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2 关你鸟事
陶东海馋得直流口水：“想要，做梦都想要，麻痹的，燕七的那些产业，有华兴物流，上塘河漕运，田家庄海运，还有天下无双，华药堂，甚至于林家的衣坊，也是燕七的产业，他的这些产业哪个都是垄断性质的，赚的钱，海了去了。”
德川一郎也羡慕的直瞪眼睛：“燕七这厮竟然拥有如此多的产业，真是气人，他不过是一个下等小家丁，凭什么做得如此风生水起？”
陶东海想过了美事，又郁闷的叹气：“但也只是想想而已，燕七怎么可能把这些产业拱手让人呢。”
贾德道一脸神秘：“这一次，若是操作得当，便有机会将燕七的产业一网打尽。”
陶东海大喜：“请贾府尹教我。”
贾德道压低了声音：“燕七去找赵青帮忙借钱，是不是也要抵押产业？”
陶东海点点头：“那是必须的，田家庄海运，上塘河漕运，华兴物流，天下无双，林家衣坊，甚至于，还有华药堂，都必须抵押进来。”
贾德道哼了一声：“与其让燕七找赵青借钱，不然咱们主动上门，从陶氏钱庄拿出钱来，放贷给燕七，让燕七把产业抵押给我们，岂不是天赐良机？”
陶东海蹙眉：“这有什么说法吗？”
贾德道满脸冷笑：“只要燕七敢抵押这些产业，那他就上当了，哈哈。”
陶东海使劲挠头：“请贾府尹教我。”
贾德道将计划和盘托出：“燕七购粮也并不容易，现在去外地购粮，价格一定高出平时许多，再加上安防等措施，至少是原先市场价格的三倍。”
“等着燕七将粮食运回来，咱们就把粮食价格砸下来，狠狠的砸，拼命的砸，一直砸到白菜价为止。你猜，燕七的粮食还能卖得出去吗？”
陶东海摇摇头：“自然卖不出去了。”
德川一郎冷笑：“不止是卖不出去，还会烂在仓库里，当成种地的肥料。”
贾德道得意一笑：“燕七将所有的钱都用来购粮，现在，粮食卖不出去，无法折现。既然不能折现，自然不能还钱。哈哈，陶东家，余下的计划，还用我来说吗？”
陶东海惊喜不已：“燕七没钱还债，只能将产业抵押给我，哈哈，到那时，所有的产业都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他向贾德道深施一礼：“府尹大人，您的心智比天高，比海深，燕七与您相比，就似萤火与皓月，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德川一郎也竖起大拇指，啧啧赞叹：“贾府尹若是做生意，一定时天下第一富商，以您的卓绝材质，恐怕是当朝第一人，日后，贾府尹必定前途无量，成为大华的顶梁柱，指日可待。”
贾德道也为自己的计划暗自得意。
尤其是听了陶东海和德川一郎的马屁，更加飘飘然。
想着曾经被燕七欺负得灰头土脸，这一次却可以找回场子，那感觉，别提多美好了。
贾德道又叮嘱陶东海和德川一郎：“这件事情，必定要花费许多银两，陶东家，你一人应付不来，还要德川先生多多帮忙。”
德川一郎大喜，这可是有赚无赔的生意，立刻向贾德道作揖：“多谢贾府尹成全，府尹大人，此事我定然忘不了您的恩德，事成之日，必有您的好处。”
陶东海直接说道：“事成之后，利益一分为三，贾府尹一份，德川先生一份，我一份，如何？”
“哈哈哈……”
贾德道更爱钱，见陶东海如此上道，分外满意。
陶东海猴急的说：“明日一早，燕七会前往苏州，找赵青借钱，事不宜迟，我今晚就去找燕七，把钱借给他。”
贾德道哼了一声：“如此主动，燕七多疑，岂会借你的钱？”
陶东海挠挠头：“主动借给他钱，他还不要？”
贾德道翻了个白眼：“别忘了，他与你是死对头，你主动借钱给他，必有猫腻，当燕七是那么好相与的？”
陶东海没了主意：“那该如何是好？”
贾德道计较一番：“此事，还是由我先出面，比较妥当。咱们如此，如此……”
陶东海闻言，竖起大拇指：“厉害，还是府尹大人厉害，再下佩服。”
贾德道满脸得意：“明天，就依计行事，这一次，定要燕七就范。”
……
燕七吃过就早饭，上了轿子，前往苏州。
“燕公子，请留步。”
贾德道提早赶到，截住了燕七。
燕七态度生硬：“贾府尹，那个……好狗不挡道，我要出门，你这是何意？”
贾德道非常气恼。
麻痹的，一大早上，就被燕七来了一句好狗不挡道，真尼玛的晦气啊。
但是，为了坑害燕七，骂我一句，本府尹忍了。
“燕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燕七斜眼看着贾德道：“你管得着吗？”
他的态度相当不友好。
这在贾德道意料之中。
燕七和他是敌对关系，若是燕七的态度友好，反而不正常了。
贾德道陪着笑脸：“燕公子，何必这么生硬呢。我身为金陵府尹，关心一下金陵的企业家，乃是份内之事。燕公子，你最近生意如何啊。”
燕七不耐烦的挥挥手：“你若没什么事，就快点闪开吧，我还急着去苏州办事呢，没时间和你磨牙。”
贾德道一脸关心：“你去苏州干什么？”
燕七一瞪眼睛：“关你鸟事？”
日！
态度越来越不好了。
贾德道忍着怒火，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知道了，燕公子是要去苏州借钱吧？”
燕七惊疑的看着贾德道：“你怎么知道？好啊，贾德道，你暗中监视我？”
贾德道连连摇头：“我怎么会监视燕公子呢？燕公子购粮无钱，要去苏州筹款，这件事情人人皆知，我身为金陵府尹，岂能不知？”
燕七哼了一声：“既然你知道我去借钱，还挡道干什么？快闪开，我急着去见巡抚大人，没时间看你虚情假意的笑容。”
贾德道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燕公子，何必这么生硬对我呢，你是金陵的商人，却要去苏州借钱，这让我情何以堪？也显得我这个金陵府尹太没用了吧？若是传了出去，我还要不要脸了？”
燕七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贾府尹还要脸啊？”
第1003章 怎一个酸爽了得
日！
我怎么就不要脸呢？
贾德道非常郁闷，身为金陵府尹，金陵最大的官，竟然被燕七指着鼻子臭骂一通。
这种感觉，怎一个酸爽了得？
换做平常，贾德道早就火了，甚至于会搬出律法，给燕七按上一个凌辱官员的罪名。
但是，今天不行。
他是带着圈套，让燕七钻进去的。
岂能意气用事？
小不忍则乱大谋。
麻痹的，为了掠夺燕七的产业，这口气……忍了。
燕七撇开贾德道，转身就走。
“燕公子，稍等，稍等片刻。”
贾德道急匆匆追上燕七，一副诚恳于心的神情：“燕公子，我知道你去苏州借钱，是为了购粮，更是为了百姓能够填饱肚子，我身为金陵府尹，铭感宇内，深深被你大义良善的举动所折服。”
燕七终于停下脚步，盯着贾德道，不耐烦的挥挥手：“你被我折服？呵呵，我管你服不服呢，你就说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别怪外抹角的。”
贾德道吃了一鼻子灰，依然忍着怒气，笑脸相迎：“我的意思是，你要借银子，在金陵借就好了，何必去苏州呢？不仅路途遥远，而且还耽误时间。”
燕七一听，眼珠滴溜溜乱转，忍着笑，叹了一口气：“贾府尹说的轻巧，我要是能在金陵借到银子，还去苏州干什么？我傻吗？”
贾德道见燕七上道了，立刻反问：“你的朋友遍布金陵，竟然借不到钱？”
燕七哼了一声：“你借给我啊？你若不借给我，就别拦路，我要去苏州借钱。”
“罢了，罢了！”
贾德道大声说：“这笔钱，我帮你筹措，如何？谁让我是金陵府尹呢。”
燕七心里笑开了花，但却隐藏的很好，一副惊诧不已的样子：“贾府尹，你帮我筹措银子？”
贾德道点点头：“是啊，我来帮你筹措银子。”
“我没听错吧？”
燕七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贾德道：“你发烧了？你犯了羊癫疯了？或者，你失了魂？”
“燕七，你怎么说话呢，本府尹好好的，怎么会发羊癫疯？怎么会失了魂？”
“贾府尹，咱们有仇啊，你竟然要帮我筹措银子？哼，你若是没发羊癫疯，那就是憋着坏坑我呢，我岂会上当？”
贾德道心里一惊。
没想到，燕七竟然如此小心。
贾德道脸色深沉，叹了口气：“没错，你我的确是仇人，彼此非常不对付，但岂能因私废公？”
燕七哼道：“此言怎样？”
贾德道摆出大道理，口若悬河：“抛开私仇，我是府尹，你是商人，你为金陵纳税，本府尹自然欢迎。尤其是，你借钱买粮，本质上是为了帮助金陵百姓解决饥饿问题，乃是解决民生的大事，我身为府尹，当加倍鼓励，焉能因私废公，扯你的后腿？”
燕七赶紧借坡下驴，故意沉吟半响，嘿嘿一笑：“贾府尹若是这么说话，到有几分意思。不错，真是不错。”
贾德道滔滔不绝：“燕公子，在本府尹的心里，永远将百姓放在第一位，只要是利于百姓的事情，我义不容辞，要做到最好。比如，燕公子筹钱购粮，就是利于百姓的事，本府尹当仁不让，要为燕公子帮忙借钱，不然，岂不是愧对头上这顶乌纱帽？”
燕七终于露出笑脸，向贾德道竖起大拇指：“真没想到，贾府尹竟然一心爱民，如此高风亮节，我万分钦佩，哈哈，哈哈哈……”
贾德道见燕七终于信任自己，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能骗得燕七信任自己，这就成功了第一步。
第一步是最难的，接下来，就水到渠成了。
燕七向贾德道伸手：“银子呢？给我吧，我现在就去购粮。”
贾德道一脸黑线，我能凭空变出银子吗？
“燕公子，银子不在我这里，我只是帮忙引荐而已。”
燕七一翻白眼儿：“白高兴一场，你没有银子，和我装什么大尾巴狼？告辞！”
这厮扭头便走。
“慢着，燕公子。”
贾德道拦住燕七，诱惑道：“我这里没有银子，但是立刻就能为你筹措到。”
燕七问：“银子从哪里来？”
贾德道一脸正经：“陶氏钱庄。”
“胡言乱语。”
燕七一瞪眼睛：“你堂堂府尹，竟然学会扯鸡霸蛋了，我和陶家乃是死对头，你竟然要我向陶家借钱？这怎么可能？府尹大人，恕我直言，你脑子被驴踢了吧？若不是被驴踢得稀巴烂，都不会想出这么愚蠢的主意。”
被燕七指桑骂槐撅了一通，贾德道都有些上头了。
尤其是，码头边上，许多人围观，禁不住笑出了声。
真是有够丢脸的。
贾德道忍着变成驴的怒火，软语相求：“燕公子息怒，你放心，不管你和陶家是不是有仇，但有本府尹在，保管让你把这笔钱借到，如何？”
燕七心里偷笑，脸上却十分怀疑：“真的？贾府尹，你这嘴是真的嘴吧？可别学菊花放屁。”
哈哈！
众人轰然大笑。
贾德道想死的心都有。
“放心，本府尹说话算话，岂能胡乱放屁？”
贾德道放低姿态稳住燕七，心里气的不行：我真是够贱啊，燕七骂我放屁，我还得陪着笑脸。
燕七，你给我等着，暂且让你嚣张几天。
燕七昂着头：“贾府尹，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你若是请不到陶东海，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看把这厮牛的。
咱俩到底谁是府尹，谁是家丁啊。
贾德道满脸笑嘻嘻：“别急，别急，燕公子，这里人多，咱们去衙门议事吧，我派人去请陶东海，让他也到衙门，咱们三人好生商量一番，如何？”
燕七点点头：“好吧，勉为其难。”
日！
请你到衙门，你还勉为其难？
装叉装到你这地步，也算是独一份。
……
衙门，议事厅。
燕七上座，翘着二郎腿，品着香茗，冲着贾德道不耐烦的哼哼唧唧：“我说贾府尹，陶东海到底来不来？你这不是耽误我的时间嘛？不知道时间就是金钱吗？你身为府尹，怎么连一寸光阴一寸金的概念都没有？”
那些差役瞪大了眼睛，听着燕七训斥贾德道，惊呆成狗。
日！
到底谁是家丁，谁是府尹啊。
第1004章 什么混账逻辑
贾德道真是受够了，被燕七吼得头皮一阵发麻。
正在烦躁的时候，贾德道走了进来：“拜见府尹大人，府尹大人找我何事？”
燕七笑看陶东海，心里冷笑：这厮演戏不错，算是个实力派演员。
“哎呀，陶东家来了，就等你呢。”
贾德道热情招待陶东海坐下。
陶东海看了燕七一眼，故作惊诧：“你怎么在这？”
燕七继续做戏：“这又不是你家的热炕头，我为何不能坐在这里？”
“你……”
陶东海虽然是在演戏，但听了燕七又臭又硬的话，也难免生气。
贾德道故意做和事佬：“燕公子，陶东家，咱们都别吵，今天我请你们二位前来，是为了商议金陵民生大事，希望你们两位能站在民生大义的立场上，放下私人恩怨，高屋建瓴，为金陵百姓谋福，为祖上积德。”
这话说的真是漂亮。
不过，越是滴水不漏的话，越是虚假。
陶东海急忙表忠心：“府尹大人放心，我是有一颗善心的，身为金陵首富，自然要担负起金陵的民生和社稷。大人有事相求，我必定全力以赴。”
“此言大善，大善啊。”
贾德道故意称赞陶东海，趁机说道：“是这样，燕公子要远去苏州借钱购粮，我却认为，远水解不了近渴，莫不如，就在陶氏钱庄借钱，岂不是好？”
“这个……”
陶东海故作沉思。
这都是演戏。
他要是立刻答应下来，岂不是显得过于孟浪了？
踌躇了一阵，陶东海一脸为难：“贾府尹，这……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贾德道语重心长劝慰：“这怎么是为难你呢？陶氏钱庄的钱，借给谁不是借啊，借给燕公子就不行？反正一切都是按规矩办事。”
“再说了，燕公子借钱是为了购粮，这也是为了黎民百姓啊。陶东家，你若真有一颗大义之心，就该全力支持，岂能敷衍塞责，故意刁难？”
陶东海犹豫了好一阵，才叹了口气：“好吧，看在府尹大人殷殷劝慰的份上，我就勉勉强强答应下来。”
燕七立刻挥手：“别勉强，我这人最不愿意勉强人家，你不借我，苏州自有人借我，我还就在你这棵树上吊死了？”
说完，起身就走，十分果决。
这一下，气势完胜。
陶东海傻眼了。
燕七这厮完全不安套路出牌啊。
正常来讲，燕七借到了钱，应该喜笑颜开才对。
可是这厮，借钱还摆出一副大爷的样子。
真是奇葩。
这下可好，燕七不配合，戏份不好演下去了。
贾德道狠狠瞪了陶东海一眼，又赶紧跑过去，将燕七拉回来。
燕七故意使劲，甩了贾德道一个大马趴。
“哎呀，好痛。”：
贾德道下巴撞在了桌腿上，痛的牙龈出血。
差役急忙将贾德道扶起来，怒视燕七，钢刀出鞘。
贾德道生怕燕七跑了，哪里还敢得罪燕七，扇了差役一个大嘴巴：“干什么？竟然敢对燕公子无礼？给我退下。”
差役懵了，暗骂贾德道：麻痹的，你脑子就是被驴踢了，帮你你还不愿意，艹！’
喝退差役，贾德道向燕七软语相求：“燕公子，有话好好说。”
燕七牛气得很：“贾府尹，别拦着我，我向来不受气，借我钱的人多了，陶东海算老几？还勉强答应？我呸，我燕七神通广大，在哪里借不到钱？”
“是是是，燕公子是什么人啊，能力非常强悍，借钱就像掰玉米，手到擒来啊。”
贾德道这个窝囊啊，但还得好事多磨：“不过，燕公子先息怒，你还是误会了陶东家的意思，陶东海刚才根本没有说勉强二字啊。陶东家，你说了吗？”
“啊？”
陶东海也很窝囊，愣了一下，无奈点头：“这个……没有，我没有说勉强啊。”
贾德道向燕七哈哈一笑：“听到了吗？陶东家根本就没说勉强嘛。”
燕七摸摸鼻子：“这么说，是我听错了？”
贾德道连连点头：“听错了，是燕公子听错了。陶东家，是不是啊？”
陶东海捏着鼻子哼道：“是听错了。”
燕七笑看陶东海：“这么说，陶东家很愿意借钱给我？”
陶东海板着脸点头：“愿意，当然愿意。”
燕七盯着陶东海好半天：“但我感觉陶东家一脸不情愿，你摆出一副臭脸给谁看呢？”
陶东海怒了：“你……”
贾德道脸色愠怒：“陶东家！”
陶东海无奈，挤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嘿嘿，我开心，我很开心啊。”
燕七哈哈大笑：“这才对嘛，既然陶东家愿意借钱，那我就给你一个面子。”
日！
借我的钱，还要给我面子，这什么混账逻辑？
贾德道赶紧做和事佬：“燕公子，你需要多少钱？放心，只管张口，陶氏钱庄银子管够。”
燕七满脸笑意：“管够？”
陶东海胸有成足：“自然管够。”
燕七道：“那我就少借点，两千万两银子。”
“什么？两千万两银子？”
陶东海听了，惊得一下子跳起来：“这是掏了陶氏钱庄的老本，还叫少借点？”
燕七一听，心里暗喜。
果然被自己猜中了，陶氏钱庄的银根，大约就是两千万两。”
燕七相当懂得金融。
任何钱庄，都需要有一定的银根。
这是根基。
不然，无法流通。
陶氏钱庄之所以流通很好，就是因为银根充裕，给人一种陶氏钱庄不缺钱的印象。
如此，大家便会对陶氏钱庄放心。
良性循环，就是这么来的。
燕七也是根据陶氏钱庄的规模，大约估算了一个数值。
没想到，一下子就戳中了陶东海的g.点。
很好，非常好。
燕七很开心，脸上却十分轻蔑：“陶东家为何如此大惊小怪？区区两千两银子，算什么大事？你也是真没见识，两千两银子就把你吓到了？你还是真是个胆小鬼。刚才还和我吹牛皮，说什么钱随便借，现在来看，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一个夯货而已。”
陶东海被燕七好一通贬低，火冒三丈：“燕七，你有完没完，爱借不借……”
燕七又站起来：“我还真就不借了，哼，凭我华兴物流，上塘河漕运，田家庄漕运，天下无双，华药堂，林家衣坊诸多产业，到哪里还借不出两千万两银子？真是拿豆包不当干粮，告辞……”
第1005章 犟驴的谈判技巧
燕七抛出许多诱饵，转身便走。
“哎，燕公子，请留步，还请留步。”
贾德道赶紧稳住燕七：“喝茶，先喝茶消消气，你肯定误会贾府尹的意思了，消消气，一定要消消气。”
他走到陶东海面前，敲着桌子：“陶东海，两千万两银子，不算多嘛。”
“还不算多？”
陶东海满脸苦涩：“府尹大人，很多了……”
要知道，两千万两银子，就是陶氏钱庄的银根。
若是银子被燕七拿走，陶氏钱庄便没有了周转的余地。
说的夸张些，可能因为一两银子，就足以压垮陶氏钱庄。
换成以前，两千万两银子也未必能让陶东海如此紧张，但现在，偏偏是非常时期。
因为，购粮太多，押了相当多的银子。
粮食还没卖多少，不能折现。
如此时期，最为脆弱，他不得不小心应对。
贾德道疯狂暗示陶东海：“多又如何？燕公子信誉很好啊，更何况，燕公子用华兴物流，上塘河漕运，田家庄海运，天下无双，华药堂，林家衣坊做抵押呢，这些产业，可都做的风生水起呢。”
他的意思就是，这些产业你不要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陶东海也颇为动心，万分纠结。
燕七见状，又站了起来，一脸轻蔑的笑，转身就走。
贾德道急了，向陶东海疯狂使眼色。
陶东海一咬牙：“二千万两就两千万两，我借了。”
燕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悠然坐下：“陶东家终于想通了，还算你是个人物。”
如此一来，燕七气势占了上风，接下来的谈判，便占据了主动。
燕七有过无数次的谈判经验，足以证明：谈判之时，气场很重要。
你的气场越强，对手的气场便越弱。
对手越弱，对你越有利。
现在，燕七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贾德道和陶东海，一位是金陵府尹，一位是金陵第一首富，但在燕七犟驴一般的谈判技巧下，完全被碾压。
贾德道硬着头皮提条件：“燕七，借钱可以，条件是，第一：借款两千万两银子，以上塘河漕运，田家庄漕运，华兴物流，华药堂，天下无双，林家衣坊做抵押。”
“第二：利息五百万两银子，且利息先从两千万两银子扣除。也就是说，你能拿走一千五百万两银子，两月之后，还我陶家两千万两银子。”
“第三：两月之后，还不上本金，我有权状告官府，你名下所有的产业，都将成为我陶家的产业。”
贾德道问燕七：“燕公子，你有何意见？”
燕七哼了一声：“第一，利息超高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在两千万两银子的本金中扣除？当我是凯子吗？告诉你，两千万两本金，一分也不能少，利息要在两月之后，连本金一起还清。”
陶东海强硬表态：“不行，必须先从本金中扣除利息，只能给你一千五百万两，这是规矩。”
燕七非常不屑：“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向你借钱，我就是规矩。”
陶东海更加强硬：“利息必须先从本金中扣除。”
燕七冷冷一笑：“话不投机半句多，这钱我不借了，你爱借给谁，就借给谁。”
陶东海又没招了。
这是他一贯的套路。
先把利息从本金中扣除，这样就避免了损失，高利贷都是这个套路。
但是，燕七气势强横，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贾德道见拿不住燕七的七寸，向陶东海使眼色：“陶东家，燕公子，你们各退一步吧，这样，利息在一月之后还清，如何？”
陶东海无可奈何，想着燕七那些肥得流油的产业，只好捏着鼻子忍了：“好，一月之后，还清利息，不然，扣押燕七的产业，提前收回本金。”
燕七吹着口哨：“一月之后还清利息？好吧，我就给贾府尹一个面子。”
贾德道又问：“燕公子还有其他意见吗？”
“当然有。”
“燕公子请说。”
燕七道：“第二，我要现银！两千万两银子，必须都是现银，一张银票也不要。”
“什么？”
贾德道火冒三丈：“陶氏钱庄的银票走到哪里都承认，你要现银做什么？”
燕七道：“现银的好处多多，第一，就算穷乡僻壤，也能交易，第二，许多百姓都不识字，拿着银票人家不认识面额，如何交易？第三，我就是喜欢银子的铜臭味，我就有这个癖好，难道不行？”
“这……”
陶东海哑口无言，气得快要炸了肺。
贾德道向陶东海使眼色：“我觉得燕公子所言，很有道理嘛，去乡下收粮食，现银的确比银票要方便。”
有个屁的道理啊。
陶东海见贾德道已经同意了，自己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好，现银就现银，我同意了。”
燕七又道：“还有最后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很重要，你们若不能遵守，我还是不会借钱。”
陶东海捏着鼻子哼哼：“说来听听。”
燕七道：“我向你们陶家借二千万两银子的事情，事关重大，涉及商业运作，必须保密。而且，还要签订保密协议。”
“第一：双方俱都不得泄漏消息！我若泄露消息，算是违约，利息翻倍；陶东家若泄漏消息，也是违约，利息免除。”
陶东海一听，反而开心不已。
这一条消息保密，对他极为有利。
因为，一旦被燕七拿走两千万两现银，陶氏钱庄的库房真就空了。
这时候，若是谁来兑取大额银票，他拿不出来，那事就闹大了。
现在，这个交易保密，谁也不知道内幕，没人故意捣乱、兑取大额银票，陶氏钱庄便稳如泰山。
陶东海想都不想，立刻答应下来：“好，这一点我同意，保密协议必须签署。”
燕七打了个响指：“陶东家果然是做大事的人，佩服，佩服啊。”
陶东海一脸阴笑：“彼此，彼此。”
贾德道见缝插针：“既然如此，咱们就签署协议吧？”
贾德道将协议拟好，一式三份，陶东海一份，燕七一份，另一份在衙门备案。
签过了合同。
三人互相对望，哈哈大笑。
燕七向陶东海眨眨眼：“陶东家，带我去取银子吧？”
……
五章更新完成，兄弟们，帮忙砸票，谢谢大家，晚安！
第1006章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陶东海带着燕七进了陶家银库。
银库看守极为严苛，任何人不得随便进入。
而且，银库虽然是陶家的，但是，看守银库的却是财税司的兵卒，依大华律法，无论是官方钱庄，还是私人钱庄，银库一律由财税司代为看管。
想要进入银库，不仅需要陶家首肯，也需要财税司的同意，方可进入。
不然，银子全部由陶家管辖，陶家岂不是成了土皇帝，可以为所欲为了？
燕七知道这个规矩，暗暗琢磨着：财税司？呵呵，有点意思……
燕七只能在大厅中等待。
陶东海进入了银库密室。
没多久，一箱箱散发着铜臭味的银子被拉了出来。
足有两千箱。
陶东海道：“燕公子，请过目吧。”
燕七立刻号召兄弟们仔细盘查。
足足盘查了一天，到了晚上，方才结束。
林震向燕七报告：“七哥，足足两千万两，一分不差。”
“很好！”
燕七挥挥手：“咱们出发。”
陶东海一脸阴冷的笑：“燕公子何时出发购粮？”
燕七道：“越快越好，我还急着挣钱呢，明日一早，我便出发。”
贾德道虚情假意：“祝燕公子购粮成功，缓解我金陵百姓饥饿之困。”
燕七点点头：“有贾府尹遥祝，必定一帆风顺。”
贾德道和陶东海将燕七送到门口，一脸阴笑。
燕七突然回头，可把贾德道和陶东海吓了一跳，赶紧陪着笑脸：“燕公子，还有何事？”
燕七眨眨眼：“陶东家，你一定要记得保密哦。咱们可是签了保密协议的。”
陶东海被燕七突然回头吓出了一身冷汗，长出了一口浊气：“放心吧，我一定会保密的。”
“拜拜。”
燕七潇洒的挥挥手，拉着银子扬长而去。
陶东海和贾德道回到大厅，德川一郎也走了出来。
三人对望一眼，哈哈大笑。
德川一郎抱拳恭喜：“府尹大人，这一手妙计，可要了燕七的老命了，纵然他运回了粮食，也卖不出去，他所有的产业，将全部归于我们。”
陶东海拍马屁：“一切都仰仗贾府尹的手段，我看不如这样，一月之后，那笔五百万两银子的利息，先给贾府尹奉上。”
贾德道心里乐开了花。
五百万两银子，就这么轻易到手了。
爽乎哉！
贾德道叮嘱陶东海：“立刻派人去华兴会门口盯梢，看他是不是真的要去购粮，一切行踪，务必掌握。”
“是！”陶东海立刻派人去盯梢。
燕七回到华兴会码头，指挥众人休息片刻，大声宣布：“各位，明日一早，立刻出发，前往山东购粮，你们今晚早些休息，有老婆的赶紧去给老婆暖被窝，可别惹得老婆不快，不让你们上.床。”
众人轰然大笑。
华兴会的工人陆续回家。
林震小声问燕七：“七哥，咱们真要购粮去吗？我总觉得……”
燕七笑了：“你觉得如何？直说无妨。”
林震揉揉太阳穴：“我总觉得，这里面透着一股蹊跷。”
燕七哈哈大笑：“觉得蹊跷就对了。”
林震诧异：“七哥，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燕七道：“半夜你就知道了。”
夜半之时，燕七站在码头上，神清气朗。
林震则困得只打哈欠，不知道燕七大半夜的，为何不去睡觉。
一艘巨船接近码头。
林震惊慌：“七哥，快看，有船靠在咱们的码头上了，快，咱们去收钱。”
日！
就知道收钱。
燕七立刻迎上去，向最先下来的一位大人作揖：“恭迎巡抚大人。”
林震吓尿了：竟然是巡抚大人，我的天啊。
来人正是赵青。
赵青最先下来，后面，陆续下来数百精兵。
“燕公子……哎……”
时隔多日不见，赵青明显苍老许多，见了燕七，什么也没说，先是叹了口气。
他精神萎靡，眼圈满是血丝，嘴唇干裂，虽然依然不怒自威，但举手投足之间，满是困顿之色。
赵青还想说些什么，燕七挥挥手：“巡抚大人放心，黑暗即将过去，曙光尽在眼前。”
赵青又惊又喜：“燕公子，你已有办法？”
燕七道：“我若没有办法，又岂能劳烦巡抚大人亲自前来。”
赵青道：“燕公子，快来说说。”
燕七道：“说是不及说的，先把正经事做完。呵呵，还要劳烦您的亲兵，为我干点体力活。”
燕七指了指那些银子：“看到没，那边有石头，快把这些箱子里面装的银子拿出来，将石头放进去，再贴上封条。”
赵青大汗：“这么多银子？我说燕七，你是不是掏了银库？”
燕七眨眨眼：“差不多吧。”
赵青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燕七道：“先让你的亲兵干活，咱们再聊。”
赵青连忙吩咐下去。
这些亲兵都是赵青的嫡系，自然靠谱，马上开始搬银子，搬石头。
燕七之所以不用华兴会的工人，之所以把这些工人打法走了，就是不想泄密。
数百工人，先不说有没有陶东海的眼线，那也是人多嘴杂，被他们泄露了风声，看到燕七以石头换银子，这计划将功亏一篑。
用赵青的亲兵，靠谱。
赵青的士兵，绝对百里挑一，军纪严明。
而且，不可能存在细作。
又是外地的兵。
用他们玩弄狸猫换太子的把戏，最为合适。
林震看着士兵用石头换银子，惊诧许久，突然醒悟过来：“哎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七哥真是厉害，我竟然后知后觉。”
燕七请赵青喝茶，小声说道：“这一次江苏缺粮，绝不是歉收所致，而是被一帮别有用心的人精心计划，做了个惊天大局。”
赵青愤怒而又骇然：“惊天大局？真是可恶，到底是谁在做局？”
燕七道：“现在，我知道的参与者，有贾德道，陶东海，德川一郎，至于是否有朝廷高层的人参与，或者保护，我就不知道了。”
赵青大怒：“反了天啊，贾德道身为金陵府尹，竟然也参与此事，看我不扒了他的官服。”
燕七摇摇头：“巡抚大人，您在我面前，就不要吹牛皮了，您要是能奈何贾德道，早就扒了贾德道的皮了，还会等到现在？”
“额……”
赵青老脸一红：“燕公子，给我留几分面子好不好，这里只有我们二人，说说无妨，有外人的时候，你可千万莫说，不然，我这老脸往哪放？我可是一省巡抚啊。”
第1007章 故布疑阵
燕七哈哈大笑：“巡抚大人别慌，我可是知道轻重的，在外人面前，您的威严是不可侵犯的。”
赵青尴尬的咳了一声：“这事怎么会有德川一郎参与呢？还有，贾德道竟然敢参与此事，他太狂了。为了钱财，就肆意搜刮民脂民膏吗？”
燕七摇摇头：“搜刮民脂民膏，只是一个契机而已，真正的想法，多半是出自于权利的争夺。”
赵青表情严肃：“燕公子请讲。”
燕七道：“江苏粮灾，苏州最为严重，以此为理由，可以重重的参巡抚大人一本，管理省府不利，灾民遍地。此乃大污点，巡抚大人应当不当，别说调入礼部，就是巡抚这顶乌纱帽，也是保不住的。”
“第二：巡抚大人若是被罢官，换上来的官员，必定是杨丞相的走狗，贾德道身为杨丞相的女婿，没有了巡抚大人的压制，定然会以飞升的速度调入省府，镀金几年，便会成为江苏巡抚。尤其是在这次赈灾中，贾德道表现可圈可点，立有大功，升迁更加畅通无阻。”
“第二：德川一郎提供粮食，要算他一功，凭借这个功劳，足以挤掉武田美智，进京参加涉外大典。”
“第三，也是最末等的，才是为了赚钱。顺便，把我这个眼中钉除掉。”
听了燕七抽丝剥茧的分析，赵青脑中像是看戏一般，一张张脸谱，一幅幅画面，一幕幕的掠过。
“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赵青攥紧了拳头：“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杨丞相为了夺取权力，竟然能指使贾德道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来。哈哈，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为何外省那些官员不肯借粮给我，帮我渡过难关，原来，一切都是杨丞相在暗中操控。”
燕七道：“杨丞相是幕后总揽全局之人，贾德道是具体实行之人，德川一郎是为了谋求德川家族的权利，陶东海则是为了钱财。他们四人各有分工，但本质却臭味相投。”
赵青牙齿咬的咔咔作响：“真是好算计，燕公子，这次若不是你来帮我指点迷津，我真要在江苏沉戟折沙了。”
燕七道：“巡抚大人，您打算怎么做？”
赵青道：“你指的是什么？”
燕七呵呵一笑，突然说道：“敢不敢破釜沉舟，一举拿掉贾德道？”
赵青想都不想，一拍桌子：“以前，我明哲保身，只想着顺利调入礼部，不想节外生枝。但是，我现在才明白过来，我的格局还是太小了，太过局促，以至于被杨丞相牵着鼻子走。”
“哼，我现在算是想通了，我如此对待贾德道，相当于以肉饲狼，可是狼吃过了肉，还要吃我。我决定了，要拿下贾德道，尽一省巡抚的本分。”
燕七瞪大了眼睛：“巡抚大人，您真打算这么做？”
“是的。”
“不后悔？”
“绝不后悔。”
燕七竖起大拇指：“巡抚大人，我为您点赞。”
赵青摇摇头：“可惜啊，还没找到贾德道作奸犯科的真是证据，就怕证据不足，再有杨丞相保他，一时间反而无法扳不倒贾德道。最多，让他降级……”
燕七一脸冷笑：“巡抚大人放心，我有足够的证据，让贾德道连活着的机会都没有。”
赵青惊诧不已：“真的？”
燕七挺着胸膛：“只要巡抚大人有整治贾德道的决心，贾德道就绝对活不成。”
赵青一拍桌子：“贾德道，如此祸国殃民的狗官，我岂能让他逍遥法外？为所欲为？如此庸官，我必定严惩。”
“很好！”
燕七向赵青竖起大拇指：“做大事，万万莫急，要一步步来，稳妥为上。为今之计，是先解决百姓的粮食问题。”
赵青道：“你真的要去外地运粮吗？”
燕七撇撇嘴：“远水解不了近渴！再说，金陵粮食那么多，我还要去外地运粮食？我傻啊我。”
赵青更懵了：“金陵有那么多粮食？粮食不是很贵吗？是德川一郎从东瀛运来的。”
“东瀛有个狗屁的粮食。”
燕七想想也是好笑：“巡抚大人，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批粮食，绝对不是从东瀛运来的，德川一郎那是胡说八道。”
赵青急了：“那德川一郎从哪里搞来的粮食？”
燕七眨眨眼：“你猜呢？”
“难道……”
赵青突然明悟过来：“难道是抢……”
“哈哈！”
燕七一副莫测高深的笑：“巡抚大人，不要着急，咱们一点点撕掉他们精致的画皮，好好欣赏一下他们丑恶的嘴脸。”
赵青沉住气：“燕公子，接下来要怎么做？我完全配合你。”
燕七道：“过得几日，请巡抚大人前往财税司调查税务，顺便去陶家的金库查证一下银根，如何？”
赵青不解其意：“燕公子这是何意？”
燕七向赵青耳语一番。
赵青哈哈大笑：“燕公子啊燕公子，你还真是一肚子坏水，我喜欢，我太喜欢了。”
……
当晚，赵青的亲兵将石头和银子换过之后，乘船走了。
他轻轻的来，又轻轻的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二天一早，一切如常，谁也不知道赵青曾经来过。
华兴会的兄弟聚齐了。
燕七勉励了一番，让林震带队，带上‘银子’，外出购粮。
队伍浩浩荡荡，十分壮观。
谁也不知道，箱子里面装的不是银子，而是一文不名的石头。
……
中午。
陶家大厅中。
有人向陶东海汇报。
“陶老板，我十分确定，林震带队，外出购粮了。”
“真的？”
“我亲眼所见，而且，还是我将重重的银箱子装上马车的。”
“很好，你欠的高利贷算是还了一半，有什么消息，你再告诉我，我把另一半高利贷给你免了。”
“谢谢陶东家，谢谢陶东家。”
“滚吧！”
……
陶东海马上进了密室。
贾德道和德川一郎都在。
陶东海将林震带队购粮的事情说了一遍。
贾德道无比兴奋：“非常好，没想到啊，燕七竟然真的上当了。”
德川一郎一脸阴狠：“这几天，把粮食价格再提高一倍，狠赚一笔，等着燕七回来，咱们就疯狂砸价，坑死燕七这个夯货。”
陶东海哈哈大笑：“这下，我终于可以报一箭之仇了。燕七啊燕七，你也有今天。”
第1008章 出招
几天过去。
金陵的粮价又翻了一倍。
如此一来，纵然一些相对富裕的家庭，也要拿出毕生的积蓄购买粮食。
没有钱的，儿女吃不上饭，只好将家产全部典当给陶氏钱庄，换取仅有的一点钱，去买比金子还珍贵的粮食。
民怨，越来越大。
……
终于，赵青正大光明，前来金陵视察。
贾德道、狄人凤俱都站在城门外迎接赵青。
燕七、宋战等金陵豪门的话事人也前来迎接。
赵青下了轿子，款款而来。
贾德道快步迎上去，躬亲有礼：“巡抚大人莅临金陵，实乃百姓之荣幸，更是我之荣幸。”
赵青道：“贾府尹不必多礼，起来吧。”
“是！”
贾德道起来，乖乖的站立一旁，十分听话。
赵青心里暗暗摇头。
贾德道这厮果然笑里藏刀，若非知道他暗中做的那些阴险勾当，就凭这副躬亲有礼的样子，就会把自己迷惑住了。
狄人凤也来见礼。
赵青又与燕七、宋战等人打过招呼。
没有过度亲密，也没有装作不熟的样子，一切都很正常，看不出任何猫腻。
陶东海也满脸热情，向赵青作揖。
赵青知道陶东海的实力，更从燕七那里得知陶东海是个什么人，心里鄙视他，恨得要死，脸上却满是笑意：“陶东家你好，你的大名如雷贯耳，我要以一省巡抚的名义，向你表示感谢。感谢你购买粮食，解决了百姓的饥饿问题。”
陶东海更加谦虚了：“我是一个有良心的商人，金陵百姓时刻在我心中，我怕金陵吃金陵的水长大，焉能忘本。”
“另外，也是贾府尹运作有方，心怀百姓，这次我能运到粮食，贾府尹功不可没啊。”
赵青眉头紧蹙。
这摆明了是往贾德道头上贴金。
他们果然是一个利益团体。
赵青在人群中，竟然发现了德川一郎的身影，微微一笑：“没想到，能在金陵遇见德川先生。”
德川一郎毫不掩饰：“我是贾府尹的朋友，为了解决粮食问题，特地从东瀛运粮，帮助百姓渡过难关。”
“不过，粮食弥足珍贵，只能满足金陵百姓，也没有精力顾及苏州百姓了。我这心里，时刻惦念苏州百姓，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哎，说起来都是痛呢。”
赵青心里气得要死。
你就是故意给我上眼药，这些鬼子竟然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你给我等着。
贾德道却来上眼药，一脸关心的问道：“巡抚大人前来金陵巡视，想必已经解决了苏州的粮食问题吧？想想也是，巡抚大人关系通达，人脉广泛，搞些粮食解决百姓燃眉之急，还不是手到擒来？我说的对吧，巡抚大人？”
赵青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金陵的官员们你望我，我望你，感受着萧瑟的气氛，缩着脖子，生怕赵青翻脸，互相小声议论。
“贾府尹这话太打脸了，谁不知道苏州粮食断顿了，百姓们饿着肚子，甚至于挖野菜，啃树皮。”
“就是，就是，贾府尹这么说话，让巡抚大人的老脸往哪放？贾府尹太狂了，太有劲了。”
“巡抚大人脾气很大，你看吧，马上就会翻脸的。”
……
赵青听着议论之声，心里火大，但也不能乱了计划，将这口气忍下来，笑了笑：“让贾府尹失望了，我虽然是巡抚，但却搞不到一粒粮食。所以，这一次前来金陵，名为视察，实际上，是要向贾府尹讨教一二。”
贾德道哈哈一笑，分外得意。
赵青又看向陶东海：“陶东家的粮仓，管理得如何？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一旦出了岔子，必将酿成大祸。”
陶东海道：“无妨，我将粮仓保护的极为周全。”
燕七趁机说道：“巡抚大人既然是来视察的，不如去陶家粮仓视察一番，可好？”
赵青点点头：“甚好，甚好！”
“这……”
陶东海眼皮子直跳。
陶家粮仓门口，正在卖粮。
因为粮价超高，矛盾频发。
赵青这时候去视察，万一看到百姓因为粮价超高闹事，会不会震怒？
陶东海向贾德道使眼色。
贾德道赶紧说：“巡抚大人，粮仓那里百姓正在排队，特别忙碌，咱们还是不要去巡视了。”
赵青道：“我对陶东家很有兴趣，陶东家，借此机会，我向你请教一番如何？陶东家还有什么产业，能让我学习一番？”
陶东海得意的说：“陶家还有钱庄生意。”
赵青道：“还有别的生意吗？”
陶东海听了这句话，向燕七横了一眼，心情骤然从山崖跌倒谷底。
麻痹的。
老子以前生意多了去了，但都被燕七给碾压残了，想想真是郁闷。
陶东海摇摇头：“没有其他的产业了。”
燕七趁机说道：“巡抚大人，您有所不知，陶氏钱庄乃是远近闻名的钱庄，金陵是总部，苏州也有陶家的分号，信誉极好，流通极为顺畅，陶家正是凭借陶氏钱庄，成为金陵首富的。”
赵青终于接到了燕七的话，顿时来了兴趣：“陶氏钱庄做的这么好，说明经营有方，我当去钱庄学习一下经验，陶东家，你觉得如何？”
“这个……”
陶东海十分犹豫：“白天钱庄人多，络绎不绝，害怕冲撞了大人……”
陶东海害怕的是，钱庄那边纠纷也多，许多还不上高利贷的人，哭爹喊娘，上吊的，撞树的，反正逼到了极点，干啥的都有。
赵青若是去了，看到这些事情，一怒之下，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对自己极为不利。
燕七又说道：“巡抚大人，既然陶氏钱庄不方便查问，陶氏粮库也十分忙碌，我看，您不如视察一下华兴会吧？”
陶东海立刻点头：“华兴会蒸蒸日上，巡抚大人应该视察一番。”
赵青却摇摇头：“不行，不行，陶家是金陵第一首富，陶东家是金陵第一商人，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向陶东家求教经验，无论如何，必须要先访问陶家。”
“陶东家，既然陶氏钱庄不方便，那还是访问陶氏粮库吧。”
陶东海急了：“万万不可。”
赵青脸色转冷：“陶东家，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啊。”
“这……”
陶东海没有办法，不住的向贾德道使眼色。
第1009章 硬抗也扛不住
贾德道知道硬抗不得，想了想，笑脸相迎：“巡抚大人，粮库那边排队的人很多，十分忙碌，依我看，不如去钱庄那边视察一番，如何？”
赵青点点头：“好，我听贾府尹安排。”
贾德道向陶东海使个眼色：“陶东家想什么呢？还不头前带路？”
“好的，我先去为巡抚大人开道。”
陶东海明白贾德道所谓的头前带路是个什么意思。
那意思：就是让陶东海提前回去清场，将那些被高利贷折磨得死不起，活不成的家伙提前赶走，以免赵青发飙。
陶东海骑马往回赶，处理这些杂事。
赵青和燕七对望以眼，根本不急，露出会意的笑容，又同时别开头去。
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
明知陶东海是去‘打扫战场’，但也不急，一边望景，一边往城里走去。
陶氏钱庄。
门口，一片宁静。
所有不相干的人员都被赶走。
“哎呀，这就是陶氏钱庄吗？果然气派。”
赵青一脸喜色：“走，带我进去看看。”
“这……”
陶东海无奈，只好打开门，请赵青进去视察。
赵青做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看看这里，问问哪里，一副谦虚求教的模样。
陶东海也放下心来。
看来，赵青真不是来找事的，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赵青走了许多地方，终于走到最里面。
这地方守卫严谨，大门紧闭。
赵青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陶东海赶紧回应：“这是银库！所有的银子，都抵押在这里，由财税司的兵卒看管，不得自由出入。”
赵青点点头：“原来是银库啊，官银有银库，想不到钱庄的银库也是这般雄伟。”
陶东海陪着笑脸：“巡抚大人，已经正午，时间不早了，我已经在福海楼定下了酒席，款待巡抚大人，请巡抚大人赏光休息，可好？”
贾德道也怕节外生枝：“巡抚大人，难得陶东家一番心意，咱们就不要见外了，各位大人，咱们一同去，把酒言欢。”
赵青摇摇头：“百姓们饥肠辘辘，我哪有心情吃酒呢？那个……这是银库？还挺气派的。这样吧，陶东家，你把银库打开，我进去视察一番，我要检查一番财税司的工作。”
“什么？巡抚大人要进银库视察？”
陶东海一惊，脸色煞白，吓得差点跳起来。
赵青点点头：“你这银库进不得吗？”
陶东海道：“当然能……能进得，只是，闲人……莫入。”
赵青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是闲人吗？我是江苏巡抚，视察银库，视察财税司的工作，乃是我的职责所在啊。贾府尹，我说得可对？”
贾德道陪着笑脸：“对，巡抚大人说的对，不过，我刚刚视察过财税司的工作，没什么疏漏，所以呢……”
赵青脸色很难看：“所以，就因为贾府尹刚刚视察完，我就没必要视察了，对吗？”
贾德道赶紧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巡抚大人莫要误解，我的意思是，巡抚大人虽然博闻强识，但财税司的账目与公式，俱都是专业术语，晦涩难懂，若是您身边没有跟随财税司的官员，根本就看不懂其中的玄妙所在。”
赵青呵呵一笑：“简而言之，你说我鸭子听雷，是吧？”
众人轰然大笑。
贾德道点点头：“巡抚大人，是我孟浪了，但直白一些，的确是这个意思。”
赵青向燕七一指：“为了避免我鸭子听雷的尴尬，就请燕七随我一行吧？”
“燕七？”
贾德道和陶东海都懵了。
这有燕七什么事啊。
赵青道：“燕七精通帐务，有了燕七随我进去，我还至于鸭子听雷吗？”
燕七拱手：“我很愿意为巡抚大人效劳。”
陶东海和贾德道好郁闷，却又没有什么托词拒绝。
陶东海硬着头皮说：“巡抚大人，时间不早，咱们还是先不访问银库了吧？”
赵青脸色冷厉下来：“陶东家，你三番四次阻碍我进入银库，难不成，里面还有什么猫腻不成？你怕我查账？”
陶东海赶紧摇头：“巡抚大人息怒，我的账务没有任何问题。”
赵青怒气冲天：“那你为何不让我进去？难道，需要我将省府财税司的人请来，查个清清楚楚？”
陶东海吓得身子一颤。
贾德道赶紧打圆场：“巡抚大人息怒，这点小事，哪里需要劳烦省府财税司的人出面呢？大车小辆，舟车劳顿，我们也过意不去。巡抚大人，请您进去吧，我随您一起进去。”
陶东海无奈，只好硬着头皮作揖：“我为巡抚大人带路。”
赵青挥挥手：“贾府尹，陶东家，银库重地，闲人莫入！我看，就由我和燕七进去好了，你们在外面留守。”
“啊？”
贾德道和陶东海气坏了。
难不成，我们两个竟然成了闲人？
贾德道急了：“我和陶东家为您引路啊。”
赵青微微一笑：“有财税司的兵卒引路，何须你们亲自带路？好啦，你们休息一下，我进去参观一番，马上出来。”
说完，赵青和燕七进了银库。
砰！
重重关上了银库的大门。
“这……”
陶东海气的真想骂娘，压低了声音：“贾府尹，赵青是不是故意的？”
贾德道摇摇头：“不像，他就是气不顺，没事找茬而已。但是，燕七却懂得账务，我倒是有些担心。”
“无须担心。”
陶东海冷冷一笑：“银库的账目，可不是一般人能看得懂的，别说燕七，就算是专业人士，没有十天半月，也分不清陶氏钱庄的账目盈余。燕七再厉害，也是个半吊子，就这么一会，能看出什么花样？”
听到陶东海这般说法，贾德道也放下心来。
也就小半个时辰，银库大门打开。
赵青和燕七一同走了出来。
陶东海一脸冷笑：“贾府尹，我说什么来着，燕七根本就看不懂钱庄的账目，不然，又怎么会这么快出来？”
贾德道一脸的幸灾乐祸：“看来，是我高估燕七了，那些财税司的官员说什么，他们也听不懂，哈哈，他们这是体验了一番鸭子听雷的感觉啊。”
第1010章 我请客你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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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青出来之后，向陶东海竖起大拇指：“不错，不错，陶氏钱庄的银库安防措施很到位，装修很精致，我甚为赞叹。”
陶东海听着赵青说的都是装修和安防，就知道赵青没看懂钱庄的账目问题，心里偷着乐。
贾德道故意问道：“巡抚大人，您视察钱庄的账目问题了吗？”
“哦，那个……”
赵青犹豫了一阵，打起了马虎眼：“我这次来到金陵，时间紧急，来不及视察钱庄的账目问题了，而且，有财税司的官员亲自把关，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燕七在一边溜缝：“巡抚大人说的对啊。”
贾德道和陶东海闻言，哈哈大笑。
真尼玛搞笑啊。
贾德道和陶东海心里明镜着呢。
赵青啊赵青，你哪是没时间视察账目，你是对账目问题一窍不通，想看也看不懂，如看天书。
还有坏人燕七，装神弄鬼，也看不懂账目。
这两人，就会装叉。
贾德道作揖：“巡抚大人，请您到衙门稍坐，我向您汇报工作。”
燕七道：“贾府尹，巡抚大人还饿着肚子呢。”
“哦哦，对对，是我疏忽了，是我疏忽了呢。”
贾德道试探着说：“那咱们去吃顿便饭？”
燕七道：“便饭还得现做，多麻烦，陶东家不是在富宴楼已经准备好了酒宴吗？咱们去吃就好了，若是不吃，多浪费？”
陶东海道：“巡抚大人不是反对铺张浪费吗？”
燕七道：“没错，正因为反对铺张浪费，才要去富宴楼吃掉酒宴，不然，扔掉了岂不是更浪费。”
日！
陶东海一脸黑线：这里有太奇葩了。
赵青终于发话了：“燕公子说得对，我一向反对铺张浪费，能省则省！陶东家，既然你这次准备了酒宴，又不能浪费，我只好勉为其难，去吃上一吃了。但是，陶东家，请你记得，只是这一次，若有下次，千万不能再这么浪费了。”
“哦，是……是，巡抚大人教训的及是。”
陶东海嘴上答应，心里却无比窝火。
赵青这厮装好人。
你吃我的，喝我的，还训斥我不要铺张浪费，好人全让你做了，我还要被你训得像是孙子。
我真是贱啊我。
咕噜噜！
燕七拍了拍咕噜噜乱叫的肚子：“陶东家，下不为例，走吧，我也去给你捧个场。”
靠！
陶东海气的直翻白眼，捏着鼻子认了，带着众人一起赶往富宴楼。
富宴楼，算是陶家的小产业，装修的富丽堂皇。
这地方一向做高端品牌，只招待富商权贵、名人雅士，普通百姓是进不来的。
赵青、燕七等人进了富宴楼。
贾德道拱手：“巡抚大人，请上座。”
赵青望着美味佳肴，和燕七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叹了口气：“百姓们饥肠辘辘，我在这里大快朵颐，成何体统？纵然美味，我也吃不下去啊。”
真是矫情。
陶东海满肚子气。
不让你来，你偏要来，来了又不吃。
你到底想咋地？
搞事情啊。
燕七趁机说道：“巡抚大人，您心里果然
装的是百姓，既然您不忍独吃，不如，让百姓代表也来一同吃饭，一来可以填饱百姓肚子，二来可以体察民情，如此可好？”
赵青大喜：“甚好，甚好啊。”
陶东海一咧嘴。
不就是吃个饭，搞出那么多事情干啥？
燕七啊燕七，你个蹭吃蹭喝的还那么多事，又不是你请客，你闲得蛋疼啊。
陶东海十分不情愿。
赵青看向贾德道：“独乐乐，不如与众乐乐，贾府尹，咱们与百姓一同吃饭，体察民情，可好啊？”
贾德道能说什么，纵然心里再不愿意，也得配合赵青，毕竟，赵青打的是与民同乐的旗号。
你若不配合，就是不愿意与民同乐。
那还得了？
贾德道一脸‘大喜’：“巡抚大人之言，我万分苟同，陶东家，快去请百姓前来吃饭。”
“这……”陶东海一百二十万个不愿意。
燕七这厮却来劲了，站在门口，中气十足，大吼道：“百姓们，巡抚大人请我们吃饭，大家快进来啊。”
百姓们正饥肠辘辘呢，听着巡抚大人请大家吃饭，什么也顾不得了，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里冲。
拦都拦不住。
诺大的富宴楼，前呼后拥，水泄不通。
陶东海这个气啊。
好好的一个高端场所，竟然变成了市井闹场，晦气。
再说，是我请客吃饭，不是赵青请客吃饭。
燕七，你这厮能不能把话说明白。
人员越来越多。
虽然准备了十桌佳肴，但根本不够吃。
燕七向众人挥挥手：“各位，只管吃，巡抚大人今天请客，饭菜管够，哈哈，大家快吃，大家多吃些。”
他又向陶东海大笑：“陶东家，你看，巡抚大人请客，大家多热情？陶东家还不快去多多准备饭菜？”
靠靠靠！
陶东海脸都绿了。
赵青请客，我掏钱，拿我当二百五呢？
他脸色极为难看，根本不想配合。
贾德道向他使个眼色。
现在是非常时刻，小不忍则乱大谋。
先营造出一副和谐景象，将赵青糊弄走了再说。
只要赵青一走，后面再变脸。
陶东海没办法，只好捏着鼻子上菜。
众人吃饱了肚子，对赵青和燕七感激涕零。
“巡抚大人，多谢您啊。”
“您不知道，金陵的粮食有多贵，我也算是小康之家，但短短一个月，就变得家徒四壁，饥寒交迫了。”
“多谢燕公子，燕公子不招呼我进来，我就四天没吃饭了，好感动啊。”
……
众人感谢燕七，感谢赵青，就是没人感谢陶东海。
陶东海心里窝火。
老子花钱了，还不感谢我？委屈。
燕七向众人努努嘴：“你们也要感谢陶东家啊，是不是？”
众人哼了一声，没一人出声。
陶东海非常尴尬。
众人因为吃高价粮，已经恨死了陶东海，还会感谢他？
那是做梦。
贾德道见众人吃完了饭，挥挥手：“各位，吃饱喝足，还请离开吧，巡抚大人累了。”
众人就要告退。
燕七大声说：“各位，急着走什么？和巡抚大人谈谈心，岂不是好？”
第1011章 不经意间翻云覆雨
众人一听，纷纷落座。
贾德道突然有些紧张：谈心？赵青是不是要搞事情？他想要搞调查？
他立刻站起，沉着脸，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各位，有什么烦心事，不如去金陵衙门好好说，若是在此撒泼，打扰巡抚大人休息，那可就不妙了。”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众人本想在赵青面前诉苦，但现在什么也不敢说了。
燕七大笑：“父老相亲，咱们过的这么好，有吃有喝，没什么苦的事情啊。”
众人赶紧摇头配合。
“没什么辛苦的，我们过的很幸福。”
“就是，幸福到家了。”
“比巡抚大大人还清闲。”
……
燕七向赵青使了个眼色。
赵青会意：“百姓们，我也想过你们这样清闲的生活啊，奈何，我身为巡抚，掌控一省的民生和治安，哪里敢懈怠呢？比如我来一次金陵，就得到处视察，连游玩的机会都没有，金陵如此美景，我也只能望洋兴叹。”
百姓们随口问道：“巡抚大人去哪里视察了？”
赵青笑道：“我去陶氏钱庄视察了一番，还去了银库呢。”
有人问：“银库好吗？”
赵青道：“银库装修的很好，很安全，还有财税司的人把守，一切都很棒。”
有人突然问了一句：“银库里有堆成山的银子吧？”
赵青一怔：“银子？银库里没有银子，别说堆成山，就是连个小土包也堆不起来啊。”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刚才还喧闹的气氛，骤然间变得严肃起来。
谁也不说话了。
在场的除了众多百姓，还有许许多多土豪，有宋家，陈家，李家这种超厉害的土豪，也有何家，刘家，等中层土豪，更有林林总总一些富裕人士。
众人听到了赵青这句话，脑中惊如炸雷。
他们同时望向陶东海，眼神突然就变了。
“怎么会呢？银库里为何没有银子？这不可能？
没有银子，如何周转？”
“对呀，我们存的是银子，拿到的是有陶家签字的银票，难道说银票在流通，银子却没了？”
“银子不翼而飞，还是发生了什么事？纵然银库再空，总要有银根吧？若无银根，岂不是就会出大事？”
这些人在陶氏钱庄存钱，少则数万两，多则几十万两，像宋战这种大佬级别的狠角色，足有百万两。
赵青说出银库没钱的实情，顷刻间人心惶惶。
就连普通百姓也明白其中的风险。
“我在陶氏钱庄还存有千两银子呢，怎么会这样，我心好慌啊，这可是我毕生的积蓄啊。”
“慌，实在是慌。”
“我现在就想把钱取出来。”
……
所有人都慌张成一团乱麻。
陶东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巡抚大人，您刚才说的什么银库无银，不过是您没看到而已，银库有许多银子呢。”
赵青道：“是吗？难道是我眼花了？我会没看到？不行，不行，我还要去检查一番，必须搞清楚还有没有银子。”
陶东海大急：“别，巡抚大人，不用检查了，您喝了酒，还请休息，银库里的确有银子的，有很多很多，堆成了山。”
赵青道：“我不能说谎啊，有银子就是有银子，没有银子就是没有银子，我不能乱说话，你说有银子是吧？那我必须要亲眼所见，若是银库有银子，我却说没有，岂不是给陶东家添麻烦，谁都别拦我，我要再去检查一遍。”
陶东海急的要疯了：“巡抚大人，别急，别急，您快请坐，快请坐，不用检查，再检查也不用急在一时。”
陶东海慌的一b，赶紧稳住赵青，还不住的向贾德道使眼色。
贾德道看了看赵青，又看了看燕七。
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
赵青来到金陵，不去粮库，偏偏去了不相干的钱庄。
去钱庄也就罢了，偏偏去了银库。
去银库也就罢了，还不让陶东海跟着进去。
出来也就罢了，与众人聊天，偏偏无巧不巧的聊到了银库上，还偏偏随口说到银库无银的事情上面。
一切，都这么巧合？
这尼玛写小说呢？比小说剧情都巧合。
贾德道越想越不对，越想越糟糕。
坏了。
这里面有事。
貌似，要出大事了。
贾德道突然意识到不妙，立刻起身，脸色愠怒，向大家怒吼：“各位，赶紧离开，巡抚大人要休息了。”
赵青已经达到了目的，和燕七对望一眼，一脸玩味的笑，向大家招手：“时间不早，百姓们先退下吧，你们不要关心银库有没有银子的事情了，陶氏钱庄运营良好，有没有银子，又有什么关系，不要在意，万万不要在意。”
众人担心什么，他便要提及什么。
听着赵青又提及银库无银的事情，陶东海惊得心都跟着滴血。
麻痹的，吃我的，喝我的，你还坑我？
你这个巡抚怎么当的？
会不会做人情啊？
众人一哄而散。
但是，银库无银的事情，却在继续蔓延。
众人散尽。
富宴楼杯盘狼藉。
赵青起身，向陶东海挥手：“陶东家，谢谢你的热情招待，我十分看好你，希望你能为金陵的经济做出卓绝的贡献。好了，我喝多了，先回驿馆。改日，我定会好好的表彰于你。”
赵青又向贾德道打招呼，和燕七一同离开。
赵青和燕七上了轿子。
两人互相对望一眼，哈哈大笑。
“燕公子，这事成了？”
“必须成了。”
“明日，真的会成事吗？”
“巡抚大人，您就等着好消息吧，明日，众人必有粮食可吃，还会很便宜，很便宜。”
“希望如此，燕公子，这次，若真能如意，让百姓有饭可吃，我愿意给你盖一座庙，给你焚香上供。”
燕七大汗：“巡抚大人，你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
陶东海看着杯盘狼藉，不停骂街：“混蛋，赵青就是个大混蛋，吃我的，喝我的，还说我的坏话，他到底会不会做人？他这个巡抚怎么爬上去的？”
“别说了。”
贾德道一声怒吼，脸色极为苍白。
陶东海和德川一郎都懵了。
他们不明白，贾德道为何突然翻脸。
“贾府尹，您……您怎么了？”
贾德道指了指德川一郎和陶东海，后悔不已：“事情不妙，大大的不妙，咱们都被燕七给算计了。”
第1012章 大阴谋来袭
陶东海还犹自不觉：“府尹大人，您多虑了吧？不过是被燕七和赵青恶心了一回，吃了些饭菜，抢白咱们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德川一郎也不理解贾德道为何这么紧张，笑着安慰：“府尹大人日理万机，定然是紧张过头了，赵青这一次在银库中，根本什么都没发现，那些账目，他也看不懂啊。”
“再说，陶东家的账目，的确没有什么漏洞，至少要超级超级牛掰的账房，才能发现一点点端倪。”
陶东海和德川一郎不以为然。
贾德道却拍案而起，愤怒叫嚣：“你们懂什么，要出大事了，真以为赵青和燕七闲的蛋疼，有事没事去银库转一圈？”
陶东海道：“赵青不就是没见到银子吗？小事，这是小事。”
“小事？”
贾德道阴着脸，一字一顿道：“陶氏钱庄的银根近乎于无，一旦有人拿着银票兑现大量现银，你没有银子，可怎么是好？”
陶东海道：“府尹大人，您多虑了，谁能来兑银子？反正不超过一百万两，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糊涂！”
贾德道近乎于咬碎了牙齿：“若此事是由燕七一手策划，明日一早，定然会有人拿着银票来承兑现银，若真如此是，你对不出现银，会有什么后果？”
陶东海闻言，惊出了一身冷汗：“后果……后果几乎不可想象……”
德川一郎闻言，头皮发麻：“若是有一人兑不到现银，那此人宣扬开来，就会有百人拿着银票来承兑现银，以此类推，会有千人，万人，天哪，那可怎么办，怎么办啊。”
陶东海脑子嗡的一下，几乎快要爆开来：“燕七，你麻痹，你坑我，没想到，你竟然打了我一记闷棍……早知道，两千万两银子，才不会借给你。”
贾德道脸色铁青，当机立断：“德川先生，你速去，将你的银子全部运来，放进钱庄，越多越好。”
德川一郎急道：“我大部分银子都在苏州，也来不及取来，在金陵只有五十几万的现银。”
贾德道急匆匆挥手：“越多越好，越多越好，你速速去办，明日必出大事。”
“好，我现在就去运作。”
贾德道转了几个圈，对师爷贾康下命令：“立刻前去财税司，就说我的意思，让财税司从库房中提出五百万两现银，暂且存入陶氏钱庄。”
“是！”
贾康赶紧去办。
陶东海满脸冷汗：“也幸亏贾府尹有办法，若是能挪来五百万两现银，这场风波便会平安度过。”
不过，半个时辰后，贾康跑了回来，满头大汗。
贾德道一脸诧异：“事情这么快就办完了？五百万两银子全部挪到陶氏钱庄了？”
贾康摇摇头：“老爷，财税司的银子一文钱也挪不出来。”
贾德道瞪大了眼睛：“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的命令他们敢不听？”
贾康道：“赵青已经派了省府财税司的官员，核查金陵财税司的账目，账目核查期间，现银不可挪动。”
贾德道头皮炸裂：“要查几天？”
贾康道：“十天！”
靠！
贾德道暴怒，茶杯飞出去，啪嚓一声摔碎，四分五裂。
“燕七，赵青，原来你们联手算计我，够狠，你们够狠啊。”
贾德道为之气结。
乍一看去，每一件事都是巧合。
但无数的巧合，竟然碰在一起。
这还能叫巧合？
这分明是算无遗策，于无声处听惊雷。
陶东海慌了：“怎么办？下面怎么办？贾府尹，您要为我指点迷津啊。”
“怎么办，就知道问我怎么办，钱庄是你的，你不知道怎么办，却来问我，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贾德道愤怒不已，仰天长叹：“为今之计，只能期望这的确是一个巧合。”
“这……”
贾德道慌了好半天，终于缓过神来，叽里咕噜滚出去，找朋友筹款去了。
但是，他却不知道，陶家穷的只剩下了钱了。
除了钱，陶家一无所有，
朋友？
呵呵，以陶家的卑劣行径，哪有朋友？
……
当晚。
燕七拜访了宋战。
“燕七，大半夜的，你找我干什么？”
宋战最近十分萎靡。
毕竟，粮食损失太多，足有二百多万两银子。
这得多少年能赚回来啊。
他爱钱如命，心疼的滴血。
燕七道：“我有一件事情，想请教宋老。”
宋战道：“你又憋着什么坏水啊？”
燕七微微一笑：“宋老，你在陶氏钱庄存有多少钱啊。”
宋战一脸警惕：“这可是秘密，岂能告诉你。”
燕七道：“我猜，得有一百多万两吧。”
宋战连连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燕七嘿嘿一笑：“你还不肯承认，宋老，连我你也不说实话吗？”
宋战梗着脖子：“没有就是没有，你要干啥？借钱？我可没钱。”
燕七晃着二郎腿：“有一桩好事，不知道宋老愿不愿意参与。”
宋战道：“但凡是赚钱的买卖，少不了我的参与，若是不赚钱，那就算了，我可懒得搭理。”
燕七眨眨眼：“你觉得开钱庄，赚不赚钱？”
“开钱庄？”
宋战正在喝茶，一口茶水喷出来，胡子水了吧唧，狼狈之极。
“燕七，你该不会要开钱庄吧？”
燕七淡淡一笑：“是啊，我就是要开钱庄。不，确切的是，应该叫做银行！”
宋战霍然站起，呆呆的看着燕七良久：“你没发烧吧？大半夜的，你跑来消遣我的？”
燕七哼了一声，从兜里甩出一份红色录书，砸在宋战面前。
“华兴银行！”
宋战拿过证书，看着上面印着华兴银行四个字，惊呆吓傻。
再看里面的签证，竟然是省府财税司的签章，后面更有巡抚大人赵青的大印。
也就是说，这份录书是赵青特批。
“神了，真是神了啊，陶氏钱庄不过是金陵府尹特批，最高不过是州府这一级别，但燕七这份录书，竟然是省财税司签章，巡抚大人特批，如此权威，堪称江苏第一啊。”
宋战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我说燕七，这不是假的吧？”
燕七哼了一声：“你这老头子若是假的，这份录书就是假的。”
宋战惊诧不已，看着燕七，一脸羡慕：“你为何如此神通广大？”
第1013章 金融第一步
燕七嘿嘿一笑：“这算神通广大吗？我觉得没有啊，不过是小意思而已。”
宋战真是听不得燕七吹牛皮。
连钱庄的录书都是赵青特批的，这还不够神通广大？
要知道，这相当于赵青亲自为燕七背书啊。
这还得了？
若非有一百二十个信任，谁能干这种事情。
从此，燕七的一丁点错误，都会以夸大的方式，加持在赵青身上。
燕七出了一点事情，赵青都会跟着倒霉。
将自己的幸福交给另一个人，如此信任，简直如钢铁一般坚固。
宋战羡慕了许久，突然又摇摇头：“有了钱庄录书，你也开不起钱庄。”
燕七道：“宋老是在咒我吗？”
宋战道：“你以为光有录书就行了？钱庄的本质是钱，若没有钱，纵然拿到了录书，也是无用之功。”
燕七道：“你说我没钱？宋老，你这是在鄙视我吗？”
宋战道：“我鄙视你？切，我以前不知有多么想开钱庄，而且，求爷爷告奶奶，也弄到了州府底层的钱庄录书，但是，我的钱不够啊，钱庄生生没开起来。”
燕七蹙眉：“开钱庄需要很多钱吗？”
宋战伸出两根手指：“两千万两银子？你有没有？你若说没有，钱庄就别想开了。”
燕七道：“两千万两就够了吗？”
宋战哼道：“这是底线，最少也要两千万两银子。你有吗？有吗？有吗？”
燕七哈哈一笑：“二千万两银子，我恰好有呢。”
“什么？”
宋战一蹦三尺高：“你有两千万两银子？哪来的？哪来的？我怎么不信呢？你借的？你问谁借的？谁肯借你两千万两？你别吹了行不，你想把我吹死啊。”
燕七又甩出一张证书：省府财税司记录清单。
宋战接过一看，上面写的很清楚：“今收到，华兴银行银根两千万两。”
“乖乖，你还真有两千万两？”
宋战一头雾水，看了燕七好半天，憋出一句话：“臭小子，你该不会是个法师，有点石成金的本事吧？”
燕七哈哈大笑，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法师又如何？法师难道有我的脑子神奇？”
宋战竖起大拇指，赞叹不已：“服你，我就是服你啊，可惜我没有孙女，不然，你必定会成为我的孙女婿。”
燕七道：“宋老，你长的这么丑，就算有孙女，也随了你的长相，我是不会要的，你知道，我就喜欢美女……”
“滚！”
宋战气的胡子都翘起来：“想当初，我年轻时，那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行了，行了，别吹了。”
燕七将录书收起来，收敛笑容，一本正经的问宋战：“我这人呢，以吃独食为耻，以有钱大家赚为荣。所以，我开银行，诚心邀请宋老加入华兴钱庄。当然，宋老若不愿意，那就算了，我不勉强。”
宋战又蹦起来：“愿意，谁说我不愿意的？麻痹的，我老愿意了，赚钱的买卖，谁不想干。”
燕七撇撇嘴：“你愿意也没用啊，关键是你没钱啊。”
“谁说我没钱。”
宋战跺跺脚：“我在陶氏钱庄还存着二百万两银子呢，看我明早取出来，入股华兴银行。”
燕七哈哈大笑：“宋老，刚才你不是说没钱了吗？这会又有钱了？”
宋战老脸一红：“那个，嘿嘿……我记错了，岁数大了，记性不好，正常，很正常……”
燕七开过了玩笑，眨眨眼道：“华夏银行开业在即，原始股东，只有林家，宋家，至于其他家族，容后再议，宋老，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感谢信任，感谢你想到了宋家。”
宋战非常开心。
原始股东，那可代表创始人的身份。
而且，只有林家和宋家。
林若仙可是燕七的女人，林家自然有份。
但是宋家也有份。
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在燕七眼中，林家和宋家是平起平坐的。
这份信任，弥足珍贵。
宋战感动不已，嘴上却玩世不恭，对燕七说：“你有什么吩咐，只管和我说，我无条件配合。”
燕七道：“这样，宋老，你明天就去陶氏钱庄取出现银，他不给，你就闹，闹得越大越好，随你撒泼打滚，反正闹得满城风雨，你就立功了。”
“明白，撒泼打滚耍无赖，这是我的强项，放眼整个金陵，除了你燕七，我还没有对手。”
靠！
燕七好无语。
但转念一想，宋战这老头子说的，貌似都是实话。
燕七拍了拍宋老的肩膀：“宋老，今晚早点睡，明天行动起来，就看你的实力了。”
“你静候佳音。”
宋战抻了抻筋骨：“我明天带上郎中，好好的闹上一场。”
……
燕七从宋家出来，又去了驿馆，与赵青商议事情。
这一次，燕七要做的便是，将陶家一网打尽，把陶氏钱庄这颗毒瘤彻底铲除。
这等钱庄的存在，除了戕害百姓，就是鱼肉相邻，没有任何的社会正能量。
钱庄的每一分钱，都沾满了鲜血。
如此邪恶的钱庄，就不该存在。
银行，才是最合理的借贷方式。
赵青之所以愿意为燕七做担保，正是被燕七形容的银行给洗脑了。
若是燕七的银行模式开设成功，便有他的一份政绩。
有此政绩，日后高升，便如平步青云。
燕七和赵青商议一番具体计划。
华兴银行设有两个分部。
一个在金陵。
一个在苏州。
所有账房相关人员，在格物院财税专业抽调，这也是燕七的力量所在。
想干什么，需要什么人才，直接在格物院抽调，太容易了。
换成别人，哪有这个实力。
纵然别人计划干什么，但没有人才，干个屁啊。
燕七这厮，最大的依仗，就是格物院的人才，抓来即用。
别看格物院教授学生不收学费，看似亏本，但现在用起来才知道，那点学费，只要工作之后，随随便便就可以赚回来。
赵青感慨不已：“燕公子，你怎么会想到这么先进的储蓄之法呢？银行，嘿嘿，这名字真是贴切，比钱庄听着儒雅多了。”
燕七哈哈大笑：“银行不算什么，不过是金融的一种形式而已。”
“等等！”
赵青一阵头大：“等等，什么叫金融？”
第1014章 专业撒泼
燕七张口就来：“金融就是金钱的合理使用，找寻最佳的融资方式。金融包含的东西有许多，股票，期货，大宗商品贸易，虚拟货币等等……”
赵青更懵了：“股票是个什么东西？期货又是个什么玩意？大宗商品贸易更加摸不着头脑，虚拟货币？这玩意不是真的，是虚构的？虚构的，不就是变戏法吗？”
燕七大汗。
完了，完了，没想到赵青是个好奇宝宝。
想要解释这些东西，没三个月都说不清楚……
燕七懒得理他，哼了几声：“巡抚大人，你去格物院金融专业做几天学生，便什么都知道了。
赵青无语：我可是进士出身，要我做学生？
想得美吧。
大事将近，赵青心情激动。
“燕公子，明天陶氏钱庄会有反应吗？”
燕七眨眨眼：“放心吧，我给陶氏钱庄准备了一条鲶鱼。”
赵青惊诧：“鲶鱼？谁是鲶鱼？”
燕七哈哈大笑：“还能是谁？宋家那个老流氓呗。”
赵青苦笑：“宋战啊，哈哈，他的确是个老流氓，这条鲶鱼是真有劲儿。”
……
第二天。
艳阳高照，天气晴朗。
但是，陶东海的心情，一点也不美丽。
昨天，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梦中，燕七这厮化作一头猛虎，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叼住了他的脖子。
咔嚓一下！
陶东海吓尿了。
一夜无眠。
尤其是，昨天出去借钱，竟然一分也没借到。
人家都说，陶家那么有钱，开钱庄的，还借钱？
谁信呢，逗我们玩呢？
陶东海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绝境。
此时此刻，陶东海站在钱庄的柜台前，就希望一切都是巧合，一切都是虚幻。
他就希望，燕七和赵青，没有那么阴险。
但愿，自己是多想了。
已到中午。
竟然没有遇见一个提取大额现银的客户。
陶东海松了一口气。
看来，一切都是想多了。
突然，那老流氓式的大笑传了进来。
“哎呀，陶东家，你在呢，太好了，见到你我真高兴。”
宋战哈哈大笑着走进来，见了陶东海，像是见到了老朋友，兴奋得不行。
陶东海听到宋战的声音，吓得激灵一下跳起来。
宋战这厮干什么来了？
他可是陶氏钱庄的大客户？
他到底是来存银子的，还是来提银子的？
陶东海紧张的要命，说话都结巴了：“宋老，您……您是来提……提银子的？”
宋战使劲拍了拍陶东海的肩膀，哈哈大笑：“陶东家是不是会算啊，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提银子的？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咣当！
陶东海失魂落魄，一个咧斜坐在了地上。
“哎，陶东家，你这是怎么了。”
宋战大呼小叫，眼中毫不掩饰笑意：“我来提银子，你怎么还晕了？”
他随行带着郎中，让郎中去弄醒陶东海。
郎中给陶东海捏人中，掐虎口。
几下，陶东海就醒了过来。
陶东海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问宋战：“你要提多少……多少银子？”
宋战伸出两根手指头。
陶东海道：“两万两银子吗？好，我给你提……”
“错！”
宋战大声道：“我要提两百万两。”
“什么？二百万两？”
陶东海脑子嗡的一下炸了：“宋老，你要提那么多银子干嘛？”
宋战道：“我运粮食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运来的粮食都被劫走了，已经没钱了，只好将钱庄里的老婆本取出来购粮喽。”
陶东海急了：“宋老，现在乃是非常时期，运粮不赚钱啊，你看，你自己都说了，粮食都被抢走了，你还要运？万一再被抢了怎么办？为你考虑，你还是别孤注一掷了。”
“你管得着我吗？”
宋战一瞪眼睛：“那是我的钱，我爱怎么用，就怎么用，快点，你给我提出二百万两现银。”
“这……”
陶东海急的直挠墙：“宋老，我给你银票……”
宋战瞪大了眼睛：“银票不好用，我只要现银。”
陶东海陪着笑脸：“宋老莫急，你先喝口水，咱们慢慢商议。”
“慢慢商议个屁啊。”
宋战一拍桌子：“我今天就要去购粮，你立刻给我取出现银，一分都不能少。记住，那是我的钱，不是你的，只是存在你这里而已。”
陶东海哪里敢狡辩，只能摆出一副好态度：“宋老莫急，我知道，那是你的钱，但是，今天实在不凑巧……”
宋战盯着陶东海，突然打断他的话，一脸愠怒：“陶氏钱庄该不会真的没有现银吧？难道，巡抚大人说的都是真的？钱庄 没有银根了？”
陶东海脊背发凉：“怎么会呢？那是巡抚大人随口胡说的。”
“我不管是不是胡说。”
宋战不耐烦的手舞足蹈：“我就是要提银子，你不给我银子，就是没有存根，陶东海啊陶东海，你真行啊，快说，银子哪里去了？银子被谁弄走了？你糊弄鬼呢？”
陶东海也不能说：银子被燕七拿走了。
他们可是签了保密协议的。
谁先说出来，谁就违反了协议。
这可是大事。
陶东海有苦说不出，只好装孙子：“宋老，您先息怒，息怒啊，我这里事出有因，银子我是有的，但是呢，现在没有，不过，两月之后，我一定会有银子，你两月之后，只管来提现银……”
“滚蛋，我现在就要购粮，你让我两个月之后再来提银子，你这是放狗屁吗？”
宋战冲着那些钱庄的客人大吼大叫：“你们还存什么银子？我告诉你，钱庄的银子都没了，我提银子，竟然提不出来，你们还敢存钱？你们是不是不怕穷死？”
众人一听，彻底惊了。
“宋老，你说什么？陶家的钱提不出来？真的，假的？”
“昨天巡抚大人也说过，原本以为是玩笑话，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我得告诉我爹去，我家存了不少钱呢。”
……
那些客户疯狂跑出去。
宋战干脆跑到钱庄大门口，躺在地上撒泼：“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钱庄没钱了，一分钱都没有，我们的钱打水漂了，我的天呐啊，陶东海真不是个东西，把银子都拿去挥霍了，拿去玩女人了，钱庄只剩下个空壳，完了，完蛋了。”
第1015章 控制不住闹大了
陶东海气疯了：“哎，宋老头子，你别乱说，你别乱说话啊，什么叫我玩女人了？谁说钱庄只剩下个空壳了？你这臭流氓，竟然撒泼到我的头上来了。”
“报官，我要报官。来人，快去请贾府尹，由贾府尹主持公道。”
宋战嗷呜大叫：“你不报官，我也得报官，小的们，快去找冷押司，将陶东海给抓起来。我的钱没了，我的钱被陶氏钱庄给挥霍了，陶氏钱庄抢钱了，陶氏钱庄害人了……”
宋战躺在地上直打滚，撒泼式的要钱。
陶东海束手无策。
他这么一闹挺，喧嚣似十级大风，呼啦啦的蔓延开来。
不需要多久，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听说了吗？宋战去陶氏钱庄取钱，竟然拿不出钱来了，钱庄没钱了？”
“天啊，那不糟了吗？我在钱庄也有存钱啊。”
“不行，不行，我得去取银子。”
……
一群人闻风而动。
没有在陶氏钱庄存钱的人颇为侥幸，还有些许的幸灾乐祸。
那些在陶氏钱庄存钱的人则惊慌失措，吓的脸都白了。
一想到钱都没了，多年的积蓄，毁于一旦，死的心都有了。
他们哪还有心情工作，回家取来银票，撒腿就往钱庄跑去。
燕七也出来溜达了。
刚好，遇见林若山。
林若山这段时间用心读书，一门心思考举人，连女人也不碰了。
他学问没涨多少，体重倒是增了三十斤。
林若山一跑，地动山摇，比地震还可怕。
燕七惊呆不已。
到底什么事情，能让林若山跑起来？
前面有漂亮大美女？
或者香喷喷的鸡腿？
就算这两样，也不至于让林若山跑动如飞啊。
“大少爷，你干嘛啊？急着投胎？”
林若山气喘吁吁：“燕兄，你怎么还稳如泰山呢，我告诉你，陶氏钱庄没钱了，一文银子都提不出来，宋战那老流氓正在钱庄发飙呢。”
“他姥姥的，我在钱庄还存着二十万两银子呢，这可是我娶媳妇的钱，陶东海这厮，要是把我的老婆本吃没了，我一屁股坐得他稀巴烂。”
燕七的计划是保密的，林若仙知道秘密，但林若山却不知道。
燕七哈哈一笑：“大少爷挺有钱啊，二十万两的私房钱，不错，不错。”
林若山急的直跺脚：“燕兄，你怎么不着急啊？你的钱没存在陶氏钱庄吗？”
燕七道：“没有啊，我可穷了，哪有钱啊。”
林若山抹了抹头上的虚汗：“怪不得你不急呢，不行，我得赶紧跑，去陶家要钱。”
燕七道：“大少爷等等我，我陪着你去壮壮胆。”
林若山点点头：“好好好，有你在，打架不吃亏。嘿嘿，坑了本少爷的钱，必须生猛的打上一架。”
……
此刻，钱庄门口挤满了人。
有土豪，有百姓。
更有似陈家，李家这等超级豪门的代表。
群情激愤，狼烟四起。
唯有燕七站在一边，像是个局外人，笑意吟吟的看热闹。
林若山体格如猪，一头拱进去，指着陶东海嗷呜大叫：“这是银票，立刻给我兑银子，兑不出来，我要砸店，我要撒泼，我要和你干架，麻痹的，当我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啊？啊？”
宋战躺在地上撒泼，还向林若山打招呼：“小子，单丝不成线，咱们一起撒泼。”
“必须的。”
林若山也躺在地上，满地打滚。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陶东海急的直挠墙。
现在，银库里只有一百万两现银，加上德川一郎的五十万两，总数不过一百五十万两。
而宋战一人，就要兑出二百万两。
这可怎么兑？
现在，林若山也要兑二十万两。
日！
这窟窿越来越大。
百姓们举着银票，嗷呜大叫。
“我兑五十两。”
“我兑一百两。”
“我要兑一千两。”
……
别看这些是小钱，但是积少成多，涓涓细流汇聚，比长江还要宏阔。
陶东海急的直尿裤子。
一回头，就看到燕七站在一边，满脸坏笑。
“燕七，你……你来干什么？你给我出去，出去啊。”
陶东海看到燕七，气的说不出话来。
燕七挥挥手：“陶东家，我不是来要钱的，我就是来找你聊聊天。你现在没时间聊天？没关系，你忙你的，你忙你的，我自己玩会儿。”
日！
燕七这厮，竟然还有脸来这里？
这一切，极有可能就是燕七在背后搞的鬼。
陶东海被众人围困，无计可施。
“府尹大人到。”
外面传来铜锣开道的声音。
陶东海总算松了一口气，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他又出不去，跳着脚大吼：“府尹大人，我在这里，我要被吃了，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贾德道带着府兵冲了进来。
贾德道也急的红了眼睛，明知故问：“出了什么乱子？”
陶东海避重就轻：“宋战在钱庄耍流氓，影响我做生意，林若山这头猪也是有样学样，大喊大叫。”
贾德道凶巴巴发火：“竟然公然在钱庄闹事？违法过甚，来人，将宋战和林若山抓起来。”
燕七立刻站出来：“且慢，府尹大人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抓人，又有何面目称之为青天？”
“你……本府尹在办公，不相干人等，不许说话。”
贾德道哪里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可是，他不敢问，要是多问一句，人就抓不走了，这场风波无法平息。
他指着宋战和林若山大叫：“快，把这两个闹事的家伙带到衙门去审一审。”
见到贾德道如此凶戾，那些平头百姓再也不敢说话了，噤若寒蝉。
燕七眸光咄咄逼人：“抓人，那不是押司的事情吗？府尹大人亲自动手，说得过去吗？”
贾德道冷笑：“冷押司外出办公，没有回来，本府尹代为办案，有何不妥？”
燕七哈哈大笑，向外一指：“看，冷押司回来了。”
贾德道回头一望，就见冷幽雪带着捕快冲了进来。
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后面还跟着赵青。
赵青的后面，带着一帮亲兵。
贾德道暗叫一声糟糕。
麻痹的，燕七这厮，早就埋伏好了一切。
冷幽雪定然早就躲在一边查看形势，燕七让她出来，她就现身了。
他们两个，就是穿一条裤子的。
赵青也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第1016章 灵魂拷问
燕七笑看贾德道：“府尹大人，冷押司来了，就不需要您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吧？”
贾德道气的肝疼。
冷幽雪一脸冷傲，看向贾德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府尹大人为何抓人？”
赵青也走过来：“贾府尹，事情要问清楚啊，胡乱抓人，岂不是伤了百姓的心？”
贾德道对上冷幽雪，还能摆出官架子，但是，在赵青面前，还敢炸刺？
赵青可是巡抚，只要找到贾德道的毛病，分分钟就可以弄死他。
贾德道义愤填膺找理由：“宋战和林若山大闹钱庄，影响钱庄生意，污蔑钱庄名誉，我要先把他们带走，以免让陶东家蒙受损失。陶东家可是为金陵百姓立下大功的，咱们不能寒了陶东家的心啊。”
燕七却道：“冷押司，事出有因，宋战是来兑换现银的，林若山也是如此，可是陶东海却兑不出现银，宋战和林若山这才闹了起来。”
“原来竟是这样。”
冷幽雪满脸严肃：“府尹大人，宋战和林若山并无过错，也并没有触犯律法，请立刻将宋战和林若山放了，你身为府尹，不能知法犯法。”
“这……”
贾德道恨得牙痒痒的，但也只好放人，放过了人，又威胁宋战和林若山：“你们不能在继续闹事，否则，本府尹一旦发火，谁也管不了。”
“难道连我也管不了吗？”
赵青冷哼一声，站在了贾德道面前。
贾德道作揖：“巡抚大人，刁民不服管教，必须以威压处之。”
“真是一派胡言。”
赵青脸色转冷：“宋战是金陵豪商，是交税大户，林公子也也中了秀才的读书人，这样的人才，怎么在你眼里，竟然成了刁民了？”
燕七在一边接口：“林少爷马上就要考举人了呢。”
赵青点点头：“没错，没错，人家马上要考举人了，有的是文化，可不是刁民，贾府尹，你要注意你的言辞，万万不可依仗权利，寒了百姓的心。”
“是，巡抚大人教训的及是。”
贾德道除了乖乖的听着，还能说什么？
他现在脑子乱糟糟的，连反驳的理由都找不出。
这一切，都是燕七教给赵青的。
燕七的计划很周密。
以宋战撒泼吸引火力，将贾德道引来。
然后，冷幽雪出场，不让贾德道乱来。
赵青出场，镇压贾德道。
如此一来，在官场压制层面，占据了绝对上风。
而且，还有绝对的道理。
事情闹大。
陶东海被团团围住，想跑都跑不了。
要知道，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
百姓们的钱都没了，就和杀父弑母一般，谁能忍得了，千年乌龟都忍不了。
燕七在一边说风凉话：“陶东家，你这是干什么呀，闹这一出什么意思？你们陶家家大业大，钱庄实力雄厚，银库里堆成了金山，宋战来取现银，你给宋战不就好了吗？何必?拢?殖鍪露恕！?/p>
陶东海被燕七鄙视得哑口无言，瞪大眼睛，气鼓鼓看着燕七。
燕七笑的灿烂如春：“陶东家，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陶东海气的直想骂娘。
麻痹的。
燕七这厮，揣着明白装糊涂。
几天前，钱庄堆成了金山银山，一点都不夸大，乃是事实。
可是，不是借给你两千万两现银吗？
你小子装什么？
你把钱拿走了，还跑来消遣我，这算什么事？
但是，有保密协议，被燕七鄙视了，他还不能说。
一旦说出来，五百万两的利息，一分没有。
燕七接着进行灵魂拷问：“陶东家，你要么是赖着不还，要么是库中无银。要是前者，你就是泯灭顾客的钱财，鲸吞非法所得，与抢劫无异，冷押司现在就能把你抓起来。”
“什么，抓我？”
陶东海一听，惊得脑后冒凉风。
燕七道：“对呀，就是抓你啊，你有意见？冷押司，我说的对不对？”
冷幽雪似霜风傲雪，气势强硬，明眸似箭，盯着陶东海：“律法面前，人人平等，管你是官员，还是富商，都别想凌驾于律法之上。”
“陶东海，你库房中有钱，赖着不还，那就是蓄意劫掠他人钱财。大华律法明文警示：劫掠他人钱财超过一百万两，死罪！”
“什么，死罪？”
陶东海吓得身子剧颤，惊慌失措摇头：“不，我可不是赖着不还，而是库房中根本没有银子。”
众人闻言，心中骇然。
燕七这厮又放话了：“库房中没有银子？你骗谁呢，那你告诉我，银子哪去了？你干什么花了？总有个去处吧？凭空消失，还是飞了？”
陶东海气的半死：燕七啊燕七，你还有脸问我银子去哪了？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赵青也一脸‘诧异’：“陶东家，燕公子问的很有道理啊，银子到底去哪了？总要有个去处吧，你要说明白了，不说明白，那就是胡编乱造，就是故意赖着不还。”
燕七又吓唬陶东海：“赖着不还，就是死罪。”
宋战大声咆哮：“死罪，就是死罪，砍了陶东海的狗头，这个老赖，不还钱，就该砍头，我豁出去不要钱了，也要砍你的头。”
“这……”
陶东海没办法，只好搪塞：“我拿钱进粮食了，东瀛的粮食，花了不少钱呢。”
贾德道赶紧说：“没错，没错，陶东家把银子砸到粮食上了，各位百姓，你们别闹了，陶东家为了保住你们的粮食，花了许多银子呢。”
燕七摇摇头：“进购粮食？那也不对啊。”
陶东海气疯了：“到底哪里不对？”
燕七道：“你进购粮食不假，但是，百姓们也花银子买粮食了，那些银子呢？去哪里了？”
“这……”
陶东海结结巴巴：“我进购的粮食很多，卖出去的，不足十分之一。”
“那就更不对了。”
燕七犀利狂怼：“你们陶家可说过无数次了，言之凿凿：粮食是从东瀛运来的，十分稀少，也就这么点粮食，所以，粮价很高，甚至于一而再，再而三的提价，百姓们想着物以稀为贵，也就忍了。”
“这话是你们陶家说的吧？但是，你现在却又说，粮食很多，卖掉的不过十分之一，你这是明摆着，宁可让百姓饿着肚子，也要搜刮百姓的民脂民膏了？而且，你购买粮食的钱，还是百姓们存在钱庄的钱。换句话说，你这是在用百姓的血汗钱，勒住了百姓的脖子，逼迫他们交出性命，对也不对？”
陶东海满头大汗，身子踉跄。
面对燕七的拷问，支持不住。
……
12点左右还有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