，也许是一种奢求。
不过眼前还有另一个人要去见，倒不急去找那特别的人选。要见的人就是参与这回崔普伍德魔法师事件的另一名当事人，穆哈谢别锡家的小儿子，埃夫伦。
那个倒霉的孩子，在路上搭讪女人，居然会搭讪到自己那个穿女装的十四子。据说扮相之美，那位不报出自己的身份，谁也看不出来’她’是阿札德?卡札尔尼亚。真不愧是有着魅魔血统的孩子。他的母亲扮相也是可男可女，都叫人喜欢的不得了。
只是那孩子穿女装，跟一个魔法师一起出现……话说格瓦那帝国内，好男色的贵族不算稀少，喜欢被进进出出的也大有人在。那么那个孩子是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属性吗？老皇帝纠结中。
来到宫殿的偏厅，这里是处理皇家事务，而非军国大事的地点。那个倒霉的孩子换了一身干净的礼服，耸拉着脑袋，颤巍巍地站在他父亲的身边。他的父亲，育尔居?穆哈谢别锡男爵，则是从幼年骑士侍从开始，就跟在老皇帝身边，绝对的亲信之一。
而事情的经过，老皇帝同样从禁卫头子口中知道个大概。虽然这位替皇室掌管谍报的禁卫军团长，将事情巨细靡遗地问了个明白；又有育尔居以亲情劝说，埃夫伦那孩子应不会有任何隐瞒，但老皇帝还是决定亲自见一见这个年轻人。
主要是因为事情牵扯到诸神，只要和神灵有关的，就不会是什么小事。更不用说根据埃夫伦的陈述，金币女神柯茵还真身临凡，与那个魔法师见过一面，谈了许多话。这才是老皇帝真正想要知道的事情，那名魔法师来到尼尼微城，目的是什么？
老皇帝一生当中虽说是政通人和，但也并不是毫无危机。而那些危机之所以没有酿成大灾祸，正是因为他无比敏锐的直觉，让他可以在事态萌芽之际就发现端倪，从而解决问题，或是解决制造问题的人。这一回也是一样。
一个被自己重点关注，而且一直待在圣城埃斯塔力的魔法师，突然来到帝国首都。身边带着的是被自己驱逐出皇室，实则被视为退路的十四子，然后会见一个神灵。这中间要说没有什么问题，真的是打死他也不相信。至于那头大恶魔，则是被直接无视了。
那名魔法师与神灵的交谈，并没有避讳着任何人。当然在鬼使神差之下，进到神殿内的埃夫伦是听完了全部的对话。尽管埃夫伦没有看到那颗红耀级魔石所储存的资料内容，但从对话中也大概猜知，魔法师与金币女神将会进行一个跟钱币有关的大计划。
魔法师将事情的愿景描绘的十分吸引人，至少金币女神听了之后，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之所以会让一个神灵如此失态，是因为那项计划关系到怎么扩张钱币的影响力与使用方法。当一个神灵秉持而生的概念更为普及，意味着属于祂的信仰会被更多人所接受时，就代表着祂的力量将会随之滋长。这是任何神灵都不会拒绝的好事，甚至百般促成。
然而金钱的运用，可不像是一般的善神概念。大部分善神的概念，都是一种美好的品德。对一个国家来说，鼓吹这些美好的品德是件有益无弊的好事。这些神灵愈强大，代表这个世界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但是金钱，却不能等闲视之，因为那关系到一个国家与人民的财富。
尽管迷地的经济学不要说还没有萌芽，就连’经济’这样的说法也还不存在。国家等级的交易也还是以物易物为主，金钱只是起一个辅佐的作用。但并不代表执政了数十年的皇帝，会忽视钱币对一国的重要性。
只是不论阿尔明怎么询问，埃夫伦也说不出更详细的东西来。就只有那名魔法师提到过，一些组织性的说词，和所谓的三把刀，也就是那个魔法师已经掌握住的力量。只差让埃夫伦背出那个魔法师与女神间的对话，同时表演出人与神之间的表情互动了。
除了他们的对话内容外，老皇帝还注意到一个重点。再次询问道：”孩子，你确定女神赐予了选民之种给那位魔法师？”
”是的，陛下，我非常确定这一点。这可是他们两位亲口说出来的。只是那个魔法师好像不是像普通人一样成为选民，而女神陛下对此，也说不上是不悦还是高兴，总之就是接受这样的结果了。”
所谓的选民，并不必然对神灵有着虔诚的信仰，有时单纯是合作者的关系。只是神与凡人合作，这样的说法听起来不那么彰显神威，所以就改用选民这么一个身份，让神灵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威严。
神灵的选民，这样的身份对一个帝国而言，算得上是不大不小的麻烦。真正麻烦的，是那位金币女神背后的关系。
诸神成为神灵之前的英雄事迹，除了个别有着特别意义的事情之外，其余事情大多已经被掩盖掉了。目的是为了让神灵摆脱祂们曾经生而为人的过去，拉开与人的距离，让神性更为纯粹。但是帝国还是保有这些神灵过去的纪录。
在后黑暗时代，也就是魔王提卡尔殒落之后，魔王军并未就此消失，反而持续统治着迷地大陆。毕竟他们是那个时代最强的军事力量，不可能无缘无故解散。而是被慢慢打败，一支支军团成为冢中枯骨，世界的主导权才转到人类手上。
当时讨伐魔王军残部，特别针对那些规格外的超凡武力，最为著名的一支传奇四人小队，其成员是剑戟之阿尔布莱希特、盾之阿波罗斯、白魔薇塔与巧手柯茵。当中薇塔与阿波罗斯为姊弟，阿尔布莱希特与薇塔为恋人。
这支小队不仅仅是名气响亮，其战功彪炳，是用无数魔王军残部的头颅证明的。最终，传奇小队的四人都点燃了神火，跨越超凡之上的那道门坎，铸就神格。前三位正是三圣光教会所侍奉的三位陛下，正义之主、守护之主与生命之主。
因为这一层关系，所以那三位强大神力的教会是一体的。即使成神之后，守护之主与正义之主因理念不合而分道扬镳，祂们在人间的教会也并没有拆伙，而是维持着过去的关系。
最后一位半身人，巧手柯茵是最晚成神的。祂所成就者并非引领其他概念的上位概念，而是分润了财富与命运两位的力量，成就金币女神。再加上她本人的意愿，所以三圣光教会并没有变成四圣光，转为三强一弱的格局，而是维持着原有的三强稳固关系。
人类时代的交情，会不会延续到神灵时代？这个问题，老皇帝没有答案。
但假如答案是会的话，那就意味着成为金币女神选民的魔法师，多了三个隐性的强大神力盟友……
皇帝陛下头疼中。
然后老皇帝又想起一个问题，问起面前的年轻人。”孩子，你刚刚有提到，那位魔法师自称斑鸠同盟高座末席，并且展示了二十多个圣印？没错吧。”
”二十五个，陛下，是二十五个圣印加上那个魔法师自己的三头猴子，总共二十六个印记。而且那个魔法师之后，也有提到二十五位这个数字。”埃夫伦恭敬地回答道，并补充说明着。
斑鸠同盟的高座，是统治着木精灵的世界树，这一点对皇帝阿尔明这种层级的人来说，并不是秘密。但由于木精灵族的封闭性，以及斑鸠同盟对贵族的敌意，所以帝国能知道的情报相对的少且落后。至少在老皇帝的记忆中，斑鸠同盟高座也才十一位而已。二十五位……哪来的？
然后，那个魔法师列席高座，即使只是末席，也代表他被世界树认可，有平起平坐的资格。
皇帝陛下脑壳更疼了。
再然后，那个魔法师所准备的计划，是有意促成金币女神与斑鸠同盟的合作。这一点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对帝国而言不太妙。
斑鸠同盟就是一群以反抗权威为乐的强盗、土匪。以这样的人为骨干，与金币女神合作建立起来的新组织能对贵族有多少善意，老皇帝是一点也不期待。
所以对于那个魔法师是否放进帝国的紫色威胁名单中，老皇帝已经不再去想了。这样的人还不算威胁，那要怎样才能算。他现在认真在思考的事情，是要不要出手，搅黄了这次的合作？
假如决定这么做的话，又能够从哪里下手？
第1238章 十字路口
老皇帝的心思，做属下的猜不出来，也不敢妄猜。所以育尔居保持着沉默，他们家族一直都是皇帝的工具，也只是工具而已。而工具是没有嘴巴的，只会依照命令做事。但家族那个放养已久的年轻人，却没有这样的觉悟。
埃夫伦看到皇帝陷入沉思中，误以为老皇帝对这件事情相当上心，却无从下手。会有这样的误解，是因为之前在旁听魔法师与女神的交谈中，那被描绘出来的愿景，其实也吸引着这个学了不少新知识的年轻人。
他鼓起了勇气，想要说些什么话。但老皇帝就算装得和蔼可亲的样子，身为最亲近他的家仆家族，怎么可能不知道其真面目。更不用说父亲从小到大不断的教诲和警告，让埃夫伦话到嘴边，却半句也说不出来，又都噎了下去。
但老皇帝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他看到了埃夫伦欲言又止的表情，便亲切地问道：”孩子，你想说什么，说说看没有关系。”
育尔居见状大惊，工具主动开口，可不符合家训。他倒是想要让自己的儿子闭嘴，只是在皇帝跟前，陛下也亲口说了让这混小子开口，自己倒不好出面阻止。只能恶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可惜这混小子全副心思都在其他地方，没有注意到自己父亲的眼神。
”陛，陛下。”得到允许后，埃夫伦又一次鼓起勇气说：”假如得到您的许可，我希望可以加入金币女神他们将要做的事情里。”
”哦，你认为帝国需要加入一个弱等神力女神，跟魔法师准备要做的事情中。为什么？”
老皇帝语气和善地问着问题，这让埃夫伦的情绪平稳不少，也让他可以将脑海里的思考说出：”陛下。从那两位的对话中可以猜测，他们迟早会将他们口中的那套办法，推行到整个迷地。而且并不是强硬地推广，而是非常有自信，没有使用的地区会被使用那些办法的地区所吸引、同化，引进同样的办法。既然都是要做，那帝国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加入。新的政策、新的武器、新的办法都一样，只要有可行性，那么愈早加入的人，就可以得到愈多利益。比别人慢，就代表我们只能捡别人剩下的，或是花费更大的代价从别人手中去抢。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
”孩子，你说的不错。但你也提到一个重点，有可行性的话。从一个神灵跟一个魔法师的只字片语中，你为什么会认为他们要做的事情一定能成？”
”这……”埃夫伦涨红着脸，低下头，半晌说不出话来。
老皇帝并未因埃夫伦的退缩，而停止他的质问。又说道：”而且不要忘记了，孩子，你的家族对皇室有职责在身。就我所知，你的兄弟都已经没了，你是你父亲最后一个儿子。你要放弃穆哈谢别锡家族一直以来的职责，去做一项不知道会不会成功的事情吗？”
提起家族职责，反而让埃夫伦粗着脖子，像是吶喊似的，声音从喉咙底发出。”陛下，我父亲是只剩我一个儿子没错，但并不意味着家族就没有其他男丁了。我们一样可以服侍陛下，不忘任何职责。而且我从一开始，就不是被寄与厚望，督促着学习的孩子。恐怕我的堂兄弟们，他们还比我更擅长履行家族的职责。这一点，我相信我的父亲比我更清楚。但是我的优势是数学，我喜欢那门学问。而数学的起源则是那名魔法师。所以我觉得，在他与金币女神的计划中，数学一定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既然如此，我在此恳请陛下，让忠诚的穆哈谢别锡家族男子，放在他们最擅长的地方，为陛下您服务吧。”
说到激动处，埃夫伦甚至半跪于地，恳求的姿态昭然。
老皇帝并不讨厌年轻人的激情。他认为，这世间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头铁的年轻人去撞一撞。也许那堵看似坚固的墙，就这么被撞倒了，撞出一条新的出路来。所以他认真考虑起眼前年轻人的提案。
而且从刚刚的话意中，也不难察觉这个年轻人对于家族忽视所产生的怨怼，进而心生反抗的念头。这样的人，更愿意在家族所擅长的领域外，使出更大的劲，做更多努力。只是一旦失败的话，他们也会跌得更惨、更痛，甚至没办法爬起来。那么应该放手一试吗？
至于所谓的职责一说，其实也只是老皇帝的一个借口。不说服侍他的家族，还有多少人盯着收税人的这项职务。就说收税人这项工作，也不是一个人就能做的。
为了保护钱财，总需要一些护卫。皇帝的直属领地那么大，只有一组人在收税的话，年头走到年尾，领地都还没能走完一轮。
更不用说遇到临时征税时，只有一组人收税，就算他跑断腿，也不见得能即时把所需的钱财收集齐全。所以穆哈谢别锡家族中，可是有不少男性四处出击。
而育尔居作为负责收税的亲信，除了亲自去各地收税外，另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统整家族其他人从各地收来的税近，记录成帐，上缴给皇帝。
在这样的情况下，多一个男丁或少一个男丁，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只要事情有人可以处理就好。所以皇帝阿尔明看向总是沉默的育尔居，问：”老伙计，这是你儿子。你认为呢？”
育尔居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小儿子跟他几个长兄的年纪有些差距，所以自己并没有督促他学习家族的知识，反而是放任其发展。只是想不到这成为了他愤懑的理由。
而他也确实对一些新兴的学问感兴趣，其中就包括数学。甚至想过用数学，将家族收税的方法规范化。只是根据他花费了一两年时间调查与精算的结果，结论居然是按照皇帝陛下所给出的租税标准，家族根本就不用向各地佃户与直属皇帝的领主收取那么多税金。
这是人话吗！
同样的规矩，用家族的老方法收税，可以收得比用数学去计算的新方法还要多。那么作为忠诚于皇帝的臣子，穆哈谢别锡家应当用哪一种方法，这还不明显嘛。只是那个孩子死脑筋，想不清，所以才会被他这个当父亲的所厌恶。
只是没有想到，他的几位长兄在这几年间因为各种意外与疾病横死。最后一位更是在一次外出收税的路途上，遭遇了不知名的生物袭击。包含护卫骑士在内，竟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埃夫伦就成了自己仅剩的一个儿子。
收税人在迷地，固然是人人眼红的职业，但也是人人厌恶的对象。依照迷地老百姓的剽悍，以及自然环境的危险程度，收税在迷地可不是什么安全的职业。就算背靠着皇帝的光环也是一样。
在自己得到这孩子被十四皇子挟持的消息时，已经是打着将他放弃的主意，准备过继自己兄弟的孩子，作为自己的继承人。只是没想到这孩子活着回来了，更没想到他会在皇帝面前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间，育尔居竟不知该怎么响应这孩子的感情。
但皇帝问话，育尔居不可能憋着不回答。他只能如过往，面无表情地说：”陛下，穆哈谢别锡家族有其他年轻人可以为您服务，不差他一个。”最后出口的，竟是这般冷冰冰的话语。
对于父亲的回答，埃夫伦只觉得气愤。这让他更加笃定了不愿继承家业的想法，一心只想加入那个魔法师所描绘的愿景。
老皇帝当然明白育尔居这个跟随自己已久的男人，并不如他表面那般冰冷。或许他也有自己疼爱孩子的方式，却不被理解。但自家那一团乱，似乎也没资格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去教导别人什么。说起来，这算是身为父亲的共同苦恼了吧。
不过说回正事，皇帝阿尔明当然不可能因为欣赏一个年轻人的冲劲，就放任他如无头苍蝇般乱冲乱闯。身为年长者，他的职责是适时提出有效的建议，让年轻人有个方向可以使劲。
但这个建议却也不是按照自己的想法，逼迫年轻人将劲力使在’正确’的方向上。因为谁能保证，自己建议的方向就一定正确呢。这当中的分寸，可不是这么好拿捏的。幸好阿尔明自认为很擅长成为年轻人的引路灯，而不是只会打击别人的信心而已。所以老皇帝说道：
”孩子，既然你想要去加入金币女神和那个魔法师的计划，我不是不能允许。但我有一个条件。”
埃夫伦像是得到了认可，激动地说道：”陛下请说。”
”哎，先不用那么高兴，这还不算是答应你了。”
”是的。”激动的年轻人又低下头，恭听御音。
”你有提到，那个魔法师拿出了一颗红耀级魔石，里头是关于他想做的计划。也正是将那颗魔石供奉给女神之后，那一位才临凡，与魔法师详谈。我要知道那颗魔石的内容，确定他们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我才能决定是否同意你，在女神提出邀请之前，就先派人加入那个计划。假如这件事情做不到的话，那其他事情也不用多说了。”
这……再合理不过的要求了。埃夫伦如此心想。回想起那个魔法师的态度，当时他就是一副不担心魔石内容泄漏的态度，才会如此干脆地同意让金币女神的神官检查内容。
虽说也有可能是因为神官同属于女神的体系，所以无需隐瞒。但既然之后他们的计划要往外推广，就不可能隐瞒所有人。所以先一步取得魔石内容，埃夫伦觉得很有机会做到。所以他忙不迭地同意。
看到眼前年轻人喜出望外的神色，老皇帝给出一个嘉奖的笑容后，就不再说些什么。
诚然出手搅黄了那个魔法师与神灵的图谋，是一个选择。但假如有利可图的话，帝国去抢占大份额，甚至是争夺主导权，也是一条出路。老皇帝如此想着。
第1239章 神国
得到了金币女神柯茵的允诺，回到圣城埃斯塔力的林可没有喘息的机会。后续的事情像是被火车头拉着跑一样，一件件如火如荼地展开。
由于事情还在筹备阶段，这个时候除了策划人，也就是自己外，没有人知道计划的全貌究竟是长得什么模样。所以不管林情不情愿，计划要推进度，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可以代劳。所以也只能劳心劳力，咬着牙做下去。
回到圣城之后，首先叫来了卡雅，让她将日常不太重要的工作转交给其他人。先帮忙他这个当老师的，盯着论坛与邮件，所有联络他的消息，并依照指示回复。简单地说，就是秘书的工作。初期先调一个学徒回来，中后期如有必要，可能哈露米甚至是李奥纳多就要来帮忙。
卡雅的第一份工作，就是联络亚梅兰精灵王国的老相识，胖精灵怀德沃克?符腾。告诉他柯茵陛下那边已经初步点头同意，后续的计划将要展开，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需要尽快将先前给他的计划内容，转交给另外四个精灵王国。
本以为那位老精灵国王，安德烈?基里尔会在这件事情上捞点好处。没有想到从怀德沃克处得知，他们已经无偿将计划与情报转交给其他精灵王国了。
林这时不得不佩服起，亚梅兰王国真不愧是五个精灵王国中，相对开明的一个。那位老国王，确实有着王者的魄力。而不是小家子气的，见到什么东西都要占便宜。或者说这种大度，让他更容易在之后取得领导地位。这么说来，倒也不亏。
紧接着就是整理手边的资料，准备好要上高座会议，展示给世界树与柯茵两边看的内容。自己相关的计划虽然写出了完整版本，但也不是不能修改，且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知道全部的。
就好比地球的大公司，基层的人员才需要详细工作细则，高层的人只需要知道并掌握好大方向就好。要是颠倒过来，就只是让两边的人见见世面、开开眼而已，对他们各自的工作并没有显著的帮助。
所以为了给世界树与柯茵做简报，林还是需要做一些挑选与删删减减。假如他们想知道详细内容，反正与会的人层级都够高，到时候完整版计划直接扔过去就好，让祂们自己啃。就不用自己浪费口水作介绍与说服了。
一切准备好，揣摩一下自己的说词，也已经是三天之后。刚好跟某人之前与金币女神的约定一样，没有多余的休息时间，也没有超出时限。
跟家里的人打声招呼后，林这一回谁也不带，独自上路。第一次闪现，就重新出现在尼尼微皇城的金币女神神殿中。
老神官们之前也是听完女神与魔法师的全部对话内容，知道今天是一神一人约定见面的日子。因此他们早早就准备好，要举行祈祷仪式，通知自家女神。除了老神官们盛装打扮外，那群受庇护的孩子也是一样，穿上浆洗过的洁白长袍，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小天使。
看到魔法师突然出现，老神官们吓了一跳。只是不等他们招呼，林率先摆摆手，说：”不用费事，我知道地方，自己过去就好。”说完，再次闪现。这一回出现的位置，就是柯茵的神国。
以某人过去的理解，神国之于神灵，就像是命匣之于巫妖一样。想要彻底斩杀神灵，一定要毁掉神国。否则只要神国在，神灵迟早会复活，或是有另一个人鸠占鹊巢，继任成神。
然而继任者究竟算是另外一个神，还是最终会被同化成前一个，却是谁也不好说。芬认为情形会是后者，并且有相当多证据证明。但她的情况是从旧神体系中得知的，新神是否也是如此，这位以屠神为乐的前魔王大人也不敢保证。
既然神国是一个弱点，那么神灵敢大大方方的将这样的弱点展示出来，是必有其倚仗。至少从公开已知的历史证明，毁灭神国比斩杀一个神灵还要困难。而能做到毁灭神国的，也唯有其他神灵，凡人做不到这一点。
这也是为什么，只有神灵才能夺取其他神灵的神格概念，镕铸到自身之中。但凡人仅能够取而代之，成为下一个秉持同样概念而存的神祇。
而神国之所以难以毁灭，以前某人不明白，但现在初窥神祇之秘的林，有了大概的想法。
神灵不是单纯的’高维’生物，而是’多维’生物，一种人脑更难以透彻理解的存在。神国亦然。而神灵的唯一性，让祂们在多维世界不停变换、穿梭、显化。祂们同时存在于无数个地方，但同一时间也只存在于一个地方。
看似矛盾的说明，也正是凡人与神灵之间的差异。用另一个经典奇幻人物来对比的话，就是艾丽斯梦游仙境中的柴郡猫。我不存在，但也无处不在。用科学理论来说明的话，就是类似薛定颚猫，但又与观察者效应不太一样。
然而神国的存在方式又与神灵不太一样，神国是稳固地同时存在于多维世界的节点。它同时具备所联系的全部多维世界特征，在混乱的规则中找到绝妙的平衡点，顽固地建立起一方小世界。看似脆弱无比，实则坚固到任一方世界的规则都不足以摧毁这样的小世界。
神灵与神国，就是有着那么多矛盾，但又确实成立的事实。正是因为人类的智慧难以通盘理解，所以才冠以’神’之一词。
即使是有能力屠神的某人，也只敢说自己就像是管中窥豹，仅窥见神之一斑，而非全貌。之所以能够屠神，正应了那句话：破坏比创造容易。就好像在地球，没有哪一个工程师可以从无到有，从砂砾与各种金属矿中造出一台计算机来。但要砸烂一台计算机，是个孩子都能做得到。
有着这样的理解，首次来到神国的某人，当然是特别观察着周围环境。
金币女神的神国范围并不大。虽然看起来景色是无边无际的，但在某人环境侦测的感知下，边界范围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快碰到。之所以能够分辨出神国的边界，是因为在边界之外是一片虚无。并不是宇宙空间的那种’无’，而是一种对比神国的’有’，完全相反的虚无。
但是边界之外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感知那般，没有亲自踏出去，林也不敢保证。就好像在光亮的环境下，人会看不清楚黑暗角落中的事物；但在相对黑暗的环境里，只要有一点微光，就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而柯茵的神国跟某人想象中，白云蓝天，绿草茵茵，无数花朵同时绽放的场景不一样。高大的齿轮状大理石柱撑起高高的屋顶，光滑如镜的白墙区隔出跟天花板高度相比，算是相当窄小的通道。然而这一切，对某人来说都巨大到让人难以想象。
通道的岔路连接着通道，岔路的分布也没有任何规则，让金币女神的神国看起来就像是个迷宫一样。或者说，这里就是迷宫。听说神国的风景从某种程度上表现出神灵的想法或个性，那么把神国经营的跟地下城迷宫差不多，应该怎么解读这位女神的性格？
林一边思考着这样的事情，一边走向终点，也就是神国迷宫的正中央，女神神座的所在地。当他进入到中央宫殿，入目的除了那位半身人女神外，还有另外一位神祇。金发，俊美到让男人为之忌妒的熟人，守护之主阿波罗斯。
柯茵坐在一张跟祂体型完全不相符，让巨人来坐也绰绰有余的座位上。阿波罗斯与祂隔了一张长桌，椅子也较为普通。但强大神力自带威仪的气势，让祂一点也不输给有地主优势的柯茵。
然而看到这两位，林就发现从进入神国以来，就一直挥之不去的违和感是哪里来的了。在这座迷宫之中，一切都太过巨大，理由是自己缩小了。
以自己的身高为比对标准，柯茵至少是五十公尺以上的高度，而身为标准人类比例的阿波罗斯，更是身高突破百公尺。在这两位神灵的眼中，某人的大小，就差不多是自己看着实验室中的小白鼠，那样的感觉。
这是神灵的标准尺寸吗？林第一时间如此想着。
但是祂们出现在迷地的时候，是跟其他智人种有着一样的比例，而不是这种比迷地巨人族还要夸张的身高。
”哦，你来啦，凡人。真让人意外，我还以为你之前说要直接来我的神国来见我，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你真的自己跑来了呀。我可是连开辟通道，把活着的你接过来的帮手都找来了呢。”柯茵特地使用迷地通用语，问候着某人。
神灵声音之巨大，就好像穿越前，站到演唱会的喇叭前那般，当真是震耳欲聋。
林没有第一时间回应问候，不过也知道了守护之主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看来这两位的关系还真不一般。开辟通道这种事情，林可不认为能轻易做到。因为要是这么简单，柯茵自己做就好，何必找帮手。那么这两位的关系，是真的交情好，还是有把柄？
先不管两个神灵之间的私密，这种仰望着人的对话方式，可一点也不会让人习惯。林再次确认了身处的环境后，闪现术发动！
这一回，某人不是把自己传送到其他地方，而是在原地出现。但是当他重新出现在柯茵的神国时，体型比例已经跟两位神灵一般无二，不再是之前小白鼠的模样。
第1240章 高座加一席
对这样的表现，不论是阿波罗斯或柯茵，再度露出了一个感到意外的表情。金币女神更赞赏地说道：”哦，真不错。你的能力比我原先认为的还要强。只是，这不像是巨大化的魔法吧。”
学徒级三环魔法中，就有巨大化跟缩小化的魔法。不只可以使用在物品上，也可以使用在自己身上。不论放大或缩小的比例，虽说跟魔法师的能力有关，但都有一个极限。像刚刚的状况，要把自己放大二十倍左右，跟神灵平起平坐，是什么魔法师都做不到的事情。
林也没有打算隐瞒，简单地解释道：”那其实是进入角度的几何问题，的确不是巨大化的魔法。”
两神却是一脸茫然。
就好像三维世界的人跟光源的相对位置，会在二维平面的地上造出一个影子。不同的角度，影子的长度也会有所不同。使用闪现术进入到某个维度世界，就会遇到这样的问题。
以前被视为常数的部分，其实是可以修改的参数。不过搁在迷地主位面，却不能在自己放大或缩小后进行战斗。因为自己的其他物理特征，在同样的世界并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也就是说就算自己巨大化成百公尺高的巨人，体重依旧只有八十公斤左右……同样体积的气球都不会这么轻。缩小的情形也是一样，并不存在像漫威蚁人或DC原子侠那种设定，将密度提升到放着就会自己产生核分裂反应的程度，更不用说维持同样的力量了。总之，无法拿来战斗。
不过这些东西跟两个文盲解释，有用吗？所以林打了声哈哈，转移焦点，说道：”那么女神陛下，准备好跟我去高座会议了吗？”
提起正事，柯茵也不再纠结那些自己不明白的事情。一身男孩子装束的半身人女神，走在桌子上，来到守护之主身前，说：”阿波能跟着一起去吗？”
林双手一摊，说：”虽然我很想同意，但那个地方不是我一个人说得算。只能说声抱歉了。”
听到阿波罗斯同行的要求没被答应，柯茵双手抱肩，缩成了一团作鹌鹑状，瑟瑟地发抖说：”这样好吗？我单独一个过去，难道不危险吗？”
完全没想到，这位女神居然有这种属性。林干笑了两声，说：”放心好了，陛下。不管是你或我，在那二十五位面前，连当肥料的资格都没有。所以安全是可以保障的。”
放下了双手与戒心，柯茵作出个无奈的表情，说：”真是让人伤心的大实话呀。”
也许一般人不会知道，但诸神怎么可能不清楚世界树是怎么一回事。就如同某个魔法师所说，世界树不需要从扎根的地方吸收任何养分，当然也就不需要任何植物所需的肥料。祂们唯一的能量与营养来源，就只有祂们所连结的异世界。
不过柯茵可没有因此，就同意跟着眼前的人类魔法师走。而是坐到了桌上，露出轻佻的表情问：”假如那二十五位不用担心，那你呢？魔法师？”
”陛下，我区区一介人类，您认为我能对神躯造成任何威胁吗？”林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说得也是。只是……”某女神说着，眼神却是飘到一旁的守护之主身上。
这位本日人设是金发面瘫的神灵，起了身，冷冷说道：”放心好了，妳死掉的话，我会帮妳报仇的。”说完，消失走人……走神。
柯茵不满地朝着阿波罗斯消失的方向吐了舌头，半了个鬼脸。随即跳下桌，来到某人身边，说：”好吧，我们走。只是要怎么过去？要牵手吗？”
某位女神话刚问完，手才伸出去，就发觉自己已经来到不一样的地方了。
原先在自己的神国里，虽是迷宫宫殿的模样，却非常明亮，一点也不阴森晦暗。但现在身处的环境却小了很多，圆环似的长桌在外围围了一圈，平均地摆放了二十多把椅子。大多数椅子上都有东西，或是动物，或是怪树。它们都静静地坐着，或被摆放在椅子上，就像雕塑一样。
但柯茵可不会因此就认为这是一群死物，因为祂可以感受到，这些异形物正透过敞开的天花板，吸收着外头那光怪陆离的混乱景致中所溢散出来的游离能量。也因为天花板敞开的缘故，这个不大的空间里充满了各种颜色，如万花筒般，不停轮转变化。
这里就是世界树的高座会议吗？半身人女神在心里如此自问着。
”第一次成功呀。”带着女神出现在高座会议空间的林，正磨蹭着下巴胡渣，如此说着。
因为神灵的多维共存特征，让他想用闪现术定位对方是相当困难的。所以不论是异次元放逐术，或是闪现术的各种应用，大多对付不了任何一个神灵。除非自己可以找到同时间处理多维数据的方式，或是处理速度快到神灵往下一个维度世界逃遁时将其捕捉。
而这一次就是林用上新方法的首试。当然，某人也不会自得意满地认为，这样的成功就代表自己真的成功了，将闪现术升级到可以对付神的程度。
一来，柯茵没有出力气抵抗，而且还算得上是配合。二来，祂在诸神里头的实力算是排在末班的。搞定这样的神，只能算走出了第一步，还没到无敌于天下的程度。
林的低语，当然吸引了女神的注意。而看到柯茵投来的视线，林也暂放私事，而是换上了一张公事公办的职业笑容，问候道：”陛下，欢迎来到世界树的高座会议。”
邀请的客人到场，在座的世界树分身们当然不好继续装聋作哑。祂们抖了抖枝桠，或是摆动一下脑袋，算是告诉别人，祂们已经苏醒。随即问候道：”柯茵女士，欢迎妳。”
指着一棵吊着八颗果实的矮小枯树，林向柯茵介绍道：”刚刚开口的是尤克特拉希尔陛下。”并以第一位开口的古老者为，顺时钟介绍了一圈。而在最后一张空着的席位上，长椅背的徽章就是某人的像素版三头猴子。
柯茵虽然是半身人的外表，但祂站在圆环桌的中间空地，不卑不亢地说道：”魔法师说，是你们来找我合作的。那么我没资格在这里有一把椅子吗？”
”当然有，柯茵女士。妳愿意加入，是我们的荣幸。”尤克特拉希尔话说完，高座会议空间顿时起了变化。
圆环桌向外扩张了一小圈，所有席位维持着相等的间距。而在多出来的空格处，从地底冒出一把与大家一样的长背椅。所不同之处，在于椅背上的印记是金币女神的圣徽。
看着柯茵得意地蹦蹦跳跳，坐上了属于自己的椅子，某人就有种拐了一个人上梁山的感觉。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不是为了什么兄弟情，或是有好事与大家分享的感觉，而是一种拉人入坑我得意的心情。难怪水浒传中，会热衷于把人拐上山，坐一把交椅。
所以，就这么一个神被我祸害了？
收起自己奇怪的心思，林坐到自己的交椅……席位上。用前者的说法，真的很像是土匪排名次。所以说现在才二十七，自己还在天罡之数……啊呸！
总之就席位上的安排，金币女神排在世界树之后。而某人因为凡人的身分，依旧是末席。所以林的左手边是柯茵，右手边则是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
坐定位后，林将准备好，储存有资料的魔石摆放在圆环桌上。空无一物的桌面立刻浮起一个泛着淡蓝色光芒的魔法阵，将魔石包覆其中，读取着里头的资料。同时将内容悉数展示于圆环桌中间的空地处。呼拉拉的十多张大型水镜术屏幕，充斥了整个空间。
因为与会者除了自己外都不是人类，阅读与处理资讯的速度飞快，倒也不用依人类的习惯展示简报。所以所有东西都同时展示在所有人面前。但某人要介绍，总要有个顺序。所以林指尖轻挥，作为第一页简报的屏幕上升放大，其他的则缩小下降。
第一页简报上，依序排列着八位权能之主的名号。然而在最末端，则写了四个大字。
林注意到金币女神略感疑惑的视线，这才开口说道：”来到高座会议，我想柯茵陛下最关心也最担心的事情，应该是身为合作者的我们，目的是什么，想得到什么。因为这一点不搞清楚的话，只要脑子还清醒的，都会担心自己是不是遭受利用，等到成功之后就被踢到一旁。最终一切的努力，都成为别人的。没错吧。”
柯茵没有多说话，只是将视线盯在场中所展示的内容。人间三天的时间，这位女神也不是空等着。祂将某人所献上的魔石，其内容好好地琢磨过一遍。老实说，要不是等今天这场会面，某人也说要介绍合作者给自己，凭着魔石中的内容，祂已经可以独自开始整个计划。
但祂还是等了，等魔法师今天给出一个解答。
林继续说道：”没有谁是无欲无求的，大家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一点，谁也无法否认。而我的需求，就是这一连串计划的开端。诸位世界树陛下知道，我想柯茵陛下也从守护之主口中得知，我是异乡人、异邦人、外来者，看您习惯使用哪一种说法都可以。而我想要的，是找一条回家的路。”
第1241章 合作与否
柯茵想起阿波罗斯对这个凡人的态度，简言之就是两个字：讨厌。
而讨厌的理由就是因为这家伙是外来者。对阿波罗斯来说，只要是外来者，不管是人是神，是猫是狗，那家伙都讨厌就对了。
毕竟祂成神之后的主要对手，就是这些层出不穷，来自各个异位面世界的外来者。而里头最常见的，莫过于来自深渊的恶魔了。几乎所有深渊大君都和守护之主打过’交道’，往死里打的那种。
但是一个外来者想要找到回家的路，除了深渊或四大元素位面那种已知异位面以外的世界，找上世界树帮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方向。但众所皆知，这些树见面难，求祂们做事更难。
世界树有木精灵部落或精灵王国拱卫着，一般人难以接近。即使是精灵族自己，或许能够接触到世界树，但这些超巨型植物搭不搭理人，还是另一个问题。
就算能够跟世界树沟通，这些植物为什么要帮助人？
祂们没有常人的欲望。财富、权力，对一棵植物毫无意义。即使是神灵，也不见得拿得出能够吸引这些植物帮祂们做事的筹码。所以即使知道世界树身上的材料，是连神灵也会眼红的，但没有多少人或神能够整一套世界树套装出来。
那么问题来了，眼前这个人类跟世界树交易的条件，到底是什么？而且这个条件不但可以吸引全部的世界树，还和自己有关。柯茵要说不好奇，但真的是把祂半身人的血脉当玩笑了。
迷地假如有比猫更有好奇心的生物，那肯定是半身人了。
当然，这位女神忽略不提的部分是，半身人对一件事的三分钟热度，也跟猫差不多……
林没有隐藏谜底，甚至不等柯茵问起，便说道：”我想回到我的故乡，世界树陛下们提供帮助，而我要提供的，就是一条晋升之道。众所皆知，世界树晋级的方法之一，就是烧毁另外一棵世界树，夺取树心，成为自己的晋级之基。但这样的方法，并不是没有上限，至少两位古老者陛下都遇到了这个限制。祂们不论怎么夺取其他世界树的树心，也不管夺取多少树心，都没办法让祂们有所寸进。而碰到这个极限，已经有近万年之久。甚至在千余年前，也就是黑暗时代之前，世界树之间的征伐也未曾停歇。这一点，柯茵陛下您清楚吧？”
柯茵虽然是近千年之内才成就的神灵，但对于世界树的历史并不陌生。或者说，只要到达一定层次以上，都会理解这些植物曾经有多疯狂。不停地接引来自异世界的生物，成为兵源，征伐其他世界树，不死不休。
反正背靠着世界树，虽称不上是可以无限复活，但也差不多了。所以世界树之间的战争，除非是稳操胜算，有把握吸纳失败者的族群，否则都是不留俘虏，对待敌人一律碎尸万段，务必把对方整到连复活术都无法使用的状态就对了。说起来以统治为目的的战争，还真的是温和许多。
林继续说道：”但在数年前，我曾经帮助瓦德沃陛下晋级，没有靠夺取其他世界树树心的方式。之后也曾对其他世界树的晋级或强化其本质力量，提出了不少建言。很幸运的，使用我故乡的知识，我提出的建言经过诸位陛下的实践，证实有着可行性。所以当我开口请求帮助时，两位古老者就以打破祂们的晋级桎梏为条件，让我想办法解决。而这件事情，两位古老者是已经遇到了，其他世界树只要继续晋级，祂们也将碰到同样的限制。所以说，这是一件跟所有世界树都有关的事情，没有谁躲得掉。”
柯茵这时好奇地说道：”先说好，我没有恶意。假如是用同样触碰到极限的世界树树心呢？这样有没有办法让祂们突破上限？”
一株矮小的古树上，被树藤所囚禁的枯槁尸体这时扭动了脑袋，开口说道：”小柯茵，妳该不会以为这个方法我们没有想过吧。我们甚至做过了，但没有用。假如当初没搞那些事情的话，今时今日的古老者，就不会只有我和尤克特拉希尔两个。”
说话的是另一位古老者──法思那斯。以这位的年岁与实力来说，就算自己被叫小了，柯茵也没办法发脾气。所以祂也只能干笑两声，试图蒙混。不过法思那斯也确实回答了柯茵的问题，所以这位女神不再追问，而是看向坐在身边的魔法师，问：”那你的方法是什么呢，凡人。”
不理会对方刻意提起的名词，在这样的场合多少带了些贬抑的意味。林问起了另一个问题。”柯茵陛下，您知道迷地八种权能的源头，是出自何处吗？”
”不是无处不在吗……”才刚说出口，柯茵就瞪大了眼，意识到问题在哪里。
神灵使用神力会消耗，魔法师使用魔法会消耗，就连魔兽呼吸喘息、使用天赋的技巧也会消耗。既然不停被消耗，那么势必有一个源头补充。那么源头在哪里？然而这样的问题，竟然从没有人问起过。后一个念头，才是更让柯茵感到讶异的。
”根据我的观察，世界树在吸收不同世界维度落差所产生的能量潮汐后，会在祂们体内转换为某一种权能。部分会被储存下来，另有一部份则会逸散到外界，补充着迷地所消耗的部分。所有世界树所连结的异位面世界都是不同的，而一个可以稳定连结的异位面也非常难找寻，这也是为什么过去世界树会用夺取的方式，来晋升自己的位阶。然而所有世界树连接到第一个异位面世界，所产生的权能一定会是’知识’；能够连接第二个，就会产生’力量’。然后依序是权柄、信仰、财富、灵巧、感知。而唯二能够产生’神秘’这项权能的，就只有连接了八个世界的两位古老者。每增加一个连结的异位面世界，代表世界树晋升了一个位阶。但世界树的位阶到两位古老者的层次，就到了尽头。说到这里，您可以接受吧。”
这几乎可以算是世界树的秘闻，其实说起来是简单到所有人都能听懂，而且还合理到无懈可击。至于证据，待在这个高座会议的空间中，柯茵就能明显地感受到，这一个个世界树的分灵就在做那个魔法师所说的事情。也就是吸收异种能量，然后转化为权能发散出来。
那么这里有没有可能，是一个布置的很巧妙的骗局？柯茵持保留的态度。继续听这个魔法师所说。
”面对世界树的极限，我做了一个假设。这其实也是这个世界，也就是迷地主位面的极限。而且世界树最多连结八个异位面世界，也对应了迷地的八种权能。那么要解决的问题就很简单了。既然一个人的力气有其上限，要增加这个上限，只需要经过锻炼就好。
”第一步，就是世界树本身的提升。这不是指提升位阶这种终极目标，而是改善自己转换能量，使用权能的效率，以及关系到树身本体最根本的优化。这些事情，其实世界树们一直在做。因为不这么做，贸然晋级反而有可能是要了自己的命。而我在这当中所能做的，也不过是运用我故乡的知识，帮助世界树陛下们做到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成果。然而这也只是第一步。”
”好吧，那第二步呢？”柯茵问道。
”第二步是整个世界的提升。我的家乡有风水龙脉之说，这其实是一种将整个世界视为一个整体的理论。地形、风与水的流向，会影响到整个世界的气运。而我又发现到，世界树的所在位置，刚好位在某些节点上。只需要做一些调整，让窒碍的部分重新畅通，让流动更为顺畅且遍及每个角落，应该就能让整个世界变得更好。而我们也确实这么做了。详细的内容，柯茵陛下您可以阅读第一份附件。因为跟您的部分没有直接关系，而且也已经完成了，所以我在此就不多做赘言。”
柯茵随手点开了某魔法师所说的附件，迅速地看过内容，眼角却是抽了抽。里头描述了前因后果，也说明了世界树们所做的变动。而这一切都解释了，迷地在这段时间内的异常变动。
此前没人知道这些变动的原因。又因为这些变动的结果让迷地的权能更为充沛，就连神灵们的力量都像是凭空增加了一个级数，凡人之间所获得的好处就更多了。既然结果是好的，也就没什么人纠结变动的原因从何而来。没想到这一切竟都是世界树的作为，而且看起来卓有成效。
”但仅仅只是如此，不知道要经过多久的时间，才能让整个世界提升到世界树可以连结第九个世界的程度。所以我设计了计划的第三个步骤，第九权能计划。既然世界树每多连结一个世界，可以多产生一种权能。那么能不能反过来，藉由催生一位足以成为第九个权能的强大神力，让整个世界往上提升一个位阶，从而解放世界树的限制。”
”这就是你们计划的最终目的嘛。”半身人女神说道。
”是的，柯茵陛下。而且这么说吧，即使您不需要任何合作者，只要您有执行计划的意愿。我想诸位世界树陛下并不介意等待，然后等待着您努力之后所产生的成果。我相信要说耐心，没有谁比诸位世界树陛下更有耐心的了。”林笑笑说道。
某魔法师的潜台词是：怕被坑，不要人帮忙。行！只要某神想要往上爬，就乖乖去做牛做马吧。然后他们就可以坐享其成了。柯茵恨得牙痒痒地想着。
第1242章 合作的方式
”你们有没有想过，假如我拒不合作的话怎么办？”柯茵话说出口，马上就后悔了。
某个魔法师虽然维持着笑笑的表情，却是迟疑了一下才说：”假如那样的话，我想大家会耐心等待，等着整个世界在我们第二步计划中的缓步提升，最终达到我们的目的。”
半身人女神斜着眼，看着某魔法师说：”你相信你刚刚说出来的鬼话。”
”这是陛下您想要听到安慰的话呀。否则问这种您自己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嘛。”某人态度恭敬地抱怨道……
柯茵也觉得自己犯蠢了。问这种蠢问题，是要别人怎么回答才好。所以祂无视了那被隐藏起来的残酷，转而问起其他问题。”你们是怎么选择我的？”
林回答道：”要建立第九权能，一般的概念与美德是做不到的。或者说，假如做得到的话，早就有第九权能出现了。所以我根据已有的八种权能，做出一个推论。或许我们所需要的并不是信徒众多，威光遍布全迷地的强大神力神灵。而是跟八位权能之主一样，使用者众多的一种概念。或许使用者所能提供的信仰之力，远远不如虔诚的信徒所能提供者。但只要基数足够庞大，依旧可以让神灵得到可观的信仰之力，从而冲击强大神力的位阶。”
”假如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考虑战士？他们的斗气呀，或是这个气、那个气的，用的人可不比使用八种权能的魔法师还要少吧。”柯茵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林解释道：”那的确是一个方向，但很快就被我否决了。因为不同的战士流派，所练就的所谓’斗气’会有所不同，而且牵扯到的神灵也各有不同。想要把这一切整合起来，太过困难。相较之下，金钱这项概念在这里还是非常粗浅的运用。只要能够专注在’钱币’之上，而不涉及’财富’概念的话，可以说不会有太大的阻力。用我老家的经验与知识，就能够打造出一个在迷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金融体系。对我来说，做起来可比把斗气搞起来简单多了。”
换个方向说，搞斗气的话，可能就直接打神战了……某人表示心累。
”哦，你也有考虑到可能会出现的敌人或阻力呀。”柯茵讶道。
”当然。既然选择那么多，我自己要做的话，当然是挑一个简单的，而且也是我自己有把握的来推行。斗气看似有可行性，但推行的难度我甚至都无法想象。假如让金钱这项概念成就第九权能真的办成了，诸位世界树陛下的最终目标也达成了，那就证实这条路确实可行。那么将来有需要冲击第十权能的时候，或许斗气能够成为下一个选择。但我想，那应该是在我有生之年也看不到的事情。就留待其他人去伤脑筋吧。”
某人说到这里，一众世界树与神灵才又重新意识到，他真的只是一个凡人而已。首次窥见计划全貌的柯茵，更为这个凡人的大手笔感到惊叹。
整个计划看起来没有损伤到任何人的利益，相反的，相关者几乎都能从中获益。难怪阿波罗斯那个平常怎么拜托，都不见得请得动的大牌小弟，这一回答应帮自己的忙，答应得那么干脆。
柯茵长吐一口气，说：”有点可以理解，为什么阿波非常讨厌你，但他也不敢对你有任何想法与行动。因为你的一举一动，根本就已经进入艾欧那个老妈子的眼里了。”
艾欧、盖亚、神上之神、众神之母。这些名字根据某人所理解，都代表一个相同的事物，也就是迷地意识。这个只在书本里偶尔看到的名词，林还是第一次听到其他人提起。而且牵扯到的人事物，让柯茵的那一番话可信度非常高。这，应该是好事吧。某人心想着。
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几件事，那就是自己与世界树的所作所为，早已进入那些高层次存在的眼中。而且这一切都是对它们有帮助的，所以才会像这般到处被开绿灯的情形。否则以守护之主敌视自己的程度，恐怕没宰掉自己，也得被揍个满头包吧。
感叹结束，终究得回到正事上。柯茵说道：”好吧，我已经明白大家能从这里头得到什么了。基本上我们没有利益冲突，而且还有共同目标，这就有了合作的基础。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我们要怎么合作了。”
焦点又一次回到林身上。他清了清喉咙，说道：”银行，请各位容许我这么称呼我们即将成立的组织，银行。银行之所以能够得到信任，让人们将他们手中的钱币存到银行中，最重要的一个重点，就是安全。存在银行的钱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而存在自己账户里的钱，没有人可以在不经自己同意的情况下伸手取走。只要能够做到这两点，那么一切的基础就有了。”
世界树的分灵们，只要是动物型态的都点了点头。非动物型态的，也抖动了身体的某部分，表示认可。而柯茵则是说道：”这就是你在给我的计划中，强调必须要以识别灵魂的方式，建立起那所谓的个人账户嘛。为了保障每个人存在银行中的金钱安全。”
”是的。而且不论善人、恶人，男人、女人，大人、小孩，甚至是贵族、乞丐，只要他们口诵您的尊名，您就会一视同仁地保障他们寄存在您这边的金钱是安全的，不会变多也不会变少。而这一点又有个大前提，那就是您不会认错人。所以说，柯茵陛下，您能够分辨他们所有人的不同吗？这一点很重要。”
”即使是双生子，他们的灵魂也是不同的。假如神灵做不到辨别他们，我们又怎么相信某个人是虔诚的，某个人是虚伪的呢。所有祈祷的人都会得到赐福，而这份礼物不会送到不对的人身上。”柯茵如此保证地说道。
听到如此保证，林是满意地笑了笑。在地球，各种金融账户开户，最最麻烦的事情莫过于身份认证了。但在迷地，在神灵手上，用灵魂绑定这种作弊技巧，直接废掉那些靠窃取身份与帐密的犯罪行为。可以说绑定灵魂，不但减少了相当多的工作量，也解决了不少可能会产生的问题。
当然，这么做不是全无缺点。至少在未来，没有人有办法在迷地，直接丢一张存有一百万金币的无记名银行卡，让人随便花。反正这么做不是在炫耀，就是在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做不到这种炫富的事情也好，某人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林只要想办法说服眼前这位准备合作的半身人女神，确保没有任何人可以从祂这边得到金流动向与个人资料等情报，进而有从中作手的可能。这可比什么去中心化的区块链虚拟货币，还要更安全且更有保障呀。
”第一个问题解决了，那么第二个问题，也就是我强调柯茵陛下您要与世界树陛下们合作的理由，那就是钱币的运输问题。您知道吗，在我的故乡，从银行这个组织成立以来，随之出现的热门职业就是银行抢匪。”
”银行……抢匪……嗯，这不是我想象的那个吧。”柯茵有些无言以对的感觉。
林却是无奈摇头摊手，说道：”就是您想象的那个。既然知道有大量的金钱被集中起来，而且这些钱还会定时调度移动。那么当然会有人想要不劳而获。啊，不对，说不劳而获应该不正确，因为抢匪们也是冒着生命危险进行了劳动。只是他们是用侵犯他人利益的方式，不合理地夺取了大量金钱，违反了公平交易的原则。因为抢匪们获利了，被抢的一方却只有损失，没有得到什么有相对价值的东西，甚至还有可能在抢劫的过程中失去生命。这不是可以被容许的事情。”
”即使知道这些钱是在我的护佑之下，依然会有人选择做这样的事情吗？”
林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即使知道了迷地有守护之主庇护着，恶魔们仍是前仆后继地想办法闯进来。牠们有停过吗？”
”嗯，好吧，确实如你所说。而你之前给我的魔石里头，关于这部分的计划写得不清不楚的，只提到要与合作者协同运作。既然我来了，那么实际作法是如何，总能说了吧。”
”当然能说了。至于具体作法的话，我想刚刚柯茵陛下您也亲自体验过一回了。就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想法。”林提示道。
”我刚刚体验过了？”柯茵低头想了一下。思绪敏锐的祂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问道：”是你刚刚带我过来时，所使用的传送魔法吗？”
林一弹指，赞声说道：”没错。那是我独创的传送魔法，闪现术。和迷地传统的传送魔法有些许不同，自由度更高；而且能够使用的人，闪现术会比传统传送魔法更快速。再加上世界树陛下们已经完成了全迷地布局的星球级魔法阵──洛书，等于掌握了绝大部分的权能流向，即我所说的龙脉。那么钱币的运输，完全可以请世界树陛下们与您一起建构金流网络。当有人要存款，直接将钱币传送到柯茵陛下您的神国；提款亦然，直接从神国传送定数到取款人手上。至于迷地人间的银行与银行之间，就完全不需要运输调配钱币。因为所有的钱，都储存在陛下的神国。如此，杜绝了运输上的风险，以及经过人手而有可能产生的疏失，或诈欺行为。做到真正保障个人财产安全的金融机制。”
第1243章 大道无情
在林准备建构的迷地金融体系中，假如柯茵是心脏、是头脑，那么世界树们就是遍布全身的血管与淋巴等循环系统。而且同时间多工处理传送钱币的事务，也不会有谁比掌管迷地龙脉的世界树们更擅长也更轻松了。
柯茵认真地想了一下后，说：”这也就是你之前交给我的计划中，信心满满地说布局整个迷地，并不用太担心人手的忠诚或虔诚问题。现在看起来，为了做到你强调的安全要求，是直接把所有人都隔离在金流网络之外，没有人碰得到不属于自己的钱。而各地银行的人手，不过沦为向凡人说明银行用途与使用方法的传声筒。你不相信’人’？”
面对柯茵所问的尖锐问题，林毫不避讳地说道：”大道无情，大公无私。我为陛下建立起的这个体系，其实就只涉及三件事，存钱、提钱以及汇款转账，这当中不需要’人’去判断或审查。诸位陛下只需要严格地按照既定的规则去执行就好。然而人是有私心的，即使不以权谋私，人也是会粗心犯错的。那么在新的金融体系中加入人的要素，就等于在非常要求安全性的工作中增添了风险，以及雇用人的成本，完全是有弊无利的事情。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呢。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林在这里卖了个关子，直勾勾地瞪着半身人女神。直到柯茵受不了这样的感觉，问道：”好吧，最重要的是什么？”
”在使用银行各项功能的时候，陛下您是希望那些使用者们称颂您的圣名，还是去求那些您所指定的人间代言人。虽然我不是神，但我直觉这两者还是有差的。”
柯茵沉吟片刻后，说：”确实如此。”
”既然有差。那么这种简单的工作，您为什么要让别人过一手，分润了您的收获？而且也正是因为事情非常简单，您大可设计一套应答体系。就好像赐予神官、僧侣们所使用神术一样，他们做出了什么样的祈祷，您就降下什么样的力量。完全不用您刻意去注目着某人，思考对方的要求是否合理或胡闹。简单地说，就是把这样简单，但是繁多的工作化作您的本能。我相信，假如您想要往强大神力迈进的话，这是一道不得不跨过的关卡。想想八位权能之主的作为，祂们不可能时时刻刻去关心魔法师们怎么运用祂们的权能，并且尽心尽力的配合吧。”
”……确实如此。”无法再认可更多了，柯茵如此心想。要去反驳眼前这个魔法师所提出来的道理，只能从细节逐字逐句，抱着挑刺的想法去找麻烦。但这么做毫无意义。
既然方向没错，柯茵当然也希望成就此事。所以祂放宽了心，干脆地问起具体作为。”我知道了。大方向就如你所述，我没意见。那么具体来说，我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做？事情那么多，你总有安排个先后顺序吧。”
”确实是有。首先我们要做的，就是请柯茵陛下与诸位世界树陛下们，利用迷地的龙脉，建构起专属钱币的金流网络。”
”嗯，这点的确很重要。”柯茵点头认可后，又问：”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
林这时却是举起食指摇着，说：”不，不是我们，而是你们打算怎么做。关于银行的三项基本功能存、取、转，以及安全复查的几项重点，我已经写在计划之中。就请诸位按照这些要求，加上各位讨论过后的想法，建构起金流网络。当然，以诸位认可为前提，保留修改的空间。而这一切，我都不会参与其中。”
”为什么？”柯茵的问题，其实也是不少世界树的疑问。一些活物型态的世界树分灵，在各自的座位上躁动不已。
林却是坦然地说道：”理由很简单。因为这个网络要控制的是钱的动向。而这个钱呢，本身对诸位陛下都没有用处。柯茵陛下是只要有人使用，就能从中得到好处。世界树陛下们则是要将这个概念推广到可以成为第九权能的程度，才有可能得到自己所要的成果。然而我不一样，我仍是一个凡人。没忘记吧。”
又一次被某人自己强调的事实，让柯茵大感意外，说：”虽然我可以理解你想要强调公正与安全这回事，但强调到要把自己排除在外的情况，真的很让人意外呢。你确定这不是因为你觉得这件事情很麻烦，不想要插手，所以把事情推到别人身上的想法吗。”
某人眼神飘，口里义正辞严地说道：”我当然不会是这种推卸责任的想法啊。不要看我这个人平常时很正常，疯起来的时候我自己都会害怕。当逼不得已的时候，我会不会无所不用其极，拖着我能拖的东西一起下水，以破坏金流网络为手段威胁别人？好吧，就算我不发疯，假如有人找到我的软肋，威胁我或利诱我的时候又怎么办？以上我可都无法保证。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从一开始，我就不碰这些东西。”
从小到大的儒家思想教育，很好地教导了某人有着’瓜田不着履，李下不戴冠’的觉悟。简单地说，就是避嫌。绝对不是什么偷懒，所以想把事情推到别人身上。
再次强调！绝！对！不是！
”真的吗？”柯茵斜眼，盯～
”而且你们想嘛，我会的东西不过是魔法与P语言。建构全迷地的金流网络让我来操刀的话，我肯定是从这两方面着手。魔法不用说，P语言我可是毫无保留地教其他人了呀。也就是说假如遇到有心人要搞破坏，或是想从中不当得利，他们首先就能够读懂我所设计的整个架构，然后就有机会找到漏洞并利用。但是诸位世界树陛下的基础，跟柯茵陛下的神术，都是我陌生的知识。那么未来我在使用的时候，我就能安心地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享受当中的便利。而不是看着一堆钱流在我眼前经过，引诱我起坏心思，秘密从中截取，破坏了整个体系最重要的公平与公正性。我觉得这是很重要的。”林继续解释道。
然而这也是某人真正的想法之一。
世界树建构树身，与自身体系的树纹，很像是程序语言，但又有一些不一样。之前之所以可以帮世界树优化自身，不过基于程序逻辑的精简化，所提出的建议。而实际上世界树的根基，林或许有入了门，掌握了祂们的传承之语，但并未完全透彻理解。
用个比喻来说明，就好比自己使用JAVA写程序，世界树们则是使用C语言。两边都是程序语言，两边都有着相似的程序逻辑，但这就是两种程序语言，而非同一种。在这里就不用说JAVA的底层也是C，这种侃大山的话了。会C，不过是学JAVA比较快而已，而不是不用学就会。
两种程序语言之间，并没有谁比较优秀，谁比较差的问题。这不过是不同的程序语言各有其优缺点，以及使用者习惯使用哪一种的问题而已。
林之前在协助世界树优化自身时，已经察觉到两者间的差异。当时自己可以选择全面改换自己的底层，换成世界树的体系。但最终自己还是选择保留原有体系，并继续深掘研究。
林可不认为以八种权能为底层的P语言，在经过几次升级，包括导入量子化、弦理论以及多维视角后，潜力就已经被自己挖光了。既然自己现有的体系还有升级发展的空间，大有可为，何必放弃继续深掘，改换成一个新的体系呢。
当时的一念之别，也让今天有更好的理由和将要建构的金流网络区隔开来。
假如自己已经完全搞懂了世界树的那一套，那么这个金流网络除非是柯茵独力建构，否则只要世界树们有插手，那么自己避嫌不避嫌的，也没有什么意义。
幸好没有呀。某人心想着。
只是以自己现在的算力，触类旁通，想要完全解析世界树的树纹，好像也不是难事吧……
忘记刚刚的想法吧。无知是幸福的。某人如此心想道。
拼命想要转移自己思绪的某人，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情。”啊！差点都忘记了。”
”忘记什么？”刚刚分神被拉回来的柯茵，好奇地问道。
”有样保管在这里的东西要给您，柯茵陛下。”林说完后，来到了圆环桌的中间空地处，朝着那吊着八颗黑果的枯树，即尤克特拉希尔点头道：”陛下，请您取出我当初保管在这里的那两件物品。”
下一刻，林所站着位置旁，发出了隆隆声响，地面也升起了一根圆形石柱。当石柱升起了大约两人高的高度时，约莫胸口高位置的石柱化作一个个小方块，往外挪移，将收纳在其中的东西露了出来。
当那一丝气息往外泄露，柯茵讶异地站起身来，死死盯着敞开中的石柱。里头藏着一红一金的两颗晶体，看似坚硬无比，却又像软泥一样不停地变化其外形。有时如光滑的圆球，有时又像是满布尖刺的硬物。
林挑选了金色的那颗晶体，用双手捧着，送到了柯茵的面前。半身人女神激动地问道：”谁的？”
”寻金之神，武尔坎。您知道这位吗？一个连神国都没有建立的弱等神力神灵。我在土元素位面遇到的。”
”你拿这个给我，要做什么？你这个可恨的小骗子。”柯茵骂的，就是某人曾经问过祂，是否觉得他以凡人之躯，足以威胁神灵。一般人都会认为不会。然而他拿出来一个纯粹的神格，不正是证明了他有那样的能力。当初的反问，只是一个误导。
露出了狡狯的笑容，林说：”我见识过陛下有鉴定钱币的神术。那个神术很好，但我希望可以更加精准地鉴定出钱币里头的金属成分含量。这颗神格就是给陛下您，加强这方面的研究用的。”
第1244章 钱币的机会
在柯茵与世界树们忙于建构金流网络的同时，林当然不可能轻松地在一旁看戏。要是真敢坐着看戏，信不信马上被那二十六位大能灭成渣渣。他一样有很重要的准备工作要做。即在高座会议的最后，与拿出武尔坎神格有关的项目。
分析迷地流通的钱币金属成份，其目的是为了公正地计算每一枚钱币的正确价值。
毕竟迷地有良币、普通钱币与劣币之分，当然不可能随便存一枚钱币，就真的把它视为’一枚’来计算。而要能够准确地计算钱币价值，最直接的做法，就是精准地测量每一枚钱币的金属成份与重量；并定义在固定重量之下，某种成份比例的金、银、铜币为’一枚’。
而为了贯彻’一枚’的定义，不可避免地遇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铸币。
为此，林调回常驻在汽车研发与制造中心的银须矮人弗蕾亚。
太久没有提起几个银须矮人，绝对不是某郎忘记他们。而是作为银须矮人族下一任族长跟族长夫人的杰梅因与玛丽特，因为不满某人的作风而求去。
林没有阻拦他们，反而送上了一笔路费，以及他们这么长一段时间，在自己手下做事所应得的报酬，当然扣除了这段时间的生活费与开销。那对银须矮人夫妻就带上他们的和平武装，委托斑鸠同盟的人，护送他们回去地下世界的家园。
弗蕾亚是当初离开铁城的四个银须矮人中，唯一一个愿意以追随者的身分留下来。她甚至得到了一枚七戒之一，算得上是亲信了。不过平常时她没有住在大宅里，而是住在汽车中心。
作为对机械最熟悉的银须矮人，弗蕾亚在那班设计研发汽车的魔法师之中，算是最为出类拔萃的了。她同时也是林在汽车中心的代表，兼顾查账与收取分红利润的职责。
不过更多时候，这位银须矮人族的剽悍老姑娘，最喜欢带着一帮人魔改汽车，或者是加装一些异想天开的机械装置，然后亲自试车。银须矮人族的皮粗肉糙，在这种时候完全体现出来。
有谁在地球看过汽车撞击测试，是真人直接上，再告诉别人自己哪里不舒服的。然后闷一口酒，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做事。
弗蕾亚的爱人，赖利也留了下来。不过赖利的想法比较亲近他的至交好友杰梅因，所以不愿意直接帮林做事。
赖利待在技术公会，作为一个匠人，有时客串战士，打一些散工来赚钱。即使如此，赖利在公会内部的匠人等级评价中，也是最高等的那一群人。赚的钱，可以让他生活得很滋润。
当然，得要无视技术公会也是跟某人有关这点，才能这么过活。银须矮人想要完全摆脱某人的阴影，除非离开圣城埃斯塔力。否则他们所擅长的项目，总离不开林所经营的范围。
而赖利之所以会留下来，是因为弗蕾亚生下了他的女儿，艾米塔。那个小东西可说是银须矮人一族五百多年来的第一个新生儿，即使杰梅因这个求去的族长之子也十分看重。
不过弗蕾亚不愿意跟他们离开，回到银须矮人的家园。杰梅因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让自己的好友留下来，照看好友他自己的女儿。
是说就算强硬要赖利跟着离开，或许这位好友会认份地跟着走，但他会伤心与担忧很长一段时间吧。所以杰梅因没打算拆散他们这个家庭，而是选择自己和玛丽特一同离去。当然也带上了他们在这段游历的时间，所收集到的知识。
留在圣城埃斯塔力的银须矮人夫妻，平常时也没住在一起。两人虽同在一城，仍是聚少离多。不过这就是银须矮人的生活方式，他们之间一点也没有不适应，或是觉得有任何不对。
弗蕾亚照顾孩子的同时，也将汽车中心的工作完美地完成。赖利偶尔来看看自己的女儿，并且毫不吝惜地送上自己用了全部的技艺，所制作出来的得意作品。将来也会把自己的手艺全部教导给自己的女儿。
对银须矮人而言，他们爱的表现就是知识与技术的传承。对下一代来说，对银须矮人族的自豪，让他们渴求着父母辈的知识与技艺，并且期待着自己超越长辈的那一刻。这是一个为技术而生，也为技术骄傲的种族。无怪乎会走上和迷地主流完全不同的发展路线。
所以不难想象，当初杰梅因对他的长辈说：’世界那么大，我想出去看看’时，那是多么叛逆的言论。那些老人家没有气到中风，足以证明他们的血管韧性够好了。
这一回把弗蕾亚调回来，当然是要借重她的手艺来铸币，这件对大多数人乃至于国家来说，都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迷地的经济型态还在非常原始的阶段，刚刚脱离以物易物没有多久的时间，钱币的作用也还没有深植人心。可以说这种时候，推行纸钞，甚至是上马信用本位的金融制度的话，绝对是脑残至极的做法。
钱币之所以被人认可其购买力，是因为本身就是贵金属，确实有其相对应的价值。一张纸能够代表什么？
然而铸币这件事情，并不是被严格控制在国家的手中。甚至会铸造钱币，也是有其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
以黄金为例。
简单地说就是在以物易物的过程中，没有人会出门带着一大坨金锭，然后在跟别人交易的时候，才临时切割金锭，切下足秤的黄金跟别人进行交易。这又不是切猪肉，不够秤的时候就在大块肉上再切下一条补上，要是过秤就切下一点收回。黄金的切割既困难也麻烦，不可能临时作业。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将黄金从一开始就制作成小单位。譬如金沙或是小块金锭。在交易的时候就可以轻松地添加或减少，直到足秤为止。
然而黄金的纯度一直都是个问题。每一次交易都要先验一下纯度是非常麻烦的事情，更不用说纯度的检验可不是用肉眼看，用手摸就能判断的了。所以掌握有金矿，有能力开采的人会在他们制作的金坨子上，印上家族的徽章。
这样的黄金只要检验过一次，之后再与熟人交易，对方就能够大概判断出这种金坨子的价值，加快交易的速度。顶多之后不定期抽验，以确定金坨子的成分跟过去是维持在差不多的水平。
而盖上家族徽章的金坨子，就是金币的雏形了。基本上只要是掌握有贵金属矿脉的组织，不论是国家或贵族，他们都会自己铸造金、银、铜币。这是为了方便交易，而不得不做的作法。
这就好像在地球用现金做小买卖的人，不论喜不喜欢，都必须要准备一些零钱。都是大钞怎么做生意呀。
既然知道不同的组织，铸造钱币的工艺有好有坏，让钱币有劣币、良币之分。那么为什么拥有较好技术的组织或国家，不将劣币重新镕铸为良币？林在打算以金钱冲击第九权能的时候，就曾经研究过这方面的事情，却找不到答案。为什么没有国家想要掌控钱币的话语权？
最终还是从一个技术公会的矮人口中，得知了这个在迷地众所皆知，然而穿越众却容易被自身经验所误导的事情。一言以蔽之，就是’火耗’二字。
当帝国监造铸币的官员，将征收到的一万枚劣币以帝国的技术重新镕铸，变成了六七千枚良币，然后那名官员就被推出去杀头了……
理由：当官可以鱼肉乡民，可以横征暴敛，但贪了皇帝的钱就是找死。所以砍了没商量。
再换一个人来，同样！没改善！所以又砍了。
当砍下七八颗原本是能吏的脑袋，就算脑子迟钝的也知道事情不正常了。这时人们也才意识到，原来这么整，钱的数量与斤两会变少。
但具体会少多少，却没有人可以说一个准。所以之后遇到重铸币的差事，负责监管的官员通常会求一个耗损的允许程度。但是订得多了，容易让经手的官员上下其手，中饱私囊；订得少了，可能又要丢几颗脑袋。
所以渐渐的，重新铸币这档子事成为了各国的难题，没人愿意经手。现今流通的钱币，大多是从矿山开采出来后，就直接铸造成钱。而那些人们不愿使用的劣币，或是因为用久了，产生的变形、磨损等情形的钱币，通常会镕铸成金属锭，用作其他用途。
那些贵金属，就算不当作钱来使用，它们本身也还是有价值，并有其他用途的。黄金可制作艺术品与装饰品，白银相同，还多了个制作成餐具的选择。铜的用途可就更多了，除了艺品与饰品外，还可制作成武器、炊具等等生活上的工具。铜器比容易生锈的铁器更受欢迎。
所以贵金属不仅仅可以作为钱，本身还是有很多其他用途。这也造成了另外一项地球的金融发展史也曾面临过的困扰，就是’钱’不够用。
这不是因为穷，而是市面上流通的钱币，支撑不起整个经济体系，所以以物易物的交易型态才没有完全被淘汰。在地球老家的历史上，有很长一段时间，也是将绢帛、粮食等物视为通货，这才维持住了经济体系。
正如林之前的考虑，在迷地发行纸钞不可行，很容易让人起而效尤。在没有完整的金融理论支持下，这么乱搞可不是会通货膨胀而已，那根本就是会引发通货大爆炸！最终纸钞信用破产，沦为废纸一张，也有可能是出现几亿元或几兆元买一颗馒头的世界奇观……
纸钞不可行，但改善迷地流通贵金属币的方法，林不是没有。而且既然各国都不喜欢，但又不得不去铸币，那么金币女神接下这份大家都想推的差事，对众人应该是一件大好事吧。
拿着格瓦那帝国所铸造的金基尔，林不由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直让一旁被召唤回来的弗蕾亚起了一阵恶寒。
第1245章 新币
谁说金本位体系的经济就不能玩了，那只是信用本位的经济被玩得飞起而已。就算自己没打算把迷地给玩坏，但这枚钱在自己手里，还不能玩出花儿来，就枉费自己身为大穿越众的一员，白穿越这一场了。
在其重要性尚未被世人认识，并视之如蛇蝎的铸币大权如果真能收到手中……嗯，应该说被金币女神独占，那就不愁做出在地球也不曾有过的一大创举，即统一货币。
虽说迷地有劣币、良币之分，那些铸造劣币的人，是刻意去铸造劣币的吗？劣与伪还是有所不同的。后者才是存心欺骗，用低贱、便宜的普通金属去冒充贵金属，拿愚人金当黄金。但前者，只是因为铸造工艺不过关而已。这纯粹是技术上的问题，而非刻意行那诈欺之举。
正是因为当初发觉独占铸币是有可能做到时，这才坚定了某人以金钱入手，推动第九权能的计划。想要确立如同世界支柱的权能，本身没做到大一统，怎么可能攀上如此高峰。相比之下，想从斗气入手推动第九权能，光看涉及到的流派与神系，就让某人想一死了之，来个眼不见为净。
既然要铸币，那么设计一个难以仿造，并且有相当辨识度的外观就是很重要的一环。不过这也不是说把钱币设计成一朵花，看起来花里胡哨的，再弄个立体雕塑，就是个好设计。还要考虑到携带与计算数量的方便性，以及世人的接受程度。
以被视为良币，世人评价中铸造最为精良的五大帝国钱币特征，是圆形、双面浮雕、一面为当代皇帝的人头像、一面是帝国皇室徽章。一般的钱币就只有单面刻印，不是铸造组织的徽章，就是家主或国王的人头像。
林没有打算修改这样的经典设计大方向，只是在这里犯了个难。究竟直接刻上柯茵的人像，那一位会不会接受？不过考虑到诸神并不排斥建造自己的塑像，以此来散布自己的信仰。所以那位半身人女神应该不会计较什么隐私或肖像权的事情。
至于另外一面，当然直接上金币女神的圣徽，不做他想。不过林在外圈的部分，加上了桂冠的环纹。并将柯茵的圣徽作成隐纹，在不同角度看时则为金币女神圣典上的一段祷词。铸造年份的文字则是在人头面，柯茵圣像的下方。
诸神各自的圣典，并不像老家天主教的圣经，里头很多神话故事、寓言和诗歌。迷地的圣典前半部分比较像是语录，对比地球的经典就是像儒家的论语，但又不像论语充满着智慧，就是个广告台词合集。
圣典的后半部分则是各种戒律。一般来说，善神的戒律就是自我修养与劝善；邪神的戒律就是定期献祭和自我锻炼。有趣的是，即使是邪神的信仰，圣典中也不会刻意鼓吹人去行恶、背叛、奸淫掳掠、杀人放火。只是要依循邪神戒律而活的话，干那些坏事就是一种捷径。
至于被林挑选的那段祷词，是他在研究柯茵的圣典时，看到一段很有趣的话。
’吾誓言守护人民财产之安全’
文字是用柯茵的神语文字所书写。迷地诸神都有各自的语言和文字，除非特地学习，要不然就只有僧侣、神官、主教等神职，在神灵的赐福下可以直接’理解’。
而那段文字之所以有趣，是因为它除了标榜了柯茵对钱的看重，还涉及另外一位神灵的概念之词。不过那两位关系看起来那么好，让半身人女神去吃守护之主的豆腐，应该没关系吧。
应该……
至于钱币的外观。迷地的钱币直径大多在十五公厘到二十公厘之间，但厚度有五公厘以上。厚薄不平均，甚至钱币的圆形也不那么标准。基本上在铸造钱币时，能够注意到每一枚钱币重量差不多相等，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实难再顾虑外型上的一致与标准。
林却不打算维持原本钱币通用的尺寸，而是改为直径三十九公厘，厚度三公厘的新尺寸，面积更大，但是更薄。这种新尺寸钱币的重量，约莫会与迷地流通中的钱币相近。这有利于订定旧币兑换新币的比例，不使相差太多。
设计完成，当然就是打造实体出来。这个部分，就要仰仗弗蕾亚的手艺了。魔法师号称动手能力不弱，其实都是魔法材料加上塑型术。真要他们一锤一凿在普通木头或石头上刻出个东西来，十个中有九个不过关。某人能画画，以及擅长标尺作图，那可是穿越前带来的本事。
但是要讲敲敲打打的话，矮人族还是比某人擅长。虽然说财大气粗的银须矮人族一样以使用魔法材料为主，但他们却不信任魔法师的塑型术，反而相信所有铁都是不打不成器，而且是愈打愈好用。
这种谜之自信，其实意外地契合了一个科学事实。就是在锻造金属器物的过程中，捶打烧红的金属有利于去除杂质。适当地去除杂质，能够让金属的特性有些微转变。不见得是变好或变坏，端看转变后的特性与用途是否匹配而已。
而要打造钱币，林还是准备一口气打造出金、银、铜三种材质的母钱来，这是精细的活儿。虽说矮人族的手指头灵巧程度，没有侏儒或半身人那么好，但是在某个穿越众魔法师的帮助下，制作一些精加工的工具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使用工具，可是银须矮人最擅长的。
倒是在隐纹的制作上，让一高一矮的两人伤了些脑筋。
立体隐形光纹的原理很简单，但要怎么制作出来却让某人犯了难。即使现在自己记忆力惊人，能够把过去记忆深处的东西，全部清晰地挖掘出来。但是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
对于立体隐形光纹的制作工艺，只隐约记得是用酸去做化学蚀刻，但自己看过的资料是针对不锈钢板的，而且还是很简单的描述，并不是真正的制作工艺。针对金、银、铜三种金属虽然一样可以用酸来解决，但有哪种酸能够针对哪种金属，某人就一翻两瞪眼了？
这里就不用拿王水，什么一硝三盐的玩意儿出来说嘴。一倒上去就全部融光光，是要玩什么化学蚀刻。更何况自己在老家是物理博士，不是化学博士。对于化学，也就知道三大强酸——硫酸、盐酸、硝酸的程度。应用化学等级的商业玩法，真的是一窍不通。
在地球，不走化学蚀刻的话，就是雷射加工。
好吧，这的确是一条路子。激光束自己大把有的是，歼星炮都搞出来了，某人不相信自己对付不了金、银、铜的金属板。只是怎么程序化光雕加工过程，倒是花费了林和弗蕾亚一番功夫。
所幸有制作提花机的经验在前，两者虽然用途完全不同，但机器逻辑是可以参考的。所以还是让林在短时间内鼓捣出一架小型光雕机来，尽管管线外露，有不少零配件是另外钻孔锁螺丝，才能固定到机器上。但至少不用花大把时间从头研究起。
不过这一研究，可是勾起了弗蕾亚的兴趣。
刚打造出来的这架小光雕机，顶多就是在金属板上刻一些图案而已，还没有到制造晶圆，将迷地的科技树一举推进到半导体时代的程度。但就是这个雕刻，在制造汽车上还是相当有用的。因为只要把光束的强度提升，雕刻直接就能变成切割。那能够玩的花样就更多了。
不理会弗蕾亚打算把光雕机搬到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将机器放大，并强化光束能量的心思，林还是专注在钱币的雕刻上。阴阳两面的隐形光纹雕刻在光雕机的协助下，很快就找到正确的设计导入方案，并实际用在了弗蕾亚已经做好两三天的金、银、铜币上。
造好之后，林将钱币用食拇指掂着，仔细端详。这钱说白了，就是仿造老家袁大头的形制所做。不过并没有如地球的铸币习惯，在钱币中参杂其他种金属，以增加钱币硬度。而是铸造了纯度9999的三种钱币。
除了铜币外，纯度太高，钱币又薄，令金、银币相当软。林可是试过，用还没雕刻花纹前，相同尺寸的金饼子跟银饼子，反复拗折，双手一掰，可是能够直接把金饼、银饼给掰断。所以拿着这刚铸好的新币，林可是小心翼翼的。
只是这理应是天下首铸的钱母，怎么没来个天现异彩、祥瑞庆世之类的奇迹。曾经是仙侠小说中毒的某人，如此心想道。假如不是小说骗人，就是这三枚钱还没有真正完成。而事实也是这三枚钱在自己的想法中还差一个步骤，那可不是自己能够完成的。
然而林如此小心地捧着钱币，若有所思地想着。一旁的弗蕾亚以为某人是在苦恼钱币太软的问题，说道：”先生，纯度高的金属，其性质跟我们一般接触的不太一样。钱币太软，不好使用就是因为这个理由。而且您还把钱币造得那么薄，恐怕这样的钱装袋子里，当在拿出来的时候已经歪七扭八了。您怎么不像旧钱一样，造得小一点，但是厚一点呢？”
林没回答，掂起了银币，放到嘴边，朝着圆边处奋力一吹，随即放到了弗蕾亚的耳旁。
只听一阵奇妙的嗡嗡声，自钱中传来，竟让弗蕾亚听到痴了。这是她从没听过的声音，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吸引。但就是不自觉地想要多听一点，耳朵就这么往声音的来源，也就是钱币的方向靠近。
林笑着说：”这就是理由。”
第1246章 问神
还没完成的三枚母钱，得由谁来完成？当然是这事儿的正主，金币女神呀。
某穿越众做得再多，也就是一个打工的。有些事情不该手伸得太长，有些事情则是可以大大方方地丢给别人去做，不用自己伤脑筋。某人可是信奉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道理。
像这种让三枚母钱在接下来要建立的金融体系中确立地位，当然不是一介凡人能做，或应该做的事情。所以林跟弗蕾亚，带着母钱、还很简陋的光雕机以及一堆金、银、铜饼子，连同一箱子迷地流通的各种钱币，再次来到柯茵的神国。
这座地下城迷宫似的神国，空荡荡的，渺无人烟。上一回来，林就有察觉到这里的清冷与孤寂。只是当时正事在身，没能多想。如今再来，那寂寞之意再度袭来。
曾经某人以为迷地的神国或许会像北欧神话中的英灵殿，各路神灵接引着自己的虔诚信徒，死后入神国长住，成为其英灵的一员，一个忠贞不二的不死兵员。其余没有信仰的人，在死后则入冥界。毕竟这是个没有轮回之说的世界，死人的灵魂没办法回收再利用……
当自己认识这个世界愈多，当然也会逐步修正着过去错误的认知。首先死后接引神国这条没错，但却不是作为兵员，或是因为足够虔诚，就能被接进来成为一个提供信仰之力的永动机。单单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被接引入神国。
能够成为英灵者，信仰的虔诚程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信仰之深，必须强烈到将自己化为信仰的一部份，那么在死后，才有可能进入神国，得享与神同寿的另类永生。但其实这样的人，已经可以视为神灵的分灵了，只是有着不一样的人生经历。
所以英灵的数量，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可以代表神灵的强度。而且每一尊英灵，都可以视为神灵的一部份、临凡的代行者。毕竟迷地的神祇，还没有老家佛教中那种化身亿万的本事。
强大神力的神国，某人还没有见识过。因为自己不想成为硬闯别人家的恶客，到时候被主人扫地出门，难看。但林也曾见识过强大神力的英灵，对象当然是那位老熟人——守护之主阿波罗斯。
那位时不时秀自己存在感的强大神力，出场时常带着自己的九盾英灵。有男有女，盾牌有大有小。他们不携带武器，光靠盾击与持盾冲锋，就能干翻一大片敌人。绝绝对对的强战，足以比肩其他弱等神力神灵的那种。至于这些英灵，平常时在神国内会是怎样的表现，某人就不得而知了。
但柯茵的神国绝对没有那样的英灵，就连其可能只是存在于某个角落，平常时将自己隐藏起来、休眠着的可能性也没有。真真正正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只是没等某人长吁短叹，柯茵就立刻回来了。这也侧面证实了，神灵对于自身根基的神国掌握之深，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然而急急忙忙回到自地盘的柯茵，一看到某人的身影，倒是吐了一口长气，轻松地说：”原来是你呀。我还以为被谁打上我的老家了呢。”
”值吗？”感慨中的某人，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柯茵当然是满脸莫名其妙，林只能说明自己的问题，指了指四周围，道：”那么努力，只为了让自己度过这无数的空虚岁月，值吗？这里哪是什么神国，根本就是一个自囚的囚笼吧。”
也别说什么当神差，求仙好。很多仙侠小说中追求长生也是一样，让某人相当不解。
人家秦始皇、唐太宗追求长生，是因其壮志未酬，想要有更多时间建立更大的功业，这才追求长生。某些奢靡荒淫的皇帝追求长生，是贪图享乐，希望能够延续享受这荣华富贵的时间。然而很多仙侠小说中的追求，目标就只是求长生？
就好比赚钱工作，目的应该是为了让自己、让家人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即使有些人热衷于赚钱，是因为赚钱的过程可以带来成就感，满足心理上的需求。但假如赚钱的目的只是为了赚钱？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
蝇营狗苟，增加了一百年的寿元。这多出来的一百年时间，却又是继续蝇营狗苟，追求下一个一百年，然后再一个、又一个。直到证道成帝，或是斩尸成圣，然后呢？
人家童话故事至少还有公主与王子过起了幸福快乐的生活。那么当自己总算可以跳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时候，要做什么？
总之，某人不追求成神或称王称霸，实在是因为做那些事情的目的在哪里，自己看不明白。
但眼前这位半身人女神却没有某人的感慨。祂瞪大了眼，反问着某人。”你曾经说过，你做这一切是为了找一条回家的路。回家，对你而言有那么重要吗？”
”不说我故乡的那些可享受的事物。人嘛，追求的就是一个衣锦还乡，再然后是落叶归根。客死异乡什么的，太没劲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宁可回到我那张熟悉的床上，也不愿异世成神，落得这么一个孤家寡人的地步。”林说道。
柯茵却是摇了摇头，说：”阿波那傻小子，他不是追求这样的生活，他求得是守护众人。不愿再见到有人枉死在他面前，所以用一面盾牌，护佑着身后之人。阿尔那小子也是一样，见不得有那恃强凌弱、不公不义之事，所以他挺身而出，主持正义。就是薇塔那傻姑娘，她也不是追求着成为什么高高在上的神灵，只是不忍有人死、有人伤，所以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别人而已。他们今天的地位与身份，并不是他们追求的目的，只是有利于他们想做的事情，所以义无反顾地走下去而已。你知道你的追求是什么，这样很好。但你不该看轻了别人的决心，或是错看了别人的目的。”
”哈哈。”笑了两声，某人笑自己的无知，笑自己被老家希腊那种神明版八点档狗血大剧给误导。
以为宙斯整天就想着交配，索尔整天就想着喝酒或干架，哪吒的对手不是龙王，就是闻仲。以为这些神就是有着超越凡人的能力，但实则脱不开与人类相同的爱恨情仇。
但在那些故事中，故事里的其他角色都是和那些神明相同层次的存在。但在迷地，神与人共存，并不是神只过神的生活，人也只过人的。原来，也是可以用立下宏愿的菩萨，来看待这些神灵在迷地的角色。
也许人和神的距离，并不是那么远，而且也与自己想象的不一样。林不由得好奇道：”那么陛下呢？成为金币女神的契机又是什么？这可不是什么美德，或是宏愿吧。”
”宏愿？那是什么意思？”柯茵歪着脑袋问道。但祂没想要得到回答，而是像变魔术般，突兀地拿出了一枚染着铜绿色的古钱币。
那枚钱币的铸造技术并不高明，而且也只有单面刻字，外型已不复见最初的完整。但最让林感到讶异的是，那枚钱币的形制跟迷地流通的不同，而是外圆内方，中心有一方型孔洞。正面刻字虽已模糊不清，却隐约可见’通宝’二中文。
不理会某人大惊失色的表情，柯茵说道：”这是洛葛仙妮给我的，说将来的某一天，会用得上我。所以我以此为引，铸就神格，成就自身。我想，现在应该就是祂预言的那一天了吧。”
洛葛仙妮，命运女神。这是芬戮力清理的旧神中，唯一一个延续到新时代的。但这位是不是过去那一位，芬也不敢确定。’命运’，不管在什么样的时代，好像都很难被淘汰。
但，中国古铜钱出现在迷地，然后又有命运女神介入。在迷地混到今天的某人，还以为自己可以用科学来解析这个魔法侧的世界。没想到这就么一瞬间，又让迷地蒙上了未知的神秘色彩。原来不知道的事情当作没看到，不是就真的不存在了。
诸多念头，却如乱麻一般，毫无头绪。只是当林再度抬起头时，柯茵正和弗蕾亚把玩着刚造好不久的三枚新钱。
见到某人回魂，柯茵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新知般，捻着铜币在嘴边吹了一下，又迅速移到耳旁听着响声。同时问道：”你怎么做到让钱发出声音的呀？”
”其实只要是金属，都会发生共振。而不同的金属，会发生不同的鸣声。但要让共振鸣声响亮到让人可以听见，钱币就得够薄，厚薄得要够平均，而且共振的面积要够大才行。”林解释道。
”这就是为什么你会把钱币造得跟以前的模样不同的原因吗。为什么呀？”
”您正在做的事情，不就是最好的理由了嘛。柯茵陛下。”
看着半身人女神像是玩不腻似的，吹完铜币换金币，吹完金币又换银币。三币轮过一回还不过瘾，又掉了个顺序，重新一个轮回。
”哦，你这是要吸引人换新钱？”柯茵想到了背后的原因。
”没错。这是一个小噱头。但只要好用，能让人感到好奇就好。而只要开头了，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不是嘛。”
”对了，你有跟弗蕾亚说，钱币还不算完成。是差在哪边？除了有点软之外，我看不出这枚钱币还有哪里需要修改呀？”正说着的柯茵，手贱地掰起了新钱币玩着。
某人来不及回答问题，只顾着说：”轻点，轻点！”
只见这货什么不好掰，偏要掰最软的金币，又不知道留点劲，一下子就给掰折了。搞得祂和弗蕾亚一神一人，大呼小叫着。让某人有种眼睁睁看着熊孩子闯祸的感受。
第1247章 钱币的难题
幸好有把弗蕾亚和她的工具，以及那台光雕机一起带到柯茵的神国来。要是只拿着三枚铸好的母钱就来献宝，恐怕现在是欲哭无泪了。
银须矮人族颇有科学教徒的模样，就是一群无神论者。所以看到一个活生生的神灵站在面前时，他们尊敬，却只是跟魔法师一样，敬重对方的实力而已。不会像那些虔诚的信徒们，露出舔狗的模样鞠躬哈腰。
柯茵出于什么理由对弗蕾亚另眼看待，林不知道。只知这一人一神，现在交情特别好。也许是这位神明有求于人吧。就只看祂待在修复着金币的弗蕾亚旁边，吱吱喳喳，不停说着：
”妳看我的鼻子，好像有点塌。应该再挺一点。
”我的额头没有那么高，颧骨也是。
”耳朵小一点。这个耳朵大的跟扇子一样，太夸张了。
……
谁说没有Photoshop就不会有照骗。老家中世纪欧洲的画家，一个个双眼都自带美颜滤镜的。即使是老家的汉朝，也有画师作怪，让皇帝无福消受美人，直接把王昭君送出塞和番的。然后就是眼前……
算了。想想这位大佬在迷地人间的神殿里头，祂老人家的塑像跟本体完全不是一回事，就应该可以了解这种操作对祂而言是标准程序的了。想想自己穿越前，一个个网红关了美颜滤镜后的掉粉灾难，那真是如银河落九天，奔流直下呀。所以眼前这种小事，就别计较了。
最重要的是，弗蕾亚不反对！她们俩甚至开始讨论起，要怎么修才会比较好看。而且看柯茵那架势，彷佛钱币上的人头像修得满意的话，就打算直接在脸上也来这么一回。
只是看着她们讨论的热烈，时间一分一秒地经过。林虽然有心打断她们，把重点拉回到正事上。但心中莫名有种感觉，要是这么做了，会有大厄降身！这是……求生欲？所以，还是乖乖地等吧。等到她们改到高兴为止。
”魔法师，问你个问题。”柯茵突然说道。
被点到名的某人，当然不能装聋作哑。林恭敬地说道：”陛下，请问。”
捻着一枚钱币的边缘，把人头像的那面举到某人眼前。柯茵问道：”为什么是用侧脸，而不是正脸呀？”
嗯，这真是个好问题。因为大家都这么做，所以我也就照做了。不过这样的答案，不会让这位满意吧。林说道：”世间大部分有人头像的钱币都这么做。详细理由，我也不清楚。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吧。”
”嗯，你说。”
”因为侧脸的轮廓，会比正脸更有辨识度。当然，要认人的话，正脸会比侧脸还要清楚，但是需要更多细节。考虑到在小小一枚钱币上，没办法雕刻太多细节，这种状况下，侧脸反而比正脸有优势。而且钱币是会被使用的，难免有磨损。磨损之后，侧脸还能看出轮廓来，正脸有可能只剩下一个大面团的样子，看不出什么东西来。陛下，您希望自己变成什么模样呢？”
”嗯。”柯茵猛地扭过头，朝弗蕾亚说：”侧脸好，就用侧脸吧。不改正面了。”说完后，才又转头看向某人，问：”之前问你的问题，你说还没完成，是哪里还没完成呀。而且这个钱太软，根本没办法用吧。”
打这主意呀！幸好劝退了。某人在心中替自己抹了一把冷汗。只是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是要别人回答哪一个好。还好这两个问题其实是同一个，所以林说道：”钱币还欠缺的未完成部分，正是要解决这个钱币太软的问题。”
”哦，怎么做。”脑子动得不算慢的半身人女神，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说：”你该不会打算让我在钱币上施加神力吧。”
”正是如此。”
面对某人干脆的回答，柯茵则是一脸嫌弃地说：”真是麻烦呀。算了，反正也就只有三枚，我就勉为其难地做了吧。”
”不不不，陛下，您误解了。是所有经过您手的钱币，都要！”林保持着笑容，说着很残忍的事情。
柯茵瞪大了眼，一脸惊愕。问：”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要求了什么夸张的事情吗？这可不是什么一千枚、一万枚钱币能解决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才有陛下您出手的价值呀。凡人都能做到的事情，就不需要神出手了，不是嘛。”
不管某人看似明捧的蛊惑言语说得有多动听，柯茵还是冷冷地问道：”理由？”
”柯茵陛下这几天是和世界树们一起建构金流网络吧。假如是的话，那您也应该知道闪现术的缺陷。”
”你是指异种能量会腐蚀传送物的问题吗。是的，世界树们是有告诉我。但祂们也说了，要给钱币附加保护，虽然消耗会加大，但对祂们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就算不是大问题，也还是问题。当金流规模继续加大，交换更为频繁，会不会成长到世界树们无法承受的程度？陛下，您不会认为世界树们的力量是没有上限的吧。当金钱的使用量愈多，可以预见的是，您会从中受益，力量因此而增长，但世界树的成长却没有那么容易。当那个上限被触碰到的时候，很有可能没有任何缓冲的时间，在一瞬间整个金流网络就会崩溃。”
某人危言耸听的论调，让柯茵不得不重视可能的结果。成长的机会就在眼前，祂当然不会期望自己的成长，无法到达世界树们的能力上限；更不可能在触碰到上限之前，强制让自己的成长停止下来。
然而就跟眼前魔法师说的一样，只要银行能够推广，自己的成长是可以预期的；但世界树却没有那么容易。在整个金融体系的环节中，世界树们只有付出，没有任何收获。祂们只能期待第九权能的确立，能够让整个世界升级，从而提高祂们成长的上限。然而这不是一蹴可及的。
”当然，我们也可以现阶段不考虑这样的问题。等到遇到那个极限的时候，再思考解决的方法。只是那时要去做修改，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方法；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不论是做什么样的修改，一定是一个大变动。会比现在一步到位还要困难许多。”
轻叹一口气，柯茵问道：”好吧，你说服我了。你想怎么做？”
”既然我们要让钱币可以防护通过闪现术的过程中，可能会有的异种能量侵蚀，相关的防护魔法不管是我，或是世界树们都已经很熟悉了。既然附加了防护魔法，那么再多加一些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比如说坚固术之类的，让纯金、纯银跟纯铜太软的问题，用魔法，以陛下来说就是用神灵的力量来解决。这样子，我们就可以一次性解决三个问题。”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数量的问题，魔法师。或许在你的预期中，我会有飞快的成长。但要给每一枚钱币恒定神术，我觉得我即使比现在强上十倍、百倍，也不一定做得到。”
某人摇着手指，说：”啧啧啧啧，陛下，这是方法问题，不是实力的问题。一枚钱币、一枚钱币的赐福是一个方法没错，但却不算是聪明的方法。因为这样子，您就像是在批量制造神器，而且不是十件百件，而是百万件、千万件，甚至未来还会更多。就算把您榨成干，大概也做不到吧。”
”那聪明的方法是？”柯茵好奇地问道。
林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脑袋朝四周晃了一眼，说：”海芙奎恩，我知道妳应该有跟我来，现身吧。”
柯茵一听，又给吓了一跳。难道祂的神国来了不只两位客人？但那第三位，甚至可能会有的第四位、第五位，祂不论怎么感应，都感应不到对方的位置。所以结论是，那个魔法师又骗人了？
但事实总会打人脸。眼前魔法师脖子后的兜帽中，冒出了一只青色的小老鼠。牠四肢齐用，努力地跑到了魔法师的左肩上，人立而起，直盯着眼前之神。
下一刻，青鼠往前一跃！顿时，空气中彷佛有无数细微的砂砾，朝着青鼠的躯体位置集中堆栈，由下而上，这位来自土元素位面的原?元素领主，再度以双马尾机械少女的姿态出现。
然而在柯茵的感知中，海芙奎恩显现的过程，是祂的神国不断有被入侵警讯在心中浮现的时刻。也就是说那些’砂砾’来自于神国以外，而且一个个都是’活物’。
元素生物也有灵魂。或者说他们最重要的就是灵魂，反正身躯是可以任意替换的。
而这些元素生物在神灵的眼中，他们灵魂所散发出来的光芒，与人类、与精灵、与绝大多数的智人种都能相同。就是在身体中的某个部位，隐藏着这一团光芒。然后再延伸出触须般的光须到身体每个角落，控制着身体。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人断手或断脚，却会觉得那部分的肢体仍然存在一样。因为他们的灵魂所延伸出的光须，会探入那本该有肢体的空无一物之处，造成认知上的假象。
但海芙奎恩的情形却完全不同，其灵魂光芒是均匀遍布全身的。假如以入微的视角去观察，其实是微小到难以辨识的’单个’灵魂，与其他灵魂连结在一起。可是这一个个灵魂却又不是独立存在，而是彼此间有着若有似无的联系，将所有灵魂串在一起，彷佛他们本该是一体。
这样的灵魂是前所未见的。所以柯茵讶道：”妳是什么东西？”
第1248章 加持神力的方法
变形金刚的赛伯坦星人有没有灵魂？
答：不确定。美漫的一贯特征，就是设定是为了剧情而服务的。设定能改、起源能改、人际关系能改，甚至性别都能改。各种IF线乱飞，然后挂上一个多元宇宙的名头就好了。所以鬼知道赛伯坦星人到底有没有灵魂。
但是土元素位面的机人有。严格说起来，机人并不像是赛伯坦星人的机械生命体，他们是源自于土元素生物的魔法生物。所以机人有灵魂，而且一样受土元素之灵，也就是地母之灵被取代后的火种所约束。不过这当中，可能会有一个例外。
海芙奎恩，蜂巢女王，以无数奈米虫的姿态存在着，可以任意组合成她想要成为的型态。而且只要有足够的物质，理论上她能够无限制复制自己，直到吞噬整个宇宙。
不过她没有走上这条看似坦途的成长大道，因为她评估不出这条路走下去，会遇到什么样的风险。在前途茫然未知的情况下，因为眼见小利而毅然决然走上这条路，那叫做’赌’。
然而能够成长成为元素领主的生物，其性格会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苟’。没有寿命限制的他们，不需要像有寿限的凡人去赌，在有限的时间内拚出属于自己的前程。无限时间就是他们最大的武器。
所以海芙奎恩在将奈米虫的数量，增加到足以独自组成一艘虚数级的殖民舰后，就停止扩张了。她要先搞清楚自己变成了什么，才会考虑下一步。用盖房子来形容的话，就是先夯实了地基，才往上盖高楼。而不是看到盖楼很容易，就不管不顾地往上盖。
而一个很意外的发现，就是海芙奎恩觉得自己与火种的联系不再像过去那么清晰。正是这样的转变，让她停下了自己的步伐。所以面对半身人女神的问题，双马尾机械少女也只能双手一摊，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什么。”
海芙奎恩在察觉到自己的异状后，立刻就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变不回去，变成正常机人的模样。但比起懊悔，她更多的是兴奋。就好像她在元素生物的时代，明明是强调躯体力量的金属人，却喜欢像个宝石人一样研究魔法。她并不畏惧探索未知，但绝不莽撞。
林手掌朝天，让海芙奎恩分化出一些奈米虫，用原始的型态托于手掌之上。在手上堆得跟小山似的奈米虫，即使没有进行聚合，依旧多到让肉眼可观察到。
将手举到了金币女神面前，林说道：”任何一个单一的个体是她，但也不是她。唯有整体才是她，土元素位面的海芙奎恩，机人的蜂巢女王。我这样说，陛下能理解吗？”
似懂非懂，懵懵懂懂，柯茵干脆摇摇头，说：”不懂。解释清楚一点。”
将手中奈米虫往海芙奎恩头上一撒，林施展白板笔术，在空中简单地画了一个魔法阵。也就一个五芒星，外圈两个同心圆，在圆环中有十二个符文。这是魔法师在进行初级冥想时，最初学习的聚灵阵。
”这是一个完整的魔法阵。”
本是简单的线条，突然从中间一分为二，同时魔法阵背后浮现一物品的形体。那同样是由白板笔术所构成，让示意图看起来就像是魔法阵刻在两块石板上。
”在实际的使用上，因为魔法师要坐在聚灵阵中进行冥想，所以聚灵阵的面积不小。那么在绘制或雕刻上，并不会非常强调必须同时画在一个完整的物体上。通常用来作为基底的便宜魔法材料青纹石都是小块拼凑成大面积，然后画上魔法阵的。所以说魔法阵是可分割的，但在使用上必须将它拼凑起来。法术模型其实也可以这么使用，只是没有意义而已。”
以物理现象来说明，铜线可以导电，但并不需要铜线从头到尾是完整的。断掉的铜线一样可以导电，只需要把断处接续起来，甚至是触碰到就行。当电压足够大的时候，两条铜线甚至不用碰在一起，只需要接近到足够短的距离，电力就会跳跃过去。具体参考天上劈下来的闪电。
魔法权能的传导就跟电力能量传导很像，并不强求导体是一体成形的完整之物，只需要符合某种拼接的规则就好。在穿越前，某人唯一知道断掉就废掉的东西，是用于通讯的光纤。比起进行麻烦的熔接作业，大部分人会直接换一条新的，还不用考虑讯号衰退的问题。
然而在林说明之时，他也并没有停下魔法阵在半空中的示意变化。被分成左右两块的魔法阵石板，重新被分成了十乘十的小区块，同时出现第二层、第三层一样的东西。
”魔法阵可以分割，这意味着我们可以把魔法阵分割成更小的单位，并且有第二预备、第三预备，当原始的魔法阵任何一个部分遭到破坏的时候，预备的部分就可以顶上，让魔法阵继续正常运作。而魔法阵运作的结果，对任何一个部分都会产生相同的作用。说到这里，您明白吗？柯茵陛下。”
闻言，柯茵说道：”替换的说法倒是新奇。先不管怎么做到替换的问题，魔法阵可以分割组合，即使不是魔法师的我也知道。这算常识了吧。但这跟我们要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林一弹指，空中由白板笔术所画出来的魔法阵石板示意图，当即变成了一枚枚钱币的模样。钱币与钱币之间虽然稍有距离，但魔法阵纹依旧保持着原样。
林继续说道：”同样的道理放在钱币上，我们要做的不是十万枚、百万枚灌输有神力，等同于神器的钱币，而是一组神器等级的钱币。而这组神器的能力，除了保持钱币的坚固，使其难以被外力破坏之外，还要保护着钱币不受闪现术过程中，异种能量的侵蚀。”
虽有所悟，理解了眼前的魔法师想做什么，柯茵却是喃喃说道：”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情。”
”怎么不可能？这里不就有一个成功的例子。”说着，林一摆手，像是介绍着身旁的双马尾机械少女。
”啊！””啊。””啊～”三个声音，来自柯茵、海芙奎恩跟弗蕾亚，自然是代表三种心情。柯茵是恍然大悟，海芙奎恩有种躺枪的感觉，弗蕾亚只是应景发出个声音、捧个场而已。
而这种分布式结构，再用铜线与电力的比喻来说明已经不太恰当了。但用一个资讯人都明白的比喻，那就是’磁盘阵列(RAID)’。每一枚钱币就像是一个实体硬盘，某些钱币储存某部分的数据，某些钱币用来备份，所有钱币合在一起，就是一份完整的数据，即高容量的虚拟磁盘。
只是这里所储存的数据，是能够发挥超自然作用的魔法阵而已。
看到半身人女神与双马尾机械少女同时陷入若有所思的情绪中，林留给她们一些思考的时间。但没有等她们完全想清楚，就开口说道：”我所设想中的钱币，除了用这样的方式建构起来。而且为了省力，这股力量还必须借用迷地龙脉的力量。但却不是将钱币与迷地的龙脉紧紧地结合在一起，而是柯茵陛下您所属的’金钱’概念为主。海芙奎恩的情形虽然与神力不相同，但我相信她能够成功，就一定有您可以参考借鉴之处。”
然而半身人女神虽看着某人，并听完全部的话，却没有做任何反应，依旧思索着。
林站在说服这位女神的立场，试着继续努力。他问道：”陛下，这还有甚么好顾虑的吗？还是您认为，这件事情做成了之后，其实并不会带来任何好处？”
柯茵总算回答了某人的问题，说：”不，从你所描述的结果来看，那应该大有好处的。”
”那么是觉得事情不可能达成，一切都是痴心妄想？”林再问。
”不，虽然有困难，但从你提出那么多助力，我觉得是有可能做到的。”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去做呢？所谓的成功，是不断累积一点点的优势，最终水到渠成的结果。而这些优势，就是自己必须去努力争取、努力做到的。想要人在家中坐，成功天上来，那是走了狗屎运。很不凑巧，我是不太相信自己运气的那种人。”
某人心想，都被迫穿越了，这是得衰到什么程度才会遇到这种破事。是小时不读书，还是上辈子缺德事做太多？
然而柯茵的反应，却和某人想象的不一样。这位半身人女神吐了一口长气，转过头，跟弗蕾亚说道：”妳知道我最讨厌这家伙什么吗？他总是会说出一堆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呵呵。”林装傻笑了几声。这种时候就不要反驳或说些什么话了。因为不管讲什么，听起来都会像是在耀武扬威，徒惹人不快。
幸好柯茵没有打算刻意唱反调，而是说道：”好吧。你都这么说了，我不做，好像反而变成我会吃亏。只是我又有一个问题。”
”陛下，请问。”
捻起一枚新铸的钱币，柯茵说道：”按照你的要求，我们不一定要使用新的钱币吧。用旧币不行吗？为什么要特别铸造新的钱币？”
第1249章 新币的定价
”没错，我希望陛下您做的事情，对任何钱币都适用。但想要将全迷地钱币的权柄收入手中，除了使用暴力以外，就只能想办法吸引人，并且确立自己不可替代的地位。也就是说，除了金币女神的名号外，您还要拿出只有您做得到，但凡人做不到的事情，才能够吸引人放弃使用原始的钱币，转而使用新钱。”林拿起新银币，放到自己的脸旁强调着。
略为思索，柯茵问道：”这跟你给我的那个，和金属有关的神格有关系吗？”
”是的。”林一边从自己带来的钱箱中，捡出品相与来源皆不同的良币、劣币与普通币各数枚，陈列在桌上，同时说道：”现在迷地流通的钱币，最大的问题就是它们的价值并不一致。所以在使用上，良币最受欢迎，普通币流通最广，然而劣币流通的地区虽然有限，但在那有限的地区却是唯一的交易媒介。只是一旦离开那些地方，劣币除了会被拒绝收取外，甚至有可能被直接丢弃。”
钱被丢弃，这是在某人穿越前很难想象的事情。但在迷地，却不算什么大新闻。说起来，这也是一些先入为主的观念所致。某些穿越众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在迷地却不那么理所当然。
在地球，不管哪个国家，本国所发行的货币，在该国当中具有法律保障的购买力。只要是流通的纸钞或钱币，被支付方不能不接受，否则有违法之虞。甚至货币不能任意毁损，否则同样触法。
但在迷地，钱币之所以有购买力，是因为本身也具备有价值。从以物易物的角度来看，可理解为某数量的钱币是与要购买的东西有着相等的价值，所以能够公平地交换。但劣币则不再此列。
试想一下，自己去菜市场买鸡蛋。在鸡蛋售价一致的情况下，明明有好的蛋，老板却不给，非要拿臭掉的鸡蛋给自己。没有把臭蛋直接砸到老板脸上，那已经算是教养很好的了。只要是正常人，当然会选择没坏掉的鸡蛋。
劣币的情形，在迷地就相当于臭掉的蛋。在有选择的状况下，没人会接受劣币。什么劣币驱逐良币的状况，在迷地也是不存在的。
一些有信誉的大商人在拿到劣币的时候，他们会很豪爽地将劣币扔进河里、火炉里或任何可以毁尸灭迹的地方，然后要求买方要买货，请拿他们可以接受的钱币来。这在迷地是常态，也是让林惊讶的地方。
但劣币就没有价值吗？它一样有贵金属成分，只是可能比例比较低而已。要不就是原本也是普通钱币或良币，但因为长久使用的磨耗，让它们除了扭曲、变形外，重量更有所损失，所以才不被人所接受。但是！这些钱币中依然有贵金属，并不是说黄金就这么彻底消失了。
柯茵曾经是在迷地人间旅行的冒险者，也曾以一个后勤大总管的角色支持着一支传奇小队，四处讨伐黑暗军团的残部。那个时代的钱币更为混乱，价值也更难判断。甚至还有伪币流通，以黄铜代金，以锡代银，各种伪劣层出不穷。
所以柯茵很明白，一枚价值被广泛认可的钱币，对于使用者来说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至少不会在要买救命的药水时，因为身上的钱币不被认可，所以被商人拒于门外，导致自己要救的人救不回来。有什么是比因为自己无能为力，让可能可以活下来的同伴死在自己眼前，还要更令人懊悔的呢。
只是祂成为神灵之后跟大多数神灵一样，仅代表着概念，被动地回应信徒所要求的事情。但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到，自己，或任何一个神灵距离全知全能都还有相当长一段路。祂没有想过要主动做什么，直到这个魔法师出现在自己眼前，祂才知道自己或许可以做不少事。更不用说这些事情对现在的自己大有脾益，而不是单纯的为了一点理想，不求回报的付出。
既然明白了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柯茵也不矫情，直接问道：”那我应该要做些什么？这一次，你不会又丢出一个问题，要我跟谁自己去想办法吧。”半身人女神的话语跟眼神都有掩藏不住的担心。感觉上自己都不像神灵了，像是被这个魔法师奴役的仆人。
林打了声哈哈，笑道：”怎么会。这次的事情很简单，但只有陛下做得到。”
”说吧。”
”陛下，您掌握了一个可以鉴别钱币的神术，以此做延伸。假如您掌握了之前我提供的那颗神格，不知道您是否可以分析出每一枚钱币中，各自的纯金属成分占了多少比例，以及有多少重量。”
柯茵却是手一翻，变出了那颗来自武尔坎的神格。本像是变形虫般不停改变其外表的神格具现物，在一尊真正的神灵手中却是相当乖巧。圆滚滚的，就像颗蛋一样。
林见状，讶道：”陛下，您没有把它吸收呀。”
”除了本身概念相近的，吸收了，可以直接扩展自己神力的神格外，吸收不相关的神格，对我们来说不下于毒药。吃下去不一定会死，熬得过去也不一定会有好处，也有可能只是让自己更加虚弱而已。我得要确定哪些是我需要，真正有助于增长我的力量，那才是我能够留的部分。剩余的我将会放弃，让它回到最原始的型态，重新等待有志人去收集、凝聚。”
”这样呀。我还以为会跟大还丹或什么蓝色小药丸一样，嗑下去，直接增加百年功力的。看来是我太肤浅了。只是神格的最原始型态是什么？”
”哦，你有兴趣知道吗？”柯茵似笑非笑地看着某人。
林直接摇头，说：”算了，那种事情不重要。先放在陛下您的事情上吧。”说着，林掏出了一颗水立方。长宽高各十公分，在摄氏四度，密度为最大的状态下，这颗水立方刚好一千公克。林大概说明了度量衡的标准，就让柯茵开始解析起迷地现今流通钱币的金属含量。
有了比对的基准，加上金属神格的帮助，这项工作进行得比某人想象中还要快速。林所做的，就是将最终产生的资讯规范化，有哪些是必须要知道的，哪些是可以公开的，又有哪些是重点，不能有一丝误差的。
分析完每一枚钱币的成分后，接下来就是跟母钱比对，换算出该枚钱币等于多少母钱。这当中会用到的四则运算，林当然也早早就将相关知识教给了这位半身人女神。反正将来的记账也会用得上，跟钱有关的神灵，怎么可能连最基本的加减乘除都不会。
然而分析完流通钱币的成分，并比对母钱的重量后，柯茵得到了一个让祂很惊讶的结果。祂小心翼翼地捻起金、银、铜三枚母钱，问道：”你确定这样的结果没错？”
”陛下，您认为哪里不合理了？”林反问道。
”按照你的要求，只计算纯金、纯银跟纯铜的重量比例，普通钱币大约等于0.9到1.1枚新币，良币有到1.2，甚至1.3枚以上的兑换比例。然而被视为劣币也还有0.6到0.7枚之间的兑换比例。这样的标准，真没错？嗯，或许该问，可行吗？”
”这样当然可行呀，普通钱币才是流通最多的钱币吧。以最多人持有的钱币作为标准，才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众人手中的财富缩水。良币在普遍的认知中就是比较有价值的，在很多地方也是当大钱来使用，甚至一枚良币抵两枚普通币的我也见过，所以可以兑换比较多的新钱，不会有太多人反对。而且良币的出处是五大帝国，这是无法用武力胁迫的。想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放弃自己铸币，唯有让他们感觉有利可图。至于劣币，本来就没什么人愿意接受了，我们给出了一个价值的肯定，只会让保留劣币的人有捡到便宜的感觉。这是我觉得阻力最小的方案了。”
”嗯，确实如此。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只看重量，假如有人带来不是钱币的东西怎么办？”柯茵问道。
听到这样的问题，林是双眼发亮，说：”收呀，为什么不收？不管是器皿，或是原矿石，只要是含有金、银、铜，都可以按照分析出来的成分，兑换相同重量的新币。唯一顾虑的是，假如有人拿来的是其他神灵的器物，比如说圣徽呀，或是神像的。那是收还不收？还是有选择的收。像是没有神力寄宿在其上就收，有则不收。”
柯茵却毫不客气地指了指桌上，迷地流通的钱币，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除了金、银、铜以外，还有很多其他金属。这些垃圾怎么办？”
”呵呵，陛下，这些东西也是钱啊。您该不会以为您在人间的神殿或教会，里头的神官僧侣们，或是未来银行的办事员们喝西北风就好吧。我初步制定的金融机制，除了在存钱的时候会收取保管费，转账的时候会收取手续费，您不会以为在初期，那点费用可以应付的了在全迷地成立银行的庞大开销吧。我可从来不指望什么信徒捐献的。能够自负盈亏，才是健全的组织架构。”
”难怪你会建议我连原矿石都收了，原来是打这样的主意啊。”
第1250章 复制神迹
”当然了，陛下。一枚钱币、两枚钱币中，非目标贵金属的杂质只会被视为垃圾。但是当基础的数量一多，这些杂金属提纯之后累积起来，也将会相当可观。找个有需求的地方或组织，转手卖出去，您运作银行的资金就有了。”
想了想，林又强调了除组织营运成本以外的事情，说：
”而且在初期，银行的人手必须在当地招募，这就很容易受地头蛇的控制。但我们不让无关的人有过手钱的机会，进入银行的人也是拿着银行发下来的薪水，这就让他们没有借口为了生活而被外人控制，而在银行内部进行破坏或其他骚扰的事物。这么做，才能真正确保银行是属于陛下您的，断绝其他人插手的余地。假如这样都还有人伸手，那就可以认定为敌人，或心怀不轨了。直接打死，相信也不会错伤无辜。”
说起来，认识这个魔法师的时间不算久。但柯茵却有一种感觉，无论他说出怎样夸张的话，很容易让人自然而然接受了。因为各方面的条条框框，他都会安排得差不多，其他人也只能在细节处拾缺补遗。
其实这就是穿越众的先天优势了。不是某人有着大智能，只是他把穿越前的见闻，那些被证实有用的方法搬来迷地而已。特别是网络上，无数键盘侠与事后诸葛亮，总是能把一件事情翻着花样解析。曾身为专业喷子的一员，嘴到让人家无言以对，这算是基本功了。
然而实际插手经营，瞧瞧某人的战绩：
修缮一座魔法塔，完工，然后被摘了桃子……
建立迷地第一座免费义务教育的学院，学生背叛，然后被赶走……
修了一艘飞空艇，没被那对地精父女拱起来当作宝，反而畏之如虎。能不见面就不见面。事实上从抵达圣城的分别之后，还真没见过面。
忽悠了四个矮人当打手兼工具人，结果只剩下一个留在身边，跟另外三个算得上是不欢而散。不过其中有一个是银须矮人族未来的族长，总是要回去的。
至今留在身边的人，不是无家可归，就是别有目的。唯一称得上傻傻留下来的，大概就两个跟随自己最久的学徒。只是她们的想法，真的是因为崇拜某人所以留下，还是同情某人，这可就不好说了。
如此惨烈的战绩，也是为什么之后某人不太愿意亲自插手经营的原因。就怕自己这个嘴炮技能满级，实战渣得一蹋胡涂的家伙，又把事情给搞砸了。
简单地说，天生绿叶命。想靠虎躯一抖，称王称霸，成为那朵盛开的花，洗洗睡吧。
柯茵当然不理解某人的自怨自艾。祂在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后，便毫不犹豫地朝着某人特地带上的钱箱虚抓，只见那一枚枚钱币像羽毛一样，缓缓飘到空中，并依循某种规律流动着。
而在流动的过程中，每一枚钱币像是有雾气自本体飘散而出，并且体积用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这是钱币的金属成分被解离的表现。所有金属不但恢复为最原始的颜色，相同颜色的雾状金属更朝着某处集中。
林看得出来，钱币在空中的流动轨迹，应该是一个法术模型的架构，而且也正是其中权能的流动方式。乍看之下，彷佛是这位金币女神正在施展魔法，但其实这并不是魔法。至少身为魔法师的自己，想要用同样的方式运使权能，结果只会是什么都没发生。
神术和魔法有着根本上的差异，魔法师就算可以解析神术，也使用不出来。顶多模仿神术的效果，创造一个相似的魔法。至于两者在本质上的差异在哪里，林至今还没研究出来。也许秘密就在那特殊排列的神力权能表现形式上。
从结果来看，两者间其中一个大差别就是魔法无法在魔法材料以外的载体上固化。在持续传输权能的当下，会产生魔法应有的效果。但是当权能中断供给的时候，被施法的普通物品不是恢复原状，就是崩毁。
但神灵的赐福可以作用在任何地方，包括普通对象上，这也是为什么林不主动为自己设计的新钱币附魔。除了不想越俎代庖，抢了柯茵的工作外，自己做不到将魔法作用在普通的金属上并维持其效果，也是一个原因。
而某人所带来的钱箱，数千枚各色钱币，数百公斤的重量，在柯茵的神术解析下，一下子就被分化成各堆的纯金属。就连一些明显看得到氧化的部分，也就是铜币所产生的铜绿，在神术作用下都不见了。由此可见魔法与神术的不讲道理。
而且也不光是钱币被分解，就连钱箱中的一些细粉，都飘上空，一同加入被分离解析的行列。其实这些细粉也是贵金属，是钱币被收藏的时候，互相蹭刮所产生的粉末。这也是为什么钱币在经过长久使用后，重量会愈来愈轻。倒不见得是过手的人偷斤减两，刻意为之。纯粹是存放方式不良所造成的恶果。
然而这样的解析速度，还远不是金币女神的极限。因为祂现在是一手捧着武尔坎的金属神格，一边摸索着分离纯金属的方法。要是让祂更加熟练，并且完全吸收武尔坎神格中有用的部分，这个过程恐怕一眨眼就完成了。
分离完成的各种纯金属，当然是以黄金、白银跟赤铜占最大宗。只是这些贵金属被分解成微小颗粒飘浮在空中，用肉眼看起来就是一团雾状物，那种视觉感受很特别。
伴生金、银、铜矿的其他金属物质，即被视为杂质的部分，也如林的想象，在大量提炼的情况下，这些伴生矿的份量也不少。像是镍、钴、铅、锑等，林请半身人女神将这些非铸币用的金属合成巴掌大小的金属锭。林甚至还看到钛，真不知道是哪来的。
只是迷地没有合金材料技术，这些少见金属被提纯出来，能不能如自己所设想的卖出价钱，这还真不好说。不过就算外人没人要买，林也可以想办法让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买下。
中心所制造的汽车，即使是走平价路线的量产型，依旧摆脱不了魔法材料。至少在引擎、传动轴等非常强调金属强度的零件，一般铁材根本不过关。也只能使用高强度的魔法材料。
被柯茵提纯出来的纯金属，刚好可以用作实验合金钢的材料。只要能够完全摆脱魔法材料的需求，不仅仅产量能够提升，成本也可以下降一到两成。相信另外两位合伙人，不会拒绝批准这样的研发经费。
当然，某人依旧是出一张嘴，累死底下的魔法师与工程师们。
分离完金属，柯茵接着要进行的就是铸币的阶段。
就林过去所知，即使是矮人所崇拜的锻造之神，神国中依然有火炉与铁锤。祂制造神器的方法，依旧是一锤子、一锤子地敲打出来。林在一开始计划的时候，还想要要在柯茵的神国中，建立一条铸币的生产线。但这样的想法一提出来，就被打枪。
锻造之神打造神器，是要用锤子慢慢砸没错。但祂制造的是神器呀！我们的半身人女神要做的，就只是用非神性的贵金属铸造钱币。那么只需要有母钱以及材料，就可以源源不绝地’复制’出来，不会有丝毫的误差。
而实际经过也是如此。虽然那不是柯茵本身就有的力量，还是必须从武尔坎的神格中抽取特定的能力。但那些雾状的金属微粒环绕着三枚母钱一周，就按照各自的材质，在半空中聚合成金、银、铜币。并维持着漂浮的状态，且缓缓地自转着。
只是不管是金、银、铜，其份量不足以刚刚好打造为足枚的钱币。最后一枚钱币，都只聚合了半枚，甚至只有三分之一枚的大小就停止了。如此，林数着重新铸造前后的钱币数量差异，其实并没有缩水太多，大约也还有九成五的数量。
自己这口比较少用的钱箱，是家中那两个学徒专门用来扔非良币的钱币。谁叫格瓦讷帝国和圣城埃斯塔力的交易，是以帝国铸造的良币为主。不说劣币，就连单面的普通钱币都有很大的机会被拒收。直接扔普通钱币的倒是没有。
然而从嘉隆商会，也就是阮氏兄弟那边拿来的收入，则难免混有普通钱币。这些单面的钱币不管种类，全都给自家两个学徒丢到林带来的这口箱子里。如今刚好拿来给半身人女神试着铸新币。
用蛮不讲理的方法复制完新币，工作也还没结束，还有最重要的一个步骤，那就是属于神灵的赐福。这也是林第一次近距离见识到神灵赐福的整个过程。
魔法的附魔，必须要在目标物上刻划魔法阵纹。高明的匠人可以将这个阵纹隐藏起来，让人难以察觉，也就避免了物品的附魔被破坏。但更高明的魔法师，可以将附魔的内容建构起将发未发之际的法术模型。并将这个不存在实体，仅由权能建构之物附加在物品上，达成附魔的目的。
前者效果稳定，却有易被破坏的风险。后者难以被破坏，但好的魔法师与差劲的魔法师所做出来的效果相当极端，附加在物品上的效果也相当不稳定。所以后者大多用于战斗之中，作为临时的强力附魔效果，时限一过便自动消散。这是魔法师的一支，名为魔法剑的流派所擅长的战斗方式。
神灵的赐福却完全不一样。那就像一个大染缸，所有浸泡入染缸中的物品，都会被染上染料的颜色，一个也跑不掉。
就在那泛着淡青色的神圣光芒中，这一枚枚钱币被附加上了属于金币女神的神力，来自于神灵的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