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让李战颇感失望的是，符合要求的新生比想象中的要少。东北地区可以说是最有飞行员培养土壤的地方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支空军部队就诞生在这里。建国后不久，新生的中国空军绝大部分驻扎在这里，“东北老航校”这样一个词组已经成为了我空军部队历史上一个重要的印记了。
可是这几年来，东北的飞行教育事业似乎和他们的重工业一样出现了萎缩的情况，至少符合飞鲨部队新员要求的地方大一新生比想象中要少很多。
成达拿着画掉了大部分名字的名单，摇头说，“不太理想，面试再淘汰一部分的话，恐怕招不到足够的人了。”
李战揉着太阳穴，道，“是啊，这个差距大得出乎意料。”
“倒不如在空航大学那边多招几个了。”成达说。
“得给空军多留一些苗子，不能让老部队青黄不接啊，他们一直在扩编，飞行员根本不够用。”李战说。
老陆一直在裁军，其他非作战单位更不用说。空军海军却不是那么简单，这边裁掉几个单位，那边又扩编了，综合性的整编工作一直在进行。比如李战的老部队西部破烂王师，下辖的三个飞行团全部扩编为旅，师部机关直接升格为副军级的空防基地。
需要大量的飞行员，而且是高素质的飞行员，能开三代机是最基本的要求。一些专科生恐怕搞懂理论知识都费劲，更别说驾驶着世界先进水平的战机作战。
并不是每一位进入了飞行专业学习的新员最终都能开战斗机，在他们下部队之前的这个过程是全程淘汰制的，能走到最后的终究是少数人。
成达自然是举双手支持李战的做法，他对空军的感情至深不浅，最高做到了大红鹰师的副参谋长，他如果不到飞鲨部队来，再过个两三年就是参谋长，前途是很好的。为了支持海军航空兵的飞鲨部队，他是不计回报的。可见全军航空兵部队对飞鲨的支持是毫无保留的。
“北春地区是第一站也是最重要的一站，在这里招不够人的话，咱们的招飞任务可就悬了，得想个办法。”成达说。
李战微微点头沉吟着说，“是啊，是要想个办法。先回招待所，讨论讨论再请示张总。”
把校人武部长叫过来，看着他们把要参加面试的新生档案重新封起来，然后由专人带到档案室里单独辟出一个地方放置。完了之后李战和成达回到招待所，把裴磊也叫过来，三人就开起了小会，各抒己见，烟是一根接一根地抽，茶是一杯接一杯地喝。
裴磊不懂，跟着开会就是刷个存在感打发个时间，所以就把泡茶的工作承担了起来，正好电视机里在放旗袍美女泡茶的广告节目，他就学着人家的手法，把招待所配的袋装绿茶给折腾得像那么回事。
招待所是北春大学内部的招待所，不对外营业，平时住的都是来校的学生家长、过来交流的同行什么的，规模不小搞得很好，连房间里配的袋装茶叶都是很考究的。当然，更有那小铁罐装的茶叶，上面贴着价格——十五元。
李战觉得没必要所以就喝的免费茶叶。
成达说，“北春地区是这样一种情况，其他地区会更好一些还是更差一些呢？扩大范围的话，从大一扩大到大二，年龄符合要求的话我觉得是个不错的办法，只是能否很好的解决这个矛盾我没把握。”
“不妥。”李战摇头，“大二学生相对浮躁，学习能力来说也比不上大一新生，意义不大。而且年龄也是一个很明显的问题。”
成达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飞行员的飞行寿命是有限的，开战斗机的最高不超过四十五岁，开运输机的最高不超过五十岁。一名飞行员具备独立飞行能力通常是在二十四五岁，这是因为他们是从十八岁开始学习飞行的。在这个基础上入学的时候大一岁就意味着飞行寿命少一年。
部队对年龄的要求是相当严格的，比如考学，超过二十三周岁就不能参加了，不管你表现有多出色。
李战喝了一口茶，沉吟着说，“你上次说你们师长原来是老陆炮兵部队的，我就在想，能不能把范围扩大到军队院校的新学员。”
“你是指非飞行类军队院校？”成达一愣，道。
李战说，“是。”
成达迅速地想了想，摇头说，“不太可能实现。首先，需要做大量的准备工作，光是组织考试就需要大量的时间和大量的人手，这不是我们俩能处理的。其次，手续方面也很麻烦，程序要走到海军领导机关，还需要空军领导机关那边协调，最后得最高指挥部备案总部批准。这么下来没两三个月的时间准备根本做不来。”
顿时李战就失望了，他还真的不太清楚整个流程是什么样的，不解问，“那咱们这次的呢，空航大学那边咱们也要带走十来个人。”
“准备工作早就在做了，不信你问问张总。”成达笑着说，“这可是跨着军种呢，人事编制关系的转移很麻烦的。”
李战无奈了，“这么看来没好办法了。”
飞行员可选的范围实在是太狭窄了，相比之下倒是老陆的特殊部队好操作多了，就算部队内部找不够合适的人，还有那么多退役军人呢。
两人拿起来烟塞嘴里，裴磊连忙的拿起打火机挨个给点上，这个时候才能在镜头前露下脸，又给李战和成达把茶水添满之后，见气氛沉闷两位领导眉头紧皱他心里也不好受，不懂装懂地说着，“不如增加地方院校的征集范围，只要是本科院校大一新生就全都纳进来，按照冬季征兵的程序搞，反正最后都是进海军航空兵学院，自己系统的单位是不是好操作很多。”
成达摇着头正要说话，李战却是猛地一瞪眼，那动作吓了大家一跳，他一拍裴磊肩膀，裴磊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呢，结果听见李战说，“这主意不错啊，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成达还没想明白，当他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之后，也振奋起来，“是啊！嗨！我怎么就没想到！专门挑那些九八五二幺幺的地方院校下手，只要身体素质过关，理论学习能力对这些院校的学生来说真不算什么难事。”
李战露出大灰狼的笑容，“嘿嘿嘿。”
“不过，也有个问题啊，那些重点高校的学生，愿意参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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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两千公里长途机动携枪带炮搞调研
211和985计划里的高校大一新生是否愿意参军暂时未知，李战和成达迎来了一大波走关系送礼的家长倒是毫无悬念地发生了，甚至裴磊也遇到了送礼的。
好些本地的学生家长知道海军在学校里搞单列招飞，顿时使出了浑身解数来活动，大多数家长都希望孩子能进部队当飞行员。
北春大学是地方省属高校，既不是211高校也不是985高校，二线本科院校，四五百分的线，2012年的时候连硕士学位授予权都没有，在全国范围之内更是几乎没有知名度。对该校的大一新生来说，有机会成为部队干部简直是更好的人生。
所以一大波一大波的家长就开始了糖衣炮弹轰炸，如果不是李战他们跑得快，等接到消息的外地家长赶过来，那估计更难受。
各种送礼方式层出不穷让李战大开眼界，还有那有背景有实力的家长居然打通了警备区的关系，通过警备区来说话。到了这个时候李战才感觉到招飞和接兵这些工作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意志力稍弱一些的指不定就堕落了。
到了最后，李战和成达只从北春大学挑了三个人，甭管谁打招呼都不管用，他严格按照要求来，在家长们眼里就是油盐不进的年轻干部。少部分家长还想动动歪脑筋，结果得知负责招飞的李战中校身上有九个一等功后，全都熄火了。
脑子没坏的都不敢再使歪招了。
同时是211和985计划里的高校，其学生的理论学习能力方面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就大一新生来说，能上这些一线重点大学的都是各地的佼佼者，只要身体素质达标，妥妥的飞行好苗子。
不过要从这些院校里征集兵员，难度可想而知了，平时但凡有一位学生参军入伍，那都是校方乃至部队大书特书的宣传典型。这是为什么呢，一个普遍的观点是，既然有能力考上清华北大了，为什么要当兵？
“必须要正视的一个现实情况是，在很大一部分人眼里，参军是一条人生出路。有一种观点比较主流，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谈信仰谈主义，过于理想化了。自古有句顺口溜，好钢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在广大群众心目中啊，当兵的目的是为了混上一个吃皇粮的机会。”
李战决定驱车前往苦肃省，在车上他如是说道。
“在北春的时候你们也看到了，那些家长千方百计要让孩子进部队开飞机，有几个是抱着把孩子送部队奉献青春的？归根结底是为了孩子有一个更好的前程。这就是我们要直面的残酷现实。”
苦肃省边上就是夹西省，夹西省的长安地区有一堆非常牛逼的重点高校，而且几乎都是理工科的，非常的对口。所以一路过去一路招，驱车最方面。
不过摆在他们面前的难题也不小——用什么打动那些毕业后注定有大好前途的新生。
“是啊，我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学生，学生家长的影响更重要。”成达一针见血地说道，“北春大学一般化，学生家长愿意把孩子往部队送，二幺幺九八五院校的那些家长可就相反了。年轻人有冲劲有热血还比较好谈，受过社会大学高等教育的家长们就没那么好忽悠了。老李，我怎么觉得你选了块硬骨头来啃。”
李战笑道，“怎么能是忽悠呢，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大部分家长我觉得应该是有远见的，也具备起码的公民意识的。当然了，咱们的方式方法也要作出相应的调整，这个倒是真的。得好好想想。”
“有的是时间，是了，弟妹在长安吧，趁这个机会你们可以团聚团聚，方案这些我来做，你把关。”成达笑道。
李战扬了扬眉头，笑着摇头，“就是见个面花不了多长时间，她指不定比我还忙。”
“大学课程不忙吧？”成达说。
李战说，“她参加了个科研项目，除了正常上课外还要搞研究。对了，裴磊应该印象，王霞院士的项目。”
“记得记得，就是那很慈祥的老奶奶。”裴磊说。
“王霞院士？”成达吃了一惊，“是搞军事通讯的王霞院士吗？”
“就是她老人家。”
成达笑道，“王霞院士六十多岁吧，怎么成慈祥的老奶奶了。”
“对裴磊来说可不就是老奶奶。”李战说。
成达说，“也对。能参加王霞院士的科研项目，弟妹很厉害啊。我看你啊干脆动员她入伍算了，弄个文职干部当当，不行特招军官也可以，有这方面的政策。”
“以后再看吧，她明年本科毕业，直接读研究生，没准还得读博士，没三五年下不来。”李战说。
“嗯，还年轻，这个倒是不着急。不过有个事作为过来人我得提醒一下你。”成达说。
裴磊突然插话说，“生孩子。”
“对对对！”成达大笑起来，“小裴很有经验啊，你有孩子了？”
“我老婆还不知道在哪个丈母娘家呢。”裴磊摇头叹气，“就是每次打电话我妈都念叨，结婚生子传宗接代头等大事。”
李战愕然，随即苦笑一阵，不得不认真地说，“是啊，这个事真得提上日程了。不过也得等应婉君本科毕业，在校学生生娃总归不太好。”
“你这观念也比老头老太太的都要落伍啊，不过你考虑的也是对的，有了孩子之后会牵扯大部分精力和时间，尤其是弟妹的，你肯定没空带小孩，压力就全在弟妹那里了，肯定会影响学业。”成达分析着说。
李战深以为然地点头，“是的。其实我也算是见识过的，我上高中那会儿我姐生小孩，那么个小人儿啊得两三个大人伺候，那手忙脚乱鸡飞狗跳的。”
“以后你就能体会到了。”成达深有感触地说，拍了拍李战的肩膀。
没当爹和已当爹的聊起这个话题总是聊不到一起去，前者认为当爹也没什么可怕的能有多辛苦，而后者在听到类似的言论之后通常会说“以后你就能体会到了”。未经历和已经历，体会和感想上面是天差地别的。
从北春地区到苦肃省省会蓝州高速里程两千四百公里，先到长安再到蓝州的话是两千六百多公里，在路上的时间预计要耗时两天。为了行车安全以及尽可能的提高机动速度，李战从基地小车队调了个老驾驶员过来，当兵十三年开了十二年车的刘小龙。
不调别人调刘小龙是因为此人是夹西人，而且和林晓雨是同一个县的。刘小龙岁数不大但绝对是老兵老同志了，驾驶技术过硬，了解当地情况，有他从旁协助的话，对林晓雨的第二次政审会更加的稳妥。
刘小龙乘车到首都指定地点与李战三人汇合，随即替下了裴磊，一行四人继续赶路。他们采取人歇车不歇的方式连续机动，加上中途停车吃饭补充油料的时间，只花了二十二个小时就赶到了长安，在第二天凌晨三点多的时候进入了市区。
到兵站招待所办好手续后痛痛快快洗个澡躺下就睡，三个小时后准时醒来后顿感精神气爽，长途跋涉的疲惫一扫而光。早饭吃的肉夹馍，李战吃不太惯，就着水煮鸡蛋喝了两碗稀饭算是解决了温饱问题。
刘小龙说，“首长，我们正宁县就挨着夹西，距离长安一百二十公里左右吧，镇子就在交界的位置，离县城有四十多公里。”
“这里到你们镇上就是一个小时车程吧？”李战点了点头说。
“是的，首长。”
李战指了指他们，说，“今天都穿便装，大家不要称呼职务，也别叫什么首长的，尽量别暴露身份，以求调查情况的客观。”
今天要到林晓雨家去做政审，需要跑好几个地方，村里、镇上、县里都要跑，而且极有可能要深入调查一下林晓雨亲叔叔被刑拘的这个案子。对林晓雨个人来说，第二次政审关系到他的整个人生前途，稍有疏忽就会改变他的人生。
李战如此重视这件事情一来是因为林晓雨、王灵官二人的确很优秀，而且都是穷人家孩子出身，二来则是本着挽回无辜的想法，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为这俩倒霉孩子争取一个公平的结果。
那俩倒霉孩子大多不会被打回去的，已经入学了那就是入伍，除非严重违纪或者个人强烈要求，哪怕你突然身患重疾，部队也不会主动把你退回去，而是把你送到军医院治到底，因为你入学那天开始你就是现役序列里的兵了。
条件这么好的孩子给转到地勤去是很可惜的，李战还是希望能够搞清楚他们家里各自的事情，再来谨慎地评估他们到底是不是依然适合从事飞行事业。
刘小龙又说，“我们那边治安环境不太好，都是山区，不少拦路抢劫的。前几年我探亲回家听说贩毒活动比较频繁，林晓雨那个村子我知道，在深山老林里，地形很复杂。”
“现在应该好多了吧？”成达皱眉说。
“感觉没有很大改观。”刘小龙摇头说，“去年探亲回家感觉还是老样子，县城的治安情况变化不大，在汽车站下车的时候小偷小摸都敢打我主意，很是猖狂。”
李战问，“你当时穿着军转？”
“是的。”刘小龙点头。
裴磊暗暗咂舌，道，“配枪我带着可是没子弹啊！”
李战顿时笑了，“别那么紧张，歹徒而已动枪动炮的干什么，再说了，治安情况没那么差，老百姓不都正常生活生产呢吗，更何况我们还是当兵的。”
“首……李总，你对苦肃的情况不太了解，一些地区治安真挺差的，尤其是贩毒活动增加之后，形势更不乐观了。我有个高中同学是干禁毒的，他说过一些。”刘小龙沉声说。
李战若有所思，“嗯，咱们提高警惕就是了。这样，老成你找兵站领导申请几十发子弹，这里就我和裴磊带了配枪，申请四个弹匣吧。”
“成总，我配枪是五点八口径的。”裴磊提醒说。
李战的配枪比较特殊，是当年离开二师的时候方成河送的九毫米口径的九二式手枪，这个口径的子弹比较少，不过大兵站一般都会有。长安的兵站是正团级的单位，很大的后勤单位。
吃完了早饭成达就去找兵站领导了，李战拉着刘小龙看地图规划路线。智能手机才进入蓬勃发展阶段，手机地图软件还在萌芽状态，倒是这个时候可以使用谷歌地图，精准程度堪比军事卫星的了。不过进了山区没信号也是白搭。
归根结底还是纸质地图靠谱。
成达拿着两盒子弹回来，一盒五点八的一盒九点零的，肋下还夹了一副地图，直接在床铺上铺开，说，“兵站参谋长知道我们要去正宁，特意找了一副地图来，他说这个是最准确的，能行车的道路都做了标注。”
军用地图，我靠。
李战哭笑不得，“又是地图又是子弹的，搞得像是去攻占某个要地。”
“兵站参谋长说了，安全第一，准备做充分点总不是坏事。还有，他让我们看看这个。”成达从口袋里掏出报纸，指着上面一则新闻，内容是一位禁毒民警在抓捕毒贩的时候中枪牺牲，抓捕过程激烈交火。
李战诧异道，“正宁地区？”
“正是。所以他建议我们不要掉以轻心，总而言之安全第一。他表示可以派两个兵协助，你什么意见？”成达问。
李战哭笑不得，“算了吧，正宁又不是龙潭虎穴，真要遇到事情就咱们四个还处理不了？处理不了那不是还有警察呢吗？”
成达想了想，说，“也是，的确不至于。”
话刚说完，兵站参谋长就提着一支八一杠和弹匣袋进来了，直接就说，“不要我派兵协助的话你们带上长枪，四个备用弹匣，枪上这个也是满的，上膛开保险就能打。”
“参谋长，不至于吧？”李战无语极了。
参谋长正色道，“小心为上，听我的没错。你们要是不带，我肯定派人协助。上级专门指示要确保你们的安全。”
“这事闹得，搞得也太严重了一些。”李战无奈，指了指裴磊，说，“手枪给老成，你拿长枪。”
“是！”裴磊兴奋起来，这里面就他接触长枪的机会多，不过因为岗位的关系也不常有机会摸。弹匣袋是那种老式的，背心一样，穿上后胸前四个弹匣袋子，每个都插着一个备用弹匣。
李战摇头说，“现在我们四个人的火力比一个派出所的都强了。”
参谋长笑道，“苦肃那边的派出所机关枪都有，这个不算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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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挽回了一个飞行好苗子
通过地图计算出来的路程最终跑了两个多小时才到高腰镇。事实说明依据地图来计算行军距离是不恰当的，必须要充分考虑到具体情况，留出足够的冗余时间来。正所谓参谋画画图基层连队跑到吐，跑吐了不要紧，就怕耽误了战机。
所幸李战等人是早有心理准备，因此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因为林晓雨的亲叔叔涉及的那起刑事案件正在由属地派出所侦办中，县局那边的情况不全，所以县局的一名股长陪着李战等人来到镇派出所调查。
主侦民警坐在他们对面，双手交叉放在打开的笔记本上面，介绍了林晓雨的亲叔叔林振东的个人信息后，道，“林振东是我镇的个体户，在十字路口开了一家杂货商店，这个人没有犯罪记录，据左邻右舍交代，这个人平时表现比较老实，脾气好，很会做生意，为人处事方面也有口皆碑。”
“他比较喜欢打猎，哦对了，我们这边可以按照规定持有猎枪合法打猎，主要是野猪比较猖獗，每年都要组织人员进行围打。这个林振东是镇打猎队的队员，他有一支单管猎枪，现在在证物室。”
“案情是这样的。11月3日林振东的朋友陈某和王某从县城过来，提出打猎过过瘾，并且带来两把单管猎枪，据他们的口供，当时林振东是不愿意的，因为不符合规定。可是林振东有求于陈某，在陈某和王某的强烈要求下三人带着猎枪进山了。”
“根据他们的口供，当时看到了野猪，三人几乎同时开枪，后来才发现打中的是另一名违规打猎的张某。林振东三人把张某紧急送医，抢救无效死亡。”
主侦民警双手做了一个向下压的动作，那意思是让大家稍安勿躁，他苦笑着说，“案子如果是这样那倒是不难侦破，问题出在他们的猎枪身上，三支猎枪都是同一个型号而且发射的是同一种子弹。法医验尸报告显示，三枪几乎是同时击中受害人。致命伤有一处，但是致命伤究竟是谁造成的，没有办法判断。”
李战等人听了个目瞪口呆，这也才巧合了。
“三人口供看不出问题来？”成达下意识地问。
主侦民警说，“他们也不知道。现场杂草很多，在那个距离上基本上分辨不出是人还是野猪。而且他们和受害人毫无关系，基本可以排除谋杀的可能性。”
“过失致伤导致死亡。”李战说。
主侦民警诧异道，“厉害。这个案子比较特殊，检察院提前介入了，他们也是这么分析的。基本上可以肯定是过失致伤导致死亡，事实很清楚证据很充分。主要是责任的划分存在异议。三名犯罪嫌疑人各执一词。”
李战说，“这个案子的确很特殊。不过对我们来说，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了。”
不是故意伤害，这就够了。
林振东没有主观上的犯罪意识，而是违规打猎无意中打中了人。性质上有很大的不同，李战他们搞政审要搞清楚的就是这个人是否有主观上的犯罪思想，比如谋杀、故意伤害等。林振东是打猎的时候阴差阳错打中了人，那么这个案子的焦点其实是在赔偿责任划分上。不过这就不是李战该管的事情了，部队系统绝对不能干预地方司法。
他干脆利落地感谢然后和成达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无疑，林晓雨开飞机的资格保住了。
“下一站去哪里？”成达问。
李战说，“把该做的做完，既然来了索性就做个全面的了解，去林晓雨家。”
当然不会直接去找，先找镇武装部，让他们派人领着去，否则以当地复杂的地形，有地图也枉然。武装部有每一位本地户籍的服役公民的信息，民政也有，但是李战他们不会直接去找民政，和武装部联系让他们负责解决。
一个中校一个上校，在镇上就是名副其实的高级领导，镇高官和镇长知道了全都跑过来了，一下子就惊动了全镇政府机关。高腰镇很小，派出所边上就是镇政府大院，几乎所有的组成部门都在里面，一找几个准。
镇长和武装部长带路，一行人赶往林晓雨家。翻了好几座山沿着崎岖的土路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中间岭村。高腰镇是在山腰上的一个镇子，因此得名。管辖的二十几个村子散落在群山之中，大多在山腰山顶依山势而建，砖石结构的平房许多是扶贫工程，实在是太穷了。
在一块空地停了车，李战等人注意到这是村小学的小操场，学校很小，就三五间瓦房，到处都是破破旧旧的，旗杆上的国旗却是崭新，看得出来是很认真的打理。周末没学生，倒是有一老一少两位女教师在朝这边张望。
李战等人又沿着山走了十多分钟爬到了山顶上，这才看到十几户人家。村子所在的山头两侧有两座稍高一些的山峰，中间岭这个名字就是这样出现的。
先找到村支书，然后前往林晓雨家，恰好碰上林晓雨父母准备出门继续下午的劳作。林父林母得知是部队领导来了，手忙脚乱地招待，林母要杀鸡，李战连忙拦住，结果却是拗不过。这个顿饭不吃的话看样子他们是不放心了，李战因此作罢。
转了一圈后，李战拉着林父在院子前面坐下，其他人也搬了小板凳坐下围成了一个圈。
李战笑着说，“叔叔，林晓雨有个姐姐对吧，现在做什么工作？”
“他大闺女在村小学教书。老林家五个孩子都是读书的料，老二上了你们部队的大学，老三在镇中学读高中，成绩很不错，老四老五这俩小闺女在村小学读书，也是很勤奋。”与林父年纪相当的村支书代替回答。
李战笑着对村支书点了点头，看着有些拘束的林父，说，“别紧张，随便聊一聊。林晓雨在学校表现不错，我们这次过来就是做个家访。”
林家很穷，孩子多，好在有个在镇上开商店的叔叔，平时多有帮衬，再加上老大参加工作了，这日子才勉强过得下去。后来林晓雨招飞了，入学即入伍，有学员津贴了。
对大山里的孩子来说，改变命运只有两条路，上大学和参军。林晓雨却是把这两条路变成了一条路，上大学同时有收入。
说起来这个事情的时候，林父说，“老二性子比较硬，我说让他考个师范学校，和他姐姐一样以后吃公家饭。他偏不听，硬是要考军校。领导，老二打电话说学校每个月发钱，部队学校也给发钱的？这也算是吃公家饭了吧？”
林父小学文化，搞不清楚部队的情况，因为大闺女之前读的师范院校，签了协议回山区教书，大学四年学杂费全免每个月还给发三百块钱伙食补贴，没花家里一分钱就把大学读了。所以他就觉得师范大学好。
成达笑着说，“林叔，到了我们部队院校就等于是当兵了，在校期间是有津贴的，每个月按照标准发放津贴费，学费生活费都不用操心，呵呵，一般都有钱剩下的，因为吃饭什么的不花钱，衣服生活用品都有发。”
“这比师范还要好啊。”林父笑不拢嘴。
李战说，“好多了，您啊，现在是属于军属，地方过年过节还得给您发钱呢。”
边上的武装部长就连忙说，“是啊是啊，有的有的，这不林晓雨刚入学，等到过年了有过节费，我给你送过来，参军光荣啊，军属也光荣。”
“好，好，谢谢领导，谢谢领导。”林父忙不迭地道谢。
李战笑道，“林晓雨现在应该有五六百津贴，等毕业下部队了能拿工资了，那钱更多。以后要是开飞机了，保证您一年就能把小洋楼建起来。”
参军改变个人命运，当了干部改变全家人的命运，成为了优秀部队干部的话后代都跟着沾光。读书是穷困人家孩子最好的出路，这是颠扑不灭的真理。
说了一阵子轻松的话题，李战转而问，“林叔，您有个弟弟在镇上开商店，前不久打猎不小心打中人，这事您知道吗？”
“知道，唉，人倒霉喝水都塞牙缝。”林父就叨叨的说了起来，在他看来那就是无妄之灾。他当然想不到因为这件事情差点断送了他儿子的前程。
从林父这边侧面了解了一下之后，李战心里就更有数了，林晓雨的战斗飞行员生涯是可以保住了。
实际上李战没有必要跑林家一趟，但是他也是穷苦孩子出身，很清楚部队领导到家里探望意味着什么，对林家来说是非常有意义的。而且，飞行员这个岗位比较特殊，不是普通的战斗岗位，把工作做得越细越好。
可以这么说，每一位飞行员都是宝贝疙瘩。也正因为如此，李战才专门跑几千公里亲自过来政审，搞清楚林振东案的细节。
吃饭的时候林父坚决要求李战他们喝酒，李战和成达就破例沾了酒。裴磊和刘小龙要开车则滴酒不沾。在北春的时候好些家长安排各种高档饭局，李战直接拒绝参加，更别说喝酒了。在林家这里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图啥呢。
临走前李战把准备好的鼓鼓的牛皮信封塞在林父手上，说，“林叔，这是部队给的慰问金，算是提前给您和阿姨拜年了，不多，就是个心意。”
“这个使不得这个使不得。”林父连忙推回来。
李战笑道，“部队的钱，您是军属嘛，放心拿着。”
“好，好吧，谢谢领导谢谢领导。”林父激动得很。
一直把李战等人送到了停车的地方看着车子走远了林父才返身回家，林母就神神秘秘的说，“部队给的慰问金有五千块钱！”
“这么多！”林父也吃惊了。
他们不知道这些钱根本不是部队发的慰问金，是李战自掏腰包的钱。李战有钱得很，成达自然不会跟他争。
当天直接返回长安，李战和成达都送了一大口气。在招待所等开饭的时候，刘小龙说，“林晓雨家乡那个位置虽然属于苦肃，但是民风什么的和夹西这边比较接近，很重视教育，方言也相近。”
“我也感受到了。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有自己的小学，有两百多学生，附近几个村子的都把孩子送过来上学。”李战颇多感慨，“不过条件的确很艰苦。我有个想法和你们商量商量。”
成达说，“你打算援助高腰小学？”
李战摊手说，“我也不怕说，我爸现在生意做得不错赚了不少钱，回头我给他说话让他联系一批人捐点钱盖学校。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啊，你们也看到了，那校舍破破烂烂的，马上寒冬了，孩子们不好过。”
“我捐两万。”裴磊突然说。
李战诧异道，“你有这么多钱？”
“有啊，攒两万多了，家里没好多用钱的地方了，我留着没用。”裴磊耿直得很。
李战顿时笑了，“行啊你小子，两万块能盖个平房了。”
成达说，“我能拿出五万来。”
这个李战就不感到惊讶了，成达开了那么多年飞机当过团长，存款肯定不老少的，几万块钱不算什么。关键是一个舍得舍不得的问题，他们这几个人对钱的态度都差不多，基本没概念，有钱也不知道怎么花，平时训练已经够辛苦的了还要费脑筋去思考怎么样花钱，这日子没法过了。
刘小龙脸红了起来，犹犹豫豫的，“我，我存折上有三千多，每个月留一点一点点攒起来的。”
“你老婆管钱吧？”成达用过来人的口吻问。
刘小龙很尴尬的点头。
他工资当然比裴磊高，但是有老婆有孩子了，开销大得很，到现在房子还没买上呢，夫妻俩一直在努力赚钱攒钱凑首付。
“老婆孩子在哪？”李战问。
刘小龙说，“在兴城，租了房子，打算在兴城安家了。”
“嗯，家属安置孩子上学这些事一直在搞，很快有安排了，别担心。”李战说。
刘小龙顿时就咧开嘴笑了，忙不迭地点头。总教员也算是部队领导了，李战的话就是领导态度。沃土海军飞训基地的人员会越来越多，带来的一系列问题会越来越多，家属就业孩子上学处理不好很容易造成部队官兵人心浮动。家里都安排不好哪里能安心搞训练。
这方面李战的想法是比较实际的，正如他一方面发挥政工小能手的才能给官兵们打鸡血，另一方面也用逐年提高的待遇和未来的职业前景来刺激大家的主动能动性。
你没办法啊，这些现实问题非常的容易造成人才流失，这方面李战是有深刻体会的。
四人三言两语就把捐款的事情敲定下来了，他说，“我没钱，不过我可以找我老婆要，我拉杆费卡在她手里。”
“原来你也是妻管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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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1章 理想很丰富现实很骨感
和华清大北相比，西交大的牌子不够响，甚至比不上沿海许多大学，但是在工科这一方面，在科研行业，尤其是军工行业里，这个学校是非常有分量的。
长安这个地方高校资源是非常厉害的，985就有三所，其中包括西交大。除了这些，还有长工大、长电大，和军方的渊源是非常深的，西电大的前身干脆就是军校改制过来的。西工大还是全国唯一一所同时发展航空、航天、航海（三航）工程教育和科学研究为特色的全国重点大学。
这个地方经济不抢眼，但是历史以来高校资源都是非常牛逼的，含金量相对高很多。坊间有观点，真正搞学问的高校都在长安，虽然偏激，但至少说明了当前高校确确实实存在的现实现象。
来之前提前联系了长安的征兵办，他们做了相应的准备。原本没有被纳入招飞范围的几所学校现在反倒成了主要目标了。比如应婉君所在的西交大和低调奢华的西电大。后者是由军校改制而来的，前身是部队的无线电学校，和部队渊源很深，相对来说招飞征兵这些工作开展起来会更加顺利。
鉴于此，李战决定先把难啃的骨头给啃了——长工大。
这个学校也曾接受过军校高校资源，或者说大陆地区的知名高校大部分都曾有过接受军队高校资源的情况。
把给高腰小学捐款的事情确定下来之后，第二天李战一行人就来到了长工大开始了第二站西部招飞。由于这次招飞采取的是和普通征兵一样的流程，体检需要李战他们自己去联系协调。李战和成达兵分两路，前者去面试家访，后者则去联系医院确定体检事宜。
就征兵来说，大致可以三个大类的兵员，空勤兵、陆勤兵、海勤兵。对空勤兵的身体素质要求是最高的，海勤兵次之，陆勤兵再次之。所以飞行员的体检项目更多更严格。
李战和裴磊在省军区征兵办一位科长的带领下来到长工大，该校的武装保卫处派了一名科长来对接。
什么？科长？
可不是么，长工大是副高官单位，校长是高官，和集团军军长是一个级别，武装保卫处是学校党委机关下的二级部门，处长和县长一个级别……
派个科长对接不算怠慢，而且具体是最终还是要基层干部来做的，这方面长工大比较实在，李战就讨厌虚头巴脑的形式。
在会议室里，学校武装保卫处的何子礼科长递过来花名册，笑着说，“李总教员，我校学生参军报国的热情是比较高涨的，我们每年的征兵任务完成质量都是九八五高校里相对较好的一所，这些是已经报名应征的学生，大一新生居多。”
“许多有报国梦想的大一新生大多是因为没能提前批录取，到了我们学校也不错，但错过军旅生涯总归是遗憾，经过宣传动员，加上好政策扶持，学生报名踊跃。”
李战笑着点了点头，先看花名册。
的确是大一新生较多，也有一些大二的学生，大三大四的几乎没有了。一方面是因为年龄关系，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一般到了大三，马上要面临着的是就业问题，加上两三年的历练了，对社会的了解远胜于封闭式的高中时期。
参军？女朋友都还没谈过光荣了怎么办？
李战按图索骥浏览应征学生的个人信息，看档案太耗时，因此需要做一个初步的筛选。首先看入学体检情况，淘汰了一部分，再根据专业淘汰掉一部分，文科生不要，女生不要，到了这一个环节符合条件的应征学生已经所剩无几了。
省军区征兵办的刘洋科长注意到何子礼科长的脸色有些尴尬，坐在李战身边的他就笑着说，“李总教员，咱们海航的招飞标准和空军的不太一样啊。”
李战说，“要求更高一些，舰载战斗机的驾驶不太一样。”
他指了指名单剩下的应征学生，说，“后续体检还要淘汰掉一部分人。”
何子礼科长忍不住问，“李总教员，咱们海航这次有几个指标？”
“全国招六十人。”李战说。
“六十人？”何子礼微微吃了一惊，笑着说，“这个数量少了些。”
不是少，而是非常少。空军那年招飞都有几百号人的，多的时候上千。他们这些长期和部队打交道的对部队的情况很了解，海航部队可不小，区区六十人能顶什么用。而且最终能成为飞行员的还只是其中一部分。
李战解释道，“我要的是开舰载战斗机的飞行员，我们飞鲨部队招飞和海航招飞不一样，所以这一次是计划单列招飞。何科长，麻烦你通知这些同学明天七点集合参加体检，在军医院。”
“好的好的。”何子礼科长忙不迭地的答应。
部队要什么人要怎么做，他就无条件地落实安排，部队征兵计划是有严格要求的。以前的话接兵干部手里还有机动指标，后来发现容易滋生不好的行为，因此取消了。
所以说李战要谁不要谁，要带走几个，这些都是有严格要求的，不同的是六十个指标怎么分配他说了算。
没花多长时间就决定了明天参加体检的学生名单，雷厉风行的部队作风体现得淋漓尽致。刘洋也是长期和野战部队打交道的，很熟悉这样的行事作风。
刘洋问李战，“李总教员，下一站去哪？”
“长电大。”李战歉意一笑，“刘科长，辛苦你了。”
“没有没有，我们就是为部队服务的嘛。”刘洋连忙说道，上了猎豹车就在前面带路，裴磊开着兰德酷路泽带着李战紧跟着疾驰出去了。
成达和刘小龙乘坐兵站派出的通勤车到军医院协调。自己人手续走起来很快，确认了单位，电话联系确定，费用明确，再和省军区确认费用，不到一个小时就搞掂了。接着和总体检医生敲定体检项目，因为这个军医院历来是空军招飞的定点体检医院，项目流程十分的熟悉，有全套的招飞体检仪器。
敲定时间后，成达就和刘小龙马不停蹄的赶往驻长安的武警某部，和他们协调考核事宜，用他们的场地和设施来对应征学生进行最后一步的体能考核。驻长安的武警某部是机动部队，换身老陆的迷彩服就是陆军步兵部队，场地和设施都非常的齐全。
另一边，李战来到了长电大，又开始了一轮筛选。
长电大全称为长安电子科技大学，前身是部队无线电学校，后来整合了多所专科学校组成了现在的电子科技大学。这个学校有多厉害呢，大家对哈军工是耳熟能详了，哈军工以一己之力撑起了中国的军事工业，后来裂变成为了一个工业科研教育体系，里面的其中一个分院拿出来直接可以和其他一线重点高校掰手腕。
当年与哈军工个齐名的就是长军电，也就是现在的长安电子科技大学。这个学校先后出了一百二多名将军、二十八位两院院士，该校是中国电子科技的扛鼎角色。国内多想无线网络安全标准和太空项目皆由该校牵头负责。
毕业于长安电子科技大学可能不会有很响的牌面，比不上清华北大复旦中山这些，但是，在科研行业、电子科研领域，这个学校是当之无愧的大佬。因为和军方关系密切，所以一直都很低调，低调到许多高三学子以为这是一所名字很响实际不怎么样的民办大学。
因为有部队这一层背景关系，李战认为在长电大的招飞工作应该是最顺利的，结果却大相径庭。他遇到的障碍不是学生和家长，而是大量的科研单位。
当他发现学校提供的应征学生名单不太理想提出疑问的时候，该校的武装保卫处的副处长李祥龙无奈地说道，“李总教员，我们也想为部队送人才，可是实际情况是每年的征兵任务我们都完成得不够理想。”
他说着就拿出了一份名单来，推到李战面前说，“这些都是与我校有长期协议的单位，科研单位居多，相当一部分是你们军队的科研单位。一些学生在大二第三的时候就签了协议，毕业后直接进入单位上班。比如说这个611所，他们要招人他们就是大佬，学生是趋之若鹜啊。工作好待遇好，而且他们这些单位想弄点特招入伍名额太轻松了。你应该也注意到了，报名应征入伍的都是大一新生。这些学生几乎都是要个服役经历，当两年义务兵回来继续上学。这个现实情况就是这样。”
李战颇感意外，忍不住说，“我本以为长电大的情况是最好的，没想到还比不上长工大。咱们这里部队背景历史都很深，怎么情况反而是最差的呢？”
“李总教员，这是因为考虑的角度不一样啊。”李祥龙无奈地说，“今时不同往日了，学生首先要考虑的是未来的就业问题，说白了就是以后的前程。为什么大一新生愿意参军？当两年兵回来有个服役经历，多了个退伍兵的身份，政策有倾斜，而且免学费是给发生活补贴，未来就业优先考虑。”
他叹了口气说，“说实在的，有多少人愿意把参军当成职业？军校毕业中尉副连，工资四千多。根据去年的统计，我校毕业生第一年的平均月薪是六千八，到私企的待遇更好。毕业了二十四五岁了，工作两三年要考虑结婚问题，面临买房问题。以前的学生想的还比较单纯，现在不一样了，大多数人对未来都有一个比较清晰的认识。”
李祥龙好像总算遇到了个可以吐苦水的，继续的说道，“再说我们学校，电子科技这方面我们学校是标杆，标准从这里吃。别看我们学校名气不大，出去的学生很抢手，我们学校的就业指导处工作是相对轻松的，一部分学生在校期间就和单位签订了协议，另一部分学生呢待价而沽，基本上还是属于一个学生挑单位的情况。没有就业压力，就算是当飞行员当部军官，对我校学生来说吸引力也不是很大。”
“长工大的情况不太一样，是老牌高校没错，不过这几年的就业情况不太好，他们更愿意把学生送到部队当兵，所以他们每年的征兵任务完成得很好。”
李战一听这话，顿时苦笑道，“听你这么说我就觉得部队就是收破烂的，没人要了才往部队塞。”
李祥龙也没客气，无奈地说道，“你这么说其实也没错。这几年部队的待遇是提高了，但是和地方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同一个人在地方工作能赚五千到了部队只能拿三千块，还要舍弃很多很多。说心里话，我要是家长我也不愿意让孩子去部队。”
“现在的情况好像还不是在家长这边。”李战手指点着花名册说，那是一份年级成绩前五十的名单，基本都是二十四岁以下，所以基本都符合招飞的年龄要求。
说完又点了点那份几乎国内大部分知名科研单位的名册。
李祥龙也没隐瞒，直接说，“是的，这些科研单位来头都不小，部队的地方的，尤其是部队科研单位，他们一出面，都是他们先挑。”
这才是李战遇到的最大的障碍。
现在的部队科研单位不同以往了，以前呢真是苦哈哈的苦的不行，再往前呢，造火箭的不如卖茶叶蛋的。零八年之后情况大不同了，部队现代化建设加快，国家每年投入到军工行业的钱是越来越多，科研人员待遇水涨船高，且打通了晋升通道。还要国家背书作为强有力的后盾，能去科研单位的几乎不会考虑入伍当个干部。
另一方面则是在科研和作战两者之间，如果一个兵是搞科研的料，那么上面就一定不会支持你把他弄到作战部队。
面对这些香饽饽，飞鲨部队是真的缺乏竞争力。
李战经过了好一阵子的思索，道，“李副处长，已经和科研单位签订协议的我就不参合了，但是这份应征入伍的名单范围还是小了一些。我的意思是，你们学校这边帮忙宣传一下，就说海军飞鲨部队招飞行员，我只要大一或者大二的学生，条件是首先个人要有意愿。后面我面试过之后才解决其他问题。你看怎么办？”
“宣传是没问题的，但是李总教员，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李祥龙实事求是地说。
“我已经做好了零收获的思想准备了。”李战无奈摇头说。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究竟能不能从这所不太一样的高校招到飞行学员，李战的心情是非常矛盾的。搞电子的开飞机其实非常的对口，未来战机越来越先进，电子化程度越来越高，这个专业的学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可是残酷的现实情况摆在那里，李战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只能抱着捞一网看看的心态，当然也做好了攻坚的准备。
如有确实不错的苗子，他不惜和611所这一类的王牌科研所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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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2章 干休所老头老太太的战争
张海洋就是个好苗子。
第二天的体检之后，李战一眼就看中了这个体重稍稍有些超标的小胖子。不过张海洋的其他体检项目都很不错，仅仅是体重超出一些的话，李战是可以针对他稍稍放宽一下条件的。
张海洋是大二学生，专业未来就业对口的是航空电子，成绩优异。航电专业啊，太对口了。李战考虑的比较远，未来飞鲨不仅要飞行员也要武器操作员。后者对航电知识水平的要求要高一些，这就是三代机四代机时代对空勤人员提出的高要求。
不过李战首先面临着的是张海洋的父亲那一关。
张海洋本人是非常愿意非常想当飞行员的，按照他的说法，哪怕当不了飞行员，就算是当个普通战士他也愿意，但是一定要是海军的。
为啥？
他父亲是老海军。
按理来说，军人家庭应该是更支持子弟参军入伍的，更何况张海洋的父亲张成军还是哈海军老兵。然而张海洋却告知李战，他的父亲极力反对他参军。
李战到干休所对张海洋进行家访。
刘洋科长在路上向李战介绍情况说，“张老是从正师级岗位上提前退休的，退休前提了副军。他不是本地人，两年前他儿子考上了长电大，他想在长安安家，组织照顾，所以把他安排在长安的干休所了。”
“哦对了，张老负过伤。”刘洋指了指太阳穴，“脑袋里有弹片，据说没有取出来，老人家性格很怪，可能跟负过伤有关系。”
李战不解问，“老人家？岁数应该不大吧？”
“六十多了，他快四十岁了才结婚生子，对这个儿子是相当的宠爱。”刘洋笑着说。
这也算是晚年得子了，难怪宠爱。
李战说，“刘科长你很了解张老的情况？”
“对的。”刘洋科长苦笑着说，“干休所一堆老红军老抗日，张老算是比较年轻的，但是负过伤脾气不小，逢年过节去慰问，我啊，在这帮老领导面前连孙子都不如，去一次怕一次，这帮老领导个个脾气都不小。”
李战忍不住哈哈大笑，“可以理解，老革命么，打了一辈子仗，能走到今天的就没几个是好脾气的。”
“张老是比较特殊的，他打过八四海战，干休所里都是抗战时期解放时期的老干部，他是唯一一位接触过现代化海战的老干部，听说经常和其他老干部搞兵棋推演，然后就吵了起来。”刘洋说。
李战眼前都有画面了，老小孩老小孩，人老了就是小孩，那得多有意思，再说了，那可是一帮血里火里过来的打下了偌大江山的老小孩。他以前听人说过干休所的工作，首先要好脾气，其次要懂得照顾小孩，要把老干部当成小孩那样哄。目的就一个——让老干部们开开心心每一天，多活些时日，因为他们是党和国家的宝贝。
世界上最金贵的宝贝其实是他们。
每年春节上层拜年第一个参加的就是驻京老干部团拜，不敬老还行？
说着话就到了干休所，七八十年代风格的大院，就在闹市区里。为什么部队好多驻地营区都是在闹市区，因为都是很多年之前建设的，当年还不是闹市区，几十年的高速发展下来，城区面积不断拓展，郊外都变闹市区了。
正是上午九点多的时间，登记了证件进去之后，刘洋和前来接待的干休所管理员说明了来意，那管理员就笑着指了指“前线指挥所”那边，说，“张老在前指，逢一三五他们都要开作战会议。”
“前线指挥所？”裴磊忍不住诧异道。
管理员笑着说，“就是个牌子，其实是活动中心，老领导们要求改成前线指挥所，挂个牌子跟部队要点淘汰的设备器材就给布置上了，老领导高兴。”
裴磊忍不住笑了出来，“真会玩。”
刘洋见怪不怪地说，“老领导们大多都参加过战争，打了一辈子仗了就这点兴趣。”
“这个好，去看看。”李战来了兴致。
刘洋让管理员忙自己的去，刘洋经常过来慰问，管理员也就没矫情，抱歉地说，“陈老又和林阿姨吵架了，我得过去看看，你们随便逛逛，有什么指示直接给我打电话。”
“这就是保姆啊。”裴磊看着管理员撒开腿就跑了，自言自语地说。
刘洋说，“比保姆难多了，干休所的工作其实不好干的。当然了，一些人认为在干休所工作资源好上升快，毕竟给那么多老领导服务。其实大部分老领导的原则性是非常强的，自己的儿女都是严格要求，就别说其他人了。”
“没错，老革命们原则性非常强。”李战深有同感，他爷爷就是这一类人，打死都不愿意利用手里的权力给子女后代开方便之门。
挺好一个老干部活动中心给改成了前线指挥所，大门那里正儿八经的挂了牌子，还有持枪的岗哨！站岗的两位战士虽然穿的07式沙漠迷彩服，但是配的是经典的56式半自动步枪，老式的子弹袋，是经典的枪托着地的持枪姿势，看上去有那么一些不伦不类的，但是那小眼神还算是有些杀气，估计和老领导们接触多了耳熏目染之下懂得了什么叫战士。
进了大门后画风就有些变化了，目之所及是十几张桥牌桌，七零八落的坐了二十来位老太太，老头是一个没有，看到李战他们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这些老太太和平常早上在菜市场以及去菜市场路上碰到的老太太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如果你听她们讲话就发现区别了，说话水平高，有理有据，经常引经据典，每一句话你都能从***思想里找到依据来。
你如果以为就只是知识水平高一些那就又错了，这些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也有不少小学文化的，知识都是在部队里学到的。最关键的是，你看着她们跟普普通通的地方老大妈一样，再看她们的待遇级别能吓死你。
最低的都是副师级待遇，高的有个副兵团级，而且几乎都是老领导的家属，当年干革命的时候结婚，一路走到现在两人一辈子都奉献给部队了。
你就说坐姿端正那位白发苍苍的带个近视眼镜的七十岁的老太太，叫戴安邦，看着更像是个退休老教师。她二十年前丈夫就牺牲了，她一直在部队工作，参加过两次反击战，后来到了建设兵团，搞了一辈子的军事医学，退休之前就是副军了，退休后享受正军级待遇，当年叫副兵团级。
到了干休所之后，家属们就有了主心骨了。上次张老对的老伴周阿姨发脾气了，周阿姨一个电话过去“戴大姐我家那糟老头子又嫌弃我做饭不好吃了都吃了几十年了居然说不好吃这不是故意找茬吵架呢吗？”，然后戴大姐就过去了，然后张老就熄火了。
论级别嘛比戴奶奶高的没几个，论经历嘛人家老戴两次上前线后来又在建设兵团干了二十多年，不熄灭能怎么整。戴奶奶叫张老是“小张小张”这么叫的，张老看见戴奶奶得规规矩矩地问好“大姐您吃了吗”。
再加上老戴是个女同志，退休前官再大也不好跟人顶牛。干休所也住了好几个大区副职老领导，对上老戴同志那也是没有办法的。
干休所的老头们为此还专门召开了多次特殊作战会议来专门讨论“如何更有效率地与以老戴为首的妇女家属们进行斗争”的扩大会议，可是每一次开会拿出了作战方案来后，在执行过程中却遇到了无法克服的困难。气得当时的总指挥员某大区副职老领导拍桌子骂娘说“你们这些老梆子是真老了屁大点事都干不好！”。
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以戴奶奶为首的妇女家属们对老头们形成了压倒性的优势，迂回侧击、分割包围、围点打援、集中优势兵力歼敌等等各种战术行云流水一般使出来，打得老军头们那是丢盔弃甲叫苦不迭。
刚刚管理员跑着去处理陈老和林阿姨之间的日常交火，那是因为林阿姨还没有使出“戴大姐”这个核武器。
沿着走廊往里走，还没到就听见最里面的挂着作战室的房间里传来很激烈的争吵声。
刘洋笑了笑低声说，“老领导们又在讨论战术了。”
李战说，“应该叫战术讨论。”
刘洋没抓到这个梗，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直到轻轻推开门看到一帮老头争得面红耳赤她才猛地明白“战术讨论”的意思，顿时忍不住笑歪了嘴。
示意大家别说话，李战悄悄的站在一边听。不过他发现那边角落有几位穿医护服且戴着紧急设备的医护人员，感觉有些奇怪。
再看这间冒牌的作战室，布置风格是七八十年代的，给人老山前线的既视感，电台都是老式的，沙盘，大幅战役地图，老三样。所有的与会老领导老干部都穿着81式迷彩服，全部都没有戴军衔，看上去就是退休老民工。
“老梁你根本没明白战役目的！我再说一遍，我们的战役目的是解放台湾！不是和美国进行你死我活的战争！一切战术都要围绕着战役目的来进行，所有的战术安排都要为达成战役目的服务！”是张海洋的爹老张在激动地发言，指着另一名年纪相仿的国字脸老干部道。
站在李战身边的张海洋一直像个透明人，这会儿想上前和去老爹说部队来人了，但是被李战拽住了，示意他站着别动。李战很想知道这些已经不在其位的老领导们的看法。
老梁毫不客气地反驳，“解放台湾是那么简单的吗！如果我们决定武力收复台湾就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做好和美国全面开战的准备！我提醒你！美国有日本帮衬，小鬼子的实力你是知道的，规模不大但是他们的军力不算弱的。再加上如果美国引诱印度甚至越南开辟第二战线，我们就要面临两面作战的危险情况！”
“你这是钻牛角尖！我先不说美国人敢不敢冒着全面开战的危险插手，就算他们敢插手极大可能是有限的局部战争！印度越南对我开战？老梁你干休所待傻了吧！他们敢吗！难道我们没有帮手吗？巴基斯坦让你给吃了？”老张一拍桌子一指，霸气侧漏。
老梁也生气了，更加用力地拍桌子，“照你这么个战略思想我们非吃大亏不可！不管你怎么说，我是坚持要进行起码三年的战争准备，战备物资要足够最少五年时间的消耗，兵力补充资源也要跟上！做好破釜沉舟的心理准备！总是比你的短视来得更好！”
“你！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们陆军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说我们海军已经具备了武力收复台湾的能力！按照你的思想，花三年的战争准备，还有保密可言吗？美国人不是傻子，他们一旦发现你在做这样的准备十二个航母战斗群就开过来了！我的原则是闪电战！打他一个出其不意！等美国人反应过来我的部队早就登陆台北了！形成了既成事实，美国人他敢冒着全面开战的风险武力介入吗？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一旦全面开战就会形成连锁反应，到那个时候就是世界大战！美国人他敢吗！”老张激烈反驳回去。
“好了！”
主持作战会议的副大区职老领导李老坐在轮椅上，他用力顿了顿拐杖，树皮一般的脸皮，塌陷的眼眶里那一双眼睛满满都是杀气，他扫了二人一眼，说，“打不打是上面决定，我们不讨论。怎么打是你们这些带兵的任务，小张你先说说你的闪电战术，你打算怎么个打法？”
说着用拐杖指了指张老。
“是！总指挥！”
张老立正敬礼，然后拿起指挥棒指着沙盘上福建一带，踌躇满志思路清晰地说道，“总指挥，我的战役方案原则是快，现代化条件下的闪电战。首先，我要用战术导弹对台湾的港口码头、发电站、兵营、防空阵地、雷达站等军事设施进行打击，饱和式的，计划使用五十个战术导弹营来实施。”
“五十个战术导弹营？你开什么玩笑！”梁老忍不住讥笑道。
张老瞪眼。
李老说，“小梁别插嘴，听小张说完！”
“是！”梁老不得不闭嘴。
张老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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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3章 死也要当飞鲨！
“我战术导弹饱和攻击之后，海军部队空军部队同时出击，争夺制海权制空权，战役前提我只需要取得方圆五百公里的制空权制海权，我后面的渡海登岛部队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发起渡海登岛作战。征集民用船舶改造成火力船，只需要低进五十公里范围，陆军的重型火炮就可以从船上向岛上进行射击，为登陆部队提供火力掩护。这些作战动作必须要在二十四个小时之内完成，足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你这还不是老一套呢吗！和七八十年代的战术有什么区别？要我说啊，大量使用空降兵部队直接在敌军纵深开辟战场，充分调动敌军之后，再使用登陆部队进行渡海登岛，这样效费比更高！”
“高个屁你懂个屁！历史上最成功的空降作战伤亡率都超过了百分之三十！你这是不拿战士的命当命！按照我的战术，先使用饱和火力摧毁敌军的绝大部分固定军事设施火力阵地，打击他们的雷达站、机场、港口。主要进攻必须要依靠登陆部队稳扎稳打地推进！空降作战只适合小规模的特种作战！你大规模使用空降兵部队会造成无必要的损失！这叫高效费比？”
持相左观点的两派老头就面红耳赤地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开始摆资历了，这个说我当年带兵打仗如何如何那个拍桌子说我当年搞合成化演习怎样怎样，乱成一锅粥了。
张海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在他看来老爹这些老头的战术都老掉牙了自己的牙也掉了，而且海航的领导在看着，实在是让人脸红了。
他这次不管了，连忙上去拽了一把老爹的胳膊，张老猛地一回头就要训斥结果一看是儿子，脸色就缓和下来了，“你怎么回来了，不上课？”
张海洋低声说，“爸，渡海登岛作战这种大事先放一放吧，部队领导来家访了，您赶紧跟我回家先处理我的小事。”
“家访？家访什么？我说一百遍了，不许你当兵！”张老脸色就变了，大声说道。
这下作战室都安静下来了，才注意到多了几位现役军官。
李战不得不走上前向各位老军头敬礼，态度恭恭敬敬的，哪里还有拉杆小王子的微风，在这里他就是孙子辈。
足足一个多小时李战才应付掉那些老领导老干部的盘问式谈话，挺冷的天居然额头冒汗了。然后才跟着脸色铁青的张老离开老干部活动中心，哦不，是前线指挥所。
李战都纳了闷了，这张老怎么就这么反对儿子当兵呢，而且刚才看其他老干部的意思，好像对让后代当兵也不是很热衷。这个情况不太对。
故意落后几步，李战低声的把疑惑对刘洋说了，刘洋低声解释道，“这个干休所住的大部分都是参过战的老领导老干部。如果你在战场上经历了生死直面了战争的残酷，你会让后代当兵吗？”
李战足足愣了很久，这才唏嘘道，“也许不会，也许会。”
“其实啊这不是唯一原因，还有就是因为人年纪大了，对孩子就不怎么管了，想从事哪个行业就从事哪个行业。当然，也有一部分老领导老干部早早的就把孩子的路给安排好了，往部队一扔，这辈子就这样了。”刘洋说。
李战依然无法感悟其中的思想，也许等他到了同样的年纪了，才会有相应的感悟。
到了张海洋家，李战总算遇到好脸色了，张海洋的母亲周阿姨就非常的客气，忙前忙后的准备水果什么的。
周阿姨也不年轻了，当年生张海洋的时候三十五岁，妥妥的高龄产妇。退休前在海军通讯部队工作，是老通讯了。因为职业的关系，周阿姨说话给人播音人的感觉，字正腔圆情感饱满非常的清晰。反观张老，讲话都带着一股海上飓风的味道，呼呼的，让人心生畏惧。
李战知道这次家访不好办，家长原来的级别比他们部队长都要高，正常谈恐怕是谈不下来。他决定进行战术家访。
“张老您好，我是飞鲨部队的总教员李战，这位是我们机关警卫士官裴磊同志。”李战汇报工作一样自我介绍。
张老点了根烟，指了指茶几上的中华，李战笑着摇头，“我们不抽烟。”
“这么年轻的总教员，总教员什么级别，你看着像个搞文职的，把你证件我看看。”张老毫不客气地伸手。
周阿姨端着水果来，瞪了张老一眼，“老张你干什么，部队的同志你看人证件做什么。”
李战连忙取出证件双手递过去，“老领导要看证件完全没问题的，在老领导面前我就是个小兵嘛，呵呵。”
张老老花镜戴起，认认真真的看证件，还对了李战几眼，突然问，“你原来是空军的？”
“是的，您老看出来了？”李战回答。
张老把证件还给李战，“听说空军出了个超级王牌，在法**事交流的时候搞坏了人家很多船很多飞机，是你？”
“是我。”李战笑着说，“不过当时我已经调到海航飞鲨了，是咱们海军的人。”
张老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来了兴趣，“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战把过程讲了一遍，然后有些尴尬地说，“他们认为我的飞行是不专业且不安全的，但是最后的调查结果是明显的，我的操作是规范的，是符合国际标准的。造成这样的事故，只能说他们的安全意识不够强，沟通方面也出现了问题。”
“嗯，你说得在理。”张老竖起大拇指，眼里放着光芒，“越南鬼子我打过美国人没打过，你小子不错啊，替我们这代人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李战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不只是美国人，印度人日本人，他们都败了，我不是针对其中某一方，友好对抗赛嘛，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只是说他们的飞行员技术真的很渣。”
“哈哈哈！”张老“龙颜大悦”的样子，如果有长胡须的话估计要一捋胡须仰天大笑了。
李战顿时高兴了，感觉说服张老有希望了。
结果，张老话话锋猛地一转，道，“不过，我是不会让我儿子去当兵的，更不要说海航飞行员！坚决的不行！”
一句话把路给堵死了，一瞬间张海洋的心死了，李战的心也快死了。
可是李战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彻底失望的。正如他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林晓雨这样一个好苗子无缘于飞行不远几千里跑过来做第二次政审。他对成达等人说过一句话：“行不行看他以后能力，但是给不给他机会只在我们的一念之间。诚然我们完全可以不管，不管他是符合规定的，但是也许就是因为我们嫌麻烦而断送了他原本该有的机会。”
凡事做到问心无愧大概是最难的，恰恰因为如此，问心无愧才难能可贵。
李战严肃起来，认真地问道，“张老，您为什么如此反对张海洋从军？”
张老看了周阿姨和张海洋一眼，说，“你们出去走走。”
李战也看了裴磊一眼，后者立马起身敬礼干脆果断地走了出去。
客厅只剩下李战和张老了。
张老站起来就脱衣服，上身全脱光，得亏屋里有暖气，不然以今天的气温老人家非冻坏不可。问题不在这里，而是在于李战看到了张老那遍布上身的伤疤，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全是弹片造成的伤。
重新穿好上衣，张老面无表情地沉声说道，“我是被我老婆从死人堆里扒出来了，脑子里还有一块弹片取不出来，有时候犯毛病就是因为这个根。当时大家都认为我死了，司务长已经在阵亡名单上写下了我的名字。是我老婆把我扒出来要求进行抢救，从鬼门关把我拉了出来。”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让张海洋从军是吗？答案很简单，我就一个儿子，他得好好的活下去传宗接代，我家三代单传，到他这一代就他一个男丁，明白吗？”
李战默然。
他当然可以拿出一大堆大道理来进行反驳，可是面对如此现实的情况，有些时候真理能够发挥的作用相当有限。晚年得子，三代单传，为了让家庭血脉延续下去而反对儿子从军，难道很难选择吗？
对于张老这一类参过战的老兵来说，他对部队的感情绝非寻常人能比拟的。李战敢在张老面对讲那些大道理吗，他不敢，因为他肤浅得很！面对一位十六岁参军把整个一辈子都奉献给部队的老兵，他肤浅得很！
良久的沉默，李战沉声说道，“张老，我是零八年底下部队的，到了二师三个月内遭遇了三起特等险情。所有人都不认为我能把飞机开回来，其中有一次甚至弹射了，所有人都认为我必死无疑，可我还是活得好好的。”
“这仅仅是冰山一角，短短三年里，我遭遇的特等险情、一等险情十几次，甚至比一支部队数十年历史以来的总和还要多。一些战友在遭遇特等险情的时候处置失败牺牲，是因为我的能力比他们高超吗？这并不是唯一的因素，运气非常的重要。”
“许多人说我开飞机费发动机，意思是说我特别糟蹋飞机。好多人认为这是一个冷笑话，其实理解内情的都知道并不是这么简单。难道大家都喜欢遭遇险情吗？张老您应该明白的。总会要有人去承受这一切的，既然选择了我，我就义无反顾。当然，也许您认为这可能和我有个弟弟有关，不怕断血脉。可是这些是我们能够决定的吗？在交通事故中伤亡中的人数远比开飞机的多，更遑论疾病。如果我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轻于鸿毛，您肯定会不屑一顾，因为您对这句话的理解和体会远比我深刻。可是在我看来，在张海洋看来，在我们这个年龄的人看来，难道我们没有权力要求去体验不一样的深刻人生吗？您年轻的时候难道不是这样吗？”
李战一口气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
张老陷入了沉思。
良久，李战说，“张老，张海洋是很好的苗子，他不当飞行员真的很可惜，而且他喜欢当飞行员。与其强迫他从事不喜欢的工作，不如让他自己选择，这对他来说是青春最好的印记。再者说了，就算是参军当飞行员也不是要一辈子留在部队了。有几年经历总归是有好处的，这一点您比我体会更深刻。”
“小李，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并不是反对张海洋参军，而是我反对他进入海航服役，更反对他到你们飞鲨部队服役。这里面的原因相信你是知道的，飞鲨飞行员被喻为世界上最危险的职业，这方面你比我清楚。你如果答应让他在陆勤岗位工作，我可以松口。”张老严肃地说道。
李战摇头说，“张老，我是过来选飞行员的，非空勤人员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但是空勤人员不仅是飞行员，我既不能保证张海洋能够顺利通过一系列的训练和考核成为飞行员，也不能保证他一定不能成为飞行员。到了部队许多事情就都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您是老领导您很明白。”
“那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我绝对不会让张海洋到飞鲨部队服役。”张老的态度非常坚决。
张海洋突然冲进来，态度十分坚决地说道，“爸！我一定要当飞行员！我一定要当飞鲨部队的飞行员！您有您的考虑我有我的理想！在有机会成为飞行员的时候如果我不珍惜我怕以后会后悔！”
“我不管您反对还是支持！我已经报名！只要部队决定征集我入伍谁也干涉不了！”
“造反啊！”张老拍案而起怒目而视。
李战连忙站起来说，“张老息怒。张海洋！不能这么对你父亲说话，有矛盾解决矛盾，大家坐下来好好谈，生气解决不了问题。”
周阿姨跟着进来帮着劝说，“老张，孩子想参军就让他去，你总不能要求孩子按照你的意思生活，老了老了你就好好当你的老人。”
原来一直在门外守着听。
“你也帮腔？你知道他要去什么部队吗？他要去飞鲨部队！他要去的是飞鲨部队！全军危险程度最高的部队之一！”张老指着张海洋怒道。
“什么！？”周阿姨大吃一惊，脸色顿时有些白了。
李战尴尬不已，飞鲨部队这么恐怖吗，怎么都跟听见了最可怕的事情一样。
张海洋脾气也起来了，大声说道，“我死也要当飞鲨！”
第634章 加入海航飞鲨走上人生巅峰
张老没有想到儿子会对他发飚，有那么一阵子是愣住的。他这个儿子随母亲，性格比较温和脾气很好，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生这么大气非常的少见。显然这是触及到了他的软肋，或者说极力反对他当飞行员这件事情让他觉得自己的个人自由受到了侵犯。
再加上张海洋这个年纪正是叛逆时期，弹簧式的性格压到底了就只会反弹。
张海洋非常坚决地说道：“我不管你们答应不答应，这个飞行员我是当定了！我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
他说完转身就跑出去了。
周阿姨连忙追出去。
李战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当前这个态势。
他说，“张老，其实飞鲨部队并没有您想象中那么危险，您以前是海勤兵，可能不太了解航空兵部队。正如一些人觉得坐飞机危险，实际上飞行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退一万步说，张海洋的素质能过初选，进入飞鲨班学习也没有很大困难，但是最终他能不能成为飞行员还是未知数。”
“张老，希望您能好好考虑考虑，给孩子一个选择未来的权利，不打扰您了。”
李战起身敬礼告辞。
张老目送李战离开，心里不住的叹气。
在返回招待所的路上，李战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对刘科长说，“刘科长，我打算办一次答疑会，在个别面试之前把部队的情况包括现行政策给大家讲一讲，集中回答学生的疑问。麻烦你帮忙和学校联系一下。”
“没问题，什么时间？”
“越快越好，最好下午就组织起来。”李战说。
刘洋科长马上拿出手机来，“我现在就打电话。”
李战也不回招待所了，直接往长电大那边去。张海洋的事情给他提了个醒，要顺利的在长电大里招到理想的学员，必须要采取非常方式。家长这一关难过实际上和对手太强悍有很重要的关系。611这一类的顶尖科研单位对学生对学生家长的吸引力是非常强的，要击败对手抢到人才，就必须拿出点实在的。
他给成达打电话让成达迅速赶往长电大汇合，召开现场答疑会。
校方的组织能力非常的强，毕竟原来是军队院校，接到刘洋的电话后，李祥龙副处长就马上动员起来，正在上课的应征学生全部集中到了多功能教室里参加现场答疑会。当然，李祥龙是按照李战确定的初步入选的学生名单来通知的，所以可以说这几十号学生基本上都是符合招飞条件的。
李战和成达迅速沟通了几句，直接就开始进场开会了。李祥龙代表学校参加，刘洋代表省军区，基本上要素都齐全了。
成达先介绍情况，说，“同学们下午好，我先介绍一下我部的情况。相信这段时间大家都看到新闻了，我国首艘航母服役了，这是历史**件，是人民海军发展史上的里程碑事件。我部是人民海军第一支舰载战斗机部队，是十六号舰作战群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在人民海军中我部是一支年轻的队伍。”
“舰载战斗机部队对我军来说是全新的部队，不过早在三十年前，我们已经开始进行这方面的研究工作了。大家都是年轻人，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肯定是很强的，甚至有不少同学对舰载战斗机部队的了解是不逊色于我们的。舰载战斗机部队的建设发展是很快的，这个进程关系到人民海军的远海作战能力。我们到学校来的目的是招舰载战斗机飞行员。让符合条件的同学有机会参与到这样一支部队的建设当中来。”
成达简单介绍完，把发言权交给了李战。
打量着阶梯式座位上的数十张朝气蓬勃的脸，李战颇有一些感慨。当年招飞面试是在县武装部那破破烂烂的招待所小会议室里进行的，眨眼间已经过去了十一年了。在过去的十一年里部队有了很大的发展，方方面面都在向着好的方向飞速发展。而他本人也从坐在底下听命的人逐渐成为了有一定发号施令权力的中阶军官了。
他说道，“我们飞鲨部队招飞是单列计划，既不同空军的招飞也和普通海航部队的招飞不一样。我们采取与征兵计划平行的时间和程序，应征入伍的同学将会到海军航空兵学员接受为期五年的学习，这五年里包括基地训练。”
他说的是同学们最关心的问题，学籍怎么办，身份如何定义，部队未来的发展前景如何，等等等等，这些是他要进行解答的。
“关于你们的学籍，大家可以放心，部队和学校有合作，你们在海军航空兵学院飞鲨班期间将会采取主要以网上授课的方式继续现在的学业，我们也会定期邀请长电大的教师过去授课。也就是说，如果你完成了五年的学习，拿到的将会是双学士学位。未来考研的话，在同等条件下，会优先录取你们。国内许多知名高校的研究生都可以，部队都可以帮忙联系。当然，前提是你能完成五年的学习成为一名合格的飞鲨飞行员。”
“当然，如果最终没能当上飞行员，只要通过毕业考试也是依然能过拿到了毕业证和学位的，不管最终是分到什么岗位。海军航空兵学院的飞鲨班属于单列班，已经在地方高校入学的学员都可以通过网上授课继续学习原专业获得原高校的毕业证书，毕业后同样能拿到海军航空兵学院的证书。也就是说，你们花五年的时间能过拿到双学士学位。只有飞鲨班有这个优待，当然也需要大家付出更多的努力。”
李战指了指大家，“下面自由提问环节，有任何不明白的举手提问，我们现场解答，现场解答不了的我现场打电话请示。”
学生们相互看，都有些拘束。
李战笑着说，“放松些，什么都可以问。”
有个胆子大的举手起身，问，“首长，飞行员一个月开多少工资？待遇还可以吧？”
大家轻笑。谈到这个话题还是有些小羞涩的，都还是没有什么社会经历的大孩子，钱不钱的总觉得有些庸俗，尤其是对着穿着神圣军装的部队领导提到这一类问题，总是觉得难为情的，可偏偏又是心里面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李战是过来人自然是非常清楚大家的心思的，实话说，当年空炮艇部队撤编的时候他有很多选择，最终选择回到华清大学的飞行员班继续飞行事业一来是因为那是他最热爱的事业，二来是因为待遇相对较好。
当年部队待遇远远比不上现在，他需要负担好几个战友的家庭，经济压力相当大。
在座的几十位学生的家庭情况李战有一个大致的了解，绝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这里面又以农村子弟较多，有好几位还是贫困山区出来的，家庭经济情况很困难。其实诛心地说一句，若不是家里揭不开锅谁愿意去当兵，这就是当前需要面对的非常现实的一个情况。
李战说，“入校后有学员工资，毕业授衔就是中尉副连级干部，有干部工资四千多，家属享受军属待遇，当然，五险一金什么的是肯定有的，不会比公务员的少。每年一次探亲假，休假期间工资照发还给报销路费伙食费。前期晋升没有压力，正常按照服役年限来四年一个级别，表现出色提前晋升，待遇跟着级别走，而且你们在校期间五年是算兵龄的，还有兵龄补贴。”
他如数家珍地说道，看到大家对所讲的待遇没有表现出很强烈的兴趣时，他笑了笑说，“当然，这些是最基本的干部待遇，如果是飞行员，还有很多补贴。比如我们海航飞鲨，除了拉杆费之外还有海补。这两个补贴类是最多的，就说拉杆费吧，你上去飞一个小时我按照一个小时给你发钱，如果开的是歼十五，那么飞一个小时能有九百块的拉杆费，海补也是按照时间算的，也是不少的一笔钱。”
那个胆大的学生眼里发着亮光，忍不住问道，“首长，那一天能飞多少个小时？”
李战笑着说，“每年最少飞两百个小时，也就是说，光是拉杆费你们每年就能拿十八万。当然，和民航飞行员相比这点钱不算什么，但是部队是讲奉献的地方，不能只谈钱，当然也不能不谈钱。”
“这个待遇很好了。”胆大的学生忍不住裂开了嘴。
他当然不会知道李战所说的拉杆费标准算是全军最高的了，其他部队的飞行员一年下来飞行补贴能有十万左右就算是很不错的。李战当然不会直说，招兵不能光讲奉献精神，同样也不能太老实。
李战站起来走到面前去，很霸气地说道，“你们开着价值几个亿的战机在天上飞，我不能让你们心事重重的上天，除了个人待遇个人发展前景，家里有任何困难都可以说，部队负责解决，任何困难。大家继续提问，任何问题都可以问。”
“首长，我听说在部队找女朋友很困难，好多三十多岁了都没结婚，请问这个个人问题部队给解决吗？”又起来一位胆子更大的。
话题逐渐聊开了，大家发现部队的领导很接地气，放松下来之后就纷纷的把问题准备好提问。
等大家笑声过后，李战也笑道，“部队当然不会发媳妇，但是，部队负责给介绍，每年都有青年联谊。比如我们飞鲨，和地方很多企事业单位都是有共建活动的。而且我们联系的大多是公务系统事业单位，教师、医生、护士、银行职员、女警，都是好单位的姑娘，所以，到部队来不仅不存在结婚难的问题，反而有比其他人更好的选择。”
“当然了，组织联系个人表现，关键还是看个人表现。”
大家又是一阵轻笑。
举手提问的越来越多了，李战点了一位同学，那名同学衣着比较讲究，看得出家庭条件相对较好，他问，“首长，部队能给的，其他单位给的更多，比如某研究所，他们开出的条件比部队的优厚多了，而且主要是做军用设备，有好些师兄是在研究所工作了一段时间后特招入伍，虽然是文职干部但是社会地位和待遇什么的也都很好。我不太清楚海航部队的吸引力在哪里。”
“当然，航母是现在的热点话题，航母配套的舰载战斗机部队也是明星部队，可是我听说开舰载战斗机非常危险，我看新闻报道说你们是刀尖上的舞者，我个人很敬佩，可是实事求是地说，在有更多选择的情况下我们有什么理由选择那么危险的兵种？”
这样的观点不在少数，相对来说在高学历人才中普遍存在这样的现实主义者。
李战说，“从个人的发展角度来看，我理解你的观点但是我不认同。部队依旧还是讲究奉献的地方，军人也依然是需要有奉献精神的一类人，我们这支军队的本质是不变的。如果没有相应的心理准备，我的建议是不要轻易参军，因为你会过得很痛苦，同时也会占用军队原本就非常有限的资源。”
“部队的资源非常有限，我军处于发展阶段，不过部队现在已经意识到军人待遇水平和地方存在着很大差距，这几年也一直在改善，但是差距依然还是存在的。归根结底的是，参军的都要有一颗报国之心。我们是一个讲究奉献的集体，如何把个人理想目标和部队的建设有机结合在一起，这是我们正确看待这个问题的基本点。”
“军队兵种没有哪个比哪个危险这一说，我们都是国防力量的组成部分，当战争来临，敌人的子弹不会选择目标，我们每一位面临的危险都是一样的。我们常说贪生怕死别入此门，升官发财请行他处。因为我们是祖国人民最后一道防线，我们若是怕死了，咱们这个国家就完了。”
李战傲然挺立扫视着年轻的脸庞们，“你们是国防力量的生力军，我希望每一位参军入伍的同学都要牢记，我们可以在乎待遇，但是绝对不能把待遇放在和职业奉献精神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学生们的神色严肃起来。他们发现部队的首长既没有回避现实问题，也没有只是谈待遇或者只谈奉献。
“大家继续提问，我解答不了的马上请示上级，今天的答疑会一定要让大家把想要搞清楚的情况搞清楚，踏踏实实的到部队来。”李战恢复了微笑，继续说道。
有位穿高中校服的学生举手，李战请他起立提问，高中校服学生有些腼腆，问，“首长，请问家属可以随军吗？我爸妈可以跟着住进军营不？”
李战请他坐下，说，“家属随军问题我统一回复一下。”
“部队随军有标准，按照现行的政策，副营级以上干部可以申请家属随军。飞行员家属优先安排。如果级别到不到随军要求，部队会出面与地方联系解决就业问题。个别家里确实困难的，部队也会有相应的政策帮助解决。总而言之一句话，有困难提出来，部队解决。”
“飞鲨部队是全新的部队更是海军重点建设的部队，飞行员是中坚力量，这一块工作我们是会优先考虑的。至少我可以向大家保证让你们无后顾之忧地工作。”
他开了句玩笑说，“我就算看在价值数亿人民币的战机份上，也不会让你们带着心事升空作战的。”
又是一阵轻笑。
李战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潇洒地说，“下部队三年后保证你们每一位都买到房子，买不到的来找我。本人飞鲨部队总教员，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飞鲨部队工作，不用担心找不着人。”
同学们又是一阵笑声，这一次显得更加轻松一些。
“人们常说飞行是勇敢者的事业，我们要的不仅仅是飞行员，还是战斗员，战斗飞行员，我们首先是军人是战士然后才是飞行员。现代战机对飞行员提出了越来越高的要求，以前我们还有专科飞行员，早几年我们的最低要求就已经提高到本科生，最少四年的专业学习，三年预校一年训练基地。我们舰载战斗机飞行的要求更高，所以是五年。有些同学可能会说这样岂不是要晚一年拿干部工资了？当然不是。完成四年的学习统一授衔，最后一年在海军飞训基地接受舰载战斗机高级训练科目。等你拿到了上舰资质，拉杆费海补什么的拿到手软。总之，待遇不会差，而且我可以告诉大家的是，以后军人待遇会一直提升到略高于地方水平。”
李战一口气把所有关系到切身利益的问题讲清楚，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同学提问，五花八门的问题，大多数集中在个人发展前景方面。没有经过部队里系统的政治思想教育的情况下，大部分人的入伍动机都是与自身利益紧密相关的。
当然不缺乏一直心存高远的学生，比如张海洋，受父辈的影响打小就立下了从军的理想，这一类学生通常会在长期的坚持下对所坚持的理想有着不断的更新的理解和体会。这种是部队最喜欢的兵，他们通常更能在残酷的环境下坚持训练。
“想想，当你的同龄人坐在办公桌前伏案工作的时候，你开着这个世界上最具攻击力的重型舰载战斗机从航母上起飞，翱翔于海天之上”
“明天组织体检，之后是政审，有想法可以随时找我或者成团长聊。”李战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回到座位上。
他给学生们描绘了一幅美好的前景，他那不加修饰朴实无华且简单粗暴的讲解，总的来说是给学生们灌输了一种概念——加入海航飞鲨等于走上人生巅峰。
ps：今日恢复更新。
第635章 招飞滑铁卢
郑天宏排在队伍最后，前面的同学吴铭不时的回头和他交谈几句，都是一些轻松的话题，关于未来军旅生涯的憧憬，当然也少不了紧张，担心体检过不了。
不过吴铭发现郑天宏很紧张，有心宽慰他，说，“过不了就过不了呗，别这么紧张。明年把奖学金拿到手，单位抢着要人。”
“我没有啊，我哪里紧张了。”郑天宏强颜欢笑，目光不时的往队头，那里是抽血窗口，体检第一项就是抽血和空腹b超，其他项目会在吃完早饭后再做。
这会儿是早上六点整，军医院里空空荡荡的，除了从住院部那边过来做检查的住院病人就再没有其他人了。
军医和护士以女性为主，好几位身材纤细的女护士脚步匆匆地走来走去，都没有戴口罩，那小模样让这些应征青年们频频侧目，一些人已经开始想象未来的军旅生涯了。部队的女兵这么好看，以后可有眼福了。
郑天宏的心思完全不在这方面，队伍每往前移一下他心跳就加速一下，眼看着马上要轮到他了，他看见吴铭的嘴巴在动但是听不见吴铭在说什么了，耳朵里嗡嗡作响。终于到他了，看到戴着口罩的抽血护士示意他坐下挽起衣袖，他嘴唇都哆嗦起来。
“你紧张啊，抽个血而已别紧张啊。”护士笑着说。
郑天宏强笑容僵硬地说道，“没有啊，我不紧张，我没紧张啊。”
“当兵的可不能怕血哦。”护士笑着说了一句。
“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怕血。”郑天宏的心跳超音速了。
护士一边熟练地操作着，一边抽空说话让郑天宏放松，道，“帅哥你这么帅肯定不会怕血的对吧？其实没什么好怕的，就像是蚂蚁咬一样，稍稍痛一下就没事了。”
郑天宏正要说话，忽然发现护士的目光一凝，好像是在看向自己的身后，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就看到了那位好年轻的海军中校，然而就听到护士惊呼说，“挖槽，这个才是真的帅啊！”
郑天宏一听这话心里就不舒服了，回头看过去就要说几句，结果恰好看到护士已经开始抽血，猪红色的献血从顺着抽血管汩汩的往容器里跑，然后郑天宏眼睛一翻眼前一黑就干脆利落地昏了过去。
“哇靠你真的晕血啊！”护士惊叫一声却不慌乱，她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郑天宏，居然淡定的继续抽了够了五管血这才结束。
那边跑过来个军医，完了其他学生也都围了过来，就听到军医在那里说：“别围着都散开！晕血而已别大惊小怪的。”
海军中校自然是李战，他走过去看郑天宏的情况，微微皱起眉头来，心里已经给这个学生打上了一个勾——在他这边勾是淘汰叉是选中。
“晕血？”成达走过来低声说。
李战微微点头，“是。”
成达摇了摇头，“可惜了。”
护士不时的看李战，从来没见过这么帅的兵哥哥非要看过瘾不过。实际上军医院不全都是现役军人，护士啊药师啊以及其他行政服务类岗位大多是社会招聘过来的合同制员工担任，军医院的女青年们也大多成了“部队家属供应队”。
军医很快把郑天宏给救醒了过来，李战示意军医把他带到一边的僻静角落那里坐下，就开始了解情况。结果郑天宏本来就因为晕血有些紧张，一看到李战和成达两位部队首长都站在面前而且是询问晕血的事，就更加紧张了。
“你们让他缓一缓吧，稍后再谈。”军医是位四十多岁的阿姨，大校军衔，体检中心主任，是技术军官。
讲完就脚步匆匆的去了。
李战拍了拍郑天宏的肩膀，说，“先休息休息，没事的。”
成达去组织抽完血的学生集合准备进行下一项b超检查，李战拉着郑天宏的胳膊，“自己能走吗？”
“能，能。”郑天宏羞愧万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在那边集合的其他学生看过来的眼神都仿佛带着嘲笑。
李战说，“我带你找点吃的，吃完了好好休息，一会儿等体检完再跟着大家返校。”
郑天宏马上站起来，急声说道，“首长，我不能再参加后面的体检了吗？”
看着郑天宏眼睛里都泛着泪花了，李战问他，“你很想当飞行员吗？”
“想！我爷爷是飞行员，他打过抗美援朝，我希望能成为他那样的人。首长，晕血不能当飞行员吗？”郑天宏咬着牙齿说。
李战缓缓点头，“是的。”
郑天宏慢慢低下头，泪珠子往下滴了。
李战沉声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把眼泪憋回去。”
郑天宏连忙用衣袖抹眼睛，胡乱地擦干净泪痕，抬起头的时候憋着气竭力控制着崩溃边缘的情绪。
“不过，如果你能在我离开之前克服掉晕血这个心理障碍，我会考虑给你一个机会。”李战说。
郑天宏眼里迅速放出光来，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去吧，继续做完余下的体检项目。”李战说。
“谢谢首长！”郑天宏敬礼，还算标准的军礼，看来家里老爷子是老飞行员这个事不假。
晕血不是病，绝大部分都是可以克服的，后续还会有心理测试，即便李战给郑天宏机会，如果心理测试过不了他也当不成飞行员。
做完b超后李战和成达就带着学生们前往军医院饭堂用早餐。在路上吴铭低声对郑天宏说，“我刚刚问过军医，晕血不能当飞行员。你打算怎么办？”
“李战首长说只要能克服晕血就能去，他刚刚说了。”郑天宏说。
吴铭又低声说，“估计他就这么一说，晕血是心理障碍，飞行员对心理素质的要求很高，后面要做心理测试呢，过不了那怎么办？”
郑天宏就觉得肚子不饿了，深深呼吸着沉默不语。
“唉，去不了就去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吴铭安慰道。
此时已经七点多，饭堂陆续有医护人员和病人以及病人家属前来用餐，郑天宏吃了一顿不知滋味的早餐，接着机器人一般跟着队伍继续做剩下的体检，一个接着一个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多才结束。
军医院这边加班加点，李战让学校武装保卫处的把人带回去，他和成达就在军医院里等结果出来。结果却让人颇为失望。
成达那么好脾气的人都忍不住吐槽了起来，“现在的孩子都什么情况，不落个近视眼就搞不好学习了？”
原来有一小半的人视力不达标。
飞行员对视力的要求是最高的，必须要达到五点零以上，飞鲨部队的要求是五点二，达不到这个标准其他条件再好也没有用。眼睛是飞行员的第二雷达，也是最靠谱的雷达。尽管在一些极端过载情况下会出现黑视或者错觉，但用得最多的还是目视飞行。
视力不达标的学生里面有好几个是李战他们比较看好的，各方面都很不错，结果视力这一关过不了，让人颇感遗憾。
李战无言摇头，半晌，他说道，“看来学霸也不是最好的人选啊，招飞还是得从高中开始，我反倒觉得少年军校这种模式比较好。”
“周期太长，不可控因素太多，不现实。”成达说，扬了扬手里的结果汇总表，“现在怎么办？按照现在的情况下去恐怕招不够六十人。这后面还有政审还有体能测试，能有三五人留下就是很好的结果了。”
李战说，“暂时不考虑够不够的问题了，总之标准不能降低，总会是有办法的。”
他们看到了高校在校生的优势，但是忽略了身体素质，或者说他们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孩子近视眼这么多。飞鲨部队对飞行员的要求之高无须多言，五年的培养之后是否能够成为合格的舰载战斗机飞行员，这个几率实际上大家都心里无数。
在这种情况之下，招飞的时候把标准控制在一个相对高的程度上是必要的。
考虑了一阵子后，李战说，“老成，下一步工作我们兵分两路，你负责后续的体能测试，我负责政审。林晓雨、王灵官这样的情况不能再发生了。”
“我去政审吧，你带体能测试，抽空和你老婆见见面约约会。”成达说，跑政审很累，而且需要到处跑，基本上没时间和应婉君约会的。
李战却是摇头说，“先把工作搞好，儿女私情这种国家大事晚点再说。”
“真没事？作为过来人我提醒你，结了婚了更要多多沟通，女人的心思你不懂。”成达满脸惆怅的说道。
李战微微点头，“看样子你是深有体会。”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是了，王灵官那边还有必要去重新政审吗？他父亲涉嫌贪污，直系亲属犯罪他的政审是过不了的。”成达说。
李战说，“他父亲涉嫌贪污被立案调查的时间在他参军之后，还是要去了解了解具体情况。王灵官这个事情恐怕要请示上级。”
亲叔叔涉嫌过失伤害致人死亡都会影响到本人参军，更遑论父亲。不过目前为止得到的消息是“涉嫌”，究竟是不是犯罪估计得等案件判决下来，这需要不短的时间。因此李战把王灵官的第二次政审放在了日常的最后。
招飞进展不顺利，成达倒没什么，早都习惯了，可这是李战第一次作为招飞干部主持招飞工作，给他的感觉是比开037号歼-7eggh和十几架f-22a狗斗都要难。
体检回去那天，郑天宏一到晚上就窝在宿舍里看片，专门找血淋淋的影片里血淋淋的镜头看，一次次的看反反复复的看。吴铭是他同学也是室友，怕他出事就一直陪着。前面几次一看到血腥镜头郑天宏就呼吸加速心跳急速，吓得吴铭差点没打120。接着郑天宏继续加码，跑到屠宰场去看人杀猪，最后搞得吴铭都怀疑自己也晕血了也没罢休。
郑天宏跟屠宰场的人说明了情况，换上他们的服装后进入车间里近距离看杀猪，看那红黑的猪血就在眼前，郑天宏走路都迈不动腿了。他发了狠一定要在入选结果出来之前克服掉晕血这一心理障碍。
张海洋也发狠了，为了当飞行员不惜与张老开战，态度之坚决是前所未有的。
“我现在是体会到了被挖墙角的感受了。”
长达五天的政审工作结束了，李战疲惫不堪的把自己摔在沙发上，长吁短叹的。他这边的进展也不是很顺利，政审本身没问题，但是在面试的时候不少学生对把参军作为职业持犹豫态度。
当然，学生没有拒绝服兵役，他们不少人只是希望服完两年义务兵后再回来继续上学，给自己的人生画上一抹迷彩色。公民拒绝服兵役是违宪的，但是公民有权选择是否把从军作为职业。如果学生不愿意把从军当作事业，李战只能说服。说服是一项不太好做的工作，除了面对学生还要面对家长——面对家长可不需要面对面，电话里一样可以说。
“招飞这么难，把别人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飞行员挖走，自己是爽了，别人可就难受了。”李战拿起烟点了抽，这几天大概是他人生中抽烟最多的一段时间了，回部队后不进行个把星期恢复性体能训练恐怕肺活量要受到影响。
成达说，“你可算是体会到了。这几年空军为了支持海航的发展付出了多少，头部飞行员可以说是一扫而光。后面四代机服役，空军需要大量的顶尖飞行员，现在不着手培养的话就来不及了。”
“是，我忘了四代机这茬，培养一批顶尖飞行员没三五年时间根本不行。”李战拍了拍脑袋，里面好像有些浆糊，没以前那么灵活了。
刘小龙敲门走进来，“报告！总教，成团，有几个研究机构的代表来见你们。”
李战和成达对视一眼，“看样子咱们的动作让某些单位感受到了威胁。”
“你是负责人，你先躲躲吧，我去应付。”成达起身说。
李战也起身，摆摆手说，“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摊牌吧，选中的几个学生我是肯定要带走的，不管来的是什么单位。”
“要注意军地关系，他们大多是国防工业的研究机构，和部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成达冷静地说。
“看看情况再说，人我是要定了。”
第636章 和航技所开战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李战确定要带走的有五名学生，其中两名大三学生和一名大二学生，该三名学生是佼佼者，都是已经和科研机构签订了协议的尖子，专业水平非常厉害，那两名大三的甚至已经参与了科研项目并且有了一定的成果。
并不是说科研人才放在作战部队是资源浪费，而是作战部队也需要有科研能力的人才，技术性越强的需求就越强烈。比如着舰降落时的各种理论数据，没有这方面能力的人才根本连理论都搞不掂更别说上机实操了。
“李总教员，我也不绕圈子了，这个渠红波实际上已经参加了我所的研究工作，我所和他是签有协议的，毕业之后直接进入我所工作。你们部队这么做就太合适了。”来自航技所的何荣峰即便心里非常不快，面对部队的同志也不得不压着火气说。
航技所是军工科研单位，另一块牌子是部队电子信息基础标准化研究中心，和部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何荣峰经常和部队打交道，知道当兵的脾气都很鲜明。好说话的时候你提什么要求都行，不好说话的时候就只有他们说的份你只能听。
况且他打听过这次过来单独招飞的负责干部是大名鼎鼎的空军、海军超级王牌飞行员，对上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干部，压力不可谓不大。
李战当然希望能够通过沟通解决问题，当即说道，“何处长，搞科研的人才很多，你们没有必要和我们争嘛。既有科研能力又如何我们条件的人才很少，我们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几个。你们就当是支持部队工作。”
拿出烟发了一圈，何荣峰强颜欢笑地说道，“这不是支持不支持部队工作的问题，我们三零一所一直都非常的支持部队工作。就说去年吧，我们有三位工程师特招成了部队文职干部，这也是向部队送人才啊。问题是现在这个事情是我所和渠红波签有协议，我们解决他在校期间的学杂费生活费，他毕业后进入我所工作。这都是白纸黑字写在协议上的。部队总不能不讲道理吧？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不是？”
李战没有点何荣峰发的烟，而是放到左手的角几上，说，“你们不来的话我也是要向上级报告让单位给你们发一份公函的。关于渠红波同学在校期间的所有费用，你们已经付出的所有费用，部队负责返还，另外会考虑给你们一些补偿，当然，钱不会多，但却是我们的心意。”
何荣峰怒极反笑，“李总教员，我们三零一所每年的科研经费高达十几个亿，多的时候每年有二三十个亿的科研经费。咱们就不用来虚的了，渠红波放在作战部队真的浪费了，这个学生在舰载机武器系统信息处理方面有非常高的天分，你让他去开飞机这不是大材小用了吗？”
真要拼起来航技所是不惧飞鲨部队的，他们的级别很高，平时联络的都是总装这一类总部机关。只是航母服役了，上上下下对航母作战部队的建设都很关心，在这个当口上来硬的不明智，还是要把希望寄托在协商上面。
强忍着火气，何荣峰说，“舰载机武器系统的研究我们搞了很多年，可是这个领域对我们来说是较为薄弱的。李总教员你是很清楚的，我们的研究成果与你们部队的作战能力有莫大的关系。尤其在信息处理方面，我们急需大量的做基础研究的人才。渠红波这个孩子在基础研究方面表现出了很高的天分，我所是将他列为重点培养后备人才的。”
看见李战不为所动，何荣峰深深呼吸了一口，说，“这样，我退一步，潘宜康可以给你们，渠红波和李云潇我们是坚决不能让的。”
潘宜康大二学生，其他二人都是大三学生，差几个月就超龄的有意愿参军但是碍于已经和航技所签了协议陷入了苦恼。李战在得知具体情况后大包大揽表示只要他们愿意到飞鲨部队去其他事情部队给解决。
然后就有了航技所何荣峰等三人紧急赶过来这档子事情。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科研人才李战是不敢染指的，结果碰到他们都非常希望能够参军，且李战又遇到了可能完成不了招飞任务的情况，最关键是的是李战发现他们的专业简直就是为后续部队的实弹训练量身定做的一样，当即就决定抢人了。
面对何荣峰的让步，李战稳稳地说，“何处长，渠红波、李云潇、潘宜康这三位同学我都是要带回部队的，一个都不能少。当然，你不用担心他们会荒废掉专业知识。我们海军航空兵学院和长电大达成了协议，他们在海军航空兵学院学习同时也会接受长电大的网上授课，毕业拿双学位，另外部队会全力支持他们的科研爱好，没准以后还会邀请你们航技所的专家一起搞研究。”
何荣峰的火山快要爆发了，“李总教员，我们已经做出了最大让步了。这样的科研好苗子你们弄去开飞机，这是对国家人才战略的侮辱啊！”
“何处长，有话好好说不要上纲上线。”成达听不下去了，轻轻拍了拍椅子扶手，冷冷地说，“你们航技所没有人才吗？你们每年从各大高校要走了那么多科研人才，可是结果呢？派出去的回来了几个？国家花了那么多资源培养出来的人才最后给他人做了嫁妆，到底是谁在侮辱国家人才战略？”
几个直击核心的问题过去，何荣峰脸色一阵白一阵红，道，“人各有志，少部分出去后没回来的我们总不能把他们绑回来。”
“难道你们航技所没有责任吗？一句人各有志改变不了你们坐视这种现象发生的事实！”成达冷冷地道。
李战淡淡看着何荣峰猪肝色一样的脸，缓缓说道，“何处长，别以为部队相关部门吃干饭的。你们航技所有多重要恐怕我们部队比你们更加清楚。渠红波等三人进入作战部队到底有没有浪费人才的嫌疑，自有上级相关部门来评估。如有，我们会做出适当的安排。你们航技所的主力科研人员有一多半是部队选出来的人才入了伍之后才派过去工作的。”
何荣峰心虚了，他没有想到李战他们对航技所的情况如此了解，而且了解的很深入。航技所这几年一直没有出色表现和人才流失有一定关系，搞主业的还没人家搞副业的搞得好，如何交代？
今年开始上级领导部门对航技所提出了更加严格的要求，相关人才短缺的情况就暴露得更加明显了。这也是他们为了获得顶尖后备人才不惜和作战部队开战的主要原因。
李战端起茶水喝，何荣峰讲不出话来了，起身摇了摇头带着人走了。
其实何荣峰没搞清楚状况，李战这些人不是学院派，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在前线摸爬滚打杀出来的野生派。在他们的思维里没有兜圈子的习惯，搞清楚了情况出手就是致命招数。什么等你们来和你们商量一下把你已经付出的学杂费生活费什么的退还给你，说的时候是挺客气的，但是你试试不要，你敢不要？
基本上“你敢不要吗？”和“你敢要吗？”的语境是一样的。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大概就是这么一种作风。
李战肯定要汇报的，汇报给谁，汇报给部队长戴文明，再往上可就是海军副领导张毅了。李战对戴文明的了解不多，但是根据他对张毅副领导的了解，张毅副领导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一挥手说把人都带回来其他的我来处理！
你要说飞鲨部队和航技所抢人嘛，倒也对，问题是抢就抢了你奈我何？
这就是作战部队和科研单位的区别，没那么多绕绕弯弯的，干就完了。
成达问李战，“你说给他们赔偿点钱，上级什么时候批的，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在我的权限之内，不用上级批。”李战笑着说。
成达愣住了，“你的权限之内？”
他转着眼珠子想了好一阵子才惊呼，“一万块啊？”
“一万块不是钱啊？”李战没好气地说。
经费签字权李战也是有的，但是如果超过一万元人民币他就无权决定了。
“那是航技所啊，你真当他们要饭的啊？”成达哭笑不得，“你还不如不提这茬，他们又该说你侮辱他们了。”
李战冷哼着说道，“一万元钱不是钱啊，如果这都算侮辱，我宁愿被天天侮辱。”
“得，我算是明白上级为什么让你来招飞了。”成达说道。
李战摊了摊手，“上级领导看人还是比较准的。我不占便宜，但是谁也别想占我便宜。”
两人哈哈大笑离开招待所的会客室，前脚刚走，刘小龙后脚就跑过来了，报告说，“总教，成团，六零一所来人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个熟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笑着走了过来，两侧跟着两位年纪相仿的中年人，看着就是搞技术的。
“郁念东？”
来了个硬茬子。
第637章 向成洛马妥协
“刚刚在门口碰到何荣峰了，脸色铁青就差脑袋冒烟了，李总，你都说了什么把老何气成这样？”
重新在会客室落座后，郁念东笑着问道，随即和成达打了招呼，他和成达也是老朋友了。成达的老部队大红鹰师是第一个装备歼-10的部队，郁念东经常往那边跑。
李战笑了笑没说话。
郁念东了解李战，所以他没在意，指了指左右两侧的中年人介绍道，“李总，成团长，这二位是我们研究所的张麟、罗欢。我们厂研究所和长电大有科研合作，他们二位过来开会的，听说你们在招飞，厂里就把我派过来了。”
他直接拿出名单来，说道，“你们的名单里包括了我们委培的学生，李总，你得放人啊。”
“好说。”李战答应得很干脆，结果名单看了眼，然后用笔画了几下，说，“这几个让给我吧，手续和费用什么的我们负责。”
郁念东接过名单一看，他看不出什么来，交给身边的张麟，张麟顿时就有些急眼了，说，“这三位的高考成绩都是省前十，我们费了好大劲才签下的委培协议。”
省状元他们谈不下来，前十其实也费劲，再加上是定点院校委托培养，一些学生其实对长电大不太满意的。做了很多工作费了很多心思还给了不少安家费，全国那么多省级行政区，拢共才签下三位来，这都是成洛马研究所的心头肉啊。
郁念东为难地看向李战，“李总，咱们老朋友了，这个事情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郁处长，这种事这么商量。你们不缺这几个人，我们是非常非常的缺。”李战颇有些无奈地说，“航技所的何处长不是生着气走了吗？我并没对他说什么狠话，只是他没搞清楚情况。服兵役是每一名公民的义务，这是写在宪法里的。入伍命令到，别说工作前的协议了，就算是有劳动合同你们单位也要无条件放人。我坐在这里和你们谈是因为大家都是朋友，你们几家单位和部队的关系也很密切，这才给大家一次协商的机会。”
可不就是事实么。李战完全没必要和航技所的人见面，天大地大入伍命令最大，别说单位了，个人一旦报了名应征，命令下来就必须走，不走违法，而且是违法宪法！李战要是这么干谁也拿他没办法。
他正是考虑到这么干欠妥，心里还是想着尽量寻求一个双赢的局面。
郁念东多外联工作对这些非常熟悉，所以姿态拿得非常正确，他说，“过来之前包冠华副厂长指示，在涉及到委培生这个问题上要和部队的同志充分沟通。”
他说，“李总，飞鲨部队的情况我多少了解一些，你们的确继续高端人才。可是我们研究所的形势也很紧张。我们正在搞四代机，第四代舰载战斗机也开始了前期的研究，这一批人才培养出来后估计就该立项了，正好能用上。你这边把人截了，我们的人才队伍可能面临着断层的危险。”
这么一说李战就不得不犹豫了起来，和成达眼神交流着，随即沉思起来。
成洛马的努力有目共睹，且不提这些年来的出品，光是搞专项基金委培生这一个动作就体现出了该企业重视人才的力度。
而且郁念东抬出了第四代舰载战斗机项目，估计已经进入预研阶段了，真因为这个事情影响了项目的进程，李战自己都会毙了自己。
再说了，李战的老政委可是成洛马厂分管安全的副厂长，不能不给老政委面子。而且李战在空军工作的时候欠了成洛马不少人情，他大师兄还在成洛马搞四代机试飞呢。往哪走都绕不开人情。
要不怎么说郁念东是个硬茬，背后的关系太错综复杂了。
郁念东多灵活一人，一看这个情况就知道有希望了，连忙的主动让步说道，“李总，成团长，你们看这样行不行，除了这三位，我厂委培的学生里你们随便挑，就算全都要走我也斗胆请示厂里请求批准。”
想了想，他说，“李总，这样，部队这么支持我厂的工作，我厂更要支持部队工厂。前几个月你那架洞三拐号歼七不是发生过一次故障吗，我请示厂里给你的洞三拐做一次全面的改进，正好我们有一个非常成熟的方案。”
李战眼睛一亮，“多少钱？”
“不要钱，全送！”郁念东大手一挥。
李战再一次和成达进行眼神交流。
李战：你怎么看？
成达：我觉得可以，那三名学生八成是带不走的，你老政委那边你就交代不过去，再说了他们的委培生针对性很强，和渠红波那三人是不一样的，其实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不可取代的。
李战：言之有理，另外咱们就坡下驴还能捞点好处。
成达：是的。
李战：你把原本就确定的另外几位学生的名单拿出来。
成达：好的。
“好吧。”李战颇显为难地点头，“那就按照郁处长你说的方案来，老成，你随便挑几个吧，两三个就行，多给成洛马厂研究所留点苗子。”
“好的。”成达装模作样的看一下大名单，然后勾出了早就商量好的另外三名学生的名字。
结果张麟和罗欢感激得要死，忙不迭地道谢。
张麟喜出望外地说，“何处长还说你们二位难说话，我看他是存在什么误解，李总和成团长分明是很讲道理的人嘛。”
“是啊是啊，李总和成团长深明大义。”罗欢也不吝赞美之词。
他们的任务是保住三名高分学生，其他的就都当支持部队工作了。作为战斗机研发领域最前沿的飞机厂，成洛马其实从来没有中断过舰载战斗机的研究，许多领域都有保持跟踪研究。此前他们使用037号歼-7egg改成具备了陆基飞行甲板起降能力的h型试验机，以此来搜集相关的数据，就充分了说明他们有一颗非常强悍的进取心。
不甘落后勇于超越是军工研制行业的不二法则，稍有懈怠就会被对手甩开距离，而要超越对手掌握核心科技，更是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成洛马飞机厂在这方面做得非常好。
郁念东重重的松了口气，李战这么快答应下来是他没想到的，因为太了解李战了。还是少校大队长的时候就敢扣人家二师过去的驻训战机，他可是真的会翻脸不认人的，管你和他什么关系。
当然，他们的委培生和航技所的不一样，航技所的是和已经入学了的在校学生签订协议，大多是大二大三的学生，彼此之间的关系远远没有委培生和企业单位之间的那么牢固，所以一些学生生出了参军的愿望可能会因为担心违约而选择不和航技所说，有了招飞干部的承诺，学生的胆子自然就大了起来。
而成洛马这边的委培生不同，要参军必须知会单位，所以成洛马有时间提前做工作。
谈妥了正事接下来就是叙旧了，李战当场询问037号歼-7eggh的改进方案。
他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说，“洞三拐的机体寿命恐怕不多了，我接手之后使用的频率是相当高，该机是否有继续进行改进的必要？”
罗欢抢答，“李总，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洞三拐是我们厂生产的，我们查过当年那个彼此歼七的情况，很多都还在部队服役，而且状态都非常好。当然，考虑到你这边的使用强度较大，我会对机体结构进行全面的检查和翻新，然后在这个基础上进行改进。”
成达说，“他那个歼七早都没歼七的样了，机头进气改成了两个腮帮位置进气，依我看更像是枭龙样机。”
“的确是运用了枭龙的成熟经验和技术。”张麟笑着说，“枭龙的整体技术水平并不差，不少三代机的航电技术是首先运用在枭龙身上的，成熟了之后才移植到歼十。李总用的那台歼七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改成这样的。”
郁念东说，“说起来也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前几年李总驾驶洞三拐遭遇了一次雷击引发发动机舱火灾，机身后半部都烧毁了。趁着那个机会做了一次大修大改，一些改进基础也是在那个时候打下来的。”
“后来北库修理厂对该机进行了一次可以说是很粗暴的改进，当时已经存了准备报废当靶机的念头，结果谁也没有想到那老家伙还挺能扛，一直扛到了现在。”李战颇为无奈地说道。
似乎对他来说一架战机在他手里不开报废都不算事善终的。细细一数，真正交到他手里的战机还真的没有能存活下来的，除了037号歼-7eggh。当然，他离开北库之前那几个月接装的歼-11b因为已经确定他要调走了，所以他并没有固定的战机。
“这样也好，充分发挥余热，部队多一架飞机用，我们也能够以最少的钱把更加完善的舰载试验机搞出来。”郁念东并不隐瞒这里面的原因，很直接地说道。
李战深以为然，“这很好。你们打算怎么改？”
郁念东、张麟、罗欢心情很好，交流了一下眼神，郁念东说，“卖个关子吧，等改好了邀请你到我们厂试飞。”
眉头猛跳了几下，李战不敢置信地说，“你们不会是要把歼十的发动机塞进去吧？能行？歼七的机头尺寸可差得太多了。”
张麟笑着说道，“李总，你就不要问了。”
罗欢说，“会是一个大惊喜。”
第638章 预算两个亿
郑天宏通过了心理测试，分数还挺高。李战询问过医生，郑天宏的晕血这个心理障碍并不轻，需要一段时间的治疗调节才能解决问题。
知道郑天宏是怎么样克服的心理障碍之后，李战对这个长相憨厚的年轻人刮目相看，随即大笔一挥把他的名字给钩上了。
除了郑天宏，另一位有较大阻力的张海洋也通过几天的抗争终于获得了张老的妥协，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进入海军航空兵学院飞鲨班的入门券。
最终敲定了长安片区的录取名单之后，李战才抽出一天的时间来和应婉君约会。一个白天倒是有半天是待在招待所里的，得亏住的是单间。
李战未雨绸缪，在离开长安之前专门又用了一天的时间和几大高校敲定了明年招飞的初步计划，提出了一些要求，打下了基础。再用一天的时间联系了当地相关部门，将捐助的款项移交过去，嘱咐当地相关部门在寒冬到来之前把高腰小学的校舍修好孩子们过冬的衣物准备好等等事宜。
做完这些后他们当天连夜南下奔赴下一个招飞片区。
从长安南下，过九堰至文汉，在文汉这座足有上百万在校大学生的英雄城市停留一个星期完成了既定的招飞工作后，沿着京珠高速继续南下至短沙，再一次停留一周的时间完成该片区的招飞工作，继续沿着京珠高速南下到羊城，在进行招飞的同时抽时间到王灵官家乡进行第二次政审。
调查的结果让李战颇为惊讶，王灵官的父亲是退役军人，王灵官的爷爷奶奶也是退役军人，真正的军人子弟。王灵官的父亲涉嫌贪污这个案子也存在很多疑点。按照纪律要求，李战没有和王灵官的父亲接触，不过在看完了相关部门提供的案件详情之后，李战心里可以松了口气。
王灵官涉嫌贪污被立案调查源于一份举报信以及若干证据，但是检察机关经过侦查之后发现所谓的证据并不存在事实根据。李战到的那一天，检察机关已经在考虑撤销王灵官的嫌疑了，但是因为那封举报信牵扯出其他人的问题，王灵官的父亲要依法配合调查。
不过，李战想要知道的是王灵官的父亲是否真的犯贪污罪了。说明了情况之后，检察机关经过反复的调查后给出肯定的答复——王灵官的父亲是冤枉的。
这就够了。
李战那颗悬着的心可算是可以彻底放下来了。
林晓雨和王灵官和其他地方院校的学生是完全不同的，能够进入空航大学的学生无一不是千里挑一的，那是空军大哥精挑细选出来的苗子，随便哪个不比李战从地方院校挑的强。都是老油条，所以李战和成达都非常的看重林晓雨、王灵官这两位空航犹豫着要不要调整掉的尖子。
有时候一名好的飞行员是可以带动一支部队的发展的，比如李战。
李战当然希望能够培养出许许多多像他这种水平的飞行员，试想一下，如果有那么一个团，不要多，只要一个团，所有的飞行员都具备李战一样的战斗力，这个团绝对能够成为扭转战役甚至影响战争的恐怖存在。
当然，这是理想。
从羊城出来李战等人就转向东北，途径赣西到达胡建，然后沿着海岸线的公路北上，在下海市停留一周展开最后一个片区的招飞工作，顺便到大场站看了看大徒弟姚东明。看到白头鹰部队装备了歼-11b、歼-11bs战机，李战就知道歼-16的定型进程并不顺利，恐怕还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才能交付部队使用。
结束了下海片区的招飞，李战等人继续北上返回基地。
这一趟出来可以说是绕着大半个中国大陆跑了将近七千公里，耗时整整一个月，总算是不负众望完成了六十人飞鲨班的招飞工作。辛不辛苦看配合和刘小龙，这两位驾驶员回到基地后马山请假，请假干什么，请假睡觉，不好好的睡个天昏地暗根本补不回来。李战很干脆地批了两个小时的特殊睡觉假，允许他们在操课时间睡两个小时。
这绝对是他们军旅生涯中最难忘的两个小时了。要知道，在军营里除非你是病好，否则你绝对不可能有机会在非就寝时间睡觉。
李战也睡了两个小时，向部队长戴文明和老陈头汇报之后，他马上继续赶往山东烟囱市，海军航空兵学院在那里。本来他返程的时候是经过烟囱市的，但是他必须得先回基地汇报，基地要向张毅老将汇报，确定了相关事宜之后才能前往海军航空兵学院联系入学的事情。
在校大学生入学军校是非正常情况，所以手续比较麻烦。而且飞鲨班是海军航空兵学院奉命单独开设的一个班，所有的工作都是特殊化的，在地方上叫做计划单列。比如飞鲨班的学费由飞鲨部队支出，而不是院校负责。院校每年有固定的经费，每年招收多少学员是有定数的，超出部分总不能让他们来负责。
当然，飞鲨部队财大气粗，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飞鲨部队有多土豪呢，海军部队本来就够土豪的了，飞鲨部队是海军部队里的重点建设单位，当然更加土豪了。六十名学员五年的培养经费，飞鲨部队给出的预算是两个亿。
两个亿！
可是，仔细想象其实也并不是很大的数目，平均下来每年四千万。当然，四千万对于老路的摩托化步兵部队来说是一笔巨款，他们一个师成千上万人一年下来也花不掉四千万。但是海军不同啊，打一发反舰导弹就要几百万了，要是打一发远程舰对空导弹，上千万也不是不可能。老陆们经常说海军日常打个实弹射击的耗费足够他们一个师打一场实弹演习的。
再比如说，两个亿估计也就能买到一架歼-15，用购买一架战机的代价来培养六十名飞行员，这个买卖很划算。而且六十名学员里能够走到最后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这里面是留了足够的预算冗余的。
当然是不能和第二炮兵比，人家学员毕业考核打一次实弹一枚就上亿乃至十几个亿，根本没有可比性。所以说那句话说的好，不管在什么岗位，革命军人的本质是不变的。
第639章 老飞豹不香吗
李战在海军航空兵学院处理六十名飞鲨班学员入学的事情。大半个学期已经过去了，这批学员到位后教学工作应该怎么样展开，学院需要根据部队的要求来进行调整。
说白了，飞鲨班就是部队内部的委培生，学员毕业后全部进入飞鲨部队工作，而不会像其他学员那样被各个部队挑挑拣拣。当然，在五年里被淘汰掉的学员会安排转专业转岗。
李战刚刚把这些事情处理完，部队就来了一道命令要求他归队，此时已经是2012年的12月份。
鉴于外部形势出现了一些变化，部队的许多年度演习演练都放在了本月进行。是年度训练计划中的既定安排，目的在于检验部队的训练成果。
飞鲨部队正处于形成战斗力的过程中，他们没有实弹演练的计划，也没有和其他部队合练的计划。
但是，为了尽快推进飞鲨部队形成战斗力，海司要求飞鲨部队抽调出精干分队参加在黄海海域举行的代号为“拒止-2012”海上联合演习。三大舰队派出了包括潜艇、驱护舰、补给船等在内的兵力参演，舰艇多达20余艘，包括飞鲨部队的精干分队在内，计划出动30余架战机。
这是海军自己的实弹演习，计划使用五天的时间来进行，前两天是作战准备，后三天实施实弹演习。尽管把实弹演习演练放在年底会被某些人认为是突击花钱，但是实际上军地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系统，不存在今年预算花不完明年就减少的情况。
“拒止演习零九年四月份举行了第一次，当时是和俄罗斯一起搞的联合军演，一零年停止了一年，去年的四月份搞了第二次，也是和俄罗斯搞的联合军演。今年本来是计划六月份搞的，但是俄罗斯那边出了一些问题没办法派部队过来。”
部队长戴文明向李战介绍情况说，“鉴于这些情况，上级决定自行举行演习，重点放在检验部队区域拒止的作战能力，主要集中在反舰反潜和警戒防空。上级要求我们抽调出部分精通空中加油的飞行员组成空中金警戒防空分队，由预警机统一指挥参加演习。”
李战翻看着演习预案，问，“从陆基机场起飞？”
“是的，在空中滞留的时间会很长，不但要使用陆基机场起降，恐怕要做好长时长程巡航的准备。”戴文明说，“我们空中警戒防空分队代号保安，无线电呼号依次排列，我是保安一号，你是保安二号。”
李战看到了名单，除了他和戴文明，还有韩红军、成达、杨帆、顾明牧，一共是六人。这些人都是具备昼夜空中加油资质的老飞行员，同时也是还没有获得上舰资格的飞行员。
显然，在挑选人员的时候戴文明并不希望因为参与演习的事情影响正常的训练。更何况，使用陆基机场出动的情况下，飞鲨部队里随便拉出来一个飞行员都是王牌。
“无线电呼号能不能换了，我叫保安大哥行不行？”李战笑着问。
戴文明摇头，“不行，这是情报部门确定下来的通讯方案，不能变。”
“好。让韩红军给我当僚机，我们配合比较默契。”李战说。
戴文明的脸色有些尴尬，犹豫着低声说，“老李，其实是这样的。咱们不是有一半的战机在母舰上吗，基地拢共就剩下五架，其中一架是双座的，要留在基充当战备值勤飞机。”
“我开歼七。”李战微微点头，并不觉得很意外。
飞鲨部队的战机一直是不够用的，估计这种状态在三五年内得不到完全的解决。按照编制，飞鲨部队至少要装备二十多架作战战机以及十来架训练战机，保守估计得要四十架才能把编制填充满。
谁知，戴文明说，“你歼七是单座的，韩红军怎么办？”
“那，歼七战备值勤我和韩红军开双座歼十五？”李战问。
戴文明摇头，“双座歼十五不能动。你也不需要开歼七。这一次出动的都是三代机，你开个二代机上去也不想话嘛。很多场面是要拍摄下来的，部队的宣传单位和国家宣传机构部署了两百多人的采访队伍。”
“你直接说了吧，让我开啥。”李战笑着问。
“飞豹，你带个摄影记者全程跟拍，飞机上会安装多个摄像头并且携带侦察吊舱。你先别急听我说完。”戴文明看李战就要炸，连忙压了压手说，“当然你也是有作战任务的，要不也不会带侦察吊舱你说是不是？你的任务是对海侦察、引导导弹对海面目标进行攻击，你也要带一些航火，拍摄一些对岛屿火力突击的影像资料。不过主要任务还是协助摄影记者的拍摄工作。”
“哦对了，侦察吊舱是新型号，上级有对该侦察吊舱进行实战测试的意思，听说只要是使用国产航电系统的战机都能用，作战能力如何有待检验，所以你还得做记录，便于演习结束后提交测试报告。”
“又是我？敢情真拿我当小白鼠了。”李战哭笑不得。
戴文明笑道，“我主动请战，可是上级指定你来做这个测试。”
他这么一说李战勉强点头答应下来，“好吧。不过飞豹这个飞机我只是飞过几次，这次带个记者上去等于是飞行和打击都是我一个人来干了。”
“上级了解过相关情况，决定把这项任务交给你是经过慎重考虑的。”戴文明说，他也不知道李战开过飞豹，但这是上级的命令。
李战当初去长飞厂办事，飞过几个起落的飞豹，有早期的老飞豹也有后期的新飞豹（a型），算是有过了解的。老飞豹都是海航的，但是据说空军考虑买一批新飞豹填充力量，沈霍伊厂的歼-11产量根本无法满足部队的需求。
“韩红军怎么办？”李战问。
戴文明说，“我找兄弟部队借了一架歼-11b，让韩红军开这个。”
“那咱们这个精干小分队就真的是五花百门了，那些歼十五的涂装都没有，凑在一起看的话，妥妥的杂牌军。”李战无奈笑道。
戴文明说，“我也没办法，实际情况就是如此，只能想方设法先解决战机短缺的问题。老李你别打其他主意了，我明天就让人把洞三拐转场过去厂家接受改装，你想都别想了。”
原来他看见李战的眼珠子在转，马上就知道李战其实对带着记者在天上转拍摄这个任务始终是不满意的，飞机不够他肯定是开037号歼-7eggh上去凑数了。
“部队的威慑力怎么样体现？当然是通过新闻宣传啊，所以说你这个任务非常重要的。”戴文明说。
李战说，“光是威慑有什么用，真刀真枪地干一场那威慑力才叫厉害。部队在，你向上级提个建议，咱们也别打靶子了，策划一下把西太海盗作为目标拿来练手。那股海盗已经坐大，已经严重威胁到西太平洋上的航行安全。”
“打住打住，老李，这个事咱们先不聊，演习就是演习，打什么海盗。再说了，打击海盗是世界各国的义务，国家之间的事情也轮不到我们提建议。当然了，你这个主意不错，有机会可以向张总提一提，他比较听你的话。”戴文明笑着说道。
李战又和戴文明说了一阵子话，接到命令的韩红军、成达、杨帆、顾明牧四人到了机关楼小会议室，演习方案学习会议马上开始。
“预警机无线呼号偷窥狂人，通讯预置波号一，海上特混编队指挥中心无线呼号东海龙王，通讯预置波号二。这里要说一下，波号二的通讯是与水下分队连接的，所以我们可以直接和潜艇进行通讯，当然要看通讯条件。紧急波号三，发生紧急情况使用该波号，可以优先通讯。”
戴文明开始介绍演习方案，他指了指大家手里的厚厚的一份作战方案，“三天的总体实弹演习实施方案细节都在里面了，我们有五天的时间准备，大家要把相关的时间节点记住，把自己的任务记住。老李。”
他看向李战，请李战补充。
李战点了点头翻着方案说，“相信大家都注意到了，此次拒止2012军演是由我们海军部队独立事实，目的在于检验部队的区域拒止作战能力。这一次海上联合实弹军事演习也是过去十年里我海军部队动用实弹最多的一次。最新锐的052c来了两艘。”
他手指点在方案里的相关内容上，说，“这两艘驱逐舰要打两枚反舰导弹和八枚防空导弹和两枚反舰鱼雷。第二舰队的铁拳支队倾巢而出，四艘现代级驱逐舰组成海上特混舰队的打击主力，他们要发射八枚重型反舰导弹。水下分队则主要以第一舰队的两艘长城潜艇，他们也要进行实弹射击。所以说这是一次火力盛宴。”
“拿出这么多弹药来搞演习，说明上级领导机关是铁了心要全方位检验我们的战斗力水平的。平时咱们对海对地打击也就打打航火，这一次不同了，每一架战机都能打空空导弹和空舰导弹。我们的对海攻击依然还是要以十万吨级别的大型水面舰艇为主，保障分队设置的靶子是非常精确的，模拟的是大型水面舰艇在雷达中的反射面积，实际上是一艘很小的靶船，很容易就打偏掉。”
“我的要求你们一定要打出飞鲨部队的水准来。”李战扫视了大家一眼，“军中不少人对我们飞鲨部队是颇有微词的，占用了非常多的资源却迟迟不见明显进展。原来我认为他们这么看是因为他们不清楚舰载战斗机的使用难度，这一次出去招飞跑了大半个中国，所到之处任何相关部门对我们飞鲨部队都是无条件的支持。这让我感触很深。我想，我们必须要以百倍的努力让飞鲨部队形成战斗力才对得起那么多人的支持了。”
李战没有展开讲，在座的除了韩红军其他的几位级别要么比他高要么和他平级，杨帆和顾明牧都是当过副团长的人，都是中校副团，平时是给别人做思想工作的，用不着李战开启政工小能手模式。
“实施阶段是24日凌晨4时开始，也就是说开打就是跨昼夜。除了韩红军驾驶的歼-11b需要返航补充油料之外，其他人都是空中加油后继续滞空为海上特混舰队提供空中掩护，计划持续到下午14时，时间很长，成达、杨帆、顾明牧这几天要休息好。”
李战继续说，“我驾驶老飞豹负责空中摄像和侦察引导，所以你们的作战指挥由部队长负责，部队长接受预警机的指令然后指挥你们作战。除此之外，几个备降机场的资料要抓紧时间熟悉，尤其是几个沿海的民用机场的情况。韩红军返航补充油料的机场定在大场站，你重点熟悉大场站的情况。”
“明白！”韩红军重重点头。
演习海域位于黄海和东海交际海域，距离飞鲨部队驻地沃土海军飞训基地足足有一千公里，因此飞鲨小分队要保证在演习海域上面待够十个小时估计要经过两次空中加油才能完成。
距离演习海域最近的是以下海市为中心的城市群，那里有大量的机场，军用的、民用的、军民合用的足有几十个，是长三角城市群机场最集中的区域。所以参演的空中分队所有的备降场都放在了该区域，参演的海军岸基航空兵部队也是出动这个区域内的部队。
“今明两天完成准备工作，22日开始拉流程、搞模拟攻击、空中加油训练，23日战术准备，24日凌晨开始实施。时间比较紧张，手上有其他事的全部放到一边，全力招呼这次实弹演习。”
李战合上笔记本掷地有声地说道。
“是！”大家起身立正回答。
他们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实际不止他们，所有关注时事新闻的人心里都憋了一股气。区域拒止作战是前几年提出来的新的作战概念，通过一定程度的打击来达到震慑敌人进入某个海域，既控制了冲突的规模也能达到战术目的。
实际上这个概念非常的像围点打援战术，只不过采取“区域拒止”这样的表述显得温和一些，没有“围点打援”的战争意味那么重。
起初李战对“区域拒止作战”这个概念并不以为意的，认为海军就是赶时髦跟着外面学了个新想法。深入研究了之后发现要达到区域拒止作战目的并不容易，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比围点打援要难得多了。
下手不能轻，轻了达不到“拒止”这个目的，可是又不能重了，太重了就有可能造成交火规模失控。
相当的考验部队的战术能力。
第640章 豹子来了，牛上校也来了
在李战的强烈要求下，他的无线电呼号终于改了——愤怒的老豹。
情报通讯部门取无线电呼号的水平真的让人不忍直视，保安一号保安二号这得多土啊，真不如兵们自己给自己的取的呼号。不过演习的通讯方案都是统一制订统一实施的，兵们没办法改。
李战要求改呼号的理由是他要执行测试新型侦察吊舱、对岛屿打击、演习摄录这几个毫无相干的任务，理所应当要有与众不同的呼号。演习指挥部同意了。
老飞豹过来了，新型侦察吊舱也过来了。
先看老飞豹。
戴文明带着李战熟悉老飞豹的情况，前者下部队前五年开的都是老飞豹，可谓经验丰富。
老飞豹和新飞豹最明显的外形区别就是座舱的前挡玻璃，老飞豹还是经典的三块式，新飞豹则是顺眼得多的整体式。整个外形上看新飞豹也比老飞豹整洁了不少，气动外形稍稍有一些变化。
当然，在开了那么久的三代机后，李战也有些怀念使用三块式前档玻璃的老机了。037号歼-7eggh原来就是这样的前档，还有那架让他开散架了的101号歼-8fr。
然后就是经典的上单翼气动布局，粗大的机身呈方形，两侧是硕大的进气口，进气道往后逐渐收入机身和两台斯贝发动机连接起来，看上去还蛮和谐。不过单垂尾布局让这款战机少了一些霸气。
如果是双垂尾，机翼向两侧拉直，进气口再切成菱形，妥妥的米格-25既视感啊！
李战一度认为当初设计飞豹的时候参考了米高扬的设计思路。不过飞豹和米格-25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战机，前者是战斗轰炸机，后者是高速高空截击机。但是飞豹的高速性能不弱的，能飙到一点七马赫，丝毫不弱于许多第三代战斗机。
当然，就算借鉴了设计思路也很正常，苏联的图-160和美国的b-1如果刷同样的涂装停放在一起，资深军迷恐怕也要花上点时间才能分辨出来。
“这老飞豹有年头了，是第一批，再飞几百个小时该大修了，很皮实，就是外形粗糙了些。”戴文明拍着疤痕明显的前起落架说，那些疤痕不是受伤留下的，而是常年的风吹雨打再加上海上盐分的腐蚀，哪怕机务保养精细也免不了落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就好比人的皮肤，再怎么保养岁数到了也得出皱纹。
李战爬上座舱伸着脑袋往仪表台看，哭笑不得，“部队长，这座舱都赶上原版的歼七了，不至于破成这样吧？”
“到了大修送回厂家直接做改进了，现在就将就用，能开就开吧。”戴文明站在另一头看，有点小尴尬，摇头说，“九师也太不讲究了，真给我发个破烂过来。”
李战说，“破点就破点吧，问题是这玩意儿能连上侦察吊舱？”
“这个你放心，绝对没问题。”戴文明说，“具体操作等技术人员到吧，明天就该到了。走吧，上去飞一圈。”
说着就钻进了后舱，李战则进入了前舱。飞豹只有前舱有飞行操纵系统，后舱坐的是武器操作员，没有办法在前舱失能的情况下操纵战机。这一点也成了军迷们诟病的原因。
但是大家都承认的一点是，在当年通街都是歼-7、歼-8甚至歼-6的年代，一款完全自主研制的具有部分三代机功能的新式战机的出现，对部队、对国人的意义十分重大。
当时空军看不上飞豹，千万别以为当时穷成那个样子的时代里空军就会降低指标要求，七十年代的时候空军就敢提出研制歼-9，其指标性能在今天看来都是先进的，可见空军那颗要做全球最强空军的心是多么的坚定不移。
因此，当时飞豹项目面临着夭折的危险，关键时刻是缺乏远程空中对海打击力量的海军下了订单，开启了飞豹服役并且在长达十多年的时间里顶起海军唯一空中远程打击能力的责任。
早期的飞豹使用的是原装的斯贝发动机，后期生产的则使用斯贝发动机的国产化型号涡扇-9。这款发动机最大的特点就是省油，所以飞豹拥有与su-27系列战机一样强悍的作战半径和最大航程。
高达1700公里的作战半径对海军航空兵来说简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在短期之内无法获得歼-11战机的情况下，飞豹是唯一的、最好的选择。
飞豹使用的斯贝发动机比不上al-31f，但是胜在省油、故障率低，用在一款主要用来对地对海打击的战机上面是合适的。当然，尽管那么多年的宣传里都说飞豹是歼击轰炸机，并且部队也经常用飞豹来进行空战训练，但是都改变不了飞豹空战能力弱鸡的事实。
未来歼-16服役后，飞豹会被逐渐替代掉，而歼-16战轰项目取得突破性进展直接导致了飞豹c型被束之高阁，这方面李战在长飞厂有过一次辩论。
起飞的时候李战就明显感觉到飞豹的推力和歼-15存在很大的差距，滑跑距离更长，机动性很弱。他规规矩矩地在本场上空飞了半个多小时熟悉了操纵，然后转向出海在渤海上空做了一系列的标准飞行动作。
两个小时飞行下来找到了感觉，到了这个时候李战才稍稍有了一些信心。接下来还要携带侦察吊舱进行第二次飞行，以求做到得心应手。
李战滑行回到停机棚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一个熟悉的倩影。等下了飞机看清楚了样子之后惊讶万分——那倩影竟是牛军。
“师兄！”牛军一身沙漠迷彩作训服挂着总部臂章踩着迷彩胶鞋迈着大长腿过来，笑着向李战敬礼。
李战连忙还礼，一边摘下飞行头盔一边诧异问，“你怎么来了？你不会就是厂家的技术人员吧？”
“当然不是，不过我是总部的技术人员，负责新型侦察吊舱的验收测试工作。”牛军得意一笑，指了指那边放在推车上的新型侦察吊舱。
李战无奈一笑，自语道，“真是阴魂不散啊你。”
“你说什么？”牛军问。
李战说，“我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俩真有缘。”
“是啊，接到命令的时候我都要跳起来了，怎么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哈哈！”牛军大笑。
李战连忙介绍说，“哦，这位是我们部队长戴文明上校。”
“你好。”牛军向戴文明敬礼。
戴文明连忙还礼，说，“你们认识啊？”
“原来一个学校的，她是特招的技术军官。”李战说着指了指牛军的领章，“你这个军衔怎么回事？”
牛军挂着上校领章，那么年轻的上校，别提多扎眼。当年在北库牛军只是个少校，没可能这么快就到上校。
“嘿嘿。”牛军得意地说，“我拿到博士学位了。”
李战又是吃了一惊，继而竖起大拇指佩服地说道，“厉害啊！搞学问晋衔可比我们打仗的快多了，上校一步到位。”
根据规定，有博士学位的适龄青年入伍可以直接授予少校军衔，如果是在军校期间获得了硕士学位毕业后也可以破格授予少校军衔，如果是拿到了博士学位，毕业直接授予中校军衔。
牛军原本是少校，按照年限的话也差不多是中校了，现在拿了博士学位，叠加了一级，调过中校直接授予上校也就顺理成章了。
当然，她的级别还是副团级，于是就形成了上校副团这种很少见的情况。
估计在北库搞的北库战术情报交互中心给牛军的加分不少，因为就算是拿到博士学位，想要连晋两级也是有一些难度的。
“这可怎么办才好。”李战苦笑着摇头。
戴文明不解问，“什么怎么办？”
李战拿手一指牛军，“我师妹都上校了我还扛着两毛二，上哪说理去。”
“哈哈哈！”牛军忍不住大笑。
李战严肃起来，“牛上校，新型侦察吊舱怎么操作，请你给讲解讲解，我们马上进行挂装测试。”
“好的，李总教员。”牛军也收起笑容，严肃地回答。
戴文明交待了几句后就走了，剩下的事情就都看李战的了，他想帮也帮不上忙，而且他马上要和其他参演的飞行员进行合练。
李战和机务组一起围着侦察吊舱开始了学习，越先进的东西使用办法就越简单，一番讲解之后大家发现新型侦察吊舱的使用维护很简单，好伺候多了。
牛军说，“这款侦察吊舱其实叫综合战术吊舱，是北库战术情报交互系统衍生出来的产品，具有非常多的功能，包括电子作战功能。缺点大家看到了，体型太大，小一些的飞机带不上。研究所正在做小型化研究，最终的目的是研制出一种可以被所有的现役战机使用的通用战术吊舱，甚至会发展出多个型号，比如配套给直升机用的。”
李战说，“既然是北库战术情报交互系统的衍生物，是否意味着需要该系统作为支撑才能发挥全部作用？”
“是这样的。”牛军点头说，“不过，综合战术吊舱本身就是一个可移动的空中中继站和小型信息处理站。只要在北斗系统的覆盖范围内，就能发挥全部作用。当然了，舰艇、飞机等都需要安装有战术情报终端，这样才能形成三点一线成网络。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北斗系统的覆盖范围有限，而且精度和信号都不够理想。”
李战嗅到了这玩意的实战价值，缓缓点头，“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吊舱更多的是充当移动wifi，保障海陆空之间的通讯，没错吧？”
“师兄你真聪明。”牛军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李战，说，“综合战术吊舱侧重的是通讯中继，侦察引导、电子作战是次要功能。”
显而易见，要做到所有功能都很出色是不太可能的，本身这些功能之间就存在彼此干扰的现象，因此必须要有多侧重。
“通讯中继范围多少？”李战问。
“xxx公里。”
李战略显失望，“有点小。”
牛军没好气地说，“这只是一具吊舱，有这个范围算是世界先进水平了。真正的通讯中继站需要用中大型飞机作为平台，比如美军的e-6。再往下的战场通讯中继也要飞机作为平台，比如美军的e-11a。”
尴尬地笑了笑，李战说，“是我钻牛角尖了。这个吊舱能解决俄制飞机数据不兼容的问题吗？”
牛军摇头，“解决不了，只支持使用国产航电系统的飞机。”
这意味着原装进口的su-27sk、su-30mkk无法共享其他机型的数据，不能发送不能接受，指挥员只能通过语音通讯来指挥这些战机作战。除非把这些战机的航电系统换成国产的。
充分了解了综合战术吊舱之后，李战对这个东西有了一个直观的评价——通讯中继功能很实用，电子干扰功能很鸡肋。甚至上面安装的高清摄像仪的意义都比电子干扰功能更有存在感。
不过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尤其是战场通讯中继这个功能，直接拓宽了部队的作战范围而不担心失联。
机务官兵按照牛军的指导把综合战术吊舱挂到了机腹正中间的重型挂架上，接入挂架里的电门，然后牛军指导机务官兵在前后座舱都安装上了两台平板式的操作板，就像是在汽配城加装彩色大屏中控一样，又像在出风口挂上一个硕大全屏手机一样，山寨的味道浓浓的。
很顺利的搞掂了，显然牛军此前已经做过多次的试验。
李战和牛军，一个前舱一个后舱，李战操作着操作板熟悉着情况，牛军在后舱站起来看着李战操作同时一边教学。
“是了，如果不是到时候我要带个记者上去全程拍摄，我就向上级申请让你跟着我飞，你在后舱就专门测试吊舱的作战性能。可惜上级已经决定了，宣传大于天。”李战颇感无奈地说，可是语气分明透着一股轻快。
他当然不希望牛军跟着了，有妇之夫了不能像以前那样，方方面面都要注意。
更何况牛军还是初恋，得避嫌。
牛军说，“是啊，我兼摄影记者啊，我可是我们单位的报道员，你看我设备都带过来了。”
李战愕然回头一看，然后顺着牛军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好专业的相机包，就好端端的放在角落上。
“一会儿起飞测试一下，我也熟悉一下航空摄像的操作。”牛军欢快地说。
李战好想一头撞座舱仪表台上。
第641章 凌晨4时升空作战
机务花了半天的时间就完成了81198号歼轰-7的参演前准备工作，主要是加装能够拍摄到任何角度的高清摄像仪以及座舱内的多角度视角，当然少不了飞行员的第一视角。
拍摄到的素材会选出一部分用作公开报道宣传，大部分会作为教学资料累积起来。一定要让李战负责这件事情是因为上级认为他打出的射击都是可以作为教学典范的。
除了机腹下的综合战术吊舱，两翼的里侧重型挂架挂上了两具副油箱，两翼最外侧两个挂架分别挂上了雷石激光制导炸弹和航空火箭发射巢。再加上满内油，老飞豹差不多是满载状态了。
李战没有空空武器，不过根据警戒巡逻要求，机务把二十三毫米口径航炮的两百发弹仓给装满了。在值班备勤的时候，就算不带空空导弹也要带机炮，机炮是最后手段，同时也是日常巡逻最可能用到的武器。驱逐外机的时候目标不听劝就打机炮过去，是为最后警告。
海航是把飞豹当做一款纯粹的对海攻击机来用的，当年采购的目的就是为了替代强-5，后者干干前线支援的活还行，要跋涉千里突破美军的航母战斗群防御圈展开攻击是不可能的。
当然，飞豹也勉强，所以就算用再多的时间也要把歼-16搞出来。
（四代机都成军形成战斗力了歼-16才开始服役，当时看到文字新闻我还以为是又一款四代机，结果找图片一看，卧槽无情！双座苏两七啊！）
24日凌晨3时整，李战等人在飞行简报室做最后准备，各有各的任务各自熟悉任务然后再交头接耳低声沟通相关的环节，或者就时间节点问题进行反复确认。那台红色电话机不时的响起来，演习指挥部的命令一道道的下来，大部分是战况通报，也就是按照时间节点把敌情背景通报给各个作战单元。
李战检查牛军的着装。飞鲨部队没有女飞行员，牛军穿的这身飞行服是吕潇然送给李战的，李战当然不愿意要，问题是吕潇然直接寄了过来，不要都不行。正好，他就拿出来给牛军穿了。
“咦，蛮合身的。”李战帮着牛军把飞行装具穿戴好，点着头说。
牛军做了个扩胸动作，说，“就是这里有点紧，这衣服谁的啊，有身高但是胸围不大。”
李战随口说，“一个学员的送的。”
“学员送的？怎么会送你女飞行服？”牛军奇怪问道。
李战说，“女学员啊，前段时间带了一个女飞班，这是班长代表全身送给我留作纪念的，你看到左臂的臂章没有，绣上去的，十八名女学员一针一线绣上去的。还有胸标，也是绣上去的。”
“女学员啊！”牛军诧异地看着李战，忽然发现李战跟没事人一样，这才知道是自己思想不单纯。
师兄这款式分明是把人家女飞行员当兄弟处了，唉，没情趣，师兄好可怜。
李战再一次检查了牛军的着装之后，指着准备妥当的两台相机，看着就很贵的相机，一个广角镜头一个长焦镜头，节省更换镜头的时间拿起来就可以抓拍。他说，“当我叫你坐稳，你就要把相机固定好，因为可能会做三四个g的过载机动，安全是第一位。”
“明白，师兄放心。”牛军信心满满地挺了挺胸脯。
李战满意点头。
戴文明招呼大家坐下，“集合！”
所有人迅速落座，连牛军也不例外，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落。技术军官也是军官，军官首先是军人，基本的军事素质是绝对必须要及格的。只要是当兵的，五公里越野、实弹射击、手榴弹投掷这三项是必修的基础作战科目。
戴文明向大家点了点头，说，“诸位，战前最后一次会议。主要强调两点。首先要说的还是时间节点问题。一定在要规定时间里到达指定空域完成射击，按照规定时间撤出指定空域。”
“对海上大型舰艇目标实施反舰突击作战，演习指挥部只给了我们三分钟的射击时间。从打出反舰导弹到脱离威胁空域，我们只有三分钟的时间。因为三分钟之后海上特混舰队要发射防空导弹，我们有被误伤的风险。”
时间不是随意定的，演习指挥部把空中打击分队的打击时间定得这么死，是因为根据一贯的经验，大型水面舰艇的防空响应时间是三分钟，最长不会超过五分钟。
“第二点是警戒巡逻问题。完成实弹射击后我们要转入对演习海域进行警戒巡逻，保障后续演习的顺利进行。按照国际惯例驱逐闯入禁航区的船舶、飞行器，尤其弹着区要看好。”
戴文明说到这里结束，看向李战，问，“李总。”
李战站起来，也没走上去，转过身对大家说，“我补充一句，安全第一，不要蛮干。”
最不安全的李战自从赴外军事交流回来之后就经常把“安全第一”挂在嘴边，当然大家知道他眼里的“安全”和其他人理解的“安全”不是同一个“安全”。
相比起来，这次演习里李战担任的任务最繁杂但是也是最轻松的，他不需要用超算一般的大脑去计算突防打击的各个航线点，也不需要为打个全中伤脑筋。
他只需要摄了就跑。
当然，为了拍摄到珍贵镜头，他也需要跟着空中打击分队超低空掠海飞行。
李战拿起卫星电话装进右胸口袋里固定好，然后把一台卡片式相机放在了左胸口袋里固定好，再然后，他戴上了那双已经有些发黄并且薄了不少的白色劳保手套。
“这是什么手套？”牛军好奇宝宝地盯着李战的白色劳保手套。
李战回答，“飞行手套经典款。”
“分明是劳保手套嘛。”牛军放下自己的新式皮质手套，扯下李战的白色劳保手套，问，“摸着怪舒服的，还有吗？”
李战说，“这副老白我戴四年了都包浆了当然舒服了。还有一副包浆的在寝室，不过我装具柜里有新的。”
“拿来我戴，这个挺好看，白晃晃的醒目。”牛军跟小女孩得了新玩具一样激动地说。
李战去拿了一副新的给牛军，牛军说，“你戴新的吧，这副包浆的给我戴。”
“不行。”李战严肃地拒绝，“没有趁手的家伙我拉杆不利索，手感很重要的。”
牛军扔下包浆白色劳保手套拿起新的白色劳保手套，撇嘴，“小气鬼。”
李战一笑置之。
问题是，需要拉多少次操纵杆，才能把白色的劳保手套给拉薄拉出包浆拉出自然旧的黄色？
戴文明等人没有这样的白色劳保手套，飞行时间最长的成达也没有。不是他们不用劳保手套，而是因为他们的飞行强度远远不够。李战三年的飞行小时相当于他们十年的飞行小时，甚至有超出。
现在大部分部队都还在使用白色劳保手套，二代机部队全都是用这玩意儿，飞豹部队和部分三代机部队也在少量使用。这是因为我军尚无制式的通用的飞行手套，而究竟是三军通用呢还是按照军兵种来研制，也都还没有结论。
大件武器装备在追赶的情况下，军工人就没有更多的精力关注小件。从过去一段时间军工领域的发展来看，基本上可以概括为全面发展，有所侧重，逐个领域地拔尖。
“你带卫星电话干什么？”牛军问。
李战说，“有备无患，如果遇到海警船，用卫星电话和他们联系比使用国际通用频道靠谱一些。”
牛军竖起大拇指，“有想法，师兄厉害。”
“能不能换一句新鲜的。”李战听麻木了，随口笑道。
牛军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师兄好帅。”
“你这不是废话吗？”
“你说谁废话呢？”牛军忽然凑近了压着声音笑意吟吟恶狠狠的问。
李战就当没听见，一看时间，大喊一声，“出发！”
众人提着飞行头盔和小号飞行携行包冲了出去，李战也跟着提起飞行头盔和小号飞行携行包往外冲。牛军连忙拎起装着两台相机和相关配件的小号飞行携行包往外跑，跑了几步发现脑袋空空的有些秃然的感觉，回头一看，哦，头忘戴了。连忙返身拿起飞行头盔再一次冲出去。
夜，是黑色的。
天上无云，标准气压，风力5米，风向160度，气温7摄氏度。
外场一片漆黑，如果你正对着战机尾部，也许能够恰好看到已经处于开车状态的发动机喷口处的亮光。无跑道灯的军用机场黑漆马虎一片，航空发动机怠速状态的声音低沉有力。
李战迅速登机，接入耳麦和供氧系统，随即和机械师一道做起飞前准备，检查各项系统的状态。戴着包了浆的白色劳保手套触摸着斑驳的仪表台，每一个开关都在诉说着辉煌历史，让人感慨万千。
果然还是包了浆的白色劳保手套和老飞豹的气质最搭啊！
此时此刻李战就像是便秘了好几天终于全部排出那样浑身都是酣畅淋漓的感觉，他握着81198号歼轰-7那也包了浆的、且余量空隙很大的操纵杆，竟生出了击落f-22a的强大自信！
飞豹还是老的好啊！
第642章 拒止-2012之反舰行动
“嗞嗞，八幺幺九八，计时起飞。”塔台下达指令。
李战回答，“八幺幺九八收到。”
牛军依然激动，尽管昨天已经飞过一回。有机会坐在战斗机的后舱跟着上天飞行的非飞行员，全国也许只有她了。她很感激平时的爱好是摄影，因为这个爱好她小有所成，已经是全国摄影协会会员了，技术是靠谱的。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李战老是喜欢看牛军的照片根本原因就是牛军是摄影爱好者，泡妞要投其所好啊！牛军不但会拍摄，在校的时候她还是学校小有名气的平面模特。
李战推油门杆，老豹子那两台斯贝发动机“呵呵呵”的叫唤着迸发出强大推力推动战机开始滑跑。英制航空发动机的声音和俄制的航空发动机有非常明显的区别，前者听上去是低音冷笑，比较内敛柔和，后者就是暴躁老哥了，轰轰轰的吼叫着就冲。
再打个比方，包括英制在内的西方国家的航空发动机的特点是起步慢但是耐跑，苏制、俄制的航空发动机则是爆发力强，但是不耐跑。两者取长补短研制出的就是更完美的航空发动机。
所以我国的航空发动机研制工作进行得很慢很辛苦。
漆黑中，81198号歼轰-7像客机起飞一样稳稳的爬升，按照客机离场的方式转向，机头指向了演习海域方向。发动机喷口喷出来的淡淡尾焰在无关的夜空中十分的抢眼。
戴文明已经早一步带着其他战机起飞了，李战是最后一架离场的。
爬升到七千米高空，在这个高度已经能够看见凌晨四点多的太阳了，在左翼方向，翼尖几乎与太阳持平。
“好美的日出。”牛军不由分说举起相机就拍，感慨着。
李战说，“跨昼夜飞行能够看到日夜的轮换，缺点就是昼夜切换的时候人很容易产生视觉错觉，把天地的方向给搞反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是啊，从这个高度往海面看黑乎乎的和夜晚的天空没有什么区别，天上再没有星星的话真把大海当天空了那可太危险了。”牛军消耗着快门寿命，拍摄了多个角度的高空日出。
她把相机调整到摄影模式，从镜头看出去，天地就像是一口锅和锅盖，交汇处漂亮的弧线泛着光，开始驱散黑暗总是让人心情舒畅。
欢乐的时光是短暂的。
预警机呼叫李战：“愤怒的老豹，这里是指挥所，我雷达识别你了，保持航向，高度八千四保持，计划联络频率，完毕。”
“愤怒的老豹收到，保持航向，高度八千四，计划联络频率，完毕。”
李战轻轻拉杆爬升到8400米，保持航向继续向南飞，同时选择了波号一，正是进入了演习指挥部的管辖范围。航程将近一千公里，要需要飞二十多分钟。
此前做过培训，所以牛军知道什么时候该怎么做——那就是除了拍摄之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她需要什么角度或者加拍一些画面的时候，需要向指挥所报告，指挥所批准了之后才能进行。
81198号歼轰-7是早期型号，而且是第一批的豹爷，绿色雷达罩的那一款。只要看到绿头豹爷，那么就一定是海军的。空军后来买的歼轰-7a是黑色雷达罩，。改了新航电的型号。
航电系统落后是当年空军放弃飞豹的原因之一，进入二十一世纪后我国航电技术突飞猛进，肥豹迎来了改进型a型，性能指标提高了不少。
不过哪怕是老豹了，李战依然能够感受到81198号歼轰-7给他的信心。3700多公里的最大航程给予了他极大的底气，而5吨的最大载弹量是让飞行员有单挑一支海上分舰队的实力的。
多年前某杂志封面刊登了歼轰-7满挂载的照片，挂载了四枚空舰导弹和两枚空空导弹，从那个时候起飞豹的名号就响彻了大江南北，是当时最先进、战斗力最强悍的国产战机。
殊不知海军为了保住这款战机付出了多少私房钱，结果a型出来之后空军大哥看上了，订单雪花一般往厂家飞，结果就是海军还得让空军先拿到飞机，自己跟在后面捡。
当年海军不惜拿出私房钱把飞豹项目搞下去，为了确保顺利还安了个fbc-1的外贸项目名号，费了不少资源把让飞豹加入海军航空兵部队服役了。其根本原因在于飞豹的超大航程对海军来说非常非常的重要，简直就是“熬鹰”利器啊！
飞豹的作战半径比早期型号的f-15的作战半径大，而且是大出了三四百公里。海空对峙的时候都不用打，光用续航力就能把对方给熬回去。
海航的几款战机里最大航程能超过3000公里的只有水轰-5，这玩意儿曾经扛起了海航远海巡航的重任，最远曾到达过曾母暗沙，但是那是水上飞机改装而来的轰炸机，连轰炸作战能力都有限，无法真正的体现军事存在。
在装备歼-11之前，只有飞豹能够做到这一点，并且在那么多年的时间里是唯一一款能够在远海空域彰显军事力量捍卫国家领土主权的战机。
从这一点来看，飞豹意义重大。
参与“拒止-2012”实兵实弹演习的航空兵部队由白头鹰师的su-30mk2、歼轰-7a、歼-8d以及飞鲨部队的四架歼-15、一架歼-11b组成。主要指出的是韩红军驾驶的歼-11b是借的空军的。在空军配齐一定数量的歼-11、歼-10两大系列战机之前，海航还得等。
从参演航空兵部队组成大概可以看得出来，上级要求飞鲨部队参演恐怕也有拉歼-15出来提升一下空中分队的平均技术水平的考虑。
歼-15有击败世界上任何一款舰载战斗机的实力。除非遇上四代机，否则就算是和任何一款三代机、三代半机遭遇，也是有非常大的胜算的。
试想一下，如果人民海军有十三艘十万吨的核动力航空母舰，配齐十三个航母作战群，每一艘航母配备一个歼击机旅和一个攻击机旅外加一个作战支援大队。700架歼-15在全球各个大洋上巡弋，全部满挂载的话能够携带5600吨弹药，光是下普通航弹都能把欧洲的一些小国家给覆盖掉，那场面！
不算研制成本，一艘十万吨级核动力航母的工程造价大约是150亿元人民币，加上舰载飞机的造价、护卫舰艇的造价，按照标准的单航母作战群来计算，保守估计落地价大概是600亿元人民币，十个航母作战群需要大概6000亿元人民币！
那些叫喊着要装备十艘核动力航母的人疯了吗？
2012年我**费预算才6700亿元人民币，咦，用一年的军费预算换十个核动力航母作战群好像也不贵啊，我支持装备十个核动力航母作战群！
“愤怒的老豹？这里是指挥所，听到回答。”预警机呼叫。
李战擦了擦口水，发现碰到的是氧气面罩，回过神来，“收到收到，走神了刚才，请指示，完毕。”
在预警机上的演习总指挥不由的瞪眼，你开着飞机还走神啊，超级王牌名不副实啊。
总指挥下达指令，“空中打击分队计时攻击，你马上按计划和他们编队，完毕。”
李战赶紧回答：“愤怒的老豹明白！完毕。”
他加快速度赶往既定空域，各个作战单元都在按照时间节点来进行，李战此前也是在按照计划飞，所以他很快就目视到了戴文明分队。一架空军星空灰涂装的歼-11b混在飞鲨部队原厂屎黄色涂装的歼-15机群里显得格外的扎眼。
乍一看除了涂装不同和多了一双鸭翼，看不出其他区别来。仔细一看却发现歼-15的体型要大一些，主翼的面积更大了。
“保安一号，愤怒的老豹请求加入编队，完毕。”李战呼叫戴文明。
戴文明回答，“可以加入编队，完毕。”
“我从右侧加入，完毕。”
“可以加入。”
李战掰动操纵杆向编队的右侧靠近，在一个相对远一些的距离恢复平飞，继而提升了一下高度，和编队保证大约五十米的高度差，在这个位置向左看可以居高临下的看到整个空中打击分队。
他的任务是跟随拍摄，自然是要找到一个最佳位置。
戴文明等人保持战机姿态不变，不断的扭头看81198号歼轰-7的位置变化，确定无误后，戴文明竖起了大拇指，随即换成手刀向前一劈，李战得到信号后竖起大拇指。
空中打击分队立马开始编队俯冲，李战紧跟着编队动作。摄影战机跟随拍摄需要紧跟目标动作，不但要熟悉整个打击流程，还要把握好提前量和滞后量，以求拍摄出不同内容的照片或者视频。
比如现在，李战明明可以跟着编队同步做动作，但是为了让后舱的牛军有各种不同的拍摄角度，他需要不断变换位置和角度，而在这个过程中时刻需要注意不发生碰撞事故。
要不怎么说负责拍摄的战机需要技术高超的飞行员来驾驶。
1992年海军拍摄了一组歼-8巡航西沙的图片，以此庆祝海军航空兵成立四十周年。当时负责拍摄的是一架歼教-6，带了两具副油箱的情况下飞抵西沙只能停留三到五分钟，那一组著名的《西沙巡航》摄影作品就是在短短的三到五分钟里完成的。
摄影师牛逼，飞行员更牛逼。当时是一位团长驾驶歼教-6担负这次任务的。
牛军已经开始疯狂的拍摄了，拍出好照片有一条颠扑不灭的真理——尽可能地多拍。一张好照片都是从成千上万张照片里选出来的，在没有后期处理软件的年代，则要求摄影师要具备更加高超的技术。
当然，李战的飞行技术直接关系到最重要的角度选择。
比如一张全景式照片，是在空中打击分队的右侧俯视拍摄，是被摄目标的斜向上大约四十五度，能够看到歼-15战机那鹰隼一般的线条。再来一张超低空掠海高度编队飞行的侧面照，若不是屎黄色的原厂涂装，歼-15可不就是跃出海面向目标发起凶猛攻击的虎鲨呢吗？
因此有飞鲨之美称。
牛军一边拍摄一边提出要求，李战根据牛军的需求摆着姿态。时而紧跟编队超低空掠海飞行，时而加速超过去在编队前方进行零高度差转弯让牛军抓住机会拍摄编队的正面角度，再或者以略高的高度迎头冲向编队然后从编队后方加速进入利用吊舱的下视摄像头拍摄视频。
此前牛军是对李战做过培训的，拍摄计划是反复讨论过的，不然李战也搞不懂怎么样拍才能拍出大片的感觉。前一天合练的时候李战就感觉到开飞机协助拍摄不容易了，也体会到了大家看到的霸气侧漏的照片是如何费尽千辛万苦拍摄而来的。
果然是没有哪个行业是轻松的，只有看不到的辛酸。
牛军被一连串的惊险场面震撼到了，手里不停的各种构图拍摄。清晨6时的光景，战机在掠海高度飞行，太阳刚刚从海天一线处爬出来，普照而来的阳光是最好的化妆笔，给战鹰涂上了盔甲一般的色彩。而脚下是触手可及的海平面，那微微荡漾的水面波光粼粼，由浅至深的颜色是大自然的调色板。
老飞豹像个灵活的胖子，在已经进入超低空掠海突防状态的空中打击分队的四周来回地飞。每一名飞行员的头盔都配备了摄像头，他们看向老飞豹的时候就把“灵活的胖子”的形象给记录了下来。
韩红军说，“愤怒的老豹，你这么飞很耗油的吧？”
李战当然最关注燃油余量了，他遭遇过几次燃油耗尽的情况，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最关注油量状态。
他说，“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我会备降大场站进行油料的补充的，你们大可放心大胆地飞。”
“保安一号报告指挥所，准备进入攻击航线，完毕。”戴文明确认机群已经进入了攻击范围，马上向指挥所报告。
预警机当然能够看到他们的位置，负责指挥空中分队的指挥员下达了指令，“保安分队按计划对目标实施攻击，完毕。”
“保安一号明白，准备攻击。”戴文明猛然拉杆迅速爬升，其他战机紧随其后纷纷拉起爬升，同时给空舰导弹通电，打开机载雷达搜索目标。
大戏开场了，李战已经占据了绝佳拍摄角度，等待着空中打击分队发射空舰导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