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 前锋营准备出发
前锋营三百将士。
陆校尉,咱们今天必须要来找您了。下边的战士们都要憋坏了,天天吵着让我们来问您什么时候出发。
此刻已经吃过晚饭,本应该是各自在帐中学习或者休息的时间,陆校尉在自己一个人屋子里正在看书,结果被十个伍长来找。
一进门小虎就这么说。伍长们都知道第一伍的小虎说最保险,别的伍长说可能会惹陆校尉不高兴。
果然,小虎说完后,陆校尉并没有发火骂他们,只是点点头,然后道:“战士们都是这个意见吗?都想打吗?”
小虎说:“没错,战士们天天缠着我们这些伍长,起初我们还能哄哄他们再等几天,但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实在是压不住了啊...”
陆校尉背着手左右踱了几步,片刻后道:“好,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告诉战士们,不要急,很快就能出发了,让他们这几天养好了精神,到时候在战场上,不准有一个精神不佳的,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最后一句有股杀伐的气势了。
众伍长都感受到了站前动员令的味道,这是在过去无数次战斗前,校尉们最后一次训话的感觉。
每次校尉说过话,就是大战很快就要开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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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的舆论现在怎么样了?”会议上,陈乐天问,封山刘大明应胜于厚都在。
封山道:“东家,根据蜀地各城的漕帮弟兄们报告上来的看来,现在蜀地所有百姓都对大人把这一千多被告的官吏召到成都感到非常震惊。百姓们觉得大人是青天大老爷,是蜀地百姓的救星,很多地方百姓在有罪的官员离开地方后,家家张灯结彩放鞭炮庆祝呢。所有百姓都在夸陛下是千古明君,夸东家是大大清官。”
陈乐天道:“夸我不好,夸陛下那是应该的。还有那些御史大人们,也应该多多夸夸。”
封山道:“东家真有先见之明,我听从京城来的漕帮兄弟说,御史台派下来的这十位御史大人,如今在御史台的口碑也是水涨船高啊,这次事情了了后,这些大人们在御史台恐怕就能晋升高层了。”
陈乐天点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御史台派下来这些干吏是为了更好地辅佐他陈乐天把事情完成的更好不假,但这些人从品行德行上来说,至少在陈乐天看来根本就是无可挑剔的,御史台将来要交给的就是这些人,只要大宋想继续强盛下去就必须如此。所以哪怕陈乐天并不认识御史中丞大人,他也能知道,注定比他陈乐天聪明许多倍中丞大人挑出来的这些人,绝对是精挑细选的,绝对是有意培养的。不让这些人上位,那大宋也就不可能有这么强大。
陈乐天又问封山百姓们都有什么想法没?还有怨言吗?
刘大明接过话头,怨言很少有了,现在基本上都是说陛下好朝廷好东家好。我让封山去做了个调查,在每个城的上中下三个层面的百姓里每个城挑了五十个样本。最终得出结论,有九成百姓都从一开始的抱怨蜀王宫和朝廷,变成了不说蜀王宫只说朝廷好了。还有一成百姓则表示虽然现在看来一切都好,但是御史大人们一走蜀地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肯定不会有多大的改变的,最好的情况就是三五年好一些,然后就回接着死灰复燃。
陈乐天笑说,这些人是明白人是聪明人,看到了事情的本质,他们的预计很对啊。
看刘大明和封山一脸不解,陈乐天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肯定在想,既然是这样那东家你为什么现在还这么高兴,你这么努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却会是那么样的结果,那你所付出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陈乐天接着道:“但是你们放心,我当然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我这人做事你们还不放心嘛,不说一定能斩草除根至少也是能让蜀地大为改观的。至于到底是什么法子,我还得留点神秘感,
你们看着就是,到最后你们就知道了。”
第三天一早,陈乐天来到总理御史衙门立刻召开会议。
会议上,他决定第二天就让前锋营将士出发进蜀地群山剿匪。
御史大人们有不放心的,陈乐天则拿出了自己的计划。
一边剿匪一边跟这些官吏们谈判,让他们把跟土匪又勾结的事全部交代出来,否则一旦灭了土匪窝,从土匪窝里查出关联来,就要他们的头了。
张御史说,这样行吗?
陈乐天说行不行咱们得先试试,剿匪是对这些官吏的震慑,也是对所有官吏的震慑,同时,审讯官吏也是对土匪的震慑。土匪和官吏本来应该是死对头的两个势力,但在蜀地肯定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勾结,巴中城曹县令的通匪案件这么大数目这么大的,在其他地方可能没这么大,但少许的丝丝缕缕的关系肯定也是有的。所以我们双管齐下,同时下手,可谓是一石二鸟。
这么一说,御史们就都同意了,称赞总理大人依旧是计谋百出啊。
会议还没结束,陆校尉就先领命而去。
回到营中,陆校尉立刻召集十位伍长,把消息告诉大家。伍长们都非常高兴,喜的互相把着臂互相道贺。陆校尉说:不要这么高兴,这是打仗,明日就出发,要高兴回来再高兴。当即把地图拿出来,再次重新把早就做好的计划,并且让陈乐天参详过的作战方略再次交待了一遍。
花了一个时辰,一切都敲定下来,并且确定了明日出发的时间。
伍长们摩拳擦掌的回到各自营中,把消息告诉兄弟们。
顿时这座院子传出了阵阵欢呼声,连正在开会的陈乐天等人都听到了。
御史们不知道怎么了面面相觑,陈乐天笑着说:“前锋营的将士们听到明日出兵的消息太兴奋了,诸位大人原谅他们还跟我一样太年轻吧。”
第六百四十八章 乡勇
与会的还有成都的都指挥使。三百前锋营将士作为先头部队,紧随其后策应的当然要有各地的指挥使兵马。平均每座城平均下来,一个城大概能摊到一千人,也就是说不算成都有三万人左右,再加上成都特别多的五千人,有三万五千人的民兵指挥使兵马。
这三万五千人虽然战斗力很一般,但用来吓唬那些土匪们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像铁头帮敢死队那样的,只能是少数中的少数精兵中的精兵,已经是蜀地最强悍的土匪力量了,不可能多也不可能每个土匪窝里都有。
成都指挥使大人认真的记下陈乐天对明日他们行兵的安排,陈乐天又告诉他,明日之后,就由陆校尉负责你们了,你们直接找他就行。
成都指挥使领命而去。
而在陈乐天刚刚被封为总理御史的时候,陈乐天就下过一道文书,命令蜀地所有指挥使听从北军陆校尉的调遣,一切政令直接服从于陆校尉,并且同时也为了避嫌和安全起见,陈乐天分别从蜀王和总督府调了十几个人,配合陆校尉和各地指挥使间的联络。
等于是变相的让蜀王和总督府监视陆校尉所发的每一条命令。
避免假如陆校尉丧心病狂调集这些人造反。
虽然北军的忠心程度天下皆知比满朝文臣加在一起恐怕也更要赤胆忠心,虽然陆校尉造反的可能几乎为零,但规矩上,陈乐天还是要做的。
至于王爷和总督府,也很配合陈乐天的调集了手底下最能做事的能干之人。尽量不让陆校尉觉得使唤起来不利索。人家陆校尉是北军校尉,将来是极大可能入朝做高品武将的,不一定能做到比总督更不可能比王爷大,但那也是权力和地位很高的武官啊。
在这件事上,王爷罕见的提醒总督大人:“总督大人可要选些能干的,至少得让陆校尉调动兵马起来能跟得上北军的步调,否则就是咱们的失职。我都选的麾下最放心最厉害的人。”
总督大人则说:“多谢王爷提醒,本督会注意的。”
第二天鸡叫第三遍,御史衙门一角的宅院,北军临时营地里响起了不大声的号子声,声音不大,大概只能这座院子里的将士们听见,可能是不敢吵醒蜀王宫廷里的任何人吧。
但是所有营房里都亮起了灯,并且开始穿衣叠被洗漱。
一炷香的时间不到,所有人全部洗漱完毕来到院子里整齐的站着鸦雀无声,仿佛院子里空无一人似的安静。
陆校尉铠甲在身,按剑走到兄弟们面前,目光沉静的借着微弱的晨光扫过这些人脸上。
片刻后,开口道:“谁有问题,身体不适之类的立刻报告。”
“第一伍没有,第八伍没有...”
伍长们一一说来。
没有一个人身体不适。
陈乐天派来的专门给他们烧饭的人已经把早饭搬来了。
“好,开饭。”陆校尉一声令下,将士们纷纷开始打饭吃饭。
吃完后休息了,该尿尿的尿尿该拉屎的拉屎。
一切都在小半个时辰内结束。
众人上路时,天已经大亮了。
沉默的出发,直接出最近的成都南门,往南走二十里左右,陆校尉停住脚步,回头对大家说:“接下来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众人齐声称诺。
然后整整三百人一头扎进蜀地群山中。
与此同时,成都指挥使大人今天也早早地来到了营中,召集五千兵丁乡勇。
此刻的校场上五千人站的还算整齐,偶尔也有人说话的声音。
“都给我安静点!”史指挥站在台上高声说道。
下面就安静了点。
史指挥道:“虽然咱们的出发时间是下午,但这么早把你们都叫来,是要告诉你们,这次咱们配合北军前锋营剿匪,虽然咱们是地方军,虽然咱们从战力上来说跟北军的英雄们没法比,但咱们要明白一点,不如英雄没关系,只要我们努力去做了,我们就对得起
陛下对得起朝廷!本指挥最近以来,多次进北军英雄们的营中观摩,本指挥真是深感惭愧,本指挥也彻底明白了,往日只在传言中听说过的军纪如山四个字,这回是真真切切看到了。北军的精锐中的精锐们,只要往那一站,无论站在哪无论多少人,那都是横看竖看斜看都整齐无比的。那三百位英雄,我觉得至少干咱们三千人是没问题的。”
“我惭愧,我带的兵跟北军一比,就是云泥之别。但我庆幸此生能见识到这些英雄们,如果以后我能对自己要求的更多一点,对你们要求更多一点,那就是这些英雄们给我的影响...”
史指挥在五千乡勇面前说着这些,这是他很想跟这些乡勇兵丁们分享他人生中最有感触的这些日子。他看到了了不起的英雄们。
他想北军将士们身上那股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的。
但是他还是可以接近点再接近点他们,向他们学习,哪怕永远也学不会他们的百分之一。
“你们中有多少人来当兵只是混口饭吃?我想至少有一大半吧。我知道你们和北军英雄们不一样,他们参军是因为荣耀,是因为他们要成为强大的大宋北军中的一员,将来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获得别人的尊重。而你们多数只是为了吃口饭。
但是没关系啊,你们也可以努力,只要大家都努力,都能拍着胸口说一句,我们对得起我们拿的饷银,我们对得起父老乡亲的信任和栽培。那我这个指挥使也就算满足了。实际上我漫步满足并不重要,关键是你们自己的能不能从你们干的这件事上找到人生的自豪感,这才是最重要的啊...”
史指挥使长篇大论说了几个时辰的工夫,直说的下面屋前乡勇昏昏欲睡,从天刚亮说到日上三竿。
终于停下来喝水了,下面的很多打瞌睡的人站着都有很多睡着的。
停下来的史指挥仔细看去,只是无奈的叹口气,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下面的这些乡勇。
第六百四十九章 打大刀帮
俗话说山中一日人世数载,足可见一进这蜀地的群山中,若不是有白天黑夜之分,人们很容易忘了时间。
小虎这第八伍作为先头部队,九个人呈扇形排布,一步步往前走着,目的地是他们所要拔出的第一个土匪窝。
叫做大刀帮,是盘踞在离成都最近的土匪里最强大的一个。这都是陈乐天用漕帮的势力打听而来的。
当然,大刀帮之所以能存活这么久,并且能在成都附近成为势力最大最强的土匪,就是因为他足够低调,他出来劫道的时候专门挑普通人没有背景的人,并且除了在非常情况下,从来不会亮出自己的旗号。也因此,大刀帮并不为百姓们熟知。大刀帮只在成都附近的匪帮里名气颇大。在绿林道上有名,可以让他们威震住其他匪帮便于自己做事,在绿林道外无人知晓则可以避免让他们成为出头鸟。
“论语里有句话怎么说,逢林莫入?非礼勿视?”说着,浩子拨开前方的草,按照地图表示他们距离大刀帮营寨至少还有十里路,不知陆校尉为啥让他们这么远就开始警戒,难道是不放心乐天给的消息?应该不会啊,哪个校尉对陈乐天的意见都是言听计从的。
“不要亵渎圣人之言,不懂不要乱说。走好路了,不要废话,陆校尉要生气了。”小虎转头瞪了眼浩子,低声喝道。
蜀地的山真的很难走,前朝大诗人那句蜀地难,难于上青天,真不是乱说的。
不只山多,而且山路非常难走,春季土地湿滑,若不是他们专门准备了适合在此地行军的鞋子,此刻连走路都不自在。
不过对于这三百前锋营将士倒是如履平地,再加上这特制的鞋子,所以没什么难的,平时他们训练的地方比这个地理环境要恶劣多了,不止路难走,路上还有很多乱七八糟毫无征兆的坑沼泽或者毒蛇猛兽。
所以现在走的路对他们来说,比训练轻松多了。事实上北军将士们有个最显著的感觉,那就是每次的战斗任务,都比他们的训练轻松。
如果把训练比作十成累,那么平时的打仗行军,就只有五成累而已。只不过训练不用跟人真刀真枪的厮杀而已,而这其中差距的五成就是留给他们厮杀所用的。
第八伍作为先头尖刀,别看他们偶尔说几句话,其实个个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注意着任何的风吹草动。根据陆校尉给的资料上来看,这个大刀帮势力最大,里面虽然也是乌合之众,但比之更弱的乌合之众,他们并不是最弱的,他们是乌合之众里的强者。况且里面肯定是有几个武艺很好地人,这是资料里都有的,也难怪,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立起这么多年。
山里春风拂面,对小虎这
伍来说,这种天气实在是太舒服了,杀人都更从容些。总比风雪扑面中雪与血一道喷在脸上好多了。
第八伍扇形前进,后面其他九伍则分作五路齐头并进。
基本上无论任何一伍碰到敌人,其他伍跟他的距离都会让大家立刻全部反应过来。这是陆校尉的行军之法。
在北军多年的他,是前锋营里对于军略最为熟稔的校尉,其他校尉或是武艺超群或是阴谋百出,但要说到阳谋的战阵之法,还数陆校尉为第一。曾经有人认为,陆校尉是中层校尉里最有大将风范的校尉,就是因为他正。
但他正不代表他就不会奇,恰恰相反,他深知奇正的关系所以他亦精通奇,就像带着部队从成都城出来后选的这第一条路,就是任何人也不会提前想到的。但凡懂点兵法的,没有人会认为从这里开始进剿是最好的开端。
土匪们当然也同样是这么想的。
但偏偏这三百人就是从这条路,就是先干大刀帮。
单凭这一点,大刀帮现在可能以为可以高枕无忧,可以从容面对。却不知覆灭的危险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陆校尉在第八伍后面,听小虎他们说话并没有训斥他们。
因为马上要开始的战斗或许并不如何的残酷,但战前他们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那么点紧张的,所以他们看似的闲话其实就是在缓解大家的紧张。
甚至陆校尉偶尔还会主动说几句话。
“根据资料上来看,里面有位枪法高手,小虎你可以跟他练练,你要是能赢他我请你喝酒,你要是输了请我喝酒。”
“陆校尉,那你这顿酒是跑不掉了,我出神入化的枪法,恐怕也就只有乐天能跟我练练了。”
“乐天每天要跟这么多人打交道,每天又要修行,比我们辛苦多了。我们还是尽量减轻他的负担。”
小虎手一抬,做出个蹲身的手势,一瞬间三百人纷纷停下脚步蹲下来。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极致的安静,谁要是闭着眼睛,就算是在三百人旁边站着,也不会听见任何声音,呼吸的声音都几不可闻。
“一里外,东边一人,北边两人,南边两人...”小虎小声跟身旁的陆校尉说。
“第八伍前行半里,找机会干掉这五人,第一伍负责散开警戒。”陆校尉道。
“是!”
第八伍和随后的第一伍伍长低声应道。
随即,第一伍先是向四周散出去,除了第八伍将要去的三个方向,第一伍负责警戒在其他方向可能会出现的敌人。
然后是小虎领着八个兄弟往前而去,东边北边南边。
九个人走十几步就停下脚步观察片刻,然后再继续走...如此反复数次,九人距离最近的一个人已经只有七八丈了。
九人蹲下来,依旧是扇形。
小虎打手势告诉八人,同时出击,以最快速度击杀。十个数之后动手。
小虎抬头看看天,然后竖起第一个手指...
至于这五个肯定是土匪的人,手里都拎着大刀,个个一脸好似对于什么都不屑的表情,摇头晃脑的一会哼歌一会骂娘。
在刀鞘里关了十几天的第八伍九个人则是人人神情淡漠,好像没有任何情绪,好像他们只是在做一件跟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做的洗漱一样普普通通。
九,十!
伍长小虎把第十个手指亮出来后,众人立刻像豹子一样弓着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身体隐藏在半人深的草丛中往各自的目标而去。
浩子是专门对付东边一个人的,他在动身之前就算过了,跟那人的距离要走三十六步,他可以在第三十五步的时候提前发力把目标扑倒,运气好的话可以在落地之前就把那人干掉。一二三四五六....到第三十步的时候浩子将呼吸调整到最慢。让自己整个身体呈放松状态,脚步轻浅。
第三十五步落地,浩子立刻窜上去,当那人看到一个黑影的时候,已经被扑的失去重心身体往后倒去,他下意识的想喊,可是一个音没发出来他就觉得脖子一凉,然后整个人就开始晕眩,然后他就死了。
落地,浩子已经顺手收起匕首。
浩子看看这人,长得挺粗壮的,怎么反应这么慢,力气这么小?然后摸摸还没凉的身体,浩子点点头心想身上的肉都是松散的,怪不得,要练啊兄弟,看吧,不练就是这么个下场。
解决到这个人后,浩子立刻看向其他两个方向,他只听到了一点声音,有风声,还有人想啊,但只啊了极其短促就没了,若不是他知道是有人啊他甚至会以为只是风声。然后就见到兄弟们都抬手做了个完成任务的手势。
随后上来的小虎也半蹲着点点头。
就这样,五个土匪瞬间去地府报到了。
九人原地观察,在距离他们大约两里处在树林中有个隐约可见的寨子,门口的高台上有几个放哨的人。
小虎立刻低声让众人把地上躺着的人扶起来用木棍撑着,免得被高台上放哨的人发现他们的前哨不见了。
九人很快就做完了这些事。
小虎立刻往回去向陆校尉报告。
一炷香之后,陆校尉做出决定,三个伍从外围包抄他们的后路,其他伍从正面强攻。
第六百五十章 准备开打
此时此刻,大刀帮寨子里依然是一片祥和,帮众们该喝酒喝酒该赌钱赌钱该玩弄抢来的女人玩弄女人,好一派欣欣向荣的光景和美好幸福的生活。
没有人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是蜀地自古以来的土匪们从来没有面对过的一拨队伍。不过在人数上他们是有优势的,他们有两千人。对方只有三百人。
他们可以七个打一个。
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正在闲聊。
说到蜀地近日来的一系列大动向。大当家是个虬髯大汉,跟旁边站着的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军师倒让人一看就是大当家和军师的搭配。
大当家说:“北军都来了,看来是真想对咱们这些土匪们动手了,只不过就来了区区三百人,咱们蜀地的土匪不说十万也有八万,光是咽唾沫就能把这三百人给淹死了。”
文弱书生模样的军师轻摇着手中折扇,在这根本不热的春天里完全就是图个好看而已,边摇边道:“那倒的确是如此,只不过北军也不是傻子,当家的你别忘了指挥使兵马还有几万呢。加上指挥使的兵马够咱们喝一壶的了。”
大当家冷笑道:“指挥使那些乌合之众管个屁的用,都是混口饭吃的游手好闲的废物们,让他们打仗,别做梦了。”
文弱书生笑笑,说起前几天下山他看到的一些事,他胆大包天的在总理御史衙门外逛了一圈,正好看到了那位穿着官服回衙门的总理御史陈乐天。果真是非常年轻啊,只不过那双眼睛那股子气势,一点也不像个年轻人啊。大当家的,我觉得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我看人还是挺准的,就凭那个陈乐天,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妙。要不明天我们派人下山去盯着那些北军将士?
大当家大手一挥表示不用,绵延不绝的山里,这些人绝对不可能找得到的,再说了咱们的前哨站天天可不是白守着的,现在发现他们来了,我们一炷香就能跑掉,没事的,放心好了。
文弱军师不再说话,只在心中想,明天一定要安排人下山去守着,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大当家不放在心上我可要上点心。
事实上每次帮里的大事,军师提出好的意见时,大当家都是不以为然的,大当家都会说没事没事,哪有那么严重,你们想多了,你看着好了绝对没事,有事我负责。
但每次接下来军师都会吩咐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这时候大当家却也不会不高兴,只是抱怨说军师你就是没事找事,随便你吧,你高兴就好。
而每次到后来因为军师的料敌先机,经常让大刀帮免于很多灾难后,大当家又会在会议上大大夸赞军师的神机妙算,并且深刻的向大家检讨自己之前的轻敌,并且拍着胸脯跟元老们保证以后一定改这个大意的毛病。
然后呢,到了下一次的大将军仍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大大咧咧说没事没事保证没事。
然后军师继续独断专行,然后大当家再次说自己错了。
就这样...一直循环着。
所以今天这场两人之间的对话,并不会影响军师明天的安排。
什么声音?军师和大当家异口同声,同时目光看向寨门的方向。
“踏踏踏踏...整齐的像是一个人,但从声音来看显然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还有甲胄伴随着脚步起伏的声音...
紧接着,在寨门口的哨台上的土匪就发出了警报。
很快哨兵来报:“报大当家,寨外两里有军队向我寨而来,人数大概在五百人,是否有后续部队不知。”
“啊?什么部队可看清了?“大当家惊讶的很,心想这不会是哪个寨子的人来打他们吧?银枪寨?八月帮?不可能啊,这种关键时刻人人自危,他们哪有心思敢来惹我们?
军师皱眉问:“是官兵还是土匪还是指挥使兵马?
大当家也反应过来:“对对,是不是指挥使兵马?
大当家和军师此刻心里想的都是一件事,他们都希望来的不是那三百北军战士,是指挥使兵马也好,是其他土匪就更好了。
“小的没看清,但可以确定不是土匪也不是指挥使兵马的军服,是…黑亮黑亮的...”哨兵挠着头说,他
只觉得远远而来的几百人给他像山一样的巨大压力,他不由自主的就跑下哨台来汇报。
军师呼吸一滞,随即看向大当家:“恐怕正是北军!”
啊?大当家张大嘴,后背发了一阵冷汗。
接下来的宅子里就开始动了起来,在大当家和军师和元老们的强行镇压下,杀了十几个土匪,平息住了纷纷要逃命去也的帮众们。
当然了,要跑的人一半都不到,再加上被一顿杀给吓住了,便没人跑了。军师立刻派了几十个亲信手持弓箭在寨门墙上张弓搭箭,让他们只要官兵靠近一箭之地就射他们。
接着所有帮众被召集起来开个紧急会议。
“你们都知道了来的是北军,是号称天下无敌的北军,但我不信,他北军再厉害不就三百人吗?再厉害他也不是刀枪不入,咱们一箭射过去一刀砍过去,他们照样也是得死,他们不是四只手三只眼,他们跟你我都一样。况且他们平时都在边疆,这是第一次来咱们蜀地,肯定不熟悉咱们这边的地形,咱们只要不慌就能打退他们...”
当然是军师主要说,大当家和几位元老们则在一旁附和。军师会说话,一番话下来,就连大当家也听的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就拿着武器出去干。
第八伍已经在距离一箭之地十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小虎上前几步手中长枪在地上一顿,高声道:“里面的匪徒们听着,我们是北军前锋营将士,今日奉总理御史陈大人之命前来剿灭尔等,识相的速速出来投降,否则我北军的威力你们应该早有耳闻。陈大人交待了,缴械不杀,顽抗必杀,现在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时间一到如果还不投降我们立刻杀进去,定教你们片甲不留!”说罢小虎往回走几步,拿过一张弓,张弓搭箭,照着墙头趴着的露出半个脑袋的一个土匪,嗖的一声箭离弦。
下一瞬间箭夺的一声扎进那个倒霉土匪的脑袋,土匪摔下墙头。其他土匪见这么准的箭术和大力的弓,不禁都把头缩在了墙后面,再也没人敢像之前那样伸着头观察外面。
第六百五十一章 真是费解
紧急会议开到最后,大当家做最后总结,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咱们就能赢的这场遭遇战,只要兄弟们合力齐心力可断金!
话说完,帮众们只是面面相觑,听到外面传来北军喊话人的声音,他们不禁两股战战,哪还有心思听大当家在说什么。
人人都在心里想怎么办怎么办,正大光明跑肯定不行,方才那十几个人就是下场,只能偷偷地跑,但是怎么偷偷的跑才能跑掉呢?
队伍一旦开始都想着跑了,这仗就不好打了。大当家和军师其实已经看出来了。还有其他元老们也都看出来了,但是他们不能说出来,他们只能强行的给帮众们鼓劲。
大当家说完,军师又接着道:“兄弟们,咱们只要能撑住半天,北军就会退下,到时候咱们就能从容而退了,北军就这么点人,短时间内绝对是攻不下来咱们寨子的。我现在宣布,战事结束,每个人赏二十两银子!”
说完,见帮众们还是纷纷一副害怕的两股战战的样子,一咬牙又道:“每人五十两,外加西洋珍珠一颗。”
帮众们这才开始有点兴奋。这可是笔不小的横财啊,至少可以在燕归巢里逛一天一夜了。于是众人都举起拳头吼吼吼的给自己和身边的兄弟们鼓劲。
而后根据军师的要求,元老们带着帮众们开始在寨子前集结,军师要求暂时不要出击,全力防守,其实就算他要求出击这些帮众们敢不敢出击也是未知。
两千多的土匪们该爬上去手持弓箭等着的手持弓箭,在下面准备箭羽的准备,剩下来的人则手持刀剑站在寨门内,随时准备抵挡冲过来的北军将士。
大当家和军师站在寨门旁,通过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洞往外看去。
距离他们大概一箭之地左右,军师看到大概有两百左右的人,个个都是黑甲黑枪黑色弓箭,军容整齐,气势如虹,他们光是站在这里看去,就觉得无形压力让他
们胸口之气为之一滞。
“军师...这...这就是北军的前锋营吗?”大当家忽然有些结结巴巴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股让他很难受的东西扑面而来,难道是歪风吹来了?
军师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是之前见过北军进城的,尽管当时只有三百人,但着实走出了三万人的气势,个个精兵悍将,他当时就觉得这些人一个恐怕能干他们五个以上,而且还得算上弓箭先手齐射一番。所以他这段时间才一直心有疑虑,所以他才在方才决定明日派人去盯着北军动向。
可惜,为时已晚,如果能早一天就好了,哪怕早半天啊。
不过现在北军在如潮水般奔腾而来,却并没有一声招呼不打就冲进来,而是跟他们放了狠话,让他们一炷香内出来投降。
陈大人的命令,投降不杀,否则杀无赦。
说实话,军师当时就心动了。但他没动声色,因为如果投降的话以他们干过的事来看是必死无疑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肯定是不能走这一步的。
当然了,不管是怎么说,能逃得掉才是他们目前唯一的目的。
寨子的前方肯定是不能走的,那么其他方向呢,其他三个方向目前看来似乎并没有被围住。这倒是让军师稍稍放心不少,毕竟对方只有区区三百人而已,三百人围他们三千人有点痴人说梦了。
总不能一个方向几十人进攻吧,要真是这样,他们敞开四门就这样跑,北军也拦不住多少人啊。
一对十的干,或许我们不是北军的对手,但是我们十个人跑你可就拦不住了。
“外面的将军们,我们大刀帮只是混口饭吃,都是受了委屈被官府害的家破人亡才上山干这勾当的,希望将军们能理解, 不要一味的把我们当成十恶不赦的坏人,我们也想过正常的日子,可是你们也知道咱们蜀地的父母官们干的都是人事吗?”
“好,说的非常好,蜀地父母官的确其中有些做的不对,比如像巴中城的曹琳曹县令,但他已经被判了斩首之刑,而且现在受陛下委任的总理御史大人陈大人已经在整肃蜀地官场,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告诉你们,不满意你们就出来,咱们坐下来慢慢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拿着刀枪剑戟对着我们北军的将士!”
小虎读书多,这番话说的义正言辞,前锋营弟兄们听了都纷纷在心中称赞小虎伍长说的太好了,这些土匪的确可恶,拿武器对着自己人。
大当家的被说的不知怎么应对,下意识的看看军师,军师说:“大当家的你说,我们现在出来不就是死吗?我们不想送死,我们想好好的活着,你们这些出身好的人才能进的北军,岂是我们这样出身普通的平头百姓能比的?你们出身比我们好,你们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
小虎哈哈一笑:“我们出身富贵?你们在瞎说啥?你们做土匪的是不是一点也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咱们北军哪一个出身不比你们苦?你们里面很多人就是普通出身,不想干正事,游手好闲最终才走上了这条路,我们呢,有多少人是孤儿你知道吗?
小虎说的是事实,北军人员分类中明确显示着,北军军卒入伍前是孤儿的,占到总数的十分之三。家贫日子不能过的占到十分之三,剩下的百分之四里一大半是普通家庭,只有极少数是富贵人家。
而根据陈乐天说的并不一定可靠的消息,这些土匪家庭十有**都是游手好闲的浪荡子最后杀了人或者是干了别的不可饶恕的事情不能再在家里待了,所以就进山当了土匪再也没有消息。
所以说土匪窝里说话那人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北军是富贵军?这要是说出去,真会让人笑掉大牙。
小虎心想这大刀帮水平也太差了,这是怎么做到在这一代小有名气的?难道靠这份愚蠢吗?真是费解费解啊。
第六百五十二章 冲
“还剩半柱香,你们抓紧了,如果坚决不投降可以提前说,我们就提前攻进来,天色不早了,我们争取在一个时辰内结束战斗在寨子里吃午饭。”小虎再次拉开弓箭,胡乱的瞄着,虽然很多人都把脑袋藏在墙壁后面了,但是小虎只要把手里的弓拉的更满些,就能穿墙射杀人,只不过准头就会差很多。唉,刚刚声音好像是从门旁边似乎有个小洞里传出来的?小虎微微眯着眼看去,看不清啊...唉,平时看书看多了,眼睛都看的不太好了,真是麻烦,书害人呐...
陆校尉一直在观察,观察大刀帮的寨子的外形构建方式。
这个寨子的存在应该不超过一年,外墙虽然是山里随处可见的石头堆砌而成,但很显然堆砌的并不精细,如果用撞城木的话只要一下就能撞个口子。
但他们没带撞城门的东西。
不过建寨子不怎么用心是蜀地土匪窝的特点,因为他们是土匪,因为他们总是要经常性的改变自己的营寨,一是防止被同样是土匪的其他土匪找机会吞并了,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防止官兵的清剿。
官兵一来就跑的特点让他们并不需要把营寨建造的多么坚固,他们也绝不可能在寨子里长时间坚守。
陆校尉还发现这座大刀帮的寨子那两座高高的哨台是点睛之笔。或者说是这幅乱糟糟的画面里唯一一个还不错的两点。陆校尉觉得这哨台的倡议建造者肯定比大部分帮众要更加精明,或许是帮主或许是军师才有可能。
除了这些硬性的东西,还有软性的东西,什么是软性的东西呢,比如说人。
人才是无论何时何地都最重要的部分,人强大了这个队伍才有强大的战斗力,这是绝对毋庸置疑的。
而陆校尉所看到的大刀帮的这些帮众,或是趴在墙后面或是在寨门内的,都属于不堪一击类型的。
北军所有校尉们在面对任何敌人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按照大将军的分法把对手
分成几等。一般的分法有五等。
第一等最强第五等最弱。
这所谓的第一等,就是只知道强但有多强看不出来。这是最高级别的,也就是在战斗中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的,这等完完全全就是要拿命去拼的,比如说他们一个伍十个人面对上一个厉害的修行者,这就属于不知道对手多强,只能拿命去抵。
第二等,是很强,跟他们北军差不多强的,能看出来能感觉出来他们很强,跟我们差不多,所以我们的胜负一半一半,谁也不能掉以轻心,否则就只有死,或者说,这种时候我们就要忘掉生死,用大将军的话来说就是唯有忘掉生死我们才能最终在苦战鏖战中活下来。
第三等,是比北军弱一点的,这种对手也要小心,因为他们只比北军自己弱一点而已,我们如果不注意轻视了对手,那么我们就有可能阴沟里翻船倒在这样的人手上。
第四等是弱,就是像西凉军那样的军队,基本上无论北军怎么打,甚至不管采用多么不应该的战术,只要冲过去,那就一定能赢下来。这种敌人在战略上可以稍微轻视点,但在战术上仍旧要按照既定方针来。而且面对这样的敌人要首先保证己方没有人员重大伤亡。一个人员不要说死亡,即便是重伤,也很有可能就此断绝这个将士的未来,你让他废一条胳膊一条腿,在这种敌人这种战斗中,实在是浪费。
第五等则是最弱,大将军用一句话来概括,不堪一击。到了这个级别的敌人,那么部队的目的就很简单了,不受伤是首要前提,在不受伤的前提下,把对手拿下来,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而陆校尉现在把对面这个所谓的成都附近最一流的帮派之一定为了第五等,不堪一击。
在此之前陆校尉对于这次蜀地之行做过预测,他的预测是碰到的最强的,去掉人数上己方的绝对劣势这一条之外来看,极有可能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碰上的第四等对手,跟西凉国兵卒水平差不多的那
种乌合之众。
因为陆校尉认为,这些土匪们有一条是他们北军没有的长处,就是他们常年在难走的蜀地中征战交战。这点是北军无法做到的,尽管北军可以在边境很多地方找地方模拟或者干脆建个小型的这样的环境去训练,但总归和蜀地真正的多山路径是不能比的。
所以这些盘踞在蜀地的土匪们在山路站上,应该是比北军要精通的。
再加上这些土匪们要生存,就要经常性的互相征伐互相打来打去抢地盘。所以这些土匪们再弱,起码他们的作战经验都是很足的。
但是!
但是陆校尉没想到压根不是那回事,至少这个叫大刀帮的匪帮绝对是最弱那一等的,就算他们的山地战很精通,可是他们稀松的岗哨让他们根本就没机会施展山地战的优势,这就是为什么北军在进山后早早就警戒起来,一直到发现站前哨再到解决掉这个岗哨,陆校尉的心才真正放下来。
如果提前被发现,那么他们可能就要进行比之土匪或许他们并不擅长的山地战。
“校尉大人,时间到了,冲吗?”小虎最终手里的这一箭还是没射出去,看看时间到了,回头问。
陆校尉点点头,淡淡说了个字:“冲。”
“是!”小虎应了一声,随即转身,与此同时,正面强攻的几个伍立刻全部呈扇形散开,形成五六层扇形。
小虎一字一句:“全体准备,冲!”
第八伍长枪扬起,其他伍亦随之长枪凛冽,冲。
紧接着这正面冲击的两百多人以不同于之前的不快不慢的速度,而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大刀帮的寨门。以大刀帮帮众们不敢相信的速度冲向他们。
寨内墙后面。
弓箭准备。
踏踏踏。
在两百多人冲到距离营寨的大门只有七八十步的地方,寨子里的箭胡乱射过来...
第六百五十三章 陈大人能打你们不能
今天陈乐天本来是想送兄弟们出发的,不过在昨天晚上去见陆校尉的时候被陆校尉拒绝了。
陆校尉对他说,不必送,没多久就回来了,我希望我们至少能把蜀地的土匪们杀个七七八八,至少让他们三年内提到我们北军就尿裤子。至于帮众首脑的人头,三百级以上是我给兄弟们定的最低标准,如果能拿到五百级我就请他们喝酒。
陈乐天说,首脑三百级,那就等于要灭一两百个寨子,会不会兄弟们太辛苦了这样,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么重的任务有点过分了吧。
陆校尉说,过分什么?乌合之众都这么难拿下来那就不用多说了,咱们前锋营全体自杀算了。你就好好在家干你陈大人该干的事,咱们半个月后再见。
于是陈乐天这天早上就真的没有来送,只是站在自家宅子的屋顶上远远看着在晨曦中低调的走出城门的兄弟们。看着兄弟们踏着整齐的步伐,连走路时身形起伏都差不多,陈乐天真的很想也穿上甲胄跟兄弟们一起去。
他目送兄弟们消失在视线中,然后默默的来到兄弟们居住的庭院里,来到拴马的地方。上山战役不带马了,不合适。
陈乐天来到马群里,摸摸这个马揉揉那匹马,有时候碰到认识的马,马就会打个响鼻然后在他的身上蹭蹭。陈乐天闻着这熟悉但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的味道,不禁心中大为畅快。
看到小虎的马了,他走过去,摸摸它脖子上的鬃毛道:“云吞,好久不见,你似乎更沉稳些了啊,想我没?你小子我就知道根本不会想我,你就想着沙漠里的那些土匪们的母马,真是个见色忘义的家伙,现在好了,这繁华的成都城可不像咱们在北军大营外,况且这又是关在庭院里,你是见不到母马咯,哈哈。”
叫云吞的马哧溜一声,也不知有没有听懂陈乐天的话,轻轻咬住陈乐天的衣角,大概是示意好感
。陈乐天赶忙把它嘴轻轻拿开,道:“这是老子的官服,老子长这么大第一件官服,可威风着呢,你可别给我咬坏了。”
在马群里转悠了大概半个时辰,陈乐天才终于恋恋不舍的回到前衙,跟御史大人的开早会。
陈乐天规定,从今天开始,每天早上总理衙门都要召开早会,以便于诸位御史大人们在这几日的审问中遇到问题能及时向他这个总理御史反映。
今天是第一次开这个例会。陈乐天说:“诸位有问题可以尽管说,我觉得大家一定要多多沟通,尤其是这几天咱们个个都不轻松,跟那些多数并不是好人的官吏们推诿扯皮,各自可能遇到的问题绝对不止一个两个,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一起想办法解决。”
于是众人便说了起来。众御史们作为在官场上打磨多年的老油条,对他们来讲是问题的问题,那就真的是问题了,一般问题在他们这里根本就不是问题。
问题主要有三条。一是这些一楼二楼的官吏们可能在来总理衙门的路上想好了应答之策,也就是无论这些人里到底是真有干坏事的还是被冤枉的,反正这些人多数都能说个一二三出来。说自己其实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有些小违规的操作,那也是属于在可以理解的范围之内做的,并没有干太过分的事。这是其一。
第二是,这些人说要把告他们的人叫来当面对质,说仅凭乡亲们三句话就说我有罪,说实话我不服气,这也不符合咱们大宋律法。咱们大宋律法讲究不管是杀头还是流放都要让人心服口服,要让我们心服口服肯定得按照规矩流程来走。
第三是他们表示要见陈大人,强烈要求要见陈大人您,并且说有很多机密的事情要直接跟陈大人讲。
这三条里的第一条和第二条都是正常的,第三条勉强算正常。毕竟他们等于是多一个借口而已。
陈乐天听罢大家的发言,点点头道:“前面两条其实不是问题,我只要解决了第三个问题就能把前面两条解决。诸位大人,小子我又要说些犯上的话了。你们在跟他们交流的时候该强硬还得强硬,不用有太多顾虑,要知道他们现在都是嫌犯,我有陛下谕旨,我可以把他们杀掉只要百姓们高兴,就可以。你们不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不管他们是真有罪还是假有罪,筛选后到这里的,我想无罪的十分之一恐怕都没有。大人们呐,你们还跟他们来什么好好沟通啊?但凡是跟你们装神弄鬼顾左右而言他的,一律抽他几个大嘴巴,看他还敢不敢装无辜?
这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御史大人们都愣了愣,张御史随即拱手道:“陈大人这话可就不对了,咱们又不是那些酷吏,怎么能这样,就算是有罪之人,朝廷也是不提倡严刑逼供的,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没定罪。”
“张大人说得对。”陈乐天对张御史竖了竖大拇指,随即看向其他人道:“本官第一天就把那郑主簿给揍了一顿,要不是大明拉着我我可能就打死他了,不过效果还不错,第二天那郑主簿就把连夜写出来的认罪状给我了。哎你们说神奇不神奇?”
张御史皱皱眉头,张张嘴最终还是闭嘴不言了。他还能说什么,他早就知道这个出身军伍的陈大人绝对不是个按照常理做事的人,否则也不可能现在干这个总理御史,总揽蜀地平民愤的全局。他也知道,陈乐天说的也并非全错,只是他作为这些御史的头头,总不能跟着陈乐天说,对,没错,就要打,不打他们不会吐露真情。这不符合御史台的初衷和应该秉持的办事风格。所以他必须提出质疑,但在陈乐天几乎直接就是在反驳他的情况下,他则选择沉默。这样既默许陈乐天的做法,又让同僚们知道陈大人能这么干但你们不能。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谁都知道张御史此举的用意。
第六百五十四章 有善口技者
这些御史们个个都猴精猴精的,心有信仰,所为有操守,这种人是帝国最难得的人才,光有信仰没有能力,只能空喊口号无所事事。光有能力没有信仰,那就必然要堕入黑暗中给帝国带来沉重灾难。唯有能力与信仰二者兼有,才能撑起帝国的脊梁,让帝王可以越走越远。
所以虽然陈乐天说咱们不要跟那些官吏客气,就要给他们点颜色尝尝,就要像我这样一言不合就是揍,揍到他们服。但御史大人们不反驳同时也不会按照陈乐天说的去做。
绝不会动手的他们一如既往。
众人一起来到软禁官吏们的地方,陈乐天照常上三楼,其他人在一楼二楼。
张御史上二楼走入昭通城税务司长官的屋里。
“本官姓张,是副使,今日且来审问你,你老实交代或能从轻发落。”张御史开门见山,边说边给自己倒杯茶,然后坐下来。
税务司长官看起来四十出头,容色有些憔悴,看来关在这屋子里恐怕有些着急,又或者是犯的事让他心中很是担心,跪下跟张御史打招呼。本来没必要这样做,但因为对方是御史,这种地位不同于其他官,他只觉得跪下行礼心里更踏实些。
张御史道:“起来吧,礼节不用这么重,咱们把事情搞清楚是最重要的。说说吧。”
税务司马长官顿时苦着脸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啊,还望大人明示,给个提示好让我知道该交待什么。
“你不知道该交待什么?难道你所犯下的罪行已经多到你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件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用多说了,我明白了。”说罢屁股都没坐热的张御史起身就要往外走。
“大人大人,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马大人赶忙上去拉住张御史的衣袖,张御史回头他又跪下来,磕了个头,说道:“大人误会我的意思了。下官的意思是下官自认为这么多年来还算比较守规矩,不算两袖清风,但除了跟长官报账的时候会多报点,
一顿公差饭不应该有酒但下官还是吃了酒,并且把钱算进公账花销里了。除此之外,下官真的不知道下官哪里做得不对了。大人,下官知道自己既然被召来了,肯定是有状子告下官,下官想跟大人解释也得知道是哪里得罪了昭通城乡亲啊。
张御史心想,你这人倒也挺狡猾的,这话说起来似乎诚恳,实则充满套路,让我把案子告诉你,然后你就心里有数,我偏不让你得逞!“下民易虐上天难欺,你应是读过圣贤书,这个道理不会不明白吧?今日就别耍滑头,在你之前很多官吏都很听话的交待了,我希望你也能像他们学习,不要做另类之人。”
屋子里各种审问谈判说服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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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封山带着一个人来到了软禁折现官吏的酒楼门口,那人四五十岁左右,瘦瘦的,但看起来精神很好,并没有这个年纪大多数人的麻木神情。
“我说坐轿子来吧,你这老哥哥非要走来,你看你满头大汗的,还能干事吗?”封山瞧他气喘吁吁,抱怨道。
那中年男子摆摆手道:“无妨的,我要的就是这效果,就是要微微疲惫的感觉,等会在干活的时候我才能干的更好呢。您放心吧,一定能做好的。”
封山虽然有些疑虑,但还是选择相信他,毕竟据说他是成都这个行当里竖大拇哥的人。如果不相信他封山也不知道该再去找谁了。东家想的这个法子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但是东家所做的决定他实在是没有理由觉得不好,因为事实总是证明东家是对的。
他带着这个男子走进楼里。
直接来到三楼,碰到了刚从一间屋子里出来的陈乐天。陈乐天打量一番这个中年男子道:“这位老哥就是成都最厉害的口技者?”
中年男子听封山介绍是陈大人,立刻跪下磕头道:“不敢说最厉害,但前五应该是能排的上的,小的从十二岁就开始干这个行当,走南闯北表演过上万次了。大人且放心,小的一定不负大人所托,保
证让他们听的胆战心惊。”
“好好干,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积阴德的。”陈乐天拍拍他的肩膀,和刘大明走进下一个人的屋子里。
封山则带着这个中年男子来到大概在走廊的中间位置的一间空着的屋子里。中年男子提着自己一直拎着的箱子走进去,在桌子上坐下,然后自己在桌子旁撑起两个杆子,挂上窗帘。封山心想你这道道还不少,还要挂着帘子,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外传的手法吗?
叫李庆的口技者见封山面有疑惑,手上不停一边解释道:“封首领不要误会,小的这份手艺并不像咱们蜀地的变脸一样,属于不能外传的绝密,小的之所以挂帘子只是因为习惯了,在帘子后面,观众看不见我,就能更加专心的听声音。而且如果我露出人来,别人就会忍不住看我的脸,就会想这些声音都是从这个人嘴里出来的,是假的,这样就会让逼真的感觉弱很多。
封山听了直点头说:“哎,就你说的还真有道理,人就是这样,就好比你让人去戏台后面看看,然后再看前台的戏,你就会总想着在后台戏子们上妆的样子,就总是会忍不住想这个周王根本不是周王,是隔壁王二演的而已...”
中年口技者笑着点点头。很快,都弄好了。
其实很简单,一张桌子,桌子前一个帘子。桌子上一个响木,一把折扇,一把木尺,然后就是口技者端坐在桌子后。一只手拿折扇一只手握响木,微微闭着眼,整个人似乎进入了一种入定的境界。
封山见此情景,便放慢脚步走了出去。
站在走廊上,正对着口技者,只能看到帘子。
嘭。好像是桌椅倒地的声音,很大。
封山吓一跳,下意识的左右看看,想看看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顿时一愣,目光转回眼前屋里面的帘子。
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嘭啪啪,桌子摔碎在地上的声音。与方才的声音连贯起来,就像是某间屋子里有人打斗。
第六百五十五章 逼真
广安城的小吏在屋子里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会坐下一会站起来,好像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哪怕是趴着,也仍旧不能丝毫缓解内心的纠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唉,真是烦呐。区区几百两银子,怎么当时就一时头脑发热把那件事做了呢,是,当初那些百姓的确不值一提根本不能与他这个衙门里的人相提并论,但现在这个时候,他们翻身了啊。他们只要写三句话就能把他们官府里的人给弄到总理御史衙门来,被关在这里出不去,跟坐牢没有分别。
已经五天了,他一到成都就被带到这里关了起来,每天除了吃喝拉撒,不能出去,不能跟任何人联系,要是有想跟朝廷上书的,可以写奏折,御史衙门会帮忙呈上去,除此之外,不准写信给家人,更不准写给其他人。
连窗子都被从外面锁了起来,只能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一点外面的光亮。
他几乎要疯了,再关下去他真要疯了。
白天的时候他偶尔能听到外面走廊人说话和走路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有时候他问来送饭的人方才外面是谁在说话,送饭的人却摇摇头不说话,他甚至怀疑送饭人是不是哑巴。
嘭啪啪...
他吓了一跳,忽然听到走廊或者是隔壁房间传来挺大的声音。他疑惑的站起来凝神听了片刻,桌子椅子碎裂的声音...他把耳朵贴上门仔细听着。
好像就是从走廊传来的,某个屋子里的声音。
嘭,又是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撞在墙上。
“啊...”
“给我狠狠地打,不打不成才我看你!”
“啊!”又是一声惨叫。像是受了极大的痛苦,却没有忍住喊出来似的。小吏听在耳朵里吓的猛一哆嗦,让他不禁想起来监狱里常常发出这种声音,他是刑部的吏,有时候会去监狱里找人,偶尔路过犯人受刑的地方就经常听这种惨叫。什么铁刷子
刷过几遍再用辣椒油‘洗个澡’...他并不是不知道。
“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交待,不然有你苦头吃,这些人都是我从刑部请来的高手,他们有一万种手法让你生不如死,你不是嘴硬吗,你不是伶牙俐齿吗,好,牙齿给我一颗颗拔掉!”
“什么?从后背开个口子往里面喷东西?开口子不是会出血吗,怎么还能往里塞东西?吹空气?那不行吧,听说空气一进身体人就会死?什么,没事?哦哦,原来是这样,你们也太会玩了吧,又疼又胀,不错不错,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快快表演一个我看看。”
“啊!”猛然一声根本不像是人能喊出来的惨叫声使劲往小吏耳朵里钻,似像一条虫子要钻进耳朵再从耳朵里钻进脑子里。他猛然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那是人的声音吗...”小吏不敢确定那是什么声音,或者说那是人能发出的声音吗,像被勒着脖子被翻过唇齿,被剪掉舌头后发出的声音。
小吏的双腿不禁一阵阵的颤抖,紧接着便是一阵控制不住的尿意汹涌而来,然后便是下身一阵温热...
其实在这三楼,被吓尿的人没几个,当然了,那是因为三楼的人本来就不多,陈乐天他们正在某间屋子里跟个典史谈,刘大明正在引经据典高谈阔论,陈乐天则在一旁深不可测一派大人物的样子。但是面前本来还在强行狡辩的人在起初听到椅子桌子到底的声音开始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没放在心上,接着人摔倒的声音,威胁的声音,讨论上什么刑的声音,再到方才那声惨到极致的惨叫,直接就让这个人呆住了。
背上一阵冷汗,额头一阵热汗,全身发紧,登时就跪了下来。
“大人,这...”还年轻的他此时此刻只在想自己才三十出头,难道就要这样被折磨吗?但他不知道的是难道受刑还分年龄?而且就算分年龄不应该是年轻人比年老的人更能受刑些?
他只是吓得有些错乱了。跪在地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或者说是什么都不敢说了。
“你出去看看,怎么回事,让他们把嘴巴堵上,吵死了!”陈乐天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吩咐刘大明。
刘大明也是一副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发出那样的惨叫声,愣了愣,出去片刻后回来道:“不能怪他们,他们说他们本来堵上嘴的但是不知被那人怎么搞的居然吐出来了,他们现在已经重新塞上了...
“一点不专业,还什么刑部专门施刑的,我要是他们天天听这些声音耳朵还吵聋了。今晚我要批评他们,你别拦我,我看不批评他们他们是不懂进步的。”陈乐天说着瞥了眼典史,典史跟陈乐天的目光一对上,顿时如同被打了一棍,整个身体一缩。
“好了,你先自己好好想想吧,被打扰了我心情很不好,今天就到这,明天再说。”说罢,陈乐天便和刘大明走出门。
看守重新锁上门,陈乐天和刘大明来到靠着走廊栏杆的封山旁边。三个人一起看着屋里的帘子。耳朵里听着帘后口技者的表演。
时而很多人低声说话的声音,时而拳头打在肉和骨头上的声音,更多的更关键的内容则在人对于受到巨大疼痛或者非常难以忍受痛苦而发出的声音。这种情况下的声音有很多种,有疼的忍不住的叫声,有喘不过气来的难受的低声呻吟,有恐惧的认罪声...但无论有多少种,这类声音都有个共通点,那就是感染力。就像瘟疫一样,即便并没有遭受这种痛苦的人,在听到了这种声音后,也会忍不住遍体生寒,想捂住耳朵想尽快离这个声音远远的。
真是太逼真了!陈乐天不禁小声感叹,连他这个可以算得上杀人如麻的军中悍卒听着这些声音都不自禁的觉得后背冒凉气,更别说其他人了。他很怀疑帘子后面是不是真的在进行一场地狱般的酷刑,才能发出如此巨大的令人胆寒的痛苦声。
第六百五十六章 演完
陈乐天站在口技者门口走廊处听了会后,又跑去走廊两头听听,然后又下到二楼走廊两头听听,接着又到一楼听听。结果他发现一件非常神奇的事,几乎是无论在哪里都能听到口技者的声音,时而大声时而小声,声音充斥着整栋楼的每一个角落。无论站在那里听声音都好像是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如此持续了半个时辰,
“啊?死了?放什么屁,怎么可能会死?绝对不可能,扑...怎么样,我说的吧怎么可能会死,我们的手段是,只要我们不想他死他就绝对死不掉。弄死算什么本事,生不如死才是真本事。”
最后几句话算是总结,然后就是脚步声,还有拖着人往外的鞋子在地上拖行发出的声音。
陈乐天封山刘大明待声音消失,三人才走进屋里,掀开帘子,后面端坐着那个中年男子。
男子站起来:“大人好,小人演的行吗?”
“不错,演的非常好,让我很是惊讶,没想到竟有如此奇人异事。往日也听过善口技者能模仿一切声音,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真是逼真的令人根本无法分辨真假,这位老哥是从哪学的这本事?”陈乐天示意刘大明,刘大明掏出二两银子递上。
男子接过银子千恩万谢,认认真真的磕了个头道:“回大人的话,小人的口技不是跟别人学的,就是从小自己琢磨。从四五岁的时候小的就喜欢学猫狗鸟兽的叫声,这一学就是十年,小人二十岁的时候,就能把村子里所有人所有动物的声音都学会了,根本没人能分辨出是我还是真的...后来小人就云游四方讲给人听呢,像说书一样,小人算运气很好,有很多人都喜欢小人表演口技...”
陈乐天道:“很好,一个人一生能找到一份自己喜欢干的事并且能以此为生,那真是生平一大快事啊。你表演的很好,你的任务暂时完成了,先回去吧,封山带他出去吧”
口技男
子毫无征兆的又跪下来,道:“陈大人对咱们蜀地乡亲们的大恩大德,小的无以言表,只能磕几个头。”说罢砰砰砰磕三个响头,然后起来就往外走去。
封山把口技者送出好几里,分别时封山道:“不要跟任何人传播你帮我们做过的事,记住了吗?”
口技者连连点头:“小人知道的,封首领放心,一开始小人就明白的,小人对天发誓,如果泄露半个字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封山见他发这么重的毒誓,放下心来,又递给他二两银子,让他回家去了。
这边陈乐天愣在原地良久,对旁边的刘大明说:“我现在是不是真成了蜀地乡亲们眼中的大恩人了?”
“好像是。”刘大明道。
“可真是一个坏消息啊。”陈乐天摇摇头,心中有股难以言明的担忧,他是真的担忧。现在的自己拥有着与实力不相匹配的人气,用古之圣贤的话来说是有很大危险的啊。是要遭祸之道啊。
“东家又不是沽名钓誉来的名,是不求名来名自扬的好吧,所以并不在圣贤这句话的范围内。这就是道家所言不求道道自然来,东家这是不求名名自来。有多少人养望都养不来这样的名望啊,东家却不想要。”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我就怕被人惦记。”
封山回来听到东家这句话,道:“东家不怕,东家本来就是名人了,青天阁几千新晋学子,可都是天下之栋梁之才,却人人认识东家的名字,而且都吃过东家的饭,这份名声本来就已经很大了啊。东家现在可比那梨园行里的头牌更有名了呢。”
陈乐天给封山一脚:“借你吉言,回头你给我个唱个牡丹亭。”
“大明真会唱,大明你唱一段。”封山指着刘大明。
“我只会念词但不会唱。”
三人说笑着走出软禁着这些官吏的地方,外面已经是正午
时分。到了该吃饭的时间,陈乐天看看天,喃喃道,不知陆校尉他们的仗打的怎么样了。
封山和刘大明异口同声道:“这还用东家担心?”
刘大明接着道:“我自从见过北军将士们的军容和训练,就再也不喜欢看指挥使兵马的训练了。往日里我还常常到各地去看指挥使训练,还能看的津津有味。但是现在想来,跟北军的将士们一比,指挥使的训练都是些啥?根本就是一群小孩子闹着玩啊。就这样,这些指挥使兵马只要一进山剿匪,土匪们要么就被冲击的尸横遍野变成无头苍蝇乱窜,要么就是早早闻风而逃,压根就不可能跟指挥使兵马对着干。那么咱们对比一下,北军将士对比指挥使兵马,如大人对小孩,然后指挥使兵马对土匪,也跟二十岁打十岁差不多。以此看来,北军对土匪,根本就不用担心啊。东家,你难道还用怀疑吗?”
“果然是关心则乱,东家,你还要多多修炼心性啊。”
“就你还教育我是吧,信不信我揍你。”
“不过话说回来,我虽然不懂军事,但我想陆校尉的前锋营是北军精锐中的精锐,但毕竟只有区区三百人,据说蜀地土匪大概有十万人呢。”
陈乐天道:“指挥使兵马应该已经出动了,根据安排,每隔几个据点就会有各地指挥使兵马出动配合陆校尉。只要这些指挥使兵马不抗旨,他们就肯定会出动帮忙。土匪们虽然多,但加上各地指挥使兵马,咱们北军的压力就不会那么大了。不会是三百打十万的局面。但是说实话,我还是不太放心蜀地这些指挥使的兵马,都是乡勇而已,要是大宋其他地方还好说点,这蜀地的乡勇遴选制度本来就不是太规矩,再加上这里的指挥使水平多数不及其他地方的指挥使。这也难怪,毕竟派来蜀地的指挥使,由于特殊原因,也不敢派多厉害的人常驻于此。不安全呐。”虽然只是陈乐天的猜测,但他估计也**不离十。
第六百五十七章 再碰到大飞哥
接下来的情况就简单起来了。
进山剿匪北军按照既定计划行事,这点用不着他们总理御史衙门操心。
陈乐天他们要做的就是把那些自投罗网来的官吏们的事情给解决了。
这几天,御史们和陈乐天这个总理御史天天去软禁这些官吏的酒楼里盘桓。
陈乐天用了口技这种装神弄鬼的手法,彻底把很多人吓到了。
在他们看来,文官集团里窜进来一个不按规矩出牌不按规矩做事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手握生杀大权,他们能不怕吗。
所以很多人都开始招供了。
正如先前御史们在对所有告状进行筛选时所料到的那样,但凡是最终被他们定为状子极有可能没有冤枉,召来总理御史衙门的这些人,几乎就没有一个冤枉的,更别说干干净净了。这些人都是有问题的,区别只在于可能有的人只是一时的过失迷惘,有些人则是为官做吏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捞钱捞银子。
从所有这些人招供的供词来看,百姓的状告都是没有问题的。且百姓们只有告轻的,没有告重的。也就是说譬如百姓告这个欺压良善贪污银子,但实际上这个官吏是欺压良善到要人性命的地步贪污银子到万两十万两的地步。
这天下午从客栈里出来,临放工前大家在一起开个会。分析当前审讯的情况。
副使们都非常高兴,向总理御史大人表达了兴奋之情,说陈大人英明,若不是陈大人想出了口技这个法子,恐怕到现在这些人都还是死鸭子嘴硬。那咱们的工作难度就大很多了。
陈乐天说,没有的事,早早晚晚的事,只不过稍微费点事,况且我这个法子是特殊事情特殊用法,不值一提。
不过我有个想法,诸位大人且听听看行不行得通。
众御史洗耳恭听。
接下来我准备再加一个法子。先前是用攻心之术,先前的是进攻他们让
他们害怕让他们不敢嘴硬。现在我想对他们进行分化。所谓分化大人们应该能理解,就是让他们之间互相怀疑互相猜忌。
我准备这样......
一番说辞后,诸位御史大人连连点头夸赞说这个法子好,肯定有效果,必定能让他们彻底没有丝毫坚持不说的理由了。好,非常好,大人英明。
“如此一来,这两手之后事情就能解决的差不多了,诸位且看如何?”陈乐天谦虚的说。
御史大人们当然是继续称赞大人英明。
陈乐天揉着额头心想平日里刚正不阿跟铁棍似的,怎么如今老是对我说大人英明,我他娘才第一次做大人,英明个屁。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把我当做官场雏儿来看吗?你们以为拍我马屁我就能长大了吗?
第二天陈乐天和御史大人们继续做软禁官吏们的思想工作。
但是今天开始他们暂时不听这些人的招供,甚至在这些人主动接着招供的情况下,大人们却对他们说,暂且不用招供了。然后就开始按照陈乐天教的法子来说了。
对这些胆战心惊的官吏说:“我们忽然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们自己招供的内容里肯定有很多是不尽不实的,我们受陛下朝廷所托来给蜀地百姓做主,我们就要把事情给搞的一清二楚才行。但是鉴于你们这些人都不老实,所以我们决定换个法子。每个人暂时不招供自己,让别人来招供你。你能招供别人的什么,最后如果能确定就是真的,那么你就能适当的酌情算是戴罪立功。至于你们自己的招供,已经招供出来的放在一边做参考,没有招供出来的就别说了,让别人说吧。”
于是这第一天,陈乐天和御史们干的就这一件事,把现在这个新的政策告诉大家,让大家遵守,并且从明天就开始。然后今天就算完事儿了。
这是陈乐天特别要求的。他的想法是必须要让大家心里的这种不安发酵,酿好了。所以今天剩下来的
时间就让他们发酵吧。
提前点卯下班的陈乐天好不容易得个空,于是就带着封山和刘大明出来转悠。
至于应胜于厚这两人,现在是像个守卫一样看护着李萱儿。李萱儿在师父那里练武的时候他俩人就蹲在角落里等,李萱儿晚上下课之后他们就在宅院里巡逻守夜。这些都是封山安排人干的事,但是这两人非要跟着一起守。
陈乐天说过他们几次,他们却说,师伯,您就别管我们了,我们要保护好师父,哪怕我们本事不济,而且我们在师父身边可以常常听师父的教诲,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陈乐天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在心里感叹萱儿的乖徒儿虽然天赋很差,但总归是很忠心耿耿的。于是陈乐天看他们可怜,教了他们一些呼吸吐纳的法门,都是从王重阳那里学来的。可能在真正的高人看来这些吐纳之法不算什么,但是在非一流修行者来说,这可就是至宝了啊。所以应胜于厚感激啊。感激的无以言表无已报恩,只能等待将来有献身报恩的那么一天。
刘大明和封山这段时间忽然事情就不多了,再也不像在巴中城和刚到成都城时那样忙碌和紧张了。特别是封山,主要对手都已经被打倒了,夫人每日去很厉害的毕老先生那里学武,很安全。生活上的小事夫人早就安排好了,其他的又有应胜于厚这两人办,所以他封山就不忙了。
来到吃街陈乐天想起来那天吃的火锅还挺好吃的,于是还没到中午就来到那家火锅店。
里面还没开始上人所以人很少。刚坐下,点完菜三人喝着茶,忽然几个人从门外走进来,说话的声音有些大。陈乐天看去,差点一口茶喷出来。是谁?竟然是上回来这里吃火锅,让他捡了个大便宜彻底扭转局面的红叶帮的大飞哥几人。
还是那几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几人走进来正在找地方坐,忽然看到这桌上的陈乐天。
他们顿时就愣住了。
第六百五十八章 囚徒困境
红叶帮的大飞哥等人在愣了一瞬间之后,他们就想跑。上回他们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这位至今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爷,但他们听元老说,他们差点就害死了帮主和红叶帮。若不是帮主及时用了正确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可能现在的红叶帮早已灰飞烟灭了。
后来他们自己想一想,其他人脑子里还是浆糊,但大飞哥还是有点脑子的。他估计这位爷是大人物,甚至可能是总督府的大官,而且可能是外地临时来的大官,这段日子成都来的大官还少吗,总理御史大人和十位从京城来的御史台御史大人们,哪一位不是能在朝廷说上话的人。
所以这段日子很多帮派都乖乖的躲起来,决不生事,绝不争斗了...他们那次没事找茬又正好惹到了这位大人物头上,所以被大人物给教训了。
但是让大飞哥庆幸的是,终究红叶帮没有受到太大影响,或者有影响但他不知道?但至少他还有补过的机会,他从此决定以后再也不没事找事了,只要人家没有太过分的惹到自己,绝不再随便找人家麻烦。
现在这个情况,兄弟们都想马上走,但是他低声让兄弟们站住了。他的脑子转的很快,低声说:“跟着我。”
然后几人就在大飞哥的领头下一步步的走到陈乐天这桌旁边。
陈乐天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们。
大飞哥憋了挺久才说出话来:“大人好,我们知道错了。我们给您磕头。说着就要跪下来。”
陈乐天立刻低喝一声制止他们:“给我站好了。”
他们吓得当然不敢动了,呆立在原地不知道即将面对怎样的情况,是不是要被全部杀了呢。大人物的想法谁也琢磨不透啊...
陈乐天说:“别惹得大家都看我。大飞哥是吧?带兄弟们好好吃你们的喝你们的,不要来打扰我。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们的帮主已经解决了,去吧。”
“大人,我们是想...”大飞支支吾吾。
陈乐天摆摆手:“
你们什么都不用想,我已经说过事情过去了,不要再来烦我!”
大飞哥想了想,一拱手,带着兄弟们去找个桌子坐下来点菜了。但是这顿饭,他们人人都食不知味,往日里最喜欢的菜吃到嘴里就跟石头一样。而且他们安静的让店主都觉得很是奇怪。这几个五大三粗的好汉们每次来吃饭可都是旁若无人的在那里吹牛的,从大宋朝廷吹到魏国朝廷,生怕别人听不见他们说话似的。但是最近却好像是变了似的,尤其是今天,他们这样子哪像是道上好汉,这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受气小媳妇啊。
不过这对店家来说是好事嘛。
刘大明当然也是认识他们的,封山虽然不认识但是听刘大明说过,此刻想起来这个高大的汉子被东家称为大飞哥的人,想必就是带领他们找到关押总督夫人的那几个小混混。
封山笑着道:“东家,咱们还得要感谢他们呢,没有他们故意找茬咱们还不能顺利的让县尊绝望。”
陈乐天笑笑,那倒的确如此,要不是偶遇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说不定还真能让曹县令抵赖过去呢。
吃过饭陈乐天三人乘着他们都低头安静吃火锅的空当悄悄走了。免得他们又要起来送惹得其他人关注。
三人又在吃街里转悠了一个多时辰,陈乐天和封山都又吃了很多东西。
陈乐天说,得多吃点,不然回去后吃不到。吃街这种模式跟咱们京城一些买卖中心其实是一个道理,只不过成都这条吃街实在是太大了,包容下太多商家了。所以他能够成为蜀地吃的东西的中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刘大明说,京城其实也能搞一个,只是这么大的地方,几乎找不到吧,我没去过京城,但听人说过。东家,京城是不是真的像大家说的那样一块整的地方都没有全是一小块一小块的碎地?
陈乐天说:“内城里的确是这个情况。三四亩的整块地基本上就很少很少。你知道的,京城实在是贵人太多了。王族,高官,富商...你走在大街上随
便碰个人,可能都是四五品的官,这么多人他们的势力都是犬牙交错的,再说了朝廷必须要掌握大量土地,所以虽然京城内城是天下第一的大,但剩下来给私人持有的土地就相比之下太少太少了。至于大明你说在京城搞个这样大的吃街,搞一半大都很难搞起来。除非官府牵头,否则很难有人有这个钱啊。”
刘大明点点头若有所思。封山说:“大明现在对做生意开始感兴趣了?”
刘大明说:“我向来是对什么都感兴趣,很多事都是相通的嘛,多思考思考不是坏事。”
经过一夜的发酵,被软禁的官吏们当然都是一夜没睡。
每个人都在想一个问题,到底一起来的同僚会怎么招供自己?会往坏的说还是往好的说?
几乎每一座城都是好几个人来的,很少有一座城只有一个人来的。这也正好符合陈乐天之前所说,**这种事肯定都是一窝一窝的,不能说绝对,但大部分都是这样,一个人这样另一个也这样,很少会出现那种一个城就一个人**。
毕竟大多数人都会受周围环境所影响的。
所以这些官吏们心里就犯起了浓厚的疑云。
赵王李刘会怎么说我?他们会把我侵占谁家三亩地的事说出来吗?他们会把有一次我们一起贪污一千多两银子的事说出来吗?他们会把我们跟一个黑帮关系挺不错的事说出来吗...
谁也不敢确定,人也许能笃定自己是不是会去做某些事。但是谁也不能笃定别人会去做不会去做什么事。
大家如今都是囚徒。即便不是囚徒的时候大家也只是同僚关系,谁也不会对谁掏心窝子。更何况现在这种困难处境呢?谁不想为了自己和家人好好活下去呢?谁敢保证别人不会为了自己的性命而牺牲其他任何人呢?
从自己的角度假设一下。只要你把谁谁全部行径供出来,你就能安然回家继续过你的好日子。那么谁都干。别说把谁供出来,就是把谁杀了他们也干啊。
第六百五十九章 解决最后一个
在这种人人疑心的氛围下,不安的情绪在内部喷发出来了。虽然这些官吏是每个人一间房,从来了之后就没再见过其他同僚一面。但是隔着墙壁的他们每个人的内心都在想着这些。别人的以后,自己的以后。自己的命家人的前途...
赵牢头坐在桌子上,一会又坐床上,一会又坐地上,不管坐哪都觉得不舒服,坐哪心里都七上八下的。心跳一会快一会慢,根本就静不下来。他在想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刑部捕头会怎么跟御史大人说他的情况。刑部捕快跟他关系算不错的,对他的很多事情也都知道一些...
但是究竟对他的情况了解到什么地步,他自己也不能确定。他当然不会主动把一些敏感的情况跟那人说,但以前为了博取毕竟是比自己官位大一些的捕头的信任,他有过主动透露些信息的行为。虽然在现在看来这是非常危险的举措,但在当时可是的的确确为他换来了捕头的信任。
除此之外,捕头是不是私底下调查过他,那就不知道了。要知道上级悄悄调查手下人这是再正常不过了,对于底下人情况越了解就越容易控制这是谁都能明白的。
如果捕头调查过他,那就什么都说不定了。可能他所做的一切早就在捕头的掌握中了。
而自己呢,对捕头等于是完全不可知。捕头的确做过几件不应该做的事,但那都只是仗势欺人的不大的事情罢了。唉,怎么办呢,我说是不说呢,我说出来的话,会不会让他知道后对我下狠手?万一他知道我的比我知道他的多很多呢,是不是他就赢了?
很纠结,很无奈,很恐惧...这就是赵牢头现在的感觉,也是软禁官吏里所有人的感觉。
其实这是陈乐天在未知来信里学到的东西。
这个手法在未知来信里叫做囚徒困境。
假设有两个一起犯法的罪犯被抓了起来投入监牢。他们俩人是不能相互交通说话的。
如果两个人都不检举揭发另一个人,那么每个人只要坐牢一年,因为两人都不说话所以没法充分证明他们有罪。而如果有一个人检举另一个人,而另一个人不检举,那么检举的这个人就因为戴罪立功可以立刻被释放。而不检举不说话的人则会因为不合作而坐牢十年。而如果两个人互相揭发,就会因为证据确凿,导致两人都判刑八年。
最后由于两个罪犯都不敢相信另一个人,所以他们肯定会互相揭发,而不是一同不说话。
因为无论另一个人是如何选择,我检举对方都是最好的选择。
比如甲不说话,乙检举,乙就会被释放。而甲乙都互相检举,而乙只要坐牢八年而不是十年。反之,对甲也是同样的道理。
也就是说从自己的角度来说,谁也不敢把决定权交给另一个人,谁都会做一个无论对方怎么选都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而因此就会导致,他们最终只会选择检举对方。
这是个无解的方法。因为人跟人之间的信任是很脆弱的一种东西。可以说,除掉利益这种东西,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绝对无法保持下去的。
因为很明显的一个道理,谁也不敢保证别人会牺牲自己的利益来做对别人有益的事,所以说一旦他们用了这个法子,让这些官吏们面对这种
情况,虽然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做有损别人的事是不好的,不一定自己就能得到好处,但是他们为了自己安全起见,唯一最保险的法子仍然就只有一条路,就是把别人招供出来,唯一的路,绝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御史们当时在会上听了陈乐天这个法子,大家无不从背后冒出一股冷气来。心里纷纷想这个陈大人为什么脑子里有这么多深不可测的计谋?他们作为官场上的经验丰富之人物,也经常会感觉跟不上陈大人的脚步。好像这个年轻的陈大人根本不是二十岁的人,而是历经宦海浮沉尔虞我诈的八十岁睿智老者啊。
真是奇哉怪哉。
不过头子张御史在陈乐天不在的时候,对大家说:“有些人的天赋就是高,不是咱们这些普通人能比的,所以大家也不要觉得奇怪,大家只要联想一下自古以来的那些人杰,很多都是年纪轻轻就洞穿一切了。
咱们只要把事情做好,其他乱七八糟的就不要去想了,省的占用我们的脑子和精力。”
大家被头儿这么一提醒,想想倒也的确如此,古来圣贤帝王将相很多你去追溯他的一生,你会发现他的人生跟我差不多嘛,但是为什么他就能在很多关键时候能冒出来那么多好点子好作为,而我就想不到呢。
因为想不到,所以你就是想不到,所以你是普通人。
所以再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倒不如好好做事,把眼下的事情做好,脚踏实地。
接下来的七天,每个被软禁的官吏都在报告同僚们的行径。当然不会报告好的,都是报告坏的。
什么时候在哪里做了什么惹百姓不高兴的事情。
人真的很奇怪,说起自己做过的错事来,往往都是各种借口随之而说。但在说别人的错事的时候,就不是这样了。而是很冷静很客观的说。若不是陈乐天和御史们告诫这些人,如果事后发现你们有夸大其词添油加醋的行为,就会对你们进行惩罚,你们要注意点。这些人这才有所顾忌不敢胡乱说,尽量老老实实的说事实。
就这样,仅仅用了七天,就剩下三个十恶不赦的大头子还没招供,其他人全部都被人招供了。
这三个一个是县丞一个是主簿一个是典史,因为他们三个都是单独来的,所以没人指证他们。都是来自不同的地方。
所以囚徒困境这种方法对这三个人暂时是没用了。
但是只剩下三个人就好办了,况且有两个人被先前的口技严刑拷打都给吓的不轻,而且陈乐天也揍过其中两个人,书生被揍,那冲击是很大的。可能从小到大没都没被打的这么狠过。
任你原来在各自的任上是如何的呼风唤雨阴谋阳谋,被陈乐天这么一顿狠揍下,什么谋都没用了,能不觉得无助继而觉得害怕而招供嘛。
用陈乐天跟御史们说的话就是,来点实在的东西就行,不搞虚的,比如说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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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只剩下一个典史。
被陈乐天用了三天的时间攻破了心理防线。陈乐天所用的法子不外乎告诉他大势。蜀地虽然自治,但在吏治上朝廷已经是注定要插手了。朝廷可以不管官吏的任免选拔,但朝廷在意百姓们的意见。百姓们不高兴了,告到朝廷了,朝
廷就要出手整治。为什么朝廷这次如此强硬的从御史台下来那么多御史大人,为什么火速提拔我全权治理蜀地官吏。就是因为朝廷重视起来了。
这不只是单单现在,这也在向蜀地所有人传达一个信息。官吏们在蜀地再怎么搞那是蜀王的事,但底线是不要太伤百姓的心,否则朝廷定然是站在百姓这边的。
另外,陈乐天直接威胁他,说现在所有人都招供了。就差你了,如果你还冥顽不灵那我可以直接把你砍了,虽然你不招供我就治罪不了你,但我可以直接把你杀了。以你在三江城的名声,百姓们对你是恨的咬牙切齿,我杀了你后直接上报朝廷,说你在审讯的时候出言不逊甚至还要动手揍我,我这暴脾气就没控制住还手就不小心把你打死了。然后找上一两百个百姓在你的罪状上按手印一并呈上去给朝廷,你觉得陛下会不会治罪于我?况且你的家人你还是要考虑的,如果你老老实实交待,咱们大宋律法不像魏国梁国动不动就灭门灭族满门抄斩,咱们还是愿意给你们这种贪官污吏机会的,毕竟你所犯下的罪,你的妻子和几岁的孩子是无辜的...
这么明显的威胁,这位三江典史就再也不敢存着侥幸心理啊,就顺水推舟的招供了。
接着的几日就是大家整理这些案件卷宗的事了,把所有官吏的这些供词全部整理完毕后,再对招供的人进行对比。比如说甲招供乙,整理完卷宗后再跟甲对一遍关于乙的事情的供词,如果两次都差不多就说明他甲没有捏造,接着再把资料拿来询问乙,再让乙说一遍自己的罪行,印证一下,如果有出入,就把出入的地方告诉乙,乙也不敢不承认,就签字画押,算是认罪书了。
这下就可以了。
如此事情就顺利的结束了。
所有被召唤来的官员都认罪并且被下了成都县衙的大牢。等待处理。
陈乐天把这些罪状罪证一并呈报朝廷。
几日后朝廷由御史台下文,让陈乐天与蜀王和总督大人一起商量,酌情处理这些官吏。陈乐天很无奈,这就等于是让他来做这些官吏的判官。等于是这些官吏的生死全在他手上了。说是蜀王和总督大人一起商量,其实他们当然都听陈乐天的安排,毕竟陈乐天代表着朝廷的意志,他们作为地方官当然要表态都听陈乐天的。尤其是蜀王,从头到尾根本就没管过,他着实是不敢管,就怕背上一个自己想来插手的名头。所以他全部放任陈乐天和御史们做,他连一页卷宗都没看过。
所以陈乐天先是去找王爷,然后再去找总督大人,告知两位大人说咱们要开个会,商量下下一步的判决。
晚上王爷就在王府宴请御史衙门的诸位和总督大人。
众人坐定后,陈乐天把朝廷的意思告诉王爷和总督。
一个王爷一个总督都说,这事不用商量,陈大人你看着办就行。你说哪个罪孽深重得死那就死,你说哪个情有可原那就活。还有诸位御史大人与陈大人共同参详,是最合适不过的了,我们从头到尾都没贡献什么力量,也摸不清情况。
陈乐天想说你们得拿主意,毕竟你们都是蜀地长官...但是被王爷一句,陈大人就别搞我们了,就这么说了,要是需要帮助尽管说就是了,裁决之权必然要在陈大人手上的...
第六百六十章 对面太弱了
蜀地群山中。
大刀帮寨子里现在勉强还算井然有序,外面已经开始冲过来攻城了。
他们本来躲在墙后面的帮众纷纷把手里的箭射出去,也不敢露头时间长的瞄准,基本上就是胡乱站起来射出去,然后迅速又缩回去,然后再在墙后面张弓搭箭搞好,接着再站起来射出去,再缩回来。整个过程根本没有瞄准,就是朝前面射一箭,管他射没射中呢。
寨子里大当家和军师还有几个元老们又开始开会了,这回他们把门关起来,没有让其他任何一个帮众靠近。
“北军来势汹汹,咱们还是走为上计。”虬髯大汉的大当家一拳击在桌子上,满脸担忧。
“走是肯定要走的,关键在于怎么个走法,谁先走。”军师说:“我有个想法,说来让大家讨论讨论。”
“军师快说吧,时间不早了,北军开始攻城,咱们抵挡不了多久的,那一个个的哪是人,根本就是豺狼虎豹太凶狠了。”大当家只要一想到隔着大门栅栏外的那些黑甲军卒,忍不住就不寒而栗。
其他元老们也都有这种感觉,毕竟他们都是老江湖,最能感受到这些黑甲战士身上的杀气。说实话,他们中没有人愿意跟这样的人交手,哪怕己方人再多也不想,就想离他们越远越好。多离开一步,压力就小一些。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官军并没有四面围攻我们,估计跟他们人不多有关,咱们虽然十倍于他们,但说实话从战力上来说根本无法相比。”军师说着看看元老们,见元老们纷纷点头同意,这才接着道:“咱们逃要有序的逃,千千万万不能一窝蜂,诸位,你们可能不一定知道,战阵上要是一窝蜂地没有章法的跑,其最终导致的结果那就是最多只能有十分之一的人跑掉,甚至还不到这个比例。所以我希望你们都要听从安排。”
“对,都听军师的,老子我干了这么多年的大当家都
还是听军师的,毕竟人家一是读书人二是军伍里出来的,他懂这个。这跟咱们平日里和其他匪帮打斗不一样,往日里咱们对别的帮派可以横,可以随便怎么打都行,但这次咱们面对的是北军啊,这是大宋几乎最强大的军队啊。咱们逃跑不丑,你们要理解。”大当家附和着说。
“理解理解,这不用大当家的说咱们都不是傻子,再说了大当家和军师的话我们还能不听吗,我们跟了大当家这么多年,大当家还不放心我们吗?”帮中元老们纷纷说。
其实在聚义厅里的所有人现在心中所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跑,根本压根就不会有人想我们就这样跑了不好吧,更不会有人会起跟北军硬干的想法。怎么能安全的跑掉才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唯一关心的。
军师是聪明人,三言两语就摸清了众人的想法。起初他还担心被大家反对,现在看来他的提议大家都是举双手双脚赞同的,甚至还催促他赶快想办法,并且表示在这危亡时刻就看军师的了。只要能逃的掉军师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于是接下来大家的讨论主题就在于怎么安全跑掉。说是讨论,其实根本就没得讨论,连大当家也提不出有用的法子,更别说别人了。全都是军师一个人在想法子而已。只是军师把他想出来的法子说出来让大家听而已。
事情紧急,所以他们现在也没有多少时间讨论。因此两炷香之后他们就确定的逃跑的方案,并且确定下来逃跑的方针和具体细节。
“你们都去准备吧。”散会后,大当家和军师留了下来。
待众人都走掉,大当家和军师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看看门口没有别人,军师小声道:“一炷香之后大当家和我走,咱俩带着心腹走一条只有我知道的小路。”
“他们不知道吗?”
“他们当然不知道,如果把他们都带上人多眼杂难免被北军给截了。这都什么
时候了,顾不上他们了,咱们只能个人顾个人了。”军师声音压得更低。
而外面,帮众已经死了一两百人了。
这还是建立在北军并没有太用力冲击他们大门的情况下,只是隔着门栅栏射箭而已。
他们射出去的箭一个人都没伤到,要么就偏飞到射大雁去了,要么就被北军将士手中长枪给拨落下来。
而北军随手从后背箭筒抽出箭,张弓搭箭射出,看似随意无比,但每一箭的力量都能几乎贯穿两个人,并且准头几乎百发百中...
在督战的几个元老见此情景,不禁都微微颤抖着以帮众看不到的方式悄悄往掩体后藏了藏。这是他们生平从未见过的军队,只是真正的战斗前的互射而已,就已经是完胜了啊。这箭从哪来那么大的劲?是特殊改造的弓吗?而且为什么这么准?他们天天都练吗?很多疑问,但只在脑中想过一瞬间就没能继续往下想去,因为旁边不断的有人中箭身亡。
看人死的越多,他们心就越寒,他们下意识的回头找大当家和军师,还好还好,他们仍然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站在寨子里说话,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并且配合着手势,似乎在分析局势。大当家和军师肯定有办法的...
“我甚至能一边拉屎一边射他们你们信不信?”浩子像是抓痒一样随意抬手抽箭,张开对面土匪绝对拉不开的这张弓,嗖的一声射出去,下一瞬寨门里就倒下一个帮众。
小朝说:“你有本事就拉给我看。现在立刻马上脱裤子蹲下来开拉。
浩子甚至在拨落对面软绵绵无力的弓箭后,还有时间踹小朝一脚:“我这是打比方,意思是说明对面很弱,就你这水平多读点书好吗,求求你了。”
“你跪下来求我我就多读几本西厢记这样的书,保证能像乐天那样但凡是女人跟他几句话一说就能被他迷的神魂颠倒投怀送抱。”
第六百六十一章 机灵鬼
“别废话,集中注意力,谁再轻敌回头军棍伺候!”小虎皱眉喝道。虽然对面的确很弱,属于最弱等的对手,几乎对他们不会有任何威胁。但仍然不能掩藏这是战场的事实,一箭过来没拨掉扎在任何地方都有可能造成致命伤或者造成重伤。如果因为战局激烈受伤丢命,那是理所应当的。但如果因为轻敌因为打的时候聊天说话而死了而受伤,哪怕再轻的伤也不应该。这是态度问题。
“冲吧,两炷香内解决战斗。”陆校尉看了局势,摇摇头,最终下令。
“是。”
在传令兵把消息传递下去后,接下来这些北军将士全部将手中弓箭背于身后,长枪端正,加快脚步,开始正式冲击寨子的大门。
寨内。
军师和他的两个心腹对视了一眼,心腹微微点头,拍拍鼓鼓囊囊的怀中,示意东西全部整理好。
然后军师悄悄拍拍大当家,大当家立刻跟着军师往茅厕方向走去。途中遇到人大当家还装模作样的说,咱们得立刻把库房里的重型武器拿出来,否则还真有点麻烦...
“没事,等下我让他们变换打法,没事的。”军师也装模作样回应着。
四个人很快就来到了厕所这边。
军师四下看看没人,扒开厚厚的草丛,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钻过的洞,赶忙带着大当家一咕噜从旁边的小洞钻出去,顺着草丛爬了好几丈,终于来到寨子西门外。西门外并没有人,因为没有敌人,而且人都在东门防守。
四人不做停留,往西快步跑去。
急速的心跳越跑越平稳,因为距离战场越来越远。
军师提着的心也渐渐放下来,心想还是自己见机快,要是在寨子里多待一刻,估计要么死要么被活捉。
那些北军根本就是势不可挡的啊。
能跟那些军卒叫板?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这是他们在短短两炷香内,从远远看到北军到北军喊话人一箭射翻一个帮众后军师就立刻在心中得出的结论。
表面上跟帮众们开会给他们说着鼓励的话,其实内心早想的是绝对不能打,不要想
着打,想点现实的,怎么跑才是现在唯一应该好好思考的问题。
只有跑才是最正确的做法,硬抗硬刚的结果就只有全军覆没这一个结果,绝对是没有任何希望的。
而他带着大当家的离开,虽然抛下几千帮众不管,虽然没有尽到大刀帮元首的责任和义气,但这种特殊情况下,保存有生力量才能让大刀帮在将来还能再有机会重新崛起啊。
现在的目的是保存有生力量。
只要元首在,大刀帮就还有机会,而如果一旦头首被割掉了,身子再庞大也注定是消亡的份。
“军师,回头要是帮众们来找咱们理论咱们怎么回答啊?”大当家跑着跑着,悬着的心放下来后,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消瘦的军师已经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了,放慢点脚步说:“大当家的,不是我说丧气话,帮众们能跑出来两百人就算是谢天谢地了,那些北军战士不是省油的灯,不会让多少人跑掉的,咱们要不是人少走这条没有人的道,肯定也是他们的阶下囚甚至刀下鬼。别想那么多了大当家的,过了这一关咱们低调点过几年再说。”
“大当家的,你要相信我,给我五年我能还您一个跟现在一样的大刀帮。”
“好,我肯定是相信军师的,还没谢谢军师呢,说实话这时节军师要是自己一个人跑了也是应该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军师瞥了眼大当家心想都这时候了你还跟我说这阴阳怪气的话,真是活该这么多年被我一个人把持帮中事务。表面上是很惶恐的说:“大当家这说的哪里话,咱们是一条心啊,我张某人若不是大当家搭救早很多年前就死在他人刀下了。今天就是让我拿这条命救大当家那也是理所应当的,大当家切不可再说这样的话,否则属下只有以死明志。”
大当家心想我要是说好,你真会以死明志吗,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军师不会,况且他现在逃跑还得靠军师的智谋,因此当然不会得罪军师,道:“军师,患难见真情,咱俩谁也别说这些废话了,赶快跑吧。”
两个人加上两个随从加快脚步往西行去。
又走了大概一炷香,喊杀声已经听不见了,两人彻底放松下来,四下望望,有种从地狱里逃出来的舒畅感。他们永远也不想再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北军将士们了,这辈子不想下辈子不想下下辈子都不想了。
一阵春风吹来,跑的浑身燥热的他们浑身舒泰。
“哟,还真有几个机灵鬼跑出来了。”一个声音像炸雷一般在四人头顶猛然响起。然后是脚步声,两三个人的脚步声,踏踏踏走近。
“来来来,弟弟们都趴下,我们乃北军将士,奉命在此等候你们这些机灵鬼。”
“嘿,不懂怎么回事,回头看看...”
军师当场愣住了,不敢动不敢回头,僵着身子杵在那,大当家和两个随从也是如此。
“都跪下。”
长枪咚咚咚的在他们头上分别敲了一下,两双军靴出现在他们眼前,大当家和军师当然不敢抬头,心中杂乱的想着他们忽然从天蓝变成黑暗的将来。都跑出了这么远怎么竟然这里还有他们守着的人?他们只有三百人啊,又要正面进攻又要分布人在外面游走,怎么可能就这么巧正好碰到他们呢?想不通,真的想不通,但人生就是这样想不通的事情有太多了,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了,想通想不通都已经改变不了事实了。
“军爷军爷,咱们只是偷跑出来的,军爷太厉害了我们害怕啊...”军师磕几个头说道,只敢看眼前两人一眼,就继续低头趴在地上:“军爷饶命啊,我们也是被逼的,是我们大当家的逼的,我们都想投降但是大当家的不让...”
两个北军将士其中一个看看他们这四个人,一个虬髯大汉,典型的土匪样,一个消瘦的文弱书生,倒像个读书人,另外两个人就普通点了,放到人群中就找不到的那种普通人。
一道来的北军军卒有三个,估计看看这情况没啥,就让其中一个人继续去游走巡逻,留下两个人看着。
其中一个北军将士道:“你们也太不够义气了,寨子里打的热火朝天人仰马翻的,你们却自己偷偷跑了,要是被你们大当家发现了岂不是要把你们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