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七章 高座会议空间
醒来的白狮子克洛怡贪婪地吸着鼻子，像是要把环境中所蕴涵的能量，一股脑地全吸入胸中。一时间，祂竟陶醉在这环境之中，不能自己。
“欢迎克洛怡陛下，来到敝人的次位面塔。”林出声打断了世界树的‘进食’，也不在意白狮子的恼怒神情，继续说道：“在下忝为本地领主，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不过现在请跟我到高座会议厅吧。那里的环境，可比这里还要适合世界树的族群。”
这时克洛怡也才发现，同样来到此地的精灵们，都用看傻子的目光怔怔地看着祂。哪怕是刚醒来，或者说昔日拥有意识的时间也不多，但在从传承中所继承，身为世界树的骄傲还是让祂端正起自己，昂着头，模仿着狮王的霸气英姿，走在那个人类的身后。
其实克洛怡所认为的‘看傻子目光’，只是一个误解。不说初来乍到的两位国王，即使是来过一次的木精灵圣使们，也对次位面塔的改变感到惊奇。
如今的次位面塔不像当初刚从梦境世界脱离，来到维度隙缝时那般破破烂烂。不只有世界树们放弃了分身，成为建塔之基。这个作为让塔内四处点缀着绿意。祂们更直接把原本的高座会议空间搬过来，融入次位面塔之中。可以说次位面塔的建立，世界树们也出了大力帮忙。
这当然是有回报的。除了多一个稳定的世界树们所需养份来源外，原本祂们得要花力气共同维持着的高座会议空间，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变废为宝，成为了次位面塔的一部分，并且得到了相当的提升。
原本的高座会议空间，其实是古老者偶然间寻找到的一块已被遗弃的位面碎片。为了让所有世界树有个联络的场所，所以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将此地开辟出来，让世界树们可以投影自己的意识分身。而透过传送魔法阵，也可以让特定人士出现在这里，晋见斑鸠同盟高座们。
然而这处位面碎片已被遗弃，什么时候化作残渣都不让人意外。
哪怕这块碎片同样飘荡在维度隙缝，世界树们同样可以从会议空间之外汲取自己所需的能量。但在这股能量回归自身，吐哺成八种权能，再用以维持这块碎片后，之前所获得的能量却已经消耗殆尽，甚至还要本体多分出一小部分支持。简单地说，就是入不敷出。
而新的高座会议室座落在三层魔法塔的镜面一楼，也可以说是地下一层楼。两个次级位面以地基接地基的方式对接，任一方看向另一方，都像是在看水中的倒影一样。双方只要通过一个旋转镜面通道，重力方向就一百八十度颠倒过来。
新的高座会议室，圆环桌与长背椅依旧。但原本的圆环桌有一处缺口，连通着设置有传送魔法阵的小房间。晋见者们都会透过传送魔法，走经过这处缺口，来到圆环桌的正中央，晋见同盟的所有高座。
如今没有这个缺口与设置传送魔法阵的房间，通往次位面塔处的旋转镜面通道，同时担起传送魔法阵的工作。会将所有晋见者直接送到圆环桌的中央，面见所有高座。
除了桌椅的部分有小小的变动外，整个会议空间的外观则是有一个大转变。高低参差不齐的墙体，简单地隔出了会议空间以及维度缝隙。原本的天花板处则是空荡荡的，毫无遮蔽。
所有来到新的高座会议空间中的人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维度缝隙那充满五颜六色，满是奇诡怪诞的景象。要是实力不济者，甚至会被那瑰丽且诡异的画面吸引心神，从而丧失自我。
对这种程度的缺陷，世界树们才不管呢。开放式的设计，让祂们出席会议的高座化身，可以更好地吸收来自维度缝隙的异种能量。
之所以之前是封闭式的会议室设计，是因为那是维持位面碎片完整性的最合理形状。世界树们可不愿意额外付出，支持奇形怪状的次级位面空间能量消耗。
如今新的高座会议空间，所有消耗都来自于其镜面对接的次位面塔，三楼处所设置的新型能量池。相较于这处新的能量池所能供给者，消耗几乎是微乎其微，世界树们当然是怎么有利于自己就怎么来。
至于次位面塔的主人，林当然也没想过跟世界树们收取电费之类的问题。因为这一块位面碎片，不光填补了原本梦境塔转变为次位面塔时的不足，本身也是相当优异的研究素材。可以说某人已经先占了大便宜。
再加上此地能量是源源不绝，只需将这些异种能量转换成可使用的权能。哪怕转换效率再低，对某个魔法师来说也是不可想象的庞大，何苦去计较那枝微末节的小事。
所以不再需要负担额外消耗的世界树们，乐得将自己的一具化身常驻在高座会议室中。就近讨论事情尚在其次，可以无时无刻沐浴在这维度缝隙中，来自不同世界能量交杂的混沌能量大海，才是一大乐事。
通过镜面通道，首次来到高座会议空间的白狮子克洛怡，就对此地的情形兴奋地上跳下窜，左右蹦跶，甚至尾巴还有不自然地摆动。在后头看着的某人，就一个想法：其实克洛怡的化身不是狮子，而是某种长鬃毛的獒犬品种，也就是狗。就是狗吧！
隆隆声响打断了这只白狮的蠢萌表现，在其他位同盟高座合力下，高座会议的空间又经过一次空间折迭技术的小小拓展，稍微变大了一点点。同时权能夹杂着能在这维度缝隙间所能收集到的物质，不停聚合，变出一张新的长背椅来。
这时克洛怡才发现到，原有的二十一张长背椅上，都有世界树的化身。依照各别的型态，或坐或放。多出来的这张长背椅，看来就是给自己的。只是圆环桌旁的椅子，摆放并不协调，有一个明显的空缺在，就在自己位置间隔一位之处。
林指着那张刚变出来的椅子，对白狮子说：“克洛怡陛下，只要您愿意加入我们，那把交椅就是祢的。从此梁山又多了一条好汉。”
“梁山？好汉？那是什么？”扳起脸，装正经的白狮子，对某人的话意不解地问道。
林呵呵一笑，说：“别理我，随口胡说而已。决定好的话，就请上座吧。或是转头离开，穿过那面镜子，陛下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地方了。只是您做这种选择的话，再看到我们时，可就没有今天这么客气了。”
懒得跟一条狗……跟异世界的植物说明跟水浒传有关的典故，林自顾自地走向那处克洛怡觉得奇怪的空缺处。手指一弹，被他用闪现术挪移到亚梅兰王国政务大厅上的高座长背椅，又给他挪了回来，顺势坐下。
虽然某个人类话不中听，又带着威胁。但是世界树这些植物生命，可没有像人类那般好面子。什么对祂们有利，就做什么样的选择，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克洛怡想都不想，就蹦上了那张新出现的长背椅。
宽大的椅子，即使是雄狮的姿态，依旧可以在上头稳坐。所以克洛怡挪了挪屁股，挑了个最舒适的姿势，便安坐下来。
作为斑鸠同盟的发起者，最初的两位古老者之一，在场论辈份、论实力都是第一把交椅的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以其挂着八颗果实的枯树型态，发出声音说道：“克洛怡，既然祢同意加入，那么我们将再一次陈述我们所订下的计划。这一回，内容将会更多，也更详细。过程中有任何疑问的话，就直接提出来吧。”
同为古老者，以喰人树姿态显现的法思那斯，用属于世界树传承的特殊语言说道：‘后生，汝当明白，此事于其他族群而言是可有可无，却与吾辈未来攸关。这里可容不下半分背叛，此事谨记。’
‘吾瞭。’白狮子低下头，认同众树的说法与做法。并再一次接受起众树所提供的传承知识。
这一切看在某人眼中，颇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要是人类，受到惨无人道的对待，刚醒来的情况下，满脑子除了报仇或逃命，不会有其他想法。
但是眼前这群植物，居然可以如此快抛弃成见，坐在圆桌旁，商量起属于自己族群未来的大事，彷佛今天之前所遭受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样。这又让林想起了那四个字——向阳而生。除此之外，对这群植物而言，别无大事。
在镜面通道的另一侧，次位面塔的一楼，被留下的木精灵与两位国王，看着一人一狮像是走阶梯般，走进铺在地面的镜子之中。也许他们不曾看过这类布置，但在场的木精灵都是手捧世界树分身的圣使，当然会从各自的主子圣谕中，得知他们应该要知道的事情。
至于那两位老少国王，倒是显得有些无所适从。打算跟着那一人一狮的脚步，走进镜面通道中。
“两位陛下请留步。另一头，是斑鸠同盟的高座会议室。非请勿入。假如不知道要做什么的话，请来我这边，喝点小酒压压惊，同时欣赏一下你现在所身处的地方吧。”
说这话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脱离了梦境之后，依旧存在的肥宅化身。他穿着一身黑与白为基调的侍者衣服，站在吧台之后，有模有样地摇着鸡尾酒调制器。匣切版本的蓝波刀，就泡在一杯大啤酒杯中，用金色的酒液与白色的泡沫洗刷着被收在鞘中的各种不适。
第八百零八章 一日战争
亚兰历732年冬，在这一年快要结束的季节里，发生了一件让冬天的气候也挡不住的热络大事，一场被后人称为‘一日战争’的战争行动。已经快要从迷地顶级权力圈子中被遗忘的精灵，再度成为众人谈论中的话题主角，不论是王公贵族，或是平民百姓。
尽管迷地已经有一两百年没有发生大规模战役，但是边境的小冲突仍旧难免。规模最大的死伤，包含老百姓在内，敌我双方破千人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但在层级上，不论哪个国家或上级领主都有所克制。即使支持自己的封臣，也都是用暗中输送兵力或物资的方式。而不是自己亮名旗号，赤膊上阵。
能够让贵族领主们如此克制的一大理由，不用怀疑，依旧是魔法师们到处设立的魔法塔。
原本魔法塔作为区域防守的战争要塞，可以有效抵御来自于大自然，魔兽、野兽等的袭击，贵族领主们是乐得有魔法师分摊自己保护文明职责的。那时他们从未想过，当魔法塔的数量多到一定程度时，法爷们会反过来影响当地领主的政策施行。
这倒不是说法爷们会不自量力地插手领主管理一块领地的事务。而是说当领主因为推行错误的政策，导致要镇压叛乱，或是出兵抢占水源、矿产时，这些兵力最好绕着魔法塔行军。
没有足够的大义名分，法爷们并不介意行侠仗义的。从本质上来说，魔法塔的塔主比较像是冒险者，而不是一位领主。
反正魔法塔打军队，天经地义，魔法师协会才不会因此出面。除非魔法师借着塔的战略级魔法屠杀、胁迫普通百姓，做出反文明的行为。
但是一场死伤仅有八百一十三人——采用新式数字计数的历史记载——的‘战斗’，伤亡人数甚至没有超过那些大型城镇的水源或矿产争夺，却被认可是一场战争，最主要是战斗的层级太高。
军事方面层级最高的死者，是一位精灵军团的将军，而且他还是一位战场老手，弓箭名家。爬到将军的地位，不是什么血缘或裙带关系，而是在战斗中厮杀出来的。
在政务、信仰方面，层级高的死者可就更多了。德鲁伊长老、大德鲁伊、精灵长老、拥有古老传承的家族，这些有名有姓的精灵，是成串成串的列入死亡名单中。
——其实有些是老精灵国王下黑手做掉的，然后又顺手把名字跟那串列表写在一起。——
当然，比起死者跟规模，这场‘一日战争’所使用的战术，才是最多人讨论的。斩首战术对于军事家来说并不陌生，针对国王、主帅，以及保护国王、主帅，本就是一场战争中很重要的部分。所以一些棋奕类的游戏，胜负之分不是把对方的棋子吃光，而是吃王。
使用传送魔法，精准地镇压一地，实施斩首后撤离，如此的想法也是所有军事家梦寐以求的战术。但从实际层面上来说，是不可能执行的。因为只要有人想到，自然也会有人思考防守的方法。
次元锚、空间扰乱、感知误导，可以导致传送失败的魔法不要太多。只要一个起作用，就可以报销整支军队。
至于王宫的布局那更是重中之重，即便没有军队入侵，也要防暗杀者的行动。所以各国针对王宫的保护与保密，没有不拼尽全力，尽可能做到最好的。毕竟谁都怕死，对于那些站在权力顶端的人更是怕死。
但即使把所有准备都做到最好，所有标准都提到最高，一个国家的王宫还是被入侵了。而且还是瞬间镇压，毫无反抗之力。
尤其干出这件事情的，是隶属于世界树的木精灵部落联军。要知道木精灵部落可是散布在迷地各处，并非聚集于一处。也就是说即便联军没有事先集结，也势必有快速联络、协调的方法，才有办法让军队同时出现在王宫的各处。
总之这件军事行动，从头到尾在那些军事家眼中看来，是如此地不可思议，让人难以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得益于论坛的情报流通速度，以及情报流通的混乱，很多真真假假的消息，在一瞬间就充斥在论坛的各个聊天区块。
大家都想证实，不论证实这是真的，或证实这是假的。最好的方法，莫过于问当事人了。
在解放世界树克洛怡的第二天清早，在这十多天以来，首次留在家中吃早餐的某人，成为其他人侧目的对象。
跟随自己已久的两个学徒倒是比较沉稳，没有聒噪地问着跟她们毫无关系的事情。不过另外一个小年轻，可就没有这一层定性了。坐立难安的李奥纳多，想说话又不敢说话的模样叫人发噱。
年轻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敢问。突然出现的魔王子，以不触发宅邸内防御机制的方法，一把抓起了正在喝牛奶的小猫莉莉。无视魔猫的抗议，阿札德边撸猫，边朝着某人走来。一屁股坐到旁边的座位后，就问：“是真的吗？”同时顺手将小母猫塞进某人怀中。
松开束缚的小母猫，蹦回到地上。用不满的眼神瞪了魔王子一眼，却也知道对这人是无可奈何，便悠步回到自己的早餐旁吃着。话说这三只小魔猫已经习惯被喂食，估计这么下去，就会被养废了。是不是该跟灰猫哈迪讨论看看，好好操练一下这三只小猫。某人如此想着。
而对于魔王子那莫名其妙的问话，林也不知道他问的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件事情，毕竟这位仁兄的心思可不好捉摸。干脆打高空回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说是真的还假的？”
“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回答。我问的是，你是不是用闪现术传送了一支军团，打下了一个精灵王国的首都。不光在里头烧杀掳掠，还奸淫所有看见的母精灵，从八岁到八百岁都不放过。”
哇靠！八百岁也不放过，这是什么重口味玩法？基本上精灵的平均寿命是六百余岁，过了四百到四百五十岁之间，外貌就会开始衰老。到了八百岁还能活着，不是超凡者，就是血统返祖，再不然就是老到瘦巴巴，皮包骨似的，跟亡灵生物，也就是现在的自己样貌差不多的存在。
对于魔王子的补充说明，林苦笑着回道：“你前半句也只对了一半。后半句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说八道，你认为假如我们真那么干了，今天能回来吗？”
“我也不知道你们能撑多久，所以合理怀疑这一点，这很正常吧。”尽管阿札德不放过任何酸人的机会。但他依旧是个忠于自己欲望的家伙，因此说道：“其实我想抗议的是，有这种好玩的事情，为什么不找我。我想切切割割的念头没有纾解，你认为会发生什么事情。”
某人无奈地说道：“殿下，您有没有想过，就是这样才不敢找你呀。这一回我就打算展示一下肌肉，吓唬吓唬对方，让他们爽快地投降。假如真的让您出面，我觉得会变成大屠杀。”
“我像是这么嗜杀的人吗？杀害那些无能之人，一点都不有趣。至少要像你这样，才有挑战的乐趣。”阿札德心平气和地说着很让人害怕的事情。
不过习以为常的某人，想也不想地说：“被你顺手宰掉的不算宰，是吧。是他们太脆弱。”
“那种事情从来都不是重点。”阿札德若有所思地看着站在某个人类魔法师身后，像是没事人一样服侍的黑暗精灵麦尔姌。说道：“我想问的是，你真的传送了一支军团去攻打别人？而不是那群精灵发了个梦，放些故事出来，吸引别人的注意，避免自己变成边缘人。”
话说待在这个家中，是不是讲话的口气会愈来愈地球化。眼前这货要再继续待下去，哪天他开口就是一嘴标准的京片子，是不是也不叫人意外？
不过这位既然问话了，不回答会很麻烦。他会缠着要答案，不计手段。但有时说了，他又不怎么关心。所以某人一直觉得这位很难伺候。
既然这位殿下想知道，那就回答呗。因此林说道：“首先呢，进攻的数量只有半支军团，而不是传闻中的‘一支’军团。人数差了一半，也还是差很多。第二呢，要传送如此庞大的数量，当然不可能是我做得呀。要我用闪现术传送五千多人，把我榨干也做不到吧。所以这件事情是世界树们做的。”
“你教那些木头闪现术了？你不是号称这世间没有人学得会，所以懒得教这些没开眼的蠢货吗。”
某人一听，差点没跳起来。解释说道：“唉唉唉，泼粪也要有凭有据，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再说，另外一个会闪现术的人，正在瞪着你呢。──”芬的锐利眼神，让魔王子打了声哈哈，没再继续追究，“──而且闪现这个传送魔法，本就是从世界树身上学来的。祂们会，或是研究出一个新的传送魔法，都不叫人意外。而传送半支军团的这个魔法，是在他们在得到闪现术的相关知识后，自己研究出来的新传送魔法，名字叫做‘彩虹桥’。”
用狐疑的目光盯着某个魔法师，阿札德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啊。这只是为了转移他人的注意力，所说的推托之词。你刚刚听了之后，觉得会不会产生效果？”林反问道。
“还行。不过没有意义。”阿札德很认真地评论道。
“也是啦。只要有一丝可能性，那些屁股不太安稳的人，都会想从我身上找到突破口吧。”
第八百零九章 彩虹桥
“所以你说的有哪句话是可以相信的？”魔王子阿札德用他那独特、艳丽，不像是汉子的表情，问着严厉的内容。
“其实除了彩虹桥那个名字外，其他的东西虽然不全对，但也无限接近真实了。只有在细节处有一点点出入而已。”
某人边说，边皱着眉头，从自命为奴隶的麦尔姌手中接过早餐的咖啡。老实说，现在的情况是狠心拒绝也不是，坦然接受也不是。虽然有人服侍很方便，但真心不想欠这位漂亮到不真实的黑暗精灵太多呀。今天欠下的，早晚都要还。话说这算不算是强买强卖呀。
至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透过麦尔姌的口，转达道：“主人，法思那斯陛下说彩虹桥这个名字不错，所以各位陛下都同意将祂们的闪现方法，用这个新名字来称呼。”
彩虹桥跟世界树，不过是某人老家，同一个体系中的东西，所以才有这随口一提。但如今看来，似乎要在迷地实现了。林耸耸肩对阿札德说：“看起来最假的部分，也要变真的了。不过我还是得要强调，军团等级的传送，真的不是我做的，而是全体世界树陛下鼎力合作的结果。也就是说任何人想要拥有这个方法，可不是像传统魔法阵一样消耗大量珍稀资源就好，而是至少要拥有一个魔法塔等级的能量池，否则就别痴心妄想。”
传统传送魔法阵在进行军团等级的传送时，之所以要消耗大量珍稀资源，是为了构筑保护被传送者的空间通道。
以闪现术为基础，刚被命名为彩虹桥的传送魔法，不需要保护被传送者，但随着被传送的目标范围或数量愈大，所消耗的权能当然随之上升。当超过一个临界值之后，所需要消耗的权能竟比传统传送魔法阵还要多。
这也是世界树们会以百人中队为单位，传送兵力的理由。除了人员在集结上比较方便外，也避免超过数量上的临界值，导致得要额外付出大量的权能，去保证被传送者可以完整地传送到目的地，而不会在中途落了谁。
也许详细的内容阿札德依旧不明白，但他可听懂某人的话了，评论道：“这是说能够用上这么新传送魔法的贵族领主，因为受限于魔法师协会的能量池禁令，所以他们根本就连使用的可能性也没有。而可能可以使用的魔法塔塔主，却因为没有需求，所以这个魔法根本派不上用场。你还可以研究出更没用的魔法来吗。”
能量池不建造在魔法塔以外的地方，既是魔法师协会的禁令，也是所有魔法师的共识。因为要拘束能量池，以及防备各种可能的危险，非魔法塔等级的战争要塞是做不到的。
随便露天开辟一个能量池，那就是找死的表现。没在建造的过程中炸开，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炸开。能量池只要一炸，对附近就是个灾难，从无例外。
不过对于阿札德的评论，林笑道：“呵呵，所谓的有用没用，是看使用者怎么去运用。不过我可没有打算改善这个魔法，从而普及化。这可不是什么应该要人手一个的好东西，掌握的人愈少愈好。只是我可想不到这个魔法对你有什么用处，难不成你打算招集兵力，杀回你老家吗？诚心建议你，你一个人回去，会比带一群猪去拖后腿还要好。”
这时一阵熟悉的引擎轰鸣声传来，伴随着剎车声与外头鸡飞狗跳的声音。卡维大公爵亲自驾着他的订制车，一个晚上，就从他自己的领地杀到圣城来。
从大公爵领地开着货车，不管是运货或是运兵，需要差不多三天的时间。为了加快这个速度，卡维公也开始着手修路，将连接两地的主要道路整理得更适合车辆通行。但这个工作还没完成。
哪怕订制车的速度与安全性，不是量产型的轿车或卡车可比。但三天的时间缩短成一天，可以想见这位老爷子的油门踩得有多重，车速有多快。
没一会儿，这位老人家就踩着重重的步伐，在一名随从的陪侍下，进到某人的家中。一看到那个魔法师，他就激动地上前说：“那是真的吗？”
……为什么某人有种刚刚那一堆废话，会要重讲一次的感觉。
身为一个汽车制造产业的合伙人，良好的合作者，林当然不可能甩这位大公爵一脸。只是卡维公是着急地想要掌握彩虹桥魔法，还是说怕这个魔法普及了之后，打击汽车产业的发展。毕竟家家户户有了任意门之后，谁还会开车呀。
不管这位老人家的心思是哪一种，林还是耐着性子，将刚刚跟阿札德讲过一次的事情，又说了一次给卡维公知晓。而已经冷静下来的大公爵，在权衡着某人话中的利弊之后，想到一个对方略过不提的重点，问道：“即便这个魔法，其他人无法掌握。但还是有世界树已经掌握，并且运用这个魔法打了一个胜仗。你怎么能够确定，木精灵不会针对人类世界呢？也许精灵与人类并没有明显的对抗行为，但那也只是双方没有谁真正掌握优势的情况下。但掌握了你所说的彩虹桥这个魔法，就算不针对国王、统帅去进行突击，光是军队的调动，就足以让他们的对手疲于奔命。”
所身处的高度格局够高，卡维公一眼就看到了彩虹桥的优势。但身为人类贵族的他，依然犯了一个思维上的局限。林回答道：“很简单，因为真正的话事者，不是木精灵或那几位精灵国王，而是世界树。”
“这两者有差吗？”卡维公皱着眉问道。
“当然有差。大公阁下也许和木精灵们打过交道，多少理解他们的想法与作风。但这些都跟世界树没有关系。世界树的作为虽然和人类一样，只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去做。但您没有注意到的是，世界树的需求跟人类的需求或精灵的需求，是天差地远。”
“意思是？”
“意思是除了被迫用进攻的方式来防守，否则攻击任何一个人类国度或聚集地，对世界树而言都没有帮助。那么在这种前提下，大公阁下会认为世界树还是威胁吗？会这么认为的人，只有从一开始就把祂们当成敌人的人。不管这些人是因为什么理由，我没有必要去为了这些敌人，而放弃我和世界树们的良好合作关系吧。既然有人不想要和平，那么也把我算进敌人中吧。”
某人摆明车马的态度，让大公爵甚是为难。也许迷地没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但身为权力阶级的既得利益者，本能地会对所有威胁到其权力的人事物感到警惕。而对于林所选择的立场，卡维公是有相当不满的。
但某人末了，还补充一句说：“总之，不管是闪现术还是彩虹桥，大公您身为一位领主，一个势力的掌权人，我真的觉得那不是您最应该要担心的。”
“哦，阁下是说还有比这个更糟的吗？”卡维公语带不满地说道。
“彩虹桥用或不用，用的话传送到哪里，是由世界树所掌控的。只要是跟世界树们的利益无关，祂们是不会轻易地耗用如此大量的权能。但是这个脱胎自闪现术的大型传送魔法，其实缺陷也是一样的，并没有改变。”
听到魔法师的提示，卡维大公爵想起当初这一位之所以很少使用这个魔法带人，并且在之后设计了汽车，来改善交通移动的方式，就因为闪现术那可说是致命的缺陷。
被传送者是处于毫无保护的状态之下，被送进满是异种能量的空间，再被送出来。过程中，体质弱的人甚至会被这混沌能量所侵蚀，或是丧命，或是异变。即使是强者要抵御那股入侵的邪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至少大公爵自己就抵抗得很吃力。所以他问道：“木精灵的体质，让他们先天就可以抵抗闪现过程的那股能量吗？还是说他们设置了一个报废的指标。在死到那个指标之前，兵力就是会源源不绝地输送到目的地。”
摇摇头，林指着身后的麦尔姌说道：“大公阁下看过精灵圣袍吗？”黑暗精灵很配合地，顺势转了一圈。
精灵圣袍的赫赫威名，卡维公当然听过，年轻时也曾经吃过苦头。所以从他进门时，他就有注意到那名黑暗精灵身上的穿著。只是这件圣袍已经被麦尔姌改到几乎看不出原样了，所以大公爵一时间才认不出来。
老人家不清楚，这位魔法师提起圣袍的用意何在。所以他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新的精灵圣袍中，编织了可以通过彩虹桥与闪现术的防护魔法。这是透过新式传送魔法输送兵力的基本配备。”
从原本的困惑、明悟到惊愕的目光，卡维大公爵激动地站起身，用若洪钟般的声音说：“你是说现在有半支穿着精灵圣袍的军团，随时可以通过彩虹桥传送到迷地的任何地方！”
“有半支这样的军团没错，但并不是可以传送到任何地方的。首先要有人去过，确定传送的坐标与参数，才能够进行后续的行动。不过能不能传送尚在其次，因为这个部分是由世界树所控制的。只要跟那些陛下们无关的事情，我很难相信祂们会愿意出力传送大量兵力。不过关于精灵圣袍的部分，是会在战斗的时候才配发，还是变成了木精灵们的基本服饰，这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每一件圣袍都是由世界树亲自织造，每一位陛下的性格也不尽相同。祂们会怎么做，我可猜不出来。”
木精灵乃至于斑鸠同盟，对于人类社会的掌权者来说，可不是什么亲近的友人。所以听到这些麻烦人物的装备升级时，卡维公感到一阵愕然，片刻说不出话来。
看这模样，林就考虑着应不应该把精灵皇之弓的事情说出来？感觉这位老人家听到之后，有很大的可能会脑溢血，不是中风，就是直接说再见。
第八百一十章 顿巴斯精灵王国
一日战争的后续效应或许还在酝酿，某人所面临到的麻烦，比他自己想象中的还少。这也有可能是另外一种情形，就是自己之前都是在自作多情，没有谁会因为他的一点小动作，就被耍得满天下连轴转。
总之，这是件好事，对于怕麻烦的某人来说。不过去到卡班拜学院教授数学课的时候，难免又被来上课的学员们问起，纯当茶余饭后的闲聊，也因此又解释了一次。
整体来说，日子依旧平静，持续到第二次联军出征……
其实早在世界树克洛怡解放的第二天，亚梅兰精灵王国的老国王，就朝剩下的三个精灵王国送出国书，同样有二十三位(注)斑鸠同盟高座们的圣印。当然，里头也有那只像素版的三头猴子。
站在安德烈?普里尔这位国王的立场，虽然在最后一刻摆脱了战败者的耻辱名号，而是以新加入的同盟成员身份活动。但实际上情形是什么，大家还是心知肚明。
所以安德烈?普里尔积极地想要在同盟中表现，争取真正的认同，而不是单纯地作为世界树克洛怡的附庸。至少，不能比那个人类混得差。
在这样的前提下，能够劝降剩下的三个精灵王国，让他们同意解放各自所奴役的世界树，毫无疑问是一件大功绩。军事行动，从来都只是政治的附属。而且精灵们也是习惯凡事先商量着来的族群，而不是直接展示肌肉。不像半兽人，凡事先干过一架之后，才有商量的余地。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智人种族，没有谁会轻易放弃握在手中的利益，作为善良、美好、爱好和平代名词的精灵们也未能免俗。也许世界树的祝福被少数精灵氏族给垄断，但以世界树为前缀的各种高级魔法材料，依然让王国一方舍不得放弃。
而为了强调事情的严重性，安德烈?普里尔国王也在国书中，陈述了木精灵联军的各项优势。这些优势的详细说明，也让剩余的三个王国做出了针对性的布置。
对于这样的结果，绝对不能归咎于老国王的愚昧；或许说，这是他故意为之的手段。表面上是为了帮助所有人，但实际上就是扯后腿的行为。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
至于老国王为什么敢这么做，只能说习惯玩手段的人上人，从不介意帮自己的盟友与对手找一点麻烦。因为唯有这样，才有机会突出自己的存在。哪怕结果可能变得更糟，但也有可能变得更好，不是吗。
不管老精灵国王的心思是什么，也许有谁发觉了，也许有谁仍被蒙在鼓里，也许有谁是后知后觉，但没有谁真的在乎老国王的作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如镜花水月。
或许木精灵联军在迷地，还算不上真正顶级的战力，打不了诸神巅峰的大战。但对手是精灵王国这种等级的话，那就是各种毫无悬念的碾压。
在渡过使人惶惶不安的两个安息日周后，位于迷地大陆东方的顿巴斯精灵王国，终于迎来了木精灵与两个精灵王国的联军。
在接到亚梅兰王国的国书之后，顿巴斯王国上上下下就开始了一系列的备战，尤其是魔法力量的提升，将王宫的护卫等级升高到王国几乎无法负荷的程度。总算在顿巴斯王国自己崩溃之前，联军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城外。
在瞭望塔上的箭手守军，是第一个发现异状的精灵。
在城墙之外，树木石头皆清空的空旷地带上，很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精灵方阵。因为正值冬天的清晨，王都周围罩着一层薄雾，驻守在东面瞭望塔上的精灵还以为这是因为直视阳光，所带来的黑影。可是愈确认，愈觉得那片黑影是如此真实。
然后是第二片、第三片黑影。没一会儿，城外的空旷处已经满布密密麻麻的军队阵容。
早在第三个方阵出现的时候，负责驻守该城墙段的小队长就急忙敲起警告的钟声。此起彼落的警告声，更在短时间内响遍全城。城门的守军慌张地将刚开启的城门重新闭上，并且落下铁栅、摆横木，各种防御工事全用上了，务求将城门堵死。
可是忽然出现，让人措手不及的木精灵联军并没有展开突袭。他们静静地等待着，彷佛在等顿巴斯王国做好所有防守的准备。
高举着白旗的木精灵踩着缓慢的步伐，却是用旁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来到城门之前，弓箭的射程范围内。但防守的军队没有人敢射箭，不仅仅是因为那面谈判的白旗，更因为刚刚那一手是精灵武者中的缩地术，能够用到如此程度的精灵，也是屈指可数的强者。一支箭、两支箭的偷袭，只会激怒对方，伤不了人。
来到城门前后，木精灵使者朝着城头，用上精灵语大喊：‘我的精灵同胞，吾等大军并非侵略者。今日前来，只为解放世界树。希望你们可以给出秘境之森的位置，以及放弃伤害世界树的行为。我们一样是可以和平共处的同胞，在未来也会有并肩作战的机会。’
负责守门的将军当然不可能不回应。只是他不想讲话的话，可以选择射一箭，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不过这一箭可不是这么好射的，所以他选择了开口响应，说道：‘精灵同胞们，我国并没有做贵方所说，任何伤害世界树的情事。精灵与母树，一向是共生共荣的关系。假如你们是为此而来，那么现在就可以离开了。秘境森林的位置，唯有被挑选者才能知悉。这项规矩，所有精灵皆然。所以你们没有任何提出要求的理由，速速退去吧。母树所庇护的生灵，不该自杀残杀。’
守城的将军如此回答，究竟是知悉内情，单纯为了安抚部属而说，又或是他也是被蒙蔽，不知真相的一员，旁人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的是，精灵将军的一言一行，都受到其国王的授意。顿巴斯的老国王，就藏身在城楼之中。
联军以他没有猜到的方式出现，看起来是打算正面硬撼城池。还是说对方是想将防守力量从王宫处调动出来，然后再利用他们口中的彩虹桥，一口气突入王宫，俘虏自己？不管对方的算盘是什么，顿巴斯的国王打算就这么藏身在前线。看起来这应该是最稳妥的作法。
而木精灵一方派来的使者，在得到回复之后，便不急不缓地回去了。如此态度，多多少少引起城墙上守军的愤慨。
顿巴斯王国至今仍屹立不摇，抵挡了无数次来自人类与其他智人种族的进攻。再猛烈的攻击，无一不折戟沉沙在这座城墙下。这样的战绩，站在城墙上的精灵们只有满满的自豪。
但是同为精灵的进攻，虽然不是开天辟地第一次，但也是千年来所不曾有过的。在这个精灵王国艰困地维持着的世道，其实大多数精灵对于木精灵的进攻是感到愤怒的。要把鲜血流在内战中，为何不挥洒在针对外族的战场上。
尤其之前备战的折磨，盲目地等待着不知何时出现的敌人，那股心理压力更是让大多数精灵无法消受。如今总算要开战了，所有精灵竟有一种解脱的放松感觉，众人无不期待着接下来的一战。
精灵将军正准备在城墙上做动员的喊话，木精灵联军却已经开始行动了。一支大队以横阵突出队列，缓步前进，这是弓箭阵准备射击的架势。这下可来不及做战前动员，将军急忙下达防御的指令；各段城墙的守备队长则在吆喝着，指使部下们做防护以及对射的准备。
看着前进的大队横阵，城墙上的守军不论新老，都没有在害怕的。他们的数量不仅仅比木精灵联军还要多，又占了地利。从城墙上往下射，射程可比需要仰射的那群精灵还要长的多。也就是说在敌人走进他们可以仰射的距离之前，就得先接受城墙上的洗礼吧。
这一层认知，让防守的精灵军队显得信心满满，士气高昂。所有人都是憋着一股劲，像是要把这几天紧绷的情绪，一口气释放出来。
就在联军横阵要进入城墙上的弓箭射程之前，全军停了下来，令城墙上的精灵守军有些摸不着头绪。联军的军阵之中走出一个高大的精灵，没有几步的距离，手持一张不足臂长的短弓。
就看那名精灵站在不可能射击的远处，搭起不可能有用的短弓，张弓如月，仰射而出。箭矢在空中化作一条青蓝色火蛇，越过这段不可能的距离，精准地射上城头。喷溅出的青色火焰，吞噬了城墙上的守军。沾染了焰花的精灵，无不倒地翻滚惨嚎。
这张弓的特征，只要是精灵没有不熟悉的。躲在城楼之中，窥视着战况的老国王见状，不由得咒骂一声：“该死，安德烈那家伙连精灵皇之弓这种重宝都拿出来了！他还有一点骨气嘛。”
精灵皇之弓做为神赐的神器级魔法武器，不光威力强大，射程也比一般的强弓还要远。幸好这种等级的武器只有一张……
才如此庆幸着的老国王，看着联军最前列，横阵的木精灵们全部弯弓搭箭。风中彷佛传来指挥者的放箭号令。齐射而出的箭矢化作五颜六色的火蛇，密密麻麻，几乎要遮住半边天空，直指其中一段城墙。
霎那间，被各种魔法效果肆虐着的城墙段，化作地狱一般的景象。驻守在其上的士兵们，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就淹没在无数魔法攻击之下。
攻击魔法的效果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当失去所有可以烧的燃料后，魔法火焰立即消逝。只留下一地的焦黑，和不知何物所遗留的灰烬。唯有经历过无数次战役，顿巴斯王国的精灵们所引以为傲，附加有数种防御魔法效果的城墙仍旧屹立着，一如战前。
注：前文二十一位高座之数为误植，应为二十二位，再加上新加入成员，今为二十三位。
第八百一十一章 谈判
一轮齐射，换来的是战场上的一片死寂。不说顿巴斯王国的精灵守军，怀着怎样的心情，看那段被强大魔法肆虐过的城墙。连木精灵联军中，使用量产型精灵皇之弓的千人大队，心情一样是五味杂陈。当英雄专属的武器人手一把的时候，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临时受命负责指挥这支千人队的木精灵，虽然是同样的心情，但他有他的职责在。高举着世界树给予他节制之权的木杖，呼喝着攻击的号令。‘搭箭～，举弓～！’
木精灵们虽然是临时成军，但在世界树的权威面前，他们比训练有素的军队还要更有纪律。所以指挥者的呼号一出，木精灵弓手们便毫无疑虑地服从，再次取出专属的魔法箭矢，搭上精灵之弓──‘皇’字拿掉了，没有上千把皇者的，──高举向天。
‘右偏一～，放！’
弓弦一松，第二轮齐射朝着原本攻击的城墙段，再往右偏了一个战位。其实这是常规弓箭阵的攻击方式，希望用密集的箭雨，造成最大的杀伤。
但在精灵之弓的齐射之下，其实这段城墙上已经没有任何活物，哪怕是躲在墙洞、隙缝之中的老鼠蟑螂。真的要求最大杀伤，木精灵联军大可将目标放在下一个城墙段。却只偏移了一个战位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此行的目的在于威吓，并不在杀人。
而熟知彼此战术的精灵守军，也在守备队长的指挥下，快速远离第一波攻击的城墙段。所以第二波齐射，除了声势浩大之外，并没有造成多少杀伤。
看起来毫无作用的第二波齐射，其实只是木精灵联军打算传达一件事情给顿巴斯王国。那就是这样的攻击既然能够有第二次，就会有第三、第四次，直到某一方崩溃为止。
这个讯息，当然准确地传达给了顿巴斯王国中能够做决策的那一位。藏身在城楼中的老国王目睹了一切，当传说中的武器成为敌人的制式化装备时，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怀疑自己仍在睡梦之中；第二反应当然是咒骂那个本该妥善保管，这项传承自昔日精灵帝国重宝的家伙。
而他所信赖的将军们，这时也聚集到国王的身边。虽然没有人开口，但众人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了。做为精灵国度的王者，米哈伊洛六世不得不开口，打破这样的僵局。他问道：‘被攻击的城墙，还有人活下来吗？’
负责守卫城墙的将军，摇摇头说道：‘陛下，我已派人去确认过了。在第二波齐射之前，就已经没有人活着了。’
老国王又问道：‘诸位将军，有没有对抗的办法？对方总不可能委请已经殒落的精灵之神，大量生产神器弓箭吧。既然是量产的武器，威力势必不比原本的神器。那么就应该有对付的机会才对。’
一众精灵将军唯有面面相觑。要是早知道会面临这种攻击，他们就能够预先做出更多准备，不像现在一样束手无策。尽管知道国王陛下讲得是正论，但就算威力不比原本的神器，有没有考虑过数量的问题。一支手持神器等级武装的千人大队，放哪都是大杀器。
‘也许，──’一个年经的将军，开口说道：‘──我们可以派出魔法师军团跟他们对轰？’
‘然后我们就得永远失去这支军团了。’一个老成的将军接话，却是满满的嘲讽之意。
善射者，对于自己被射这件事情也相当敏感。找出狙击自己的源头，接着反击回去，这几乎是所有精灵都会的本事。
用一支魔法师军团──说军团，其实只是顿巴斯王国自夸。以人数论，这支‘军团’根本不足万人之数，甚至连四分之一都不到──去轰一支精灵弓箭手大队。那肯定是想要各种花式被虐，才会这么做。两者的攻击速度跟灵活度，实在是天差地远。
唯一一个被提出来的馊主意，瞬间就被打得体无完肤，众精灵唯有继续保持沉默。但所有人都知道，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对方还会有第三波、第四波攻击，施加压力。当这个压力突破极限之后，就是从威吓变成屠杀的时候。没有敌人的耐心会是无限的。
‘父王，让我去跟他们谈吧。’米哈伊洛六世的亲儿子，也是王太子这时出面说道。
但身为父亲，也是一国之君的老国王，只是皱着眉，看着自己的孩子，没有回应。王太子当然明白自己父亲的顾虑是什么，他直言道：‘父王，我们并非投降，只是将对方要求的东西，交给他们而已。更何况联军一开始不就说了，只要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就会离开，他们没有任何理由留下来啊。选择强硬地开战的话，受伤害的只是我们的人民，这何其不智。再说他们要的是世界树，给他们又何妨。’
王太子殿下提起有母树之称的世界树，却是一脸不悦的表情，这当然是因为他知道在精灵王国控制之下，有关世界树的真相。特别是现在那棵树的主导权，已经不在王室的手中。这样的情况由来已久，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他的祖辈曾经试过，换上一批人来看管。但就算第一代的精灵，对当时的国王忠心耿耿，第二代、第三代呢？还能有多少精灵传承着那股忠心。
那就是个大染缸，再忠诚的精灵进去，也会与原本的一样，或者是同流合污，或者是取而代之，从无例外。而且因为世界树的位置距离王城太远，很多时候王室根本无法顾及，只能任由神木卫队施为。久而久之，顿巴斯王国的王权，已经进不去世界树维拉的领域范围了。
对这种已经不是握在手中的东西，放弃了会觉得可惜吗？王太子殿下觉得一点都不可惜，反而很解气。但明白这中间真正关系的老国王，米哈伊洛六世却知道这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自己这个孩子在小事上很敏锐，却老是看不清楚大局。
不过今回他倒是提出了一个，老国王同样会承认的观点。放弃世界树对王室而言，并没有损失；反而是那些掌控着世界术的精灵家族，会依照木精灵联军所选择的处置方式，而有不一样的结局。
而且自己也不是一开始就服软，我可是抵抗了啊，但那是人力足以对抗的吗？按照自己孩子的说法，自己这不是投降，只是给出他们想要的东西，打发对方而已。如此一来，对于自己的臣民们就有了交代。
否则自己这个军事外行，也能想象得到王国想要打赢这场仗，最大的机会在于将对方拖进城市战中，让他们量产的精灵皇之弓无法肆意齐射。大幅度削减对方的优势，然后分割围剿……
对手可是一群木精灵呀！不是周边的人类国家。自己的精灵军团所引以为傲的优势，对方一样也有，甚至更优秀。所以对于自己孩子的提议，米哈伊洛六世算是同意了。他问道：‘既然如此，谁愿意成为使者，走这一趟？’
对如此大任，或者说屈辱之事，不会有人主动承担的，不管是人类或精灵皆然。所以在场的精灵将军们纷纷眼观鼻、鼻观心、心如止水，巍然不动。不过提案者可就没有那么冷静了，王太子跃跃欲试地说：‘父王，让我去吧。毕竟秘境森林的位置，也不是所有将军都知道的。由我和联军一起去一趟，相信这样的诚意，已经足够让对方住手并相信我们了。’
本能地不想让自己的继承人涉险，不过考虑到对方的目的并不在于王国，而是世界树。想来也应该明白，拿一位王子去威胁那些控制了世界树的精灵，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再加上这件事情实质上就是投降，但自己又不想背那个名号，由自己的孩子，这个国家的继承者出面圆这件事情，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所以米哈伊洛六世同意了这个安排，并让自己最信任的骑士，贴身保护着这个老年才得到的孩子。
王城之外，城楼内的种种，木精灵联军理所当然不知道。见两波齐射之后，对面的仍是没有反应，指挥者只得举杖号令道：‘搭箭～，举弓～！’
就在木杖挥下，万箭齐发的前一刻，眼睛锐利的精灵们，看到城头上升起了一面白棋。指挥者连忙收回了木杖，发号道：‘收箭。’
只见横阵上的精灵们，迅速，且整齐划一地放松弓弦，收箭回背上的箭筒中。所有精灵齐看向军阵中央，满满都是各种稀奇古怪旗标的位置。那里是所有木精灵部落的头人，与精灵王国的将军们所在的地方，也是那个人类在的位置。
而站在军阵中，很不识相地打着哈欠的某人，先是发现了精灵们的异常举动，才又发现了顿巴斯王国城头上的白旗。迷地白旗的意义，和地球欧洲白旗的原始用意一样，就是先停战，大家来谈判的意思，并不代表投降。也有可能双方谈不出共识，回头继续打的。
既然对方愿意谈，这当然是好事情。自己这边本来就没有打算赶尽杀绝。所以林也看向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使者，这位年长的精灵，同时也是超凡者的他，算是木精灵联军中，少数几个能服众的人物了。连自己要出面说话，还是有很多精灵不把自己当一回事。
所以要和精灵沟通的这一档子事，林当然是全权委请这位德鲁伊长老负责。而莫名其妙，被分派了几回工作的精灵超凡者，当然知道这个人类的这张表情是什么意思。无可奈何的他也只能出面，代为与其他精灵接洽的各种工作。
第八百一十二章 和谈
在战场的正中央，双方暂时停止攻击。其实也只是木精灵联军的弓箭手横阵收箭而已。
城墙上的守军，虽然占了地利之便，手中武器却攻击不到敌人。用战争机器倒是可以，但能够攻击到敌人距离的战争机器，在一个方向上的数量有限。要调动他处的器械来此，已经来不及了。
再说以精灵们的眼力与回避技术，除非坚持军阵的秩序，死都不闪躲，否则是不可能被击中的。然而坚持这种事情，对精灵来说不可能发生。
之所以要维持军阵，捱刀也不能闪躲，这是为了避免士兵们盲目地躲避，会破坏整体军阵的完整，从而阵形崩溃。但对精灵而言，就没有这方面的困扰。他们多的是能优雅闪过那巨大的攻城弩矢或投石机所扔出的巨石，然后又维持军阵完整的技巧。
所以作为同族的对手，守军根本没有想过搬那笨重的玩意儿出来。面对这种只能捱打的局面，不知道跟被大量的精灵皇之弓扫荡相比，哪个更打击士气。
王太子出面谈判，当然有必要的仪仗跟随。传承自精灵帝国的繁文缛节，可是多到常人难以理解的程度。相较之下，木精灵联军一方，作为代表的德鲁伊长老则是单刀赴会。但他身穿精灵圣袍，手持世界树之枝所制作的转移之杖，论豪华程度一点也不输给一个王国的王子。
双方各自见礼后，王太子直接说道：‘长老，我便直说了。我们可以交出秘境森林的位置，联军会退兵吗？’
对如此直白的问题，让德鲁伊长老想起了有关这位殿下的传闻。就是个活力旺盛的年轻精灵呀，没有任何贬意。而问题的回答也很简单，德鲁伊长老点头说道：‘是的。只要知道世界树维拉的确切位置，而且贵国同意将之解放，我等就会转移至秘境森林，进行后续的行动。不会继续针对贵国王城，有任何侵犯。’
‘那好，我会说出位置。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就是我也要一起去。联军之后要做什么，我也要知道。’年轻的王太子殿下，说出了让他的随从全体脸部发青的宣言。
对这样的要求，德鲁伊长老并不感到意外。只是这不是他能够做决定，得要问那一位虽然没有联军统帅之职，但没有精灵敢忽视他想法的人类魔法师。念头只一转，就从转移之杖上的那一片世界树嫩叶，传达给在在军阵之中的人。
下一刻，林便出现在谈判处的十步之外。其实他想要的话，倒是可以直接出现在对话中的两人，任一人的身旁。但这么做，除了吓人之外，也有点失礼。不过某人也不想高抬贵脚，慢慢走过这么一长段距离。所以闪现至十步之外，已经是他的底限。
对习以为常的德鲁伊长老来说，某个魔法师突然出现或突然消失，已经不足以动摇他了。但对于第一次看到的精灵来说，某人的身法还是挺吓人的。毫无动静，没有任何征兆，人就突然出现了。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会怀疑眼前的真实性。
但身为当事人的林，哪管其他人的想法如何。他看着眼前明明比自己年纪大，但还是可以被自己叫一声年轻人的年轻精灵。其实他一直有一个疑问，即使精灵在生理上的发育，从幼儿期到成熟期比人类还要长，但双方所经过的时间是一样的。
几年的社会经历，就可以让一个不知世事的年轻人，变成一个圆滑的老油条。那么精灵呢？即便他们要六十岁，各项身体机能才会成长至成熟期，但六十几年的心智磨练，居然让他们还像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一样，这是说他们的家长保护得太好吗？
无关紧要的吐槽，当然不可能当面讲出来。林看着眼前说要跟着走的年轻精灵，还有他身后显得有些惊慌失措的随从们，问道：“你们有多少人要跟？”
对于联军之中的唯一一个人类，身为对抗阵营的顿巴斯王国王太子当然会了解一番。只是有太多传闻都太过离奇，这让年轻的精灵不由得对这个人类感到兴趣。对方突兀地出现，虽然也吓了他一跳，但更多的是向对方投以好奇的目光。
既然对方用迷地通用语问起话来，王太子殿下也没有故作矫情，如其他精灵贵族般，非要对方以精灵语对话不可。他用着同样流畅的通用语说：“可以的话，请将我的随从全部带上吧。做得到吗？”
年轻精灵语带挑衅，林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两回闪现。当他再出现于众人面前的时候，手上多了几套迭好的袍子。将袍子递了出去，说道：“来，这些衣服借给你们，将他们穿上吧。一人一件，不要抢，不要弄坏了，之后还要还的。还有，先说好，别想把这些衣服给昧下来。穿上这件圣袍，就代表你们已经在尤克特拉希尔陛下的注目之下。祂随时可以回收这件圣袍，把你们扔在原地等待救援。”
精灵圣袍仍旧被称作精灵圣袍。不像精灵皇之弓的量产版本已经被改名字，因为只要是世界树亲自制作的，对精灵而言，就有资格被冠上‘圣’字。但名字虽然一样，内核却完全不同，而且这又和精灵皇之弓的状况不同。
精灵皇之弓的量产版本，不过是可以在制造的过程中选择改变攻击的属性，以及威力加大而已。然而旧的圣袍与新的版本，根本可以说是两种不一样的东西。
附加的魔法效果不同，使用功能不同，防护能力不同，就连足以抵挡刀剑的纤维强度也不同。新版本的圣袍，可比旧版本的强上不知凡几。
而某人所说的状况，是近期他才知道的圣袍新功能。
这项新能力的来源，当然是前不久，才和世界树们有过一次深入交流的匣切。某人刻画在匣切身上的定位魔法阵纹，也被用在世界树所织造的衣袍上。亦即只要世界树愿意，祂随时可以回收衣袍，或是将穿着的精灵给传送回来；当然，也能用来将陷入危机的精灵救回来。
只是最后一项功能，既然世界树们没有言明，林也不曾向精灵们多嘴。按照古老者之一，法思那斯的意见，没有经历过生死关头的精灵，根本就不成战力。假如让他们知道，自己无时无刻都处于安全的状态，那更等同于废了这个精灵。
对于世界树们养蛊似的对待着精灵，林认为会有另外一派精灵反叛，最终建立起王国的结果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不过某人可不会狗拿耗子，去帮木精灵们向世界树讨什么公道。
木精灵们既不认为自己受到了委屈，也已经把这样的生活视为生命中的一部分。以一个外人的身分、眼界，置喙一个民族的习俗，这绝对是一种自大的表现。
所以这件事情，估计没多少人知道。即便知道，也只是晓得世界树可以随时回收圣袍，放弃原本穿着圣袍的精灵而已。
另外一项新式圣袍与旧型的不同，拿到圣袍的王太子与他的护卫们，立刻就发现到两者间的差异。旧型的圣袍就是一件单纯的衣服，但新式的圣袍比较像是罩衫、外袍之类的衣物。也就是说里头要怎么穿都没关系。
这倒是免去了眼前几位精灵中的高贵人士，当场换衣服的困扰。只需要将出借的圣袍往身上一披，再系紧腰带就好。即便如此简单就能着装，王太子殿下依旧是一丝不苟，将圣袍端正地穿戴完毕。
当年轻的精灵准备好一切，林完全无视不得随意触碰高贵之人身体的这项迷地礼节，一把搭上王太子殿下的肩膀，便说道：“衣服穿好了，我们就走吧。”
“可是魔法师阁下，我还没告诉你秘境森林的位……──”
“没关系，我已经知道了。”某人如此说着，闪现发动。
会清楚秘境森林的位置，其实是因为世界树之间就有着感应，能够知道大概的方向与距离。再加上匣切要去窥探一个人的内心，不一定需要接触。当对方对某件事情怀抱着强烈的情感，并正在思考时，这件事情就会被匣切探知。
眼前这位王太子殿下从出现以来，心心念念的就是将联军引往世界树的位置。甚至他心中的谋算，其强烈情感也被匣切捕捉了七七八八。而这些事情就有其中一部分经由匣切，被某个魔法师得知。
之所以不是全部，是因为某人不想要别人的全部想法。所以他让某把爱看八卦的剑去筛选内容，择其重要者向他报告就好。最好的情况，就是什么都不要说。因为某人实在对他人的阴私不感兴趣呀。
既然知道的目标地点，那就废话不用多说，闪现就对了。真有甚么话，要了目的地之后有时间去废话。
就在某个人类带着王太子殿下及其随从消失后，木精灵联军也同时有了动作。持杖的百夫长用吹哨的方式集合队伍，只要集合好一支百人队便以杖杵地，闪现走人。联军的方阵，就在城墙上，精灵们的眼皮子底下，一支支消失。
木精灵军团，就这么突然到来，又突然离开。要不是有一段城墙有着斑驳的攻击痕迹，所有精灵都要以为刚刚就只是一场白日梦而已。
第八百一十三章 秘境森林
顿巴斯精灵王国，秘境森林外。
其实世界树所在的位置，是在一处范围更大的无名森林中。而其笼罩的影响范围，只占了里头的一小部分。
世界树所在位置的外围，设置有迷宫魔法。偶有小动物或野兽闯入，也会在魔法的影响下转而离开。假如是冒险者或魔兽误闯，对内所发出的魔法警戒提示，会让他们或牠们永远留在这块土地，成为肥料，或成为材料。
因为是在森林之中，所以不像世界树克洛怡的情形，外围有大片的空地可以驻军。
林不管身边因为越过了本该移动数天的路程，在眨眼间已抵达目的地而感到惊愕的几个精灵。他专心一意，放大了自己针对身体以外的外部环境侦测范围。一瞬间，就利用类似奥术之眼的魔法术式，将周遭一公里范围内的状况尽收眼底。
接着就是与世界树连手，将闪现目的地的坐标参数精准定位到个人的层级。让木精灵与两个精灵王国的联军，每个精灵士兵都可以闪现传送至附近的空地位置，并大致维持其队伍不变。
这又是传统的军团级传送魔法阵做不到的事情。传统的传送魔法阵，假如没有清扫传送的目的地，使其净空。要么无法启动传送功能，要么传送过去之后，被传送者会与目的地的杂物融合。就像地球的某部老电影——变蝇人一样，这通常会带来疾病、死亡。
但看在其他精灵眼中，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却是二十二棵世界树与某个已经不像是人类的人类，多方合作的结果。这种曼哈顿计划等级的豪华阵容，可不是任何一方势力有办法轻易聚集起来的。所以哪怕别人学了去这彩虹桥或闪现术的魔法，也没有办法做到一样的事情。
当联军全部传送过来之后，各个部落的头人，以及两个精灵王国的联络官，也聚集到那位人类魔法师的身边。连同顿巴斯王国的王太子及其随从也在一起，所有人都将针对接下来的行动，展开讨论。
就在林打算开口之前，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透过祂的分身，率先说话了。“阁下，这一回你还赶时间吗？”
在这个时间点提出这样的问题，虽然感觉怪怪的，但应该不是送命题。所以林摇头回答道：“现在才早上，我还不赶。怎么了吗，陛下？”
“那么进攻的事情，就交给精灵们吧。阁下就不要出手了。也许守护着维拉的精灵们，有愿意改换立场的。阁下一旦出手，就都没有机会了。”
喔，是为了上次的事情呀。看来杀过头了。
只是某人很想辩解，上一次不光是因为临近下午的数学课授课时间，也是因为一大早就被迫空等，然后又没水喝，没东西吃，自己可是等到又渴又饿，一把无名火都从尾椎窜上脑门了。所以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只想快点把事情结束，回家去填点肚子。
这一回自己还没等到不耐烦，估计会试着以德服人吧。虽然说只要被拒绝三次，自己有很大的可能性会把守护着世界树的精灵们，当成负隅顽抗的顽固份子，然后再来一次大扫除吧。
不管如何，麻烦事有人代劳，某人是求之不得呀。但林还是有些担心，问：“交给他们，没有问题吗？强攻的话，可以想象会有不少损伤。”
“几乎是十打一的数量比，要是这一仗还打得太难看的话，人类，你就出手把他们全都宰了，埋在维拉的树根处做肥料吧。”同为古老者的法思那斯，随口说着骇人听闻的内容。
尤克特拉希尔也没有反驳，且还顺着话意说：“确实。无能至此，也就没有留在身边的必要了。”
本以为精灵们会因为两棵世界树的言语，感到情绪低落。但没想到他们却像是憋着一股不服输的气势，所有人点燃了胸中的火焰，想要爆发出来，证明给别人看。
如此高昂的士气，只要不出大错，接下来的这一仗就不会有问题了吧。
某人待在迷地也有十几二十年的时间，见识过无数生死关头，以及经历过生死关头的人。在那种极限时刻，最值得倚靠的不是技艺，不是谋略，而是士气高低。气势如虹者，群鼠亦能奋力搏狮；士气低迷者，强军亦会被驱赶得狼奔豕突。
而且高昂的士气，最需要一鼓作气了。否则就如老家的左传中所说，再而衰，三而竭了。所以林做出一个摆手躬身的谦让动作，说：“既然如此，便如两位陛下之意。”同时退后一小步，让出了讨论的圈子。
得到机会的精灵们，没有任何推辞。或者说，他们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各种进攻宫殿群以及世界树领域的计划，早在今天之前，他们就演练过无数次。
再加上能够选入联军的精灵，不会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也不会是什么无心于此、不喜争斗的精灵。获选从军者，无不在积极性与忠诚度上都有所保证。所以在各部落的头人一声令下，所有精灵便按照计划与顺序，以迅猛的冲势，从各个方向突入世界树的领域之中。
假如是人类或其他智人种族，敢用这样的猪突战术进攻世界树，那防守的一方占着世界树的地利之便，有许多手段可以将来侵犯之敌玩弄于股掌里。但对手同样是精灵，还是为世界树间战争而生的木精灵时，曾经可以利用的各种优势，大多化为乌有。
隶属于精灵王国的世界树神木卫队，他们所习惯者在于靠着世界树之威，将所有来犯之人杀败或打退。但假如世界树被压制住的时候，守在世界树维拉身边的精灵们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战斗了。
对进攻的木精灵而言，压制世界树并不是他们的职责，那是自家陛下要做的事情。同时发散的二十二棵世界树威能，很轻易地就将没有意识的世界树维拉给压制住。使得维拉的领域之内，各种迷宫、幻术、陷阱全都不起作用，任由进攻的一方长驱直入。
精灵们可不是崇尚单挑的种族，个人勇武虽然同样使人钦佩，但他们还是会选择更合理的战术。就如攻入阵地的战斗，尽管难以维持军阵的完整，但只要一接触敌人，木精灵们就是数人合围而上。有人招架，有人使绊子，也许木精灵不用刀子捅，使用钝器的敲击却更加致命。
数量足够多的木精灵联军，如蝗虫一般扫过每一间房、每一个藏匿处、每一寸土地。一旦遭遇世界树维拉的神木卫队，不管对方反抗或不反抗，就是一哄而上，打趴了事。能俘虏的就往后送，抵抗到底的就打死了事。
木精灵们之所以会使用如此狠戾的战法，其实是无数次以斑鸠同盟成员的身份在外冒险时，在与人类的战斗中给磨炼出来的。
人类的个体实力弱于精灵，但数量远多于精灵。所以每一回的交锋，精灵们总是要面对复数以上的敌人，艰难地战斗着。而人类的军阵只要形成一个整体，就很难对付。
在这种劣势中，精灵们的应对方式是想办法分割敌人，造成局部的人数优势，从而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对手。只要能愈快解决敌人，就等同于自己的压力将会愈小，战斗起来也就愈轻松。
在这样的前提下，除了一些卑劣到精灵们自己也无法接受的手段外，他们的战法是百无禁忌的，与之敌对的人也就益发感到头疼，不论是人类，又或是眼前的这群精灵。这样的结果，可以说是被占有数量优势的人类给逼出来的。
而对守卫在世界树维拉领域范围内的神木卫队来说，木精灵联军的凶残与数量，还不是最致命的部分。这一回战斗真正的败笔，在于当他们从在王城内的亲善人士处，得到联军进攻的消息时，一转眼，木精灵联军就已经兵临城下了。
明知对方是针对世界树而来，神木卫队们岂会没有准备与安排。但这一切，全在木精灵联军的神速之下化为乌有。再好的防守计划，若是在还来不及准备的情况下就要面对敌人，那跟没有做任何安排有什么区别。
甚至不要说准备防守，联军来袭的消息，四散在世界树领域内的神木卫队成员还有不清楚的。当这些精灵意识到世界树领域已经被敌人入侵的时候，就是被一棍子敲破脑袋的时候。
联军进攻的种种，其实都被百人队的中队长，也就是持杖者手中的世界树之杖注目着。然后这些情报汇聚到高座会议的空间中，经由某人所绘制出的世界树维拉疆域地形图上，形成实时的缩景图。
然后世界树们再利用这幅图上的情形，给自己部落的头人或指挥者们下达指示。指示的内容可能是关于那些躲藏起来，还没有被发现的精灵；也有可能是躲在视线的死角，准备给入侵者来一记狠的。
不管敌人是准备偷袭，还是单纯的躲藏，由持杖者们所保护的五十多个世界树转移之杖，就像是五十多颗传感器，将侦测范围内的所有数据回传。然后在某人的处理与还原下，转变为直观的可视图，再成为后续战斗的依据。
对于没有把即时通讯软件放出去的某人来说，看到世界树利用其分身之便，承担起中转与号令的职责，林就一个想法：还是让你们开挂打怪了，是吧。
第八百一十四章 诸国反应
世界树维拉的解放，可说是毫无悬念。
像维拉、克洛怡、拉赫蒂这些，被精灵王国压制住的世界树，无法庇护太多的精灵，顶天就五百人左右的数目。要像两位古老者一样，庇护着上万精灵的大部落，需要的是不知道多少年岁的成长。
即使有未受过祝福的精灵，可以成为神木卫队的一员，也注定了这些人的数量不会太多。意即防守着维拉的顿巴斯王国神木卫队，能有接近千人数量的话，就非常了不起了。
但实际上并没有这么多精灵待在世界树维拉的领域之中，击杀与俘虏的人数加起来，也就三百七十七名精灵而已。而联军以五千人之数，去进攻失去地利的三百多人，就真的跟古老者法思那斯所说的一样，要是还赢得太难看，就全军埋到维拉的树根处当肥料好了。
最终，木精灵联军一个上午就解决了战斗，己方人员有伤无死，算得上是赢得漂亮了。
战后的处置虽然有点让人看不懂，但认真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顿巴斯王国重新成为世界树维拉的守护者，加入联军。原本神木卫队的精灵们，还活下来的都被驱逐出顿巴斯王国；死掉的就死掉了，没有谁被复活，哪怕可以做得到。
不过加入联军的顿巴斯王国，姿态倒是比亚梅兰王国低了很多。也许是得益于那位什么都很好奇的王太子殿下，对于求知欲旺盛的他，倒是能放下高傲，虚心向他人请教。
这让有与其接触的木精灵们感慨，对方倒不像是传闻中的愣头青少年一个。也就不吝于回答他的问题，哪怕那些事情对不是生活在王室之中的精灵们，是如同空气与水般让人习以为常的事物。
但更大的收获，应该是来自于剩余两个掌控着世界树的精灵王国，总算以正式的国书回应了。一方派出狮鹫兽骑士，另一方则是鱼鹰骑士，送来国书回复。找这两个骑乘着会飞的魔兽送信，就跟老家古代的八百里加急差不多一个意思；放在地球现代，那也是限时挂号的概念。
其中一个精灵王国表明了全面合作的态度，甚至还附带有他们所掌握世界树位置的地图。联军一方随时可以派人前去，不管要做什么，当地的神木卫队与所属的王国都会配合。
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联军的同盟高座们从中斡旋，希望能够与苏醒的世界树延续合作与共生的关系。毕竟对一个精灵王国而言，失去了世界树的材料供应，就等同于断绝了国内所有治疗类的灵药来源。
不说延年益寿、保有青春的那一些。精灵王国之所以可以在人类国度的环伺下，依旧坚强地生存着，以世界树的材料所制作出来的疗伤灵药，可是非常重要的关键。这些药品维持了精灵军队的战斗力，有效地下降在战争中的精灵伤亡损失。
解放世界树，或许会造成减产，但总比断供还要好。至于反抗联军，继续霸占、压制着所掌握的世界树……一支千人大队数量的精灵皇之弓齐射，足以打破任何精灵的妄想。对于精灵的历史有多自豪，对于曾经活跃于精灵历史上的英雄有多崇拜，千弓齐射的事实就有多震撼。
而这一份震撼，当然也扩张到精灵王国以外的地方，在此姑且不提。
真正让某人感到不解与有趣的，是第二封国书。来自北方的贝尔津什精灵王国，内容则是……求援。
根据国书中的说明，其实非常久以前，贝尔津什王国所掌握的世界树，就已经被不知名的敌人夺取。驻守的神木卫队尽殁，至今仍无法将其收复。
在维度隙缝，某人的次位面塔相对侧，也就是斑鸠同盟的高座会议空间，安德烈?普里尔这位亚梅兰王国的精灵国王，首次获邀来到这里。而理由，当然是他所收到，来自另外两个精灵王国的国书。
同样出席的，还有派雅特海梅王国的日丹三世国王陛下，与顿巴斯王国的海克?马基王太子殿下。
林身为同盟高座的一员，当然是稳稳地坐在圆环桌后的长背椅上，收获着来自精灵的羡慕目光。他自己则是浑然不觉，认真阅读着这封来自贝尔津什王国的正式国书。
至于其他高座虽然有动物形象的，但祂们要看东西并不需要眼睛，自然也就不用装模作样地将书信拿到面前‘观看’着。尽管只有林一个人在看书信，但高座们还是可以知道其内容。
精灵语在迷地，算是一门比较难的语言，甚至有人认为比龙语还难。这是因为龙语就只有语言，但精灵语可是包含有文字。也就是说学习龙语，只要会听会说，就算合格了；学习精灵语，除了会听会说，还要会看会写。从要求来说，确实比龙语多了些。
靠着次位面塔那各种程序化的功能，翻译精灵语并不是什么问题。对某人来说，最困难的地方在于看懂精灵们那风格各异的书写体。来自不同地区的精灵，会展现各自出生地区的风格，不同精灵之间，笔迹也理所当然不同。
在这种时候，林就不得不佩服秦始皇。书同文真的是一项能够万古流芳的壮举呀。
总之这封贝尔津什的国书，某人上看下看了好一阵子。就在其他精灵或世界树，以为那个人类是不是在里头看出花来时，林才问道：“结果我们贝尔津什的国王，根本不知道攻下世界树的敌人是谁，或说是什么。那么世界树还在吗？变得如何了？之后他们还有派人去收复吗？还是说放弃治疗了，直到今天有机会，所以就直接找我们帮忙？”
一连串问题，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轻微地晃动了枯枝上的八颗奇妙果实，同时发出声音道：“我只能回答第一个问题，我确定盖乌斯仍活着。但是状况究竟是如何，却无法知道。只要祂封闭着自己的心灵，我们就无法和祂取得联系。”
第一个问题有人回答了，林不由得将视线投向带来这两封国书的安德烈?普里尔国王。老精灵国王心中只可惜不能把信使带来这里，很多事情他也不甚清楚，但还是回答道：“就我所知，送来国书的信使说过，贝尔津什王国派出了几支讨伐队，但没有人可以回来。他们的结局，包括原本负责守卫世界树的神木卫队结局是什么，没有人知道。正因为损失太过惨重，所以他们不曾将这些事情公开。直到联军开始解放世界树，并且展示出足够的实力。他们既无法抵挡，也无法交出已经不属于他们的东西，所以才有这一封求援的书信。假如阁下想知道更详细的情形，我也说不出来了。我所知道的部分，我已全部说出。”
这样的说法合情合理。但就是太过合情理，所以让某人直觉这是一个坑。就算不是对方刻意设计来坑人的，一个精灵王国解决不了的事情，就这么被丢到自己这一伙人身上来，那种感觉就像有一万匹草泥马从草原上呼啸而过。
以手指叩桌，林想着这件事情背后的各种可能性。只是线索太少，怎么想也不可能想出结论来。愈加烦躁的他挠了挠那头乱发，这时一眼看到那张伴随贝尔津什王国的国书而来，关于世界树盖乌斯的路观图。他干脆起身，说道：“我先去探探状况。”说着，闪现消失。
对于魔法师雷厉风行的举动，几位国王与王太子殿下都有些不适应。毕竟不是谁都敢在他们面前，说走人就走人的。但在场真正说话有份量的那些大佬们，都没对魔法师的做法有意见了，自己开口会换来什么样的待遇？三位身份高贵的精灵都没想过一试。
日丹三世多少和林有些交情，所以他不计较这些。安德烈?普里尔对自家神木卫队的惨状还记忆犹新，所以他不敢计较。海克?马基虽然是王太子，但前头两个国王都没开口了，哪里轮得到他开口说话；所以他是想计较却没处计较。
就在三个精灵各自纳闷或暗中腹诽时，消失的男人又出现了，换了个风尘仆仆的模样。提在左手的那颗硕大怪异脑袋，被他直接放到了圆环桌上。同时将右手那把怪异兼诡异的短匕首，收回到左肩披风底下的刀鞘中。
在场众精灵与世界树们，无不引颈看向那颗被带回来的脑袋，越看越感觉这像是某物。
林拨了拨乱掉的头发，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盖乌斯的地盘，现在是恶魔在管着。祂不像是沉眠中，或是被封印的模样，不过也没有出面见我。我在确认恶魔之后，就准备要离开，但是这个恶魔靠着天赋追上我。我想说空手回来的，空口白话也无法取信谁，所以就割下他的脑袋，带回来作为证据。你们该不会认为，我只是随随便便找个恶魔脑袋割回来，结果说的还是假话吧。”
“恶魔啊。”突然出现人类与精灵以外的生物，高座会议上的众存在无不沈吟，并细思这背后的可能缘由。法思那斯更直接问道：“那么这一回，是盖乌斯被恶魔控制了。还是说这些恶魔，根本就是祂引来的？”
林听了吓一跳，问：“世界树也会招来恶魔？”
“要不然你认为，迷地是怎么跟深渊对接的。”古老者法思那斯回道。
第八百一十五章 恶魔乌邦
“世界树与恶魔呀。”某人喃喃念道。在此之前，他根本无法想象把这两个名词凑在一起用，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但法思那斯却是认真地说着一件很无情的事情。“一个附属的族群已经不值得信任了，那就换上另一个，这有什么奇怪的呢。假如是我的意识被精灵们用如此粗劣的方法控制住了，那么在我意识能够短暂复苏的时候，召唤其他族群的帮手，不管是抹杀掉或驱逐原有的，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吧。至于召唤来的是恶魔，还是兽人、地精，这有什么关系嘛。”
好吧，理由很强大，某人完全无法反驳。站在世界树的立场，这么做完全合情合理。反正不好的是那些试图压制、控制世界树的精灵，树也只是反击而已。
林也明白，继续在这个方向讨论，不会有结果的。以他们的情形来说，需要讨论的事情就只有一件，因此问道：“那么我们假设这群恶魔和盖乌斯陛下连手了，那么我们后续应该要怎么做？直接派人和盖乌斯陛下取得联系，正式讨论合作的事情？那么有没有可能，压制住盖乌斯陛下的，从原本的精灵变成现在的恶魔。所以我们原先要从精灵王国手中解放世界树的任务，升级成为从恶魔手中，解放世界树？”
“情报不足的状况下，吾等也无法给出答案。假如你能带回一个知道详细情形的人回来，那就好了。”法思那斯遗憾地说道。
“要问人呀。”林指了指被他摆在桌上的恶魔脑袋，说：“那就直接问他好了。反正他还活着，不知道他了解那里的情形有多少，但一定比我们多。”
众树们不语。反倒是在场的几个精灵，年轻的王太子殿下吃惊地问道：“头都已经被切下了，魔法师阁下，您说那个恶魔仍活着？”
“呃，至少在我的观察中，他的脑波还是活跃的。假如他不是还活着，就是有其他存在打算顺着这颗脑袋，入侵到我们这里来。不管是哪一种，都应该会有谁可以回答我们的问题吧。”林乐观地说道。
兴许是被点破关窍，索性不装了。搁在圆桌上的脑袋在狂傲的笑声中，腾空飞起。一下子就飞到中央空地处，颈下的切口冒出不知是血管还神经束，又或是恶魔版本的触手，将在场最弱的三个精灵给捉了起来。恶魔说道：“哈哈，人类，居然被你发现我的秘密。不过这没有用，假如不想让这几个精灵丧命的话，就——”
林一个闪现传送，再把恶魔的脑袋转移到自己的面前，伸手牢牢按着。被截断的触须也失去依托，从被缠绕住的三位高贵之人身上松脱。
在惊愕的目光中，恶魔眼睁睁看着那个人类魔法师再度取出那把奇形怪状的匕首，猛地一扎！短匕毫无阻碍地刺破恶魔领主那号称无坚不摧的皮肤，扎过了小半个头颅，扎穿了上下颚与舌头，直接将自己钉在桌上。一时间，本该高贵且强大的恶魔统领，就只能发出呜咽声。
松开按在恶魔头上的那只手，突然某人心中有一种荒谬的感觉。眼前可是一只恶魔呀，就这么被自己钉住了。这要是放在自己刚穿越来的那会儿，这种事情连想象都不敢想象。
不过眼前可不是感慨的时候。林问道：“如何，可以读出恶魔的心思吗？”问得，当然是匣切。
“小菜一碟。他只是个恶魔，又不是没脑的死人。只要他还会思考，又跟我接触，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匣切自信满满地说道。
“连他的真名也能知道？”
“用通用语的话，他的名字叫做乌邦?弗托?沙利叶。用深渊语来念他的名字，就是——”匣切吐出一段拗口又复杂的音调。在说完的那一瞬间，恶魔发出了痛苦的哀号声。头顶处更有袅袅白烟蒸腾而起，凝聚出一个小人的模样，复又投入头颅之中。
一直以来，用着各种超出迷地常理的作为，收获各种惊讶目光的某人，如今用着同样的表情看向匣切。刚刚的画面代表什么，林虽然不完全清楚。但可以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对这个恶魔不怎么妙。林不由得说道：“这样也行啊。”
某把蓝波刀外型的武器，志得意满地说道：“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从以前到现在，匣切在传说之中都是英雄们才会使用的武器，很少邪恶之徒会使用我们。这是因为那些心里面藏太多秘密的人不敢用我们，那些会被真名控制的存在，更是把我们视为禁忌。敢用我们的坏人，不是像阿札德那种疯的，就是坏到流脓生疮，什么都不在乎的。”
见不得这把破剑骄傲到快把尾巴翘上天的模样，林蛮不在乎地说：“好啦，好啦。那现在是我问你帮他答，还是让他自己回答？”
“不先夸夸我吗？”匣切殷切地说道。但等了老半天，等不来某人开金口。他略感无趣，说：“你要是赶时间，不打算听太多废话的话，还是问我吧。现在他脑子里满满的都是问候你，问候你娘亲，问候你家人，问候你祖宗十八代的事情。还是说你想听听看，恶魔在这方面的词汇天赋有多糟糕？”
“算了，算了，你直接说说，现在世界树盖乌斯那边是什么情形？”
“估计是一团乱……不，肯定是一团乱的。”
对匣切的回答，除了三个还不太清楚底细的精灵外，世界树们与某人倒是深信不疑。但相信并不代表可以理解，所以林还是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他们现在一定是一团乱？”
“原版的，——”匣切对某人的称呼，是跟着在次位面塔中的那个胖子叫，“——你以为你带回来的这个恶魔是谁？”
又是这种动不动就要身家调查的问题，林当然是各种不耐烦，问道：“怎么，他又是哪个大恶魔的儿子或爸爸，找他麻烦，就又会有其他大人物来找我麻烦不成？”
“跟他有血缘关系的父辈一方恶魔确实有大人物，不过对方也不可能管这种事情。毕竟恶魔的血缘关系混乱，怎样都能攀亲带故的。但重要的是他现在的身份。”
“他现在又是什么身份，需要我们注意的？”林不解地问道。
匣切揭晓谜底，说：“就是现在盘据在世界树盖乌斯领地内的恶魔统领。”
“所以？”某人像是反应慢半拍般，又问。
“你是猪啊。当恶魔们的统领出事了，你以为会发生什么事情？”
对于匣切的问题，某人却是一脸迷惑。某把爱窥探人心的武器这才确认了一事，原来这个男人也不是洞察世情，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啊。也因此有些小得意地解释道：“恶魔维持统治，是靠暴力与恐惧。当上位的恶魔衰弱的时候，他首先要防备的不是敌人，而是一直以来跟随着自己的恶魔小弟们。那么问题来了，当上位的恶魔死掉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
“嗯，你是想说这一只吗？他不是还没死？”林指了指被匣切钉住的恶魔头颅，问道。
“乌邦的灵魂虽然还在这个脑袋里面，但被留在原地的身体，那可是百分之一百的死透了。发生这种事情，估计在盖乌斯领地内的恶魔们，已经为了抢食乌邦的残躯，打得不可开交了吧。谁叫啖食上位恶魔的血肉，可是恶魔们成长的捷径之一。”
“这可真够惨的了。脑袋被人割下来，身体还要被自己的小弟们吃掉。你今天出门没烧香喔。”某人自顾自地说着家乡人才有可能听得懂的梗，恶魔乌邦虽然没听懂这个梗，但他非常认同今天的自己很惨这件事情。
因为自己的地盘突然出现了人类的味道，所以自己追了上去。因为对方滑不叽溜的，所以自己使用了最为自豪的天赋，追上了对方。
眼看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类，拿一把怪模怪样的小匕首，就敢往自己身上扎来。当时的想法就是无视那把小刀，重重地给对方来一下狠的，事情就解决了。
怎么也想不到的是，那把形状有些显眼的小刀，轻易地破开自己至少拥有十六七重防护魔法结界的皮肤，割开肉，切断骨头。脑袋当场就跟身体分家。
看对方一击得手，提着自己的脑袋就想继续逃，乌邦干脆装死，潜伏下来，想要看看对方幕后的主使者是谁。不提他那诡异传送魔法所带来的不适，自己被带来的地方，居然有不下二十棵的世界树圣灵。
自己也跟盖乌斯混了有一两百年的时间，当然熟悉属于世界树的气息。当时只想着要逃命，世界树们惹不起，那个人类魔法师同样惹不起，那剩下三个，看起来、感觉上都很弱小的精灵，应该就惹得起了吧。
结果才控制住那三个老少精灵，自己就又被传送那个人类的面前，并且用那把诡异到极致的匕首，钉住自己的头颅。区区的伤口与疼痛都不算什么，真正要恶魔命的，是那把匕首像是具有腐蚀性一样，从伤口处开始侵蚀自己的头颅、自己的灵魂。
当然，还有真名被掌握一事，绝不能说是愉快的经历。
跟这他妈一连串的倒霉事相比，身体被小弟们啃食，还真不算个事儿。乌邦?弗托?沙利叶想要放声号哭，却因为自己的嘴被匣切钉住，所以哭不出来。
第八百一十六章 快反行动
“原来现在盖乌斯的领域内是一团糟呀。那么究竟这两边是怎么挂勾起来的？以及贝尔津什王国的神木卫队怎么了？……”
本来还想提问的某人，发觉到一丝不对劲，便低下头来沉思。说道：“假如说恶魔们正在内乱……那现在岂不是最好的突袭时间？”
“谢天谢地，你总算没有蠢到没发觉这件事情。”匣切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低头沉吟片刻，林抬头便朝所有世界树说道：“那就出动联军吧，一口气镇压盖乌斯的领域。不管祂是被恶魔们挟持，还是双方是合作关系都无妨，先打下来再说。”
“哼哼，人类。在毫无准备、毫无计划的情况下出动联军，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附庸们才经历过一场大仗，现在可是他们休整的时间。不要因为不是你的人手，所以用起来毫不心疼。”
尽管镇压亚梅兰精灵王国的王宫，或是在顿巴斯精灵王国城外的火力展示，木精灵联军并没有太多损耗。但是进攻世界树维拉的领域，与驻守在里头的神木卫队一仗，可是实打实的硬碰硬。虽然从结局来看，赢得算是轻松，但那一场可是真刀实剑的交锋。
大战之后需要休整，不光是让士兵休息，除了恢复体力，更恢复精神，同时也是修复装备、补充消耗品，以及重新部署战略的时机，从而恢复军队的战斗力。这一点不管是古代或现在，地球或迷地皆然，所以世界树麦基宁才会又唱起反调。
不过这种程度的反论，怎么可能说服得了某人。林起身看向所有世界树化身，说道：“既然知道盖乌斯的地盘有可能发生内乱，那么就没有比现在更适合的突袭时刻。再说未来各个木精灵部落要进行联防的话，有可能要求敌人等祢们做好准备，在祢们能够配合的时间才进攻吗。在主导权操之于他人的情况下，祢们没有选择时间的权力。唯一能做的，就是迅速动员军力，投入救援行动。”
尽管眼前的事情看似急迫，但其实又不是真的那么急。战或不战，仍在两可之间。所以林知道，未来得要针对这种情形有一个安排。要不然每回打突袭的，就算世界树们乐意，实际交战的木精灵们的体力与精神也不一定撑得下去。所以他继续说道：
“其实比较理想的方法是设立轮值的快速反应战备部队，也就是一支随时都可以动用的队伍，在第一时间内可以调度到任何地方进行任务。又因为这支队伍是轮值的，所以就不用扣住所有木精灵的行动自由。有意外发生的时候，这支战备部队能够解决，就让他们直接处理。就算不行，有他们在第一时间进行援助或拖延，至少也能熬过后续部队集结完成的空窗期。不过眼下我想各位陛下还没设立这种性质的队伍，所以就当作是一场测验吧，试试看各位各自麾下的木精灵们，谁能够更适应这种战备生活。”
话说到这个份上，不说世界树们被说服了，就连在场的三个精灵王国代表，两位国王，一位王太子殿下也都被说服了。假如能有这么一支快反战备部队，配合彩虹桥这个魔法，可以说精灵联军就成为一个整体。任何想要进攻世界树部落或精灵王国的人，就得面对全部精灵的愤怒。
不过不是所有存在都迷失在某人描绘出来的美好愿景中，世界树麦基宁用冷冰冰的声音，像是泼了众人一桶冷水，说道：“虽然说得很好，但眼前这件事情，还是有一个前提在吧。”
眼前之事，所指的当然就是世界树盖乌斯的领域内，恶魔内乱这件事情。林当然知道对方的顾虑是什么，因此接着说道：“陛下担心的是，恶魔们是不是真的开始自相残杀了，是吧。”
其实不光是麦基宁担心，林自己也在担心。因为匣切所说的，只是一个可能性比较大的推论而已，并不是已发生的事实。但他可不想在自己的论点上露怯，因此笑着说道：“所以说，我会像过去一样，先行一步，前去侦查。假如对方真的乱了，后续部队再跟上。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我知道了。吾等会尽可能集结部队，等待阁下回报，再决定是否派出。”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出面定了调。
站在世界树们的立场，也许这一回可以说是措手不及，但也可以是练兵的好时机。不过愈是险，便愈要求稳，所以他们也不可能贸然将没有准备万全的精灵联军派到未知的战场。眼前之人的灵活性，就是这场战斗的关键。
或者说，这个人类一直是最重要的那个关键。没有他，就没有今天这一切。不管是出于何种想法，也不论是何种立场，哪怕是最爱挑毛病的麦基宁也是一样，世界树们对于一个人类的信任程度，可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在某人闪现消失后，高座会议空间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气氛之中。世界树们在等待着，唯三的精灵尴尬地罚站着，恶魔乌邦倒是想要讲几句场面话，狠狠吐槽一下，奈何被匣切钉住，屁都放不出一个来。
大概只有没任何心理负担的匣切，有闲情高歌几句。不过它倒没有白目到在这种场合唱歌，而是在乌邦的意识之中，疯狂地吐槽某只倒霉的恶魔。
忽然一个激灵，匣切高声说道：“来了，中央清场。”
三位有高贵血统的精灵还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更不知道匣切喊那句话的意思，他们就发觉到自己居然挪了位置。而原本圆环桌的中央空地，则有无数线条开始构筑起某物。这时精灵们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在这个地方，他们比起路障没好到哪里去。
但是这无数线条所构筑的事物逐渐成形时，他们则是惊讶到说不出话来。其实这就是某人老一套玩法，利用奥术之眼与首棺，做出某地的实景缩图而已。只是某人自己亲自上阵，代替了奥术之眼，而首棺也换成了二十三棵世界树，精细程度与运算能力不可同日而语。
在这幅实景缩图中，世界树盖乌斯的疆域被巨细弥遗地描绘出来。甚至用不同颜色与深浅的线条，重现了室内、树洞，乃至于一些密室的情形。所有在其中活动的活动，也栩栩如生地在……厮杀。
恶魔乌邦的无头尸体，被用深红色的线条，特别标注出来。围绕在这具尸身周边，正是战斗最为激烈的部分。
无数以红色线条标注为敌人的恶魔，他们那拳拳到肉的战斗方式，都被实境缩图重现。特别是他们在战斗过程中所使用的魔法效果，更在某人的观测与世界树的反推计算中，被一一解析，并留下注记。同时标注的还有每个恶魔的强度、种族、特征，他们战斗的愈激烈，便曝光愈多讯息。
这时尤克特拉希尔晃了晃祂分身枯枝上的果实，显见其兴奋之情，却语气平淡地说道：“动手吧。”
“同意。”同为古老者的法思那斯，被包覆在喰人树中的干尸好像也动了一下。而随着法思那斯的同意，世界树们也纷纷表态。少了那个人类在场，众树们的交流倒是更为简洁，同意之声不绝于耳，就是没有反对的意见。
当实景缩图中出现第一个蓝色方阵，唯三的精灵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联军参战了。
参战的蓝色方阵愈来愈多。这些方阵在进入到世界树盖乌斯的领域中之后，就分散为更小的队伍，朝四面八方攻击，并互相支持。有时一个红色标记的恶魔，被一支蓝色小队从正面缠上，就会有另一支小队绕路，从后方突袭，在短时间内解决战斗。
如以单体实力来论，恶魔们犹在受世界树祝福的木精灵之上。除了少数超凡者有可能单挑恶魔外，其余的精灵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只能艰辛地寻找着生机。但在众多的精灵围攻之下，恶魔势力如摧枯拉朽般被一一荡平。
只是如此美妙的画面中，偶尔还是会出现不协调的景象。误入众多恶魔交战场所的蓝色小分队，反过来被红色标记的目标物给淹没。虽然在第一时间，周围由持杖者所率领的队伍就接收到来自他们陛下的圣谕；但有时来得及救援，偶尔也会有来不及救援的情形。
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某个旁观者就会摇身变为救火队。快进快出，将重伤的精灵给救出来。有时生意太好，还是来不及援救时，至少也将尸体给抢出来，并尽力保持其完整，不让恶魔亵渎。因为只要尸体维持完整，之后就能使用复活灵药，将其从死神的手中夺回来。
如是数回，使法思那斯认真考虑起一事，问起其他世界树的意见。“也许我们应该把小型，甚至是微型分身普及至小队的程度；或者干脆让每个人都持有一个我们的分身。这样指挥与联系就不会有缺漏的情形了。”
有世界树回道：“同意，观察得到状况，却无法顺利传达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众树便祢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这场战斗的得失，站在祂们的角度来考虑。
而全程目击的老精灵国王，安德烈?普里尔则是看明白了，看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王宫会如此轻易被镇压。一开始，他是将自己的失败归咎于木精灵的个体实力高于王宫护卫骑士，以及敌人人手一件精灵圣袍，当然也还有数量上的差距。
现在看起来，就算王宫护卫从数量跟实力都优于木精灵联军也没用。眼前正活生生地上演着，联军是如何以弱胜强，以寡胜众。在这种如神灵俯瞰的视角下指挥战斗，就算是鼠群亦能胜猫；就更不用说精善于战斗的精灵了。
不冤啊～
第八百一十七章 盖乌斯
世界树盖乌斯面对联军的进攻，祂的表现远比某人想象中的还要冷静。……或者说，放弃治疗？
祂不是没有试图协助恶魔们抵抗，只是内乱中的恶魔可没有什么‘面对外敌，一致对外’的优良传统。对他们而言，就只是多一群敌人而已。该打还是得打，该杀还是得杀。各自为政，当然敌不过如整体一般的精灵。
再加上多不胜数的其他世界树分身在威能上的压制，盖乌斯与其他世界树所能带来的地利与祝福的辅助效果优势，可以说是互相抵消。双方比拼的，就是最基本的个体战斗能力，以及指挥者的统御能力。然而后者，对某人与世界树而言，那就像开挂一样，这也使得恶魔们是兵败如山倒。
对于深渊生物，迷地可没有俘虏一说。对方不动手则已；一旦动手，打死了事。当进入世界树盖乌斯领域的木精灵联军数量愈多，恶魔一方的败势就愈明显，直到无可挽回。
当全部恶魔都被清剿了之后，一直担任救火队的林，随着世界树的圣使们来到盖乌斯的树心区。盖乌斯的化身形象是一个佝偻着背，倚着手杖才能勉强站着的老者。祂看着众精灵，视线在唯一一个人类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用苍白且无力的声音说道：
“胜利者，祢们来了。很可惜的是，奖赏似乎无法平分。那么，谁要呢？”
林越过众精灵，甫出面，就抛了一颗魔石出去。那是当初给世界树克洛怡的魔石，里头有用世界树的传承方式，记录有迷地改造计划的概略说明。虽然说只有大概内容，但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完的。最主要是各个步骤的左证数据与计算，这个部分最多。
这是因为要说服世界树，可不是画一张大饼就能了事。放在地球的企业，一份企划要说服大老板，至少可行性评估报告得要做，而不是几张简报就能打发的，简报只是吸引人的敲门砖。
当初某人说服世界树们，这些大佬也不是一下子就将自己的所有资源投入，并且开干。前前后后可是花了不少时间，在具体的计划安排与验证可行性上面。那时某人可是满迷地闪现，实地勘察。幸好不是用双腿走，否则还不跑断脚呀。
而现在的状况是，盖乌斯的命脉已经被拿捏在手里了。也用不着吸引祂注意，联军一方不管拿出什么来，祂为了自己，都有必要看个明白。这棵世界树也没像某些人类一样，使着小性子，什么事都不管不顾。
盖乌斯解析属于世界树族群的传承，是毫不费吹灰之力的。内容的量以世界树处理数据的能力来说，并不算多。但祂还是花了些时间，去验证里面所提出的证据与计算。
片刻后，盖乌斯松开了握在手中的魔石，说：“这就是祢们希望我做的事情。”
“是的。这个计划需要所有世界树的合作。或者说，需要有二十五棵世界树合作，才有可能做得到。从一开始，我们就只是想谈话，当然也不是非得要杀掉陛下的眷属族群。但是他们看起来可没有和我们谈判的意愿，不得已之下，才把他们全部清除了。——”
正大光明的理由说完，林难免说一些个人理由。不要老是唱高调，适度地暴露一些私心或缺点，反而更容易取信于一些自视甚高的人，包括世界树。
“——不过以私心论，我也不希望在这个计划中有‘恶魔’这种不可控的要素。毕竟他们这个族群的名声实在是有点臭，假如因为他们的参与，让其他人对迷地改造计划有不必要的联想，从而抱持反对的意见。这对我们而言，毫无疑问是个困扰。这个计划的推行已经有相当的难度了，我可不希望有太多干扰的要素，从而影响计划的成功。所以像这种事情，能免则免。”
“假如我说，我不参与呢？又会如何？你的计划中只说需要二十五棵世界树，并没有指定必需要谁吧。”盖乌斯试探性地问道。
“是这样没错。”林莫名地灿笑着，说道：“但这样一来，不管是陛下打算将迷地与深渊更拉近一步，又或者是我怕在建立洛书大阵的时候，其他活着的世界树有可能造成干扰；不论是哪一种理由，我也只能请陛下一死了。排除不可控，以及不必要的变数，可是通往成功的捷径呀。”
“哦，你发现深渊的事情了，人类。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盖乌斯自以为隐密的事情被发现，祂却不像人类事迹败露时，表现出气急败坏的感觉。反而是沉稳地问起，自己是在哪里露出破绽。
林露出钦佩的神色，夸赞道：“我一直以来，都以为世界树要成长，得要朝着不同的维度、不同的世界生长自己的枝桠，从彼处汲取养料。但我可从未想过，往另一个世界扎根，似乎也能做到同样的事情。不过这么做似乎难度更高，所以盖乌斯陛下您选择朝深渊扎根。因为深渊与迷地的联系已经相当紧密，要将树根往深渊探去，可比往其他地方容易多了。但是不知道是您不自知，还是知道了，却选择无视，陛下您已经从根部开始腐烂。长此以往，只会有两种结果，死亡，又或是深渊化，成为恶魔的一员。”
不顾旁人侧目，林径自走到树心区西面的墙角处。世界树的传承魔纹，其实也包含了他们的生长密码。就好像生物的DNA序列一样，用最原始、单纯的方式，记录着属于生命的奥秘。
这也代表了知悉世界树传承方法的某人，也得到了控制世界树的方法。不过前提是，对方不反抗就是了。一旦反抗起来，那就是抢夺主导权的战争。以刚入门的某人而言，输是必然的结果。
而这一回，盖乌斯没有阻止某个人类的举止。任由对方揭开隐藏在那面墙之下，已经变成红黑色的树脉。
要是其他正常的世界树，这几条几乎要成年人大腿粗的树脉，应该是如水晶琥珀一般晶莹剔透，并且不时有流光闪过。
但盖乌斯的树脉不只是红黑交杂，还像是活物一样有收缩脉动，并且冒着蒸气。彷佛一根连通着帮浦的水管，正从某处断断续续抽取着滚烫的岩浆一般。
这让某人想起一个现象——恶魔化。在深渊，可没有属于深渊的恶魔原生种；所有恶魔都是外来品种来到深渊后，被当地的气息所感染，继而发生‘恶魔化’的变化。就好像不管什么动植物，进入到严重核污染的环境中，一定会产生变异一样。
即使是号称自深渊诞生的小恶魔，其实就像是一粒沙子落入珍珠蚌的体内，继而被蚌的体内分泌物包覆，如此便变成一颗珍珠。那些在深渊诞生的小恶魔，就是类似这样的情形。
只有极少数强大的个体，可以如正常生物一样，透过交合行为，妊娠，然后产子。否则所谓的恶魔诞生，都是各种乱七八糟的方式。最常见的还是正常生物堕落，深渊化、恶魔化。
然后世界树恶魔化会变成什么模样？要不是某人正在推动迷地改造计划，林还真想看看世界树盖乌斯最后变成的样子。会不会变成另一个魔王，准备破坏世界的和平，甚至是摧毁整个迷地，然后又是老一套勇者讨伐魔王的故事。
很可惜的是，某人还分得清事有轻重缓急。林不可能放着已经定好的迷地改造计划，去看看恶魔化的世界树盖乌斯，最终能做到什么程度。而且这两件事情就算不是相违逆的，也无法确定会不会互相干扰。为了确保计划的成功率，排除不必要的变数才是正道。所以林问道：
“那么盖乌斯陛下，请问您决定怎么做？”
“我还有选择吗，人类。”盖乌斯冷淡地说道。话锋一转，又说：“不过要我加入你们的计划，也不是不行。但我有一个条件，不同意的话，什么都没得商量。”
“请说。”
“让那些该死的精灵远离我！包含那个见鬼的什么王国，以及你身后的那些！其他树王的分身，由你来携带就好，人类。或是你一个人跟我交谈，反正现在看起来，你也不是那种不能做主意的话事人。总之，让那些恶心的尖耳朵滚开，现在！”
没等木精灵们抗议，二十多位携带着各自陛下分身的精灵圣使，消失当场。外头的木精灵联军，也在持杖者的号令下，纷纷集结离去。一如他们来时匆匆，去时一样匆匆。独留某个人类，孤伶伶地一人与世界树盖乌斯眼对眼，面对面。颇有种风萧萧的凄凉感受。
尤其是失去了其他世界树圣物──也就是他们的分身──的压制，盖乌斯的力量逐渐复苏。林笑着说道：“盖乌斯陛下不是想要支开其他世界树之后，专门收拾我吧？”
“你会害怕吗？人类，从你的声音中，可听不出害怕的感觉。”盖乌斯又恢复祂那平淡的语气。
“嗯，我应该要害怕吗？你真的打算收拾我！”
“不，人类。对你这位自称最会逃跑的魔法师，我也没有什么好方法可以对付。”
“没想到陛下也知道我这个不怎么响亮的自称呀。这应该说是荣幸，还是惶恐呢？”
“正因为我有关注你，所以今天才有谈话的空间。”盖乌斯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如此说道。
“嗯，盖乌斯陛下应该知道，就算我不讲，那二十来位关注着这里的，也都能听到吧。”某人说着半真半假的话。那二十多位大佬走了个干净，基本上自己不传话，他们是不会知道今天谈话内容的。
“无妨，那些尖耳朵的不在就好。”
我说大哥，你对精灵的怨念是有多深啊。
第八百一十八章 齐聚
次位面塔的相对侧，斑鸠同盟的高座会议空间。二十六张长背椅等距排列，围绕在圆环桌的周围。
迷地上存活着的世界树们全员出席，齐聚一堂。要是某人手上有徕卡，派张照留念的话，放到后世少说也是传奇等级的画面。
不过齐聚的世界树们可不是为了叙旧，而是为了接下来的迷地改造计划，过程中的细节与各种备案起了点争执。冲突点在于新加入的朋友，盖乌斯的坚持。
世界树的眷属，说白了是用来代替不能移动的植物攻击他处的。以世界树本身领域内的防御强度，只要不受到其他同为世界树的压制，几乎是不可能攻打下来的。但只要一被压制，眷属就将是世界树的最后防线。
历史上那些强大的帝国能够焚毁世界树，也是因为他们的收藏中包含有其他世界树遗留在外的圣物，才有可能做到与之对抗。
在防守战的过程中，主力一定是世界树，眷属种族只是打杂用的。唯独战斗延伸到世界树领域以外的部分时，才是眷属们发挥的时候。
长久以来的配合，世界树们择定了精灵做为眷属，是因为精灵们身体在各方面的素质，以及魔法感知能力都相当优秀，智力也不俗。综合评价在所有智人种族里头，也能排在前列，甚至是名列第一的优异种族，才在大浪掏沙之后，成为与世界树缔结共生共存的关系。
但被精灵们残酷地对待过的盖乌斯，不愿意再信任这个族群。祂不光暗中召唤了恶魔，更将所有来到祂领域内，属于贝尔津什王国的精灵全部杀死。双方走到这种地步，还想象其他世界树与精灵王国一样和解，着实有一定的难度。林当然也没打算劝祂这么做。
原本盖乌斯所选定的眷属种族──恶魔，当然不可能被众树所接受。先不论阵营或善恶的问题，恶魔懂得什么叫做乖乖配合吗？又要怎么保证精灵与恶魔在合作的时候不先自己打起来？
盖乌斯倒也没继续坚持。或者说祂就算想坚持，恶魔们都被杀光的现在，也没处坚持去。所以祂做了一个令所有世界树都不解的决定，祂将不庇护与收留任何眷族。这等同于放弃了世界树唯一的攻击能力，在被其他树威压制之后，盖乌斯就将毫无防备，任人宰割。
这样的决定，林在单独与盖乌斯商谈的时候，并不表示意见，只是尊重对方的想法。但来到高座会议上，其他世界树们无不反对。
反对的主力当然是热爱唱反调的麦基宁。祂说道：“汝当知晓，吾等有互相保护的约定。任何一方遭受攻击，诸位接派兵来援。但汝手中没有任何兵力，便代表汝受吾等保护，却无需付出任何代价。这岂是平等的合作者，应当有的态度。”
虽然麦基宁说的话显得有些斤斤计较，但却是正论。二十五棵世界树，势力有强有弱，难免强者付出的更多，弱者付出的少些。但要是像盖乌斯一样，什么都不用付出，坐享其成。长此以往，容易埋下争执的开端，这可不会是好事情。
不过这种程度的事情，林和盖乌斯早就有商量好的说词。以佝偻老者形象为化身的世界树，开口说道：“诸君，虽然吾无法提供兵力。但除了兵力以外的东西，吾都可以提供。汝等觉得这样的代价，是否足够？”
“除了兵力以外的东西。”麦基宁疑惑地问道：“什么都可以？”
“想要进阶之基吗？行，自己来拿去吧。反正别把精灵那种恶心的东西，往我面前放，其他的什么事情都好商量。”盖乌斯毫不遮掩自己的好恶。看来这位仁兄，过去确实被精灵们恶心的不轻。
这时林也帮着这位新伙伴，说道：“我知道诸位陛下会希望每一个计划的参与者，都能发挥出同样的价值。但这世间事，岂有公平可言。诸位势力有强有弱，假如统一诸位付出的不管是劳力、兵力或是其他的项目标准，那么会不会变成强者太轻松，弱者做不到的情形？假如强者付出多，弱者付出少，如此又岂能代表诸位在平等的地位上。假如诸君皆付出少，那事情还要不要做？要不干脆大家东西收拾了好散伙，各自回去洗洗睡。祢们省事，我省麻烦。”
某人话说得不轻不重。世界树们虽是植物，但并非不懂人心，不明白道理，只是有时无视了而已。林在这里提出来，当然引起祂们的思考。
话说到这里，当然还没结束。林继续说道：“再说诸位希望当谁还有余力的时候，就应该把自己的力量毫无保留地贡献出来吗？”
“这样有什么不对，人类？”有世界树不解地问道。
“不对的地方在于，当这个有余力的谁，就是自己的时候，诸位可甘愿轻易地将自己的全部心力，投注在迷地改造计划上面？这还要完全放弃自己做过，或正在进行的努力。如此被其他与自己同等地位的存在强迫，诸位可心甘情愿？”
“人类，你鬼主意多。关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有世界树打圆场问道。
“所谓的贡献，就只有支持的兵力数目，这一项硬性标准而已吗？我想不是吧。在我们的计划中，大伙儿要做的事情可说是千头万绪。在这些事情上的付出，轻易忽视的话更不对。所以要我说的话，祢们真的在意这种事情，那就做一个数学模型吧。按照所有贡献的类型，给予参数，并赋予其上下限，最终得到一个事情完成的期望值。”
林使用白板笔术，展示了几个简单的经济学模型，并有标注。这种程度的东西，林连解说的欲望都没有。而是说着建构模型的注意事项，以及使用模型的方法。最终，他说道：
“这件事情，我想以诸位陛下们的能力，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尤其是每一项工作的量化，我相信不会有比各位实际运行事情的当事者，还要更有发言权的了。而且得到这个模型之后，我相信各位可以推算出，每一位贡献的增减，会对我们的目标产生什么样的变化，从而做出一个最合适的选择。”
“什么叫最合适的选择，人类？”又有树问道。
“很简单，就是在尊重诸位陛下的意愿，如此前提之下，所能得到的最佳期望值是什么。也许这跟诸位豁尽全力，所能得到的最好期望值还有一段差距。但这中间的落差，是不是诸位能够接受的。假如还不能接受，那要如何调整。还是说必须要牺牲诸位各自的意志，将一切心力都投注在计划之上，非得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一切不可。”
“人类，你有没有想过，之所以吾等如此急迫，是希望能在你有限的生命中，完成所有的计划。一个人类，寿命实在是太短了。特别现在的你在人类之中，也不算是年轻的一辈。何时会受命终结，我想诸神也说不准吧。”
面对世界树的直白言语，林唯有嘴角抽着苦笑，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最终，只能尴尬地说道：“这世间没有谁，都还是在运行。迷地改造计划，老实说完善至今，我也不认为我的重要性有像最初时那般。而且真正麻烦的部分，都是在前期的准备；后期的等待，只是在等那水到渠成的时刻而已。所以没有我了，只要前面打下的基础够牢固，诸位陛下也能自己完成这一切吧。除非诸位不打算继续玩了，自己放弃。”
不管之前针对某人寿命长短的一番话是做作，还是发自真心，世界树们都没有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是开始讨论、推导起某个人类魔法师所说的数学模型，林当然参与其中。
在二十多棵世界树的算力下，模型倒是很快就建立了。只是正确与否，某人不敢下断言。
然而在建构起来的数学模型显示，实力排在后段的世界树们，都处于一种资源失衡的状态。而实力靠前的世界树，则是有富余。
这说明了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现象。因为强者在做出大量贡献的同时，祂也还有余力去做其他事情；而弱者不光是掏家底、掏老本，甚至还要输血，才能追上强者贡献的一二。
这种时候，如盖乌斯的做法，单纯做一个后勤人员，提供必要的资源与协助，恰恰是很好地帮助了那些实力靠后的世界树们。让祂们获得较多派得上用场的成果，或是得以将资源集中在更需要的地方。至于那些强者，像是两位古老者之流，当然就不需要盖乌斯的协助。
而对盖乌斯来说，祂这么做的贡献度，一点也不会比那些派兵到处打打杀杀的人还要少。
最主要是因为四个精灵王国解决掉了，对世界树而言，已经没有值得他们主动出击的目标。接下来的战事，只会是某棵世界树的保卫战，为得是对付来自人类王国，或是其他智人种族的进攻。
既然战事不一定会打，相较于盖乌斯所能提供的物资或服务，可都是固定的。两者间的机会成本多寡，只要不是太过钻牛角尖的人，都可以想明白。
所以世界树们算是同意了盖乌斯对自己的安排。厌恶精灵事件，也就到此告一段落。
第八百一十九章 暂歇
一个月内解决四个精灵王国所掌控的世界树问题，这在一开始是某人所想象不到的。原以为至少要一年以上的时间，除了突击战外，还需要冗长的外交谈判。结果短短一个月就全解决了，开头的十天还是浪费在亚梅兰王国的等待之中。
原以为接下来的日子，会像第一次镇压亚梅兰王国的王宫战役那样，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心。但是量产的精灵之弓，原精灵皇之弓的千人齐射太过震撼人心了。原先漠不关心的人们，也不得不将他们的注意力移到这惊悚的传闻上。
战略级魔法的价值在于大规模与大范围杀伤，缺陷在于耗费高级人力资源，以及准备时间漫长。能够使用，以及能够一起使用战略级魔法的魔法师，可不是随随便便路上捡几只阿猫阿狗就做得到的。一般魔法师队伍做到大量杀伤，其实也只是魔法齐射的程度而已。
但是当有可量产的武器，能够做到战略级魔法的攻击威力，并且还有连续攻击的能力时，任何抵抗在其面前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只要是势力的领头人，不可能不关心这则传闻的。
这些人千方百计地想要去证实，证实这个消息不过是精灵们想要吸引注意的手段。大多数人一昧地认为这是哗众取宠的手段，却没想过精灵们为什么要制造这样的假消息流传。
吓唬人？让人类国度不敢进攻精灵吗？没有使用这样的手段，木精灵部落与精灵王国一样延续至今了，那直到今天才流出这样消息的目的何在。
很可惜的是，精灵王国的封闭性，让探子也好，正式的外交使节也罢，都无法轻易地从王国上上下下探知任何消息。至于另一个应该是可靠的消息来源，当然是斑鸠同盟的木精灵们。
但不知何时开始，这群身为同盟核心成员的木精灵们，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无法在大街小巷的酒馆里，或是冒险者公会、斑鸠同盟的半公开聚集处看到他们的身影。所以有心人士想问，也无从问起。
这时，跟以上种种传闻多少有些连系的魔法师，就步入众人的眼里。仅管那位魔法师在以盗贼公会为主的地下世界中，是不可触碰的禁忌，但对方的行踪却是极容易掌握的。
也许那独门的新式诡异传送魔法，让其他人不存在任何追踪他的可能性，但卡班拜学院的数学课堂上，一定可以看到那一位。即使用其他方式不太可能接近他，但他的学生们也一定可以。而上百人数量的学生，总能找到一些关系亲近的，可代为询问此类消息。
或许是这类事情已经太多了，总有些不知所谓的关系找上来数学课进修的法爷们，请托他们问那位讲师一些事情。可能他们也对这事感兴趣，也可能是报酬很丰厚，法爷们倒也不会强硬地拒绝这类的委托。
在几回不同的人，私底下问相同的问题后，林干脆开放在课堂后的十五分钟时间，回答学员们感兴趣的私人问题。统一公开回答，省得自己得要将相同的答案说上无数次。
当然这些跟数学无关的私事，自己也有权力不回复或保留部分隐私。只要做此选择，即便其他人私底下询问，自己也会是相同的答案。
再说这些八卦问题，可不会耽误某人额外的时间。十五分钟一过就走人，也很好地克制底下的学员们无止境地问一些废话，假如他们真的对知识上的问题不感兴趣的话。其次，谁要提问，提问什么，自然有人去征集与协调，毕竟时间有限。
过百的大魔法师，或成名已久的老一辈法爷，奈何不了一个想走就走年轻人──以他们的年纪与目光来说，──说起来也是蛮掉价的。但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不提这档子事，因为大家都一样丢脸，没人例外。
而精灵皇之弓这件事，对林来说是相当好解决的问题。简单地讲，就是一推二五六，什么事都跟自己无关。
没多少人知道自己涉入木精灵联军的事情有多深，所以把事情推到木精灵、世界树身上，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做不到。如此说法，大家一下子就相信了。而且林觉得，就算自己讲真话，估计众人反而会不信。
说起来，这是很有趣的一件事。伟大的先贤，鹿鼎公韦爵爷曾说过，最高明的谎话是九真一假。事实上出社会之后，就会发觉这纯粹是小说家之言……
最高明的谎话，是说别人想听的话！
看看那些诈骗集团满嘴跑火车，十句里头哪有九句真！除了一开始的身分资料外，根本句句假，但就是有人会相信。也许是利用人的贪，也许是利用人的慌，但他们总能顺着对方的话意，说出别人想听的事情，然后导到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同样的，在精灵皇之弓这件事情上，大家想听到的是这件事纯属虚构。就算有可能是真的，也不会是在一个人类主导之下，搞出来的事情。
哪怕某人握有这张精灵传承重宝的所有附魔方法与魔纹阵图，还是各种属性版本的都有。除非在这些人面前做出同样的东西来，否则没人会相信的。
对于这种鸵鸟心态，林乐得顺着众人的口风，说他们想听的话。既让人满意了，也省下自己的麻烦，何乐而不为。
再加上木精灵联军在解决了四棵世界树的问题后，就没有再针对哪一方势力出击，更加没有针对人类王国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所以这一件事情，很快就落幕。
亚兰历732年的冬天，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走到尽头。包含某人，在这年末的时节，待在家里的时间比之前大半年还要多的多。
某人能够那么清闲，最主要是因为世界树们正处于休整的状态中。全部复苏的二十五棵世界树，正在调整各自的核心魔纹，并且重新布置各自领域内的格局。
主要是按照洛书大阵的分组，各组内的世界树要作成相互连通的权能交换通道。
以及为了更好互相支持、防守，世界树们准备将彩虹桥设施化。也就是做成像传统魔法阵一样，有地面的阵图设施，可以负责传送与接收。
又因为所有彩虹桥传送目的地的坐标，在此之前都是由某人临时计算出来，再转达给世界树们。为了可以不经由某人的计算，就能做到世界树间的互相支持，相关参数都被记录在这固定式的彩虹桥魔法阵里头。只要选择某组参数，就能传送到指定的目的地。
首批登录的目的地，当然是其他世界树的位置。林提供这个闪现术魔法给世界树们，最主要的用意还是在于让祂们可以派出兵力，互相支持。
如此说起来，彩虹桥在使用上，愈来愈靠近传统传送魔法阵的方式。只是内核完全不一样就是了。而且在有必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填入新的参数，传送到新的地点。
除了二十五棵活着的世界树外，要在二十棵死掉的世界树上做标记的工作，则是全由木精灵们各自分配派人进行。
一来最麻烦的部分，其实是设计相关的魔法阵式，但这个部分早就由林与世界树们完成。剩下的仅仅只是找到死亡的世界树残骸，再将魔纹刻画在其上。这个部分的工作，精灵之中有大把的人才可以完成，大可分头行事，效率会比让某人亲自出马，一处一处做还要容易。
其次也是世界树曾经表示过的顾虑，某人在整个计划中占的比重实在是太高了。高到只要他一倒下，可能整个计划都将会停滞，甚至废弃。
站在世界树的立场，当然希望有人可以替补，以免祂们成长晋级的希望因而夭折，但是替代人选哪里有那么好找。某人所掌握的知识，在迷地可是独一份的。
仅管整体计划是某人与世界树们商量之后的成果，过程中的所有计算、公式以及各种前因后果，世界树们是记得一清二楚。但并不代表世界树们就可以排除掉某人，独力完成整个计划。这群植物与动物最大的差异，在于没有开创性的思维，以及遇到突发状况时的随机应变能力。
所以世界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开始让隶属于祂们的眷属族群加入，有意识地培养后进。祂们会选择精灵做为眷属，不就是因为这个种族在各方面的表现都相当优秀，学习能力也强。也许他们在当下取代不了某人，但并不代表他们持续学习下去，会永远不如某个人类。
对这些培养重点的精灵来说，第一步就是参与计划的推动。经由实作的过程，一步步加深认知，继而理解整个计划，并且有能力主导。最终希望精灵当中，有人可以进入到以世界树为主的核心圈子，参与讨论。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林被要求放手那些最基础的简单工作，交由精灵们去进行。再加上眼前算是计划中，一个阶段的段落，所以某人竟意外地无所事事。
而当一个男人无所事事待在家中的时候，就会让人觉得很碍眼。负责打扫阁楼，某人房间的学徒，就抱怨道：“老师，你整天都待在家里好嘛。我打扫都不方便了。”
“我哪里有整天待在家里。下午还是会去上课的，好呗。”某人咕哝道。
第八百二十章 新目标
新春，某个无所事事，但被太阳照得很舒服的早晨。
坐在屋顶上的某人，正看着属于圣城埃斯塔力的街景。自己所居住的地方，要放在地球也算是高级住宅区，所以房子与房子之间有一段距离，没办法像地球某款刺客游戏一样，直接在屋顶上行走到远处。
房子都不高，最常见的是两层楼建筑，顶多加一个屋顶下的阁楼，三层楼以上的建筑很少见。在迷地，三层以上的不是军事要塞、城堡，就是魔法师的魔法塔。所以坐在屋顶上的某人，一眼望过去，就可以看到好几座魔法塔，错落散布在城区中。
而之所以学某只有五十岁高龄的黑白花色小猎犬坐在屋顶上，倒不是某人有闲情逸致，纯粹是被自己要打扫屋子的学徒给赶出来而已。话说那两丫头愈来愈肆无忌惮了，跟那两个小鬼头和三只小猫有得拼。找机会要给她们一个大大的教训才行。
只是快一个月的时间，世界树们正忙于第一与第二阶段——即改变自身核心魔纹，与整合迷地上二十五棵世界树为一整体——的收尾工作，顾不上自己。所以这段时间都没有传召，或是派出各自的圣使，在耳旁叼念着该做这个、该做那个的。
黑暗精灵麦尔姌同样待在这个家中，做着和两个学徒差不多的事情。她就像被古老者法思那斯给遗忘了一样，这段时间没有收到来自世界树的圣谕。只是不知她是心态够好，还是已被事先提醒过，总之对于现在的处境，她倒是处之泰然。
顺带说，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很早之前就离开了。自从他从某人的口中，得知了自己身体上的不足之处后，就离开圣城，四处去寻找突破的契机。虽然说继续留着，成为巫妖的实验品也是一个选项，但他还是选择不一定会有结果的那条路。
魔王子阿札德还是留着，只是原本陪他喂招的对象，由威廉?格雷科换成了重新取得身体的原黑暗军团禁卫军团长，巨岩史东。按照芬的说法，就是那颗石头刚取得新身体，是需要一些复健的运动，来让他更好地适应新的身体。并且改掉一些以前的坏习惯，像是以伤换伤之类的。
按照阿札德的说法，两人间是互有往来，无胜无败。假如快打输了就赖皮不打，可以不算是失败的话，魔王子与原禁卫军团长确实是没有分出胜负。
对史东而言，芬所给的指令就只有反击。所以只要阿札德停手，他是不会追杀的。按照芬的说法，一个好的沙包不容易呀。一下子就打坏了，接下来倒霉的会是谁呢。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某人再有意见，嘴巴也塞起来了。
不过这也看出了两个不同时代的强者，彼此间的差距。阿札德是当之无愧的强者，在这个和平的时代中。但他比起在那连众神都会殒落的战争时代中所诞生的强者，还是有段距离。
史东给予这位对手的评价是，太过习惯对付比自己弱小的人了，却不知道该怎么与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厮杀。
乍听之下好像很有道理，实际一想就是狗屁不通。这群人都已经到了人间有数的强者之列，假如不是整日里追着神灵跑，以屠神为乐，有多少人能够找到比自己厉害的存在厮杀。这倒不是为了阿札德找理由开脱，而是史东所说的话，有太多槽点可以吐。
至于新加入的成员，似乎还保留着缝合尸时代的习惯与性格，木讷到可说是呆板的程度。除了生理上必要的活动外，基本上芬不开口，他就不会做多余的事情。算得上是另类的很好养。
其他人也都还是老样子。虽然这是个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世界，但大家还是为了生活而不断努力着。唯独闲下来的某人，除了每天两个小时的数学课外，一时间竟有些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而他自己的魔法学徒，都是自力更生过日子；即使是新的那位，也是在不务正业的状况中。反正就是没有谁，因为魔法上的问题找上某人，他们的老师。
但就是这么懒散的时光，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某人突然一激灵。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此一语，倏忽冒出在自己的脑海里。
这里可是随时有可能丧命的迷地呀，而不是治安良好的老家。再说就算老家再和平，生活中也多的是足以夺走人性命的意外，像是车祸，像是吃太好洗肾，像是生活作息不正常而高血压，甚至中风之类的。
总之，继续懒散地过活，绝对是不行的。坐在屋脊上的某人，直接在自己的视野里拉开窗口，浏览起自己记录在备忘录中的待办事项。看看有哪些是想要做，但一直还没做的。
当中一个项目映入眼帘后，某人就移不开眼睛了，直勾勾地看着。
话说这段时间刚好是个空窗期，应该适合用来做观星计划吧。规律、固定的生活，用来收集大量的观测资料。
话说自己好好地看一看这片星空，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林抬头望天，虽然自己的视力没有到17.0的那种变态程度，但给自己的视觉挂上几层滤镜，要在白昼观星也不是什么难事。
关闭多余的计算与比对功能，避免自己的视线对上某物之后，就主动去显现该物与自己的相对距离，物体特征之类的数据，林认真地看着这片天空。一样的蔚蓝，一样的有风云变幻，高挂的星辰一样闪烁，除了群星的位置与远近不一样之外，这片天空和在地球上所观察的没有什么差别。
那么从深渊仰望呢？
之前接受魔蛾王的委托，进入深渊拯救那只讨人厌的小猫后，深渊的天空就让自己一直念念不忘。还记得行走在深渊时，看到的天空是灰蒙蒙的，就好像邻近处有火山喷发，整片天空被火山灰所笼罩。
那时自己心中只有任务，并没有多想什么。但是当自己回来了之后，灰猫哈迪的提醒，才让自己重新去回忆那片天空。在灰蒙蒙的背后，究竟是副什么模样？是和地球与迷地一样，有着璀璨的满天星辰，还是另一副不曾看过的景象？
那就又延伸出另一个问题：深渊在哪里？和地球，和迷地，位在同一个宇宙吗？还是说是在不同的位面？甚至不同维度？尽管后者的可能性不高，生活在高维世界可是和在迷地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然后最后一个问题是：深渊是什么？
尽管自己不觉得有可能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深渊明显是与地球是有着不一样特性的世界。和迷地嘛……很难说。这当中最主要的差距是自己称之为盖亚意识的存在。
地球没有主观意识。所谓大自然的反扑，其实都是人类的某种作为，或某种气候现象，所带来的必然结果。在树林里放火，会造成森林大火。台风来了，不是风灾，就是水灾。但不管发生什么，地球是沉默的，是无声的。
但是迷地似乎就不是那么安静。至少，某人曾经在守护之主这位神灵身上，看到不只一次神灵们与祂们口中的母亲有联系的证据。甚至说，自己没有被那位守护之主当场格杀，那位没见过面的母神可是帮了大忙，否则自己早就说再见了。
迷地是如此，那么深渊呢？
来到这个跟地球相似，却又不一样的世界后，自己时不时就会有这个疑问。深渊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它并非如地狱之于地球，只是想象中的产物。深渊确实存在，恶魔同样。那么两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关系。再加上前一阵子世界树盖乌斯往深渊扎根一事，更让某人好奇两个世界是如何连结在一起。
也许这一切疑问，自己永远也找不到答案。但又有何妨，探求的过程才是最有趣的，不是嘛。
想到就做！林开始规划起自己要做的事情，一切的中心当然是在深渊观星。围绕着这个目的地，有很多种做法。
利用闪现术每天来来去去是一种；找一个无主的固定基地，半定居于该处是一种；借其他恶魔的领地，以合作的方式得到一块观星基地也是一种做法。每一种做法都有其利弊，需要做不同的准备，当然也都适用不一样的观测计划。严格来说，这又是个没有正确答案的选项。
考虑到深渊的环境比迷地更恶劣，以及自己的观测设备是否有必要搬来搬去的问题，能找到一个当地，且强而有力的恶魔合作，看起来是最好的选择。至少有人可以在自己离开后，保护与保管观测的设备。
至于代价，林当然不可能为了这种事情，付出自己的灵魂。以现在的他，有很多方法可以让恶魔同意免费服务。就算自己不行，不是还有芬这位前魔王嘛。
胁迫恶魔，压榨其劳力什么的，自己可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谁叫对方是恶魔。
然后自己第一个想到的合适对象，就是熟面孔，恶魔领主沙宾。也就是在拯救小猫的任务中，位在魔蛾王所守护的深渊通道另一侧，占据有广袤地盘的大恶魔。
俗话说的好，不打不相识。自己跟他畅快淋漓地打过一回了，这次过去，提一点小要求，应该很容易答应吧。假如拒绝的话，哪就再打一次就好。
恶魔这种生物，跟屁孩一样。打伏贴了，都很好商量。
第八百二十一章 深渊行准备
要做正式的观测纪录，就不是孤身一人上阵，可以解决的事情。
尤其要去的地方是深渊，即使做了自认为万全的准备，估计还是会有意料之外的突发状况。所以在短时间内观测、处理大量数据是这一回关键，那里可不是能让自己悠哉游哉观星的地方。
而要做到这样的要求，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设备。但又要考虑到可能得要迅速撤离的状况，所以设备又不能有太多，以免成为逃亡时的累赘。这就又是两难的要求了。
考虑到种种因素，林还是决定找人帮忙。同时之前深渊行，某只前魔王曾经抱怨，没有找她一起去……那又不是什么观光胜地、旅游景点的，要去还要找伴同行的呀。
不过既然她曾经提过，那么这一回当然不能再度落下这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巫妖，至少也问个一声，不管她之后同意或不同意。所以在晚餐之后的小聚，林开口问道：“芬，妳最近的事情会很忙吗？跟我去一个地方。”
习惯把脚曲在沙发上揉着的巫妖，投来慵懒的目光，问：“去哪？要约会吗？”
约会？哪里学来的名词呀！某人无视了自己，心中吐槽道。但嘴上还是解释：“是要去深渊。妳之前不是说也要去？所以我就问问，看妳有没有空。是说妳去深渊，是打算做什么呀？”
“你呢？这一回又打算做什么？”芬不回答某人的问题，反问道。
“我打算去观测星象，假如深渊也有星象的话。”林直言道。又说：“因为是正式的观星，所以会要带上一些设备。我房间的天文望远镜当然是会带上的，我还希望暂时把首棺拆下来带走。天体观测数据收集与计算的程序，首棺里头的是最完善的。先拿来用，确定深渊有星象可以观测的时候，再来考虑完善设备的事情。以免现在做太多额外的准备，最后都是白做工。”
“深渊呀，真是个没有情调的地方。是吧。”芬转头朝两个少女抱怨道。
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竟像是有默契般，歪着脑袋称是。让某个当老师的，只想一人赏一个爆栗。至于那只巫妖打不赢，无视。
幸好那位前魔王大人不至于唱戏唱到忘记，还是问起了某人：“既然不是去约会，那么找我过去是要做什么？”
林回道：“之前妳说过想去，所以我就问问。一方面这回我也需要有人帮忙搬东西，也需要人手布置与操作设备。假如情况不妙，得要跑的话，也希望可以尽可能回收设备，不至于损失太多。所以除了妳之外，两个丫头也得去帮忙。”
某人习惯性地点名自己的两个魔法学徒帮忙。却没想到现在一大家子人，个个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都想出一份力。
只是众人也不想想，这回又不是出去玩的，而是去玩命的。看着李奥纳多这个想要表现男人气概的小伙子，林直接打枪，说道：“就你这点本事别说帮忙，搞不好去到深渊后，你都会不适应。所以不用多想，顾家。”
因为平淡的日子太过无聊，同样跃跃欲试的黑暗精灵麦尔姌。林上下一看，说：“妳要去帮忙可以。到时帮忙多照顾那两丫头一下，我就怕妳们不适应深渊的环境而已。”
“噗～，噗～，抗议，为什么不是我们照顾麦尔姌，而是要让麦尔姌照顾我们？”哈露米抗议道。
林毫不客气地直言说：“就妳们两丫头，还构不上别人的一条胳臂。不是当老师的瞧不起妳们，而是妳们还得多练练才行。”
无视了两个少女的抗议后，林再转头看向‘小’字组的。包含那两个大胖小子，艾吉欧跟基什，还有三只小猫。某人直接打枪，说道：“你们想都别想。试图用各种方法偷偷跟上的，不论有没有成功，一律打断腿，在家休养一个月，禁足半年。要是腿提早好了，那就再打断一次；慢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话只说这么一次，不要赌我敢不敢做啊。”
某人的威胁可是实打实的。也许没到打断腿的程度，但说到揍小孩，那可是真揍呀！不过也不是什么看不顺眼就打，而是在自己心中画一道红线，敢踩线就打。而在红线之前，某人则是不闻不问的。所以几个小子与小猫，测试某人底限，就成了一个奇怪的日常。
而年老的黑龙奥古斯都则是那种能不动，就不动的性格。当然没想过帮某人，前去深渊与恶魔大战。不过照顾几个孩子和小猫，倒是他日常生活中，最为有意义，且过得最为充实的一段时间。
这一回，人化的黑龙奥古斯都在某人的眼神授意下，伸手把几个孩子划拉到身边，说：“乖，留在爷爷身边就好，我们一起来做游戏。”
像是注意力被‘游戏’二字所吸引，孩子与小猫们顿时忘记要去深渊玩这么一回事。看着一老牵着大大小小离开，不只林松了一口气，就连侍奉在旁，基什的母亲瓦娜，也投来感激的眼神。
孩子不懂深渊的危险，大人会不懂吗。要是眼前的魔法师自恃本领，要把孩子们带往深渊，以为自己保护的了他们，这才更让人感到困扰呢。幸好这种事情没有发生。
再然后，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缠了上来。魔王子阿札德穿着这段时间，缠着某人帮他做好的丝绸衣服。尽管不是用最顶级的材料，但也是第二三阶的顶级材料，做成大红色的……凤袍。
哪怕某人不只一次说明，这是女人出嫁时的嫁衣，但这货还是穿了。伪娘反串的，林虽不是看得多了，但也不至于没见过。但是穿新娘服的，还真没有呀！
总之阿札德穿着凤袍，而且还很开心地当成日常服在穿。考虑到这位性格阴晴不定，某人也懒得跟他争论了。反正迷地没有穿这种衣服的习俗，也没人会有跟某人一样的违和感。
至于阿札德在内心深处，究竟是馋自己的身子，还是后庭花痒了，某人连问都不敢问。感觉上问了这种事情，会开启一道禁忌之门。这种时候，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装傻到底。
而这身凤袍所附加的魔法，阿札德第一指名的，就是可抵御维度异种能量的防护魔法。看来是铁了心要缠人的。至于其他要附加什么魔法，阿札德的回答则是随意。
本着宁可做错，也不做垃圾的原则，林给这套凤袍附加的魔法，除了防护魔法外，衣服用的自净术算得上是必备的，这是懒得洗衣服的魔法师所带来的伟大发明。
某人可用于闪现术定位的魔法阵纹。这当然是偷偷在阿札德身上留的后手，以备不时之需。
以及一个类似白板笔术，可以将施术者所想象的动植矿物给具体显现出来，并依其意念行动。这个魔法被林命名为幻影魁儡术，本身不具备杀伤力，但是迷惑人的能力很强。而且意志力愈强大的人，可以在同时间控制愈多幻影魁儡，基本上没有上限。
会附加幻影魁儡术，是因为某人既不想弄出一些垃圾，也不想帮阿札德提升太多实力，所以挑了个跟战力没有什么关系的魔法。再说这个魔法的根源在人的想象力与意志力，并不是那么好使用的。
芬最初在使用白板笔术的时候，线不成线，圆不成圆，想象中的物品呈现出来就变为四不像。也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才掌握了让白板笔术的线条，完全按照自己想象呈现出来的技巧。而幻影魁儡术的运用难度，犹在白板笔术之上。
但结论就是，某人完全小看了天下英雄。阿札德没有什么练习，就将幻影魁儡术玩得相当溜。有时能化现出翩翩起舞的美人，有时是两名剑士激烈交锋，又有各种豺狼虎豹、飞禽走兽，栩栩如生，吓得两个大胖小子哇哇大哭。
总之，魔王子对于幻影魁儡术相当满意，并且乐此不疲地玩着。反正就一个没有实质杀伤力的魔法，林也就放任了，也省得这位魔王子太闲，老是来找自己麻烦。
直到今天，一听到可以去深渊旅游，这货又故态复萌。用那张俊俏的脸庞，摆出一张欠揍的嘴脸，说：“阁下这是打算寻亲，还是荣归故里？”
“殿下的意思是，我看起来像恶魔吗？以我现在的模样，你跟别人说我是亡灵族的，还会有比较多人相信吧。”林自嘲道。
“的确，这是我的错。”阿札德爽快地认错了，着实让某人大吃一惊。但他话锋一转，却说道：“阁下所作所为，恶魔也拍马不及呀。应当让那些作恶多端的家伙，前来膜拜你才对。”
心知和这位不着边际地扯下去，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所以林直问道：“殿下，您这是想跟着去深渊吗？我过去可不是郊游踏青的。再说你不怕我就把你扔在那边，自己回迷地吗？”
“咦，我过去可是帮阁下宣传我大科学神教之威。你舍得就这么把我扔在那边吗？”
“科学没有神……”林喃喃道。
“你不觉得这正是你没有敬畏之心的缘故嘛。”阿札德批判道。
“从你口中听到‘敬畏’这两个字，我就觉得不太对劲。殿下，您觉得您真的合适说这两个字嘛。”某人继续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