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七章 继续研讨
少一个人的夫子新晋弟子会议一开就是好几个时辰,然后大家就撺掇陈乐天请他们吃饭。
什么请吃饭,左右不过就是想去陈乐天家的大客栈吃一顿。
陈乐天的秋实客栈现在是中午晚上两餐餐餐爆满,排队排的号都排到了一个月之后。也就是说,你今天来排队领号,得一个月后才能吃到。这生意的火爆程度可想而知。
而能吃到一顿秋实客栈的饭,那得是达官贵人得有关系才行,否则没门。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秋实客栈的酒菜档次味道都是最一流的这个基础上,而非别的。
酒菜味道好,才是越来越火爆的基础。
所以经常的,陈乐天带着自己十位同学来到秋实客栈。进入每天都会为陈乐天留的一个包厢。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十位同学一路上不停的拱手对排队的人说,抱歉抱歉,当先当先...然后众百姓看在这十位是夫子新晋弟子的份上,敢怒不敢言。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则会聊聊修行之外的事情,比如说朝廷发生的事,边关发生的事,民间发生的事。
这里面有个同学叫做薛修进,他非常健谈,这十一个人里面恐怕除了最会东拉西扯的陈乐天之外,就数他最能说。
他出身商贾,而且比陈乐天是更十足的商贾之家,三代都是京城排的上号的商人,家中资财千万,是个富家公子。
他在进入青天阁之前,整天跟酒肉朋友们在一起,所以对于很多民间朝野江湖上的秘闻都听过很多,因此现在跟大家说起来倒也是津津乐道,大家也听的津津有味,丝毫不会觉得无趣。
“话说江湖上那个西岭派,那可是邪魔歪道中的邪魔歪道,专门以阳寿换真气。还真别说,我就真的跟西岭派的人交过手。我跟你们说,那人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大,但是真气真的很足,你们想想,那是三年前,我当时连修行界都没入,只是个喜欢舞刀弄棒拜过几个拳师的小子,我用尽全力,他只动一根手指就把我给打飞了。注意了,这个人在几个月前还只是个
武功都不会的弱男子。仅仅三个月还是两个月,他去了趟外地,回来后就能随便揍我了,你们说神不神奇?”今天薛修进照例眉飞色舞的说着,也不嫌累。
杨越山问:“是你们家门口的吗?”
“哎对了,你真聪明,不愧是草庐的未来。”薛修进同学朝杨越山竖竖大拇指,但是语气却一点也不像是夸人。“这人就是我家门口的,小时候经常被我欺负,后来长大后我懂事了就不欺负他了,但是有一次我看到他在那欺负穷人,我就生气了,把他给揍了一顿。当时他就哭着离家出走了,临走时还来找我放狠话,说你等着,等我武功大成我就回来报仇。我当时没在意啊,这种话我又不是第一次听,我就没放在心上。况且就算我放在心上,他那武功大成,起码也得十年八年吧。所以我除了去他家跟他父母说了我揍他的原委之外,该吃吃该玩玩。谁曾想三个月之后他就回来了,找到我把我给打了一顿。
我他娘的当时就懵了,三个月前揍他的时候他还毫无还手之力,被我一脚就踹在地上了。但是三个月后我却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了,被他结结实实的给揍了一顿狠的,鼻青脸肿的。回家后还被我爹给笑了一番。”
“你爹怎么笑你的?”李成俊忽然问。
薛修进愣了下,随即想到什么,笑了笑道:“我爹指着我肿的跟猪头的脸说,叫你再整天找人较量啊,这回吃亏了吧,我才好,省得你整天出去没事找事,家里那么大家业也不见你烦神,整天就知道自己玩自己的,一点也不为家里面考虑,揍得好,揍得漂亮。”
李成俊点点头,薛修进同学看在眼里理解为我知道了。
李成俊家法甚严这是同学们都知道的事,李成俊在家经常被爹骂也是经常的事,所以李成俊对薛修进同学爹是怎么骂他的感兴趣,大概也是正常的吧。
杨越山又说道:“他没把你打的断胳膊断腿,倒也算是没下狠手啊。”
薛修进同学点点杨越山,小杨你可不能这么说,虽然没断胳膊断腿但我也吃了不小的亏,脸肿了好几天,害
的我都不能出去找我的相好的了。哎小杨你别打岔,我要说重点。随即看看众人,说,后来我就去问他,我还请他吃了顿饭,让他得意洋洋的在我面前大吹特吹,结果吹漏了口风,原来他是拜入了西岭派。他说他用十年阳寿换了春境的修为,他现在是修行者了。
那你来参加青天阁考试参加夫子弟子考试,跟他有关吗?陈乐天问。
薛修进摇头道,那没关系,两码事。我要进青天阁是从小的梦想,我可跟他不一样,他是被揍了一顿才去修行的,我是自小就想修行。
陈乐天又说,十年阳寿换修为,你确定他不是说的酒话?
薛修进说,他的确是酒喝多的时候说的,但我敢肯定他说的都是实话,他从小就是这样,一喝多了就全说真话。
我知道他是进了西岭派之后,就不气了,毕竟他揍我一顿,是用十年阳寿换的啊,我还有啥好生气的。我就没再跟他计较了。前几天我回家看到他还跟他打招呼了,不过他很怕我,哈哈。
是啊,我现在可是青天阁修行院弟子,是夫子的亲传弟子,他不怕才怪。他现在看到我能忍住不跪下来就算不错了。
关于西岭派的事情,大家也都有所耳闻,但是没人真的见过西岭派的人。一方面是因为大家都很年轻,没几个人真的在江湖上闯荡多少年,所以见识上来说有所欠缺是正常的。另一方面西岭派的人有个规矩,就是弟子在外面不能乱报自己的宗门。这点上,与其他门派不同。其他门派出了厉害的弟子,总是以好弟子慢慢积累起自己的名声来,除非弟子做了坏事不能报名号,要是弟子很厉害巴不得弟子报名号。
宗门名号就好比是一个口碑,口碑好了,大家都愿意去,大家才喜欢这样的宗门。
但是西岭派不,西岭派不管弟子厉害不厉害,都叮嘱弟子尽量不要报家门,甚至能不报就不报。
所以西岭派虽然大家都有所耳闻,但真的如何了解西岭派的,却是少之又少。
因此大家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第七百六十八章 放假看雪
薛修进同学邻居是西岭派的,他是这些兄弟们里,算是跟西岭派人接触最多的人了。
薛修进同学总结道,咱们也不知道西岭派是怎么做到用寿命去换取天地灵气的,恐怕大宗师或者厉害的修行者知道其中的奥秘。但不管是什么原理,这样做肯定都是不对的,我还真不知道,拜入西岭派,用这种阳寿换真气的法子,为什么竟然还有人愿意接受?真是奇怪。
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咱们都是生活在蜜罐里的,但是大多数人并没有咱们这么好的命,所以对他们说来,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同意陈乐天的话。
正说话间,楼下传来争吵的声音。
众人坐在二楼的雅间,其中有一面是二楼栏杆,可以看到下面大堂的情况。
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人正怒气冲冲的指着站在旁边的一个年轻小二骂道:“你是狗眼吗,我正吃的高兴,你把老子的碗给碰翻了,还烫到了老子,你他娘的瞎啊?”说着,一巴掌打在小二脸上。
小二瘦弱的胳膊捂着脸,当即脸就肿了起来。
你这小厮动作如此毛糙,这秋实客栈是找不到人了吗?后面那句话是对着走过来的秦铁牛说的。
那小二肿着脸蹲地上收拾打烂的碗碎片,一言不发。
秦铁牛走过来,低头看看小二的脸,随即上前一步正欲抬手,只见那小二抓了抓秦铁牛的衣角,秦铁牛犹豫了下那只抬起来不知要做什么的手便放了回去,拱手对那大腹便便的男子说:“这位客官可有被烫到?我看看是否要去医馆。”
那客官见秦铁牛出来说话,心中气便消了,笑了笑说,无妨无妨,只是这小子毛手毛脚的,你们得管教好了。毕竟这么大的店,跑堂的也要跟得上店的档次。“
秦铁牛点点头,客官您吃好。便拉着小二走了。
被打了一巴掌的小二被秦铁牛拉到后院。
二楼的陈乐天等人又跑到另一侧的窗子那看。
只听秦铁牛道,那人我早就想揍他了,你为什么拉
我?
瘦弱的小二擦着眼泪说,他是我们村的,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我爹娘兄嫂种的都是他家的田,我若是得罪了他,虽然他也不敢做什么太过分的事,但家人在家里做事肯定就麻烦很多。秦掌柜,我只想在这混口饭吃,不敢惹事的。
你,我...秦铁牛张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挥袖转身走了。
小二擦干眼泪,顶着一张肿脸继续干活。
众人看罢这场应该不会有什么后续的事。一桌子上的酒菜顿时有些没味道。
还是陈乐天打破沉默,接着之前的话题说。
所以你们应该能理解为什么有些人愿意加入西岭派,用自己的寿命换修为了吧。这世上的人,不是都有如我们这般的好运气的,很多人可能努力一辈子,也就是个种田的,而且还不是自家的田。对于大部分这样的人,其中多数人是像这个小二一样,逆来顺受,不敢反抗,因为他背上有太多的亲人了。而另外小部分人,则会激发自己的怒气,他们会为了成功为了变强而不择手段。
为了成功,在他们可见的未来,他们只能不择手段。
就像方才那个小二,他能怎么做?就算秦铁牛帮他回敬了那位地主一个耳光,他和他家人在村里的日子必然会非常难过。
不过包括杨越山李成俊在内的这些同学,对陈乐天这个说法也并不是都认同,四五个认同四五个不认同。
“看起来好像的确是无路可走,但其实有路,努力走正道不一定能成功,但走邪魔歪道注定是不值当的一种交易。就像寿命换灵气,注定是不值当的,难道换来灵气后就为了报揍一顿的仇吗,就要十年阳寿,太不值得了。”有一半人这么认为。
其实不管是认同还是不认同,都是有道理的。关键在于去做的每个人自己,自己的选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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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第一场雪在十一月初三这天飘洒了起来。
一早众学子到教室准备上课。老师进来后,对大家说:“同学们,今日初雪,大家好好赏雪吧。”说罢,便走了。
同学们愣了愣,随即纷纷笑着走出教室,在青天阁的各处地方看雪。
陈乐天想起去年的第一场雪,他刚被武当掌教师父给灌入太平心法没多久,在家,那天早上起来忽然心有灵犀的在雪地中打坐,然后用那种自残的方法头一次把太平心法引出来,虽然只引得一点点出来,但当时自己也是欣喜若狂的。
虽然后来看来,自己那种笨拙的法子其实起不了多大作用,但总归算是自己想的法子,用处不大,但自己思考了。
如今太平心法已经被自己全部吸收,而自己也来到了夏境,现在自己随随便便的一掌就能把当初一百个自己给拍死,如此进步实在是很大啊。
陈乐天杨越山李成俊三人站在慎独楼顶上的飞檐下,望着越下越大的第一场雪,各自心生无限感慨。
杨越山放眼望去,山里零零散散很多地方都站着观雪的同学。看这人数,给大家放假观雪的不止是修行院,六艺科的学子们也都放了。
此刻在渐渐白头的青天阁各处,无论是山峦还是屋顶还是林间还是草地还是小溪还是池塘,都有同学的身影。
杨越山忽然想起来每年下雪的时候草庐的光景。
从记事起,自己就在草庐玩,几乎草庐的每年冬天的雪都被他玩了个遍。雪人早不知堆过几百个了。雪仗也不知打过上百次了。
但记忆中,他曾站在最高的天师府门前望去,从没见过像今天,像青天阁这样的氛围和景象。
草庐,只有最闲适的、时间最自由的顶尖的一拨人,才能有这个闲心看雪,其他的门人弟子仆役们,谁不是一心只在修炼或者干活上,没人有这个心思来观看雪花飞舞的样子。
但是今天,在青天阁,哪怕是最严厉的礼科老师,在跟他们说出大家看雪去吧的时候,都是面色平静温和的。好像不是说给大家放假,而是在给大家布置一个对修行有很大用处的修炼法门。
“看雪,不过是看雪而已啊。”杨越山不禁脱口而出:“青天阁的同学真是幸福。看雪还能特意放假。”
第七百六十九章 一场雪
面对杨越山满是羡慕的感慨,陈乐天哈哈笑道:“一看你就是平时不喜欢去藏书阁读书的家伙。我在藏书阁里看青天阁史书,看到过很多种放假的借口。看雪算是再正常不过的借口了,你绝对想不到有一次梁国魏国大战,打的不可开交,最后梁国认怂的那天,青天阁也放假了,理由是大家好好反思讨论一下梁国的认怂到底该不该。你说那远在几千里外的两个国家打仗打完了,让咱们反思也是应该的,但是何必放假?放假干什么?结果史书上说,三天后有很多同学交上来一份思考书给老师,老师们一看,这还了得,里面居然有很多好的建言献策的,老师们当即就去国子监请贵人们来看挑出来的好的思考书,半个月后六部紧急会议,最终挑了三位入宫一趟解释其中的策略...你说神奇不神奇?”
杨越山皱眉想了想,随即舒展眉头道:“真羡慕你们。”
“不吹牛的说一句,你越是在这片土地上待的时间长,就越舍不得这里。”陈乐天自豪的说。
顿了顿,陈乐天拍拍杨越山的肩膀道,但我始终认为,咱们不管是大宋还是你们梁国还是他们魏国,甚至是那西域十六国,在很多年前都是一家,只是后来大家分家了而已。就好比有些人家的先祖是在黄州,后来迁到了京城,但不管是在京城的他家还是黄州的他家,不都还是一家人吗。
李成俊听到这,原本认真看雪的他转头看了眼陈乐天,认同的点了点头:“陈兄说得好。”
“多谢李兄夸奖。”
“可茫茫西洋东洋那头呢?那边的红毛黄毛人呢,他们跟我们也是一家吗?”杨越山忽然问。
陈乐天愣了下,说你小子这脑袋怎么飞的那么远,都飞到大洋那么远的地方去了。随即陈乐天低头想了一会儿,说:“他们嘛,先看着吧,假如有一天咱们能去到他们所在的地方,看看他们是好是坏,再做决定吧。”
“是的,是要如此。”李成俊点点头。
这天,几千青天阁学子们在青天阁里看雪。
还有很多老师,甚至大宗师都走出来看雪。
这场雪也很应景的下的越来越
大,从一开始的小雪到鹅毛大雪。
赵元佐同学站在安师身边,看着雪花纷纷,心中从未有过的平静。这大半年来,跟着安师修行,是他这十年来最安心的日子。终于不用再担心被少林寺揪回去了,终于不用再纠结。虽然一年之后凌云师兄就要和觉远师兄比试,定他赵元佐的最终归属,但至少一切都是说定好的,就算觉远师兄最后输了,他回到了少林寺,那至少自己也曾经努力过。如果命运一定要他在少林寺修行,那他也会认命。
安师道:“不要想太多,胜负都是正常的。”
赵元佐道,师父,虽然我无法做到坦然面对,但我会努力。至少这些日子,我是个堂堂正正的青天阁学子,跟他们一样,可以说出去给任何人听的那种引以为傲的弟子。
安师点点头,忽然道:“就算你输了,或许也还有别的法子。”
赵元佐立刻激动的要把眼珠瞪出来,抓着安师的胳膊道,什么法子啊?
安师忍俊不禁道,你还是如此的激动,人遇事不能激动,一激动脑子就会忘了怎么想问题。
赵元佐放开安师的手,拱手抱歉。
安师道,你这个法子是谁想出的?既然咱们这个互换师父一年后比武的法子是那人想的,你就不能再去问问他假如输了怎么办吗?
赵元佐张着嘴想了会儿,高兴的给安师磕个头,然后一溜烟的跑去找陈乐天。
结果得知陈乐天在慎独楼上,他无奈的在下面等,因为他上不去,尝试过很多次都上不去。虽然他的修为如今并不低,但他还是上不去。
等到下午的时候才终于等到陈乐天三人下来。
他猛地窜上去抓住陈乐天,把陈乐天吓一跳,还以为是谁要袭击他,心想这青天阁里怎么还有要袭击我的。待看清是他之后,陈乐天皱眉道,赵兄你这是干什么,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咱俩有私情呢。
赵元佐赶忙把自己的来意说明。
杨越山和李成俊听了都摇头走了。
陈乐天道,嗨,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呢,这等小事哪值得你这么个高手这样失态。师兄我跟你说,你啥时候把
你这个容易失态的毛病改了,我保证你能在青天阁留下来,我保证。
“那是凌云师兄啊,这世上敢说自己能打得过他的人屈指可数啊。”赵元佐说。
陈乐天道,笨蛋,咱们早就约定了,一年之限到了后,你们的战斗只能用双方新学的东西。凌云师兄只能用少林的功夫,觉远师兄只能用青天阁安师传授的功夫,你怕个啥?
但我还是没有信心。
你回去好好想几天,不,你给我好好看这场雪,看出什么东西来,再来找我,否则我才不给你继续出谋划策。
说完陈乐天就走了,把赵元佐留在雪中。
赵元佐叹口气,想想陈乐天说的话,于是便就地坐在台阶上,看雪。
直到大雪披满了他的肩膀头发,他几乎已经要成一个雪人了。他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夜深人静,直到夜半。
赵元佐忽然站起来,口中念念有词:我心之不动,则天地不动。我心动,则天地动。
他想明白了一件事,看雪,老师让看雪,究竟是看什么呢?看风景,看天地,看一切,其实都是在看自己啊。所有看雪的学子,都在观内心,求内心的安宁宁静坚毅不拔。
如果最后真的不能赢得这场对赌,自己一定要内心平静的接受这个现实,如果自己不能接受,那就是修为不到家,那么即便是在青天阁,自己也不会有什么长足的进步。难怪陈兄让我好好想想,陈兄真是洞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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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雪所带来的受益令整个江湖为之赞叹。
李成俊紧随陈乐天之后来到了夏境,杨越山距离夏境只一步之遥,夫子十二弟子中,除了这两位和远在草庐的孙子书,剩下九个人中又有三个人进入了夏境。
另外,非夫子弟子的修行院几百学子中,有四位进入夏境。
另外,其他修行院学子中,由孟春境来到季春境的有三位数。
十有五六的修行院学子在修为上都有长足的进步,这是为历届所没有的。虽然以前下雪时,老师们也放过假,但是像这次这样有这么多人这么大的进步,还是头一回。
第七百七十章 都在进步
当李成俊悍然踏入夏境之后,陈乐天忍不住表达自己内心的景仰:“李兄你真是我的偶像,我对你的佩服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陈乐天对李兄发自肺腑的说。他说的是真心话,因为李兄可没有他的好运气,体内有武当掌教多年称霸天下的太平心法作为底子。李成俊可是纯粹靠着自己的努力硬生生的悍然走进夏境。搁谁谁都要佩服。
李成俊升入夏境却毫无开心的样子,冷冷淡淡的回应陈乐天:“不要拍马屁,拍我就是在拍你自己,夸我就是夸你自己。”
陈乐天心想,我可是有太平心法,你有吗?不过暂时还不能跟李成俊说,所以在李成俊看来,先他一段时间入夏境,并且真气爆发式增长的陈乐天,才是李成俊佩服的。因此李成俊才会说夸他就是夸陈乐天。但其实陈乐天是有苦难言啊。
至于其他三位同为夫子弟子也进入夏境的同学,陈乐天夸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是跟李成俊差不多的说辞。
陈乐天更是有话不能说了。
只能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请他们吃顿饭,算是代替对他们的夸赞。
“哎,喝酒才是最实际的,夸来夸去的没意思,不实在。咱们大宋就要干实在的事,正所谓经世致用嘛。”
不知道老师听到他们把经世致用用在这里,会不会把他们揍一顿。
安师柳师这天请夫子吃饭。酒过三巡后。柳师感慨说,这届学子太强了,比往年好几届学子加起来的大材都要多,说不定咱们这届能出个冬境?
夫子面带微笑不说话。
安师道,真没想到这次夫子下的放假命令能收到如此奇效,夫子定然是早就预料到了。
夫子还是不说话。
柳师又道,夫子自然是早就聊到,否则怎么会正好这么准,第二场第三场放假都行啊,为何夫子选在第一场?现在事后看来,早有深意。
夫子还是不说话。于是安师和柳师就一人一句在那说着,看似是两人在感慨,其实就是想知道夫子是不是特意挑选那个放假的时机,在那个契机之下才让那么多学子有长足的进步。但夫子就是不理会他们。
又喝了挺长一会后,夫子终于开口:“那都不重要,咱们都只不过是个推手而已,只是轻轻推一把,真走还是靠的孩子
们自己。咱们做老师的不要觉得自己本事多大,改变了学生一辈子,其实学生厉不厉害还是靠他们自己的努力,而不是我们这些外力的推动,我们要始终把这个念头放在心上,以免自己得意忘形。”
“是是,夫子说的对,我们一定谨记。”两人异口同声道。
夫子随后道:“不过这次我的确是选了第一场雪。”
安师和柳师对望一眼,点点头。
然后夫子又补了一句让他们很无奈的话:“不过我只是觉得这第一场雪似乎挺漂亮挺大的,所以为了不耽误孩子们看大雪,就放他们假了,因为我不能确定今年冬天有没有更大的雪了。若之后没有如此大的,那么那第一场雪可就真的不能浪费了,要珍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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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草庐。
天气寒冷,天师府里今天只有两大天师在,轩辕化雨和卫景澜。
前一位是草庐的第一大天师,后一位是第二大天师。这两位在草庐那都是说一不二跺跺脚颤三颤的大人物。
“青天阁风头太盛了...”卫景澜手上抱着个暖壶,但双手仍然是冰冷如雪,因为常年修行独门秘技冰天掌让手指看起来而过于苍白修长。
“盛衰相合,盛极便是衰始。”轩辕化雨轻抚长须,面色平静,似乎近日来修行界沸沸扬扬的青天阁修行院众弟子纷纷升境的震惊消息并没有对他有什么影响。
“而且可能最盛的还在后头,得这批年轻人真正的强大起来,搅动着江湖上腥风血雨,到那时候才算是最盛吧。”
轩辕化雨这番话没想到在不久之后就真的成了真事,只不过搅动的地方就是他们草庐,而非其他地方。若今日便料到,不知轩辕化雨现在会有什么感想。是感慨世事无常还是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都未可知。
卫景澜大天师忧心忡忡的样子跟第一大天师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他说:“我们还是要多多重视培养弟子,否则恐怕渐渐要被青天阁落下了。”
轩辕化雨道:“已经落下了,天下宗门谁不被青天阁落下了?自从青天阁登顶后,便一直都稳稳压天下江湖宗门一头。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多少年前青天阁不也是谁都怕的小小宗门?这江湖这世道就是这么个道理,谁也逃脱不了盛衰转换。”
卫景澜道:“没错,但至少我们不能让衰衰在我们手。”
“你的道心都修哪去了?”轩辕化雨猛然转头盯着卫景澜。
卫景澜正身揖礼:“师兄我知错了。”
“若人人都如你这般功利,那才是咱们草庐衰落的开始。”轩辕化雨冷哼一声,挥袖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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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
掌教收到了王重阳寄来的信。
掌教师兄,二师兄三师兄....你们好。师弟到了大将军的军营了,师弟见识到了很多从来没见过的人和事。师弟真应该早点出来啊,如果能如此,便能早些知道师兄们的辛苦。
大师兄你不要太操劳了,要多休息,有什么事大家一起承担,武当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所有人的责任,我最年轻力壮,应该我承担的最多才是。
嘿嘿,我每天跟着大将军很威风呢。我还到梁国边城城墙根上了呢。上面的人吓坏了,不过也有不怕的,但是有我护着大将军,任他们多少人多少箭也休想伤害到大将军一根毫毛。
不过也有不高兴的事,路上遇到好多骗子,也遇到了些高手,不过他们都打不过我,我也不想跟他们打,没意思。毕竟掌教师兄您说过,不要跟打不过自己的人打,那样不算好汉。所以我就不跟他们计较了。可惜被骗了好几百两银子,都是陈乐天给的呢,有点心疼。
……
“嗨,这小子真是的,几百两银子被骗了,早知道叫他留下来给我们了,几百两够咱们山上好几个月的花销了,咱们还能喝几杯好酒呢。”众师兄纷纷埋怨他。
越想越觉得亏大发了。
信不长,一会就看完了。这是众师兄收到的王重阳下山游历后的第一封信。信就摊开摆在桌子上。
掌教师兄笑道,我早就知道陈乐天偷偷给他钱了,他要去游历还是陈乐天撺掇他的。但我想不管怎么样,第一次出门身上没银子怎么行。被骗了我也是有所预料,你们看,还真被骗了。
掌教师兄您这可就不对了,那小子出门肯定会被骗,几百两银子的大肥羊啊。师兄你就应该把银子拿下来,给他个几两银子就够了。真要是饿了这小子去山里打些野味吃还能吃的快活的很呢。
第七百七十一章 再上武当
正说话间,屋外传来陈乐天的声音。
“有人吗?”说着,陈乐天走到门口,身后跟着三个挑担子的随从。
掌教师父好,二师叔好,三师叔好,四师叔好...陈乐天一一打招呼去。紧接着身后满满三担子挑到屋里,陈乐天打开。
酒,肉,书籍...
剑南烧春有六坛,都是大坛。肉都是上等的熏肉腌肉,得有一百多斤。至于书籍,都是陈乐天珍藏多年的绝版书籍,当然是与道门有关的书。否则他带一本绝版的金瓶梅来,那岂不是要被诸位师叔给揍一顿。
“哎哟,你小子怎么才来,我们还以为你把老道们忘了呢。来就来,怎么还带东西,见外了啊...”
陈乐天笑着进去一一行礼。
“乐天,我看看。”掌教李玄同走上来抬手搭上陈乐天的肩膀,片刻后这位道门牛耳的道士点点头赞道,很好,很好。
然后拿起桌上王重阳的信递给陈乐天,上面有让我们带给你的话。
陈乐天很快找到,就一句话,下次不要给银子银票了,给铜板,我银子银票刚刚亮相还没到半个时辰就没了。
陈乐天看了哈哈大笑。然后觉得这样嘲笑自己的师叔好像并不是太妥当,随即干咳两声解释道,诸位师叔,我这么做其实是有讲究的,咱们道门讲究天人合一。什么是天人合一?我站在这个角度上来看,天人合一就是不要强行的事,比如说小师叔第一次行走江湖,咱们如果心疼他,为了不让他被骗,我们就不给他钱。如果这样就是强行的改变,就不是天人合一,就没有按照正常的规律。那么正常规律是什么呢?没错,就是该被骗就要被骗,被骗个几次之后,师叔就长大啦,就不会被骗啦。总归来讲,小师叔吃点亏不是坏事。
你说的我们都懂,我们不高兴的是你花几百两银子让他去吃亏,那真是亏大了,你可以给他个几十文,甚至一百文去感受一下世态炎凉,就足够了,没必要花那么大价钱。有这么多钱给我们喝喝酒吃吃肉买买书也是好的啊。所以说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就是太浪费,就算家里条件好就算能挣很多钱也不能浪费呀,咱们武当年年都紧巴巴的,唉...
看到其他师兄都看向他,二师兄说,看啥看,乐天是自己人有啥不能说的,咱们武当就是紧巴巴的,你们不管钱你们不知道,我每天拿着仓库的钥匙,账本的钥匙,我是最清楚的,每天都要算的紧紧的,不然到了年底就没钱了,到时候大家吃粥大家又不开心,又要说我克扣粮饷。
陈乐天亲热的拍拍二师兄的胳膊笑道:“二师叔别急,以后有困难就跟我说,弟子在山下现在是大户,虽然还排不进京城一百富豪榜单,但一千富豪榜应该还是能排上的,所以以后武当的开销由我承担便是了,不打紧。”
大家纷纷说好,高兴的屁股都要坐不住板凳了,这些大真人们当然兴奋了,因为陈乐天这小子出手阔绰啊,指不定他们以后就不用被草庐的人嘲笑他们穷了,以后就照着富丽堂皇的宫殿搞,吃喝都按照高标准的来...
掌教李玄同摇头道:“咱们有朝廷的拨款,还有善人的资助,够用了,又不是做什么宫廷,银子多了反而坏事儿,那草庐的银子倒是多,比梁国国库还丰厚,可是呢?”
“所以乐天是好心,想改善下咱们的生活,这我们知道,但咱们不能要。修道清心,银子多了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掌教语重心长。
其他大真人们听完,自然都只敢连连称是,再也不敢说要改善生活了。
陈乐天笑着说,师父说的对,师叔们说的也对。以后我多来看看大家,不算给钱,就给点东西,这样两全其美。既不会让大家陷入银子的奢华中,也能让大家别这么苦。
大家都齐声说好。掌教李玄同笑笑道,你小子忙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别多操心。
说着,掌教指指陈乐天手上的王重阳的来信说,你还能从信上看出点什么吗?
陈乐天仔细端详半晌,猛地说道:“师叔的修为又有了很大的进步,你们看他的字!”
一笔一划虽然还是原来的笔迹,但是上面墨迹中所蕴含的力道却是完全不同了。几乎每一笔的力道都是一模一样的。这就等于是说写字的人,一笔一划的力量都是一样的,绝没有差别。
这所需要的稳定和修为无异于在人走钢丝啊。走钢丝尚且能稍稍偏一点点,但这每一笔可都是实
打实的一样力道。
其他大真人被陈乐天一提醒,也看出来的确如此。
“还是乐天细心,我们还都没看出来呢。哎呀,小师弟真是一日千里啊,出去才几个月就又有这么大的进步,这是直逼冬境而去吗?”
大家议论纷纷。都很高兴王重阳又快又大的进步。
陈乐天当然也很高兴,拉着师父的胳膊轻声说,师父,我什么时候才能公布跟您的师徒关系?
“暂时不用吧,于你不一定是好事。”
陈乐天点点头。欲言又止。李玄同看似随意的往外走去,陈乐天紧随身后。两人走到外面,陈乐天才道,师父,我想去草庐把兄弟救回来。
他是我在京城小时候最同病相怜的玩伴,而且他比我可怜多了,又不喜欢说话,又不擅长搞关系,对我又好,我不在的这些年他日日都来我家帮忙。师父,我不能不管他。
“你准备怎么去救他?”李玄同不对陈乐天的想法表示认同或者反对,只是站在旁观的角度问。
陈乐天说,我准备尽量多带同学,最好是咱们十一个夫子的弟子都去,但我不敢保证都能叫得动他们,只是说,我会尽力去让他们愿意随我去。但我不能强求,也强求不来,况且,这是九死一生的,我也只能找几个能同生共死的。唉,师父,其实我心里也没底,我甚至做好了一个人去的准备,哪怕就我一个人,我赢也好输也好,都不欠别人的。但是一个人胜利的可能实在是太小了,太难了,那是高手云集的草庐啊。
李玄同道:“听从你的内心。”
陈乐天道:“师父你这话跟夫子的话一样,夫子也是这么说的。咱们考试的时候最后是考够不够狠心,有些同学能下得了这个狠心狠手,最后安师竟然说听从内心的他们并没有做错,师父你咋也这么说?难道他们真的没做错吗?”
李玄同道,错没错你得看他们做了什么?那些真对同学下手的同学,他们下死手了吗?“
“那倒没有。”
“那就行了。就看他们怎么做的,既然没下死手,没下重手那就说明他们有分寸。有分寸的去为了获得自己想要的,这就不一定是坏人。”
第七百七十二章 争着去
陈乐天不同意掌教师父的说法,于是便转开话题说,师父我的太平心法什么时候才能全部发挥其最大的威力,我现在只能发挥一部分,虽然不像之前那样,但总归还是有力不太能用得上。
得一步步来,先化进你的气脉海中,至少让你在面对强敌的时候自身足够强硬,能够抵御的住,至于何时能运用的得心应手是下一步了,不要急。何时你的道心修的到了足够的层次,你自然就能得心应手了。李玄同道。
说话间,掌教李玄同的手搭在陈乐天的肩膀,道:“修道心是不能急的,我这太平心法如今已被你驯服,他就是你的了,你只要循序渐进的永远记住修心,就不会浪费他。”
陈乐天虽不甚明白但还是点点头。
忽然,掌教回头看向青天阁的方向。片刻后,掌教笑道:“你几个师兄弟都升境了,在青天阁里。”
陈乐天惊诧的也看向青天阁的方向,但是他却什么都看不出来。说道:“这么快,看来我是开了个好头啊,我以为我很厉害了,没想到他们都跟上来了。”
掌教道:“你们这届好像有些不一样,跟以前的不一样,难道...”掌教沉吟片刻:“怪不得夫子要在今年收最后一批关门弟子,肯定与此有关,夫子真是未卜先知。”
这年的腊月这天大概是个好日子,夫子的最后一批关门弟子,除了远在梁国的孙子书之外,其他学子全部进入夏境。
由此,可能是青天阁修行院有史以来升夏境最多人的一天。
如此一来,夫子的十二个关门弟子,十一位都是夏境修行者了。
夫子亲自宴请十一位弟子吃饭,当然,宴席上还是摆了一张空椅子,这张惹眼的空椅子让弟子们很惭愧。
陈乐天当场答应夫子,一定会带领兄弟们去把孙子书带回来。
夫子笑而不语。
所以虽然夫子请大家吃饭,但大家的心情却一点不高兴。
让陈乐天没想到的事,宴席结束后,所有师
兄弟都表示要去草庐救孙子书。
本来陈乐天还一直在想怎么说动几个同学一起去草庐,没想到夫子这一顿饭,一把空椅子就把他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师兄弟们说,救孙子书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件事关乎着我们青天阁的声名,关乎我们的名声,更关乎着夫子的声名。
如果我们不去把孙子书救回来,大家就会说,你们看看夫子千挑万选的关门弟子就这水平,都没本事去把同门救回来。还是什么夫子的弟子,也太弱了。甚至连去闯一闯龙潭虎穴的胆量都没。人家会说,我们连去都不敢去,这太丢人了。
对,我们尽快出发,明天就走是最好的,一定要把孙子书救回来。
陈兄你快点安排下,咱们要不要跟夫子和老师们提前说一下?
肯定是要说一下,不过还是要快,这都快过年了,咱们争取能让孙子书回来过年。
大家七嘴八舌的把陈乐天脑子吵疼,陈乐天安抚大家激动的情绪说,大家不要急,容我想想计划一下,大家要冷静,这是大事,咱们得好好想想。救是一定要去救的,但是怎么救,哪些人去,都要安排好,不能莽撞,咱们不是小孩子了。
第二天,陈乐天就去找安师。询问去草庐救孙子书的事。安师除了把草庐的资料给陈乐天之外,并不多说什么。
陈乐天说,他们都愿意去,安师您看我带几个人比较合适?
安师摇摇头说,这是你的事,你自己考虑。
陈乐天说,都带去肯定不行,毕竟此番行动是有很大风险的,说不定就会被全部消灭在草庐,毕竟那是在别人的底盘。
安师只是不置可否,并不给陈乐天想要的答案。
陈乐天又跑去找柳师,还没开口问柳师就说,别问我,安大宗师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你这么大人了,自己决定。
无奈之下陈乐天又去问夫子,但连夫子人都找不到,陈乐天见没老师理他,他也就只能跟同学们商量了。
十一个人坐在一起商量,除了一言不发的杨越山之外,大家都说要
去。
陈乐天语重心长,说此次行动危险重重,就算你们不顾惜自己的性命,也不得不考虑青天阁的未来,夫子好不容易选出这十二个人,咱们要是全折在那里了,那夫子不是白忙了吗?所以咱们肯定是要有人留下来,我最多只能带五个人去。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为大局着想咱们不能全去。
大家一想,倒也的确如此,毕竟那是草庐的地盘,要是全军覆没,那青天阁损失就大了。
在接受了只能再带五个人去的谋划后,大家就开始争抢到底是谁去。
这个说我修为比你高,我去更好,你这么弱容易被人家按在地上揍。那个说你修为高你应该留守,我牺牲了还有你给咱们正名。那个说我家有兄弟,我死了没事。那个又说对不起我是孤儿无牵无挂...
吵的陈乐天又是一阵头大。
别吵了。我点几个。
然后陈乐天点了五个人,都是家中有兄弟,父母开明,家族重担不在肩上或者没有家族重担的。
结果大家把他骂了一顿。
瞧不起谁呢?看不起我们当官子弟、富商子弟还是怎么的?他们家里容易吗?你还挑他们,你养他们一家老小?我跟你说陈乐天,咱们这回谁家条件好就谁去,别看不起人。
“对。”李成俊忽然说道。
说家世,李成俊当之无愧第一。
李兄,对个屁。
然后又是一顿吵。
差点都要打起来了。
最后陈乐天没办法,想来想去,也没什么更好法子,说那就抓阄吧。
众人一想,也只有这个法子了,要是再争下去估计就真要打起来了。
抓阄的时候为了公平起见,陈乐天把安师叫来了,让安师亲自做纸团让大家抓。
安师笑说,我还是第一次做这事。你们大家去草庐的热情真是让我没想到。
第七百七十三章 准备出发
家境好的同学们跟安师抱怨说,富贵贫贱,我们都是一样的,谁也不比谁的命值钱,谁也不比谁娇贵。让陈兄点名的话,他根本就不点我们几个,看不起我们。
安师说,毕竟你们家以后还得靠你们。这些出身富贵的同学立刻说,谁家以后不靠年轻人?咱们出身高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们更不能高人一等,一视同仁才是应该的。
最终由安师亲自主持,抽了五个人出来。
其中富贵的有三个,普通的有两个。包括李成俊在内。很少笑的李成俊在抽到自己的时候露出了笑容。他说,谢谢安师。
安师拍拍他的肩膀,留下一句“不管在哪,都好好干吧”然后走了。
没抽中的五个同学则垂头丧气,猛拍大腿,抱怨自己的臭手怎么一点不灵。
陈乐天安慰说,你们着什么急,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跟草庐的人干仗。然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目光投向一直不说话的杨越山。杨越山一直跟着众人,虽然不参与争夺选人,他自然也不可能跟大家一起去草庐打架。但他始终跟着大家一起,只是不说话。
他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大家看向他,杨越山叹口气说,我还是那句话,是我的宗门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我向大家道歉。虽然于事无补,但我的内心是非常愧疚的。我不能给大家任何帮助,对不起。
人家都这么说了,这些人还能说什么,况且事实是,当杨越山的那些师兄们在掳孙子书和陈乐天的时候,杨越山在阻拦不成功时立刻采取了喊大宗师的行动,虽然最终只救下一个陈乐天,但总归尽其所能的努力了。这大家都看在眼里,所以没有人真正反感他,大家平日里对他跟自家兄弟一样,只是在说到草庐的时候,大家会不自禁的想到这位号称是草庐未来的草庐弟子。
“小杨,别自责,我早就说过了,错不在你。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好好努力,将来你的成就越大,青天阁的功劳也就越大。就越能证明你在青天阁学习的重大提升。”陈乐天安慰道。
既然人选定了,大家经过再次商议,决定四五天后就出发,不耽搁,虽然即将过年了,但是他们这个年还是在梁国过吧。
毕竟现在的他们处于夏境没多久的稳固阶段,在这个阶段里相对来说并不需要像之前那样一日千里的努力,也很难再有那样短期内的大的进步。而他们内心都有但没说出来的是,在这次的草庐
之行,或许就是个很好的激发他们的机会。
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要进步还是暂时的修整,都让他们有这个时间出去一趟。
如果非要等年过了,那又得几个月。光阴宝贵,要珍惜啊。
几天的时间,陈乐天和其他五人都回家准备去了。
陈乐天交待秦铁牛和刘大明,家里要搞好了,夫人那边也要重视。我这一去快的话两三个月,慢的话一年半载,或者...或者可能把命丢在那,那你们...
“没这个可能,东家不要乱说。”刘大明和秦铁牛异口同声。
陈乐天点点头心想,我要真小命丢在那里,就算我不说你们肯定也知道该怎么善后:“那我就不多说了。你们辛苦了。”
至于其他五人,除了李成俊回家什么都没说,还跟平时一样之外,其他同学都安排好了,甚至都把后事做好了交待。当然,交待后事肯定不会跟父母妻儿说,而是交给最信任的管家,只有在他们的确命丧梁国后,管家才会开始善后事,若正常的安然回来,那后事之交待也就当从没发生过。
陈乐天本来想写封信给李萱儿,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写什么也不知道,真要死了多写封信还让萱儿多一份思念,狠狠心索性不写了。
出发前的晚上,陈乐天躺在床上许久难眠。想起了萱儿很多,如果此去不能回,那么唯一对不住的就是萱儿了。萱儿那么的爱自己,自己本可以早就带萱儿过上了山居田园生活,一间破屋,几个孩子,几亩地,幸福的生活。
但至今都还没成亲,若不是自己一心要修行,萱儿又怎会为了追随自己的脚步非要去学武功?
想着这些,陈乐天有些伤感,披衣而起。
萱儿那么的爱自己,自己却总是抛下她去做事。现在又要去做生死不知的事,如果真死了,萱儿的未来该有多么的难过。
长叹一声。
月光如水。
“你小子也有苦闷的时候啊。”忽然一个人影从围墙外一跃就上了陈乐天的窗子,这么远的距离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陈乐天一看,原来是柳师。
拱手行礼,要去给柳师倒茶,柳师摆摆手表示不用,坐在窗子上道:“路过这里,正好听见你的叹息声,怎么了?怕了?想必你不是那种会怕的人。”
“柳师猜对了,这回还真是怕了。怕自己
牵挂的人...”
柳师笑道:“原来是这样。我说呢,你小子从来天不怕地不怕,原来是因为李萱儿。所以说这个人呐,只要有牵挂,做起事来就麻烦,容易东想西想。其实人哪有少了谁就活不下去的,少了谁都能活,只是时间的问题,三五个月三五年,再不好的事也就忘了,况且李萱儿那么好的丫头,仰慕她的好男人还是有很多的吧,用不着你操心。”
陈乐天无奈的叹口气。
柳师这哪是安慰人,这是火上浇油啊。
陈乐天道,柳师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我没事,只是刚才想到了而已,我这人你也知道,一会就好了。
柳师却没有走的想法,接着又道:“刚刚跟你开玩笑的。我想说的是。你别把自己想的多么重要。萱儿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女子,你以为他是为了帮你才去学武的,你以为只要你不去修行,她就不会要去学武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她已经见识过了青天阁的这些修行者,她也听说过无数修行者的传说,而且,对她的人生来说,最重要的分水岭是,他二叔被抓去了。那件事对她的影响是很大的。从此之后她就明白了,要有实力,人生才不会被别人随意破坏。所以她现在可以说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李萱儿了,她要寻找自己的价值,哪怕你陈乐天是个隐居的隐士,她也还是要去学武,要去完成她的人生价值。你以后能爬到多高说实话跟她关系不大,你听懂我说的了吗?”
陈乐天摸摸下巴。
柳师又道:“意思就是,你要是死了,萱儿会帮你报仇,但不仅仅是为了泄愤,也是为了完成她的价值。她的价值,已经跟你无关了。”
“但是如果没有我,她或许会做一个平凡女子一辈子,结婚生子。”
柳师道:“或许吧,如果没有你,但也可能有别人。虽然是你给了她一个开始,但她后来的变化和成长,就不是你给的了,是因为她自己。”
柳师靠在窗子上看了会月亮,悄无声息的走了。留陈乐天一个人在那沉思。
良久,他对自己说,不管萱儿是不是为了自己的价值而努力。至少,就算萱儿现在在这里,萱儿也会同意他去救好兄弟孙子书,萱儿绝对不会反对,萱儿懂他。
嗯,那就行了。睡觉。
第七百七十四章 上路去草庐
六人翻身上马,剩下五个人站在旁边,除了杨越山这个压根不可能去的人外,其他人都是满脸的遗憾。
“乐天,我们几个没去,你可得记住,回头得好好补偿我们。”
陈乐天笑道:“那是自然,定然好好补偿,以后你们介绍人来吃饭免排队。”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走啦。”其他五个人当先而行,陈乐天在最后,调转马头,对着留下的五人道:“如果我们此去不回,青天阁的未来,就辛苦你们了。”
“别放屁了,别他娘的被草庐给吸纳了,否则我们饶不了你们。快滚吧!”送别的几人纷纷道。
陈乐天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调转马头,策马追上。
六个人策马而行。
乐天,这一路上的开销可都是你的了。马蹄声阵阵,薛修进道。
“那是,住的都是最高档的客栈,吃的都是最精致的菜肴。”
“好,会吃会喝会玩的陈兄肯定能让咱们这一路舒舒服服的。”
“陈兄能给我找个花魁吗,说实话,哥哥我如今还是个雏儿。在家里管得严,不让哥哥我上青楼。”某位兄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好说,必然是梁国第一花魁。”陈乐天点点头,很认真的说。
“你说你是雏儿我还真不信,你上回不是说跟邻家的小姑娘玩的很好吗?”
“我邻家那小姑娘是状元府的,我敢吗我?”自称是雏儿的兄弟气愤的说。
大家都一边策马一边说笑,唯有李成俊一言不发,皱着眉头,不停地往回看。似乎在担忧什么。
“李兄怎么不说话呢,是不是还没出门就想家了啊?”陈乐天笑说。
李成俊却不答话。
众人这一奔就奔出了京城十几里。
李成俊的眉头随着离京城的距离越来越远也就越来越舒展。
当众人行至三十多里。路过出京的第三座驿站,足可见在大宋的驿路是多么的发达,长的十里一座驿站,短的两三里就一座。
刚过驿站,一辆马车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勒马停住。
李成俊一瞬间脸色变了,变得有些苍白。赶马车的是个中年汉子,那汉子从马车上跳下来
拱拱手:“公子好。”
李成俊下马,走上前:“黎叔。”
随即,从马车里撩开帘子走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
众人都不认识,但看这情形似乎很不妙,随即李成俊行礼喊了句“父亲”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李成俊这一路忧心忡忡,原来是担忧父亲追上来,结果父亲还真的追上来了,众人心想看来李兄是去不了啦。
陈乐天和其他四人赶忙走上前躬身行礼,“参见丞相大人。”
丞相压根不朝陈乐天他们望,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
李成俊不由自主的跪下来,看这样子是要听凭父亲骂了。
父子二人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就这样僵持着,陈乐天他们有些尴尬的也跪下来,陈乐天道:“丞相大人息怒,是小子撺掇陈兄与我一起的,丞相要责罚便责罚我,与李兄没关系。”
这位两鬓有些斑白的大宋相国大人还是根本不理会陈乐天,目光一直在自己儿子身上。
就这样僵持了良久之后。
“父亲,孩儿有几句话想说。”李成俊忽然说道。
那个赶马的被称作黎叔的男子猛然转过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李成俊,目光中透露出不可思议,似乎感觉到与以往根本不一样的那个公子。
公子竟然想反抗了?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真气流转,没错,公子是要动手了吗?
中年汉子忽然想起来,自己看着长大的公子,如今已是夏境修行者,自己还能是他的对手吗?还能像往日那样每次都拦的住他吗?他敢跟我这个黎叔动手吗?
相国大人似乎也没料到自己的儿子敢先说话,便说:“你讲。”
短短两个字,连陈乐天他们都感觉到一股威严,压得他们有些喘不过气来。相国大人可不是什么修行者,连武者都不是,只是个书生,可那股气势,比那些个秋境高手也不弱啊。
李成俊深吸一口气,道:“爹,第一,那孙子书是我们的同学,与我们同为夫子的弟子。草庐把他强行掳去,就是不把青天阁放在眼里。我们此去,定然要把青天阁的颜面挣回来,否则,便真如草庐轩辕化雨所言,我们青天阁年轻辈的不行。第二,孙子书是陈兄的发小,是陈兄的好兄弟,那便是我们的好兄弟,好兄弟有难,我们岂能坐视不管,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
往前冲去!”说着,这位在自己爹面前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的相府大公子李成俊公子居然站了起来,拱手深深鞠躬:“爹,今天没人可以拦得住我。”
“公子,不得无礼。”那中年汉子斜踏出两步,挡在相国面前。
相国愣了愣,随即拨开中年汉子,往前走两步,走到躬身行礼的李成俊面前,抬手扶起李成俊。尽管李成俊话说的非常狠,但他的目光不敢与自己父亲相接,只是低着头。
相国大人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物件,交到李成俊手上,道:“替我把这份信带给梁国太子。”
然后这位相国便上了马车,在帘子落下之前,相国大人对还跪在地上的五人道:“看你们都是不错的人,有兴趣可以来朝廷做事,修行有什么意思。特别是陈乐天,圣上给机会都不做,真是浪费机会。阿黎,走吧。”
中年汉子露出笑容,冲目光惊讶的李成俊点点头,然后驱车离开。
留下众人目瞪口呆。李成俊待父亲的马车走远后,红着眼眶翻身上马,见众人呆呆的望向他,他说:“还不快走,磨蹭什么。”
众人明白过来,相国大人这是被自己儿子的胆量给惊到了,所以忘了揍自己的儿子?
“哈哈,不管怎么样,相国大人还让你给太子带封信,大人这是原谅你啦。好事好事呀,今晚咱们多喝几杯。”
“办事不喝酒。”
“你不喝我们喝。”
但是当晚,说不喝酒的李成俊却是六人里喝的最多的,直喝到月上树梢他才放下酒杯,回屋睡觉。
而相府的这天晚上,相国大人也很高兴的喝了几小杯酒,边喝边跟夫人说:“成俊长大了,长大了啊,哈哈...”
诰命夫人自然也高兴,夫君出门的时候一肚子火气,说非要把这逆子给揪回来揍一顿才行,不声不响就要出远门,还当不当我这个父亲还活着在。她还劝说,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要还管这么严,有话好好好说。却没想到回来时,没见儿子跟在后面,问黎叔,黎叔说去梁国啦。而夫君却唱着小曲说,今天高兴,要喝几杯,夫人你也陪我喝几杯。
夫人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第七百七十五章 上船
几杯酒下肚,丞相大人忽然想起一件事,让人去把可能已经睡觉了的黎叔叫来。
黎叔果然已经去睡觉了,匆忙穿上衣裳就来了。黎叔习惯早睡,每天都是,没有特殊事情的情况下都是人家还在吃晚饭他已经睡觉了。
黎叔来了后,丞相大人屏退其他仆人。对黎叔道,我让成俊带信给梁国太子的事,你把它传出去。记着,让流出的消息尽量不要指向我们。
黎叔点点头,转身走两步又转过头说,那不是会对公子他们不利?
相国大人笑笑:“对我们是最不利的,你去吧,让他们年轻人惶恐惶恐也不是坏事。就算是通敌罪,很可能也是砍我头,砍不到成俊头上。”
黎叔有些不太明白但还是回去接着睡觉。躺在床上,黎叔想了很久忽然想明白了,相国大人很多年前就用过这个法子把魏国一个位高权重的能臣给干下来,当时陛下对于沸沸扬扬的通敌罪,并没有任何行动。后来慢慢的大家似乎才咂摸出点味道来,相国大人真的通敌了吗?
当然了,这个味道只有少数人去咂摸,大多数人还是坚信相国大人就算没有通敌,也是跟那位大臣有不正当的往来。
本朝大臣,为什么要跟外朝大臣有私交?这本就是很有问题的。
当然了,百姓们大多是健忘的,这些年过去后,老相国的那件事早就被众人遗忘了。毕竟多数人最能记住的是对自己有直接伤害的人,除此之外,都会随着时间而被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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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宋京城到梁国草庐的路程不短,在大宋境内,一路走官道是最快的,但大多数官道是只能驿卒走的,他们是不能走的。所以走了一千多里地后,众人就改乘水路了。
没了马的束缚,他们感觉浑身轻松不少,否则总是要注意马怎么办。
一路行来,大家都觉得李成俊这些天露出的笑
,恐怕比他有生以来的笑都要多。当做父亲的能给与孩子足够的信任,做孩子的当然开心了,尤其是李成俊这种从小就被父亲各种限制的孩子,对他来说最开心的事莫过于此。
“李兄,为了庆祝相国大人没有揍你,还委托你替他办件事,我决定回去后请你吃顿饭,同学们作陪。”
“好,应该庆祝。”李成俊难得说好,平日里叫吃饭他都不太愿意去,都是大家强拉着他去。
众人当然更高兴,又多混一顿饭。那青天阁大厨们的厨艺,真是一日千里,甚至隔三五天去吃饭,都会觉得厨艺又进步了。他们曾问过陈乐天的秘诀,陈乐天说我也不知道,都是秦老弟和刘大明两人搞的,我什么事都不管的。
大家羡慕说,你运气真好,秦铁牛这么能干,又多了个刘大明,他俩在一起,真让你无后顾之忧了,不像我们家那些人,有些人还得咱们替他擦屁股。
陈乐天笑说替他们擦屁股也正常,前些日子我还给秦铁牛擦了个屁股,他看不惯一个富商的行径,把人家揍了一顿,没想到那位富商朝中有人,幸好我们抓到了他重要的把柄,不然还挺麻烦。
所以你们不要要求太多了,就我家他们,经常跟我意见不统一,还有要尥蹶子的,要不是我现在是修行者身份我早揍他们了,哎呀,家里人一多就不容易管理,没办法的事啊。
他们坐的是一座可以容纳上千人的大商船,这是一座去梁国贸易的船。
根据官方的不完全统计,大宋每年跟梁国的贸易额,至少在五千万两白银以上,这是单纯的从大宋出到梁国的商品价格,至于从梁国进来的商品,也在三千万两白银以上。
过路过桥费用,大宋官方收取的在一千万两以上,就这还是在大宋税费很低的基础上。
这座大商船据说是某州的大商贾的,这位商贾还在船上。到边城之后,大商贾
会下船,去办事。
陈乐天他们是以负笈游学的学子身份上船的,大家对于学子们还是很尊敬的。毕竟大宋向来看重文治,对于有文化有学识的学子们是很有善意的。
船上几天后,陈乐天就跟船上的一些商贾混熟了。其中有个姓贾的小商贩,是借着大船带一些自己的货物去梁国售卖。
这种小商贩跟管船的中层都有些小关系,所以才能上船来稍带些货物。这种小商贩利润并没有多大,所以也就他自己带着三个仆从。根据陈乐天的套话,他们一躺几千里来回,也就只能赚个七八百两的净利。还得承担上一路上的风险。在大宋境内问题不大,但到了梁国境内很多事就说不定了,赚到手的钱给抢了还算好的,山野中丢掉性命都是有可能的,所以至少在陈乐天看来,他们这种生意只能说勉强能做,仅此而已。跟人家这大商贾一趟生意赚个**千上万两是没得比的。
“所以啊,这做生意就是钱越多就挣的越多,钱越少就挣的越少。那些大商贾家族越积累越有钱,子弟做生意就越容易,咱们这些穷人越穷挣钱就越难,没办法的事。”薛修进总结道。
陈乐天看看薛修进心想,你小子怎么看也不像是穷人,还咱们穷人,不过说话这语气倒是装的挺像的。
那位小商贩瞅瞅薛修进道:“这位老弟的话老哥不敢附和。其实老哥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如今是看出来这么个道理,那些大商贾看起来风头一时无两,一周一县内首屈一指的家族,钱财数以百万计,但是他们的子弟如果能力不够,不管父辈丢给他们多少家产,最终他们能拥有的,都是跟他们的能力所匹配的。而那些穷人家的,就算父辈一文钱没留给他们,他们最终也还是能挣到跟他们能力匹配的家财。”
薛修进哦了一声:“怎么说?老哥方才不还在抱怨没本钱吗,说要是多点钱,多带点货就能能多赚点...”
第七百七十六章 到了邯郸城
自称是个小商贩,但其实家业也不小的小商贩道:“咱们就拿这艘船的老大来说,你看他风光无限,那是他的能力所在。咱们假设一下,假如他的位置换成他的儿子,他儿子能玩的好如此巨大的家业吗?如果有能力自然不必多说。但是如果没呢?或者还没有经历过太多历练呢?单单是这一船货物的买卖,就涉及到多少利益集体,多少商贾的交涉,多少背后的拉扯。
他如果没这个能力,那可能单是这一船,就要亏几千两。
不像我家,我儿子在外面做生意,我给他个几十两上百两,他就是亏光了也就这么点。不伤筋动骨啊。”
“老哥的意思是爬的高摔的惨?”陈乐天道。
小商贩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咱们普通人家,输赢也就这回事,大不了从头再来。那些大商人,一旦出现问题,可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所以他们也不是容易的,他们家那些子弟,纨绔的咱不说。就说那些正常的,谁不是战战兢兢焦虑不安,生怕出问题。”
陈乐天不自禁的看看薛修进和旁边的李成俊,笑道:“哈哈,老哥说的太对了,我看的确是如此,何止焦虑不安,简直是夙兴夜寐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啊。”
“对吧,所以我不羡慕他们。”
陈乐天拍拍小商贩的肩膀道:“老哥这心态真是一个字,好。”
顺着江河,大商船一路北上,在十几日后到达了边境。
关卡过得很顺利,至于连交正规的税费和打点费用一共多少银子,陈乐天他们当然不会知道,但肯定不会少。
进了梁国境内后,陈乐天比其他同学还是要更有话语权的,毕竟其他同学这还是第一次出境。
当然了,也只有边城陈乐天有话语权,再往里面去,陈乐天就也不知道了。
之前在北军的时候,他经常跟同僚们潜入进边城干活。或是杀个干吏或是抓个勇武的校尉,就可以回去领赏了。但也仅限于边城,再往里他们就不去了,一是危险,二是边城影响最直
接。
由于梁国水路并不如何发达,所以陆路多以车马而行。所以众人上岸了。
“总算是脚踏实地了,第一次坐船行这么远,总感觉不如在地上踏实。”上岸后陈乐天如此感慨。
这是梁国的朔州城。
是梁国最为发达的商业城之一,这里来来往往的商人很多。选择这里作为下船点,也可以掩人耳目。
当然了,陈乐天他们六人早已商量过,以草庐的势力,他们这六个厉害的人物来草庐,肯定会早早就被盯上。他们的隐蔽行动,只不过是让梁国江湖上其他势力不注意罢了。他们也并不是怕被草庐提前知晓,而是既然来这里抢人,他们希望惹到的势力越少,则对他们越有利。
草庐。
每年一度的道法会即将在草庐召开。
所谓的道法会,即是天下道门的代表云集草庐,这场由草庐开启的道门法会,每年除了武当山不来参加之外,其他道门都来参加。
当然,基本上也都是魏国梁国的道人宗门。
天下道门有草庐,武当,龙虎三足鼎立,除此之外都是小门小派,往前算的话,这些小门派都是出自于草庐武当龙虎的分支出来的。
江湖有言,草庐举办的这个法会,什么时候武当的人来参加,才算是真正的法会,否则只能算是草庐一个人在玩。
而草庐似乎并不在乎江湖怎么看他们,他们仍旧每年都举办,今年是第三十七届了。也就是举办了三十七年。
第一届就是从轩辕化雨当上第一大天师开始的,也是轩辕化雨首倡的。
也是自从那时候开始,草庐便一路昌盛繁荣起来,稳稳压着武当一头。如今草庐已经强大到能左右梁国的朝政,左右梁国的君主位子的传承。
六人穿着士子的服装,感觉有些碍眼,在往草庐去的路上,陈乐天瞧见大街上来来往往来的最多的是商人和道士,才想起来草庐的道法会要开了。众人商量是扮商人还是道士。
最后众人一致决定还是扮商
人吧,总不能穿着草庐梁国的道士们穿的衣服,那样怪怪的。而商人的服饰就没有梁国宋国之分了,所以众人换上小商贩的衣裳,如此走在大街上则并不显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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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邯郸城。
天气寒冷,但邯郸城仍然是热闹非凡,来参加法会的道士和趁着人多来做生意的商人摩肩接踵,人多的甚至快要比得上天下第一繁华的汴京城了。
“大家要小心点了,咱们这是真到了敌人的老巢了,要千万小心,不要被阴了,草庐的手段可多得很。”陈乐天警告大家,大家笑说,“你也是第一次来,你也搞不清草庐是什么情况。”
被大家这么一说,陈乐天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个计划。
对,要有计划。
一路上他一直在考虑到了草庐之后要怎么做,怎么开始,怎么一步步怎么来。但是一直都没什么头绪,直到现在,他脑子里才勉强有那么些计划。
首先还是得探查草庐的的情况。
离京之前,他去找过安师柳师甚至夫子,问到了很多关于草庐现在的情况。掌权的大天师分别都是什么情况,有什么喜好。然后是名声在外实际上实力并不很强的十二小天师。
除了最强的大天师之外,和名不副实的小天师,其实最强的还是轩辕化雨的几个弟子,以及其他大天师各自座下的一两个杰出弟子。
总的来说,这拨年轻人的数量在十几二十个左右,都跟陈乐天他们差不多水平。
而轩辕化雨之前的意思其实很明确,要救孙子书,就得青天阁新一批新晋弟子。想必轩辕化雨心中对上青天阁新晋学子们的,也就是这批人。
这批人年岁相当,但各自在各自宗门的修行时间并不相当。因为陈乐天他们都是进入青天阁还不到一年,但草庐这批年轻人大多都是小时候就在草庐修行的。
但即便不公平,青天阁也得承受。谁让你青天阁号称天下第一呢,这就是天下第一在很多时候所要承受的东西。
第七百七十七章 去送信
“咱们正好碰上了道法会,会上有很多梁国的宗门,咱们可要小心点啊。”薛修进提醒说。
陈乐天却说,赶上道法会是好事,因为正好整个天下和梁国的道门人都在。在众目睽睽之下,草庐相对来说是比较安全的。咱们只需要跟他们明着来的东西去干,不用担心他们暗箭伤人,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在呢。
你们想想,草庐道门第一多少年了,多少道门想要把草庐搞下来都搞不下来,而且草庐为了维持自己道门第一的位置打压了其他道门这么多年,明面上大家都恭恭敬敬客客气气,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骂草庐呢。所以这个道法会对咱们来说是好事。
众人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赞陈乐天智谋高。
这天晚上,李成俊来找陈乐天。
李成俊说,父亲嘱咐的给梁国太子的信怎么送给梁国太子,是大摇大摆还是悄悄的?如果大摇大摆,当然父亲的反间计有利,但是会不会让我们暴露了。
陈乐天想了想说,那倒无所谓,我们迟早是要暴露的,而且九成九我们现在就已经暴露在草庐的监视下了,所以不用考虑咱们暴露的事。关键就是怎么配合丞相大人这个反间计。怎么才演的逼真。
李成俊说,我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
陈乐天说,敢情你早就有想法了,还来这问我,真是狡猾。
李成俊正色道,我决定自己悄悄去,在梁国太子经常去的酒楼,我打听过了,太子身边有修行者保护,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要跟修行者打一架,以此引人注意。最好是让大家都知道我李成俊跟太子的侍卫打了一架,至于信,装作只有太子和他的侍卫们知道。
陈乐天点点头,表示可以这么干,然后说我俩一起吧。
李成俊说,那倒不用,就要造成一种是我自己单独行动,跟你们没关系的这种感觉。最后太子拿到我的信这件事肯定会天下皆知,然后大家一想,就会联想到我在离家前就被父亲秘授这个任务。
陈乐天笑说,李兄真是
狡猾,失敬失敬。
没你狡猾,明日我便去。李成俊站起来走了。
第二天中午,李成俊天没亮就出发,一个时辰便赶到了距离他们住处不远的酒楼。
邯郸城里人来人往,本来人就多,现在更因道法会而人满为患。李成俊心想如此一来,更方便他做事,人越多越好,消息传得也会越快。
因为之前做过功课,在船上的时候就打听过梁国都城的基本情况,而且前几日他还打听过梁国太子。梁国太子因为在梁国比较有名,喜欢出来转悠,所以经常去哪些地方也并不是秘密。就连普通百姓都知道。
七星楼是都城里最大的酒楼之一,但是它的占地并不大,只不过他的层数比较多,有七层,这在梁国都城除了皇宫之外是最高的楼了。
李成俊守在七星楼外,等太子来,如果太子中午不来,那晚上肯定会来,今天不来明天肯定会来,所以李成俊必须等到太子来。
快中午的时候,果然,一批批人走进七星楼,看这些人来的排场都是朝廷二三品的高官,果然如之前所打听的一样,七星楼里每日来来往往的都是贵人。但是在李成俊看来,七星楼并不显得多么的奢华,跟大宋汴京里那些一流酒楼真没得比,当然了,梁国都城毕竟不够大,人也不够多,再说几十年前都还在内乱,也没有多少建设的时间。
太子的画像李成俊也早就看过了,对于过目不忘的李成俊来讲,太子的模样记得很清楚。
终于,太子出现了。乘着一辆四匹马拉着的马车缓缓而来,随从至少有一百人,李成俊简单算了下,其中修行者有五个。他能看出修为的有三个人,应该是春境,其余两个的修为看不出,那至少就应该是夏境了。
有个很简单的猜测对手境界的方法,能看出来的,基本上都是比自己境界低的,看不出来的,至少跟自己是在一个境界水平上。比如李成俊是夏境,那么若是看不出对手的境界,那至少也是夏境,或者也有可能是秋境。
当然了,这种看法只适用
于大部分情况,不排除在其他情况下对手会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明明是秋境,却让你看出他是春境,以此来蒙蔽你也是有可能的。
那梁国太子看起来比较瘦弱,是典型的书生模样,眉宇间似乎藏着一股忧郁,好像今天心情并不太好。根据李成俊之前所获得的资料上显示,梁国太子立出来才两三年,而且因为这位太子虽是当今梁国帝王的嫡子,但不是长子,所以当初立他为太子的时候,朝廷中还是有争执的,大臣们多倾向于他的哥哥嫡长子,但他哥哥身体不是很好,一年十二个月,有四五个月是卧床休养的,所以就立了他。总的来说,这位太子的地位并不是那么的稳固。
李成俊心想,这太子看起来比普通人瘦弱,看来他哥哥身体不好恐怕是遗传。但皇帝身体还不错啊。
上百人的随从队伍簇拥着这位梁国太子走入酒楼,自然是登上最高层,那个位置都是王朝最为高贵的一批人所在的地方。
李成俊本想跟着众人大摇大摆走进去,但是一个犹豫,就没跟上去。等到回过神来,太子一行都进去完了。
片刻后,李成俊手摩挲着一块美玉,往门口走去。
酒楼门口的侍者只看了眼李成俊,就躬身做个请的手势。
因为此时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把玩着美玉,脚步虚浮,脸上表情冷淡的李成俊活脱脱就是一副贵族子弟的做派,那样子恐怕别说侍者看不出破绽来,就算是酒楼老板来,也不敢伸一伸手拦住问一问。
这一问很可能招致一巴掌和几句骂。
不过话说回来,李成俊本来就是贵族子弟,他本来就是相府公子,所以也不能算是他演的好,应该说就是他本来面目。
大摇大摆一个人进去后,李成俊先是走进后院茅厕,然后在院子里踱步。偶尔有路过的家仆,李成俊还会拦住他们问些话。或者是这个花坛中这是什么花,那是什么树,刘大人今天在哪一桌,王大人怎么还没到的问题。其实什么刘大人王大人都是他瞎编的。
第七百七十八章 送信
当李成俊在瞎问的时候,其实心跳是很快的,甚至他感觉都有点露馅了。心想,果然陈兄的告诫是对的。不要装你不会的不擅长的,甚至最好不要装,就做你自己,你就当做是在京城的酒楼里吃饭,你去燕归巢吃饭是什么样你就什么样。现在事实证明陈兄说的是对的,方才自己进门时就是那样做自己,就像自己去京城酒楼吃饭一样。所以侍者连多看一眼都不敢。所以就没问题。而现在自己没话找话就很是有些刻意了。还是得注意啊。
于是接下来他就不多话了。做他自己。他自己本就话不多。即便是随父亲参加很多朝臣的宴席,他都是在保证基本礼数的情况下不喜欢多说话的。
在院子里转了大概小半个时辰,李成俊往楼上走去。在某间包厢门口停住脚步。他也不知道这包厢里是谁,他觉得如果不上楼光在院子里转,容易被人起疑心,所以他上楼。
他的计划是在院子里等太子下来上茅房,太子不可能不上茅厕。
但是院子里待到他看到几个路过的人瞅了他几眼,似乎有些疑惑,因此他上楼了。
在这个包厢门口站着也不是事儿,毕竟有时候会有路过的侍者,如果站的久了侍者就会觉得奇怪,就容易被起疑心。
李成俊此时心想,如果是陈兄会怎么做呢?陈兄肯定大摇大摆的随便进去吃喝一番再说,毕竟谁敢问你是谁,就算问你是谁,你大大咧咧的说自己姓王姓李,谁还会刨根问底,就算有疑惑,也不会疑惑是个不相干的人,顶多觉得这人有些奇怪而已。
但是李成俊做不到。
哎,李兄,你怎么还不进去?忽然,从另一个包厢里走出来一个人,这人穿着这座酒楼里很多人都穿着的士子服饰,看起来就是个学生,走过来把住李成俊的肩膀说,李兄你别跑错屋子了...
李成俊愣了愣:“陈兄你怎么...”
“我怎么就不能来,你能来我也能来,毕竟我家又不比你家差,你这话说的就有些扎心了啊,虽然你爹的确比我爹厉害些,但也不
能这样嘛。”
“陈兄这话从何说起,昨日我听你说不想来参加宴席,所以我才说你怎么也来了,你可不要多想。”李成俊也拍拍陈乐天的肩膀。李成俊没想到陈乐天也会来,而且看样子应该是早就进酒楼了,恐怕也吃差不多了。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啊。
两人一边在走廊上走着,李成俊低声说:“你来干什么?很危险。”
“很危险我就更应该来了,他们四个在外面。”陈乐天低声说着,随即又大声说:“我本来是不想来的,不过他们几个说不来就是不讲义气,非要拉着我来,他们四个好像在外面拉屎吧。”
李成俊这才知道,原来其他兄弟都来了。低声说:“目标太大了,我们都是修行者,很容易被高境修行者看出来。我一个人目标小,不容易看出来。”
“所以只有我一个人进来了,他们四个都在外面盯着,有问题再进来。你放心好了。”
说着,陈乐天推开一间热闹的包厢门,走进去,找到自己的位子,旁边正好有个空位,李成俊坐上。其实宴席还在上人,并没有正式开始。陈乐天对旁边的一个年轻人说,周公子,这位是李公子,相府的人。
噢哟,李公子,失敬失敬。那年轻人赶忙站起来拱手。
李成俊也拱手道失礼失礼。
“都别客气,年轻人不要这么多礼。”陈乐天把两人拉坐下,说道:“周公子,人什么时候到齐,说实话我都吃饱了。”李成俊一看,的确每个座位前都摆着几样凉菜,是开胃用的,而陈乐天和周公子眼前的菜肴已经被消灭干净了。
那位周公子显然不会是吃的人,反观陈乐天摸着肚子。
陈乐天也不怕被人注意到。
李成俊听陈乐天跟这位年轻的周公子说话,片刻后才知道,这位周公子是地方大员家的公子,随父亲来京城公干,因此对于梁国京城的这些二代子弟基本上都不认识,所以陈乐天怎么忽悠他都找不出破绽来。
李成俊不知道陈乐天是怎么找到这样的
人。
那位周公子把陈乐天当成了太子身边近侍的朋友,又被陈乐天大肆吹嘘自己那位朋友在太子面前能说得上话这种说辞给哄住了。所以周公子对陈乐天非常恭敬,有结交之意,甚至表示要送礼物给陈乐天。
陈乐天却拒绝说,我家不缺钱,说实话,我们要交朋友就交朋友,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周公子你要是送礼物就是小觑了本公子。
周公子佩服的很,说陈公子真是我辈楷模,跟陈公子一番交谈,真是受益颇多。
东拉西扯一番后,李成俊渐渐知道,这个宴会是入京述职的边疆官员的聚会。参加的都是梁国各地的官员及其子弟随从,所以有很多不认识的人是非常正常的,因此他俩混在里面也没人发现异常,毕竟就算是真来参会的也多数都是互相不认识的。
酒楼外。
酒楼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分别守着一位夫子的弟子。
有人坐在另外的酒楼里,有人坐在小摊子上,有人在青皮无赖们聚集的树根下,有人在菜市场门口的地上坐着。
四人的目光偶尔朝向七星酒楼,关注着那边的情况,准备有异动随时冲上去。
昨天李成俊来找过陈乐天后,其他人看见李成俊从陈乐天房里出来后,这四个聪明人就估计到李成俊是要去送信。毕竟当时相国大人出人意料的没有责备儿子,而是交给一封信让他送的时候,他们都在场跪着。
所以他们知道,李成俊肯定要把这封信送出去。
而对他们来说,李成俊肯定只会去跟陈乐天商量这信怎么送。
他们进陈乐天的屋子里后,一番逼问,陈乐天只得说李兄明天就去办事。大家说,咱们也要去帮忙,那太子身边有多少高手咱们都不知道,不能让李兄一个人去冒险,要是李兄有点闪失,丞相大人恐怕要责怪我们。
陈乐天无奈只得听从众人的意见,但是说咱们明天跟他后面去就是了,到时候听我安排就行。大家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睡觉。
第七百七十九章 上草庐
因为前一天晚上把陈乐天给威胁的不得不交待明日李成俊就要来送信,所以第二天陈乐天就跟五人紧随李成俊来到了七星酒楼外。
用薛修进同学的话说就是李兄要是出了什么差池,相国大人肯定饶不了我们,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冒险。
此时,四个在外面不同方位守着的兄弟们虽然看似随意,其实目光一直都关注着这座梁国京城有名的酒楼。
太子所在的包厢就在李成俊他们包厢的隔壁。
李成俊他们所在的这桌宴席已经开始了,陈乐天虽然已经吃饱了,但是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聊着聊着发现自己又饿了,饿了当然要继续吃。
当陈乐天再次吃饱后,李成俊已经准备到走廊上等机会把信塞给太子了。
于是李成俊借着出来透气的由头来到走廊上,看似随意的散步。走廊上其实不断的有人从各个包厢里出来。每个从包厢里出来的人都会不约而同的长舒一口气,好似在里面一直都是憋着气似的。其实也难怪,任何酒桌上,大家其实都并不是多么的洒脱,大家都或多或少的掩盖住自己很多不想被别人看到的一面,所以大家会在里面待一会儿就要出来透气。而只有走出包厢,他们才能稍稍放松一些,而放松下来,自然就要吐出郁结在胸口的一口气。
李成俊当然也不可避免的这样做了。
李成俊本来就不喜欢参加各种各样的宴席,别人说,李公子这是出淤泥而不染,不喜欢这种感觉。不过李成俊爹却说,你这是因为好日子过多了,你仗着老子的名头,人家都给你几分面子,否则你该点头哈腰还得点头哈腰,由不得你这么高傲。
李成俊也不反驳,甚至心中很赞同爹的说法。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走廊上不时的有人在散步透气,不时的有人出来进去。所以李成俊也并不显得如何扎眼。
小二们也并不觉得奇怪。
这样很好,一会儿太子出来的时候方便他把信给太子。
李成俊在走廊上等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太子
就从包厢里走出来了。身边当然跟着几个护卫,都是修行者。
李成俊伸手入怀,摸到那封信。
太子和护卫一前一后往李成俊这边的楼梯走来。
还剩十步,九步,八步...
“殿下,卑职觉得那没什么好去的,都是些道士们,无趣的很。”
“道士们除了抽规矩多,也没什么不好的,咱们要包容嘛,我还是想去,毕竟从来没去参加过道法会,方才被那位真人一说,还真想去看看那是个什么盛况...就这么定了,明天就出发...”
李成俊听到这位梁国太子的声音并不像他表面上看的那样,苍白羸弱,反而中气十足的感觉。当李成俊正准备把信递出的时候,听到太子的话,李成俊临时停住了手。
太子的两位贴身护卫瞥了眼李成俊,然后与李成俊擦肩而过。
李成俊原地站了会儿,便推门走回包厢,把陈乐天拉了出来。
“这么快?那几个修行者没有发觉?不应该啊,他们的修为不低啊。”走出酒楼,陈乐天挠头道。
“信没送出去。”李成俊道。
“啊?什么情况?”
“因为他会去参加道法会,我觉得在道法会上给他也可以。或许到时候人更多,能造成更大的反响。”
六人在郊外汇合,一起回去。
“李兄想的也对,道法会上人更多,这个消息更会不胫而走。”陈乐天点点头,笑道:“没想到咱们此行除了救孙子书,还肩负着相国大人的任务。”
“相国大人真不愧是朝廷重臣,随便一个小小行动,或许就能搅动梁国上下震动。”
“家父也只是试一试而已,有没有效果现在也无法定论。”李成俊谦虚道。
众人道:“相国大人的智谋岂是我等能够猜透的,咱们如今只看到这一环,我觉得可能相国大人背后早就准备好了三四环,环环相扣,直接就能把太子给撸下来,让刚刚平息下来没多久的太子之争再起争端。”
众人都点头,说陈乐天说的很有道理,极有可能是如此。
陈乐天感慨道,这就是老狐...相国大人的谋略,咱们朝廷正因为有大人这样的文臣,才能造就咱们大宋今日之繁华,真是我等年轻人的福分呐。
本来准备在梁国都城的七星楼大打出手的陈乐天六人,却没能打成架。不过不打架总是好的。
送完信,众人就要上草庐了。
第二天,六人随着拥挤的上山人流上了草庐。
虽然已经是冬天的时节,但是草庐这座山上还是开着一些花,花不多,但是足够人们在这个本该万物凋零的冬季,看到些许生机,让人不禁心情都为之一振。
上山的人很多,在一些主干路上已经到了人挤人的地步,幸而陈乐天他们脚步轻快,并没有被大家挤得难受。他们甚至还有心情欣赏上山沿途的美景,景色其实倒也不错。
上草庐的路上,六人看到居然有不少打扮鲜艳的女子也在上山。
陈乐天小声说,这些女子是干什么的?难道是去修合欢之术?
“放肆,你这年轻人怎么说话如此不敬,此等圣地怎容你如此不堪的言语。”旁边的一个老者出言呵斥道。
陈乐天瞅了他一眼,认错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外乡人不懂规矩。”
“既然如此我便不与你计较了。”老头看看这年轻人身边四五个人都在瞅他,心中有些虚,说罢便转开话题说:“别嫌累,就快到山顶了,你们加把劲,老头我每个月都要上山一次,想来现在的年轻人都五体不勤,多数人爬这座圣山就如同大病一场。”
“是是,老人家说的对,我等也是第一次来。却不知这道法会,是不是每年都开的如此隆重呢?”陈乐天道。
老头被人请教心情很好,说道:“那是自然,道法会是圣教一年一度的聚会,大家在一起讨论道法快哉至极。我等信徒又能聆听大天师教诲,荣幸之至。你们这些年轻人也要时常来听听,作为人,若不曾听天师教诲,此生又与牛马何异?”
第七百八十章 梁国帝王的烦心事
梁国。
帝王的年纪不小了,与魏国和宋国的君王比起来,梁国帝王算是年纪最大的。但是五十多岁的他也可以说是正当壮年。
如今他的几个皇子都年纪不小了,庶出的就不说了,嫡出的都已经十**岁了。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前些年梁国的皇储争夺大戏不停地上演。成了天下各国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向来这种皇族间争斗的戏码都是人们最有兴趣的,那可比百姓们的故事精彩多了。
不过这几年皇储争斗消停了许多。因为梁国太子的人选终于定了下来。就是二皇子,虽然也是嫡子,但不是长子,长子因为体弱多病,况且梁国皇帝又不是很喜欢这个儿子,相较于大皇子,二皇子更得君父的喜爱。
虽然朝臣多倾向于立嫡长子,但奈何最终的决策权还是在帝王手上,所以最终立了二皇子。
二皇子立下之后,皇储争端就少了很多。这几年梁国的政坛上因为皇储问题的风云就再没汹涌过。
帝王也放宽心很多。
这位年纪不小,子嗣不少且不小了的帝王,其实胸中还是有些韬略的,否则也不可能让梁国在近些年来,隐隐有能跟大宋抗衡的势头。
如今解决了皇储问题,梁国更是蒸蒸日上。
眼下虽然仍旧有很多问题,比如说尾大不掉的封疆大吏带兵大将的问题,比如说草庐权力太大的问题,但总得来说,局势是在慢慢变好的,是在朝着能掌握的方向发展的。
孩子们都长大了,不过孩子们并不好,或者说不如自己心中所料的那样好。争啊斗啊,为了皇储甚至互相陷害。当然了,他也能理解,毕竟当年自己做皇帝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但是孩子们的手段也实在是太差了,跟当年的自己相比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唉...帝王长叹一声,在书房里坐着,每每想到这些心中都不是很舒
服,但人生总没有十全十美的,总归是有很多不如意的,将来自己总有死的那一天,自己死后一切就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所以与其如此担心,倒不如放坦然些。
但现在自己还算春秋鼎盛,虽然为了解决皇储争端导致的内耗而不得不定下了皇储,但还是要小心太子的势力。毕竟在历史上有很多早早立下的太子,等的太着急就抢先动手的事是屡见不鲜的。
因此虽然解决了皇储争端,但同时也带来了新的太子党的问题。
不过眼下还不错,太子还没有明显的太过于拉帮结派,朝臣们也很自觉主动的洁身自好。
尤其是重要的大臣,跟太子有任何接触都在可控的范围内,甚至他们还会主动跟皇帝报告自己跟太子怎么接触的,在一起说了哪些话之类的。
多数原因是由于自己春秋鼎盛,至少没到行将就木的时候,所以大臣们从现实考虑也会如此如做。还有些原因则是因为太子的位置还不够稳,如果大臣争相攀附,将来太子如果倒了,那他们不仅白费心机而且还得丢掉身家性命。
综合这种种原因,才让朝臣不敢跟太子过多接近。大臣们的机智,跟皇子们的低级的手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正是让帝王觉得心中不悦的地方。但总归事情也都定了下来,孩子们没本事也就这样了,再无法改变,不想接受也得接受。
梁国帝王在自己的书房里,经常遥想远在汴京城的大宋帝王,跟自己同样坐在皇宫里的那位帝王此时此刻究竟是在做什么。
那位帝王,可以说是近百年来天下帝王的楷模,勤政,韬略,任人有道、英明神武...除了武功没能像他的祖辈宋武帝那样煊赫之外,文治可以说是做到了极致。而且,听大臣们说过,和诚帝的武功并不是不行,而是乐游原之内战之后,天下再无敢跟大宋直接对抗的兵马。
要知道乐游原之战除了李家军这个主角外,另外一个反派淮南王
的兵马,可是曾经让众多国家闻风丧胆的存在,比之如今李家军在天下军队心中的震慑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能把淮南王给杀的一败涂地的和诚帝,谁还敢跟他试试?
所以根据梁国一些大臣的计算,和诚帝如果发动战争,那么其能收到的成效或许不会比他的先帝差多少。
“先帝当年威震天下,朕只能望其项背,朕只能亦步亦趋的学着。”这句话是和诚帝在给梁国帝王的书信中写的,其隐藏在背后的意思很简单,朕也想试试,只要你们给机会。
所以梁国在边事上从不轻易挑衅,十有**的问题都是寻求谈判解决,吃点亏抹点面子能过去就行了。
梁国帝王想到这些,心中就更堵得慌,但是他是绝对不能也不敢跟和诚帝试一试的,试不得啊。
还有,帝王的驾驭群臣之术。大宋帝王也是做到了帝王羡慕的境界。
文臣,武将,全部牢牢掌握在手中。
听说大宋的文臣在奏折中几乎什么话都能说,昏君一词更是常常出现在折子里。什么陛下若执意如此,那昏君一词或许要出现在后世史书中...这样的话屡见不鲜。不过梁国君王是不信的,但大宋文臣一边敢于直言一边也都对大宋皇帝俯首帖耳的事实应该是不差的。如此一来,宋国帝王要买人心,邀买士子之心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种手法几千年来的帝王们都是这么干的。
可是得朝廷是那样的朝廷才行,若是在梁国朝廷上谁敢如此无礼,帝王就算不说,那其他派别的官员肯定就抓住机会狠狠的弹劾,非要把那人给弄下来不可,直到他这个君王烦的不得不准许。
再说到武将...武将,唉,梁国最大的麻烦事便是那些武将啊,自己这个皇帝很多时候根本无法左右到那些个拥兵自重的武将。
“唉...”帝王再次长叹。这便是梁国帝王在书房里常常会出现的情形。
第七百八十一章 送东西也有讲究
当这位梁国的帝王长吁短叹的时候,身旁的心腹太累跪下道:“陛下,奴才心中难过。”
“你难过什么?”帝王看着自己最信任,也是跟自己时间最长的太监。
太监磕头道:“奴才听陛下叹息,想必陛下有很多烦心事,而老奴大字不识一个,不能为陛下分担丝毫,老奴真的不如死了算了,让陛下身边换一个能给陛下分忧的奴才。”
帝王笑笑道:“你忠心耿耿朕知道,你也不必如此想,你还是能替朕分担很多事的,虽然不识字。朝臣中都是大儒学识渊博的人,但依朕看来都没你忠心。”
太监又磕几个头:“谢陛下夸奖。陛下,老奴前几日得到个玩物,奴才想,献给陛下以稍稍宽点陛下的烦闷。”
帝王道:“哦?又有新玩物了?是什么物件?”
太监说,是个有一丈高的红色珊瑚,是从宋国来的,据说是宫廷之物。宋国皇帝经常赏玩的东西,后来被宋国内侍给偷偷卖掉了。
帝王顿时来了兴趣,从椅子上站起来道:“宋国皇帝的珊瑚?一丈高?在哪,快拿来朕看看。”
没多久,珊瑚上来了。
只见那红色珊瑚真的有一丈高,流光溢彩,红似鲜血。让一室之内光华满屋。帝王瞪着眼睛边看边赞,怎得有如此之大的珊瑚,真是太漂亮了。
“陛下,这要是买的话,得十万两呢,奴才让人花八万两从宋国买来的。”
“八万两不贵不贵,”帝王边看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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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皇宫。
那个红色珊瑚原来的主人,大宋和诚帝今天难得奏章早早处理完,偷得浮生半日闲,在书房里歇歇。
半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玉石鉴赏书籍,旁边侍立的太监垂手而立。椅子轻轻摇动,显然帝王今天难得的惬意。
忽然,帝王坐起来道:“上回让你卖掉的那个红色珊瑚处理了吗?”
太监躬身道:“回陛下,已经处理了,卖得白银三万两。”
“三万两?”帝王叹道:“如此贵重,那爪哇国国王也真是下的血本。”
太监道:“陛下,那爪哇国是产珊瑚的大国,奴才听人说,那样的珊瑚在爪哇国最多也就值一万两。只是我们中原不产此等异物才
卖的贵呢。”
“那倒也是,但即便是一万两也是很贵了,况且那爪哇国国力贫弱,他们的一万两恐怕比得上大宋的五万两。卖给谁了?”
太监道:“回陛下,卖给了一个梁国在咱们京城做生意的商贾,那人是梁国京城人,常年来往宋梁都城,专做贵重物品生意。”
帝王点点头,心情更好了些,道:“那三万两拨给火器局,嗯,回头我下道旨给户部。唉,那户部尚书整天在朕耳边聒噪...嗯,让兵部尚书去要,对...”
此时一个太监站在门外躬身道,陛下,西凉国进献极品玉斗一尊。
知道了,收起来吧。
那玉斗能值多少银子?帝王问。
心腹太监道,要看成色,按照以往的惯例,西凉献的都是最好的成色,若是循常理,值五万两至八万两。
嗯,那也不少,回头你让人处理掉。对了,回西凉国的礼,就用字画吧,西凉国王喜欢。
是,陛下。
又过了会儿又有太监来禀报,陛下,大宛国进献其国新培育出的战马二十匹...
帝王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朕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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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价钱算是很公道的,朕对珊瑚的价钱了然于胸,在整个天下也算是一流的,朕一清二楚。”
“圣上英明。”太监道。
这位梁国帝王一扫之前的惆怅,见到这漂亮高大的珊瑚就像是见到了美女似的两眼放光。帝王爱不释手的观赏良久,忽然有人来报,说是大宛国献上几批新培育出的战马。
帝王冷笑道:“就知道送这些东西,战马我们又不是没有,想来那什么新品种无非就是稍稍高大些罢了,放起来吧。”
“陛下,要回赠吗?”
帝王道:“回赠点丝绸吧,看着给,别给多了。”对身边的心腹太监道:“大宛国适合养马,成天送新式战马,前几次朕都看过了,跟我们没什么大区别。朕当然知道,他们的马不值钱,一批正常的马也就卖个几十两银子罢了。进献礼物一点诚意都没。”
“陛下,那大宛国实在是穷,拿不出别的东西来,举国上下还真没有比他们的马更值钱的东西了。”
“真的吗?”帝王有些疑惑。
“的确如此,陛下,前些日子王大人亲自去考察的,回来后对老奴说起来的。”
“如此看来,倒也不能怪他们。”帝王嗤笑一声,随即又皱眉道“那也不对,那大宛国的皇宫里想必就算是其他国家赏赐给他的珍宝定然也不会少,就算是金银玉器也得有,朕看呐,他们是进献出去的,舍不得,别人赠的,也不舍得出去。不与他们计较,那等小国,顷刻间出兵便能平了。若不是宋国常常从中作梗,大梁早就平定了他。”
太监道:“那等小国,即便吞并也无甚好处,陛下宽仁饶他们苟活便是。”
那献马的大宛国使臣没见到梁国皇帝,又只得了几十两和几十匹丝绸的赏赐,心中老大不高兴,但又不敢表露丝毫,垂头丧气的回到驿馆。几人不高兴的说着话。
“上回花辛他们去大宋国,得了五千两赏赐,我本以为我们这次来梁国至少也能得个几千两,却只得几十两,还不够我们的路费。”
“这梁国皇帝也太...”
“嘘...”
忽然有人敲门,屋里正表达不悦的使臣纷纷禁声,开门后原来是帝王身边的张公公。
张公公道:“上回你们来进贡的是赵使者,那位大人当时进贡的是什么你们还记得吗?”原来这位张公公便是上次接洽大宛国使者的人,所以对于大宛国还是有点知情的。
使者道:“张公公,上回他们献上的是一对玉斗,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古玉呢。”
“嗯,不错,你们还记得,记得就好,来,这是我私人赠送给你们的。”
张公公递上一幅画,使者赶忙接下来,展开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梁国大画家的画。使者赶忙掏出五百两银子递上:“张公公费心了,张公公的教训我们一定铭记于心。”
张公公非常满意这位使者的态度,说:“你们大宛国的使者都很不错,很有礼貌。好了,你们好好休息吧,多想想我说的话。”
几人重新关上门,一时无言。良久,忽然那位使者首领幡然醒悟:“呀,咱们也得送珠宝之类的珍品啊,送马他们不喜欢...”
“对对,原来如此,怪不得咱们这次只得了如此少的赏银,原来是送的东西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