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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飞尘     修行在大宋txt下载     修行在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零七章 随便聊聊

    青天阁的后山里几乎什么都有,奇珍异兽山山水水应有尽有。陈乐天感觉自己是进山里踏秋了。

    初秋的凉爽和天高云淡让他们这些学子们格外觉得舒畅。杨越山对陈乐天说,不知道夫子要怎么考察我们呢,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我也一点信心都没,唉,你怎么看?

    陈乐天说:“要啥头绪,这种考察就是方方面面的,绝不是单一的光看你某一个某几个点,是通盘考虑的,你不要以为能找到某个捷径。说句不应该说的话,夫子要把我们从上到下像买东西一样从里到外的考察一番,最终才确定下来弟子的人选。这种情况下咱们只要做好我们自己该做的就行了,不要去想怎么才能入得了夫子的法眼,说句实话,自己什么水平自己心里没数吗。所以你从现在开始不要想夫子要看到我们的是什么。”

    陈乐天说罢,看向夫子,却看见夫子回头看了看他,并且好像微微向他点点头,似乎是在认同他陈乐天所说的话。

    陈乐天嘿嘿笑着挠挠头很是不好意思,毕竟好像这是夫子第一次夸他嘛。

    众学子跟着夫子走了一个时辰左右来到了一处风景甚好的溪水旁。夫子找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来,学子们则规规矩矩的垂手站在夫子面前。

    夫子笑笑说,你们不要有任何拘束,我们师生之间也不要拘礼,什么老师坐着学生站着,不需要。以后你们就是随便怎么来都行,在我这,你们就是躺着跟我说话也没关系。来,别冷着了,都坐,随便找地方坐,咱们说说话。

    夫子招招手,众学子这才纷纷找地方坐,但一时间谁也不敢真的按照夫子说的那样随意。人人坐的都是腰杆笔挺的,双腿并拢着,双手放在膝盖上,好像是在听什么训话似的。

    夫子开口道:“青天阁的后山你们在去年的入学考试中都在这里待过,不知你们对于这里有什么感想,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什么感想?什么看法?同学们被夫子问的有些懵,但很快大家都反应过来了。

    然后依然是陈乐天,也只

    有他胆子大敢还没想好就开口说话。只见陈乐天站起来拱手道:“夫子,我觉得咱们青天阁的后山可以用来练兵。咱们的禁军大本营离京城不远,他们常常抱怨没有地方练兵,有时候为了练兵要跑去上百里之外的地方。咱们青天阁的后山如果用来练兵的话。尤其是用来练习山林战,绝对是非常好的一个地方...”

    “陈同学你别胡说八道了,要是开进来几十万禁军岂不是会把山林搞的一塌糊涂,咱们好不容易在里面豢养了很多奇珍异兽,让军卒们一来可就全毁了。”一个同学立刻反对,他觉得陈乐天真是太胡说八道了。

    另一个同学也附和道:“没错,陈同学出身军伍,以练兵的眼光来看问题是正常的,但也要想好再说啊。”

    陈乐天反驳道:“我只是提个想法嘛,又没说真的就要这么干,你们着什么急。再说了,练兵咋了,为啥不能拿来练兵,练兵是为了保卫咱们的家园,这是好事,同学们想一想,如果不发展兵力,咱们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遭受敌国入侵民不聊生的时候还少了吗?”

    陈乐天把问题上升到国家百姓的层面,同学们当然没法再跟他反对。

    陈乐天说话的时候夫子看陈乐天,其他同学说话的时候夫子看其他同学。谁说话夫子就看谁。

    夫子像欣赏什么有意思的眼神看着同学。

    等同学们被陈乐天给说的没法回应的时候,夫子呵呵道:“同学们的担忧也是正常的,怕军卒一来咱们青天阁就一塌糊涂了。至于陈同学的意见,也只是说说意见嘛,总得让人提意见不是,不能把人嘴堵上吧。”

    陈乐天得到夫子的给说令于是接着道:“不过后山也只适合练习山林战。说到山林战我就想起来之前在蜀地,北军前锋营在蜀地山林里纵横驰骋,虽然把土匪们杀的乱窜,但同时我也看到了问题,咱们北军的确是不擅长山林战,是需要花大力气把薄弱的这环给补上来的。但奈何北军大营所在附近山林实在是不多。

    话扯远了...夫子,我还有个想法,咱们的

    后山可以定期安排学子们进去实行末日求生战略,以提高咱们学子对恶劣环境的适应能力,尤其是咱们六艺的学子,我看很多学子的身体还是不怎么好啊。不是让人人都要成为文武全才的人,但咱们总归是青天阁,能考进来的都是有想法的,即便是为了他们的身体健康,也应该努力多活动活动身体嘛。”

    夫子不置可否,对其他同学说:“你们呢?多说说我听听。”

    众学子一时没人敢再说话,忽然相府李成俊拱手说道:“夫子,学生观后山之云气,好像此地所蕴含的天地灵气比之京城其他地方尤为之多,为何呢?”

    夫子目光似乎亮了亮,说道:“你既然看出来了,说明你的修为已经到了一定层次,不错,很不错。没错,后山的灵气的确一直都是很多的。甚至我在游历天下的时候,这样的地方一共看到过不超过十个。”

    李成俊接着道:“学生还想问,在天地灵气盛的地方修行,是否比在灵气不盛的地方修行要更有效果?或者说,付出同样的努力,哪种地方更适合咱们在其中努力?如果的确更有效果,那岂不是不公平。我们青天阁学子比外面的修行者要拥有更好的资源...”

    陈乐天忽然插嘴道:“不是你这么说的好吧,李兄,要按你这么说,能在青天阁里面修行,我们的老师,我们有夫子,我们有慎独楼,青天阁里方方面面都比外面修行者的环境要好太多。不能这么说。咱们能考进来,本身就是一种选拔啊,既然我们通过了选拔,我们享受到比外面的人更好的资源也是正常的嘛。”

    李成俊看看陈乐天,又对夫子拱拱手表示自己要开始反驳陈乐天了,然后对陈乐天道:“陈兄此言差矣。这是两码事。选拔归选拔,当然选拔出来的人的确应该享受更好的资源。但我方才是站在更高的角度去看我们后山灵气更多这件事的。”

    说到这李成俊就不再说了,让陈乐天自己去感悟。

    陈乐天当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拱手道:“是我急躁了,对不住了李兄。”

第七百零八章 胡乱解读

    其他同学纷纷笑,心想你陈乐天也有争论输的时候啊,还是李同学厉害,这位出身高门的贵族子弟任何时刻你看他的言行举止都是几乎挑不出一点毛病的,不像陈乐天,经常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谁没被陈乐天给抢白过,现在看到陈乐天认错,大家心情甚好。

    夫子嗯了一声不知是很满意李成俊的问题还是满意陈乐天的认错态度。拿出随身携带的茶壶,喝上一口。让众人惊诧的是,夫子手上这个看起来很平常的茶壶,在夫子揭开盖子后居然还冒着热气,他们可是进山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啊。却不知是茶壶是特制的还是夫子用什么特殊的法子保持热气。

    喝完收在袖中,众人更是不明白这装着茶水的被子怎么能放住,还一点不影响夫子举手投足。

    夫子道:“李成俊问的这个问题,关乎修行,我得跟诸位好好解释一下。天地灵气充盈的地方修行,当然比在匮乏的地方修行要更有助于提升自己的真气汲取。但也要分情况。当一个修行者的修为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层次,到什么层次呢?匮乏之地的天地灵气已经不够他汲取了,在这种情况下,他来到灵气充盈的地方就是比之匮乏之地要更有效率的。而反之,如果他的境界层次不够,在灵气匮乏的地方他都无法汲取到多少灵气,那么对他来说,在这两种地方都是一样的,没任何区别。这个大家肯定都是能理解的。小河流淌,窄窄的河道,最多也就只能流过一点点水,宽深的河道才能快速流过大量的水。无论上游水大不大,下游有多少水还得取决于中间的河道。这些大家都能明白。大家关心的肯定是究竟到了什么境界才有这种区别,是吧?

    众同学听的入神,不禁纷纷点头。

    夫子摆摆手,那就要取决于你们自己气脉二海的孔径了。你们自己的河道深浅粗细只是每个人都不一样了。简单的说,到了夏境就有区别了。但也不是绝对的。

    众学子听明白夫子的意思了,人人心中狂跳着在脑子里记下夫子说的每个字,每句话。

    夫子这就是在教他们了啊。这可是没有登上慎独楼的那些同学们根本没有机会聆听到的,这是夫子的亲自教诲啊...

    世上有无数人想要夫子的教诲,真能听到的有几个?

    感激夫子,感激上苍。

    “所以李成俊同学问的这个问题很好,这个问题充分的问出了咱们修行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或者说在各个境界干各个境界的事,每个境界都是不一样的。同样的方法,时机也是不一样的。所以你们诸位同学要明白一个很重要的道理,咱们修行跟做人做事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一蹴而就没有什么自始至终的不变的道路。

    从一开始,一切就都是在变化中的。咱们要做的就是在一切所有的变化中不断的选择出最有利于自己修行的法子,对自己最有用处的法子。这就是最好的法子。

    千万不要想着某一天,自己用了个什么法子让自己的修为大大长进了,于是就觉得自己可以了,就一直沿用这种法子这样练下去了。这是绝对不行的。”

    夫子说罢,长身而起,又掏出一个精致的牛皮酒壶,打开木塞子喝了一口,面露满意的神色。

    为什么满意呢,因为他很喜欢看到这些学子们如饥似渴的眼神,对于修为对于知识对于他们不懂得不了解的事情的孜孜不倦的一种苛求,好像是他们愿意付出所有与一切只要能让自己提高,只要能让自己进步,他们愿意付出所有。

    这种眼神这种神态,在夫子看来就是青天阁最美的风景,所有他要喝一口酒,此情此景此时此刻,他高兴的必须要喝酒才能平息内心的兴奋。

    夫子的这番话说完,众学子不仅把这番话记下来,而且立刻在脑子里思考分析剖析这段话的含义。它有几层意思,它有多少种理解的方法,我们应该怎

    么做,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未来应该怎么做...

    每个人的脑子都在飞速的转着。

    每个学子都愣愣的站在原地,思索着,没有任何值得他们分心去想的别的事。

    陈乐天也陷入了沉思。

    在外人看来,夫子这番话其实也就是表面的意思啊,还能有什么更多的解释吗?但事实并非如此,就像圣人之书论语,在你学习到一定的境界后你就会达到一种叫做六经注我的境界,到了这种境界,每一句圣人之言都能延伸出很多很多种解释。在那种境界下,每一句话真的能有很多种理解。

    而今天能站在这里的修行院学子,每一个都是选拔再选拔再选拔而出来的人杰,所以可能普通人不会明白为什么一句话能有那么多不同的理解,但是他们明白,他们所有人都明白。

    但是注定的是在修行上,他们都还只是新手是雏儿罢了。而夫子这个圣人一般存在的太阳所说的话,岂是他们这些雏儿那么轻易就能彻底明白的?

    所以良久之后他们还都是有些茫然的看向夫子。夫子一副早料到是这样的表情笑着说,你们不要急,慢慢来,日子还长,人生还早。来,咱们继续走。

    说着,夫子继续往山深处走去,跨过小溪,穿过竹林,走过花草树木。

    陈乐天边走边小声的跟旁边的杨越山道:“我跟你说一加一等于二,你怎么看?”

    杨越山有些懵的挠头想了想,道:“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陈乐天笑笑道:“就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意思。但如果你自己非要牵强附会的去解读它,那么连你自己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理解。”

    杨越山抬头看看夫子的背影,声音极低的道:“你怎敢如此说夫子...”

    陈乐天两手一摊说:“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不要胡乱解读,小心夫子揍你。”

第七百零九章 考厨艺吗

    此时,大宗师们都还在山门前。

    大宗师们看着山里面,聊聊天说着话。柳师说,不知道咱们各自看中的人能不能入得了夫子的法眼呢。

    师妹,你看中的那个也太普通了,而且看起来傻傻的,而且反应也慢,真不知道你看中他什么。

    美丽的最小的大宗师是个女子,看不出年岁。额头眉心有个红点,像是画中走下的仙子。这位女大宗师回柳师道:“你跟安兄都看中的陈乐天可以说是他们中运气最好的,但可惜夫子不会喜欢他那样的。我看出了陈乐天被你们俩人看中,再没有别的学子能有这份殊荣,同时被两位大宗师看中了吧?”

    柳师笑道:“话不能这么说,夫子喜欢什么样的,岂是你我能猜到的?我看夫子很喜欢陈乐天。只是夫子嘴上说不喜欢罢了。”

    女大宗师道:“别自欺欺人了,陈乐天被选上的可能性只有十之一二。柳兄,我真不知你们喜欢他什么,他那样的放浪,居然在慎独楼故意在文教习面前放...,要不是看在你们的面上文教习早就把他打一顿了。难道出身军伍的就注定要这么的粗鲁无礼吗?还有,他总是一副自得的样子,我最看不惯这样的年轻人!”

    柳师舍不得跟师妹争辩,嘿嘿笑笑说:“师妹说的虽不是全错,但也不是全对,总有点偏颇的。”

    倒是安师忽然开口道:“师妹此言差矣。你没有跟陈乐天多接触,你还不了解他,他是个好孩子,纯净淡泊有追求,就像一张白纸,任我们涂抹...”

    安师看着远方云遮雾绕的后山,想起陈乐天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被夫子选上,自己的内心竟然有些紧张。

    这可是很多年没有过的感觉了啊。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夫子,要参加考试,考试过了才能进入青天阁的那时候...

    他不禁笑笑,心想这么大岁数了还有啥紧张。陈乐天那小子有这

    个命最好,没这个命也没什么,他们这些大宗师不也没能做成夫子的弟子嘛,不照样在修行界人人皆知嘛。

    大宗师们又站了会,还是柳师提出,说咱们该干活了。

    于是众大宗师纷纷进山,开始尽职尽责。这是早就安排好的。夫子带学子们进山,他们这些大宗师在外围守卫,但具体守卫什么,大宗师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夫子就是这么说的。

    虽然不知道进山后要做什么,但既然夫子让他们第一天全部在山周围转悠,第二天开始就由一半的大宗师轮换着彻夜值守巡守就行了。夫子肯定有夫子的用意,在他们不能明白的时候只要照做就行了。这是他们很多年前就明白的道理。

    众学子跟着夫子又走了一个时辰,时间已经快到中午,夫子让同学们去抓野味的抓野味,拾柴火的拾柴火,要准备做午饭了。

    众人都是有修为的人,这点事对他们来说是太简单不过了。很快就一大堆已经拔毛洗净的野味和柴火都准备好了。

    生火开始烹饪。而且有些同学还很有心的从怀里掏出一些盐啊调味料之类的东西。

    夫子拿出他那个精致的牛皮酒壶坐在学子们中间慢慢的喝着。同学们时不时的递上烤好的野味。夫子抓着撕扯着,偶尔夸几句同学们的手艺不错。被夸的同学当然很开心,更加卖力认真的考野味。

    大家心里都在想,夫子这就开始考察他们了,首先从烹饪的手艺开始考起,谁平时烧饭就占便宜了,不烧饭就麻烦大了。看那陈乐天和李成俊两个人,尤其是那李成俊,压根就不知道烤东西的流程。他手上的那个野兔给他烤的这面已经糊了那面还是生的。

    “李兄,你得转着烤,你看咱们是怎么烤的,不过也不能怪你,毕竟你出身富贵,没干过这种事。”陈乐天揶揄李成俊。

    李成俊显得有些尴尬的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我平时

    真没干过...我你唉...”很着急啊,但的确是不会,修行的苦读书的苦他都受过,但唯独烧饭这种苦他没受过。

    但虽然陈乐天笑李成俊,陈乐天自己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陈乐天要不是在军伍中干过,必须得会烧饭,那他肯定也是至今都不会做饭的。他看李成俊什么都不会,兔子都烤一半糊一半生,而那些比较懂做饭的同学再看他,其实也是跟他看李成俊差不多。

    比如说杨越山同学,同样是出身贵族名门,但杨越山却很会做饭,他没有带调味品,但是他会用很多地上长的树上结的东西做调料,比如说这种野山椒,比如说这种不知名的野果子,比如说这种从南山木上刮下来的粉末...

    所以杨越山撕下一个兔子腿,双手递上给夫子的时候,夫子光是闻味道就抬眼看了看杨越山说道,杨同学这手艺跟谁学的?

    杨越山道:回夫子的话,学生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做吃的呢,算是学生的一个爱好,所以就讨巧啦。学生小的时候就是跟家里的厨子学,后来大了点后又跟其他名厨学了,名师拜了不少,虽然悟性不高,但跟了很多名师学,所以手艺还算过得去呢。

    夫子扯一口兔子肉,不禁大为赞赏:“好,杨同学这手艺是目前为止我吃过的最好的,你们大家都可以尝尝他做的。”

    夫子话音一落,陈乐天当先就窜过来把另一只兔子后腿给拽下来,捷足先登的陈乐天为了避免被大家抢去当即就吃了起来。

    果然从一入口到下肚子,或者说还没入口光先闻闻就已经足够他沉醉了。

    陈乐天吃完后一抹嘴,说了句真是太好吃了,凑过来在杨越山身边悄悄说,平日里吃你买的那些好东西就已经觉得很好吃了,没想到原来你小子自己做的才是最好吃的,回头你可要常常做饭给我吃了。

    “小事,没问题。”杨越山满口答应。

第七百一十章 再考个问题

    夫子吃的慢,毕竟夫子是一边喝酒一边吃,好酒得品好兔肉也得品嘛。

    众人都很好奇夫子手上那个酒壶到底是一柄什么酒壶,看起来不大,但是却好像里面的酒倒不完似的,按照他们的观察,夫子至少喝了一百口了,按理说早该空了啊。

    过了良久夫子终于吃完,擦擦酒壶收起来。目光扫过同学们稚嫩的脸庞,忽然笑了笑:“诸位不用这么紧张,不用总是觉得什么事都在是考你们,大家放松点,你们要向陈乐天学学,你看他压根就不把这事放心上,该吃吃,我吃个腿他也吃个腿,要不是没带酒估计他也喝上半斤。

    陈乐天顿时吓一跳站起来说,夫子,学生冤枉啊,学生是听夫子的话,夫子说让我们尝尝我就尝尝啊...

    夫子摇摇头,接着对其他同学说,你们看,就算是被批评,他也能立刻反应过来为自己开脱,这就叫心态啊。

    陈乐天更是吓一大跳,赶忙躬身说,夫子,学生不服啊。

    夫子又说,你们看,他还敢说不服。你们所有人都应该像他学习,他不紧张不害怕,所以他能够今天跟大家一样站在这里,成为我最后一批弟子的候选人...

    陈乐天还能说什么呢,夫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就只能不说话了。不说话才是最好的选择,不管他现在说什么,只要开口,就能证明夫子说他不怕是正确的。

    同学们都笑,果然夫子就是夫子,陈同学常常把教习们说的哑口无言,然后教习就要揍他,但总归客观来说都是陈同学赢了每一次对话。但是今天夫子一出马,陈乐天就被彻底的说的没声音了,所以夫子就是夫子,绝对是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难得倒夫子的。

    夫子见陈乐天不说话了,似乎颇为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说,诸位,我出道题给你们想想。

    同学们顿时精神一震,心想出题了吗,又是一次考核了,我们可要仔细听好了回答好了,否则就可能要被黜落。

    夫子道:“有个人,我们姑且叫他小李吧,小李十八岁那年从家乡出来来到大城想要找一份活计。小李在家乡跟着家乡的名师读了多年的书,而十年之后,为什么他在大城里却还是做着那些没有水平没有长进的活,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算什么问题?

    这是问题吗,这不是问题啊。

    夫子哈哈一笑,又道:“下面请听

    好了,小李是个十八岁的男人,他没有娶妻,没有要赡养的父母,就他一个人在世上,他所有的努力都可以被他自己所享受。他满腹经纶他胸有韬略,可为什么他什么都没做成呢?”

    陈乐天听到这个问题,觉得这像是未知来信里的那些很奇怪的谜语,譬如说,为什么小王家的狗不生跳蚤,答案是狗只能生狗不能生跳蚤。这样不能称之为是谜语的谜语,这种问题陈乐天一般都只是随便看看,当个笑话来看,不会放在心上的。他甚至觉得未知来信里的这类东西是很没有意义的,无法给他带来任何有用的。

    但是今天夫子的这个问题就有些像未知来信里那种谜语了。

    听起来没有逻辑,但却要你解释一下其中的原因。但因为没有逻辑所以原因很难找。这时候就要用上诡辩之术,或是只从字面上去回答,或是听起来回答了但其实没回答这种偷换概念的方法。

    小李满腹经纶的来到大城市,没有拖累,但是混了十年后,仍旧干着读不读书都能干的活,这种问题的可能性至少有三百种。但是夫子问这个问题,肯定不是为了听同学们回答说有三百种可能,夫子只要一种,一阵见血的那种。

    所以陈乐天很疑惑,夫子当然不会是只是为了说个笑话好玩,夫子定然有他的深意。

    陈乐天时不时的摸摸下巴是不是的瞅瞅其他同学,心想,夫子肯定是想听我们说点什么。这个问题本身并不重要,关键是得说出让夫子满意的话。

    啊,是了。这就相当于是个讨论题。

    陈乐天为自己忽然想明白而兴奋不已,差点跳起来。然后不知怎么就看向夫子,然后夫子又正好在看他,虽然他只是跟夫子目光一触就低下了头显出自己的卑微,但夫子还是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对他点点头。

    他仿佛看到了夫子对他心里想的什么的洞见,似乎夫子已经了然了。

    但那又如何呢,我凭自己的本事想明白的,又没有装神弄鬼的作弊咯,不怕,我不虚。

    陈乐天这么想着,转过身去看旁边的人。旁边的李成俊抬头看着天空在思考着。陈乐天碰碰他,道,李兄想的如何?

    还没有头绪,陈兄呢?看陈兄这表情想必是胸有成竹了?那何不答夫子,让我们听听借鉴一下。

    陈乐天笑笑,便往前走几步,对夫子拱手道:“夫子,学生可以答吗?”

    夫子点点头。

    陈乐天这才道:“回夫子的话。夫子方才所问,小李满腹经纶胸有韬略为何混迹大城市十年仍旧一无所获。学生以为,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外界的原因,比如说小李所在的是个混乱的国度,比如说小李在西凉,而不是在大宋,所以尽管小李满腹经纶但是小李往上无望,上层被所有贵族们把持着,下面的人无论多么有本事都上不去,所以小李十年一无所获,这是其一。第二种,则是小李自己的原因。如果是小李自己的原因,那可能则是因为小李这个人比较呆板,明明有本事,但是不会说话。

    夫子,学生想说的是这两种情况其实都并不能说明小李这个人不成功是错误的。

    在学生看来,不管外界环境是怎么样的,如果小李是想要往上爬的,如果小李是想要为百姓为国家做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的,那么小李唯一能够、应该去做的就是改变他自己。

    只有改变自己才能走到自己想要走到的位置,才能让自己能到达可以为百姓为国家做事的位置。

    当然了,学生必须要说的是改变自己并不是把自己的一切都改了,比如说初心,初心是绝对不能变的。

    比如说我,我小时候第一次读书,老师告诉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后来就记下了,我记住了人生会有很多事,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会秉承一个君子应该遵守的那些东西。这是底线。正如咱们经常使用的铜板,外圆内方。内心棱角分明,外表圆润。

    外表的圆润目的不是为了圆润本身,而应该是更好的达到棱角分明内心的一条路途,不是目的,是方法。

    所以学生以为,小李的十年一无所获,很可能是因为他的固执与不愿改变导致的。学生说完了。”

    说罢,陈乐天退到人群中。

    夫子不置可否,道,可还有同学想好了?

    其他同学心想,你陈乐天说的也没多么好啊,都是些老生常谈的话。其他人也都能想到,但是他们下意识的觉得这些肯定不是能够让夫子满意的。也不会是正确答案。他们本以为陈乐天反应快肯定是能说出来什么的,没想到只是这老掉牙的东西,于是都有些失望。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这些同学常常把陈乐天和李成俊当做他们这些人里领头的,一有什么难的问题,陈乐天和李成俊能解答出来他们总会认为这是正常的...

第七百一十一章 为师

    今晚有几个大宗师值夜,他们在后山的山脚下四周巡逻,当柳师巡逻到河边的时候看到有些渔船停泊在岸上,柳师不禁想到了那个被掳走的叫孙子书的学子。那是被修行院录取的学子,那个学子甚至连夫子都亲自问过他们。但他们没多注意,只能回答夫子‘可以培养,根骨不错’这八个字。

    夫子甚至还感慨一句,草庐的人不是说了吗,要新一届学子们去要人才行,其他人去都不行。王轻鸿他们去都是坏规矩。草庐真是会玩,他们那些都是从小跟着大天师们修行的,咱们新一届学子甚至都是刚刚认识你们这些大宗师。

    柳师说,夫子放心,我们有信心好好培养新一届学子,总能培养出来几个回头去把孙子书给抢回来。

    抢徒弟这种事在江湖上真是屡见不鲜,尤其是修行界这种在很多情况下天赋真的很重要的东西上,遇到天赋好的学生,那就像是爱财的人见到金银挪不开眼睛动不了双腿。实在是想要的不得了啊。

    况且那草庐是经常干这种抢人的事,关键是大部分被抢走的人在草庐一待,马上就变成了草庐肝心涂地的弟子了,打都打不走了。

    这真是一场很好笑的闹剧,被抢走的时候要死要活,然后很快就被征服了,真不知道草庐到底有什么魔力,亦或者像夫子所言的那样,草庐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他会操控人心,虽然说起来是操控人心,但其实又不能说的这么难听,如果说的好听点甚至是客观的说来,这是草庐的本事。

    柳师看到渔船就忍不住想到孙子书,当时他们这些大宗师不能出手,毕竟对方只是草庐的弟子,他们出手就是以大欺小。但是王轻鸿还是去的迟了,否则救下孙子书肯定是没问题的。

    当时的情况王轻鸿后来说了,柳大宗师认为除非王轻鸿能早一些,早在他们准备上船之前来到他们身边那倒是可以救下来的。尽管如此,王轻鸿以一人之力就把草庐几位当世最一流的弟子几乎是打的不敢正面应战,这也是很难得的。足可见王轻鸿已隐然有大宗师的风范。

    而在夫子看来,你们这些大宗师真要跟王轻鸿打拼命的战,恐怕还真不一定是王轻鸿对手。

    大宗师们尽管不服,但这种事又不能真的试一下。拼命这种事只有等真拼命了才能知道结果。

    但总归这一届的青天阁是欠了孙子书这个可怜的孩子的。

    所以就看这一届选徒弟了,选出来十二个人之后,这十二个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救孙子书了。不过他们愿不愿意去还真不好说呢,除了陈乐天,其他人不一定愿意去啊。

    不过陈乐天这小子人缘不错,说不定能鼓动别人陪他一起去。但话又说回来,陈乐天能不能被选上还是个未知数啊...

    ---

    草庐。

    孙子书坐在一块石头上,就着晨曦看陈乐天的信。信上用只有他俩能看懂的文字,陈乐天说,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参加夫子选拔弟子的考核了。虽然我很受同学们欢迎,但是夫子好像不太喜欢我,夫子可能觉得我太世故了吧,但是李成俊也很世故啊,他比我世故多了,不过李成俊毕竟不像我这样,杀人那么多,我身上恐怕总是带着股血腥味,所以夫子不喜欢吧。唉,现在也不想那么多了,能被选上当然最好,选不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宗师们不也没能做夫子的弟子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我现在已经登上了慎独楼。在慎独楼里我能学到更多从来没有听过见过的东西...

    却不知子书你怎么样了,虽然你在来信中说,你在这边日子过得很好,甚至说以前在家粗茶淡饭都得自己搞,现在在草庐大鱼大肉天天有还不用自己动手,都长胖了。但我当然是不信的。你上次来信说你想通了,如果大天师要教你你就跟着学,学成了最后你还是要回青天阁,我很佩服你,你都不知道,我先前听别人说很多被强掳去草庐的人很快就主动的不愿意离开草庐了,我很担心,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也是这样,但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你绝不会这样。你是我们的好榜样,你是所有被草庐掳去的人的榜样,我们大家都应该像你学习。

    你说的对,就要多学点草庐的本事,然后回来我们大家一起研究,把草庐踩在脚下狠狠的跺上几脚才能解恨。

    最后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我前几个月在蜀地待了几个月,我现在成了大宋的名人了,大家都知道我陈乐天了,我陈乐天成了蜀地百姓心中的大英雄了。我居然做了总理御史大人,哎呀,太多太多事情了,以后有机会我跟你慢慢说,就这样,我得去学习了...

    不长,陈乐天说的话很多。

    孙子书看完信后,小心的把信揣进怀里,然后从石头上站起来,看向大宋的方向,在东边,那是自己的家乡,如今只能看着蓝色的天空,远远的都看不到了,只能大概想象一下,其他的就没有了,每每想到这里孙子书就觉得挺难过的。

    虽然在京城的家不大,虽然在京城的家很冷清只有他一个人,但那总归是他的家,是他出生长大的家啊。离开家被掳来草庐已经有大半年了。

    没有人拾掇的家也不知怎么样了。他还记得那天他临出门的时候把家里的窗子门都关的好好的,但是窗子应该是没扣紧的,一阵大风吹过来可能就会被吹开啊...

    “子书,早啊。”身后忽然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孙子书转过头,眼前的须发皆白仙风道骨手执拂尘的老者笑容满面的看着孙子书。

    若是此刻有别的弟子在,他们一定会大为嫉妒,师父对所有弟子都是非常严苛的,在他们面前绝少面露笑意,像现在这种表情是弟子们从来没见过的。

    从来没见过的表情却给了孙子书这个外来的掳来的而且还非常不配合不懂礼貌的人。

    所以大家都很嫉妒孙子书。

    但孙子书却只是很冷淡的嗯了一声对老者微微点了点头。

    老者看到孙子书这样,惊讶的微微张嘴,然后哈哈大笑道:“子书啊,你终于肯认为师啦,为师高兴呐,来来来,为师这里有一颗昨晚你师叔才炼出来的绝品丹药,你把它吃了,可以加固根骨...说着老者便从怀里掏出个好看的小盒子,打开,拿出一粒绿色药丸出来递给孙子书。

    孙子书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接过药丸吃了下去。他想,要害自己这位自称是他师父的人只要一根手指头就能送他上西天,不必要用毒药。

    看起来仙风道骨实际上就是这草庐里最接近仙人的老者看孙子书吃了下去,高兴的连连拍手,说,子书真是我的好徒儿,子书你放心,给我三个月,我定然能让你达到夏境,让山下那些废物们汗颜!

    嗯,子书你昨晚睡得可还好,我看很晚了你屋里的灯还亮着在,是在看书吗,我不是说了嘛,书不必天天看,看多了伤眼不说还没多大用...

第七百一十二章 囚徒

    草庐支柱之一,或者说是最粗的那根支柱对孙子书的态度好到从来没有过,整个草庐恐怕也就只有那个最小徒弟杨越山能勉强享受到。老者对孙子书语重心长的说着,显然很是关心孙子书的身体。

    而孙子书不止是最近一段时间很努力,他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没有一天不努力的。他平时在家在京城的时候他看书还有休息天,不是天天学。但是来这里后就变成了天天学。一开始的时候他心情不好,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为了让自己不是总沉迷于不高兴的状态里,所以他才竭力让自己多读书,把心思喝脑子用在读书上,自然忧伤惆怅的时间就少很多了。

    后来渐渐的心定了下来,准备好做有计划的长期斗争后,他也同样是得让自己心静下来。一边学习能学到的一切,一边观察着计划着,时刻准备有机会就走。

    面对这个自作多情的大天师,孙子书看着他的仙风道骨鹤发童颜,心中蓦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痛恨无奈...“我已经养成了学习的习惯,不学习我就睡不好觉,所以我每天晚上必须学。”孙子书说,没有表情,更别说那种晚辈对长辈的尊敬了,不可能有的。

    大天师说:“学习是好的,但不要学的这么晚,早一个时辰睡觉,对身体好,学习的效率也会高,白天修炼的进程也会更快。”

    孙子书不理他了,往旁边走几步,欣赏一棵树上开的不知名的花。

    大天师也不恼,事实上他也是习惯了啊。他年轻的时候脾气很差的,特别差的那种,跟人一言不合就是打仗的那种差。后来中年以后,或许是修为的精进或许是道心的渐成,脾气渐渐小了很多,但到现在这返璞归真的境界后,即便是已经这把年纪了,即便已经算是脾气非常非常好的程度了。徒弟们还都是很怕他,经常徒弟们不如他意就发脾气骂人。所以整个草庐算得上弟子的人谁都怕他,同为其他大天师小天师的则也都怕他。谁要是犯了错最怕的还是他。

    但是,但是在这个孙子书面前,他这把

    老脾气还真就是发不起来。

    为啥呢,可能是因为这小子的根骨实在是太适合在草庐修行了,又或许是这小子压根就不怕死,更或者的是,这小子的性子对他的胃口吧。反正不管是因为什么,反正他在这个姓孙的小子面前就是发不出脾气来。

    所以就习惯了。无礼就无礼吧,反正你小子性子刚烈,可不能逼迫的很了,可得小心点。

    见孙子书不理他了,仙风道骨的大天师走到孙子书旁边,也抬头看向这棵树上的黄色小花,大天师道:“五十年前,每年这树花开的时候,我都会摘下几朵花来把它晒干,然后从里面找出最漂亮最丰润的十朵花,然后把它送给山下的一个姑娘。可惜后来这个姑娘嫁人了之后她就不理我了,我就再也没能把做好的花送出去。嘿,没错,到现在为止我都还是每年都做。可是又怎么样呢,再也寄不到她的手上了,他孙子都成过亲了,哈哈...”

    大天师忽然大笑了起来,好像这是一件多么好笑的事情,笑的前仰后合的,这时候的大天师可一点都不仙风道骨了,好像是个喜欢说笑话的老顽童。

    孙子书转头看看他,看着这位强汉无匹的道家大天师,忽然没来由的觉得这个老头真有点可怜。摆摆头甩掉脑子里这个不该有的念头,道:“都快有重孙的人了,年龄的确是不小了,但没关系吧,谁规定只有年轻人能讲感情?”

    大天师止住笑指指孙子书,道:“我有时候就在想一件奇怪的事。你们宋国说礼仪说规矩,跟咱们大梁他们魏国是一样的,咱们都是文章同源的,咱们都讲究礼仪,虽然从最根本中心的东西上来说是从你们大宋发源起来的,可咱们现在都是一家人了。反正就是都讲究礼仪,但是有个很奇怪的现象。最近几十年来,咱们梁国和魏国还是讲究礼仪,但你们大宋却好像在搞什么新时代的礼仪,不要被老旧的不合时宜的东西给束缚了。你们这是什么搞法,真是不懂啊。你们要推翻掉从自己国度发源起来的礼仪吗?

    孙子书想了想达到:“我

    也不太明白。我只是觉得咱们大宋礼仪的根并没有任何改变,只是有些地方的形式发生了部分改变。是好是坏我说不清,但从我自己所看到的来说,这种改变至少我是没觉得有不妥的。当然了,我只是个普通人,上层的陛下朝廷官吏哪一个不比我看的明白懂得多,所以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了你。我只能告诉你,这应该是是在往好的方向改变,而不是在退步。只能说你们梁国和魏国落后了。”

    大天师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是我们在坚守好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其实是落后了。可是天道总是有天之道,不是我们人能明白的能左右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能够明白理解天道的意思,然后让我们自己活得更好。别妄想去改变天道,要去顺应天道。跟修行是一个道理,就像你再怎么去改变天地真气,都改变不了,但你可以让自己的气脉二海能够尽可能的容得下多多的真气,让自己成为高手,成为所有人都羡慕害怕崇敬的高手。

    孙子书不点头也不摇头,像个长者一般不置可否的样子真的很老成。若是遮住他这张年轻的脸和挺拔的身姿,光看他这个表情,可能会让人觉得他今年已经古稀之年了。

    耄耋之年的大天师又是哈哈一笑。然后两个只是大天师单方面把孙子是当做徒弟,而孙子书根本不把大天师当师父的一老一青两人并肩站在这棵至少有三百年以上的树下,欣赏花的同时也在思考着很多,这就是人生吗?有些讽刺,有些奇怪,有些让人难以捉摸的透。

    后来大天师教了孙子书几个口诀,孙子书当时没理解但都记下来了,他准备慢慢理解,不急,反正囚徒的日子还很长。

    不知道要多久,是三年还是五年又或是一辈子都回不去了?听人说陈乐天放话给大天师要来把大天师的胡子烧了,孙子书很感动,可那毕竟只是一句谁都知道的笑话罢了,就算陈乐天真有能做到的一天,那也肯定是几十年后的事啊,到那时候大天师可能早就不在了,而他孙子书也不再年轻了...

第七百一十三章 沐风淋日

    虽然孙子书从来不在信中表达自己内心的焦急,甚至每次都宽慰陈乐天,说我在梁国什么都好,每天大鱼大肉过的事钟鸣鼎食的日子,不用太挂念。但陈乐天能从字里行间看出孙子书的无奈和着急来。

    或者也可以说根本就用不着孙子书在书信里表达出来,陈乐天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孙子书在异国他乡到底有多么的不容易。

    那真是独在异乡为异客啊,身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身边全是敌对的人,身边全部都是对他有所要求的人。他孙子书唯一能倚仗的也就只有那些草庐弟子所说的,孙子书的根骨非常适合修道。这是唯一让孙子书没有生命危险的东西。

    但是人活着不仅仅是活着,还有更多的是生活的质量。

    要活的轻松自在活的开心,才是一个人正常的日子。没有这些精神上的东西,一个人活着就算有吃有喝也是一点意思都没的。

    所以陈乐天才着急啊,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去草庐把自己从小最好的朋友给救回来。

    不过一切都在朝着正常的方向发展,至少现在的陈乐天跟着夫子在青天阁的后山群山中,在参加夫子最后一批关门弟子的选拔比赛。陈乐天已经决定,不管这次选拔的结果是什么,无论他到底能不能最后被选中,他都要尽量在半年之后启程去草庐,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能带几个帮手。

    但他知道,他自己去的行程他是可以得到老师们的允许的,老师们甚至会夸奖他不怕困难勇敢挑战,但是他不能确定的是他到底能不能找到跟他一起去的帮手,他觉得应该很难。

    杨越山会愿意跟他一起去吗?肯定不会的。杨越山总不能跟自己的师兄师伯师叔们动手吧,总不能身为草庐弟子自己打草庐吧。

    而除了杨越山,其他同学虽然跟他陈乐天熟悉,但没有人跟孙子书熟悉,甚至认识都很少。

    也就在修行科考试的时候,李成俊等几个人跟孙子书见过一面,但那只是见过一面而已,李成俊绝

    不会因为见过一面就跟陈乐天一起去草庐干不知死活的事情。谁也不敢保证这一去还能不能回。

    甚至在修为不高的情况下,去很有可能就没办法回来了,就要命丧在异国他乡了。

    所以陈乐天不能确定,不,他甚至能够确定,根本就不会有人和他一起去梁国草庐去救子书。

    虽然每每想到这,陈乐天都会有些灰心,灰心自己在考入青天阁修行院已经有大半年了,但是其中有几个月并没有在青天阁,而是寨遥远的蜀地,在蜀地待了太久导致跟同学们原本在那场他宴席全部学习的宴席上培养起来的好关系,在之后又有些冷淡了。导致现在回来后,仔细一想,还真没有哪个同学跟他关系很好,好到愿意跟他一起去救子书,或者说,好到可以让他对这个同学开的了这个口,他敢对这个同学说,嗨,我要去救我的好朋友孙子书了,你得跟我一起去,我需要个帮手,你愿不愿意?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就要揍你。然后这个同学则点点头说,当然去,咱们谁跟谁?我不陪你去谁陪你去?你放心,明天就走?

    可是并没有这样的人啊。如果自己那几个月没有在蜀地,而是继续在青天阁趁热打铁跟同学们把关系处好,那甚至可能这几个月下来自己已经有了一个两个铁哥们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去草庐救人可是九死一生的事,就算真有人愿意陪自己去自己也要考虑考虑,自己反正就是不要命的人,也习惯了做事不留退路,但可不能把别人也带上这样的一条路啊。同学们都有自己的父母家族牵挂,谁也不是说死就能死的孤儿。

    朝阳初升,今天是他们进山的第五天。

    夫子带领他们站在一座山的山顶上看日出。同学们人人盘腿而坐,呼吸着长风感受着秋日清晨的凉爽,用意念引导着各自体内或多或少的真气流转着。

    陈乐天此时也全身心的投入这场沐风淋日中了。他仿佛回到了在武当山的天道崖边安静打坐悟道的时候那般宁静,又仿佛回到了在北

    军里每场大战之后收拾完战场后他站在血迹遍地的战场中看夕阳西下时的那般安静...

    此刻的他,内体真气流转,已经不算浅的气脉二海中的真气也同样不算少了,气脉两条路中充塞着真气,而二海里的真气还有很多。而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真气在这四十个人里是什么水平,但夫子知道。

    夫子看的明明白白,这个陈乐天的真气已经是四十人里最高的了。真要拼命,没人是他的对手。

    况且他体内的太平心法,又给他陈乐天的未来增加了很多不确定因素。若果能全部吸收,那他陈乐天从真气上来说,就已经达到了七八成宗师的级别。这种运气,这种造化,至少在目前看来,是这四十个人里面第一人。

    但是夫子很清楚,在陈乐天身上的所谓的运气,其实说到底跟陈乐天自己关系很大,很显然如果不是陈乐天,如果换个人,说个最简单的,在武当山上能不能被武当掌教所看中?就算同样是大将军的心腹,就能确定被掌教选中?就算同样的又是大将军的心腹又是青天阁的新晋学子,就能确定被掌教喜欢?绝非如此啊。

    此刻夫子想着经常想的这些,看向全身心投入在打坐的陈乐天,夫子忽然觉得好像小安和小柳说的也不是全错?这个陈乐天到底还是个不错的人吧,虽然有很多-毛病,虽然心机深虽然老于世故,但总归内心还是有所执的,这样的人虽然我不喜欢,可也不能说他就不好吧?

    朝阳渐渐升上了天空,地上草木上的露珠也渐渐的在消退了,夫子长舒一口气当先站起来。

    令其他同学觉得奇怪的是好像有一双手拂过他们的脸,然后他们就都纷纷从沉浸中出来了。

    站在山顶上,所看见的风景跟平地上当然是不同的,陈乐天能看见汴京城各处人来人往的繁华,也能看见郊外的清静人烟稀少。除了因为角度的问题看不到皇宫里的,汴京城其他地方都能俯瞰到,这种站在高处看下面的人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啊。

第七百一十四章 亚圣说

    李兄,那条青鸾河你去看过吗?陈乐天对身边的李成俊道。

    去过,常去。李成俊答道。

    我小时候经常一个人去那边,吃过午饭就去,沐浴着长风一坐就是一下午,那时候你一出门就是扈从几十人,我只能离你远点,你倒也不错,远远看到有人的地方你就不去,省得侍卫吓到人,你专门挑没人的地方,不过没人的地方要么味道不好要么视角不好,但我看你也在那看的津津有味。

    你说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吧?那时候我们都还小。李成俊经常板着的脸此时少见的露出了笑容,是想起了童年啊。陈乐天说的没错,小时候出门的确是扈从一大堆,毕竟自己的身份在这,家里人也是怕幼小的他被谍子等给掳走或者杀了,所以每次只要出去就派很多人保护着他。

    这让幼年的他很苦恼,因为他几乎不能跟路上碰到的任何小孩子玩耍,甚至有好几次,他去小孩子多的地方坐着然后侍卫就把其他人赶走了,或者侍卫不赶人,但因为那些侍卫们实在是凶神恶煞的样子,其他小朋友远远看到就走了。

    后来幸好家族也大,朋友也多,有了很多同龄孩子玩。甚至跟当今陛下都成了很好的玩伴。他才不觉得孤单。只是外面的朋友就没机会接触了。直到十三四岁的时候他才能自己决定出不出去带多少人。这也是基于做家长的看出来他已经足够成熟绝不会做有损家族事情发生的,所以才允许他的。

    想了会童年的事,李成俊说,那时候我没注意到你,但你注意到我了。其实一边羡慕自由的你们,也一边庆幸着自己拥有这样的家世,否则我今日也很难跟大家一起站在这里听夫子的教诲。

    陈乐天道,这话就谦虚过头了,你的本事跟你家里可没什么关系。虽然的确你有家族给你找过几个成名的宗师,但其实还是你自己的努力才有今天的成绩...

    “你们就别吹了,夫子就看你们呢。”

    刘同学忽然提醒道。

    “谁吹了,我们在探讨问题好吧,你看杨越山不也在跟人家探讨问题吗?”陈乐天白了眼刘同学。

    这几天来,夫子带着他们这群聪慧努力勇敢无畏的孩子们,在山里散步。

    对,就是散步。

    从第一天开始就是这样,从早上走到晚上,除了中间停下来做东西吃,或者夫子

    偶尔停下来让他们欣赏风景或是跟他们探讨一些问题之外,就一直是在走。

    边走夫子也偶尔会跟他们探讨些事情,他们互相之间也会边走边聊。到了黄昏的时候,夫子就带他们寻一处干燥的舒服的安静的地方,说今晚就在这睡了。

    因为已经是秋天,所以晚上还是有些凉的,虽然他们这些都是春境的修行者当然不会怕冷,但他们还是习惯的准备好晚上的柴火,然后继续做野味拣最好的给夫子先吃,给夫子身旁的火堆总是烧的最好的。

    然后夫子先睡,他们才一个个睡去,并且会安排人守夜,始终有两个人守夜,一人一个时辰,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五天下来,他们一个个的互相之间熟悉了很多,而且对做野味倒是人人都有了些新的见解。

    没有人知道夫子到底考了他们哪些,也没有人知道他们自己考的如何。

    一切都在夫子的心中,他们没有人知道。

    但是同学们虽然有些一头雾水,但他们的心态都还不错。毕竟能走到这一步谁都不是普通人,谁都想过不被选中的情况。毕竟是四十人选十二人,概率并不大。

    因此几乎所有人想的都是选不中没关系,比其他修行院学子多了个在后山听夫子教诲的这个过程,也是一个非常珍贵的经历啊。这世上想花大把钱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寿命去换取这个的人都大有人在,但没有谁能换到。

    五天的时间并不短,同学们之间熟悉很多,大家对于彼此的情况都有了一定的了解。本来就熟悉的人之间则更熟悉了。本来不熟的人都也熟了。

    从山上下来后,大家吃了顿早饭。总是吃野味夫子说得换换口味,结果有心的同学不知从哪居然弄来了野生的稻谷和山芋,又不知是怎么做到的,反正材料足足熬了三大锅粥,夫子第一个品尝,夫子说非常好,很好。找原材料的是两个同学,掌勺的是杨越山。夫子再次夸赞杨越山的厨艺高超。

    杨越山谦虚的说一般,夫子不要再夸小子了。

    但是说到这个锅,陈乐天很自豪。因为锅是他亲自想并做出来的。他去小溪边捣鼓一会又去树林里捣鼓一会,搞了一大滩泥出来,然后蹲在那里捣鼓了好一会儿,哎,一个泥做的大锅就成了。

    而且他做的这个锅架上火后滴水不漏,而且随着火的烘烤锅会更

    加的坚硬。吃完饭后,大家看锅底上干干净净,一点泥都不会掺到他们吃的稀饭里。

    大家当然都夸他厉害,他也学杨越山谦虚的说一般一般,别夸我。

    他这个法子其实是在北军里跟同袍们学的,他们在野外的时候有时候三五人小组没法带锅,而可能在野外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所以就有同袍会这种做临时锅的法子。锅用完后就不用管,随时要随时就能做出来,很方便。

    这种事当然是最让李成俊杨越山这样的富家公子觉得惊奇的,杨越山虽然精通厨艺,但他不精通野外做锅,因为他无论到哪里都会有人为他备好锅。而反观陈乐天虽然不精通厨艺,但是用泥糊个锅出来能把东西煮熟能吃饱肚子的事还是很精通的。

    同学们都夸赞陈乐天说他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什么事儿都会。陈乐天笑说,什么都会一点什么都不精,哈哈。

    这四十多个同学里,大概有一半人出身富贵,出身好的他们能站在这里当然他们就必然不属于纨绔子弟那一类的,但毕竟他们对于陈乐天这种很懂得基本生存野外活命技术的人还是很佩服的。因为他们没这个机会没这个必要接触这些。

    有胆大的同学问夫子陈乐天这个锅做的怎么样,夫子摇摇头说做的不好看,但是勉强能用,过得去吧。

    大家渐渐地有些琢磨出意思来,夫子好像不是很喜欢陈同学啊,难道陈同学做了什么让夫子不高兴的事还是说了不好听的话,所以惹夫子生气了?目前来看没有啊,陈乐天虽然说话有些装神弄鬼的,但总体来说都是在谱子上无可指摘啊。私下里悄悄说的?也没有啊,没见陈乐天私下跟夫子说话啊。

    不过同学们在想不明白之余,也有点窃喜,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就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啊,哈哈。

    有时候同学门心照不宣,跟陈乐天说话的时候明嘲暗讽的,搞的陈乐天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

    后来有些很老实的同学就小声跟陈乐天说,夫子不太喜欢你,你注意点,表现好点。

    陈乐天听了一愣,然后笑说,我早就知道了,没事的,夫子不喜欢我没关系,圣人有云,夫子不喜欢我也就是在教育我了...

    这是亚圣孟子的一段话,被陈乐天这样用出来虽然比较符合当下情况,但总有些怪怪的。

第七百一十五章 淘汰开始

    虽然大家都是竞争关系,但是至少在明面上,同学之间是很融洽的,至少在表面上所有同学都是得不喜失不忧的样子,这么多人只能选十二个,无论怎么选,总是大部分同学都要被淘汰掉,能被选上的总是只能有十二个。

    从概率上来说,每个人的概率都不大。

    他们常说,如果我们中未来被选中的人,一定不要忘了没有被选中的。不仅仅是要记得后山里竞争的这些人,还有修行院的其他学生也不能忘。

    这一层一层的筛选下来,所有被层层淘汰掉的同学,都是最终被选中的这些同学的垫脚石。

    “爬上去的人可不要忘记咱们这些垫脚石啊。”同学们这样说。

    “不会忘,绝对不会忘,垫脚石们,其他人你们不信,我陈乐天你们还不信吗,我是定然不会忘记你们的,放心吧。以后来我家吃饭保证不要钱,永久免费。”陈乐天则这么回答。

    大家则都臭他:“你能不能选上还是个大大的疑问呢,我看你被选上的机会真的不大,夫子根本不喜欢你。你一说话夫子就皱眉。大家说是不是?”

    “是的,没错,乐天你就醒醒吧,不要做梦了,你才是最大的那个垫脚石。”

    大家哄然大笑,也不怕惊扰了夫子。

    而夫子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按理说夫子这样几近于圣人的人,对于凡间这些凡夫俗子的玩笑应该觉得吵闹才对,但夫子并不。夫子反而是微笑的看着同学们玩闹,互相取笑。夫子似乎很高兴。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的。因为在美好中,所有人都只想让时间过得越慢越好,都想把这美好永远的留住。

    但现实从来不会因为人的意志而转移。现实就是现实,无论多么不舍,时光总是一样的走着。

    转眼间就到了第十天。

    第十天的时候。

    这天早上众人一醒来发现夫子不见了。

    所有同学都躺在地上睡觉,昨晚最后一个同学睡觉前还见夫子跟往常一样盘腿而坐闭着眼睛仿佛进入了梦想。

    但是醒来后却发现夫子不知道去哪里了。

    众人等了一会,还没见夫子,于是众同学就开始去找。一边找一边喊,一个时辰后,大家再次回到原点,互相摇摇头表示没有找到夫子。

    众人一时有些慌了,这就奇怪了,夫子会去哪了呢?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天空中忽然传来夫子的声音:同学们,已经进入了淘汰阶段,在接下来每过一个时辰你们就会听到淘汰者的名字,或是一个或是两个或是十个,请诸位同学注意。淘汰即将在一刻钟后开始。

    夫子的声音又消

    失了。

    一刻钟后?

    众同学都是聪明人,关键在于淘汰开始,一刻钟后开始淘汰。

    具体会用什么法子淘汰,谁也不知道。

    淘汰哪些人就更不知道了。

    “同学们,不要着急,一刻钟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要齐心协力!”陈乐天忽然大声说道,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家通力合作。

    不管马上要来临的是什么滔天巨浪,单打独斗永远不可能好过团结一致。

    同学们都是聪明人,当然明白陈乐天说的就是事实,关键时刻来了,只有团结。无论是什么比赛,团体赛还是个人赛,团结都是没错的。

    夫子可能是在云端用语言想要把他们团结的内心给分散开来,他们是不会上当的。

    如果因此他们就互相猜疑互相要把对方淘汰,那他们就不是能登上慎独楼的人才中的人才了。

    一刻钟很快就过去了。

    轰隆隆...

    好像是雷声,由远及近,起初听来很远,但是很快就到了跟前。抬头望去只见一大片夹杂着雷电的乌云呼呼而往他们头顶而来。

    这他娘的是什么套路?这是渡劫吗?

    渡劫我是知道的,是要经历天劫,雷电天劫下的人如果能扛过去,没有被天劫消灭,那他就能在人间继续再活一个轮回,如果扛不住那就是身死道消化为一缕青烟什么都没了。

    陈乐天吓得喃喃自语,眼看着乌云离他们的头顶越来越近,怎么办呢...脑子飞速转动想办法。

    不是天劫,夫子也不会想把它们杀了,任何一个人都是夫子眼里的宝贝,夫子是吓他们的。对,这么大的乌云夫子肯定是吓他们的...陈乐天这么想着,忽然与李成俊对视一眼,杨越山也与他们分别对视一眼,三人好像有些心有灵犀的互相点点头。

    陈乐天大声道:“大家不要惊慌,我建议我们暂时分散开来。但是有几点要注意,不要躲在大树下面,尽量找空旷的地方,等乌云消散我们还在这里集合。

    说着乌云就到了众人头上,然后哗啦一声巨响,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劈在一棵大树上,大树应声而倒,顿时燃烧了起来。接着就是倾盆大雨而下。

    说时迟那时快,在闪电劈下来把大树干趴下的时候,同学们虽然不知道陈乐天说让大家分散躲起来对不对,但只能照做了。因为没有人想出更好的法子在这个紧急的时候,

    大家散开后,每个人都往密林里钻去。

    “大家一定不要在大树旁边,越是高大的树越不安全。”陈乐天再三叮嘱,就怕众人因为害怕下意识的躲在大树下。这是人的本性,在这种情况下谁都

    想找个能遮挡风雨的东西依靠着。

    大家记住了陈乐天的话,不往大树下躲。

    陈乐天交代完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跟杨越山和李成俊在暴雨中往东边跑去。

    陈乐天记得东边树林里面有一处草地。至少有三四亩地。

    周围有大树也有小树。

    根据未知来信里的说法,大树底下不要待,是因为大树因为他的高大容易把雷电招引下来。所以在雷电的时候不要躲在大树下,就是这个道理。但是在全部都是空旷草地的地方也不安全,因为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人的周围没有大树什么的可以代替人去抵挡雷击,所以人反而就很危险了。最好的地方就是旁边有很多大树,但是中间又有一块不那么大的空地可以让人待在里面。如此一来,人就好比是躲在了一个有保护罩的地方了。

    而在未知来信里,最好的法子其实是安装一种叫做避雷针的东西,这种东西的构造并不复杂,甚至很简单。在那个世界里,所有不管是高的建筑还是不高的建筑,基本上都会安装这种东西,然后建筑基本上就不会被雷劈焚毁了。

    像这种野外的地方,其实是没办法的办法,最安全的就应该是躲进山洞里,不过这一块好像方圆几里都没有山洞。但是陈乐天让大家散去等雷雨过去。

    这么一散开,山洞就好找了。毕竟后山里还是很多的嘛。

    就比如陈乐天杨越山李成俊三个人在往东边跑了好几里,刚刚来到陈乐天先前记得有过的一块被大树围着的空地,然后就发现半里外有个不知深浅的山洞。

    大雨中,陈乐天一抹脸上的雨水指指那边,杨越山和李成俊跟着他往山洞跑去。

    一溜烟钻进山洞三个人终于能喘口气,看看这山洞还挺深的,这下安全了,这仿佛是渡劫的天雷暂时是打不到他们了,总不能转弯进来吧。

    陈乐天升起火堆,脱下衣服架在旁边烘烤着。

    李成俊和杨越山两人只把上衣脱了,只有陈乐天是脱个精光在那烘烤。

    陈乐天说,你们得把衣服都脱了烘火才快活,穿着湿衣服难受啊。随即想到他们都是出身贵族,可没他这份洒脱。他们军营里都是男人,光屁股几百人下水洗澡的事干的多了,所以不在意,但李杨两人可从没试过。除了佣人,他们在陌生人面前连上身都没光过啊。

    陈乐天哈哈一笑毫不遮掩自己身上的**地方,甚至还敢于站起来摇晃几下,搞的李成俊和杨越山大皱眉头,杨越山说,请你自重点,现在是关键时候,不要玩闹。

    怎么啦?这叫苦中作乐,我想写一首诗。啊,外面雷电大作,里面光溜溜,缺个美女陪坐,可惜可惜。

第七百一十六章 把夫子当对手

    田有光、王元、赵有庆,淘汰...

    一连串炸雷过后,一个声音传来,夹杂着风雨声,仿佛是命运的巨手,让人喘不过气来。

    此时的陈乐天杨越山李成俊三个人在山洞里把衣服烘干了,外面仍旧还在电闪雷鸣下着大雨。

    他们听到的是安师的声音。

    虽然外面声音非常大,但安师的声音却非常清楚的好像在他们头顶上听的那么清楚。

    话很简单易懂。三个人被淘汰了。

    这三个人大家都知道,虽然原来不是非常熟悉,但是这几天下来,熟悉很多了。

    “被淘汰了?是不是被雷给劈到了?不会被劈死吧?陈乐天很担忧,虽然大家是竞争关系,但谁也不想任何一个同学死在考核途中,都是人才,死哪一个都是青天阁的大损失啊。”

    “有可能,那雷电如同渡劫一般,除了夫子和大宗师他们这样厉害的人物,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承受的住?”杨越山倒是觉得他们可能会死,因为在他们草庐也有类似的选拔的事情。在考核的过程中存在一定的伤亡也是正常的。虽然他也不希望,但意外总是正常的。

    而李成俊却摇摇头说:“不会死,最多重伤,夫子前几日跟我们说过,考核只是考核,让我们大家无论面对怎么样的情况都不要慌,不慌就没事。或许就是在告诉我们这只是考核不会有死亡。”

    “我是没听出来夫子有这个意思,夫子说不慌就没事,但这几个人说不定就是很慌的那种。慌了可能就有事了。”陈乐天说着叹口气,摇了摇头:“真是可惜啊,同学们再见了,虽然以后我们是夫子弟子,你们不是,但我们永远都是同窗啊。”

    李成俊和杨越山听陈乐天这么说,不禁都无奈的笑了笑,杨越山说,虽然你的确很厉害,但你也不能打包票自己就一定能被录取啊,从哪来的自信。

    陈乐天不理他,走到山洞口,看看外面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心想夫子可真厉害,能

    操纵风雨雷电,这样的夫子守卫着青天阁,青天阁当然会一直强大下去啊。

    接下来,大宗师的声音没有继续出现。

    到了后半夜雷雨渐渐收了,天亮的时候整个山中恢复了没有风雨时的宁静和清静。

    三人走出山洞,仰头看着天高云淡的秋日早晨的天空。

    这是第一次考核过去了吧...陈乐天说着四下看看。

    三人往他们昨天分散开的地方而去。

    昨日陈乐天告诉大家这场雷雨过去后还在原来的地方聚集。

    他们到了后看见有十几个同学已经在那里了,不一会儿,所有同学都到了。大家数数看看,果然少了那三个同学。

    “他们被淘汰了,却不知有没有受伤,希望不要有生命危险。”

    “那雷暴若是打在身上...真是很难讲。”

    大家议论纷纷,为那三个淘汰的同学担忧。

    “大家不要担心了,他们三个没事,要是淘汰的都得重伤甚至死亡,那咱们这么多人最后只能活十二个人,这是不可能的。同学们要知道,咱们个个可都是宝贝啊,放心好啦,夫子舍不得的。”陈乐天说道。李成俊和杨越山望望陈乐天,心想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众人听陈乐天这么一说心想倒也是这个理,要是淘汰一个就死一个,那也太不值得了啊。

    接下来怎么办,这是现在他们面临的最大问题。第一关雷暴关就淘汰了三个人,后面又会有哪些多么艰难的关卡,他们现在是人人都在心里犯嘀咕啊。

    前几日夫子带他们在山里转悠,他们还以为夫子这是在考校他们的心性,或者一直都是用这种法子,最终选取十二个人出来事情就结束了。大家还在想怎么在夫子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却没想到忽然夫子就给他们下了这么个吓人的雷暴关卡。

    “我建议我们抱团在一起,不管面对怎么样的困难,我们人多力量大,都比我们各自为政能

    更好的面对困难。”这是某个同学的意见。

    “我建议还是各自为政,我们钻进群山中,分散开来后,夫子想要整我们,也肯定控制不了分散开的我们。”这样我觉得生存下来的可能性更大些。这是另一位同学的意见。

    陈乐天看看李成俊看看杨越山,这两人都是摇摇头,也不知道是没有主意还是不想发表意见。极有可能是后一种。于是陈乐天想了想开口道:“我的想法是结合这两种意见。我是意见三个人为一个小分队,然后在群山里散开。这样的话,在遇到任何考验的时候,我们既不是一个人,又不会聚拢在一起过于惹眼。我说不好听点,咱们现在就要想办法跟夫子做斗争。怎么让夫子不容易摆弄我们,怎么让夫子难以像老鹰抓小鸡一样随便整治我们,是当务之急,先不说咱们中最终有哪十二个人能被夫子选中,单说眼下,咱们都是共同体,咱们应该是合作关系而不是竞争关系。咱们要把矛盾一致对外...

    陈乐天又开始了长篇大论,把同学们说的陷入沉思。

    而此时,站在一座山山顶看着下面这群孩儿的夫子,面带微笑。

    他听得见他们说的所有话。

    别人都说怎么顺利通过这些考试,怎么不被淘汰。陈乐天这小子却直接把话说通透了,直接就拿到台面上来说。说跟夫子是对立的。对手就是夫子,怎么让夫子不舒服就怎么来。

    一下子就把问题的根本给**裸的说出来了。

    这就是夫子不喜欢陈乐天的地方,目的性太强了。不管是什么事面对什么情况都是这样,就像军伍中的武术一样,所有的目的都指向一件事,杀人。所有军伍刀枪拳法就失去了修身养性的用处了...

    但不喜欢归不喜欢,夫子也不得不承认,至少在事情上,他是认同陈乐天的。

    比如说,眼下的局势的确就是如此,他们的对手就是夫子。他们跟夫子就是对立的。夫子不好操作就是对他们有利的。

第七百一十七章 让他不好弄

    夫子听完陈乐天的长篇大论,轻轻摇了摇头,不知是听不惯陈乐天说的话还是不认同陈乐天这个人。然后转身下山。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夫子忽然突发奇想,抬起一只手,摘下一把叶子,看似非常随意的一扔,一团叶子以飞快的速度在空中翻了几圈然后向着山下那群慎独楼学子而去。

    顷刻间就距离众人只有十几丈远了。

    几乎所有学子都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然后下意识的看向那团树叶的方向。

    杨越山和李成俊真气勃发,往旁边闪身三四尺,估摸着还是离树叶行进路线有点进,于是又往旁边闪了几尺。然后才停住脚步紧张的盯着那团速度极快的树叶。

    而陈乐天本来也是背对着那团树叶,而且位置正好在树叶行进的路线上,第一时间感觉到杀气的时候,他就毫无保留的调动起气脉二海中的真气,然后才转身,接着双手齐出试图抵挡一下树叶,同时他也往旁边稍稍闪了闪,以防没有抵挡住被树叶伤过来。

    其他同学也都纷纷做出了应对。

    说来繁琐其实这一切只在瞬息之间发生的,前后不过一个呼吸而已。

    陈乐天是第一个打头阵迎击这团树叶的,但是正如他自己预料的,他的真气对于这团碧绿的树叶仿若螳臂当车,在触碰到树叶周围几寸的时候直接就崩开了。

    陈乐天所激发出去的真气以陈乐天能看见的方式,被撞飞到至少一丈开外。

    接下来那团碧绿树叶似乎是知道它的目标太多了,所以它立刻就分散开来。本来是一团树叶立刻变成一片片树叶,有十几片树叶。个个挺直的像一把把刀。

    我日,这么聪明?大家看到这树叶自己分散然后像他们扎过来,都是吓一跳。

    然后下一刻,树叶就以非常难以看清的速度随机扎向众人。

    距离树叶最近的陈乐天当即就明白了此刻的凶险程度,这定然又是夫子的考验。

    夫子真是随便摘花拈草就能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啊。不过现在没时间想这个了。他当机立断,真气灌注于双臂双手,以太极拳的怀抱圆球的形势让给自己的身边设立一张真气网。

    这张真气网不是意图抵挡住树叶的攻击,他不

    指望自己的真气有这么大的本事,他仅仅只是要自己的真气能够稍稍把树叶侧面挡一下,以太极的圆劲,让自己在树叶扎向自己的时候,自己能够有个反应的时间就行了。只要这样,他能堪堪避开树叶。

    接下来有一棵树叶就扎在陈乐天的真气防卫球上,陈乐天的真气让树叶稍稍偏离了原先的轨迹一点点,但是只要这一点点再加上陈乐天往旁边挪了挪,这一下树叶几乎是擦着他的胳膊飞走了。但是接着树叶飞出去一丈远后竟然拐了个弯又朝陈乐天来了。

    这下陈乐天幸好早有准备,当即一个鹞子翻身倒飞出去十几丈,见那个树叶还在追,他继续飞走。

    树叶在跟了他几个跟头后,扎在一颗一人粗的树干上,树干立刻就被扎个穿心过。穿透这颗无辜的树后,叶子没有再继续追陈乐天,而是向着其他人去了。

    陈乐天舒了口气,准备看戏。看看那哪些人又得被淘汰。不过他方才看到那片树叶威力如此之大,真要是扎在谁身上那岂不是要命?

    然后陈乐天看到下一瞬间,有五片树叶就扎向了五个同学。陈乐天脑子转的飞速,立刻随手折断一根树枝,真气灌注其上射向五片树叶的其中一个。这是他最大的努力了。

    与此同时,其他同学也纷纷出手,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没有一个人袖手旁观,几乎人人都拿出了全部力量去救那五个被树叶瞄准的同学。

    但,几十个高手的出击,却只救到了一个同学。仍旧有四个同学当即倒下了。

    此时,其他没有攻击到人的树叶也全部停下了动作,全部都变回了没有生气的树叶,掉在地上。

    众学子纷纷上前看躺在地上的四个同学的情况。

    陈乐天探探四人鼻息,呼吸正常,搭一下四人的脉搏,也都正常。只是四人都闭着眼睛昏迷好像睡着了似的。

    众人这才舒了口气纷纷道,只是昏过去了没事没事。

    周冲淘汰,张耳淘汰,吴大光淘汰,单有为淘汰。

    柳师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只见柳师跟另一位大宗师联袂而来,一人扛两个同学在肩膀。

    陈乐天赶忙问道:“柳师,他们没事吧?”

    柳师没回头没停步道:“没

    事,晕过去了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昨天的那三个同学呢?被雷劈了吗?”

    “柳师道,被雷劈了,但也没事,你们放心,死不掉。”说罢很快两位大宗师就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得到柳师的确认被淘汰的同学没有性命之虞,众人都很高兴,在这紧张的气氛里露出笑容,互相说着那就好那就好,似乎暂时都忘了他们方才差点就被淘汰了。

    “同学们,咱们别怕,正如我之前所说,如果我们全部聚集就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杀好几个,今天要不是咱们还算反应快,淘汰十个都不为过。所以我建议我们以三四个人为一个小组,分散开,诸位觉得如何?”

    本来同学们对陈乐天就很相信,刚才经过那树叶的关卡,他们就更认同陈乐天的法子了。

    当下众人寻找熟悉的人,三人或四人为一组,陈乐天自然是跟最熟悉的李成俊和杨越山在一组。

    大家拱拱手分别。

    这些登上慎独楼的修行院学子都很清楚,再见面,他们恐怕就已经选出了十二个弟子了。

    他们中只有十二个人被选中。再见面是徒弟不是徒弟,就分明了。

    陈乐天说,诸位,这些日子咱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我希望以后你们被选上的,也不要看不起我们没被选上的啊。这下陈乐天并没有在自吹自擂,而是说了句真心话,他心里也没底。

    大家说,谁被选上要是敢看不起没选上的,咱们就一起揍他,就算他修为再高,咱们这么多人打一个总是能打过的。

    大家笑着说好,就这么说定了。

    然后分别。

    陈乐天和杨越山李成俊往东南方向走。

    其实大家都是没有目的的走,谁也不知道要往哪走,大家只是为了避免过于集中更容易被淘汰所以才分散。

    我们这是要去哪?杨越山说。

    走一步看一步吧,后山这么大,咱们先散开,让夫子不好弄我们...陈乐天边走边说,也就是随口说。

    “你说话好像总是不大中听啊...”夫子忽然不知从何而来,出现在他们身边,跟他们一起并肩走着,还拍了拍陈乐天的肩膀。

第七百一十八章 鱼追人

    接下来的几天,那可真就是让散开在青天阁后山群中的这些骄子们吃尽了苦头。真可谓是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

    这些三三两两的学生们本以为散开之后,各自的压力肯定会小一些。毕竟这么多人,夫子就算是一个个考验也得是一个个来啊。但谁也没想到,接下来,整个后山里的花草树木草木虫鱼,都似乎有了生气。

    谁也无法预料到什么时候就被攻击了。

    可能前一刻走的好好的,下一刻身边的一棵树的树枝就猛然间兜头打了过来。打在身上发现竟然是带着真气的。

    搞不好的话,可能一棍子就被打在地上晕过去了。然后就是某某某淘汰,接着就是某个大宗师从天而降把被淘汰者扛走。

    试想一下,这是多么可怕的场景。

    方才还在跟身边的伙伴说,咱们一定要小心,咱们一定要通力合作,咱们一定要团结,下一瞬,伙伴就被树枝草木等给打晕拖走了。留下你在原地吓的半天回不过神来。

    当你回过神来,你四周看看,却只觉得到处都是对手。草木虫鱼,甚至连地上的石头,都可能会突然暴起把你给淘汰了。

    石头暴起还真有这事,有两三个人就是被屁股下的石头给轰个跟头趴在地上晕了过去。

    除了这些,还有鸟兽虫鱼,这些都开始有了攻击人的行为。毫无疑问,肯定是夫子做的。否则,这些动物平时根本就不可能攻击人。

    有次陈乐天在池子里捉鱼准备做午餐,一条漂亮的鲤鱼慢悠悠的在小溪里游着,陈乐天的手在水里,等鱼靠近猛地一把抓住。没料到,刚把鱼抓上来,陈乐天猛然感觉手中的鱼身体里凭空出现一股强大的真气,当陈乐天感觉到不妙的时候,那条鱼挣脱陈乐天的手,接着竟然没有落入水中,而是反而往上跃了一丈高,接着对着陈乐天俯冲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陈乐天只是下意识的

    微微偏头,堪堪避过这条鱼的攻击。清晰可感的真气擦过陈乐天的耳朵,一阵刺痛,耳朵应该是被划到了。

    那条鱼跟之前干掉几个同学的树叶差不多。让陈乐天倍感压力。很显然,要是被这条鱼给打败了,那就是被淘汰了。

    这条鱼用灵活的身体不断地从四面八方向陈乐天进攻着。鱼的进攻方式很单调,就是冲击再冲击不断的冲击。一次冲击不成,就翻身再来。

    虽然方式单调,但真气不点不单调。

    陈乐天真气就已经算是很充沛了,毕竟身体内的太平心法可不是吃素的,那可是武当掌教一生的心血。

    甚至可以说是大宋修行界的一大瑰宝。

    当然了,太平心法距离全部吸收还有一大段距离。但即便如此,陈乐天如今的真气跟正常夏境修行者的真气不分伯仲了。

    但即便如此陈乐天还是跟这条鱼打的难解难分。或者更确切的说,陈乐天是被这条鱼给打的左右支拙。随时都有被打倒的危险。

    每一次与鱼的碰撞,都让陈乐天体内的真气池子猛地震动,就好像一个瘦子碰到了个五百斤的大胖子的冲击。

    还真是奇怪,每次陈乐天都试图要了那条鱼的命,但手在鱼鳞上无论怎么抓掐,却都无法伤及到鱼,连半片鱼鳞都不会脱落。

    就这样一人一鱼纠缠了好一会儿,陈乐天已经开始发汗了,他心中思量,便开始施展自己的独门绝技,跑...

    当然不是一溜烟的往远处跑,毕竟谁也不知道跑到其他地方会不会被其他陷阱给抓住。而是在这一片区域里各种乱窜。既然跟鱼对着干没有结果,那就先跑跑。总是这样对轰真气,陈乐天怕用不了多久自己的真气就用完了。而这样腾挪辗转所需耗费的真气就少多了。

    此时若是有普通人在这里,定然会惊的张大嘴巴,一个人在左右前后的跳着跑着,身后跟着一条鱼追着。从来都是人

    抓鱼,难得一见鱼抓人呐。

    这回终于是被陈乐天瞎猫碰上死耗子给撞上了。那条鱼在追了一会之后,猛然间,像是被撤去了浑身的力气,坠落在地上。陈乐天忽听身后没有了破空而来的声音,回头一看,那鱼在地上蹦跳,又变成了条鱼应该有的样子。

    陈乐天哈哈一笑,走上前把鱼抓起来,笑着说:“你此生能感受到夫子的真气,也算是如同人得了仙人的指点,假以时日恐怕能修成大道...”说着,拿着鱼来到溪边,把鱼放了:“去吧,回头成了精记得报答我。”

    那鱼如水便摇摆着顺着水流远去。

    陈乐天重新抓了几条鱼,这回他留心了。抓到鱼就鱼给宰了。拾掇干净后,用根草串着带回他们的临时住处。是一处挺深的山洞。

    这几天他们三个就住在这里面。山洞很深,他们睡觉吃喝的地方距离山洞口有两里路,而且这个山洞里又干燥,很适合人住里面,而且洞口有啥声音,里面不仅能听见,而且都是放大的听,所以他们在里面很安全。

    这也是他们选定这个山洞的原因。

    吃着杨越山烤的香喷喷鱼的同时,陈乐天跟他们说自己在溪边跟一条鱼大战一番。杨越山和李成俊两人听的连连皱眉。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碰到了,之前碰到过一只鸟对他们进行攻击。

    路上碰到过另几个同学,大家随便聊几句时听他们说,他们有个同伴被石头给打晕了。

    可见,不管是有生命的还是没生命的东西,都成了考核他们的东西。随时随地,没有任何征兆,防不胜防。

    或者某个时候,有一只带着大量真气的蚂蚁乘他们睡着的时候,爬到他们身上,把他们给结果了,这都是很有可能的事啊。

    因此他们现在就算是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始终有个人站岗,随时用自己的真气尽可能的扫荡着周围的异动和真气。尽量保持警惕。

第七百一十九章 夫子来看看

    陈乐天因为不怎么怕,或者说懒,所以他很少值夜,可能头天晚上说好了下半夜换他来,但他一觉睡可能就天亮了,另一个同学或者就自己守一夜,或者是另一个人起来的时候,就替了他。

    第二天起来时,陈乐天嘿嘿笑笑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回头多请你们吃几顿饭表达下歉意吧。

    “你家厨子不一定有我手艺好呢,吃饭有什么意思。”杨越山这么说。

    “我家厨子也不差。”李成俊这位相府公子也极少的说了句不谦虚的话。

    陈乐天则撇撇嘴说:“你们一个自己做的的确好,另一个家里的厨子我知道也的确厉害。但是有一样东西你们没有,那就是做出来的饭菜里的那股子烟火气。

    你们都是那高高在上的贵族子弟,家里的厨子也沾染着这种高高在上的味道。做出来的东西肯定不仅好吃而且好看,但是总归是缺点市井的味道。这得在咱们天河坊在我家那客栈里才能找到。

    那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的地方,是这么多年,是几十年积累下来的东西,也只有那里才有。

    你们听明白了吗?”

    “咱们说好吃就说好吃,别扯其他的。”

    “没错,一码归一码。”

    李成俊和杨越山两人当然不会听陈乐天大吹牛皮。

    在山洞中,时间过得并不快,但也不是特别的慢。因为他们现在既不希望时间过得快,也不希望时间过得慢。其实他们甚至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自己是否就会被淘汰,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被淘汰。他们心中都没有底。

    因为他们所要面对的对手是夫子甚至很可能还得加上那些大宗师啊,因为他们心中没底是正常的。

    不知道要面对怎样的未来的时候,人就会有种不知道时间是过得慢好还是过得快好,总之,就是一种类似于引颈就戮的感觉。

    这刀,到底是砍在我的脖子上还是别人的脖子上呢?不知道。

    时间又过去了两

    天。

    这天,夫子忽然出现在了陈乐天他们的山洞里。

    这是夫子第二次来了。上次来的时候,夫子一句话没说,就在他们身边坐了一个时辰,然后就走了。那一个时辰,无论陈乐天说什么,夫子都不说话,就好像忽然成了哑巴。

    夫子走了之后,他们三个面面相觑,都看见了对方头上的汗,以及各自长舒一口气。

    这天早上,夫子又来了。

    夫子进来的时候,他们听到了声音,还没往山洞走几步去查看,就看到了穿着便服的夫子。夫子一边往里走一边说:“你们天天窝在这里有什么感想?跟我说说。”

    哎,夫子这回说话了,夫子是不是用这种问问题的方式来考我们呢?要真是这样那敢情好,这种考核方法是最好的,比那什么雷电淘汰,石头淘汰树叶淘汰要好多了。起码这种考核很和谐,不用打仗嘛。

    陈乐天当然是自告奋勇,不等夫子点头,就开口滔滔不绝的说了好一会儿。一边说还一边烧壶热水给夫子腰间的茶壶倒了点热水。

    夫子似乎挺满意的笑笑说,你小子聪明的很。说着,看看陈乐天用泥土做成的吊锅,而且又很耐烧。

    陈乐天挠挠头说,都是从军的时候不得不会的小技巧。毕竟在外面打仗嘛,东西哪能多齐全,还不就是就地取材最顺手方便。夫子,您别说。就在后山这几日,我想明白一件事。这人呐,尤其是咱们这些年轻人,多出去感受感受那种极限的生存环境,是一种很好的了学习方法。不过话又说回来,学生以前在军中,那可以说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跟学生差不多时候进军营了,很多就死在了战场...所以虽然这种历练很有效果,但总归是无法普及的。唉,学生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是有感而发吧。

    夫子点点头:“不一定非要像你经历的那样生死一线,那样折断的概率太大了。咱们是培养人才,不是折断人才。培养就是发现人才培训人才,而不是以牺牲一个人来培养出一个人,那样不是目的。或者

    那样的培养人才的方式其他国家有,比如说梁国的精锐军,但咱们不做那种事。”

    陈乐天点点头,心里暖洋洋的。

    接着李成俊也说了番自己的修行感悟,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无非就是现在这种特殊情况下,修行难以静心,但也更加磨炼意志,更加提升对真气的掌控力之类的。李成俊没有像陈乐天那样说人生感悟上的,李成俊说的都是修行上的。

    而且李成俊说的很简练,不像陈乐天东说一句西说一句乱七八糟没什么条理。李成俊都是第一第二第三,最后,个人以为,按照老师的要求,学生有个小小建议...等等这样的说话方式。

    而夫子则是面带微笑的一边听一边点头,似乎很喜欢听李成俊说的这些,或者在陈乐天看来,夫子是由于喜欢李成俊所以对于李成俊所说的一切话,都听来顺耳。

    陈乐天小声嘀咕的时候,被夫子给听到了。夫子笑着拍拍陈乐天的肩膀说,你也不要嫉妒,嫉妒是心灵的毒蛇啊。

    陈乐天埋怨道,学生倒是不敢嫉妒,可夫子您也得雨露均沾啊,咱们都是你的好学生,您可不能偏爱谁。圣人有云有教而无类嘛。

    夫子说,有教无类跟偏爱没什么关系,你总是乱七八糟把东西放一起说,这就是我不喜欢你的地方。

    “好吧,弟子知错了。夫子,弟子想知道接下来您准备怎么考我们?是考我们的修为还是认知?”

    “这场考核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是全面的,每一个项目都是这样,你还没看明白吗?”李成俊说道。

    陈乐天撇撇嘴:“李兄又开始讨好了,老弟我真是不服气,好想跟你打一架。”

    “打架要坐监牢。”

    “咱们这是私宅,随便打。”

    “这是青天阁的宅子,要说私宅也不能全是,毕竟咱们这些学子都有一份,算是公共的吧。要说公共的吧,青天阁不让谁进谁就不能进,又可以算是私宅...”杨越山及时的插嘴。

第七百二十章 三十我不会

    经过前段时间的相处,他们三人都早已知道夫子喜欢听他们互相斗嘴,像三五岁小孩一样说着没用的废话。所以他们都不怕。

    这场斗嘴中,夫子忽然又消失不见了。正如夫子无迹可寻的忽然来了,走的也是无迹可寻。

    三人长舒一口气,闷头在山洞里坐了良久。

    陈乐天说,其实这场考试从头到尾我们都是失败者,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被牵着走。我想,如果真要考核,那么夫子到底想考我们什么?或者说,夫子到底是想要在我们这几十人身上找寻哪种东西?你们有想过吗?

    李成俊和杨越山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很显然,他俩对于这个问题的思考不比陈乐天少。

    但关键在于,夫子要的是什么。

    夫子希望的弟子,理想的弟子,应该是什么样的。是勇敢的无谓的或是现实的淡泊的?都是未知。

    没人能猜出来。没人敢说自己摸透了夫子的想法。

    所以我们一直都如此的被动,所以虽然我们已经被淘汰了不少人了,却还是没能知道到底在考我们什么。我们如此的被动是不行的,李兄,小杨,咱们得改变打法了。我们北军时常讲求变化。对手强大,一个方法不行,我们就要改变方法。以最小的代价进行不断地尝试,直到冲破敌人的阵脚。兄弟们,咱们得开动脑筋了啊...

    与此同时,山中的其他小团队,也在商量着这个问题。好像这些学子们都在冥冥中得到了上天的指引。

    夫子要什么?

    夫子想看到什么?

    此时,在所有学子心心念念的夫子,正拎着酒壶在一片桃林里散步。秋天的桃林,没有桃花,只剩光秃秃的枝丫,让人看去只有一股萧瑟之意。与春天的桃林千差万别。

    不过夫子置身其中看起来倒是丝毫不觉得秋意浓烈。偶尔喝上一口酒,顺手这下几根桃枝,随手一抛,恰好插在土地里,稳稳当当的,明年定然会发出绿芽,一年一年长成开满桃花的桃树。

    没人知道此时夫子

    在想什么,哪怕安师慢慢走来,跟在夫子身旁。跟了夫子几十年的安师此时或者说从来也没有看明白过夫子。

    圣人能被凡人看明白吗?当然是不能的。

    “小安,你见过修行界的最高境界吗?”夫子边走边说。

    “三十?没见过,只在书中看到过记载,说是令万物凋零,令生命结束,一定范围内,再没有任何生气。”安师说着,遥想着,心中不住的翻涌。

    修行界一直都有个传说,而修行界的书上则更多记载。说有一招叫做三十。不知道为什么叫三十,是要真气运转三十轮才能发动起来又或者说的是有三十个小招,从来没有人能解释清楚。

    书中的记载很多,但真正可以确定的考证的,太少太少了。据说在极南之地,有一片雪域,那里只有冬季,那里只有一种颜色,白色。

    说那里就是曾经修行界的高人,用一招三十而开创出来的世外之地。

    而那极南之地,至今也没有留下具体的记载。到底有没有那个地方,并不能确定,唯一能确定的是,很多人都曾经立誓要去那里寻找三十。但所有南去的修行者无一回来过。

    “那三十之地,难道真的存在吗?那真是一处化解生命的地方吗?”安师似乎是喃喃自语又似乎是在请教夫子。

    夫子转头瞧了眼安师,道:“三十嘛...倒也并不是最厉害的,只不过因为太难,杀伤力太大,所有大家才把它给神化了,其实它只是...只是一种毁灭的手段罢了,毁灭的东西能是多么好的东西吗?”

    安师听不懂,安师只能把夫子说的一字一句深深记下,记牢。“夫子,您...您会吗?”说出最后这三个字,安师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敢问出来。

    说完,安师看着夫子。

    夫子想了想,摇摇头。

    安师目光游移开一下,继而微微低头,显然有些失望。

    不过我会更厉害的。夫子接着又补了一句。

    安师猛然抬头,与夫子目光对上。夫

    子微笑道,你们啊,就是这么的现实。丝毫不掩饰心中对于实力的崇拜,我说我不会你就满脸失望,我说我会更厉害的你们就满脸兴奋。做人做弟子恐怕不能这么没礼貌吧,毕竟我是青天阁的院长啊。

    安师有些不好意思的拱手:“夫子说的哪里话。那朝廷里的文臣武将,哪一个是我们的对手,可我们对他们不还是景仰敬佩的很啊。就算夫子毫无修为,也是我等心中的圣人呐。”

    “嗯,这话有点像陈乐天那小子的风格。哎,向来都是老师影响学生,老师带学生,你们却反过来被学生给影响了,真是难得难得啊。”

    说着,忽然柳师也来了。肩膀上扛着一位刚刚被淘汰昏迷过去的同学。夫子好。这位同学刚刚非常不服气要跟我拼命,给我给揍晕了。

    安师一看,这位同学半张脸都肿的老高,显然给揍得不轻,不禁道:“都是有身份的人,你打他们脸干什么?”

    柳师道:“不打脸打哪,必须要打脸,让他心里不痛快,然后才能激发他努力向上的精气神。不然被淘汰了很容易就消沉下去了。”

    安师摇摇头懒得跟柳师争辩,反正也是争辩不出个什么结果来。

    “夫子,我刚刚听见您说您会比传闻中的三十还厉害的招式,可以教教我们吗?我们已经瓶颈了很多年了,真想再进一步啊。”柳师厚着脸说道。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只能靠自己。”

    “夫子不要这么狠心。”

    夫子忽然抬起一只手,然后就只见下一瞬间柳师就已经在几十丈开外了,只留下一句:“我得把这位同学送回去。”还漂浮在刚刚柳师所站的位置。

    “怕什么,又不是要打他。”夫子把抬起来的手放下来,伸到后背挠了挠。

    安师嘿嘿一笑,方才要不是老柳见机的快,夫子这一掌肯定得让老刘三五天胸口难受。

    小安啊,回头选拔完之后你随我出去一趟,办一件事。

    安师点点头:“是,夫子。”

第七百二十一章 给点提示吗

    此时,那位叫温小光的同学已经在自己的宿舍里醒来了。睁开眼,看到柳师正站在床边看着他。温小光同学艰难的坐起来,浑身都痛。之前,被一只鸟给啄在了头顶,当即就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了。然后就传来了自己被淘汰的声音。然后柳师就来了。柳师给他度了点真气后他可以走了,柳师要带他出去,告诉他已经被淘汰。但是他不想走,坚决跟柳师说自己屁事没有,还能再跟人大战三百回合。有本事让那只鸟再来。

    柳师就有些不耐烦了,说你不想走也得走,输了就是输了,愿赌服输。温小光同学当时血就冲到了脑子里,对着来拉他的柳师就是一顿真气发过去。

    柳师哎了一声,伸出两个手指在他脸上扫了一下,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此时的他醒来后,脑子也清醒了很多,坐起来呼吸了几口后,赶忙下床跟柳师道歉:“对不起柳师,之前是学生犯了混了,请柳师责罚。”

    “就你那三脚猫功夫,不激动还能打几下,一激动就成了乡野汉子斗殴了。我跟你讲,无论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平静,只有在平静的前提下你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当你失去平静,很多时候你可能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了。”柳大宗师倒是语重心长,不以为意他对自己的冒犯。

    温小光同学神鞠一躬,道:“柳师说的学生记住了。”

    “好好休息吧。”柳师拍拍他的肩膀,关爱的看了他一眼。

    柳师走后,他回想柳师方才的眼神。忽然觉得很是惭愧。自己做学生的,在被淘汰后,怎么能对老师心存怨怼呢,而且还需要老师来安慰自己,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在外人眼中,他们是栋梁中的栋梁,是经过数层筛选出来人人羡艳的人中龙凤。这种最最低级的错误不应该犯啊。未来的青天阁,应该由他们这些年轻人顶起来,而不应该还让老师们去顶着。有困难应该他们先顶上去,应该老师不高兴的时候他们去安慰老师,怎么能反过来了呢,真是惭愧

    啊...

    忽然一个一开始就被淘汰的同学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温小光,我进来咯。”

    “进来进来。”温小光赶忙迎上去。

    这位早就被淘汰的看起来很干瘦的同学给温小光一个拥抱,然后道:“咱们难兄难弟,淘汰就淘汰,你也别太过伤心了。在哪都一样,咱们有问题了去请教夫子,夫子还能不理咱们嘛,左右不过是一个名分问题,其实享受的都一样。”

    干瘦同学很显然是来安慰他的。

    温小光看看干瘦同学,看不出来伤心的痕迹,看来这位同学真的想通了。

    转念一想,他忽然自己也想通了。这也是他们这些本就是精英中的精英应该做到的。若连这点都做不到,他们恐怕不仅登不上慎独楼,而是连修行院也进不去的吧。

    遗憾肯定是有的,但选拔赛一开始他就做好了被淘汰的心理准备了。就那十二个名额,总是多数人选不上的,这是最最理所应当的。而环顾那些同学们,他温小光谁也不敢小觑,他不敢说比任何人厉害,如今淘汰也只是回到起点罢了。

    ---

    夫子和安师在桃林里走了一个多时辰,安师跟夫子汇报了关于同学们的情况。原来同学们自发组成的小团队,每一个都是在大宗师们的监视下。随时随地发生的事情大宗师们都了如指掌。

    每天大宗师们都会轮流来向夫子报告他们监视的小团体的情况。安师是今天第三个来汇报的。

    汇报完之后。安师按照惯例做了个总结。“以我所见,同学们现在全都是懵的状态,他们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虽然他们中大部分人都知道只要抓住夫子想要的东西,他们就能被选中,但他们毫无头绪,所以这种知道,根本上来说仍然是不知道。

    所以我认为,夫子应该给点提示。”

    夫子说了句圣人之言:“不悱不发不愤不启。”

    安师点点头,但还是说道:

    “他们几乎已经到了想破脑袋的地步了,可以启发了。”

    夫子喝口酒,不置可否:“你觉得杨越山怎么样?”

    安师脱口道:“不错,很正,比草庐里那些投机的人正很多,包括那轩辕化雨。”

    “李成俊呢?”夫子又问。

    “除了家国,他都正,但如果涉及家国,他或许会无所不用。”

    “那,陈乐天呢?”

    “他正在内心,或者,压根就不正,但至少他表现出来的一切,这么多年的所言所为,看不出不正。”说到陈乐天的时候,安师短暂的想了片刻。

    “或许是个大奸大恶之人,也或者是个大善大仁之人。这种人最难把握。小安你都看不透的人,你却还敢向我推荐,说明你内心还是相信他是个好人的吧。”

    安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然后才道:“虽然我看不透,但夫子定然早已看透。所以我不怕。如果陈乐天本性不正,那夫子不会选他,如果他本性正,那我就没推荐错。”

    “狡猾。”夫子笑笑道。

    ---

    陈乐天小团队走出山洞。今天外面阳光很好。三个人看似随意实则步步为营的散着步。

    “依我看,咱们现在就躲在山洞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到结束就行了。”杨越山忽然说,他极少发表意见,但这回真是有点憋不住了。

    陈乐天说,那肯定是不行的,在里面这叫坐以待毙,瓮中捉鳖。我觉得今天我们就得换地方了,老在一个地方待着太不安全了,况且今天夫子都来过了。现在只要夫子一掌拍来咱们就全军覆没了。

    杨越山说,反正都听你的吧,你主意多。唔,不行,还得问问李兄,你有时候也挺不靠谱的,还是李兄做事稳当些。

    陈乐天笑着冲李成俊说,李兄你看看,杨越山这小子是典型的富家公子做派,只喜欢跟同样是富贵子弟的人往一个壶里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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