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3章 蒙谁呢
“啊?喝茶?这……”
万雷为难的蹙起眉头:“这么晚了,还……还喝茶?燕院长为何不白天来呢?”
燕七眸光诡异:“我白天来找万侍郎喝茶,万侍郎敢见我吗?要是他敢见,我就敢在白天找他喝茶。”
这句话,直接点题,毫不掩饰。
万雷心知肚明,咧嘴苦笑。
万良哪里敢和燕七在白天相见呢。
现在,京城风风雨雨,进入了多事之秋。
郑鼎与燕七之间的较量,进入了尾声,马上就要分出胜负。
在这个节骨眼,燕七见了谁,谁见了燕七,那以后都是个事,会给人无限遐想。
尤其是户部侍郎万良,那可是户部二把手,是与郑鼎搭班子的不二人选。
也就是说,万良的身份更加特殊。
燕七若是见了万良,别说有事,就是没事也会变成有事。
燕七笑看万雷:“麻烦向万侍郎禀报一声吧。”
万雷不过是师爷身份,不敢忤逆燕七。
他通报也得通报,不通报也得通报。
更何况,人的名、树的影,惹了燕七,还想好过吗?
最重要的是,燕七深夜来此,必有要事,见或者不见燕七,要让万侍郎自己做决定,谁敢越俎代庖呢?
万一出了大事,谁承担得起?
至少,他万雷承担不起。
万雷想得很清楚,向燕七拱手:“燕院长稍稍一等,我这就去向万侍郎汇报此事。”
燕七点点头:“快去吧,我等你哦。”
……
万雷费了好大劲,才把万良给叫起来。
万良有起床气,怒火冲天:“万雷,你叫我干什么?我睡的正香,你发了神经吧,出去,给我出去。”
万雷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燕七来了。”
“啊?谁?”
万良正在胡乱发脾气,无法控制,一听燕七的名字,立刻清醒过来,一抹头上的虚汗,缓了好一阵,长出了几口浊气:“他来……他来干什么?”
万雷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万良起身,蹙眉,来回踱步:“现在几点了?”
万雷道:“现在是夜半子时,马上要到丑时了。”
万良举棋不定,使劲挠头:“这么晚了,燕七来找我,他有什么事呢。这个……哎!他来干什么呢,没事找事?”
他很闹心。
他不敢见燕七。
毕竟,燕七是暴风眼,是修理郑鼎的幕后推手。
而他又是户部侍郎,是接触郑鼎最多的人。
他要是见了燕七,很难说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万雷问道:“大人,到底见不见呀?”
万两思来想去,硬气的挥挥手:“不见,有再重要的事情也不见,日后,麻烦无穷。师爷,你立刻去见燕七,就说我喝多了,烂醉如泥,费了好些气力,没有把我叫醒。”
“是!”
万雷点点头,跑向门口。
……
万雷开门:“燕院长,让您久等了。”
燕七笑了:“麻烦师爷了,万侍郎怎么回复的呀?”
万雷一脸遗憾:“大人今晚多喝了,怎么叫也叫不醒,翻来覆去,这不,我叫他这么久,竟然还在打呼噜。所以……”
燕七道:“所以,今晚没办法和万侍郎聊天咯?”
万雷忙不得的点头:“是啊,是啊,燕院长,真是不好意思,哪里想到万侍郎喝多了呢。”
燕七眼神诡异。
心里,比谁都明白。
万良哪里是喝多了,就算是喝多了,我燕七来了,你也得起来见我呀,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呵呵,这万良,真是太谨慎了,岂不知,谨慎之人虽然甚少犯错误,但也会浪费许多机会?”
燕七望着万雷:“既然万侍郎睡着了,那我就……”
万雷立刻接口:“请燕院长打道回府吧,等万侍郎醒过来,我再将事情说给万侍郎知晓。”
燕七笑了:“谁说我要打道回府了?”
“啊?”
万雷看着燕七,一脸蒙圈。
夜半三更的,你不打道回府,还想去哪里?
燕七指了指门口:“我就在这里等着万侍郎。”
“啊?”
万雷满脸苦涩:“夜半三更的,多冷啊。”
“冷吗?”
燕七活动筋骨:“天虽然冷,但我的心是热的。不冷,一点也不冷,虎子,你冷吗?”
虎子一下子敞开棉大衣,露出精壮的身子:“太热了,哪里会冷?”
万雷无话可说,憋了好半天,支支吾吾:“燕院长不困吗?您先回去睡一觉多好?”
燕七摇摇头:“不困,不困,一点都不困,我现在就想看看天上的星星,多美啊。”
万雷都要哭了:“可是……”
燕七挥挥手:“你不用为难,我真的想看一会星星。”
万雷没话了,憋了好半天,说道:“深更半夜的,您就这么等着,多……多寂寞啊,不如先回府……”
“寂寞?”
燕七嘿嘿一笑:“现在是三更天,一会就是四更天了,等着四更天,天色渐亮,人就多了起来,我就找人聊聊天,也就不寂寞了。”
日!
万雷一听这话,惊出了一身冷汗。
燕七要是等着四更天,那事可就严重了。
四更天,有许多官员上朝了。
上朝的时候,有官员会路过这里。
到时候,被人看见,燕七站在万侍郎门口。
那事可就大了。
到时候,见没见燕七,都一样了,反正,别人看到燕七站在万侍郎门口,万侍郎想和燕七撇清关系?呵呵,撇得清吗?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万雷惊慌失措的看着燕七。
燕七老神在在,向万雷眨眨眼睛。
那眸光饱含深意,早已看穿了一切。
万雷败下阵来。
在燕七面前,谁也不好使,谁也别想蒙混过关。
万雷看出了燕七的老道,不敢耽搁,赶紧说:“燕院长,深更半夜,让您在这里苦等,这算什么事呀,您稍等,我再去叫醒万侍郎。”
燕七听了这话,点点头:“有劳你了。”
万雷拱拱手,赶紧跑回去。
燕七看了看虎子:“看星星这一招,管用吧?”
虎子撇撇嘴:“哪里是看星星管用,分明是他们害怕见人,尤其是那些上朝的官员。”
燕七打了个响指:“算你聪明。
第1334章 乱了方寸
万雷一路小跑,冲进了万良的卧房。
万良都躺下了,吓得激灵一下坐起来:“干什么,慌里慌张的,我还以为家里进了贼呢。”
万雷气喘吁吁:“大人,不好了,真的不好了。”
万良急了:“什么不好了?你说清楚。”
万雷道:“燕七……不好骗呀。”
万良蹙眉:“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
“燕七这家伙,他……不肯走。”
“什么?燕七不肯走?不是说我喝醉了,没办法叫醒吗?我都醉了,他怎么还不肯走?”
“燕七说了,他就戳在外面数星星。”
“他数个屁的星星啊,这厮真是难缠,那就让他数星星好了。”
“大人,那可不行啊,今早可是上朝的日子,到了四更天,可就是上朝的时间了,许多大人都从咱们府上路过,看到燕七,难免打招呼。大人,您想,到时候,您说没见燕七,有人相信吗?”
“哎,对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忽视了。”
万良再也趟不住,一骨碌,下了床,来回踱步:“燕七这是玩的哪一出啊,非要见我?他是诚心把我放在火上烤呢。真是……真是……”
他没办法说下去了。
万雷道:“大人,不能再拖了,您倒是拿个主意啊。”
万两叹了口气:“我还能有什么主意?必须见,不见燕七赖着不走,被人看到了,与见了没什么两样。去,你去请燕七到书房,千万记得,把他的车也拉进来,别被其他人看见。”
“是,我这就去。”万雷跑出去。
“等等。”
“大人,还有什么事?”
“你先给我端一杯酒来,我得喝一口,不然,燕七见我没有酒气,如何圆谎?那不是把我戳穿了?”
“是,大人想的周到。”
……
吱呀!
大门终于开了。
万雷向燕七作揖:“燕院长,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万侍郎叫醒了,快请进,快请进。”
“有劳你了。”
燕七笑着进了府门。
还说什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骗谁呢?
七哥我懒得戳穿你,达到目的也就罢了。
“请,燕院长,请您到书房稍坐,万侍郎一会就到。”
万雷引着燕七进了书房。
燕七四处张望。
书房很是简单,一点也不铺张浪费,也没有任何花哨的东西,一切,都是那么循规蹈矩。
凭此书房,便可判断出万良的性格和出世方式。
太传统,太过谨慎了。
“哎呀,燕院长,您能来我这里,府上蓬荜生辉呀。”
万良笑着走进来,热情的向燕七拱手。
燕七回礼:“深夜叨扰万侍郎,失礼,失礼。”
万良先是故意打了个酒嗝,很自然的解释:“晚上我多喝了几杯,醉倒不省,让燕院长笑话了。哎,燕院长来看我,却在外面等的那么久,真是我的疏忽。”
燕七道:“无妨,我还想多看一会星星,等着大人们上朝,再和他们说几句话呢。”
万良闻言,惊得一哆嗦。
你站在我的门口,和官员们聊天,那我就惨了。
我又没惹你,你不要害我啊。
两人闲聊了几句。
万良试探着问:“燕院长,深夜造访,可有什么事情?”
燕七哈哈一笑:“我能有什么事情啊,闲人一个,不过是个工部副侍郎,又没有具体的职务分工,挂名而已。所以呢,我就是到处玩玩。这不,一玩就玩了快十多天了。”
万良一咧嘴。
你这是玩了十多天?
拜托,应该是玩了郑鼎十多天吧?
郑鼎都要被你玩死了。
你这工部副侍郎虽然是挂名的,没有实权,但皇家书院的院长可是实打实的有权利啊。
玩了十几天,在京城搞出了这么大的阵势,也是没谁了。
万良附和一笑:“燕院长玩的很开心啊。”
燕七点点头:“是啊,很是开心,这不,夜半三更,找你一起玩嘛。”
万良毛骨悚然。
你可别找我玩,我玩不过你,早晚被你玩死。
万良一语双关:“我玩不动了,也不会玩,而且,我一把年纪,只想着做好分内之事,其余的事情,我了无兴趣。”
这话说的太明显了。
燕七听出了弦外之音。
他也不急,品了一口茶,手腕一抖。
一份奏折掉了出来,刚好掉在了万良面前。
万良一眼就看到了‘万良’二字。
奏折?
上面有我的名字?
谁的奏折?
万良还想再看。
燕七眼疾手快,随手一抓,将奏折抓到手里,再也不松开。
万良看不到,但心里特别好奇。
这是谁的奏折呢?
是燕七的?
上面为何有我的名字?
万良反复琢磨,心里焦躁,笑着问:“燕院长,这是你写的奏折吗?”
燕七摇摇头:“我不过是从三品的小官,又没有实权,哪里有资格写什么奏折呢?”
万良又问:“那这份奏折是谁写的?”
燕七脱口而出:“安御史。”
噗通!
万良坐立不稳,从凳子上栽了下来,摔得屁股疼。
“哎,万侍郎,好好的,你这是怎么了?”
燕七心里偷笑,赶紧将万良给扶起来。
万良心里慌张:“哦,喝多了,还没醒酒,难免眩晕,难免眩晕啊。”
燕七给万良端过一杯茶:“喝点茶,去去酒气。”
万良喝着茶,心里像是长了草,七上八下,一刻不得安生。
那份奏折,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要是这份奏折是别人写的,他不在乎,就算是燕七写的,他也不会有多么担心。
毕竟,他和燕七无仇无怨,行事低调。
但是,偏偏这份奏折是安四海写的。
安四海是干什么的?
他就是专门参人的。
每次上朝,他都要参本。
参了谁,谁就惨了,不脱成皮很难善了。
所以说,满朝文武,都怕安四海的奏本。
就连郑鼎,落得今天这个地步,也是拜安四海的奏本所赐。
不然,皇上岂能会雷霆大怒,修理郑鼎?
可是,安四海的奏本,竟然有自己的名字。
这不是完了吗?
我哪里得罪安四海了?
奏本上写的是什么东西啊?
万良的心像是长了草,彻底乱了方寸。
燕七笑问万良:“万侍郎心不在焉,所谓何事?”
第1335章 吓你个毛骨悚然
感谢逸安比无的打赏。
……
万良尴尬一笑,眸光瞄向燕七手中的奏本,微微一笑:“安御史的字写得真好,我能否欣赏一下?”
燕七不屑的挥挥手:“万侍郎还真会奉承安御史,他的字哪里好看呀,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破马张飞,不值一提。”
“也可以这么说,安御史为人比较流氓,字也是流氓的很,有什么好看的?依我看,丑的要死,不看也罢,不看也罢。”
额……
万良好郁闷。
谁不知道安四海的字难看、。
但我看的不是字,而是为何会有我的名字。
燕七不给看,又没办法硬看。
万良心里着急,和燕七闲扯了一阵,盯着奏本,试探着说:“燕院长,我看这上面貌似有我的名字?”
燕七赶紧摇头:“没有,哪有你的名字?万侍郎,你是眼花了。”
万良揉了揉眼睛:“我眼花?”
燕七一脸笃定:“当然,就是你眼花了,你肯定眼花了,这上面真没有你的名字。”
“额……”
万良心里更着急了:眼花你个鬼啊。
我看得清清楚楚的,你还想骗我?
哼!
越是如此,万良越心焦。
猜测的心思,愈加凝重,百味杂陈,难以平静。
燕七看着万良那副焦虑的神情,扭过头去偷笑。
嘿嘿,这厮的胃口被吊起来了。
燕七接着和万良闲扯一阵,向虎子使个眼色。
虎子会意,立刻说道:“老大,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去安御史府上吧,不然,一会天亮了,安御史找不到奏本,又要发飙。”
“哦,对呀,我怎么忘了这件事情,看我这脑子,真是秀逗了。”
燕七赶紧站起来,向万良拱手:“万侍郎,刚才多多叨扰,能和你聊一会天,此生足矣。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聊天了,这一次和万侍郎聊天,弥足珍惜。”
这话说的。
好像是上了刑场一般。
万良心里一紧。
和我聊天,怎么就此生足矣?
用得着这么说吗?
还是说……燕七话里有话?
他知道了什么?
难道,以后没机会和我聊天了?
是燕七出事了,还是我出事了?
可是,燕七怎么会出事呢?
他现在正在发飙,风光无限呢。
难道……我出事了?
万良这个心焦啊,脑门子憋出了一片冷汗。
不行,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
万良顾不得身份,一把抓住燕七的胳膊:“燕院长别走了,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咱们多聊一会。”
燕七摇摇头:“不聊了,真的不能聊了,安御史一定是在等我,我若不去,他会发飙。”
万良哆哆嗦嗦问道:“安御史为何等待燕院长啊。”
燕七将奏本拿出来,在万良面前一晃:“刚才,安御史在我家喝酒,把奏本落下了。他说了,明天早上要参本的,我得给他送去,若是迟了,安御史明天必会教训我,我也受不了啊。”
万良心里一哆嗦。
坏了!
安四海真是打算要参我的本。
这老东西真够流氓的。
我也没惹你啊。
你参我干什么?
燕七口口声声,说和我日后没有聊天的机会了。
这岂不是说明,我的好日子到头了。
这可如何是好?
“对,不能放燕七走,奏本一定要好好看一看,人命关天,人命关天呀。”
万良什么也顾不得了,死死拉住燕七的胳膊:“燕院长,你我第一次聊天,怎么能这么急呢?我还没有和燕院长聊够呢。”
燕七心里偷笑:“我也没聊够,但没时间了,四更天的时候,安御史就要上朝了,我得在他上朝之前,将奏本送给他。”
万良急了,灵机一动:“燕院长难道忘记了,安御史上朝,是经过我门口的,我派一个家丁在门口?望,安御史经过这里,你再去送给他,如何?”
“这……”
燕七故意犹豫。
万良拉着燕七坐下:“就这么定了。万雷,立刻把厨子叫起来,为我和燕公子准备酒菜。记住,一定要丰盛,一定要美味。”
“是!”万雷急忙跑出去。
燕七装模作样要走:“不必这么麻烦,我想了想,还是不喝酒了,先去给安御史送奏本为好。”
“别呀。”
万良急的直跺脚:“我和燕院长十分投缘,一见如故,你若走了,我的心啊,那是拔凉拔凉的。”
燕七大汗。
你的心的确拔凉拔凉的,但并非因为和我一见如故,而是和这份奏本一见如故吧?
戏演到这个份上,火候刚刚好。
燕七装作身不由己,被万良拉到了桌前坐好。
万良生怕燕七离开,竟然跑去把房门上栓。
燕七看了想笑。
我真要走,你这把破锁还能困住我?
万良拿出珍藏多年的女儿红,为燕七倒满。
佳肴陆续送上来。
万良又瞥了一眼虎子。
这个牛犊子怎么办呢?
燕七猜出了万良的心思,虎子在这里,万良也不好做手脚。
得了。
还是我来配合你吧。
燕七向虎子使个眼色:“你去大门外面守着,看着安御史上朝,立刻向我禀报。”
“是!”
虎子赶紧去了。
万良松了一口气:虎子不在这里,反而省事。
万良诚心要把燕七灌醉,非常热情,妙语如珠,不停的劝酒。
燕七当然要配合万良啊。
不喝酒,怎么醉?
其实,喝了酒,他也不醉,只要他不想醉。
还别说,万良珍藏多年的女儿红还真是不错。
燕七喝了一坛子。
酒水马上见底了。
燕七见酒没有了,不醉也得醉了,不然,怎么附和万良呢。
燕七运功。
刹那间,面红耳赤,那模样,就像是喝多了一样。
“万侍郎,今夜能与你把酒话衷肠,开心,太开心了,只可惜啊,以后未必有这么开心的时候了,哎,奈何,奈何呀。”
说完,燕七坐立不住,趴在酒桌。
醉倒了。
听了燕七的话,万良的心又揪了起来。
见着燕七趴在桌前,酩酊大罪,扒拉他两下:“燕院长,醒一醒,醒一醒,再喝点,再喝点啊。”
燕七一动不动。
万良叫了两遍,见燕七不动,再也控制不住悸动的心,大手一伸,奔着燕七的袖袋兜了过去。
拿出奏本,打开一看,吓得毛骨悚然。
安四海这个老流氓,竟然说我和郑鼎联手,狼狈为奸,报复太子。
这厮,太不是东西了。
郑鼎报复太子,关我鸡霸什么事呀。
第1336章 严于律己,有所作为
万良别提多委屈了。
委屈的想哭。
但是,委屈归委屈,头脑却是清醒的很。
万良明白这封奏本的严重性。
别看这封奏本中,关于自己和郑鼎联合、报复的太子的事情,听起来十分的荒谬。
但是,皇上可不管那么多。
皇上平日十分理智。
唯有一提及太子二字,什么理智也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脑中,充斥着愤怒、不甘、以及遗憾。
总而言之,‘太子’二字,是皇上耳中的禁脔。
提都不能提。
只要提了,别想得好。
万良有一万个理由相信,只要这封奏本,在朝堂上宣布之后,皇上必定雷霆震怒,不管三七二十一,会将矛头钉在自己身上。
到时候,自己也落得和郑鼎一般下场。
那可就惨喽。
“这……这如何是好啊。”
万良思来想去,唉声叹气,却苦无良策。
燕七趴在桌前。
虽然眼不争、头不抬,但听着万良急匆匆的脚步声,就知道这家伙心乱了,头皮发麻了。
“哦,我怎么喝多了。头痛,真是头痛。”
燕七慵懒的甩甩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顺手抓起桌子上的奏本,醉态可掬一笑:“奏本可不能落下,这可是安御史特地关照过的。”
“哎,燕院长……”
万良眼睁睁的看着奏本装进了燕七的袖袋,这下着急了。
燕七醉意醺醺:“万侍郎,多谢你的盛情款待,我很开心,这一次与你把酒言欢,我会铭记在心,永不会忘记。万侍郎,你记住,不管以后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们都是……都是朋友。”
听了燕七的话,像是交代后事似的,吓得万良头皮发麻,心里叫苦。
燕七歪歪扭扭往外走:“万侍郎,时间不早了,我急着去给安御史送奏本,就不叨扰了。”
说完,开门往外走。
“别呀。”
万良眼睁睁看着燕七一只脚踏过门坎,就好像看着自己三魂七魄离体,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一激灵,什么也顾不得,一把将燕七拉进了门,将门关好,上栓。
燕七懵了:“万侍郎这是何意啊。”
万良一脸紧张,向燕七作揖:“燕院长救我。”
燕七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故意挤出一丝笑意:“万侍郎说笑了,好端端的,我救你什么呀。”
命在旦夕,也不玩虚的了。
噗通!
万良豁出去,给燕七跪下。
“哎,使不得,可使不得。”
燕七赶紧把万良拉起来:“万侍郎这是何意,你快起来,你别玩这一招呀,我受用不起。”
万良眼眸通红,愁眉紧锁:“请燕院长救我。”
燕七使劲揉了揉脸,叹了口气:“刚才,我喝多了,万侍郎是不是偷看了安御史的奏本?”
万良点点头:“燕院长,我偷看奏本,的确是我不对,有悖君子之道。但是,人命关天,还请燕院长千万不要袖手旁观呀。”
燕七重新坐下,眸光犀利,盯着万良:“其实呢,我之所以夜半三更,非要来找万侍郎说说话,就是因为我也看到了安御史的奏折。”
“而且,我也知道这份奏折呈上去之后,万侍郎会陷入不覆之境。所以,我才会找万侍郎聊聊天,免得以后没机会共享夜话,想必万侍郎懂我的心思吧。”
万良点头:“多谢燕院长理解。”
燕七道:“我当然理解你了,你虽然和郑鼎搭班子,但是你这人不错,与郑鼎迥然不同,我对你观感不错。换成别人,我才不会探视呢。”
万良一脸苦涩:“燕院长,我从不掺和郑鼎的事啊,他做的那些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安御史干嘛非要奏我的本呢,我冤枉啊。”
燕七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万良看出燕七别有心思,起身作揖:“燕院长难道不信我的话?”
燕七摇摇头:“非也,非要,我已经说过了,郑鼎是郑鼎,你是你,浊者自浊,清者自清。你虽然与郑鼎搭班子,但却没有同流合污。这一点,我是相当佩服的。”
“就是啊。”
万良更觉得无辜了:“我为官这么多年,虽然不能说是两袖清风,但也从不贪污受贿,更没有仗势欺人。现在,安御史却要无事生非,奏我一本,这不是找茬吗?这不是故意针对我吗?”
燕七听了万良的话,诡异一笑:“万侍郎此言,可以说对,也可以说不对。”
万良闻言,蹙眉:“此言怎讲?”
燕七道:“大华《官律》,是指导官员任职的总纲。点题便是八个字,万侍郎可还记得是哪八个字?”
万良道:“岂敢忘记?”
燕七道:“万侍郎说来听听。”
万良脱口而出:“严于律己,有所作为。”
燕七道:“没错,就是严于律己,有所作为!这八个字,便是指导大华官员的总纲。只是,对于万侍郎而言,这八个字并没有做到啊。”
万良更加不解:“恕我驽钝,不理解燕院长言中之意,还请燕院长指点一番。”
燕七道:“万侍郎的确没有贪赃枉法,也的确没有没有仗势欺人,为官也算清廉,远胜于寻常官员,但是,这代表了什么?代表了万侍郎严于律己。可是,你也仅仅是做到了严于律己而已,至于有所作为,恕我直言,你差得远呢。”
万良支支吾吾:“我……我哪里差得远了?”
燕七盯着万良,眸光犀利。
“关于郑鼎一案,想必安御史找过你吧?”
“这个……”
万良期期艾艾:“安御史的确找过我。”
燕七笑了:“想必你是一问三不知咯?”
万良道:“我的确不知。”
燕七摇摇头:“你这话连我都骗不过,岂能骗过安御史的火眼金睛?”
“这……”
万良无言以对。
燕七进一步剖析:“郑鼎是户部尚书,你是户部侍郎,很多事情,根本绕不过侍郎这一关。郑鼎许多事情纵然做得天衣无缝,但在你这个侍郎眼中,绝对是有漏洞的。我说这话,不过分吧?”
“嘿嘿……”
万良尴尬一笑,没有否认。
燕七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否认什么?
当燕七是傻子吗?
至此关头,他若是继续否认,就等着被安四海狠狠的参上一本吧。
第1337章 想摘桃子就得干活
燕七一双眼眸清澈明亮,盯着万良,不容他找借口,开门见山的说:“我刚才所言,句句中的,没毛病吧?”
万良没有说话。
燕七的话当然是句句中的啊。
郑鼎纵然再厉害,做事情再天衣无缝,但是,在他这个侍郎眼中,还是能看到漏洞的。
虽然,有些漏洞,万良故意视而不见。
不过,燕七的话叩问心灵,万良没办法回答,也不好回答。
只能以默认应对。
燕七讲了半天道理,终于拐回了正题:“这九天里,安御史应该找过你很多次吧?”
“额……”万良吭哧瘪肚半天。
“既然万侍郎不能与我推心置腹,多说无益,再见吧。”
燕七起身就走。
“燕院长请留步。”
万良将燕七拉住,鼓足了勇气,点点头:“安御史曾经派人联系过我四次。”
燕七笑了:“是不是每次你都找借口回绝了?”
“额……是!”万良满头虚汗。
“想必,万侍郎应该明白安御史联系你的初衷。”
“知道,知道。安御史是想让我举报郑鼎作奸犯科,并且拿出实际证据。”
燕七呵呵一笑:“可是,万侍郎竟然全部拒绝了。”
万良赶紧解释:“我不是拒绝,而是我不太了解郑鼎作奸犯科的证据……”
“少来这一套。”
燕七又站了起来:“万侍郎依然不肯讲实话,既然如此,我和你墨迹个什么劲呢?还是给安御史送奏本去吧。”
万良急了,再也不敢打诳语,脱口而出:“我说错了,燕院长,请留步!我是知道关于郑鼎的一些事情的。”
燕七挑了挑眉毛:“既然你知道关于郑鼎的一些事情,为何安御史放下身段,屡次联系你,都被你给回绝了呢?”
“这个……怎么说呢。”
万良想了想,措辞许久,淡淡道:“神仙打架,我这个小鬼就别参合了吧。”
燕七冷笑:“说到底,你不过是自私而已。”
“啊?我自私?”
万良不服气:“燕院长,此话我不太苟同。”
燕七直言不讳:“当我猜不中你的心思吗?你为人谨慎,不爱出头,想着郑鼎犯案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且,郑鼎这人也惹不起,一旦惹了郑鼎,后面会遇到许多麻烦,只想着沉默下去,做一个看客。”
“如此一来,郑鼎若过闯过此劫,依然不会影响你的地位,甚至于还可以向郑鼎邀功:你看,我在你落难的时候,没有痛打落水狗,我是不是很仗义?郑鼎想必会高看你一眼。”
“假如说,郑鼎死期到了,没有闯过这一关,你也可以顺手摘桃子,按照资历,从户部侍郎晋升为户部尚书。这相当于你没有付出一分责任和辛苦,就顺利上位,何其美妙啊。”
“万侍郎,由此两点分析,我说你自私,你还有何辩白吗?”
万良听了燕七的话,哑口无言,面红耳赤。
他还说什么呢?
燕七将他的心思揣摩得明明白白,清澈见底。
一针一线、都掩饰不住。
万良憋了好半天,才委屈的说:“我纵然是有些自私,可是,我也没干坏事,安御史为何这么狠,要上朝参我一本,岂不知这样就断送了我的仕途,甚至于我的家庭,我与安御史无怨无仇,何必这么整我?”
“你又错了。”
燕七道:“安御史打压的是谁?是郑鼎,郑鼎老谋深算,坏事做尽,理当伏法,给大华除一大奸大恶。”
“但是,京城府尹、大理寺、监察司连着折腾九天,用尽了各种招数,依然没有从郑鼎口中得到确凿的证据,谁能不恼火。难道,就这么任由郑鼎这头猛虎出笼,祸害百姓?扰乱大华?”
燕七说到这里,眼眸冒火,盯着万良:“可是你呢,明明知道郑鼎作奸犯科,也掌握着郑鼎作恶的证据,却旁观自得,无动于衷,心中牢记那句话: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这相当于什么?相当于郑鼎之所以不能归案,便是因为你的不作为。”
“换句话说,你就是郑鼎的帮凶,你助纣为虐,帮助郑鼎逃出牢笼,然后,让这只猛虎继续祸害大华,祸害百姓。安御史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能不急吗?他急的尿都憋不住了。你说,他不参你一本,还能留着你?”
听了燕七的话,万良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
燕七等了一会,让万良想个明白,又提醒道:“明日,便是第十日,若是再审不出个子午卯酉,郑鼎不放也得放。这局面,谁都不甘心。”
“我还好说,勉强可以接受,反正国平人被打的场子已经找回来了。但是,安御史很生气,很不甘心,直接言明:郑鼎逃出牢笼,皆拜万侍郎所赐。既然无法奈何郑鼎,只好请万侍郎到大理寺、监察司、京城衙门去坐一坐了。所以,才会有了这份奏章。”
“不要啊。”
万良吓得跳起来,满身虚汗。
他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严重,郑鼎出来了,他竟然要去顶缸。
这不是扯淡吗?
燕七起身:“好了,事已至此,我该说的也说完了。万侍郎,你好自为之吧。天色不早,我要去给安御史送奏本了。”
万良惊得跳起来,挡在门口,又给燕七跪下了:“燕院长,是我糊涂,迷了心窍,请您高抬贵手,这封奏本,不要送给安御史,求您了。”
燕七摇摇头:“你还没明白。这不过是一封奏本,我纵然没有给安御史送去,躲过了今天的朝议。但是,明天的朝议呢?安御史重新写一封奏本,你能拦得住吗?说不定,新的那份奏本,比这份奏本更犀利,更恶毒。所以说,你求我有什么用?”
万良懵了:“那我……那我要怎么做?”
燕七扶着万良起身,慢慢的说:“你得解决安御史之惑呀。安御史想的是什么,难道你不明白吗?”
万良缓缓点头:“懂了,我懂了。”
燕七拍了拍万良的肩膀:“你懂了便好。”
说完,拿出那封奏本,当着万良的面前,撕得粉碎。
第1338章 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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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七已经彻底‘拿住了’万良,不再耽搁,信步出了大门。
万良一路小跑送到大门口。
燕七向万良拱手:“奏本已经撕了,万侍郎今日之灾,已然躲过。但是,日后之祸,却需要万侍郎自行解决。话不多说,万侍郎自求多福。”
他招呼虎子:“上车,回家睡觉去喽。”
“多谢燕院长。”
万良望着燕七渐行渐远的马车,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汗流浃背,衣衫浸湿。
“哎,真是一场生死较量啊。”
万良回眸看了万雷一眼:“此事,你怎么看?”
万雷想了想,摇摇头:“我不敢说。”
万良道:“但说无妨。”
万雷道:“我觉得此事,是燕七一手策划的,至于安御史这份奏本,应该也是燕七怂恿所致。”
万良点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
万雷道:“大人,那您打算怎么做?既然知道这是燕七的一计,您是要置之不理,还是立刻出手?没想到,燕七这么阴险。”
万良自嘲一笑:“燕七并不阴险,反而,我觉得他挺光明磊落的,还挺感谢他。”
万雷道:“此言怎讲?燕七摆明了算计大人,大人还感谢他?”
万良慢吞吞道:“燕七这是先礼后兵啊。今日,燕七夜半来此,携带奏本,就是专门警告我一次,让我识时务,滤清脉络。”
“但是,千万不要怀疑燕七的手段,他绝对是个狠人,若是我对他的警告此置之不理,燕七绝对会联合安御史,在朝堂之上,奏我一本。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万雷点点头:“还是大人想的透彻。”
万良道:“走吧,天色快要大亮了,咱们还得忙一阵。”
万雷问:“忙什么?”
“还能忙什么?”
万良眼眸眯起,自言自语:“郑鼎,是老天要收你,谁也挡不住。我呢,只好顺应天命,送你一程。”
……
第二日!
燕七直接来到了检查司。
今日,是审问郑鼎的第十天。
也是最后一天。
齐英、段玉清、范通都急了。
他们齐聚监察司,要来个三堂会审。
毕竟,郑鼎在手,却无法奈何,显得他们太没能力了。
皇上看在眼里,还能不气?
燕七、安四海随后赶到。
今天,是齐英主审,段玉清、范通位列两边。
安四海和燕七坐在下面,像是看热闹的。
“升堂,带郑鼎上堂。”
杀威棒竖起来。
威……武。
号子喊起来。
围观的百姓很多,都想看个热闹。
郑鼎被差役带了上来。
折腾了九天,郑鼎气色晦暗,神情焦躁。
整个人瘦了太多,与以前的富态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过,他嘴角上扬,有些开心。
今天,已经是第十天了。
前面九天,他已经熬过去了。
滴水不漏,没有丝毫破绽。
齐英、段玉清、范通,已经将他的府邸,办公室,以及心腹查了好几遍,其他人的毛病查出了很多,唯有他的毛病,却一点也没有。
这就让他开心至极。
郑鼎暗自思量:幸亏自己平日做事谨慎,不留把柄,才有今天的安然无恙。
不然,这一次的鬼门关,就闯不过去了。
郑鼎看着安四海,恨得牙根痒痒:“安四海,你想诬告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这一次,等着我出去,定然给你好看。”
安四海是个老流氓忙,岂会怕了郑鼎?
只是,这一次没能拿下郑鼎,很是惋惜。
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溜走了。
郑鼎指着齐英、段玉清、范通:“你们三个,联起手来折磨我,迫害我,我全都记在心里。我这次出去之后,咱们势不两立,就看日后我如何整治你们这三个夯货吧。”
齐英心里一惊。
段玉清和范通则有些后怕。
这次,若是郑鼎‘死而复生’,那就太可怕了。
齐英还好一点,至少是个刑部尚书,地位超然。
可是他们两个呢,无论是权势,还是地位,都差得太多。
郑鼎看着狼狈,气势却很强硬,坐在那里,指着范通等人,手舞足蹈:“审案啊,你们倒是审案啊,反正是最后一天了,我看你们能从我的口中审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范通三人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郑鼎看着众人哑口无言,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能熬过这一关,何其艰难?
啪啪!
上面,传来鼓掌声。
郑鼎往前一看,刚好迎上燕七犀利的眸光。
“燕七!”
郑鼎突然站起来,冲到燕七面前,气急败坏大叫:“我落得今天这副狼狈样子,皆是拜你所赐,你给我等着,等着我出去之后,必定加倍奉还。”
“哎呀,哎呀,我好怕哦。”
燕七装模作样叫唤了两句,突然哼道:“你想教训我,但也得有机会啊。”
郑鼎怒道:“你也就只能关我一天了,明天我就自由了找,这叫什么?这叫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哈哈哈。”
燕七撇撇嘴:“谁说的?就你这条憋盖虫还敢自称猛虎?”
“燕七,你才是憋盖虫,我明天自由了,定会给你好看。”
“你还想自由?嘿嘿,实话告诉你吧,我觉得你今天还比较自由,至少还没带枷锁,等着明天,你就要带枷锁,蹲班房了,何来自由啊。”
郑鼎喋喋怪笑:“我戴枷锁?我蹲班房?燕七,你莫不是活在臆想当中?我犯罪了吗?没有啊,你折腾了这么多天,查无实据,还想让我坐牢?简直是痴心妄想。”
燕七道:“等你见到一个人,就不会这么嘴硬了。”
郑鼎大叫:“谁?”
燕七向门口一指:“你看谁来了。”
郑鼎向外望去。
万良带着几个大箱子,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竟然是万良!”
郑鼎一见到万良,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你来干什么?哦,我知道了,你知道我今天要恢复自由,特来迎接我吗?很好,万侍郎,你有心了,我日后发达,定然会提拔你的。”
万良横了郑鼎一眼,没有说话,直接向齐英、段玉清、范通拱手:“我实名举报郑鼎贪赃枉法,收贿受贿,买.官卖官。”
郑鼎暴跳如雷:“万良,你给住口,你是不是疯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里没数吗?你敢在我头上动土?你活腻歪了吗?”
万良一不做,二不休,继续说道:“段大人、齐尚书、范府尹,我绝不是红口白牙,诬告郑尚书,你们看,我有证据。”
郑鼎吓得要命,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第1339章 一锤定音
郑鼎没想到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竟然是万良。
万良此人,给郑鼎的终极印象,就是低调谦恭,为人谨慎,一向远离是非曲折。
换句话说,两只蚂蚁打架,他都会夺得远远的,生怕溅一身血。
但是,万良一反常态,竟然介入了事端。
而且,还站在了燕七这一边。
郑鼎慌张无比。
因为万良是户部侍郎,了解自己最多。
他若是告发自己,那可就危险了。
郑鼎再一次警告万良,脸色阴沉的厉害:“你可想好了,惹了我们郑家,没有你的好果子吃,孰轻孰重,你可要仔细明辨。”
万良心里冷笑。
惹了你郑鼎,的确难缠。
但是,惹了燕七和安四海,下场更加悲惨。
燕七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向郑鼎诡异一笑:“郑尚书此言差矣,万侍郎并非惹你,而是为了维护正义,还郑尚书一个清白。”
郑鼎火了:“还我清白?胡说八道,万良这厮明明是在害我。”
燕七耸耸肩,一脸的‘幸灾乐祸’:“郑尚书这话就不对了,你看,你不是正在被审查吗?但你又不配合,人家万良拿来账本,要还你一个清白,要拯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你还不愿意?你这厮糊涂了,怎么好赖不分呢?”
郑鼎气的跳起来:“万良有什么资格还我清白?他算什么东西?他与我有关系吗?”
万良被郑鼎骂了一通,心里逐渐火大。
他指着那几个大箱子,按照燕七的思路得瑟下去:“郑尚书你看,我把你曾经做过的账本根目录拿过来了,让范府尹、段大人、齐尚书查一查,查得清楚,没有弄虚作假的嫌疑,郑尚书不就是清白的了吗?”
“什么?”
郑鼎惊出了一身冷汗:“你哪里来的账本根目录?我不是都把账本根目录销毁了吗?”
万良道:“郑尚书有所不知,你记录的每一份账单,下面那张纸都是誊纸。虽然账本的目录销毁了,但下面的誊纸却被我保存下来了。这东西虽然不能和根目录相比,但是,数据肯定不会错的。”
郑鼎指着万良,哇呜大叫:“好啊,你竟然苦心算计我,你什么时候放的誊纸,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万良很气人犟嘴:“郑尚书这是什么话,我是为了保存账单的严谨性啊。你不是教过我吗,户部掌管钱财,一分一毫都不能查,要事无巨细。我就是按照郑尚书的意思严格要求自己的,郑尚书,我这话说的有错吗?”
“你……”
郑鼎气的牙根直痒痒,冲到万良面前,扬手就打。
“放肆!”
安四海一声怒喝,冲下来,对着郑鼎就是一记老拳。
郑鼎被打个电炮,五眼青,不住的后退。
安四海甩了甩拳头:麻痹的,衙门之上还敢动手?
耍流氓?
我最流氓,你能耍的过我?
郑鼎害怕的要死,跳脚指着万良:“你小子不是东西,竟然暗中私藏账本根目录,这是违反户部条规的,看来,你是憋着心思,诚心害我。”
万良不吱声。
燕七却来劲了:“你若是没有贪赃玩法,害怕个什么劲呢?不过就是查账而已,竟然让你瑟瑟发抖?你还说没有猫腻?你看我,随便查,谁来查账都可以。老子行端坐正,可以让你查个底掉,可是你敢吗?”
郑鼎被燕七问的张口结舌,没办法回答。
此刻,他的内心已经崩溃了。
从万良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稀碎稀碎的了。
突然!
郑鼎反应过来。
他死死盯着万良:“你没这个胆子,你根本没有胆子横插一脚。你是不是受了谁的指使?说,到底谁让你这么做的?”
“嘿嘿嘿!”
燕七大摇大摆站在郑鼎面前:“你什么智商啊,当然是我请万侍郎来给你撑场面的!这还用问吗?”
“啊!”
郑鼎望着燕七,浑身直哆嗦:“你……你竟然如此狠毒,我……我要杀了你……”
郑鼎踉踉跄跄,冲过去,一双颤抖的手卡上燕七的脖子。
“再来一记电炮。”
安四海又斜着杀出来,赏给郑鼎一记王八拳。
郑鼎被打倒,又冲过来。
燕七向齐英使个眼色。
啪!
齐英一拍惊堂木:“郑尚书,请你自重,公堂之上,岂容你闹事?来人,将郑尚书架住,不许他滋扰生事。”
两个差役冲上来,一左一右,控制了郑鼎。
燕七回到座位上坐好:“齐尚书,咱们开始还郑尚书一个‘清白’吧?”
齐英满脸兴奋,挥挥手:“来人,查账。”
段玉清、范通也同时大叫:“查账!”
三人无比兴奋。
可以说,就连安四海和燕七,都没有他们三个开心。
要知道,若是郑鼎真的被放走了,他们不仅害怕被打击报复,威信也会随之扫地,能力也被贬成渣渣。
麻痹的,老鼠都送到嘴边了,你这老猫都吞不下去,不是渣渣,又是什么呢?
三堂会审开始!
检查司、大理寺、捕司,俱都有专业的查账人员,再加上万良的‘贴心’引导。
不出半个时辰,问题查出了一箩筐。
“报:一笔五十万两的赈灾款项去向不明。”
“报:一笔三十万两的粮款被恶意挪用。”
“报:一笔六十万两的外交款额被扣发,下落不明。”
……
一连串的警报声,响彻耳畔。
这才查了三分之一,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齐英松了一口气,更加恼火,惊堂木拍个不停,震得手疼:“再查,继续查,给我打破沙锅问到底。”
“再报:一笔三十万两的学教款项不翼而飞。”
“又报:一笔十万两的粮食补贴不知去向。”
各种赃款,各种问题,全部揭露。
围观的百姓闻言,恨得直咬牙。
“郑鼎老狗,你怎么不去死。”
“你贪了那么多,畜生啊。”
“你的良心何在啊。”
……
郑鼎遭受千夫所指,听着他案发的证据一个个被揭发出来,心神紊乱,那股镇定抛到了九霄云外,一屁股坐在地上,眸光呆滞。
“完了,全完了,再也没机会了,没……没机会了。”
他无神的看着燕七,有气无力:“我恨你,燕七,我……我恨你……”
燕七坏坏一笑:“恨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啊?你……”
郑鼎气的一个倒仰,当场晕了过去。
第1340章 没见过的新玩意
郑鼎一案,完全没有悬念了。
他的恶事全被万良誊写的根目录暴露于天下。
而且,郑鼎孤立无援。
杨克将他视为棋子,不管不顾,不理不问。
甚至于,当他是一泼粑粑,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最重要的是,他报复太子,惹怒了皇上。
这就么一个狗不理,哪里能得好。
齐英、范通,段玉清三方联手,审问三天,将他的累累罪行彻底缕清,呈送到上书房。
上书房又呈送给皇上。
最后结果:判刑十八年。
从此以后,郑鼎要在地牢中度过十八年的铁窗生涯。
郑家贪污的赃款,被悉数吐出。
涉及到的相关人员,尽数革职。
原本,红红火火的郑家,如日中天,仗着郑鼎这棵大树,杨武扬威,欺男霸女,横行霸道。
现如今,郑鼎倒台了。
郑家的大树被拦腰截断,郑家的人再也不敢嚣张。
往昔,那些被郑家欺负的人纷纷出手报复。
这叫什么?
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郑家曾经那么狠辣的欺负人家,现在,被人家十倍的报复回来,绝对是咎由自取。
再过十日。
郑家的人再也不敢呆在京城,连夜搬迁,不知道去了哪里。
郑鼎一案,风波渐渐平息。
对大家而言,郑鼎就是过去式,他所起的作用,不过是警示,是前车之鉴,大家会引以为戒。
若是胆敢贪赃枉法,郑鼎的下场,就是众人的下场。
身陷牢笼的郑鼎,也只有这么一点作用了。
余下的时光,众人都会将郑鼎抹杀在记忆之中。
但是,众人却看到了一个人的未来。
谁呢?
燕七!
谁都明白,扳倒郑鼎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表面上看,是安四海的奏本起了作用。
但实际上,真正的操盘手,却是燕七。
实际上,安四海盯着郑鼎多少年了,一直想把郑鼎干掉,为国家除掉一个毒瘤。
但是,安四海屡次三番找茬,却无法奈何郑鼎。
而燕七初来乍到,随便一个雄起,就把郑鼎给干掉了。
这份功力和手段,谁能不怕?
谁能不敬?
现如今,燕七虽然是个从三品的官员,在京城不过是个毛毛小官,但没人敢轻视他。
虽然,燕七的名声在武将系统中不甚显眼。
但是,在六部之中,尚书省之内,已经声名赫赫。
提及燕七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怕。
经过这一仗,燕七‘奸诈卑鄙’的名声算是打出去了。
……
郑鼎这件事情,有许多受益人。
国平人是其中之一。
范通、段玉清、齐英审案有功,也受到了皇上的褒奖。
日后有机会,必定会升迁。
尤其是齐英,属于中立派,承受杨克的压力很大。
但是这一次审案,拿掉郑鼎,他是绝对的主力。
皇上亲自褒奖了一番。
如此一来,齐英的位子稳如泰山,有些不太害怕杨克的挤兑了。
受益人最大的,莫过于万良。
这家伙举报郑鼎有功,而且本身就是户部侍郎。
所以,顺其自然,万良升任为户部尚书。
户部侍郎,暂时出缺。
户部侍郎可是个肥缺,杨克、安四海,还有军方张勇武等人,俱都盯着呢。
一时半刻,没人能够拿下。
所以,户部侍郎没有合适的人选。
户部所有的责任,便由万良一肩挑。
万良也知道经过郑鼎这件事情,已经彻底得罪了杨克,只能和燕七、安四海走的近一些。
燕七跑了一趟户部,找到万良,商议为皇家书院拨付煤炭事宜。
万良一口答应下来。
燕七呵呵一笑:“多谢万尚书帮忙哦。”
“燕院长,你太客气了。”
万良有些不好意思,更有高升的喜悦,尴尬一笑:“我能有今天,还是燕院长的功劳。燕院长,这样吧,为了表示我对您的感谢,我给皇家书院拨付双倍的煤炭,一名学子两筐煤,如何?”
燕七摇摇头:“不论多少,要按规矩行事,你若是因为我帮了你,便给我多多拨付,因为别人没有帮你,你少少拨付,这与郑鼎有何区别?”
这一句话,让万良大为尴尬。
万良作揖:“再下受教了。”
燕七笑了,压低了声音:“这不是受教与否的事,你要明白,你这个位置多么重要?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尤其是杨克,盯你最狠。你要是不按规矩办事,被杨克抓住了把柄,郑鼎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你可明白?”
万良出了一脑门子冷汗:“我知道,我以后定然会按规矩办事,不能好心办了坏事。”
两人聊了一阵。
万良派人将煤炭拉到皇家书院。
燕七拱手道谢。
万良送燕七出门,蹙眉说道:“今年冬天格外冷厉,学生们又不抗冻,这些煤炭看着很多,但是依然不够取暖的,这可怎么办呢。”
燕七眨眨眼:“我有办法,可能这些煤炭都用不了。”
万良懵了:“怎么可能?”
燕七拍了拍万良的肩膀,笑着离开。
……
当天下午,从金陵格物院来了一百余人。
这些人中,既有各行业的教授,也有工业精英。
燕七花了一些银子,将皇家书院对面的马场买了下来。
这个马场荒废了许多年,是一个很大的院子,但经营不善,老板早都不干了,但却无人接手。
燕七这个奸商一眼就相中了这个马场,花费了一些小钱,就将马场给盘了下来。
燕七打算将马场一分为二。
一部分,建造成华药堂在京城的分号。
另一部分,那就太重要了。
他要建造两院。
科学院和工程院。
燕七将格物院的一百余人安置在马场。
这里建造不错,众人很是满意。
当晚,燕七设宴,为众人接风吸尘。
这一百余人中,有十几人精通铁艺、锻造。
燕七将这些人召集一起,拿出一份图纸,分给众人过目。
众人俱都有些疑惑。
燕七问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中年男子:“王师傅,你很权威,知道这是什么吗?”
王师傅名为王铁锤。
一辈子的铁匠,钻研细致,虽然没上过学,但在锻造行当之中,却是其中翘楚。
王铁锤研究半天,摇摇头:“不懂,燕院长,请您指点一下。”
燕七微微一笑:“这个玩意叫做:锅炉。”
第1341章 找茬
“锅炉?”
王铁锤蒙了:“锅炉是个什么东西?我都没听过这玩意。”
这一间包房之中,有十几个人,俱都是在炼铁铸造方面很有心得的技术大拿,设计出了许多具有创新颠覆性的铁质工艺,虽然没读过许多书,但绝对都是一些工程大师,工艺牛人。
这些人对锅炉的概念,也非常生僻。
“燕院长,锅炉是干什么的?”
“从没见过,这炉子倒是不小,上下五层,设计的很是繁琐呢。”
“还有很多管道,曲里拐弯的,上下通达,貌似……这玩意是烧水的吗?”
……
噗!
烧水?
燕七大汗:“你要说它是烧水的,那也没毛病,但是,烧水只是他的副业,一项小技能而已。”
王铁锤挠挠头:“它的主要功能是什么?”
燕七道:“供暖。”
“供暖?”
众人一怔。
这种说法,太新奇了。
王铁锤最为权威,观察半天图纸,挠挠头:“燕院长,我真有些不懂了,烧水如何能够供暖呢?”
燕七解释道:“还记得吗?夏天之时,晚上,跳进池塘洗澡,水都是温的,为何太阳落山了,池水依然余热?”
王铁锤道:“因为水吸收热量持久,不易变凉。”
“对喽。”
燕七指着锅炉图纸:“王师傅,各位,你们来看,这个锅炉的造型,与咱们普通的火炉只有几点不同,普通的火炉有炉子,有炉筒,或者,有石头垒成的火炕。”
“下面问题来了:烟火从烟囱或者火炕中经过,会散发出热量。但是,有一点,石头火炕和铁皮炉筒虽然能够吸热量,但十分有限,大部分热量都从烟囱上面飞走了,热量留不住,效率低,得浪费多少煤炭?”
众人纷纷点头。
他们都是内行人,燕七的话,对于他们而言,一点就透。
王铁锤研究了半天:“燕院长,咱们用的普通火炉,就这这个原理,的确浪费煤炭,但也没有更好的代替办法呀。”
燕七指着图纸:“这个锅炉效率可比普通煤炉效率高多了。”
王铁锤很有兴趣:“请燕院长说来听听。”
燕七一句话点题:“因为,这个锅炉烧的不是烟,而是水。”
“烧水?”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还是不明白。
王铁锤盯着图纸想了半天,忽然一拍桌子:“哎呀,没错,烧水的确更好,更持久。”
燕七笑了:“还是王师傅专业啊。”
他指着图纸,向众人解释:“各位,你们看,管道灌注的是水,锅炉的热量传到管道之中,热量没有机会从烟囱逃出去,而是被管道中的水吸收了。”
“水锁住大量热量,会慢慢的将其释放,这样,既保证了不会承受过多热浪,又有了持久性。”
“归根结底,这个锅炉的优点便是:使用很少的煤炭,进行可持续、高效率的供暖。”
王铁锤一拍桌子,哈哈大笑:“没错,就是这个理儿,燕院长,你可真厉害!就算让我再活一百年,我也造不出这么牛叉的锅炉。”
一帮人七嘴八舌,都来捧臭脚。
燕七这厮一脸臭屁,尾巴都翘到了天上去,口中还很谦虚:“正常操作,不过是些小伎俩而已。”
众人一脸羡慕。
尤其是王铁锤,看着燕七的眼神,透着无限崇拜:这种小伎俩,我也想要啊,可惜没有!
……
随后的几天之中,燕七让王师傅在马场中忙碌起来。
众人都在保密。
谁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就连格物院其他学科的教授、师傅,也不知道王铁锤他们在锻造什么东西。
他们还以为王铁锤是在建设马场的围栏呢。
这些天,燕七早上去工部点个卯,然后就回来,和王铁锤团队一起研究锅炉。
其实,燕七所绘制的锅炉,不过是最简单的设计,放在前世,就属于初级锅炉。
但是,放在大华,却是颠覆性的存在。
烧水供暖,绝对是一个新玩意。
王铁锤看图说话。
虽然锻造技术很高,但第一次锻造这玩意,需要摸索着过河,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一忙,就是十几天。
光是锅炉,就造了十几个。
他们又逐一研究,哪种设计效率高,容量大。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
而在诺大的工部,新一轮的危机,终于迸发了。
工部副侍郎田横,成了蒋东渠口中的肥肉,要一口吞下去。
早晨。
晨会。
工部尚书夏明一直称病缺席,不来参加晨会。
蒋东渠一手遮天。
熊富才和黄之凯两条恶犬,站在蒋东渠一左一右,挺直了身子,昂着头,呲着牙,一副要咬人的样子。
燕七向田横眨眨眼,小声说:“田大人,你看,这两条狗很有精神嘛。”
田横勉强一笑。
他还哪有心思开玩笑啊。
他已经收到了消息。
今日,蒋东渠要拿他开刀了,谁能开心的起来。
田横正在惆怅蹉跎,蒋东渠的眸光似剑一般盯过来:“田副侍郎,我让你研究炉具,增加供暖,有没有什么进展?”
田横支支吾吾:“这……这个……”
蒋东渠怒吼:“你结巴什么?本侍郎问你话呢,关于供暖的问题,到底有没有进展?”
田横一哆嗦:“没……没有……”
“真是无能之辈。”
蒋东渠直接开骂了:“给了你足有二十天的时间,你却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到底是脑子有问题,还是拿我说的话当成耳旁风啊?”
田横道:“蒋侍郎,炉具改革,不是个小问题,而是个系统性问题,很大,很广袤……”
蒋东渠一拍桌子:“你找什么借口?不就是个破炉具吗,给你二十天的时间,你都没有一点进展,这就说明你无能,你渎职,你不负责任。”
“你说你穿着一身官服,排行工部副侍郎首位,却这般的窝囊,这般的拖沓,丢不丢人?似你这样的官员,尸位素餐,干吃不干活,有何脸面鸠占鹊巢?”
田横一听,头皮发麻。
这话说的很严重了。
坏了。
蒋东渠今天要把我干掉了,可不是罚俸那么简单的事了。
果不其然。
蒋东渠后面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田横,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上奏杨丞相,等着杨丞相下令,强行给你赶出工部;第二,你若是要点脸,就识相些,主动告老还乡?就这两点,你选择一个吧。”
此言一出,诺大个工部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田横身子一颤,面色苍白。
哎,果然是躲不掉啊。
第1342章 投名状
蒋东渠看着田横吓得眼神呆滞,瑟瑟发抖,心里说不出的得意。
最开始,他是要拿燕七立威的。
但没想到,燕七不好惹,吊的很,甚至于连郑鼎都被燕七送进了班房。
蒋东渠立刻意识到:燕七这厮惹不起。
至少,目前来看,惹了燕七,落得一身骚。
不划算。
所以,这许多天,燕七参加完晨会,随意离开,他也没有过问。
至少燕七现在不闹事,不找茬,他就心满意足了。
蒋东渠目前的心思,全都定在田横身身上。
只要拿掉这个老东西,便去掉了一个强敌。
蒋东渠向身边的两条‘狗’使了个眼色。
大狗熊富才出言讥讽田横:“在其位,却不谋其政,倚老卖老,装什么老资格?”
二狗黄之凯紧随其后:“田横,你要是识时务,就赶紧收拾行李,离开工部得了。你看你这副窝囊样子,人人喊打,还赖在工部什么劲?有意思吗?难道你有受.虐倾向?”
田横心里别提多窝囊了。
他想要辩白,却一点力量也没有。
在蒋东渠、以及两条恶霸犬的面前,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蒋东渠不屑的横了一眼田横:“我看你身子不适,本侍郎可怜你,这样,今天下午,你就赋闲吧,稍后,我会给杨丞相汇报关于你的情况,相信杨丞相也会尊重我的意见。”
什么?
赋闲?
田横心里冰凉。
没想到,一切来的这么快。
眨眼之间,蒋东渠便要求他赋闲?
真是一时一刻也等不了了。
蒋东渠挥挥手:“散会。”
他走到田横面前,一阵冷笑:“我和你共事十余年,你这一走,我心里空落落的,还真舍不得呢,哈哈哈!”
蒋东渠带着两条恶霸犬,横着膀子离开。
众人也三三两两,沉默离开。
田横站在大门口,看着蒋东渠嚣张的背影,腿一软,站都站不住,幸亏依靠在门口,不然就会瘫软如泥。
燕七将一切看在眼里,没有和田横说话,直接回了办公室。
虎子问道:“老大,咱们怎么不去马场呀,坐在办事室发呆?这样好没劲。”
燕七没有回答,望向林若山:“大少爷,你来告诉虎子,咱们在干嘛。”
林若山哼了一声:“咱们在等人啊。”
虎子挠挠头:“等人?等谁呀。”
“这还用问。”
林若山道:“当然是等田横啊,连这个你都算不出来,笨脑子。”
虎子冲上来:“哎呀,你还敢说我笨,信不信我沙包大的拳头打爆你的狗头?”
“老大,救我。”
林若山抱头鼠窜。
“咳咳……”
外面传来两声咳嗽。
田横步履蹒跚,走了进来。
虎子和田横见状,找个借口,退了出去。
燕七笑了笑:“田大人回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田横没有坐下,站在燕七身边,表情讪讪:“那个……燕副侍郎今天没有去皇家书院啊,平日,你都走了,见不到踪影。”
燕七道:“今天有事,耽搁一阵,也不着急。我想着田大人不是要离开工部了吗,我没急着走,想给田大人送送行,日后,怕是见面的机会少了许多。”
“我……”
田横听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失声落泪。
噗通!
田横跪在燕七面前。
燕七立刻站起来,将田横搀扶起来:“田大人,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好端端的,你跪我干什么?这不成了笑料吗?”
田横眼眸通红,面带愧色:“是我咎由自取,是我有眼无珠,没有领悟到燕副侍郎对我的帮助和支持。我被蒋东渠这般欺负,也怨不得别人。哎,谁让我目光短浅,没有看清楚燕副侍郎乃是池中之龙呢。我眼拙,我眼拙啊。”
燕七微微一笑。
其实,他给了田横很多次机会,很多次暗示。
但是,田横却一直没有抓住机会,步步小心,如履薄冰,生怕投奔了自己,惹了蒋东渠不快。
其实,这就是看不清形势。
纵然你与我若即若离,难道蒋东渠就会放过你吗?
既然蒋东渠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你,你干嘛不早早和我站在同一阵线呢?非要等着黄花菜凉了?
燕七还是没有表态帮助田横,仅仅出言安慰:“田大人不要激动,你是个有才华的人,是个能吏,似你这般有才之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发光的,都能干出一番成绩。离了工部又如何?你依然是你,就这样,好吧?”
田横听了这话,再也不敢被动的等待燕七伸出橄榄枝。
机会稍纵即逝,可不能马虎了。
他退后三步,凝重的望向燕七,深施一礼:“燕副侍郎乃是池中之龙,假以时日,必会一飞冲天。田横不猜,愿意跟随燕副侍郎的脚步,效犬马之劳,为百姓谋利,为苍生谋福。”
燕七还是没有表态,打马虎眼:“哎,干什么,干什么呀,你是副侍郎,我也是副侍郎,咱们都是副侍郎,你跟随我有什么用?可别说笑了。”
田横一咬牙,跑了出去。
不一会。
他搬进来一个大箱子,堆放在燕七面前:“这是蒋东渠曾经经手过的账目,我曾查阅数次,没有发现漏洞。不过,燕副侍郎不是凡人,相信您慧眼识珠,必会有所发现。”
“呵呵!”
燕七一看这些账目,眼前一亮。
不错,不错!
田横拿出了这些账本,算是拿出了投名状。
如此说来,田横终于铁了心跟随自己了。
既然如此,还客气个屁。
燕七招呼林若山进来,将账本收好,这才向田横拱拱手:“田大人,不必多虑,这工部是大华的工部,是百姓的工部,不是某个人的工部。”
“你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堪称工部第一能吏,蒋东渠竟敢赶你走?他是发了失心疯吗?你不用怕,我自会替你寻个公道。”
田横得了燕七的许诺,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向燕七深深作揖:“有燕副侍郎为我撑腰,这感觉真好,真是太好了,哎,我糊涂啊,我有眼不识泰山啊,我,这个……”
燕七拍了拍田横的肩膀,笑容满面:“田副侍郎,不必自责,纵然咱们现在联手,依然不晚。”
“不晚,真的不晚。”
“记住一句话:邪不压正!”
“燕副侍郎的话,我铭记在心。”
……
忽然,田横的小厮急匆匆跑进来:“大事不好了,田副侍郎,蒋东渠吩咐差役把你的东西和行李全都扔出来了。”
第1343章 羞辱
“什么?蒋东渠真是太过了,他怎么能这么羞辱我。”
田横气的不行,脸色惨白如纸。
好歹他也是从三品的官员,哪里能受得了这般羞辱。
小厮也愤愤不平:“是真的,田副侍郎,咱们工部衙门的人全都围上去了,一百多人呢,还有一些百姓,也都在指指点点。”
“啊!啊!啊!”
田横再也憋不住火气,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燕七打了个响指,向林若山说道:“我从户部拿过来的材料呢,这时候用,恰到好处。”
林若山拿出资料,满脸坏笑:“这资料可是十分管用啊。”
燕七背着手,大摇大摆的去看热闹。
……
工部大门口。
乱成一团。
百姓们围在外面。
大门口,满地的笔墨纸砚,还有工作服、桌子,鼻烟壶,大烟袋,数件衣服,还有枕头、被褥。
蒋东渠站在门口,指挥差役:“给我扔出去,田横已经赋闲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的东西臭的很,全部给我扔出去。”
熊富才、黄之凯这两条忠犬喋喋怪笑。
“扔,还不快点扔。”
“往死里扔,一件不留。”
……
东西堆在大门口,水杯中有水,泼了上去。
远远望去,像是垃圾堆。
熊富才又把甜点撒上去。
有虫子爬来爬去。
嗡嗡嗡!
黄之凯满脸坏笑:“一堆垃圾,臭死了。”
“你们给我住手。”
田横气喘吁吁跑过来,看着自己的东西被扔在大门口,气的差点晕过去:“蒋东渠,你凭什么扔我的东西?你是土匪吗?”
蒋东渠背着手,很是嚣张:“田横,你已经赋闲了,明白不?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还敢这么和我说话?”
“实话告诉你,赋闲是给好听的名字,换个难听的说法,你已经被革职了,你被开除了,你已经不是工部的人了。把你的东西扔出去,不正常吗?”
“你……你竟然这么霸道”
田横火冒三丈:“我的东西我自己拿走,你们凭什么扔?”
蒋东渠趾高气扬:“我们是帮你拿出去啊,这是看在往昔同僚之谊的份上,换成别人,我们还不帮忙呢。”
田横委屈的眼睛都红了:“你们竟然如此欺负人。”
熊富才一脸幸灾乐祸:“欺负你怎么了?你看你的东西招那么多虫子,恶心死了,比粪坑都臭。我就说嘛,咱们工部总有一股臭味,不知道从哪里飘出来的。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理是你的被子发出来的臭味。哈哈。”
黄之凯指着田横,嚣张跋扈:“你赶紧滚吧,看着你就心烦,戳在这里,就像是一截朽木,影响了工部的气运,更影响了蒋侍郎的气场。”
田横望着被摧残的行礼,心里火大。
羞辱人,从没有这般残酷过。
蒋东渠那副得意忘形的嘴脸,简直不要碧莲。
众人看得心酸。
关于田横其人,风评还是不错的。
他负责工程司,算是难得的技术官员,也是个能吏。
家中,也并不富裕,从不贪污。
但是,越是这样的人,下场竟然越凄惨。
“哎,好人难当。”
众人感慨不已。
田横心里默默流泪,赶紧带着心腹,前去收拾行李。
“慢着!”
燕七走了过来:“田副侍郎,你不要动手,谁扔掉的,就让谁捡回来,这口气,绝不能忍。”
“燕副侍郎!”
田横看了看满地的行李,再看看燕七,委屈的想哭。
今天,真是要被蒋东渠给羞辱死了。
蒋东渠一看到燕七,头皮一阵发麻:“燕副侍郎,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去忙吧,皇家书院不是争在大兴土木吗,你快去吧,我准许了,甚至于,可以给你放长假。”
燕七哼了一声:“我干什么,还要你插嘴?”
蒋东渠好没面子:“燕七,你说什么?你敢对我如此无礼?”
燕七笑了:“我这算是无礼吗?好吧,姑且算是无礼,那你让我赋闲啊,给我革职啊,你把我的行礼给扔出来啊,我就在这里等着。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扔我的东西。”
“你……你竟然激将我。”
蒋东渠一下子就被燕七给僵在那里。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哪里敢扔燕七的东西呢?
燕七现在如日中天,牛叉的一塌糊涂。
甚至于皇上都因为郑鼎一案告破,而对燕七大为赞赏。
他还有安四海撑腰。
这样的狠角色,你扔他的行李?
那不是作大死吗?
蒋东渠恨不得将燕七的行李撕碎,然后扔到粪坑里泡上三天三夜。
但是,他根本不敢。
蒋东渠尴尬了一阵,给自己找台阶:“燕副侍郎,本侍郎做事可是有原则的,你刚来工部,不过是学习阶段,没有任务,更谈不上完不成任务,还在考察阶段。所以,本侍郎怎么会把你革职呢?那不是滥用权力吗?”
熊富才在一边夸赞:“蒋侍郎公私分明,赏罚得力,严谨负责,真是工部大大的好官啊。”
黄之凯紧随而上:“工部由蒋侍郎负责,真是万幸,能得如此上司,我等心满意足。”
燕七憋不住笑:“你们这两条恶霸犬,长得不咋地,獐头鼠目、蝇营狗苟,拍马屁的功夫倒是厉害。我看啊,你们拍的不过瘾,我给你们个建议,不如把蒋东渠的裤子扒掉,你们跪在下面,给蒋东渠舔.舔.屁股,如何?”
众人轰然大笑。
熊富才尴尬至极:“燕七,你敢辱我,简直……简直是不顾体面。”
黄之凯满脸通红:“胡言乱语,真是胡言乱语,我等哪里是拍马屁,赞叹之情,完全是发乎于心,发乎于心啊。”
“哈哈哈!”
燕七一阵狂笑:“是发乎于心的想.舔蒋东渠的屁股吗?很好,你们现在开始舔.吧,让我等观摩一下,看看你们到底是怎样一副享受的嘴脸。”
“你……”
熊富才和黄之凯哑口无言。
论讥讽神功,他们给燕七提鞋都不配。
这两人不敢再说话,生怕燕七后面说出更狠的话来。
蒋东渠也很不自然:“好了,好啦,同僚之争,不必这么在乎,这些事情都过去了。那个……田横,你赶紧捡了东西,离开工部,你看,这虫子招的,满地都是,恶心死了。”
田横心里再一次揪了起来。
燕七挡住了蒋东渠的去路。
蒋东渠紧张起来:“燕七,你要干什么?”
燕七道:“干什么?找茬呗。”
第1344章 挖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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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东渠气坏了。
我不找你的茬,你就算烧高香了,你还敢找我的茬。
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但是,这话,他也就是想想,万万不敢说出来。
旁边那两条恶霸犬却敢说。
熊富才一脸嚣张,指着燕七的鼻子,嚣张大骂:“你这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还找蒋侍郎的茬?也不擦擦镜子,好好照照,你算老几啊。”
燕七嘿嘿一笑:“我算不算老几的不知道,但你算老几啊,我和蒋侍郎说话,你身为一条狗,也敢插嘴狂吠?你打狂犬疫苗了吗?”
“你……”
熊富才气坏了:“狂犬疫苗是个什么东西?”
燕七道:“你还真要打狂犬疫苗啊,这么说,你也意识到你是一条披着人皮的狗咯?”
“啊?我……我不是狗,我是人,我……我怎么可能是狗呢?燕七,你给我带到了沟里去,你这厮可恶至极。”
熊富才面红耳赤,脸都丢尽了。
围观众人,轰然大笑。
燕七懒得理睬熊富才,直接炮轰蒋东渠:“蒋侍郎,当着工部各位官员,以及百姓面前,我倒要问问你:“田横资历比你老,经验比你丰富,技术储备比你全面,作风优良,恪尽职守,以身作则,从无迟到早退。也可以这么说,田横是咱们工部的优秀干部,是工部所有官员都该努力学习的标杆。”
“我现在就想问蒋侍郎一句,田副侍郎如此优秀的工部标杆,你凭什么让他赋闲?凭什么将其革职?”
蒋东渠自信理由很充分,一点也不惧怕:“我给田横安排的任务,田横没有完成,何谈优秀?既然完不成任务,影响了工部的信誉,我按罪处罚,将其革职,难道不对?”
燕七又问:“那你给田副侍郎安排了什么任务?”
蒋东渠道:“设计出新式炉具,保障供暖。田横没有做到,自然要受罚。”
“哦,这么回事啊。”
燕七眯着眼睛,坏坏一笑:“据我所知,田副侍郎设计的新型炉具,已经具备了雏形,改善供暖,有非凡之效。但是……”
说到这里,燕七话锋一转,盯着蒋东渠:“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然有了新型的炉具,也需要煤炭。请问,煤炭在哪里?如何解决?蒋侍郎,既然由你管理工部,供应煤炭是你的分内之事,你责无旁贷吧?”
“这个……”
蒋东渠一听到供应煤炭,心里有些惊慌。
他故意挺直了腰杆,掩饰内心的尴尬:“咱们工部衙门一百二十人,每人供应一筐煤,共一百二十筐,已经全部发下来了,此事人所共知。燕七,你故意纠结此道,是何道理?难道,我会故意扣押这一百二十筐煤吗?真当本侍郎瞧得起这点玩意?”
熊富才又来劲了:“蒋侍郎两袖清风,不贪图公家一分钱,燕七,你如此诋毁蒋侍郎,万万不该。”
黄之凯猛拍马屁:“蒋侍郎品德优良,才不会假公济私呢,谁怀疑蒋侍郎,谁就是脑子有病。”
呦!
这两条狗又开始叫起来了。
燕七一脸不屑,盯着蒋东渠,一语道破其中玄机:“咱们工部衙门的确有一百二十人,你也的确拨付了一百二十筐煤。但是,你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可谓避重就轻。”
蒋东渠嘴硬:“什么避重就轻,燕七,你休得胡乱引导,败坏我的清白名声。”
燕七也不绕关子,直接逼问:“工部是个庞大的部门,咱们工部衙门的确有一百二十人,你也的确发了一百二十筐煤。但是,你别忘了,工部衙门下设四个司,分别是工程司、山泽司,屯田司,水利司。这四大司所有人员加起来,足有一千余人。”
“而且,我也调查过,蒋侍郎为工部四大司拨付的煤炭,一共只有四百筐,加上工部衙门一百二十筐,共有五百二十筐煤。也就是说,咱们工部共有千余人,一共才拨付五百二十筐煤,是这样吗?难道不觉得太少了吗?这么少,如何取暖?”
“蒋侍郎,你身为工部侍郎,掌管工部,却仅仅搞来这么点煤炭供应,是不是说明你没能力,是个无能之辈?既然是个无能之辈,又有什么资格拷问田横?你为什么不去赋闲呢?真应了那句话:乌鸦落在猪身上,嫌猪黑!”
哈哈!
众人哄然大笑。
蒋东渠张口结舌:“啊,燕七,你住口,你胡说什么,这怎么能说我没能力呢?你少在这里巧舌如簧,败坏我的名声。”
燕七道:“一千多人的工部,你只要来五百二十筐煤炭,此事已经石锤,谁也反驳不了,你这不是没能力,又是什么?不妨找个借口说来听听。”
蒋东渠没想到燕七对工部的煤炭供应这么了解,简直是了如指掌。
不用说,定然是田横这老东西给燕七透漏的消息。
局面太尴尬了。
蒋东渠轻咳一声,找理由搪塞:“是这样的,今年是个寒冬,四处缺少煤炭,加之,大华与突厥打仗,煤炭要优先供应士兵,所以,我们的煤炭供应便捉襟见肘。”
“我身为工部侍郎,当响应国家号召,为皇上分忧,为大华分忧。所以呢,在煤炭分配之上,仅仅为工部争取了五百二十筐煤。这不是说明我没能力,只是因为我的格局更大,有一颗家国之心……”
“打住,你给我打住。”
燕七懒得听蒋东渠自吹自擂,抓住重点,直接点题:“你的意思是,你确定从户部仅仅争取了五百二十筐煤炭?这个数据准确吗?”
蒋东渠毫不犹豫:“当然准确。”
燕七忽然笑了,笑的眉飞色舞,像是小孩子吃了棒棒糖一样开心。
蒋东渠有些发毛:“你笑什么?你干嘛看着我笑?”
燕七笑够了,突然说道:“你这数据不对啊,你说你从户部要来了五百二十筐煤。但是,据我所知,户部为工部一共拨付了一千五百二十筐煤炭。这么算起来,有一千筐的煤炭不知去向。下面,我请问蒋侍郎,你知不知道这一千筐煤炭去向何处?”
听了这句话,蒋东渠惊得天雷滚滚,脸颊扭曲,鼻头越发殷红。
第1345章 刨根问底
燕七咄咄逼人,盯着蒋东渠:“回答我,那一千筐煤炭去了哪里?总不成不翼而飞了吧?”
蒋东渠愣了半响,突然反应过来,使劲摇头:“胡言乱语,满口的胡言乱语,户部什么时候给我拨付一千五百二十筐煤炭了?你这数据根本不准确,是你自己杜撰的。你这人,就是说话不牢靠,张口就来。”
燕七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问道:“这么说,户部没有给你拨付一千五百二十筐煤炭?”
“当然没有。”
“那到底拨付了多少煤炭?”
“当然是五百二十筐,没错,就是五百二十筐。”
“呵呵!”
燕七笑容有些诡异,眨眨眼:“蒋侍郎,你说谎哦。”
蒋东渠外强中干:“我怎么会说谎?你凭什么认为我说谎?你自己随便杜撰一个数据,就说我说谎,这算什么?你这是摆明了信口雌黄。”
燕七从袖袋中拿出一份文件,缓缓打开:“谁说我信口雌黄?看看这份数据,记录的非常详实。”
蒋东渠嗤之以鼻:“不过是你自己杜撰的一份数据而已,谁能当真?像这样的数据,我能分分钟编造一百份。”
燕七一脸玩味的笑:“如果说,这份数据盖上了户部的大印,你觉得还能分分钟编造一百份吗?”
“什么?”
蒋东渠瞪大了眼睛,震撼无比:“你……你哪里搞来的户部印章?你骗我,你又在说谎。”
“我长的这么帅,怎么会骗人呢。”
燕七将文件砸到蒋东渠怀里:“你自己看,这是不是户部的印章?不仅是印章,还有户部尚书万良的亲笔签名呢,这玩意……能作假吗?你倒是做假给我看看呀。”
蒋东渠的脑子嗡的一下,都快炸了。
他瞬间一个反应,就是要把这份文件撕得粉碎。
燕七非常不屑:“撕吧,撕得细碎才好,反正户部尚书万良是我的好朋友,我让他再给我出一份证明就是了。”
蒋东渠彻底无语了。
麻痹的,撕了也没用啊。
人家这玩意有的是。
蒋东渠突然意识到,事情变得麻烦了。
以前,户部尚书是郑鼎,是杨克派系的中坚力量。
蒋东渠找郑鼎做些手脚,郑鼎自然会配合。
现在则不同了。
郑鼎被干掉了,换上了万良。
万良虽然未必会偏向燕七,但定然会照章办事。
比如,燕七去调查户部到底拨付给工部多少煤炭,万良一定会如实的拿出数据。
这就不好办了。
户部明明拨付了一千五百二十筐煤炭,经过蒋东渠一过手,就变成了五百二十筐煤炭。
那一千筐去了哪里?
此刻,蒋东渠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的直转圈。
燕七一探手,将文件抢了回来,让众人过目。
众人一见,也知道这份文件不是作伪。
燕七开始质问蒋东渠:“你刚才信誓旦旦,说户部给工部拨付了五百二十筐煤炭,现在真正的数据出来了,户部确定给工部拨付了一千五百二十筐煤炭,你的数据和户部的数据,差了一千筐煤炭。我来问你,到底是你出了问题,还是户部出了问题?”
“这……”
蒋东渠简直无言以对:“应该……大约……大约是户部出了问题。”
“户部出了问题?”
燕七上前抓住蒋东渠的袖子:“要是户部出了问题,那咱们绝对不能吃亏,来来来,你随我一同前往户部找个公道,这事必须闹大,岂能让户部随便欺负咱们。”
“这样吧,咱们直接闹到尚书省,要大家群策群力,找出谁才是大奸大滑之人,你看怎样?”
“啊,不要啊。”
蒋东渠彻底懵了:“不用了,些许小事,用不着这么斤斤计较了,不就是冷一点,忍忍就过去了。”
“些许小事,不过是冷一些,忍忍就过去了?”
燕七一阵冷笑,一指田横,大声质问蒋东渠:“一样的事情,放在你的身上,就是些许小事,怎么放在田副侍郎身上,就要赋闲呢?就要给革职呢?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这个……”
蒋东渠简直恨死了自己。
他就这么轻易的被燕七玩弄于股掌之间。
被动挨打。
毫无还手之力。
田横非常生气,上前揪住蒋东渠,怒气冲冲:“那一千筐煤炭必须说清楚,兹事体大,我和你没完。”
蒋东渠立刻改口:“哦,我想起来了,户部的确是拨付了一千五百二十筐煤炭,我刚才一时情急,少说了一个一千,这记性,太差了,真是太差了。”
说完,又向熊富才使个眼色。
熊富才急忙附和:“是啊,我也想起来了,的确是拨付了一千五百二十筐煤炭。这个数据错不了。”
田横一听,有没办法了。
人家厚脸皮,你能奈何。
燕七笑容诡异,盯着蒋东渠:“户部真的拨付了一千五百二十筐煤炭,是吧?”
蒋东渠点头:“是,这个数据千真万确。”
燕七当啷来了一句:“你给工部各司一共拨付了五百二十筐煤炭,那余下的一千筐煤炭,放在哪里了?”
“这个……”
蒋东渠道支支吾吾:“放在库房里了。”
燕七毫不放松:“哪个库房?你报上来。”
蒋东渠随口乱编的,哪里能报上来?
“就是,就是放在库房里了,具体哪个库房,也记不清楚了。”
燕七脱口而出:“记不清楚不要紧,户部一共有十个大库房,咱们可以开库查验,一下午的时间,总可以查出来吧?”
蒋东渠瑟瑟发抖:“不用这样吧,不过是一千两煤炭,何必这么大惊小怪?改日再开仓查验……”
“改日再查验?说得轻巧。”
燕七一脸冷厉:“一千筐煤炭,那是个小数目吗?往大了说,那是国家财产,岂容丢失?往小了说,按照现如今的市场价,一千筐煤炭,就是两万两银子。两万两银子,那是小数目吗?要是哪个官员贪污了两万两银子,做个十年牢没问题吧?蒋侍郎,你说是不是?”
蒋东渠简直要被燕七给逼疯了。
这厮真狠啊。
竟然想要一招置我于死地。
第1346章 好狗来十条
蒋东渠被逼的没有办法,只好虚以委蛇:“那个……因为咱们库房不够用,一千筐煤炭装不下,只好在外面租了库房,暂时将煤炭安置下来。”
燕七冷笑:“这话谁会相信?第一,咱们工部有十个大仓库,怎么会放不下一千筐煤炭;第二,你擅自将工部的东西挪到外面去,滥于支配公家财产,这已经是违纪了;第三,煤炭储存在外,有倒买倒卖的嫌疑。你身为工部头脑,怎么能干出这么没脑子的事情呢?”
蒋东渠被燕七一通训斥,还不能还嘴,嗓子气冒烟了,但也只能保持一副笑脸:“哈哈,燕副侍郎说的及对,是我马虎了,是我马虎了,这事以后我会处理好的。”
燕七一瞪眼睛:“以后处理?发现问题,就要解决问题。公家财产,岂能私自外移?尤其是煤炭,乃是重要物资,不得私自挪用。蒋侍郎,此事所涉极大,性质严重,你必须给出一个说法。不然,我就上安御史那里告你,向大理寺揭发你,向检查司检举你。”
“啊?这……”
蒋东渠被燕七一通逼问,上纲上线,有些慌张。
这事要闹大了。
绝对被动。
蒋东渠第一个念头,便是找个背锅的。
这事绝不能自己承担。
他第一时间将眸光瞄准了熊富才。
还真是巧了。
燕七的眸光也瞄向了熊富才。
熊富才吓得激灵一下跳起来,害怕的要死,身子瑟瑟发抖。
熊富才这条恶霸犬也是见过世面的,刚才,跟着蒋东渠耀武扬威,欺负田横很来劲。
而且,还向燕七叫嚣。
这厮,一副蒋东渠老大、他老二的样子。
现如今,被蒋东渠阴狠的眼睛盯上,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
还有,燕七怎么也盯着我?
“坏了,事情有变。”
熊富才不见了方才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扭头就跑。
“哎,别跑啊。”
燕七一个纵身,像是老鹰抓小鸡,揪着熊富才的脖领子,提溜回来。
熊富才哇呀呀大叫:“燕七,你敢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你给我松开,你松开啊。”
燕七撇撇嘴:“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又不是君子,你和我说这些管用吗?”
熊富才慌里慌张大叫:“哎,你……你撒手啊。我要去出恭,我要去出恭……”
燕七笑了:“别出恭啊,现在正是你耀武扬威,欺负田横的好时机,出恭什么的,暂时靠后。”
熊富才急了:“我不欺负田横了,我真的不欺负田横了,我们不过是同僚,哪有什么欺负不欺负的。”
“不欺负田横了?”
燕七嘿嘿一笑:“可惜,晚喽,这世上什么药都有卖的,就是后悔药没有卖的。”
燕七把熊富才往地上重重一戳,突然一指蒋东渠:“说吧,那一千筐煤炭到底被谁外移了?是不是涉嫌挪用公.款?你现在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立刻上报御史监、检查司、大理寺。”
蒋东渠哪里会自行承担?
他怒视熊富才,语气严厉:“听到燕副侍郎的问话了吗?这也正是我想问的。说,你到底把一千筐煤炭挪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经过本侍郎签字?你这叫擅自挪用公.款,罪过何其重大?”
“啊?”
熊富才懵了:“这……这怎么是我挪用呢?分明是蒋侍郎一手经办。”
“放屁!”
蒋东渠眼眸通红:“明明就是你干的,你竟然还不承认?不仅挪用公.款,还撒谎成性,成何体统?你身为副侍郎,怎么能这么自由散漫,毫无担当?”
熊富才急的想哭:“不是我干的,真不是我干的啊。”
蒋东渠怒斥:“还敢狡辩,我有证人,可以证明是你干的。”
熊富才哪里敢承认?
这事往大了整,都能坐牢。
“蒋侍郎,不是我干的,你不能冤枉我。再说,你哪来的证人?”
蒋东渠扭头,看向另一条恶霸犬黄之凯。
眼眸中,藏着无穷的阴霾。
黄之凯一哆嗦。
突然,他发现还有一道更吓人的光芒从后面盯过来。
回眸一看。
“啊,燕……燕副侍郎……”
黄之凯被燕七吓得嘴巴都瓢了,哆哆嗦嗦,嘴皮子不利索。
黄之凯的心肝啊,吓得都要飞出来了。
都这时候了,他当然懂得一些事情。
黄之凯指着熊富才,狠呆呆道:“熊富才,你还装什么?就是你把一千筐煤炭外移出去的,我可以为蒋侍郎作证,你无可狡辩。”
“什么?”
熊富才懵了:“黄之凯,你……你咬我?”
“我……”黄之凯心虚。
燕七眨眨眼:“恶霸犬嘛,发起疯来,谁都咬,哪管你是人是狗呢?对吧,熊富才?”
熊富才气疯了。
刚才,他和黄之凯还是同一阵线,挤兑田横,嚣张的很。
转眼之间,燕七出现,搅乱了时局。
随后,他就给蒋东渠当了替死鬼。
黄之凯也从队友变成了疯狗。
熊富才愤怒冲向黄之凯:“混帐东西,竟然咬我,昨晚还一起喝酒唱曲,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你还算是人吗?你个畜生……”
黄之凯赶紧躲开。
心里却很庆幸。
幸亏刚才跳的没有熊富才欢实,没有狂怼燕七。
不然,这会背锅的肯定就是自己了。
万幸啊。
蒋东渠一脸‘正义’:“熊富才,你身为副侍郎,擅自外移公家财物,没有请示,数额巨大,无目法纪,坏了规矩,有假公济私之嫌疑。我现在宣布,你立刻赋闲,等候调查。”
“啊?我……我赋闲?明明是田横赋闲的戏码啊,怎么改成我赋闲了?我这个冤枉啊。”
熊富才身子一软,蹲在了地上。
一脸的委屈。
燕七冲着熊富才冷笑:“真是一条忠犬啊,不仅替主子咬人,关键时刻,还愿意把自己给炖了,成主人之美。这样的好狗,给我来十条。”
哈哈!
众人哈哈大笑。
熊富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委屈的不行。
气的爆炸。
他看向了燕七和田横。
想到刚才田横被欺负的像条鼻涕虫,但燕七来了,顷刻间翻云覆雨,无所畏惧,保护田横。
再看自己,却被蒋东渠推出来当垫背的。
同样都是老大。
人家燕七这么牛掰,蒋东渠怎么就这么垃圾呢?
我忠心伺候你,你却把我当成弃子。
蒋东渠啊蒋东渠,你就是一坨狗粑粑。
第1347章 必须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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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横眼睁睁的看着熊富才被燕七整治,被蒋东渠出卖,心里豁然开朗,比喝了杏花春还舒服。
这一个瞬间,就见识到了燕七卓尔不凡的威力。
刚才嚣张跋扈的熊富才,在燕七眼中,根本不够看的,燕七好像拿着打狗棒,遇见了蒋东渠,照头就打,跟玩似的。
田横很是解气,怒视熊富才:“刚才你凶神恶煞欺负我,可曾想过厄运临头?”
“我……那个……哎。”
熊富才一拍大腿,后悔的要死。
说别的都没用。
有眼无珠,跟错了人,绝对没前途。
蒋东渠不敢让熊富才再多罗嗦,立刻命令黄之凯带着差役,将熊富才带走,接受最‘虚伪’的调查。
蒋东渠找到熊富才垫背,终于松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好了,煤炭的事情告一段落,咱们都散去吧,不要闹了。”
“谁说告一段落了?”
燕七撇撇嘴:“一千筐煤炭下落不明,岂能不了了之?”
蒋东渠支支吾吾:“这个……要慢慢调查。”
燕七不屑道:“还用慢慢调查?煤炭不是被熊富才外移了吗?直接审问熊富才,一切水落石出,还用得着那么罗嗦?”
“这个……”
蒋东渠一拍额头,难受的要死。
熊富才不过是个顶包的,真要审问他,那事情就麻烦了。
把熊富才逼急了,来个鱼死网破,那就完蛋了。
蒋东渠当然不傻。
这一千筐煤炭已经被他暗中卖掉了,钱都落入了自己的腰包。
现在问他要煤炭,哪里能变出来?
蒋东渠结巴了半天:“事情总要一步步来嘛,三天之内,三天之内必有消息。”
“那怎么行?”
燕七一瞪眼睛:“三天太久了,绝对等不了。冬天这么冷,大家都在等煤炭供暖,迟了一天,便会有多少人受罪?”
蒋东渠憋坏了:“那你说怎么办?”
燕七脱口而出:“我现在就要见到煤炭,见不到,我誓不罢休。”
“你……”
蒋东渠这个气啊。
煤炭都卖了,我上哪里给你弄去?
变戏法啊。
蒋东渠恨得肝颤,却只能逢迎燕七:“审问熊富才总需要时间啊,我看不如这样,给我一天的时间,怎么样,一天的时间绝对可以将这一千筐煤炭的藏匿之处找到。”
燕七闻言,嘿嘿一笑:“一天的时间啊……”
蒋东渠赶紧凑过来,一脸温馨的笑:“怎么样?一天,就一天的时间,通融一下嘛。”
燕七哼了一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他望着田横,斜视蒋东渠:“你赶走田副侍郎时,就像是恶狗咬人,别说一天,就连半刻的时间都拖延不得,现在却要我宽限你一天的时间,你说你身为副侍郎,做事为何要双重标准呢?”
听话听音。
蒋东渠若是还不理解燕七的言中之意,那就是傻子。
他立刻改口:“燕副侍郎,我刚才就想说呢,是我孟浪了,误会了田副侍郎,也都怪熊富才向我进谗言,蒙蔽了我的双眼。”
燕七哼了一声:“和我说不着,你不如直接和田副侍郎解释一下。”
蒋东渠赶紧跑到田横身边,亲切的拉着田横的衣袖,笑的春光灿烂:“田大人,你我共事多年,情谊拳拳,从来没有什么矛盾,但就是因为熊富才这厮,挑拨你我的关系,才搞得你我生分了。现在,熊富才恶有恶报,已经接受调查了,咱们的心结也就化解开了,你说是吧?”
田横冷冷一笑:“蒋侍郎为何如此前倨后恭啊?”
“啊?这……”
蒋东渠臊的满脸通红,无言以对。
田横看向燕七,感激的拱拱手,内心感慨不已。
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若是没有燕七压制田横,这厮得猖狂成什么样子啊。
燕七满脸笑嘻嘻,看向蒋东渠:“田副侍郎扣发的薪俸,如何处置?”
蒋东渠立刻说道:“补发薪俸,还要追加奖金,更要对田副侍郎大为表彰,号召工部所有官员向田副侍郎学习。”
燕七扑哧一笑:“这么说,田副侍郎不用赋闲了?”
蒋东渠大声道:“当然不用赋闲了,田副侍郎乃是咱们工部的模范,哪有模范赋闲的道理?”
“哦,这样啊。”
燕七指了指门口扔了一地的被褥、笔墨纸砚:“这些都是田副侍郎的东西啊,我就是想问一下,这些东西是谁扔的?这人恁的大胆,怎么敢扔模范的东西?还想不想混了?”
“啊,这个……”蒋东渠满脸通红。
燕七故意问蒋东渠:“这些东西是谁扔的,蒋侍郎有没有看到?这人也太过分了吧?”
蒋东渠哪里会承认是自己扔的,回眸看向黄之凯:“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扔田副侍郎的东西,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我,这……这关我什么事……”
黄之凯这个冤枉啊。
没想到,最后他还是要背锅。
燕七直接问百姓:“你们有没有看见,谁把田副侍郎的东西扔了?”
众人指向蒋东渠:“他!”
蒋东渠一下子跳起来:“你们别乱说话,田副侍郎可是模范,我爱护还来不及,怎么会扔模范的东西呢?不可能,万万不可能。”
燕七见蒋东渠不承认,直接说道:“蒋侍郎,你现在就把一千筐煤炭运过来,别说一天,一时一刻我也不想等了。”
“别呀。”蒋东渠直跳脚。
“那我问你,田横的行礼、笔墨纸砚,到底是谁扔的?”
“那个……是……是我。”
“你终于肯承认了。”
燕七笑的寒意森森:“谁做的事情,谁负责。既然是你把田副侍郎的东西扔掉的,那你就得负责把东西捡回来。”
“好,我这就安排。”
蒋东渠挥挥手:“来人,把田副侍郎的东西搬回去。”
燕七摇摇头,一指蒋东渠:“你亲自动手。”
蒋东渠脸色不善:“凭什么?我可是工部侍郎。”
燕七掷地有声:“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凭什么要假手于人?你若是概不配合,我耐心尽失,也不会配合你,那煤炭之事,一时半刻也不想等了。”
“别,我捡,我捡还不行吗?”
蒋东渠被燕七逼得无路可退,只好亲自去收拾行李。
众人见状,哗哗鼓掌。
“燕副侍郎威武。”
“还是燕副侍郎有本事。”
“蒋东渠这厮,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