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将冰山劈开
从下午十三时整开始，101旅三十六架歼-11b、歼-11bs重型战斗机以每批两架的攻击队形、每隔五分钟一个批次的频率连续出动对十三号地区的冰山实施实弹射击。
原本计划用于实弹射击的弹药余量十五吨加上上级特别拨发的五十吨普通航弹，共计六十五吨弹药全部用于轰炸冰山。
李战对上级这样的大手笔感到震惊，回想起三河抗洪那会儿，别说三十六架六十五吨，哪怕有十分之一的弹药量他都不至于冒巨大风险单枪匹马去炸山。
从2011开始，大概可以以四代机横空出世为开始，空军、海军开始了争抢人民群众关注度的行动，各种新机型、新弹药、新雷达、新战舰层出不穷，空军的四代机和各种三代机改型和海军的下饺子成为了人民群众津津乐道的两大喜事，这些变化背后是之后是部队实战训练走向阔气的实际情况。
比如眼前的实弹射击训练，如此大的手笔在今年之前是想都不敢的
紧急拨发的五十吨普通航弹也是即将过保质期的弹药，使用这种无导无动力的航弹只能使用水平轰炸或者俯冲轰炸攻击方式，既是最基础的对地打击科目也是比较难打准的科目。
也许是因为驻扎地区的关系，101旅历史上进行过不少水平轰炸训练，在改装歼-11b后也进行了一些模拟轰炸训练，水平轰炸实弹射击却是第一次，是个不大不小的考验。
此时已经打掉了所有分配精确弹药和航空火箭的鹰隼大队二十四架歼-11b、歼-11bs都挂上了硕大的普通航空炸弹。重型战斗机骇人听闻的载弹量让轰-6这一类专业轰炸机都为止乍舌。四个重型挂架都挂上了双联装五百公斤量级的航空炸弹，那种胖头胖脑的航空炸弹是现役航空弹药中重量最大的非制导弹药。
平均每架战机挂载八枚五百公斤级航弹总计重达四吨，尽管对于最大载弹量达到了七吨的歼-11来说这点挂载重量还差得远，但体型硕大只能外挂的五百公斤级航弹带来的巨大风阻对飞行是会产生很大影响的。
从停机坪滑行到起飞线的时候李战就明显的感觉到了战机越发稳重了，油门杆要比以往往前多推一些才能保证战机以每小时二十公里的速度滑行起来。
像民航班机排队起飞一样在滑行道上等待，几十架重型战机在外场以整齐的纵队布满了滑行道，机翼下的各种弹药面目狰狞又待人和蔼，名副其实的全副武装大象漫步。歼-11b战机那略低垂的脑袋傲睨万物模样，又似凶残秃鹫虎视眈眈，更是看似人畜无害实则凶残无人性随时会发起致命一击的战争机器。
压阵的李战亲眼看到前序战机起飞的时候机翼晃动都不带晃动一下的，有四吨弹药的加持，歼-11b实在是太稳健了。半油状态加四吨弹药，已经超过了歼-11b的标准起飞重量。
李战近距离观察过冰山，说是冰山实际上就是一块稍大点的堵塞在支流和干流相交位置的冰块，三十余米高百余米宽厚约五十米。十五吨的计划内弹药量应该可以把它给彻底摧毁掉，没想到上级一口气紧急拨发了五十吨航弹。
实事求是地计算，六十五吨弹药是足以支撑一个航空旅在一次师级战斗中的作战用量，比原101团三年训练弹药量的总和还要多。
这么一个量的弹药倾泻在冰山上足以把其轰平，根本不需要专门打击关节点。李战觉得自己提的建议和打出的弹着点根本没有意义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这也是绝对优势作战的典范和必然选择，在可以用弹药量覆盖目标达到最好打击效果的情况下，显然没有必要冒巨大风险潜入搞精确打击。
到李战了，他一次性把油门杆推到底，转速到位的同时松开刹车，战机平稳启动，瞬时间的推动力依然推背感十足，比民航班机起飞的加速度都要迅猛一些。抬起机头的时候，在风速六米的情况下战机依然如履平地重卡一般稳定，若是轻载情况下两翼是要左右不停摇摆的，给人感觉随时都要倾翻。
速度三百五的时候李战才完全拉起，起飞滑跑距离将近八百米，稳重得不行再稳重的了。前序战机基本上都是在这个滑跑距离上起飞的，搭载着数以吨计的弹药不能掉以轻心，怎样最稳定怎样来。
每一批次两架，十八个批次，间隔五分钟，组成连续攻击纵队箭头指向十三号地区冰山。从更高的空中俯瞰，或者是地面雷达对空探测，会看到两道平行虚线自北库战训基地起至七百多公里外的冰山，像会转弯的雷达波束在空中画了一道弧线勾连彼此，又像奇幻世界里的魔法师释放的远程雷电击向目标。
从第一批次的攻击开始，冰山所在的位置的战火就连续不断了。前一批完成攻击脱离后三十秒，下一批机群进入攻击航线，前后衔接非常的紧凑，以求达到连续打击的整体效果。
此种攻击方式是空军航空兵部队对敌阵地连续突击的经典方式。陆军炮兵部队在对敌射击的时候惯用间歇射击法，以求迷惑敌人尽可能地多杀伤敌军有生力量。
可以视为空军航空兵部队的长点射，好处是攻击过程当中有足够的时间校正目标、更改目标等，作战效果最大化。
二大队三大队的精确弹药都送了上去，整块冰山被轻薄的烟雾笼罩了起来，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后续机群的视野，不过对于使用普通航弹进行覆盖行轰炸的鹰隼大队来说，视野稍稍受到影响并无大碍。
战机负重爬坡一样朝目标飞去，李战飞临轰炸航线的时候前方目标区域已经被浓浓的烟雾所笼罩。有航弹爆炸产生的烟尘，有冰山被轰开的碎冰在高温下受热雾化形成的烟雾，汇聚一起遮盖住了大半个冰山，冰山是否依然存在还两说，毕竟前面已经投送了十几吨的弹药下去，效果怎么着也不会太差。
李战在投弹点次第投下四具双联装五百公斤级航弹，随即加速爬升脱离攻击航线，向右转弯的时候透过散开的烟雾能够看到冰山已经坍塌了绝大部分，仅有底部少量的冰块顽固地留在河床之上。他看到几个小黑点做着倾斜的自由落体运动准确地落入了河床顽固冰块上面，顿时炸开了花，像是骤然绽放的火焰色花朵，随即慢慢的被腾起的烟雾遮掩住。
无奈地摇了摇头，李战驾机返航。
杀鸡牛刀的饱和式轰炸场面盛大却无很高的技术含量，超量的弹药投送量甚至令人怀疑是在清理库存。
完成攻击任务的机群陆续返航，北库战训基地犹如国际机场一般繁忙起来接待返场战机，一架接一架以密集的降落频率着陆，地勤部门再一次开始了有条不紊的忙碌。
空防基地第一次组织大机群训练，机群返场的时候出现了一些问题。前序返场战机降落的速度出现了一些拖延，以至于到了最后返场的李战这边，他足足在基地上空盘旋了三周才得到了降落许可。可见新生的空防基地在组织战训这方面依然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李战降落之后马上赶到塔台接过飞行指挥员的岗位，实弹射击训练宣告结束，首长们纷纷离去塔台恢复正常值班。
一架歼-8fr战术侦察机孤孤单单地起飞升空奔向十三号地区对射击区域进行侦察，判断毁伤情况同时为此次任务画上句号提供依据。
坐在副指挥员位置上的聂剑锋指了指歼-8fr远去的方向不无疲惫地说，“朱炜没有打中，梁司令特意问了名字。”
“没打上？”李战这一惊非同小可。
聂剑锋微微摇了摇头，“没打上，战术侦察中队其他人都打上了，唯独他这位中队长让靶机跑了，笑话闹大了。”
战术侦察中队在这次实弹射击训练里打的是最贵的反辐射空地导弹yj-91，在五十公里外发射攻击模拟地面雷达目标的大型靶子。从射击条件来看是很容易的实弹射击，yj-91的性能大家都很熟悉，是一种很成熟的空地导弹，有反辐射型和反舰型。
朱炜是有过多次实战发射成功的经验，这一次检验性的实弹射击居然跑靶，由不得李战不感到吃惊。
“朱炜是老手了怎么会跑靶，导弹有问题？”李战皱眉。
聂剑锋说，“地面反馈还没到，具体情况还不清楚。等朱炜回来问问他，问题肯定要搞清楚的，不能几百万打出去了什么没打着还不知道问题在哪。”
“是啊，拢共就四枚反辐射弹，全部让他们侦察中队打了，跑了一枚等于是只有百分之七十五的命中率，良好水平都达不到。”李战严肃地说。
聂剑锋同样神情严肃。
说句不好听的，鹰隼大队今年的军事训练先进单位很有可能因为朱炜这一枚打飞了的导弹而飞掉。辛辛苦苦干一年到头来因为一枚打飞了的导弹而拿不到军事训练先进单位，看似不合理实则一贯如此。
军事训练工作实行的是一票否决，不管你一年到头干得有多好，只要你有一个方面、一项工作甚至一个科目达不到良好以上，你参评的资格都没更别说评选年度军事训练先进单位了。
年度军事训练先进单位是什么荣誉？是衡量一个集体战斗力的集体荣誉标准，是大多数官兵心目中的主力部队的标签。部队玩了命的搞训练为了就是年底拿一个年度军事训练先进单位，尽管有可能只是一面锦旗。
鹰隼大队今年的训练科目直到现在全部是优秀水准，只要十一月的全军航空兵全要素大比武里表现得过得去，北库空防基地年度军事训练先进单位的荣誉是跑不掉的。前提是朱炜这次实弹射击没跑靶，哪怕打偏了也是可以接受的。
梁鹏飞都问了飞行员的名字，可见跑靶跑得很厉害了。
李战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难道出现了与他误打误撞打别人靶子上的情况？
真要那样的话，是可以接受拿不到年度军事训练先进单位这个结果的。
“塔台，幺洞幺报告，我高度仪故障了。”朱炜的突然报告让塔台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原本经过大半天的飞行有了一些疲倦感的李战瞬间精神起来，肾上腺素飙升刺激着每一根神经线。李战第一时间摁下了紧急情况按钮，送话器凑到嘴边下达指令，“幺洞幺马上返航。”
“幺洞幺明白，最后一圈，让我摄完，完毕。”朱炜的语气十分沉缓，听不出什么紧张的意味来。
李战说，“幺洞幺检查各个系统，你海高四千八，完毕。”
稍晚一些，朱炜回答，“塔台，更正一下，空速仪也失灵了，判断大气数据系统故障，完毕。”
情况严重了，大气数据系统是飞行员飞行的重要信息系统，是测量计算并显示各种飞行参数，如空速、气压高度、大气总温、静温、马赫数等等。是飞行员操纵飞机的重要依据数据。歼-8fr使用的是相对当时而言的国产新型大气数据系统，是一个综合系统，早期型号的是单独的数个仪器，理论上综合系统出问题存在所有功能失灵的可能，但是这种可能性极低，现在看来这种极低的概率出现了。
朱炜成了睁眼瞎，飞机是什么状态完全不知道了，只能依靠感觉。
聂剑锋马上向空防基地作战值班室和旅部值班室做了汇报，触发了紧急预案，基地应急救援分队迅速行动起来。和陆航旅联动的空勤救援机制迅速运作起来，部署在北库战训基地的米-171直升机以及值班救援人员在一分钟之内做好了出动准备。
最坏的准备在三分钟之内全部完成。
“向西部飞控台报告，请求清空北库地区空域。”李战迅速下令。
西部飞行控制台管制着整个西部地区的空域，所有飞行器都必须服从该飞控台的管理，包括民航班机。尽管北库地区是北库空防基地的范围，空防基地飞行塔台就可以保证北库地区空域净空，但是按照程序在出现有可能威胁到其他飞行器飞行安全的险情时必须要报告西部飞控台，由该部门统一协调管理。
一道道命令下去，所有直接关系部门、间接关系部门都行动了起来，远在七百多公里外的101号歼-8fr战术侦察机朝着与太阳相反的方向飞行……
第375章 伴飞引导
“西部飞控台回复，北库地区空域全部清空了，民航班机全部绕行，兄弟部队的训练也紧急叫停了。”
“幺洞幺前方空域气象良好。”
“地面救援准备就绪。”
“27号雷达站机动雷达分队开机了，信号反馈正常。”
“幺洞幺空速六百，海高四千二，航向正东。”
……
一条条信息反馈回来汇总到李战手里，地面应该做的貌似都做完了，接下来要看飞行员的。方成河和包冠华大步走进来后，李战马上把情况作了简要的汇报，末了说，“我的计划是起飞一架战机伴飞，带他降落。”
方成河一下子就明白了李战的意思，用另一架战机作为参照物引导101号歼-8fr降落，是个很好的办法，他问，“有把握吗？”
“没问题，朱炜经验很丰富。”李战刚刚和朱炜沟通过，确认没有问题。
方成河说，“我记得你在二师的时候遇过座舱断电故障，与这次的一样吗？”
“不是供电问题。”李战说，“但影响目前看来是差不多的，飞行员没有办法获知飞行参数。朱炜遇到的应该是大气数据系统的显示故障，飞机的其他系统没有受到影响。”
方成河和包冠华都稍稍放下心来，只是显示故障情况好很多。
“准备让谁上去引导？”包冠华问。
他比方成河更了解飞行员的情况，后者毕竟是初来乍到，许多人还都不认识。
李战说，“裴小帅，他正好战备值班，让他上。”
“裴小帅没问题。”包冠华微微点头对方成河说。
方成河恍然，说，“当年击落二师师长齐宏的飞行员啊。”
鹰隼大队的前身狂魔大队的第一次对抗演练是和二师打的，二师师长齐宏亲自带队对抗，驾驶三代机以压倒性的优势压着只有歼-7的狂魔大队打，但是那场对抗里最大的亮点全在狂魔大队这边，第一是裴小帅在所有战友的掩护下冲了进去击落了齐宏，第二是李战在部下全部被击落后驾驶歼-6普拉斯狠狠的调戏了二师一番。
裴小帅是鹰隼大队首开空战战果的飞行员。
方成河问，“他改装歼侦八了？”
李战说，“是的，战术侦察中队退了一位，我把他补充进去了。”
正说着，李战给裴小帅下达了起飞命令。裴小帅驾驶一架歼-8fr紧急起飞加速往101号歼-8fr所在的方向飞去。要为朱炜提供参照最好是同机型，歼-11的气动外形着路数据什么的与歼-8有很大的差距，难以提供准确的参照。
裴小帅根据地面引导很快看到了朱炜。
李战指令朱炜，“幺洞幺，幺洞两引导你返场降落，注意保持间距。”
“幺洞幺明白。”朱炜松了口气，有参照物心里有底多了。
大家的神经线都绷得紧紧的，目光都盯着雷达显示屏，上面两个红点几乎凑到了一起，是常亮状态，匀速地往基地这边飞回来。裴小帅在朱炜的右前方数十米的位置平飞，他不时的回头观察朱炜座机的外部情况，和朱炜保持着联系。
“幺洞幺，下降率三米。”裴小帅向朱炜通报情况。
“明白，下降率三米。”朱炜心里有数了，实际下降率与他猜测的相差无几，安全降落的信心更足了。
动力系统、飞控系统都正常，朱炜遭遇的险情尽管与座舱断电不一样，但此时形成的影响是一致的，而且现在是白天，实际上他的环境比李战遭遇座舱断电的时候好很多。
当初李战是以地面楼房灯光作为降落引导，现在朱炜有战友伴飞实时提供飞行参数来进行目视引导，安全降落对于朱炜这位经验丰富的老飞来说没有丝毫问题。
塔台值班人员很冷静，自从李大队长出现在北库各种大大小小的险情故障就增多了，久而久之大家却是练就出一身横练的筋骨，处理起来有条不紊有的放矢。
说李战带来了霉运是无稽之谈，根本原因在于训练量的提升，搞得多了出事的概率相应增大，很符合事物发展的规律。要想绝对安全只能不飞，不上天就不会出事，甚至不上天也会出事。十多年前二师遭遇的台风不正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八公里。”雷达操作员报告道。
李战举起望远镜看过去，已经能够看到101号歼-8fr和102号歼-8fr一边平稳的下降高度一边直接往基地飞过来。
仔细调整着焦距，李战忽然腾出一只手摁着送话器的按钮呼叫裴小帅，“幺洞两，幺洞幺的发动机是不是在冒烟，查看一下。”
一句话让众人刚刚稍稍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下意识的脖子往前伸似乎靠近几公分就能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在李战提醒的时候，裴小帅恰好看见101号歼-8fr的发动机舱冒出了一些青烟，马上说道，“我看到幺洞幺的发动机舱冒青烟，幺洞幺你的发动机在冒烟。”
朱炜迅速检查了动力系统，发动机转速正常功率输出平缓，没有故障报警，他回答，“没有故障报警，转速正常输出正常。”
李战却没有掉以轻心，他分明看到101号歼-8fr发动机部位冒烟的情况越发明显了，迅速提醒道，“幺洞幺你冒烟情况很严重了，再执行检查程序。”
“幺洞幺明白。”
朱炜再一次开始检查，突然的左发故障等急促闪烁起来，故障报警声一下子充斥了座舱，左发的转速迅速掉到底部，平稳飞行中的战机同时摇摇晃晃起来。
控制好飞行姿态，朱炜马上报告，“塔台，我左发停车了，重复，左发停车了。”
裴小帅几乎是踩着朱炜的话尾巴报告的，“幺洞幺你发动机舱起火了，重复，发动机舱起火了。”
塔台里的人那颗心瞬间被高高的悬了起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明显大气数据系统失灵是和动力系统存在密切关系的，这一连串的故障存在必然关系。
李战果断下达命令，“幺洞幺做好跳伞准备。”
随即他对聂剑锋说，“让空勤搜救队做好出动准备，雷达部门准备确定幺洞幺的具体位置。”
聂剑锋马上说，“明白，我去带队。”
他迅速离开塔台前往空勤搜救队停机坪，塔台指令到就率队出发对跳伞的朱炜进行搜救。
第376章 老朱你要立功了
飞行指挥员什么时候应该下达什么样的命令有详细的规定，什么情况下可以下达跳伞指令也有详细的规定。在右发依然能够正常工作的情况下，还不到让飞行员做好跳伞准备的地步。
不过方成河和包冠华都没有对李战的指令提出不同意见，所谓久病成良医，李战这位“大夫”绝对是军中“临床经验”最丰富的，他的指令是建立在惨重教训之上的。
左发故障起火，意味着右发存在被影响的可能性。歼-8fr这种专为高空高速开发出来的战机静升力性能非常差，没有了动力就是块砖头，飞行员除非自己长翅膀，否则绝对飞不回来，哪怕距离只有几公里。
李战吃过亏好几次差点血洒长空，现在角色转换他成了飞行指挥员他的兵在天上，这当中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他此时才理解当他在天上遭遇险情的时候地面的领导战友们有多么着急。至少如果朱炜拒绝跳伞的话他会气得直跳脚。
右发的推力一直很稳定，转速保持在正常的功率上，最坏的情况没有出现。距离基地仅仅五公里了，李战同意了朱炜紧急降落的请求。在不用望远镜就能看到101号歼-8fr的尾部冒着黑烟且有明火出现。
李战下达了最新指令：“消防就位！”
“消防就位！重复，消防就位！”马上有参谋把命令传达下去。
十几辆各式消防车救援车拉着警报从待命位置疾驰而出沿着滑行道一口气杀到指定位置，应急官兵迅速展开做好了最后准备。
裴小帅陪伴着发动机舱出现明火了的101号歼-8fr进入了降落航线，他不断地向朱炜通报飞行参数并且给予明确的指引。
“放轮。”
“放轮，好。”
“油门慢车。”
“油门慢车，好。”
“襟翼三。”
“襟翼三，好。”
裴小帅做一个动作朱炜跟着做一个动作，相互之间无线电确认，裴小帅目视确认朱炜的飞机动作是否到位。看上去是两架战机并排降落，其中一架的姿态非常的不稳定，左右摇晃的幅度非常大。仅有一台发动机工作的情况下要让歼-8fr保持平稳的飞行姿态并不容易，而且今天的地风达到了六米，是一个影响不小的因素。
“塔台，我速度不能太低了，准备触地。”有裴小帅作为参照，朱炜并没有慌了阵脚，哪怕知道屁股着了火。
李战扫了一眼及时报过来的数据，朱炜的进入速度达到了达到了三百八十，以这个速度降落战机很有要冲到跑道的末端，他马上调整了消防救援分队的位置。
如果朱炜不保持较高的速度，恐怕很难让战机平稳飞行，两难之下当然是选择提高降落进入速度，只要平稳落地出现其他风险都是值得的。
101号歼-8fr的主起落架轻巧触地之后，裴小帅迅速昂起了机头保持着速度从降落转换为低空通场，在101号歼-8fr一侧跟随平飞了一段后才拉起转弯脱离了降落航线。
屁股拖着一道黑烟的101号歼-8fr高速滑行着，前方是足有两千米长的跑道余段。
李战询问朱炜，“刹车是否正常？”
“刹车正常。”
“不要放减速伞。”李战提醒道。
朱炜回答，“明白，没问题了，让消防过来吧。”
消防救援分队疾驰着冲了过去，像驱鸟队鸣叫着驱赶飞鸟。
一直看到101号歼-8fr缓缓停下来，塔台里的众人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李战跟着方成河、包冠华二位乘车赶往现场。脑袋里都打着一个大大的问好。人机安全着陆了，调查故障原因就成了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无一例外机务人员再一次站到了风口浪尖上。
今天的飞行以特等险情结束，给实弹射击训练画上了不太圆满的句号。甚至如果是机务的问题，旅里今天的军事训练工作也要被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火势很快被扑灭，李战仔细查看着发动机舱的损毁情况，方成河和包冠华正在询问朱炜相关情况。修理厂和机务大队的人已经开始展开初步的调查，不多时，空防基地的人也过来了。好几拨人围着战机忙碌起来。
李战总觉得大气数据系统出故障后紧接着左发起火透着古怪，两者肯定存在必然的联系，但是逻辑是讲不通的。
大队机务老祖宗李立明背着手往机头走的一幕让李战看到，李战顿时若有所思眉头轻轻扬了扬举步跟上去。两人心有灵犀一般直接来到左侧进气口，一看之下不由的相视一笑。
事故原因找到了。
“老班长，应该可以确定了吧？”李战问。
李立明很肯定地点头，“可以，是这个原因了。”
“跟我去汇报。”李战说。
李立明却是说道，“大队长你去汇报，我再观察观察。”
笑着摇了摇头，李战说，“事故原因是你找到的，你最了解情况，走吧老班长。”
李立明不矫情了，整理了一下着装跟着李战去见基地司令梁鹏飞和旅长政委，几位大佬还在询问朱炜相关情况。如无例外，李立明年底就要退出现役，以二级军士长的身份告别军旅，显而易见李战此时这么做是为了给他争取一个例外情况回来。就差最后一步，有机会继续留在部队服役谁愿意离开，尤其对已经服役了将近二十年的老士官来说，他们已经失去了回到地方重新开始的机会和年龄。
机务老士官的能耐此时已经体现了出来，大家都还在围着发动机舱转的时候，他已经注意到其他地方受损肯能带来的影响，甚至在脑海里模拟整个意外过程。
首长们现在最迫切要知道的是导致险情发生的原因是意外因素还是人为因素。空防基地初建，此时正在大搞扩建，101旅的发展进入了关键的一年，前面九个月工作干得很出色，这个时候来一起事故会毁掉前面的所有努力。
空军第一次全军全要素大比武要在北库战训基地举行，在这个关节点是要露脸不是露屁股。
李战带着李立明来到首长们跟前，报告道，“首长，事故原因基本上可以确定了，是我大队机械师李立明同志找到的。”
“什么原因？”梁鹏飞神情严肃看向年纪与自己相差无几的李立明，“老李？”
李立明回答，“报告首长，初步确定是撞鸟引起的连锁故障，在左侧进气口发现撞击痕迹，有残留的血液和镶入蒙皮的鸟类羽毛。”
“撞鸟？”梁鹏飞顿时皱眉，看向朱炜。
朱炜也吃了一惊，诧异道，“没感觉啊，一路飞行都比较正常，故障出现之前没有症候。”
方成河问李立明，“可以确定吗？”
李立明肯定地回答，“可以确定，肯定是撞鸟。”
这就奇怪了，如果是撞鸟飞行员应当有感觉才对。
李战问朱炜，“有没有出现强颠簸情况？”
“有。”朱炜回答，“下高度拍摄的时候遇到了一阵强气流，颠簸得很厉害。”
大家若有所思。
李战说，“撞鸟很有可能是在颠簸的时候发生的，撞鸟产生的震动和颠簸一起发生你很难感觉到。”
梁鹏飞却是严肃问道，“老李，你确定是撞鸟引起的大气数据系统失灵以及导致左发起火？”
李立明没有丝毫的犹豫，“首长，是的。”
梁鹏飞看向方成河，“方旅长，你们旅什么意见？”
几个年轻干部明白了，这是要旅里表态给出明确的初步调查结论，空防基地显然是要按照101旅的初步调查结论上报的，谁表态谁担责。主官有没有担当对手下的兵是不是充分信任马上就要体现出来。
众人热切的目光都投在了方成河身上，希望看到他给予肯定的答复。
大家没有失望，方成河没有犹豫很久，非常果断地说道，“首长，李立明同志的初步调查结论就是我们旅的结论。”
“好，后续的工作基于这个结论展开。”梁鹏飞也松了口气，101旅敢确定他就敢立足于此向上汇报，下级要无条件服从上级，上级要给予下级工作的充分肯定和信任。
只要不是人为因素一切都好说了。
李战把朱炜叫上车，又让聂剑锋过来，让裴磊开车往内场机关楼回到“223”办公室。
聂剑锋拍了拍朱炜的肩膀让他坐下，说，“歼侦八哪怕没有遇到强气流也颠得很，你没有察觉到撞鸟并不奇怪，放宽心。”
李战给他们倒了水端过来，说，“撞鸟险情，大气数据系统失灵，左发停车发动机舱起火，安全返场降落没有造成严重损伤，老朱你要立功了。”
“大队长你就别调侃我了，我这心情不知道多郁闷。这段时间就没顺心过。前段时间到都达场站执行侦察训练任务的事情你也知道，愣是让空司给评了个及格，今天又是跑靶又是撞鸟的，不处分我就烧高香了还敢想立功。我甚至都怀疑是不是战机战术编号的问题。”朱炜喝了一口茶水，愁眉苦脸地说。
李战坐下来，问，“和战术编号有什么关系？”
“幺洞幺啊，老幺洞幺不就是让你给飞散架的吗，座舱盖都飞掉了。”朱炜理所当然地说。
李战愕然，“怎么转到我头上来了。”
聂剑锋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好一阵子说，“险情基本可以确定了，谁不知道李立明老班长是有名的火眼金睛，他就没出错过。老朱，说说打靶的情况，拢共就五十公里的距离，而且只有一个靶子，怎么就跑靶了？”
朱炜摊手说，“我也纳闷呢，我完全按照操作程序来做的，和以前没有丝毫的区别。战机火控没问题，导弹也没有问题，可就是没打中。基地靶机大队有消息反馈了吗？”
“老虎分队去现场勘查了，还没有消息回来。”李战说，“你们打的靶子是他们设的，和基地靶机大队没关系。”
朱炜意外道，“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隐情吧？”
“就算有不该你知道的也不会告诉你。”李战说，“等消息吧，真要是跑靶了那也没什么可说的，导弹打出去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谁也不敢保证绝对能打中目标。”
朱炜说，“大队长，话是这么说，可问题究竟在哪呢？四架战机四枚鹰击九一，都是预值制导打完就走，傻瓜式的射击方式能把飞机开上去摁下发射按钮就能完成的任务结果我搞砸了，唉！”
“是嘛，发射后不管，你射击程序没问题那就不是你的原因。”聂剑锋说。
李战说，“现在讨论这些为时尚早，究竟是什么原因上级自然会调查清楚，你自哀自怨有什么意义。老朱，接下来你可能要休息一段时间。”
朱炜默默点头，他早有心理准备。
出了这么档子险情是要停飞一段时间调整调整的，谁也不例外。
“不是坏事。”李战笑着说，“旅长问我打算怎么用即将到位的三架歼十，我打算给你们中队。”
“歼十？”朱炜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有机会开三代机谁愿意开二代机。
李战说，“是的，已经在厂家进行电子战改装了。”
“歼十单发单座机啊，该电子战机不妥吧。”朱炜下意识的说。
聂剑锋笑着说，“旅长协调过了，分过来的是双座机。至于发动机功率冗余量问题，厂家那边有折中的改装方案。毕竟不是专业的电子战机，上级的意思是做一个有益的尝试。”
“试验性质的话没问题，起码比歼侦八好很多。歼侦八搞搞战术侦察还可以，兼顾电子作战很勉强了。”朱炜说。
李战说，“正好你休息这段时间进行歼十的理论学习，等飞机到了马上就可以进行改装训练。”
“明白！”朱炜心情好多了，这哪里是休息，分明是继续委以重任了。
显然，就算没今天的险情在先，改装歼-10s的任务也是要交给朱炜中队的。李战更希望使用歼-11bs改装成电子战机，然而在三代机数量短缺的情况下，要优先保证歼击机部队的编制数量。
更好的选择其实是歼-16。
想起歼-16眼前就浮现出那土黄色的原型机涂装，算了算时间距离空司和总装批准拨一架歼-16到101旅进行实战性试飞过去了有个把星期，再有几天飞机也该到了。
第377章 沉痛的消息
聂剑锋脚步匆匆地往李战办公室走，军官皮鞋踩在走廊的地板砖上发出有力的踏步声。
“老李，好消息坏消息全都来了。”
一进门，聂剑锋就抹了一把汗水，说。
这会儿是周一中午临近下班的时间，上午空防基地召开实弹射击训练之后的第一次例会，聂剑锋代表鹰隼大队参加。
埋头看第二跑道建设进程汇报表的李战抬起头来，诧异道，“不是撞鸟？”
聂剑锋说，“这是好消息。空司的调查组有结论了，朱炜的确是撞鸟引发的一连串故障。”
“坏消息呢？”李战放下了手头的工作。
聂剑锋深深地看了李战一眼，用沉痛的语气说道，“拉杆费调整了，总体呈下降状态。”
“什么！？”
李战跟坐在了钉子上一样弹起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登时被吓一大跳，这绝对是天大的坏消息比特等险情都要坏的消息！
“真的下降了？怎样调整的？降了多少？”李战连珠炮一样问。
聂剑锋坐下，闷声闷气地说，“歼七的不变，以此为基准全部做了调整。换算过来歼十一降了差不多二百块。”
说着就把手里的红头文件递了过去。
李战双手颤抖着接过红头文件，真真切切看到了上面的数字以及红透透的公章后，顿时失神地瘫坐下去，喃喃说道，“是真的，是真的，真的下降了，拉杆费真的下降了……”
“老李，振作些。”聂剑锋出言安慰，正想再说一些宽慰人心的话，猛地意识到自己的收入同样受到了严重影响，心里顿时堵得慌再没有去安慰别人的心思了。
与自身利益息息相关的事情，谁也做不到完全置身之外超然待之。
气氛非常的沉重，两人大眼瞪小眼除了闷气和浑身的不自在什么话都讲不出来了。
“老李，坚强点。”聂剑锋看见李战的神情不太对，还是安慰了一句。
李战下意识的说，“没事大夫。”
猛然醒悟过来，强颜欢喜道，“不是，就是，没关系，全军一盘棋嘛，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穿了这身军装命都舍得给出去钱算什么呵呵。”
聂剑锋说，“手头紧的话我这边还有几万块。”
“不用。”李战犹豫了一下，顿时装不下去了，苦着脸说，“之前太乐观了，一下子把负债杠杠搞得很大，这一下收入少一大截，说实话我还真的有些无所适从了。”
说着，他很不理解地说，“不是，每年都在喊提高军人待遇提高军人待遇，怎么不进反退还把拉杆费标准给降低了。”
“不对不对，这里面一定有别的原因，肯定不对。”
李战摇头摆手笃定地说。
聂剑锋指了指桌面上的文件说，“红头文件都出来了有什么不对的。老李，有困难想办法解决困难，这不弟兄们都在，你缺口大的话大家伙凑一凑总能给你凑出个十几二十万来。”
“不不不。”李战越发肯定了，手指点着文件说，“拉杆费标准是下降了，三代机以每小时七百块为基准，原来是固定的现在是根据具体情况上浮或者下降。这里面没具体体现，但是我敢肯定一定和驻扎地区部队战备指向等因素有关。也就是说边远地区肯定会超过这个标准，和现在的应该没有很大差距，一些战备压力比较轻的部队享受不到高拉杆费标准也是情理之中。”
聂剑锋一愣，然后突然的笑了起来，指着李战说，“我就说瞒不住你这位赫赫有名的拉杆小王子，果然如此。”
“嗯？”李战反而纳闷了。
聂剑锋笑着说，“你不都猜对了吗？这份文件只是总则性的通知。现行的拉杆费标准是固定的，改革之后形成一个更加合理更符合实际情况的拉杆费标准体系，以后每个部队甚至每个人的拉杆费可能都不一样，据说计算方式很复杂，总之原则不变，优秀飞行员拿到手的钱肯定不会比现在的少。”
简单地说收入与战斗力成正比，很现实也很实在的挂勾原则。
李战顿时眉开眼笑，“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倒行逆施呢。”
聂剑锋却是严肃地说，“新的标准实施后大家的拉杆费肯定会拉开差距，部队的思想工作怎么做咱们要拿出个对策来才行，否则会影响到部队的训练积极性。”
又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市场经济社会光动员号召官兵们讲奉献是脱离实际情况的，地方上讲精神文明建设和经济建设两条腿走路，部队也是如此，思想教育工作和军人待遇要成为相辅相成的体系。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当时组建专业模拟蓝军部队狂魔大队的时候对飞行员们吸引力最大的、极大地激励了大家训练热情的主要条件不就是拉杆费比别的大队提高了七十五块钱吗？
“说说你的想法。”李战问，聂剑锋肯定考虑过这个问题的。
聂剑锋说，“空防基地透了个口风，拉杆费标准调整后干部的其他方面的保障相应提高，比如转业后的待遇，服役期间的住房公积金医疗保障等等，全部有提升。从长远看虽然有些人的拉杆费少了，但是享受到的福利更好更多了。”
“这涉及到全面的待遇调整了。”李战微微点头说。
“的确有干部薪资体系全面改革调整的趋势。”聂剑锋说。
李战问，“士官队伍的呢？”
“例会没有讲到这方面的情况，不过梁司令说了几句，意思是说士官队伍的调整幅度会比干部队伍的更大，呵呵，士官的春天来得更盎然，他们的日子比咱们的要好过多了。”聂剑锋说。
李战心情好了不少，说，“不这样留不住人才。不是我妄自菲薄，许多士官的专业素质是有些科班出身的军官比不上的，重点建设士官队伍让士官在更多岗位上发挥更多更大的作用势在必行，把待遇提上去才有实施的基础。对了，李立明班长留转一级军士长的事旅长政委是什么意思？”
鹰隼大队年底人事方面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机务大队士官机械师李立明能否留转这件事情，甚至全旅都在关注。作为技术性很强的部队，航空兵部队里的一级军士长数量比陆军部队要多很多，但是全旅也仅有两人，一位是修理厂的老机修工，另一位是北库气象台的气象员，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据说修理厂的老修理工都成精了，哪个战机有什么问题手拿把掐从来没有搞不掂的。当时李战那架没了一边机翼的01号su-27sk能够在很短时间内重新入列，老机修工发挥了重要作用。
北库气象台的老气象员同样厉害，什么气象抬头看眼天上基本**不离十，甚至许多时候的预测比仪器都要准确，是旅里组织飞行的重要风向标。
李立明的才能不逊于以上两位，但二级军士长晋升为一级军士长从来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聂剑锋说，“旅长说要再研究研究，恐怕希望不大。”
两人的情绪又低落了。
第378章 空军一级军士长
再研究研究再分析分析再考虑考虑，黑话就是这个事基本上不可能。
二级军士长升一级军士长有多难呢，看看全军二级军士长的数量和一级军士长的数量便能窥其一斑。非要简单对比的话，与大校到少将、副军到正军差不了多少，因此被称为士兵中的将军。
从宏观上来讲，能够晋升一级军士长的士兵都是各个专业领域中的栋梁。栋梁之才，是房屋的支撑。能扛上一级军士长军衔的兵是将理论彻底贯彻到实际工作当中然而反过来影响理论的大才，是军中栋梁。
从微观上来看，在基层官兵眼里一级军士长就是“哆啦a梦”身上似乎也有百宝箱，没有什么问题是他解决不了的。有一位一级军士长在从部队长到基层小兵干起工作起来会有底气很多。
李立明符合条件吗？
李战以及绝大多数官兵都认为他是完全符合条件的。
“干部群众的意见比较统一，都认为李立明完全够格晋升一级军士长的，旅长政委也是这个意思。”聂剑锋沉声道着，果不其然的一个转折，说道，“不过李立明的硬件不太行，最高立过两次二等功，只得了一个师级荣誉称号。这上面有不小的差距。”
晋升一级军士长必须要立过一等功似乎是硬性规定了，如此看来李立明的希望的确渺茫。
“一等功可遇不可求，接下来满打满算不到三个月，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拿一等功？”李战自言自语地说。
聂剑锋说，“你是一等功多了以为一等功很容易。”
摊了摊手李战说，“这个事情真没法说，换句话说，我那些一等功恐怕不是谁都愿意立的。”
可不是吗，每一个一等功背后都是要人命的特等险情，是在阎王爷门口讨饭吃的玩命举动，真正的一等功后有血泪。
再者说，就算遇到了这么些险情，其他人是否能够像李战这样每一次都逢凶化吉而且都是全身而退，是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的。李战的立功方式不具备普及性，飞得好不好有多好有具体标准，但是面对突发险情处理标准高不高却是从来没有恒定的标准的。
一等功是要拿命去拼的，但是李立明练拼命的机会都没有，这也是技术类官兵的劣势，何尝不是他们的好处。
自前年开始士官制度改革到去年全面落实下来，关于士官队伍建设的各方面细则和标准是越来越详细了，方方面面有章可循有规可依，整个队伍的建设更趋于完善和理性。
大家对李立明有深厚的情感，他在101旅里的时间最长，比另外两名一级军士长待的时间都要长，前前后后经历了三任团长和一任旅长，他对北库场站的一草一木最熟悉，那边甚至有他亲手种下此时已经成为小片胡杨林的士兵风景林。
可情感归情感，相关的要求上李立明有不小的差距。这种情况就算是报上去也会被打回来。
“这么短的时间报一等功也来不及了，也没有很有力的事实依据，不过报个二等功应该没问题。”李战沉声说，“朱炜座机的故障原因是李立明找到的，飞机落地不到半个小时就排除了人为故障原因，为基地以及旅里后续的工作确定了重要的原则，这事可以申请一个二等功。三个二等功等同一个一等功，再加上师旅级荣誉称号，硬件方面应该没问题了。”
聂剑锋说，“时间上来不及。现在请功要十二月份年终总结的时候才能批下来，是留转还是退伍，十一月份要全部定下来，这里面有个把月的时间差。”
上等兵是留转还是退伍、低阶士官晋升高阶士官，全部会在十二月份之前确定下来，甚至一些部队会更早。十二月份的年终总结是退伍老兵的专场，立功授奖的大多会是要退出现役的官兵，以表彰他们为部队作出的贡献。显而易见，真到了那个时候再给李立明授二等功已经晚了。
李战沉思着，不由的拿出烟来点了一根，聂剑锋也拿过来点上一根抽起来。通常遇到棘手的事情极少吸烟的他们俩都会忍不住要抽两口。
烟雾弥漫开去的时候，李战说，“走正常程序显然是来不及了，有没有其他办法提前把功劳落实下来？”
聂剑锋拧着眉头思索着。
半支烟后，聂剑锋说，“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办法。”
他指了指李战，说，“二二八课题不是要收尾了吗，如果能把李立明立功授奖这件事情放到收尾工作里搞，十一月份肯定能下来。”
“对，对对对，空司催着要总结，我正加班加点整理呢，对对对，放到课题总结里请功肯定能在十一月份下来了。”李战顿时一喜。
聂剑锋却是提醒道，“不过这么做合适不合适呢？而且只是有可能十一月份下来，到底能不能赶上同样存在不确定性。”
李战说，“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比正常流程快，那么就值得一试。”
“你要担风险的。”聂剑锋又提醒了一句话。
李战缓缓点头，“值得。”
严重的话扣一顶弄虚作假的帽子并非不可能。
只是仅仅是几秒钟的思考李战就作出了决定，与一定的风险相比，能为鹰隼大队留下一名有非常丰富经验多种大多数人不具备技能的老机械师是值得的，甚至他认为是超值的。
“这个事不要告诉李立明。”李战叮嘱一句。
聂剑锋凝重点头。
李战磕了磕烟灰说，“这个事要尽全力办下来，咱们找旅长政委谈，一定要把李立明留下来。不仅仅是留住人才，对大队的士官也是一种激励。工作有盼头，干起活来才有劲头。”
“明白，我绝对支持同意。你不是常说吗，不为手下的兵某福利的大队长不是好主官，我这个教导员对大队没什么贡献，这件事情就让我打头阵吧。”聂剑锋说。
李战笑着说道，“你都快大队长教导员一肩挑了，军政全才啊。”
“行了啊，别说这些没用的。”聂剑锋转而问道，“说说你，你真要走？”
最不能失去的是李战，这是全旅乃至空防基地的共识，可似乎连梁鹏飞都没有把握留下李战了，除非他个人不愿意离开。
李战发愁地说，“我正烦着呢。飞鲨集训选拨十二月份开始，眼看着日子临近了，这心里却不上不下的。”
“旅长找我谈过了，他希望我留下，我答应了。”聂剑锋说。
李战很意外，但随即便理解地微微点头。聂剑锋参加过飞鲨集训选拨并且过了初选进入了集训，但是他在中途被刷了下来，显而易见他很清楚飞鲨集训的难度。再参加再去集训是否可以过五关斩六将走到最后是未知数，而留在101旅的话发展前景是明朗的。鹰隼大队的牌子很硬，聂剑锋作为教导员至少能顺顺利利干到团职。
当然，李战很了解聂剑锋，他并不是非常看重个人利益得失的干部，他之所以答应留下来最重要的原因恐怕是因为鹰隼大队不能同时没了两位最熟悉情况的主官。
“说实话，我也希望你留下来。鹰隼大队这一摊子刚刚展开，换个人带部队是否能顺顺利利的发展下去，恐怕旅长政委都是存疑的，我也不放心。”李战说。
聂剑锋笑道，“旅长和政委也是这个意思。其实旅里不放人的话我哪也去不了，你的情况毕竟是特殊的。再者，旅长是咱们的老参谋长老政委，他发话了我也不好再坚持参加飞鲨集训。我的情况很简单，主要是你要考虑了。”
又点了一根烟，李战很烦躁地抽了两口，说，“舍不得，真到了这个时候真舍不得。鹰隼大队从无到有从弱到强我都经历过来了，如何能做到毫不犹豫地离开呢。无论是从部队发展考虑还是从我个人发展来思考，各有各的好处也各有各不是很尽人意的地方。总而言之两难呐。”
聂剑锋也点上一根继续抽，说，“你自己衡量吧。”
“你的意见呢？”李战问。
聂剑锋很干脆地说，“参加飞鲨集训。”
李战很意外，磕了磕烟灰，问道，“为什么？”
“很简单。”聂剑锋指了指李战，“101旅向全军部队证明自己的战训水平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全军淘汰率最高的集训中有脱颖而出震惊四座的飞行员涌现。你如果能在飞鲨集训里干到教员这个岗位，对101旅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李战一愣，随即朝聂剑锋竖起了大拇指，“从这个角度思考的话果然没有很纠结了，去飞鲨集训是为了101旅。”
“这么想你就不觉得自己像个逃兵了。”聂剑锋笑道。
李战呵呵说，“你这个教导员很有水平了。”
聂剑锋摊手说，“大队长的思想问题也在教导员的管辖范围，你寝食难安我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管的。”
“哟说你胖你还就喘上了。”李战冷笑着说，“知道我本科什么专业吗？”
聂剑锋一愣，一下子坐直了，说，“是了，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你在华清大学究竟学的什么专业？你的不少理论知识很匮乏啊。”
李战微微昂了昂下巴，说出了一个让人大跌眼镜的答案，“马克思主义理论，思想政治专业。”
聂剑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第379章 要来两头鹰
华清大学毕业生的名头很吓人，同样是飞行员的情况下，你是华清大学毕业的别人会高看你一眼，大家对李战同样如此，部队委托华清和大北培养的飞行员拢共就那么几个班，物以希为贵可想而知这些天之骄子有多么珍贵。
可是李战学的居然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相关的专业，这就很让人诧异而大跌眼镜了。在大家的想象中李战这么优秀的男人漆黑夜空中萤火虫一般耀眼的飞行员，所学专业一定是极具战术性的专业，比如电子技术啊航空理论啊这些。
居然是让人大跌眼镜的在大多数人眼中枯燥无味的马列主义理论研究。
李战摊了摊手说，“你不是知道我上大学前在空炮艇部队干过吗，和一帮粗人干的都是粗活整天打打杀杀的该忘的早都忘了，也静不下心来搞专业技术研究。当时就随便选了个专业，嘿你还别说居然研究出点心得来了。”
“难怪你理论水平比政委的都高，敢情是专业人士！”聂剑锋咬牙切齿地说。
李战哈哈大笑，拿出一份文件递过去，说，“和你比理论水平我未必会输你不用不服气。看看这个，两次对抗演练分别放在国庆前和国庆后，空司考虑得很周到，中间留了个七天长假给我们休息。”
聂剑锋快速地看完文件，皱眉打量着李战的神情，“你这话和这副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在讽刺什么，怎么，觉得空司的安排不合理？”
“你认真看。”李战指了指文件。
聂剑锋再一次翻开文件看，这一次看得很慢，随即目光一滞，抬起头诧异地说道，“国庆假期必须要正常放假休息？这个规定看似正常可是单独拿出来作为要求就显得很奇怪了。”
“第一次对抗演练九月三十日结束，第二次十月七日开始，这中间七天假期部队必须要休息。”李战笑着说，“空司是打算让我们好好休整休整枕戈待旦啊。”
聂剑锋哭笑不得，“放屁，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演练要求，我看空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第二次对抗演练要打我们一次措手不及。”
李战这才收起反讽之色，严肃地说，“第一个对手是大红鹰师，这支部队咱们有所了解，拿下来不困难。第二个对手你知道是哪支部队吗？”
他如此郑重其事，聂剑锋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渤东雄鹰。”李战说。
聂剑锋下意识的坐直了腰板，“是他们？消息可靠吗？”
“很可靠。”李战肯定地点头。
每一次对抗演练之前双方各显神通打听对手的情报都成了惯例了，兵力部署战术安排等等情报成了最抢手的信息，甚至空司、军区空军乃至于导调部掌握有此类信息的机关机构成了大家公关的对象。
为了了解对手，李战也是下了一番功夫去侦察才搞来的信息。这一次对抗演练相比前两次又有了一些变化，对阵部队番号对鹰隼大队单方面保密，不到最后一刻鹰隼大队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这样的信息不对称对鹰隼大队形成了很大的困扰，李战被迫到处联系老战友老领导打听情况总算是打听到了对手姓甚名谁。
问题是聂剑锋听到了渤东雄鹰这个名字之后为什么会脸色大变呢？皆因该部队是个恨人，通俗点形容就是疯起来自己都打的那种。疯狂到什么程度呢？军中基层官兵里疯传的一件事情是该师以前发生一起特等险情造成两名飞行员牺牲，一般来说发生这样的事情部队训练肯定是要消停一段时间的，可是结果恰恰相反，该师不但没有消停反而“变本加厉”的疯狂训练频繁的出动搞战备巡逻连小曰本都吃不消了！
那还是好几年前的时候，73师等这些部队都还在“安全飞行为第一原则”呢，人家渤东雄鹰已经搞高强度训练了！
于是渤东雄鹰就成了渤东疯鹰，尽管他们自诩为海东青。
如果大红鹰是新近崛起的小弟弟的话，那么渤东疯鹰绝对是高强度战训的老祖宗，而且他们的对敌经验丝毫的不逊于二师和三百师。提起沿海空军航空兵部队，前面的一二三就是二师三百师和一二零师，一二零师就是渤东雄鹰。
鹰隼大队以高强度战训而闻名军中，然而在此之前人家渤东疯鹰已经扬名天下了，甚至是扬名中外。
李战和聂剑锋闻之色变也就在情理之中了。越了解高强度战训的威力对渤东疯鹰师的实力就越重视，这支同样装备歼-11b的部队尽管没有二师和三百师那么亮眼，但却是进攻型性格的老牌劲旅。
二师和三百师多少还讲点章法，渤东疯鹰不会，为了胜利他们通常是不折手段的，这种对手听着就吓人。
聂剑锋凝重地说，“这仗难打了，那只疯鹰很难缠，屡次演习演练他们的风评都不怎么样，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是啊，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疯狗一样的红军啊。”李战感叹着。
聂剑锋想起什么来，一下笑了，“我记得海航模拟蓝军部队给你起了个名字叫南海疯狗，疯狗对疯鹰针尖对麦芒。”
“海航那帮人瞎扯。”李战摆着手说，“咱们是鹰隼嘛。说起来也有意思，都是鹰，开飞机的都喜欢用鹰来作为吉祥物。”
聂剑锋说，“空中霸主嘛，鹰主宰天空，不用鹰难道用鸽子？”
“是啊。”李战轻叹着说，“大红鹰还好对付一些，咱们多少了解一些他们的战法。这个渤东疯鹰有什么战法现在是一头雾水。”
聂剑锋摇头说道，“他们根本没战法，或者说他们什么战法都用。其他部队都有各自擅长的一摊子，二师擅长空战，空中截击有一套，三百师擅长远程奔袭，大红鹰是王牌俱乐部的新玩家经常玩一些新战术都搞得不错，可是这个渤东疯鹰还真的没有什么能让人记住的长处。”
“取胜不折手段就是他们的长处，至少我们做不来。”李战说。
聂剑锋顿时无奈苦笑，“是啊，琢磨不透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要好好研究一下战术才行，已经两连胜了，战胜大红鹰师应该没问题，争取一口气搞个四连胜。”
“如果要走，我也不想带着失败走。”李战沉声说。
ps：月底最后两天了，月票冲一冲，恰好到比较有意思的情节，搞起来，是了，渤东疯鹰蛮有意思，后续还有他们的戏份。可以猜一下鹰隼对大红鹰、鹰隼对渤东疯鹰的结果。
第380章 大红鹰来了石榴姐也来了
修理厂车间最里面，037号歼-7egg安安静静地躺在最里面，浑身的灰色地低可视涂装是鹰隼大队编制战机里的唯一一架，其余战机早已经全部换成了沙漠涂装。
一大早吴少卿就在维修库里等着了，然后看到李立明带着鹰隼机务大队的一票技术骨干大步来了。
牛耀扬、丛大卫、苗雨、曹兴和张铁柱五人几乎是鹰隼机务的全部当家骨干了，此时集合了起来在李立明的带领下来到维修厂，昨天又提前的把037号歼-7egg给安排进厂，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让吴少卿起了好奇心。
“立明班长。”吴少卿连忙迎上去向李立明敬礼。
吴少卿都中校了。
“吴总。”李立明很谦逊，连忙还礼说道。
吴少卿和其他人问好，纳闷地说，“今天是什么节日吗你们鹰隼机务的大牛可都来了啊。”
“大队长交代的任务，对洞三拐号战机进行改装。”李立明直言不讳，指了指里面的037号歼-7egg说。
吴少卿意外道，“改装还是改进？这个飞机都改得厂家都不认识了。”
“最后一次改进不就是厂家做的吗，吴总，大队长说这个事情要保密。”鹰隼大队机务大队大队长丛大卫说。
吴少卿说，“明白，昨晚接到通知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你们大可放心搞。”
“吴总，你也要加入进来，没你不行。”李立明笑着说。
吴少卿说，“义不容辞。”
一干机务大牛围着037号歼-7egg就开始干了起来，不理她的哀嚎和哭叫，狠狠的对其上下其手。
对037号歼-7egg的战术改装是鹰隼大队准备迎战大红鹰师的一个缩影，针对大红鹰师的战术特点，鹰隼大队已经进入了临战训练状态，天上战机嘶鸣地上地勤分队各司其职，战争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根据空司的指示精神，北库导调部对本次对抗演练做出了详细的规定要求，其中比较明显的变化是明确要求大红鹰师进驻北库地区后再开展开对抗。北库导调部把北库沙漠西南侧的武胜场站给了大红鹰师。
武圣场站是原73师的师部驻地，是102团的主要场站。73师改空防基地后，102团和103团都成了空防基地下属的作战单位，需要指出的是北库防空基地的番号没有变化，编制表里的名称是空军第73空防基地。
距离北库战训基地七百公里的武圣场站是北库地区第二大空军场站，说是北库地区其实从行政区域管辖上面来看已经属于中库地区的范畴了。中库地区指的是广义上的中库，而东库场站、南库场站指的是属于北库地区之内的。全省一百七十万平方公里的大区域大致分为五个地区，按照方向分别为东西南北中，北库地区是面积最大的一个，中库地区大致指着的是省城市及其周边数个城市，是全省的经济中心地区。
因此官兵们在称呼的时候通常按照“大东库地区”、“小东库地区”这样来区分，场站的名称以地名作为前缀，东库场站、南库场站只是101旅官兵习惯上的称呼。
大红鹰师先驻扎落脚，并且有一个星期的训练准备时间，也就意味着鹰隼大队地利这个优势就显得非常的不明显了。也许是因为御猫飞行团的原因，北库导调部这一次很隐晦的提醒李战不能再搞“嘴炮”那一套了，就算要搞也不能像原来那样明显。
所谓“嘴炮”指的是蓝军这边说说话红军就得战损，当然是依靠导调部进行配合。比如明明某个战术行动没有实施，蓝军这边说我实施了啊我在梦里实施了我梦见你们红军的好几架战机被我们击落了，然后导调部满脸严肃地说嗯没错的确如此。
可以肯定的是，鹰隼大队和北库导调部“一丘之貉狼狈为奸同流合污”已经引起了全军航空兵部队的共同愤怒了，已经参加过对抗的、还没参加对抗的意见很大空司的压力很大，不得不出台了具体的规定。
空司的意思比较隐晦——你总得低调点吧，就算是要作弊也不能明目张胆来啊！
话里话外都是有想着模拟蓝军部队的，空司的首长们显然非常清楚模拟蓝军部队的实力越强就越能起到磨砺部队的作用。过去一段时间鹰隼大队用歼-7模拟强敌的成熟三代机，从理论上开个后门理所应当，现在鹰隼大队全面换装了歼-11b，而且还是最新批次的歼-11b，再大开后门就说不太过去了，稍稍偷点巧却是没有问题的。
另一个重大变化是对抗形式，本次对抗为纯空中对抗，剔除了其他作战安素。意味着双方都不得使用空中飞行器之外的武器装备，鹰隼大队当然也不再能像对付御猫飞行团那样搞人民战争了。
在这种变化之下，红军部队第一次处于相对公平的地位上与蓝军部队进行对抗，大红鹰师可以说是赶上了好时候。
带队的成达却是不知道他曾经的学员已经在准备“款待”他了。
成达率领大红鹰师十二架歼-10b战斗机于九月十五日抵达了中库场站，此前一周，该部的地勤保障分队已经就位，中库场站并不具备保障歼-10系列战机作战的能力。
102团、103团都依然装备着歼-7系列战机，101旅接收歼-11b的时候这两个团接收了兄弟部队移交过来的部分歼-7e和歼-7g，第73空防基地依然没有彻底摆脱破烂王的称号。
从总体上看，按照现在的产量，中国空军要完全实现三代化尚需要较长时间，而海航部队的需求显得更加的迫切一些。
同在九月十五日这一天，李战喜事临门——厂家编号为1616的歼-16重型多用途战斗机降落在北库战训基地。胡文兵和厂家代表提前一天抵达与101旅进行交接。
李战看着好端端停在停机坪上的通体土黄原色的1616号歼-16战机笑得拢嘴，握着胡文兵的双手热情地摇晃着，“没想到这么快到位，胡代表啊真是太感谢了太感谢了。”
1616号，第一个“16”代表的是型号歼-16，后一个“16”代表的是生产序号，也就是说这应该是第十六架原型机了，也许是量产型号。
扫了眼边上的厂家代表基地首长101旅首长，胡文兵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话却是一点也不客气，“好说歹说找了很多领导才敢在对抗演练之前给你拨过来，这飞机属于厂家的财产，你小子给我悠着点。”
李战也是一个模样，热情洋溢的笑容之下话语也是不客气的，“老胡同志你是不是军代表当傻了，部队是给了研制经费的，理论上讲所有的成果都归部队，这是正而八经的空军财产。”
“你那是歪理。”
边上的方成河和厂家的副厂长说着话，副厂长说，“李大队长和胡代表感情很好啊，像多年未见的老战友。”
方成河说，“看上去好像感情是挺好呵呵。”
副厂长也呵呵笑了起来。
殊不知那看上去最不应该是老战友却的确是老战友的二人正在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地开怼。
完成了交接程序后，胡文兵以及厂家的人就赶着回去了，李战钉在一号停机坪那里不动了，送都没送老战友一下。
包冠华也没去送行，背着手绕着1616号歼-16战机看，李战和聂剑锋跟在身后那叫一个激动不已。不止他们，牛耀扬机务组的官兵们除了牛耀扬也都很激动。前不久时隔三十多年列装新战机，现在连未服役的新型号都搞过来试飞了，预示着的是部队未来大好的发展空间。哪个不希望自己服役的部队牛逼，说句难听的，在牛逼的部队服役以后退伍回家了喝酒吹起牛逼来都有底气一些。
你哪个部队的？
老子101旅的。
101旅啊，你们部队很**啊！
那必须的！
这会儿就该上二两杯了。
“这飞机和歼十一b没什么区别吧，看着都一样。”包冠华指了指座舱说，双座座舱看上去和歼-11bs没有什么差别。
李战说，“差别很大，十六是苏三零的沈霍伊版本，是以苏两七平台重新研制的专业战斗轰炸机。十一双座是在十一的基础上做了简单的拉皮手术。两者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
聂剑锋说，“政委，这个飞机是专业的多用途战机，对地对海攻击能力非常的强大。当年我们买的第一批苏三零全部装备给了三百师，迄今为止他们的对地对海作战能力都是全军最强的，海航也比不上他们。”
包冠华微微点头，指了指座舱，说，“上去看看。”
李战连忙让牛耀扬架登机梯。
037号歼-7egg的改装工作还在进行，不过牛耀扬负责的部分已经结束了。前段时间歼-16确定要过来北库战训基地试飞，鹰隼大队就组建了十六号机务组，让牛耀扬这位士官担任组长，手下有两名中尉技术军官，配置非常的豪华。
机务组很快架好登机梯护着包冠华登上去坐进了座舱里。看着大面的彩色显示屏以及各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操作界面，包冠华感慨万千，长长的叹着气说，“完全看不懂了，落伍咯。”
李战和聂剑锋一人一边站在两侧的登机梯上，前者笑着说，“政委，您玩飞机的时候我们还在玩泥沙呢。”
“您这不是落伍而是把工作做在了前面。”聂剑锋也拍着马屁。
包冠华呵呵笑道，“我们那个时候啊歼七是最先进的飞机，能开一回感觉像过年，主要还是和歼六打交道啊。”
李战说，“歼六是一代名妓啊政委，尤其是普拉斯版本，那简直老当益壮，动力输出线性刹车一点就有座舱盖的开闭声音非常的稳重。”
“你说的是猎豹车呢吧。”包冠华斜着眼睛说。
李战发出略尴尬的笑声。
包冠华摆摆手说，“你们啊不要安慰我了，落伍了就是落伍了。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这种老政工干部，军事素质跟不上部队发展就知道长篇大论，对吧。”
“没有没有，政委，我们绝对没有的。”李战连忙说。
包冠华又是摆手说，“你们可以看不起搞政工的，但是不能轻视政治工作。行了，说说你们的计划吧，空司把这么重要的实战试飞工作交给咱们旅体现出了对咱们旅前所未有的重视，这个任务可不比二二八课题小。”
自从薛向东驾鹤西去，包冠华的变化很大，越发的像军事干部了。
李战说，“我和聂剑锋商量过了，我俩亲自试飞。”
“不行。”包冠华想都没想驳回了，道，“你们两位大队主官不能在同一架飞机上。换个人。”
聂剑锋看向李战，眼神的意思是看见了吧我就说政委不能同意。
李战犹豫了一下说，“那就韩红军飞后舱吧。”
“小韩可以。”包冠华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下来了，“你是不是打算在对抗演练里就把这架飞机用上？”
李战笑道，“政委您料事如神呐。是的，这架飞机是编外的嘛，我们正好偷个巧给派上用场。”
聂剑锋说，“空司对本次对抗做了很详细的要求，红蓝双方都只能出动十二架战机。我们大队经过研究决定用十六号机换下一架歼十一b。”
包冠华显然不清楚歼-16和歼-11之间的具体区别，李战解释道，“十六的机载雷达很强大，可以作为小型空中指挥机来使用，引导指挥机群作战。”
“哦，你打算把指挥搬到天上去？”包冠华明白了过来。
“是的。”
李战下意识的压了压声音，说，“政委，我把洞三拐号歼七做了一些改装，换成了和102团的一模一样的涂装，开打前搞一次潜入侦察。”
“只是换了涂装这么简单？”包冠华根本不相信李战的话。
李战呵呵的笑，“还有一些其他的，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他把计划完完整整地汇报了一遍后，说，“政委，您如果觉得不合适的话我马上中止计划。”
“合适吗？”包冠华犹豫了起来。
李战的办法简直胆大包天，但是又没有违反北库导调部提出的演练规定，只是这种操作办法实在是……他甚至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了。
聂剑锋说，“没有违反规定我个人认为值得一试。兵不厌诈，对战胜对手有帮助的战术都应该用上。况且渤东雄鹰这个部队打起仗来也是不折手段的，我们这么搞没心理负担。”
“旅长是什么意思？”包冠华问。
李战眨了眨眼，说，“旅长什么也没说。”
包冠华一下子醒悟了，顿时笑道，“是了，你是对抗演练的蓝军指挥员，你自己拿主意吧。”
等的就是这句话。
第381章 歼-7EGG超级版的目的何在
成达那叫一个意气风发，他坐在勇士敞篷通勤车里打量着中库场站，102团团长吴鹏宇陪同。
上校团长面对中校参谋长却是没什么底气，人家一个中队的战机顶得上你一个大编制团的，要是打起来就是送人头的份，纯粹是给人家送经验。
“四号战备场站距离此地三百八十公里，我们已经申请将其作为前线基地，开打后安排部分战机转场过去。吴团长，这样一来你们的保障压力会小很多。”成达笑着说。
“哦？你们申请下来了？”吴鹏宇诧异问。
“是的。”成达说，“上级很支持。”
他们所讲的四号战备场站是位于无人区里的战略战备场站，日常使用归轰炸机师。上次御猫飞行团就有类似的想法，但是最终没有被批准下来。
没想到被大红鹰师申请下来了，看来果然新人胜旧人啊。
吴鹏宇呵呵的笑，“成参谋长坦言相待难道不担心我向鹰隼大队透露情报？毕竟我们同属北库空防基地，是亲兄弟。”
成达豁达地说，“吴团长的为人我是很清楚的，不像某些人喜欢搞小动作，偷奸耍滑得来的胜利怎么看都不是很高大。”
“听说成参谋长曾是李拉杆的教员，对此人观感看样子不怎么样。”吴鹏宇笑道。
成达说，“实事求是地说，李战是很有才华的人，他的飞行技术远在我之上。不过这个人的思想觉悟的确是有待提高。我这不是因为他摔了我们的飞机，没有参杂个人情感的。”
“此话怎讲？”吴鹏宇很好奇。
成达无奈摇头，“他们中途结束改装训练后不久，他居然发函来要求结算拉杆费。”
“这……”吴鹏宇一愣，道，“这个，这个没错吧？后来怎么样？”
“是没错。”成达好一阵子不知道怎么样来表达了，道，“事情是这么个事情，但是直接来函要求办理怎么看都显得不太……就那个意思吧。当时我已经去了顶级基地带空中加油，师里后来具体怎样处理的不太清楚，不过肯定是结算清楚了。”
吴鹏宇笑着说，“这么说李大队长的思想水平的确是有待提高的。”
“还年轻嘛，他好像下部队才三年出头。”成达说。
吴鹏宇说，“零八年十二月份下部队的，到十二月份满三年。”
然后就都沉默了，因为忽然意识到他真的很年轻，差两个月满三年却已经是空军航空兵部队最有实力的航空大队长，是了，是航空大队，手下不但有战斗机还有战术侦察机。从个人能力的角度看，七个一等功两个个人荣誉称号，这似乎更让人无话可说了。
想到自己干了这么多年只混了一个一等功，成达顿时什么心情都没了，是不知道应该有什么心情。
部队对功劳的评定比地方的要严格得很多，越高级的功劳审核就越严格，有时候甚至苛刻到无人情味。因此根本不需要质疑李战七个一等功的含金量。而他的两个个人荣誉称号里，全军爱军精武标兵是统一称号如果还不能充分匹配七个一等功的成就，那么个人专属荣誉称号“西部勇士”绝对没有问题。
这些是在三年之内完成的。
吴鹏宇同样不知作何感想，免不了拿自己去对比，自己都奔四的人了，还是二代机飞行团团长，李战到了自己这个年纪恐怕师长都有得做了吧？
是啊，讨论李战的事情除了给自己添堵似乎没有什么好处了。
一架歼-7e正在降落，成达的目光随着战机往下走，看着战机轻盈地着陆，他指着机头战术编号为037的战机问，“吴团长，今天还有训练任务？”
吴鹏宇扫了眼，说，“哦，这是担负摄像任务的飞机，刚刚做了必要的改装返场。成参谋长，你们和鹰隼大队的对抗演练全程摄像任务就是由这架歼七负责，加装了侦察吊舱的。”
“歼七摄像啊，这个飞机航程不理想吧？”成达微微皱了皱眉。
吴鹏宇指了指沿着滑行道往这边停机坪开过来的歼-7e，说，“成参谋长你看，机腹下挂点挂载的是侦察吊舱，主要用于高空拍摄，两翼和机头机尾也都内装了摄像头，最大明显的变化却是在机背，成参谋长你看，保型油箱，北库修理厂的杰作，丝毫不比美国人的差。再加两具副油箱，这架歼七的最大航程达到了三千三百公里。”
此时靠近了成达才发现这些不同之处，尤其是看到机背两侧的保形油箱，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还是歼-7吗？
机头尖嘴呢？什么时候有机身一体雷达罩了？机头进气口封死了从哪进气哦，进气口移到了机身下方，看上去像是张着嘴的癞蛤蟆要多怪异有多怪异。那根常常的空速管呢，怎么变成机头雷达罩上的短小了？
这是什么鬼歼-7？
吴鹏宇很理解地笑着说，“我第一次看到这个飞机的时候也很震惊。乍一看有点枭龙的影子，可仔细看又有些像歼十，你看这个进气道，改得不伦不类的，据说雷达反射特征非常的明显。”
谁能想象这是北库修理厂改出来的飞机，至少成达是不相信的，他的目光盯在战术编号为037的歼-7超级版身上，座舱里的飞行员甚至举起戴着白色劳保手套的右手向他敬礼，他说，“北库修理厂改出来的？一个修理厂有这样的能力？”
“的确是北库修理厂。”吴鹏宇说，“上级只有一个要求，只要飞机能安全飞行航程达到要求就行，其他性能不做任何要求。”
成达哭笑不得，“为了拍摄付出这么大代价没必要吧？”
“很有必要。”吴鹏宇说，“大红鹰部队到我们这里来驻训参加对抗演练，我们首长多次强调这是很好的学习兄弟部队战术战法的机会，天上的情况当然是要在天上才看得更加清楚。上级决定这架歼七全程跟随你们行动，军报的采访组也要一些素材，对你们的宣传工作也是很有帮助的。”
成达问，“哦，还有采访组到了。”
“是的，军报驻军区报道组，专门为你们大红鹰师来的，说是要搞一个专题报道，推出一些典型基层单位典型人物来。”吴鹏宇笑着说道。
成达笑道，“这是好事啊，好事。”
转了一圈后成达回到住所后立马去找带队的副师长陈永奎。出动一个大队十二架战机驻训必须要副师级干部带队，对抗演练的指挥员是成达，但是大队在外驻训期间的最高责任是陈永奎的，驻训和对抗演练是两码事，前者包含了后者。
成达不复刚才的得意洋洋，神情严肃地沉声道，“副师长，吴鹏宇果然是有问题的。又是侦察摄像又是新闻报道的，他太积极了，绝对有问题。”
陈永奎是老派人，用基层官兵的话来说老陈就是老顽固。比如他始终坚持认为最靠谱的空战武器是航炮，任何取消航炮的战机都应该是娘们专属的，直来直去才是真爷们。
前不久大红鹰师一名飞行员用格斗导弹打掉了一个从境外漂过来的热气球，原以为这样的高难度导弹射击会让陈永奎改变顽固的想法，没成想根本无法撼动他的航炮原则。
但是大红鹰师的基层官兵们很佩服这位副师长，老成持重做事走一步看三步，任何事都是首先站在自己部队的角度来考虑，该争取的不该争取的都会往前冲为官兵们谋福利，这样的领导干部自然是威望甚高。
陈永奎基于个人性格分析认为102团肯定不会规规矩矩的当旁观者的。
“几个月前他们是一个师的部队，现在也在同一个空防基地的管辖之下，彼此的联系肯定是很密切的。咱们到了这里就等于是进了狼窝，都是披着羊皮的的狼。”陈永奎笑着，露出一口大黄牙。
成达知道副师长是老烟枪，拿出黄金叶递了过去给副师长点上，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是吴鹏宇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呢？”
陈永奎很淡定地说，“不管他们想干什么目的都是不变的，从他们的目标反推分析，答案就呼之欲出。”
“他们的目的肯定是帮助鹰隼大队答应这场对抗。安排新闻报道算什么？”成达皱着眉头说。
陈永奎沉思片刻，问，“那架飞机是怎么回事？”
“摄像机，是他们军区直接下达的指示，要把整个过程拍摄下来作为教学研究素材。”成达说，“这个事挺正常，历次演习演练都有负责摄像的飞机。比较奇怪的是他们把一架歼七改得不伦不类的就为了演练的摄像，这个事比较奇怪。副师长，他们会不会偷偷的帮鹰隼大队搞侦察？”
这是最坏的情况了。
陈永奎微微摇头说，“不会。参演单位是有明确规定的，鹰隼大队不至于为了这个事明目张胆违反规定。”
“李战此人没有什么原则的，上一次和御猫飞行团打他连地方预备役高炮部队都动员上了，搞了几百门高炮组成了防空火力网，导调部直接判定御猫飞行团全军覆没。这一手很多人都没想到。”成达凝重地说。
陈永奎说，“这一次空司对参演兵力做了详细的规定并且都有备案，任何违反规定的行为都是扣分项，他们总不会想输掉对抗的。不过煞费苦心的把一架飞机改成你所描述的那个样子，的确很奇怪。”
成达犹豫了一下，说，“会不会是潜伏的侦察机呢？我亲眼看到那架歼七的机腹挂载了侦察吊舱。其实根本用不着侦察吊舱，如果是潜伏进来的侦察机，光凭飞行员目视就能把我们的底牌看个通透。”
这大概是最大的可能了。
看见陈永奎在沉思着，成达继续分析道，“红蓝双方各出动十二架战机，可是没有要求一定出动什么战机。鹰隼大队虽然没有歼七了，但是其他大队还有，他们完全可以鱼目混珠换掉一架，102团这边全都是歼七，混在其中谁也不知道。一旦开打了，咱们身边飞着蓝军的侦察机，这仗可就没法打了。”
他顿了顿，沉声说道，“副师长，我特意研究了一下空司指导组的要求，发现这么做并没有违反规定。我甚至怀疑这是空司指导组故意留下个空子让鹰隼大队钻。”
陈永奎皱着眉头说，“如果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他忍不住又点了一根烟慢慢的抽着。他什么风雨没经历过，眼前这点小困难还不至于让他手足无措。不过必须要引起重视的，鹰隼大队已经三连胜，战胜了广空南霸天、南空头牌三百师、北空带刀护卫三支威名赫赫的部队，而他们成空大红鹰作为近几年来最大的黑马是立志赶超前述几支老牌劲旅的，打赢了这场对空自然就奠定了新地位，不可谓不重要。
“飞机的战术编号查了吗？”陈永奎问道。
成达回答，“吴鹏宇让我看了他们的编制表，的确是他们的飞机。原来是普通的e型，前段时间专场到了北库修理厂进行了改装，改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北库修理厂在北库战训基地，是空防基地的直属单位，很难说鹰隼大队没有趁机动手脚。”陈永奎想到了最坏的情况。
成达说，“鹰隼大队要是瞒着102团在他们的飞机上加装一些奇奇怪怪的设备也不是不可能。”
“会吗？那个李战有这个胆子，他们的旅长政委敢担这样的风险？”陈永奎似乎自相矛盾了，眉头凝得更加厉害。
成达微微一愣，“是啊，李战胆子大，可他们旅长政委未必会担这么大的风险，那毕竟是别人的飞机，要是出个什么故障导致严重后果，恐怕得上军事法庭了。”
陈永奎吸了口烟后目光坚定起来，说，“以不变应万变，不管是哪种可能性主动权都在咱们手里。把那个飞机当成蓝军派过来的侦察机对待，搜集证据固定证据到时候去导调部打官司。同时将计就计利用这个侦察机来传播一些虚假情报扰乱蓝军的视线。具体怎么做你和你的指挥班子讨论研究。”
成达站起来立正回答，“是！明白！”
换了一身衣服的037号歼-7egg的确是李战的备份机，完成了极其粗糙的紧急改装之后，歼-7egg摇身一变成了歼-7egg超级版。保形油箱、雷达罩、进气口粗暴改道、翼尖电子吊舱、机腹重型挂架……真的是满足了只要能飞的条件，其他什么机动性能啊格斗性能啊全部大幅下降。若不是之前换装了新的发动机，这么一身披挂之后037号能不能飞起来还两说呢！
问题是，改头换面的037号歼-7egg超级版转场到中库场站划归102团建制的目的是什么呢？
真的是鹰隼大队派过来的间谍机吗？
成达和陈永奎的分析不见得全部正确，他们的思维与李战的思维依然的存在不小的差距，归根结底是战场意识不够强。
在前面三支铩羽而归的部队复盘总结评价里有一条是一模一样的：部队战场意识淡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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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下猛药，出重拳
每一次对抗演练都是一次精彩绝伦的智慧的对抗，在肾上腺素狂飙的状态下谁最冷静谁就能有更大的机会拿出战胜对手的办法。
开打前三天，鹰隼大队喊出了新的对抗演练口号：为战而生才能制胜空天！
相比之下，大红鹰师打出来的口号“踏平北库活捉李战”就显得庸俗无内涵兼且有失斯文了。
动手之前口水仗先打起来也是题中之义，宣传战历来是我军的强项，不狠狠地把握住强项干一场政工干部们是绝对不答应的。
隔空对骂，哦不，隔空交火就开始了。
“战胜对手比战胜队友更重要！”
“踏平北库活捉李战！”
“对演练场上华而不实的假把式要下猛药、出重拳！”
“踏平北库活捉李战！”
“改革先锋勇攀高峰！”
“踏平北库活捉李战！”
……
无论鹰隼大队喊出什么口号，大红鹰那边反反复复就是一句“踏平北库活捉李战”。他们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必胜的决心。
大红鹰：我们亮剑了！
他们的宣传战术似乎奏效了，对手被成功激怒了。据说鹰隼大队的官兵们愤慨不已，纷纷强烈地谴责大红鹰部队的痴心妄想。其他部队也就嘴上喊喊，大红鹰居然当成宣传标语来用了，欺人太甚。
北库导调部正式宣布移师四号战备场站，归导调部使用的各个机动雷达分队全部进驻四号战备场站周边。以固定雷达站为骨干机动雷达分队为补充的高度感知的对空网络宣告建成。
空战对抗将会在四号战备场站为中心的广大空域进行，实际上就是无人区四号地区的上空。方圆数百公里的空域将会成为红蓝双方厮杀的战场。还没开打红方就具备了地利的优势——空司正式批准将四号战备场站作为他们的前进基地，也就是说反而是红方以逸待劳了。
蓝方需要机动数百公里才能进入战场，而红方升空即可展开作战，位置上孰优孰劣一目了然。这似乎专门针对两支部队的机型来设置的，蓝方装备的歼-11b比红方装备的歼-10b航程更远。
渐渐的大家都看出点意思来了，原来这次对抗演练里空司也是存了考验模拟蓝军部队鹰隼大队的意思。也许是上层对鹰隼大队的建设有了新的思考，也许是因为十二月份的全军大考核近在眼前。
遵照陈永奎的指示，成达和他的指挥班子商量好了不管037号歼-7egg超级版是真的战场摄像机还是披着这层皮的蓝军侦察机，他们都以不变应万变，因为倘若是后者，那么鹰隼大队就违反了规定，而且是严重的违规，是会被判定战败的。
可想而知如果真的打起仗来把一架侦察机派到敌人身边随队侦察是不可能的事情，完全不符合逻辑不符合常理。
鹰隼大队似乎没有出什么新招了，除了喊了几句新颖的口号。
就在大红鹰们揣测着鹰隼大队是不是黔驴技穷的时候，一队由十几辆技术车辆组成的车队扬着滚滚烟尘开在了四号公路西侧的广阔荒漠之上，那些由越野底盘改装而来的雷达车、通信车、电抗车、电力车、武装车、炊事车、指挥车在包冠华的亲率之下浩浩荡荡朝着指定地域开进。这支技术保障分队的作战指挥员是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牛军少校，但是由包冠华这位老将的坐镇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滚滚灰尘之中，技术保障分队在下午三时全部完成了展开，这一天是开打前一天，九月十九日。
西边远处的山峰遮挡住了夕阳之后，牛军在指挥方舱里联系上了李战，呼叫道，“鹰头，这里是信鸽十七号呼叫。”
轻微的电磁干扰声后，李战的声音清晰无比，“鹰头收到，信鸽十七号请讲。”
第一次担纲指挥员角色，牛军不免有些紧张，一本正经的汇报就差没照着写下来的无线电通讯规范念了，道，“报告鹰头，信鸽十七号全部就位，请求下一步指示，完毕。”
隔着几百公里李战都能听出牛军很紧张，他笑着说，“信鸽十七号按照计划进行别紧张，我们一定会取得真正的胜利，完毕。”
想起师兄作出的惊人决定，牛军和其他人一样从震惊到半信半疑再到心服口服在短短的几天时间之内都经历了一场心理上的战争，许多人终于看到了自己与七个一等功获得者之间的真正差距。
敢想别人不敢想，敢为他人不敢为。
当你以为你跟上了他的思维的时候实际上你已经落后更多了，恰恰当你认为自己跟不上他的思维时有可能离真相非常近了。
牛军敢和任何人打任何赌，这一次师兄绝对会再一次刷新世人对战争的认识，或者说让世人再次认识战争。
和平的时间长了，许多人都忘记了战争的样子，这里面包括一些的现役军人。人民子弟兵来自于人民，当兵的从老百姓中来，是以老百姓的身份进入军营经受训练成为合格军人，一旦“忘战必危”的思想教育工作抓不到位抓不牢，一些兵就只能是穿着军装的老百姓。
“一些部队有些兵每天睡醒后就期盼着开饭，一个月开头就盼望着下个月头发工资发津贴，他们关心收入甚于关心训练工作，这是要不得的，这种备战意识淡薄的现象必须要得到改变。我们一些人已经忘记了部队是干什么的，忘了参军的初衷是什么，在未来很长一段时期里我们也许不会遇到战争，但是，战争是一支军队的最终目的，以战遏战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李战在动员大会上如是说。
收回思绪，牛军问，“鹰头，还有什么指示吗？”
李战回答，“严格按照时间节点进行，保持联系，完毕。”
随着信鸽十七号分队就位，鹰隼大队的排兵布阵宣告完成，差不多的时间大红鹰一方的准备工组也全部完成。晚十点，北库导调部宣布了对抗演练开始时间为九月二十日八时整。明确要求红蓝双方按照时间节点来进行，这又是绝了鹰隼大队“投机取巧”的一条路子。
战场背景、演练规则等似乎都不利于蓝军一方的鹰隼大队，大红鹰看上去胜券在握了。
第383章 制胜空天的超级舞者
通体土黄色只有厂家生产编号的歼-16在起飞线待命。
早上七时五十五分，天色蒙蒙亮，西边很远的天空稍亮一些，在看到太阳之前北库地区依然属于黑夜。
多面彩色大尺寸显示屏为主体组成的仪表台人机交互很友好，不刺眼也不模糊，飞行员能够第一时间清晰地获得自己想要的数据信息。在对歼-11b生产进行介入改装战术情报交互系统的时候，经过协商确定，厂家对这架拨付到101旅进行试飞工作的1616号歼-16的航电系统进行了同样的改进，使得该机能够融入到北库空防空中作战系统网络当中。
塔台的指令不断的传过来，前舱的韩红军后舱的李战有条不紊地进行检查同时向报告情况。
放眼望去北库战训基地一片漆黑，灯火管制下的起飞出动前保障工作已经进入了尾声。机务分队在三个小时前便已经进入外场开始了保障工作，这帮飞行员的大爷们最辛苦。
“检查动力系统，检查火控系统，检查通讯系统，检查战术情报系统，检查飞控系统……”
每一项检查完毕之后前后舱飞行员都要进行相互确认。
“飞控系统检查完毕，一切正常。”韩红军做完最后一项检查，“飞行前检查完毕。”
李战看了看时间，七时五十八分，“指挥台，鹰头做好了准备了，完毕。”
在一侧的滑行道上，十架歼-11b犹如十头伺机出动的猛兽一般伏身在那，一声令下它们就会果断出击扑向敌人。
八时整，指挥台下达出动命令，第四次对抗演练正式拉开帷幕。
韩红军油门杆推到底，1616号歼-16的两台太行改航空发动机发出低沉有力的轰鸣声，两个尾部喷口一张一合，炙热的尾焰喷流而出，战机猛然加速向前奔跑，像撑杆跳运动员一般昂首挺胸直刺苍穹。
机腹下挂载了电子吊舱，两翼下挂载了六枚空空导弹，1616号歼-16模拟空中指挥机率先起飞。歼-16的最大载弹量据说达到了惊人的十二吨，这个量超过了世界上绝大部分轰炸机。
为了更好的指挥作战，李战从前舱换到了后舱，把飞行工作交给韩红军，他得以专心地指挥机群作战。
“油门再深点。”李战提醒韩红军。
“明白。”韩红军锁定把油门杆推到底了，刚刚平飞之后他就半油门状态。
鹰头指挥机由南向北起飞，随即向右大角度转弯，航向调整到正东，飞行了三百多公里后航向调整向正南。
通过战术情报系统双向确认已经抵达指定空域后，李战呼叫指挥台，“指挥台，鹰头准备接过指挥权，完毕。”
“指挥台收到，战术部队起飞，完毕。”
十架歼-11b以双机编队起飞的方式在一分钟之内完成了出动，随即沿着与鹰头指挥机相同的航向在更小半径圈里低空飞行。机群闪烁着航灯掠过一座座城镇，掠过一片片做好准备迎接阳光的庄稼，越过高山和乌伦湖，向着那胜利的远方前进前进前进进。
“火神无敌小队报告，我已抵达第一调整点，完毕。”
“超级霹雳舞者小队确认抵达第七调整点，完毕。”
“深夜酒吧女神小队三分钟后抵达第三调整点，完毕。”
“东北老爷们小队抵达指定空域，完毕。”
三十分钟后，十架战机五个小队悉数报告位置，他们自取的任务无线电呼号着实让在充当指挥台的塔台里观战的梁鹏飞等基地首长嘴角抽搐，首长忍不住说，“这个深夜酒吧是怎么回事，外出喝酒小队呢吧？是嫌禁闭室荒废已久了？”
方成功笑着解释道，“模拟蓝军嘛，某蓝军的飞行员就是这副德行。按照无差别模拟方向来建设，这样的无线电呼号以后不会少。当然首长认为不合适的话我让他们改过来。”
摆摆手梁鹏飞说，“不用改，年轻人嘛，由着他们吧，只要能打胜仗什么代号都无所谓。”
“首长英明。”
李战从战术情报系统显示界面上确认了四个小队全部就位后，命令韩红军，“开，往四号地区开！”
“明白！”
韩红军精神抖擞，操着战机爬升爬升再爬升一直爬升到万米高空，同时把航向调整为正西，机头直指四号地区的四号战备场站。此时距离六百公里，已经在规定的演练空域之外。
从鹰隼大队的飞行态势图来看，他们所有的战机都在演练空域之外徘徊，除了指挥机1616号歼-16在高空，其余战机全部在低空隐藏了踪迹。对满油起飞的歼-11b机群来说，这片空域就是弹丸之地，实在是不需要担心滞空时间不足。
鹰头指挥机旁若无人的以每小时九百八的空速迅速前出四号空域，与四号战备场站的距离在迅速拉近。大红鹰模拟的是进攻方，他们没有地面远程对空警戒雷达，只能依靠机载雷达对空搜索。换言之，鹰头指挥机在两百公里之外都是安全的。
预警指挥和电子作战是鹰头指挥机的任务，模拟的是空中指挥机，而其携带了六枚空空导弹意味着随时可以化身为战斗机加入战斗。也就是说1616号歼-16实际上模拟的是一架空中指挥机、一架电子战机和一架护航战斗机。
在距离四号战备场站三百公里的位置，李战打开了机载雷达对前半球空域展开搜索。数分钟之后没有任何发现也没有让李战丧气。歼-10b的进气口经过了优化，棱角分明的方型进气口和那几根加强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与机身融为一体的圆润的口子，雷达反射面积比歼-10a的要小一些。
歼-16搭载的自动电子扫描有源相控阵雷达（aesa）性能十分强大，能过提供对战斗机最远三百公里的探测距离以及自动跟踪识别能力，这款雷达甚至能过根据目标的发射信号特征识别出具体机型同时向飞行员显示出相关的数据信息，而整个过程飞行员只需要启动雷达作战模式。
实际作战中不可能达到理论性能数值，但尽管如此歼-16已经能过做到先地发现了。歼-10的机头尺寸较小又是单发战机，其搭载的雷达性能远不及歼-16的，大抵与歼-11b的多谱勒脉冲雷达相当。双方还没见面，大红鹰部队就因为歼-16的横空杀出而丧失了战场的部分主动权。
最可怕的是他们还不知道已经丧失了部分主动权。
“雷达发现，减速减速。”
骤然之间，十几个小点点出现在显示屏上，李战迅速命令韩红军减速。李战能看到的韩红军同样能看到，雷达很快的给出了目标的相关数据甚至机型的性能参数，他马上控制着与目标之间的距离，开始在高空游弋徘徊老老实实的当好预警指挥机。
李战娴熟的操作着界面，通过战术情报交互系统把目标信息同步传输到了战术编队的十架歼-11b去。
大家一看大红鹰整整齐齐的战术编队在六千米的高度往北飞都不由的轻轻笑了起来。当前的态势十分的有意思。鹰隼大队起飞后先是向北飞再折向东拉开距离，继而向南绕了一个大圈子，实际上一直在演练空域之外飞行。
当鹰隼大队的机头朝向西，也就是朝向四号战备场站的时候，他们的位置已经在大红鹰的侧翼。
利用歼-11b长航程的优势打了一个漂亮的左勾拳。不管是空中作战还是地面作战抑或是海上作战，对敌人最有威胁的战术里侧翼迂回攻击是排在前列的，也是最常用的战术之一。纵观战争史无数战斗，失败一方大多是在侧翼失守时开始溃败的。
因此常言：守住了侧翼就守住了胜利。
换言之，侧翼攻击奏效的话离胜利也就不远了。
鹰隼大队跑到了大红鹰的右翼而后者完全不知，后者的败迹初现。
大红鹰就这点本事吗？
显然不是的。
李战发现雷达搜索到的目标只有九个，大红鹰还有三架战机没有出现在雷达搜索范围或者隐藏在某处。国产aesa雷达系统的对地对海搜索能力十分强大，但却不是绝对的。
李战开歼-7往北库山脉里一钻同样能过避开绝大部分对地雷达的搜索，更别说性能更好rcs更小的歼-10b了。
还未出现的三架歼-10b是个不大不小的隐患。
不多时，九架歼-10b解散了编队，分成了三个三机编队拉开了品字型作战编队往北库战训基地飞去。从他们的距离来看，显然是组成了覆盖整个演练空域的搜索网络。李战甚至怀疑他们的每个小队只有一架战机开启雷达进行搜索，引导其余两架战机作战。
双方的目的都是全歼对方，这次演练没有基地可守也不需要守，谁能制胜空天谁就是最后的王者。
李战还在等待着机会，等待着那个信号的出现。
距离在持续拉进，三分钟后就会进入歼-10b的雷达搜索范围。
突然之间，九架歼-10b同时做规避机动，在彼此相距数十公里的情况下居然能够做到动作整齐划一，齐齐的向左大坡度转弯俯冲。
韩红军沉不住气了，说，“鹰头，他们发现我们了？”
标准的脱离规避机动，几秒钟之内就拉开了十几公里的距离，眼看着就要跑到鹰头指挥机的雷达探测范围之外。
“不一定，成达不好对付，他一定是察觉到异常了。”李战沉声说。
他猜得没错，成达的确察觉到了异常。
第384章 空中偷窥狂
成达做了精心的战术安排，除了三架战机作为预备队先一步进入北库山脉隐藏起来，其余战机组成大作战编队向北一线推过去。
这只是佯动，目的在于调动蓝军的行动。
然而，起飞后成达心里一直不踏实，而且他坚信不是因为跟随行动的037号歼-7egg超级版拍摄战机而不踏实，是莫名的心悸。好像有人在暗中偷窥，那也许来自背后的不怀好意的目光让人浑身寒毛竖起。
不得不承认成达的直觉非常的精准，此时的1616号歼-16战机正在用它那强大的雷达搜索能力充当着小型预警机在三百公里外的万米高空偷窥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大红鹰的九架歼-10b组成的大战术编队无所遁形。
有时候飞行员的直觉非常的准确。
而有时候在作战的时候飞行员会下意识的相信直觉而不是仪器。
所以成达毫不犹豫的提前进行了转向，比计划提前加速进行规避机动。明明知道歼-11b的机载雷达探测距离不会比歼-10b的远多少，可成达依然作出了很耗损航油的提前规避机动，战斗如果打成胶着状态己方会很不利。
指挥员的决策显然是不能完全用理论来解释的，恰恰是思维比较跳脱的指挥员常常能过赢得更多的胜利。
成达的下意识反应让他的部队躲过了鹰隼大队的第一击，而且极有可能是致命一击。
眼看着再有三十秒就能饱和发射了，结果对方跑到了范围之外。李战也不觉得郁闷，顺风顺水的仗打起来也没有意思，遇强则强才是王道，你来往我斗上几个回合方能充分地发挥磨刀石的作用。
空中偷窥者瞪着眼却很快什么都看不到了。目标肯定还在探测范围之内，但是他们显然已经进山了，再先进的机载雷达也没有办法穿透山体看到背后的目标。
损失了高度的大红鹰们损失了优势了吗？并没有。成达敏锐的直觉让战斗的天平重新恢复到了相对平衡的状态，鹰隼大队的战场单向透明优势仅仅保持了不到一分钟。
发现目标跟踪锁定目标指挥战术编队投入战斗，这个过程再快也需要至少三分钟的时间才能进入攻击阶段，李战实在是快不了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红鹰们溜了。
双向不透明的情况下就好比在交战双方拉起了一道幕布，各自在一侧耍太极打拳击各种战法战技齐上阵，直到某一刻那道幕布突然消失了战场态势明朗了起来，谁的那一招奏效了谁的哪一招又毫无意义便一目了然了。
胜利是由指挥员的决策堆积起来的，一个决策接一个决策，任何一个决策都能够影响到结果，任何一个决策关系到的有可能就是成千上万的士兵的生死。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担当不了战斗指挥员。
此时李战需要尽快作出作战决策。
是等待还是继续前出？
还没出现的三架歼-10b是作出决策的最大不稳定因素，一旦被他们抄了后路，整个作战计划就面临着瘫痪的危险。需要用上备用作战方案显然不是什么好选择。
李战只思考了三秒钟就作出了决定，“深夜酒吧女神，目标肯定会回转，你们保持航高运动到北库山脉西侧山口，长机打开雷达搜索一下，等候我的指令，完毕。”
“保持航高调整到北库山脉西侧山口，深夜酒吧女神收到，正在开进，完毕。”深夜酒吧女神的长机飞行员唐磊磊回答。
北库山脉山口是著名地点，在全军范围内都是很有名的。这一切是因为当年那里差点成了李战的滑铁卢甚至是飞行生涯的最后一站。因为沟通的关系，当时协助27号雷达站搞联防的陆军野战防空部队的道尔营使用了实弹，两批四枚导弹差点把李战驾驶的037号歼-7e给干了下来。整个过程恰好被当时跟随道尔营采访的摄制组给拍了下来，自此成为内部绝密教材，那位摄影师还因此得了一个二等功，去年升官当科长了。
鹰隼大队的官兵们自然是知道那个山口是大队长的成名之战的其中一个重要的地点，平时飞行经过的时候都是要瞻仰一二的，因此对那里的地形地貌气象天气十分的熟悉。
深夜酒吧女神小分队从低空进入北库山脉西侧山口，唐磊磊谨慎爬升高度后打开雷达进行搜索，但依然没有发现。
李战这边的偷窥狂也依然瞪着大眼睛贱兮兮的东张西望寻找着大红鹰们的踪迹。国产新型机载有源相控阵雷达的优点简单地说就是工作更加细腻精确了，蛛丝马迹大多会现出原型来。
但是李战是第一次在实战中运用该雷达，实际作战效果如何他心里不是很有底气。关键还是对新装备新技术持谨慎态度。基层官兵是直接使用武器装备的唯一群体，他们评价一款武器的标准通常是唯一的：好用不好用。
107毫米多管火箭炮没有任何技术先进性可言，可你能说那是一款失败的武器吗？恰恰相反，它是世界著名武器，与ak系列步枪齐名的代表性武器。
有源相控阵雷达的风吹了好些年了，从技术角度看是比无源相控阵雷达由很大优势，普通的多谱勒雷达就更不用说了。但这个东西对中国空军来说还是个新鲜玩意儿，不把玩上一段时间显然是不太可能挖掘和发挥出其全部作战能力的。
略微思考，李战下达了第二道指令，“小韩，继续上高度到一万二，向前推进五十公里。”
“明白，上高度一万二前进五十公里。”韩红军早憋不住劲了，推杆拉杆加速上高度保持航向向前进。
演练空域已经实行了军事管制，除了部队参加演练的战机，其余任何飞行器都不能飞临该区域，所以完全不用担心空域层的使用问题了，这就是战争。
李战提前实施他的投饵环节了，简单地说就是以1616号歼-16指挥机作为诱饵，把大红鹰的歼-10b都吸引过来，四个战术小队从埋伏的三个方向杀出来对目标进行分割伺机各个击破，或者干脆一波流混战一番。
让李战诧异的是，当他把距离拉近到差不多两百公里且高度在一万二的时候依然没能发现大红鹰们的踪影，李战甚至能过从雷达上看到北库山脉西侧山口埋伏着的深夜酒吧女神小分队了。
不会是都撞山里了吧？
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一闪而过就再没有出现过了。大红鹰如果连基本的山区低空飞行都搞不来那么他们可没那么大脸去当第一个给战机搞个性化涂装的部队。在讲求整齐划一统一行动的中**队里，同一个军种里出现两种涂装是很难相信的事情，可这已经成为事实了，意味着中国空军开始谋求更加符合现在以及未来军事形势的新形象。
“这个大红鹰有一套啊。”李战心服口服的说。
至少迄今为止他还没有遇到过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藏住身影的对手。
这反而激起了李战的好胜心，“对抗演练开始有点意思了，小韩，加速向北库山脉冲，我就不信他们还能隐身不成。”
“明白！”
李战继续下令，“东北老爷们，你们去支援深夜酒吧女神，火神无敌和超级霹雳舞者你们执行b方案，绕到北库山脉北侧去，各单元是否明白，完毕。”
“东北老爷们明白，支援深夜酒吧女神，完毕。”
“b方案，绕北库山脉北侧，火神无敌明白，完毕。”
“超级霹雳舞者收到，b方案，完毕。”
各个小队迅速调整部署，迅速形成了一个口子朝东北方向的“v”阵型，底部是深夜酒吧女神小队和东北老爷们小队，他们担负主要攻击任务，而火神无敌小队和超级霹雳舞者小队则组成了“v”阵型的两边，担负的是赶羊入圈的佯攻任务，两个部分之间的任务可以视情况进行转换。
大红鹰们不会永远待在北库山脉里，他们总归要出来的。无非两个可能，要么直接爬升，要么沿着北库峡谷从西侧山口出来。前者等于自投罗网，成达好不容易扭转过来的战场态势又会朝不利于他们的一面发展，虽然他现在还不清楚情况。
也就是说李战判断大红鹰们肯定会沿着北库峡谷低空飞行从西侧山口出来，一个巧妙的小迂回就把自己放在了鹰隼大队的侧后方的有利位置。他们不可能从北库山脉的东侧山口出来，因为那里不但靠近边境线，而且足有五百多公里远，这么绕显然太远了，歼-10b那点载油量根本无法支持这么长距离的低空飞行之后再来一场激烈的空战。
谁也没有第二次升空的机会。
因此，大红鹰们很有可能从西侧山口出来，他因此在那里布下了重阵。可是如果大红鹰们偏偏不走寻常路选择直接爬升拉高呢？存在这种可能性，但是作战决策都极少有百分之百把握的，有个七八成已经是非常高的了。
而且，李战既然已经考虑到了各种可能性自然是有应对的作战方案的。
生死攸关的选择悄然转移到了成达手里，他的下一个决定有可能会决定了战斗的胜败，而这一切的转变他本人也许并不知道。
两军交战一定程度上是在双方指挥员的你猜我猜之中推进的，而由此延伸出来的是战场情报的重要性，要获取战场情报就必须要有侦察行动。李战宁愿违规也要把037号歼-7egg超级版派过去的原因似乎找着了。
事实真的如此吗？
第385章 生死在一念之间
天色大亮之后是早上的八点三十分左右，从数千米空中往下看能过看到北库山脉被披上了一层金黄，明亮的天色之下俯瞰大地及目之处令人心旷神怡，好一个中秋时节。
交战的双方却无心欣赏秋意渐浓的景色。
比如雷达告警器鸣叫起来的同时有严肃的女声在说“注意！你被锁定！注意！你被锁定！注意！你被锁定！”，急促的“嘟嘟嘟”报警声和严肃得像麻辣女教师的女声足以让人肾上腺素飙升至峰值。
不过韩红军没有着急，淡淡定定地转弯脱离。
局势在这个时候开始明朗化了，李战分析的两种可能性都发生了。成达没有选择a也没有选择b，而是选择ab。这样李战顿生相见恨晚之感——如果是他他也会作出同样的作战决策。
两架歼-10b高速跃升，从北库山脉深处腾空而起，如振翅高飞的雄鹰，单垂尾上大红鹰徽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它们以迅猛的姿态加速爬升占领了前方高空，随机打开了机载雷达搜索。
在被锁定的瞬间，李战就意识到自己可能小看了歼-10b的机载雷达了。在一百五十公里的距离上，竟然能过做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搜索和锁定，丝毫不比歼-16使用的大口径无源相控阵雷达弱。
李战知道一些部队列装了射程达一百六十公里的中远程空空导弹，他本人甚至打过射程高达三百公里的超远程空空导弹，因此在被对手的火控雷达锁定后不敢掉以轻心，马上让韩红军进行规避脱离。不然一不小心被导调部被判定击落那玩笑就大了。
轻松的摆脱之后，李战再转回来把目标放在自己的前半球位置的时候，却赫然发现那两架乍一看应该会扑上来拉近距离发射导弹的歼-10b在俯冲，转眼之间就再一次消失在了北库山脉的群山之中。
咦？这个成达很沉得住气啊！
李战瞬间想明白了，成达这是在投石问路，大部队还藏在北库山脉的群山里面呢。他不由的再一次想起了歼-10b的技术参数，那些干巴巴的数据是否贴合实际是个未知数，他不担心歼-10b言过其实，而是担心其的作战性能比理论上的还要出色。
歼-10a是什么情况他是很清楚，但是b型的实际作战性能如何却只能通过枯燥的数据来分析了。
根据他的观察，歼-10b似乎比歼-10a更灵活了，也许换装了太行发动机之后动力性能得到了提升，机载雷达的性能也非常的先进。a型和b型之间相隔了十多年，这十多年又是我国航电技术高速发展的时期，可想而知它们之间航电系统的技术差距。
最拿不准的问题是，大红鹰们的滞空能力实际是个什么情况。他们已经在北库山脉群山之中待了十几分钟了，山区低空低速飞行非常耗油，这么下去不用打他们都会因为燃油告急不得不返航。
难道b型的续航力比面上数据更加厉害吗？
假设携带三具副油箱，歼-10b的最大航程应该可以去三千九百公里这个水平，全低空航程的话应该也能有两千五百公里这个水平。这么算的话，他们是能够从东侧山口绕飞过来的。
如此一来，整个战场局势会被扭转，鹰隼大队的优势将不复存在，战场主动权会转移到大红鹰的手里。
那里离边境线很近，而且已经超出了规定的演练空域范围，成达敢这么做吗？似乎没什么不敢的，你李战同样也不怎么讲规矩。
“信鸽十七号，执行二号作战计划，重复，执行二号作战计划，完毕。”李战没有丝毫的犹豫，马上启动了他的大杀器。
从凌晨的三时醒来牛军就再睡不者了，一直守在指挥席那里等待着命令。终于命令到了，她精神抖擞起来果断地回答：“信鸽十七号收到！执行二号作战计划！重复，执行二号作战计划！”
信鸽十七号分队迅速动作起来启动了二号作战计划。
仅仅两分钟之后，奇迹出现了。
大红鹰们的位置信息全部显示在了鹰隼大队参战的十一架战机的战术情报交互系统的终端上，彩色的大尺寸显示屏上显示出十二个目标的方位坐标、飞行高度速度航向，卫星图像甚至是三维的。
完蛋了，根本无所遁形，此时鹰隼们对大红鹰十二架战机的情况甚至比他们的指挥员成达还要清楚！
李战惊讶地发现一直没有被发现的三架歼-10b出现在了己方的四点钟方向，那里是国家森林自然资源保护区，有一些不算高但连绵一片的长满了各种高纬度树木的区域。陆航部队经常借用南库基地驻训的目的就是因为边上的国家森林自然资源保护区的地形地貌非常的适合他们搞树梢高度突击作战。
让李战感到后怕的是一旦对方的战术成功，被打屁股的就是鹰隼大队。
让歼-10b像陆航的直升机那样隐藏在超低空域里绝对是一个大胆的想法，李战很难想象给人感觉一切照足规矩来的成达会作出这样的战术安排。
看样子有句话说得是没错的，平时看着还像个正常人，打起仗来一个比一个鬼一个比一个疯狂。
“老子要不是提前往你们身边安放了无线路由还真的会被打个措手不及，这个大红鹰还真的有两下子，比前面三支部队强多了。”李战笑着说道，呼叫塔台，“指挥台，执行二号作战计划，重复，执行二号作战计划，完毕。”
指挥台指挥席上的方成功回答：“指挥台收到，祝顺利！”
“明白！”
李战迅速下达指令，“各小队执行二号作战计划，重复，各小队执行二号作战计划，目标分配已经分发，重复，目标分配已经分发，完毕！”
“火神无敌小队收到！”
“超级霹雳舞者小队收到！”
“深夜酒吧女神小队收到！”
“东北老爷们小队收到！”
1616号歼-16指挥机迅速转向，机头指向了国家森林自然资源保护区。
四支小队加速从低空分别从三个方向向北库山脉群山之中的九架歼-10b发起了绞杀战。什么投石问路什么侧后迂回攻击在鹰隼大队的战场绝对单向透明优势之下都失去了意义。
大红鹰们和瞎子没有什么区别，而鹰隼们对他们的所有情况都了如指掌。鹰隼们已经开始在无线电频道里调侃着对手了。
李战却无暇去具体指挥四支小队的空中格斗了，十架歼-11b对九架歼-10b，且不说形成了兵力优势，至少在可以实现突然袭击的情况下，对大红鹰们形成瞬间的压倒性优势是没有问题的。
变数只存于国家森林自然资源保护区的三架歼-10b这边，李战甚至怀疑成达就在其中。李战把最难啃的骨头留给了自己，最低要求是拖住这三架歼-10b五分钟。有五分钟的时间，北库山脉上空的战斗也该分出胜负了。
从大红鹰整体的战术安排来看，刚才两架歼-10b战机跃升上高度打开雷达搜索这个举动并不是简单的投石问路，结合左侧后方的这三架歼-10b的举动来看，前一个动作很有可能是打草惊蛇——开启火控功能锁定蓝方的战机，迫使蓝方向东南脱离，恰好的把蓝方赶到了这三架隐藏在国家森林自然资源保护区的歼-10b眼前。
一环接一环扣得很严谨。
如果李战没有提前调整战术部署，那么刚才红方的投石问路会让蓝方所有的战机都暴露出来。被雷达锁定后肯定是要摆脱的，这样一来蓝方就会处于被红方夹击的状态中。
侧后方的三架歼-10b正式成达亲自带队，也感到了情况棘手，打草惊蛇是成功惊蛇了，可是只看到一条蛇，其他蛇依然的不见踪影。他正犹豫的时候，北库山脉上空情况突变。安静的无线电频道里响起了飞行员们着急的声音。
“我被锁定了！”
“他们从哪里冒出来的？”
“规避！规避！我要俯冲规避了！”
“后面！在后面！”
“左翼三架！”
“右翼两架！他妈的底下还有一架速度很快！”
犹如被饿狼突袭了的羊群，情况瞬间大乱起来。尽管只是短暂的几秒后的慌乱，但是被先一步锁定的大红鹰们已经很难再挽回局面了。成达沉不住气了，他打开加力迅速爬升准备支援北库山脉。
然而，当他打开机载雷达的时候，低频搜索波束射出去立马就被反射回来了，他吃惊地发现一个硕大的反射源就在他正前方三十公里处，似乎已经等候多时的。
成达的反应不可谓不快，零点五秒之内就开启了雷达的火控功能，然而为时已晚了。
“导弹锁定！导弹锁定！导弹锁定！”
毫无感情的女声发出了最让飞行员胆寒的报警。
“我被锁定了！”
“导弹锁定！”
让成达魂飞魄散的是不只他，他的两架僚机也同时被锁定了。他下意识的猜测，正在对他们迎头攻击的是歼-11b吗？雷达反射信号识别后显示出来的的确是歼-11b机型，可在迎头攻击的情况下同时对三个目标发起攻击真的是歼-11b能做到的吗？
理论数据从来都不能让战斗飞行员们百分之百相信！
“我被击落了，红鹰一号，我被击落了。”
“我也失败了，他妈的！”
他们的红鹰一号成达同志无暇回应了，在被对方火控雷达锁定的瞬间他就果断压杆俯冲，抛掉三具副油箱之后疯狂地滚筒同时抛洒干扰弹。需要指出的是，他没有转向脱离，而是保持航向朝目标下方的低空冲过去！
对方发射的肯定是中距弹，战机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空空导弹，转向脱离恰好会是处在导弹最佳的攻击范围。
再一次，成达可不是爱打不还手的人，哪怕在此等九死一生的状态下他都放弃一丝一毫击落对手的机会！
没有了副油箱这些累赘后，歼-10b的机动性充分的发挥了出来，尤其是无以伦比的俯冲性能，短短几秒钟从四千米的高度俯冲到了七百多米的地高，走俯冲的过程中已经超了音速。
成达心里飞速计算着导弹的位置，在地高五百米的时候恢复平飞后连续横滚，在加力的推动下翻过了几个小山包。然而，全向雷达告警器依然在响，但是报警声的频率缓和了许多。
一系列的大过载规避机动有了成效。
他决定孤注一掷——加力爬升高度，朝目标冲过去。
李战看着两个红点被标记上了被击落，却惊讶地发现其中一架居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跑到了导弹的百分之五十逃逸区里，然后没几秒钟就彻底摆脱了锁定。
“小韩追过去！那肯定是他们的指挥员！”李战亢奋起来，浑身都散发着对战斗的渴望。
没有对战机性能充分的了解和滚瓜烂熟的操纵是玩不出这么一手行云流水般流畅规避机动来。每一个操纵选择每一个机动衔接紧凑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多余的操作手法令人叹为观止。
绝对是成达了，李战见识过成达的本事，只有他才能如此精准地选择了最佳的规避动作和路线。君不见其他两名飞行员都吓傻了，在这骤然的攻击下根本没有足够迅速的反应能力。
现代空战中生死就在一瞬间，对手也许只比你快零点五秒，但足以决定胜负。
1616号歼-16犹如等候多时的神枪手在六千米的高度守株待兔，锁定目标后两秒钟之内完成了三枚导弹的发射。从探测到目标火控雷达锁定再到发射绝无可能这么快完成，这样的速度绝对不正常，可是成达无暇去思考这些，他清楚地意识到北库山脉那边的主力凶多吉少了，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他绝对想不到037号歼-7egg超级版不是侦察机而是战场通信中继机。开打后，037号歼-7egg超级版就爬升到一万六千米的海高进行盘旋游弋。鹰隼大队的二号作战计划里，037号歼-7egg超级版是非常重要的关节点，承担着扩展北库战术情报交互网络的重任。
相当于在高空放了一台飞行wi-fi，尽管粗糙尽管作用距离有限，但足以满足鹰隼大队并不高的需求。
信鸽十七号分队开进无人区荒漠的目的就在于在网络边缘地带建立一个地面支撑点，与天上的037号歼-7egg超级版通讯中继机、北库战术情报交互中心以及天上的北斗通信卫星组成了囊括了四号战备场站方圆三百多公里范围内的更大的战场感知网络。
问题来了，037号歼-7egg超级版没有加装侦察功能，北库战术情报交互系统是怎样看到大红鹰的十二架战机的？
用的是敌我识别系统……
第386章 鹰头，你被击落了
“用敌我识别系统？识别了你也看不到啊！”
复盘分析会上成达发出这样的质问，他说道，“我方有理由怀疑你们用了特别手段获取了我们的作战方案！”
李战指了指参会的牛军，说，“这个问题由北库战术情报交互中心参谋牛军同志解答。”
牛军落落大方地站起来敬礼，照本宣科地回答：“北库战术情报交互中心一期工程在去年底建成投入使用，过去一年里我们对一期系统进行了优化，添加了一些功能，由我中心牵头研发的机载战术情报系统已经成功融入和歼十一b型战机的航电系统。具体技术性能在各位面前的技术资料里有详细介绍。”
“该系统的功能之一是可以通过敌我识别系统来确认己方战机的位置……”
“什么？你们通过确认友军的位置来确定我们的位置！？”
牛军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作答，无助地看向李战。
李战干笑着，“是啊！”
……
回到一天前的战场，阳光还是一样的明媚。
成达从低空遁走之后马上加力爬升冲向了李战，他要争取机会在对方第二次攻击之前反击。韩红军俯冲冲向成达，雷达已经跟踪到了目标，成达是跑不掉的，可是韩红军发现对方没有跑反而是冲过来了。
“发射一发射一！”在双发交战距离急剧拉进的时候韩红军大声喊着。
后舱的李战是作战指挥员也是本机的武器操作员，他无条件依照了前舱驾驶员的指令，果断的把一枚pl-12中距空空导弹打了出去。此时已经快进入近距离格斗状态，狗斗即将开始。
迎头攻击胜算不大，李战已经做好了发射第二枚导弹的准备。1616号歼-16还有两枚pl-9c格斗导弹，弹药是充足的。
果不其然，目标连续三个大过载机动在导弹反应过来之前飞到了李战的左翼可逃逸区。导弹正在加速阶段，要成功追上目标需要在两马赫的速度下做“u”型机动，pl-12很难在这样的过载下生存下来，八成是会空中解体爆炸的。
对方对各型导弹的性能非常的熟悉，处理起来非常的有信心。
技术太老道了。
李战果断地启用了后舱操纵系统，“我接手战机！重复，我接手战机！”
“明白！你接手！”韩红军迅速配合，他也看出来了，那位歼-10b飞行员不是他能过对付的，单单是连续两次的规避动作展示出来的水平就已经远在他之上。
李战接手之后第一个动作就是把加力打开。
1616号歼-16狂怒着一个鸽子翻身机头迅速指向左翼的成达，二十多吨重的重型战斗轰炸机以泰山压顶的方式朝成达压过去，火控雷达迅速锁定目标，李战准备发射，随机他惊讶地发现目标脱离锁定了！
“我顶你个肺啊歼十b的机动性有没有这么好！”
李战看清楚了，歼-10b居然以一个近乎不可思议的落叶飘在极短的时间内减速，随即以李战从来没有见过的加速速度从底下钻了过去！
歼-11系列绝对做不到，su-27系列里只有su-35才有这个能力！
落叶飘啊！
在敌人的前半球里做落叶飘不是找死呢吗，妥妥的活靶子啊！
然而实际情况是成达凭借这个机动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减速，火控雷达的计算骤然出现紊乱，雷达会有“咦目标不是应该跑到前面某个位置吗怎么一下子停下来了”这种疑惑，等雷达的自动计算恢复过来，目标已经加速从己方的底下穿过去了！
成达一个漂亮的尾钩出来，成功的扭转了局面。此时他在李战的后半球，机头指向了李战的屁股。
不过很显然李战并非浪得虚名。
他一年七八百个拉杆小时都干什么去了？都用来刻苦钻研技术训练战术了。
拉杆，拉杆，再拉杆，李战使出了浑身解数。
“蓝军鹰头，你被击落了，重复，你被击落了。”就在李战看清楚了那架歼-10b的机号后，北库导调部的指令给他浇了一瓢冷水。
是成达的座机。
李战放慢速度等歼-10b上来齐飞，侧头打量着，发现这架歼-10b的发动机喷口颜色和其他的不一样。
他举起戴了白色劳保手套的右手向在左翼齐飞的歼-10b敬礼，直接切入大红鹰的通讯频道，说，“成参谋长你好啊，又见面了。”
“嗯？你是李战？”成达大吃一惊，“你怎么能进我们的频道？”
李战呵呵笑着说，“就这么进啊，你们的情况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随时都可以切断你们的通讯的。”
“李大队长，你们这么做不合规矩吧？是不是太无耻了？”
“这个回头复盘再讨论吧。是了，你击落我了。”
“侥幸赢了一局，可我们终究输了。我的大部分一架都不剩全被你们击落了。”成达非常的不服气但又不得不努力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结果。
大红鹰十二架战机只幸存了成达这一架，而鹰隼大队这边包括李战在内只有三架战机被判定击落。
大红鹰大比分落败。
从驳火到结束，全程不过三四分钟，北库山脉那边的战斗也同样如此。正如鹰隼大队喊出的那句口号：对演练场上华而不实的假把式要下猛药、出重拳。好看而不实用的飞行机动是八一飞行表演队的，对作战部队来说什么机动能过取得战果就用什么机动，越简单直接越好！
李战在视距外击落了两架歼-10b，但是在狗斗中输给了成达。这场战斗中李战深切地体验到了歼-10b的机动性的强悍，他甚至意思到，歼-10a和其他歼-10b尽管与成达这架存在差距，但绝对不会差多少。
或许在狗斗这个环节里，歼-11系列真的比不上歼-10。他的歼-16用的还是增大了推力的改进型太行发动机，面对歼-10尚且感到了吃力，更别说其他机型了。
“成参谋长，你的飞机用的什么发动机，别告诉我是和其他b型一样的发动机。”李战问道。
成达反问，“我还没问你呢，李大队长，你这飞机明显不是歼十一的任何一款，连涂装都没有，你别告诉我是你们的飞机。”
“这个你还真错了成参谋长，这个飞机的确是我们的，歼十六的量产型号。分到我这里搞实战试飞，相当于验收的一部分了，还没来得及上涂装而已。”李战笑着说。
他已经能够肯定成达开的歼-10b绝对不一般了，这一仗输得不冤枉。歼-16本身就不是以空中格斗见长的，输给歼-10没有什么不服气的，更何况是一架换了不明型号发动机的歼-10b。
成达说，“型号不能告诉你，不过可以展示给你看看。”
说着就往前开了一点，然后速度骤然慢了下来。李战惊呆了，他分明看到喷口在转动，此时倾斜向下。
矢量啊！
“我输得心服口服。”李战彻底服气了。
当年在二师开坏了037号歼-7e，发动机舱着火烧掉垂尾的那次，成洛马的工程师郁念东说过一句话：玩适量还是要看我们成洛马的歼-10。
这才过去两年多居然成现实了，都有服役机型了。
成达不无骄傲地说，“别急，再看看。”
李战诧异地看到喷口向左向右转动，角度还比较大。这可就超乎想象了。要知道那个俄罗斯人都快吹上天的搭载在su-35上面的117s发动机只能做上下十五度的偏转，而成达开的这架歼-10b居然是全向矢量喷口！
妈的四代机全屏攻击还没结束成洛马又要放大招了。
“我这也是实战实验型号，咱们半斤八两吧。”成达好歹找回了一些成就感，再怎么说至少击落了鹰隼大队的大队长，这可是前面三支部队都做不到的。
“走了，地面见。”
全向矢量喷口歼-10b亮了亮机腹，左转下高度返航了。
李战还傻傻的在那，怎么也接受不了我国的军机发展速度超音速这个事实。再一想，是啊，你把未列装的歼-16用上，别人把正在实战试验的换了新航发的歼-10b用上也没有错啊！
经过三次对抗演练大家都学聪明了，但尚且有差距，至少大红鹰在北库山脉上空的九架战机全部被击落是铁一般的事实。单从战机性能上来对比，大红鹰们不会输得这么惨，问题在于他们在鹰隼们的突袭中慌了手脚，在鹰隼大队四支小队的第一波超视距攻击下就折了半数的兵力。
倘若那九架歼-10b能稳住阵脚进行有效的反击是绝对不会输成这个样子的，只要扛住了蓝方的第一波攻击，把鹰隼们拖入到近距格斗中，依靠歼-10b优良的机动性甚至有可能反败为胜。
可见有句话是永远不会过时的：装备其次，人才是第一位。
君不见拉杆小王子使用落后的二代机一样打胜仗，当年他第一天到二师的时候齐宏随口说的那句“有本事把老装备飞出新战斗力来”的话已经在他的手里变成了现实。
“各小队报告战果战损。”
返航途中李战询问各小队的战况。
“深夜酒吧女神报告，我小队无一战损，击落三架，完毕。”
“火神无敌小队战果两架，没有战损，完毕。”
“超级霹雳舞者干掉了两架敌机，没有战损，完毕。”
“咳，咳咳，我们东北老爷们都光荣了，不过我们打下了四架敌机，完毕……”
李战哭笑不得，果然是东北老爷们啊足够彪悍的，不用看飞参和视频都能猜到东北老爷们小队肯定是冲杀在前，获得最多战果的同时被吸引了最多的火力，因此战损是最多的一个小队。四支小队有两个三机小队两个两机小队，东北老爷们小队恰恰是三机小队，这让李战很心疼。
“等等，我也被击落了，你们怎么会全部战损？”李战猛地说道。
一共战损三架，如果东北老爷们全部损失掉了的话数量就对不上。
东北老爷们小队回答：“报告，我们的确全部被击落了，完毕。”
“鹰头，空防基地要求重新审核你和成达的交战过程再做定论，回来再说吧。”北库导调部显然听到了无线电对话，给出了最新答复。
李战不由的笑咧了嘴，哦，还有反转的机会啊！
第387章 对抗演练的真正意义
回到演练后一天的复盘会议上。
为了这次演练相关部队单位投入了大量的资源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单单是北库导调部以及相关演练支持单位进驻四号战备场站及其周边地区就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资源。
也仅仅是半天的对抗罢了，甚至不够半天。
任何一次演习演练都是如此，准备时间有可能长达月余，但具体实施的时间能达到一周的已经是大规模演习了。
因此对抗演练第二天在四号战备场站召开复盘分析会时间上显得游刃有余，足够导调部做足了讨论准备工作。
面对成达的质问，李战正准备详细解释的时候，导调部导调长梁鹏飞说话了——怎么又是梁鹏飞？
梁导调长清了清嗓子说，“红方这个问题我代表导调部解释一下。”
他说，“蓝方在演练开始之后提交了一份详细报告，按照规定，开始之后提交的报告是无效的，这方面蓝方违规是事实。”
他话锋一转，“但是，蓝方提交的报告阐述的以及他们所做的非常的符合事实。洞三拐号战机的意义不是其本身，也不是隶属任何一方。这架战机临时改为了通信中继机的真正意义是使得蓝方有一个完整的战场态势感知网络。”
看到大红鹰这边的人有些坐不住，梁鹏飞说，“大家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说完了你们再回去好好看看蓝方提交的报告，很长很详实。”
他扫视着众人说，“模拟蓝军模拟蓝军，模拟蓝军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问问在座各位这个问题，谁能回答我？”
没人做声，都听出来了，首长是准备自问自答。
果然，梁鹏飞说，“我们许多同志在对抗的时候忘记了对手是模拟蓝军部队。模拟哪个蓝军不用我明说了吧？强敌蓝军的情况也不用我多说了吧？他们的战场感知能力如何更不用多说了吧？单单是全球卫星通讯系统就是我们比不了的。鹰隼大队这么做的目的是更加的贴近蓝军的水平。北库战术情报交互网络的范围覆盖不到四号战备场站所在的区域，这很不蓝军，因此派出了经过改装的洞三拐号战机作为信号拓展飞机。”
他指了指成达，“成参谋长，关于蓝方使用敌我识别系统确认你们的位置这个问题它其实不是问题。导调部设置的敌情背景里有这么一条，你们仔细看。”
成达连忙找出文件翻看起来。
“第三页最后一段。”梁鹏飞提醒了一句。
成达低声念了出来：“……在有可能遭遇战场单向透明环境的情况下争夺制空权……”
很寻常的一句话，当时在开分析会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过于关注这句话。在战场上什么都可能遭遇，况且部队要在复杂电磁环境下作战这个要求已经提出来很长时间了，战场侦察建设也在日程上，谁也没有特别留意这句话有可能带来的影响。
谁能想到重点是藏在这稀疏平常的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里？
大红鹰们面面相觑，感觉不对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细细一想好像没毛病，可再一想又觉得逻辑好像不通。反反复复来来去去之后然后猛然意识到一个根本原则——导调部说是战场背景就是战场背景。
梁鹏飞说，“故意给红方制造难题是我们导调部的工作原则之一，不过这一次却不是故意制造难题。既然模拟蓝军就要搞得像那么回事，我问你们，未来有一天和强敌开战你们面临着昨天一模一样你们怎么办？是怨敌人的武器装备太先进吗？还是怨自己的军队建设搞得不行？”
“实际上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地派出洞三拐号战机充当这么一个空中无限路由中继器，什么样的情况导调部一句话的事，我导调部设置敌情背景不可能也不会征求你们的意见明白吗？”
这话说得很霸气了。
梁鹏飞指了指鹰隼大队那边说，“这一次空司有意检验模拟蓝军部队鹰隼大队的作战能力，同时也对北库战术情报交互系统进行实战性测试，因此才有此举。虽然他们是在开打之后才报计划上来，但是这只是程序问题，是次要的。重点在哪里我相信你们是清楚的。”
“通过敌我识别系统确定你们的位置有问题吗？我虽然老了不太懂现在的先进技术，但是通过无线电信号确认目标位置可不是什么新技术。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北库战术情报交互中心具备了电子侦察干扰能力……”
足足一个小时，从技术到意志，从战术到精神，从心理到意识，从前到后从后到前再到从前再到以后，梁鹏飞足足讲了三个大点六个小点和十八个具体问题，也只不过花了一个半小时而已。
成达和陈永奎等大红鹰们算是明白了，北库导调部和鹰隼大队压根是穿一条裤子的，什么规则都是废纸一张根本不作数的。可是冷静下来想想，梁鹏飞讲的大多都是有道理的。
一个基本点：只要有利于提高部队战斗力的战术安排都是必要的。
“你们过来是为了赢得一场对抗演练的还是为了找到自身存在的不足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提高战斗力来的？”
梁鹏飞最后扔出了这么一个直击核心的问题。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包括鹰隼大队的指战员们。他们会举一反三地思考，换个位置应当如何自处呢？比如己方处于大红鹰们的位置面临昨天的战场环境是否能够赢得战斗的胜利。
李战也陷入了沉思：同等情况下鹰隼大队能赢得胜利吗？
似乎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至少现在不会有人敢回答这个问题。如果要形容2011年的中国空军，那么用“百废待兴与起步发展的相交阶段”显然是合适的。作战意识战术思想层面的百废待兴与武器装备发展建设的起步发展。
仅仅是一架临时改装出来的粗制滥造的小型信号中继机而已，就已经产生了这么大的影响，他日与美国佬开战面临的战场环境难道仅如此吗？显然不是的，那会是无孔不入的全球最完善的战场感知网络。
都是空军的青壮基层军事干部，很容易就接受并且想明白这里面的关节。
于是到了最后，成达代表大红鹰部队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么，蓝方的幺六要六号是否判定被我方击落？”
这是大红鹰最后的一点脸面了。
第388章 输了对抗赢得未来
归根结底还是在意输赢的，输也不愿意输得太难看。此番对抗大红鹰如果落实了击落李战这个战果，无论从哪个角度比较他们都是比前面三支部队要强的。
经过三次的对抗演练，尤其是前面过来对抗演练的部队都是赫赫有名的空军航空兵中的王牌部队，北库对抗演练已经成了响亮的招牌，大多数的基层官兵认为北库对抗演练是一个标准是一把丈量各个部队战斗力的尺子。
大红鹰的干部们都紧紧盯着梁鹏飞，等待最终的结果。
梁鹏飞低头看了一眼一定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结果，微微吸了一口气扫是了一圈与会的双方干部们，道，“经过导调部的最后分析，判定蓝方指挥机被击落。”
鹰隼大队这边顿时塌了下去，满满的都全都是失望之色。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这个事实最终被确定的时候，心里面依然的难以接受。大队长从无败绩，怎么可能输给了名不见经传的小兄弟部队呢？
大红鹰师可不就是小兄弟部队吗？
然而，更让人意外的结果出现了。
梁鹏飞说，“本次对抗演练的最终结果是红方胜。陈副师长，恭喜了。”
除了导调部的，其他人的眼前都冒出了一个大大的“？”。
好一阵子都没有反应。
梁鹏飞笑着又说了一句，“怎么，你们不相信自己赢了，鹰隼大队不相信自己输掉了这场对抗？再说一遍啊，本次对抗作为红方的大红鹰师胜了，蓝方鹰隼旅败。”
听清楚了，梁司令说的是红方胜！
全都是惊愕万分的神情，呆若木鸡也不过如此。
这一次除了导调部的人提起知道结果神情无甚变化之外，还有一个人是很淡定的。但见那人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赛潘安人见人备受尊崇和爱戴的开飞机喜欢飙超音速的著名王牌飞行员李战是也。
鹰隼大队的官兵们都看向李战，而李战却似乎没有任何反应，连一个解释的眼神都没有。
相较于鹰隼大队的震惊和不解继而是愤怒，大红鹰们就只有震惊和不解和莫名的激动了。
赢了？我们赢了？怎么就赢了呢明明被打掉了十一架战机怎么就赢了对抗了呢？搞错了吧？
陈永奎这么沉重的人也按耐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梁司令，这个是什么情况？当然我们是希望能赢的，可是就战果来看怎么也不能算我们赢了吧？就是这个，咳咳，当然，不知道导调部是怎样考虑的？”
梁鹏飞指了指鹰隼大队那那边，笑着说，“他们违规了嘛，没有向导调部报备作战计划就派出了洞三拐号战机以拍摄的名义临时编入102团建制，有以不当手段刺探敌情的嫌疑，所以经过导调部研究决定取消蓝方的成绩，所以这次对抗演练的胜利者是你们。”
他说，“事情要一分为二地看，导调部认可并且支持蓝方的观点，但是蓝方的行为已经违反了本次对抗演练的规则，因此作出这样的决定。”
全明白了，但胜利者却没有想象中的雀跃，他们有的只是索然无味——胜利原来是这样来的。
还不如堂堂正正地输了呢。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结果双方都很难接受。
第二天，李战陪成达参观歼-16，坐在前往外场的通勤车上，等一架振翅高飞的歼-7e远去后，成达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来，问道，“导调部最后判定你被我击落，你心里是不是很不服气？”
李战说，“如果我开的歼七我会不服气。”
“哦？你的意思是歼七比歼十一还要好？”成达诧异道，“这可是颠覆性观点了李大队长。”
李战严肃地说，“我了解歼十，这个飞机的近距格斗性能我个人认为是比可以排在全球前列的，尤其是改良后的歼十b型，先进航电系统成为了战斗力的倍增器。歼十一系列没有能与之对抗的机型。”
“嗯？你对歼十的评价这么高，很出乎意料啊。”成达说。
李战说，“实事求是，进入了近距格斗歼十一面对歼十没有优势。当然，纯粹从技术角度分析。至少我认为鹰隼大队大部分飞行员驾驶歼十一b是可以压着你们打的。”
成达说，“这一点我承认，我的兵没有完全发挥出歼十的优势来。在视距外歼十一b的优势很明显，你们很好的利用了这个优势。”
“歼十一b的航电系统很不一样了，比你们的歼十b型也是不遑多让的。歼十一面对歼十的劣势在于飞机太重，机头指向性比不上歼十，这在近距格斗里很吃亏。”李战说。
成达问，“那歼七呢，你认为歼七能和歼十比一番近距格斗？”
“歼七e以及后续型号完全没问题，只要进入了狗斗状态，能对歼七形成压倒性优势的飞机绝对是不多的。”李战很肯定地说道。
成达沉思着，似乎在回想着歼-7e以及歼-7g的性能和实际作战表现，微微点头说，“我认同这个观点。”
“那么导演部裁定你们违规输掉了对抗，你难道也不觉得委屈吗？”成达问。
李战笑了笑说，“开打之前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我想听你说一说，这里面一定有其他更重要的考虑是吧？”下了车，成达很认真地问。
李战无奈地摇头，“当然有，只是许多人很难认同啊，昨天晚上我对我的兵讲了一个多小时，但士气还是很低沉。”
“早晚会想明白的。其实这样的胜利对我们来说真的不如失败，拢共就两名，第一名违规被拿掉了，第二名顺序成了第一名，你说这叫什么事。”成达苦笑着说。
李战说，“详细的总结分析写得很清楚，给你们的评价是非常中肯的，导调部肯定了你们的作战战术。事实上我个人也承认大红鹰是我们鹰隼大队遇到的第一个有威胁的对手。”
成达轻叹口气说，“说说吧。”
“我想尽量淡化掉北库对抗演练的竞技性质。”李战给出了一个更让人意外的答案，沉声说道，“当我意识到北库对抗演练成了全军模拟对抗的第一品牌后，就开始思考其应当蕴含的真正意义。”
“鹰隼大队组建的目的是充当兄弟部队的磨刀石，磨砺部队提高部队的作战能力。一开始我认为利用一切必要手段让任何参演的部队输得越难看越惨越好，这样有助于提高他们的战场意识。后来我发现部队逐渐形成了不顾一切赢得胜利的**。这没错，没有对胜利的无穷**的部队是发挥不出全部战斗力的。可是在一支模拟蓝军部队身上如果一味的追求胜利就会丧失立足点，模拟蓝军部队的目的是当好磨刀石，根本点应该在应当如何磨砺兄弟部队让兄弟部队具备争夺胜利的能力。”
成达说，“我应该明白了。对胜利的追求应当是战斗精神范畴的，但是你所讲的是基于模拟蓝军部队这个基础上的战训战术的范畴。”
“不愧是参谋长，总结得很到位。”李战笑道，“这就是我们喊出战胜对手比战胜队友更重要这个口号的原因。”
成达却是严肃地说，“你这个想法很可怕。试想一下，一支表面上不在意输赢却出手招招致命的部队，想想都让人恐惧。”
李战说，“你若盛开春风自来。”
“是啊，很多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真的狠下心来付诸实施的少之又少。”成达感慨着说。
这不是小事，关系到部队集体的荣誉以及广大官兵们的切身利益，谁敢挑头做这样的决定。
赢了对抗演练胜利年底评功评奖少不了的。
而且，北库对抗演练是空司直属的战训品牌，每一次对抗演练的结果都是要上报备案的，这关系到的是部队集体的荣誉。
李战说，“我们大队的兵对我还是挺信服的，否则我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么干。”
“是啊，没有上级领导的支持和基层官兵的信任，这个事情真不好办。”
成达说，“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把飞机派到中库场站而且还用了一个掩护身份跟随我们行动，明显是画蛇添足的动作。现在我明白了，你小子是故意的。”
“是的，总得给导调部一个充分的理由不是？其实我是担心我输不了，不得不出此下策。”李战诚恳地说，“我必须要让大家明白以后工作的重点在哪里。”
成达被气得脑袋都要冒烟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仔细想了想，是啊，不违规的话鹰隼大队可不就赢了吗？事实上大家都知道真正的胜利者是鹰隼大队。
“听你的语气，你这是要走？”成达忽然反应过来了，“有安排后事的味道啊。”
李战摊了摊手说，“革命军人身不由己啊。”
成达笑着说，“让我猜一猜，你是要参加飞鲨集训？”
“猜对了，怎么，你也参加？”李战问，“开歼十的允许参加吗？”
成达笑着说，“谁告诉你开歼十的不能参加了？我还真告诉你，我已经报名了，十二月份的全军大比武结束后就参加考核。”
十二月份的全军全要素大考核被官兵们简称为大比武，有浓厚的六七十年代的味道。
看着李战很疑惑，成达笑着解释道，“你忘了，歼十五是有空中受油能力的，我至少比你多一门技能，你还没搞空中加油训练呢吧？”
“是啊，本来跟你去顶级基地接受训练的，这不部队工作多根本走不开。”李战说。
成达说，“飞鲨集训是全军最顶级的集训，要求之苛刻超乎想象，前面已经办了三期，报名人数六百多人，你知道最终留下的是多少人吗？”
李战等着成达的下文。
“八名。”成达比出“8”的手语，“只有八个人走到了最后成为了飞鲨部队的成员，六百多人啊，那可是全军航空兵部队精挑细选出来的六百多名飞行员！”
李战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舰载战斗机有那么难开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成达肯定地说，“你喜欢飙超音速，恰恰舰载战斗机要求的是越慢越好。”
这个话应该这样理解：降落的时候越慢越好。
李战还是第一次听说飞鲨集训的具体淘汰率。七十五比一，而且这还是在全军范围精挑细选的基础上出现的淘汰率。
“全军航空兵部队的部队长们故意恨死飞鲨集训了。”李战笑道。
成达惊讶地看着李战，竖起了大拇指，“你这个思维角度很奇特啊，别人一听到这个淘汰率首先想到的是困难程度，你想到的却是其他部队对飞鲨集训的态度。”
“可不是么，你想啊，都是各个部队的尖子优等生，咬牙跺脚忍着痛割爱送过去你们海航的飞鲨集训里支持你们搞舰载战斗机部队，结果你说你的兵不合格，你说谁受得了这个，不气坏了才怪。”李战笑着说道。
成达苦笑着摇头说，“没错，一点没错。我在顶级基地带训的时候听说过，连空司一些首长对飞鲨集训都颇有微词，认为海航搞得太过了。”
可不是吗，我空军老大哥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尖子优等生，你说要搞舰载战斗机部队，全军一盘棋的情况下老大哥我支援你人才，结果你不但挑三拣四还打回来绝大部分人说这些人不及格，你说我能高兴吗？
不是有最高指挥部压着真以为空司会不遗余力支持吗？空航和海航从战略使用上本身就是矛盾体，真以为在军舰上起飞的飞机不能划归空军编制吗？
小曰日很长一段时间内只有陆军航空兵而无空军呢！
“不说这些糟心的事。”成达无奈地摆了摆手说，“能不能顺利走到最后我这心里也悬得很，实在是没有多少把握啊。我比你们有歼十一准驾的改装科目更多，一来二去时间就很紧张了。”
李战和成达往16161号歼-16的停机坪走，说，“一起改装？应该有单独的改装训练班吧？”
“没有，所有人同时接受改装训练，时间一样，你能完成就进入下一阶段，完成不了就打铺盖卷回原单位。”成达说。
李战说，“很没道理。”
“飞鲨集训没道理的地方多了，不讲了不讲了，糟心啊。”成达摆着手说，让李战严重怀疑他曾经被淘汰过，顺着这个分析往下推得出的结论就是——这老小子会开歼-11甚至歼-15。
他指着眼前的歼-16问道，“这就是咱们仿制成功的苏三零？”
“应该说是苏三零的中国现代化版本。”李战笑着说道。
这些都是公开的秘密了，甚至尽管当初购买su-27sk的时候俄方明确要求不得进行仿制不得出售，可伟大的中**工人愣是仿制出来了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过倒是没有违反“不得出售”这个条款。
俄方迫于整体的内外环境选择了默认，于是就形成了惯例——买一些回来进行国产化。
而且都比原厂的好。
李战说，“动力更强，用的太行是加强版本的，推力更大了，最大载弹量达到了十二吨，极端情况下带十三吨也没问题。最值得说一说的是国产新型的有源相控阵雷达和航电系统。”
“快详细说一说。你在两百公里之外就发现了我们的主力部队，靠的就是这具雷达吧？”成达说。
李战微微点头，“是的，我当小型预警机来用了。理论上对战斗机的最大探测距离达到了三百公里，实际上有效距离在二百到二百五十公里之间。你们一起飞我就看到了，看得很清楚，但是你带的三架飞机没有探测到，说明对低空目标的探测是达不到这个距离的。”
“我明白了，预警机指挥机战斗机，你一个飞机模拟了三种角色。”成达说。
李战笑道，“我要是有预警机指挥机我还不愿意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呢。”
“航电系统呢？有什么特点和优势？”成达问。
“战术情报交互系统。”李战说，“回头我给你一份详细资料，这个战术情报交互系统是我们搞的作战支援系统工程，还是一个很简陋的系统，而且只能在北库地区一部才有效果。”
成达凝重地说，“好，这才是战斗力的倍增器啊。”
两人围着1616号歼-16上下打量着最后坐进了她的座舱研究起来，李战是知无不言。只要对兄弟部队的发展有帮助的，他都说得很详细。
成达问，“你怎么看这个飞机？”
李战说，“一款很优秀的战斗轰炸机，我很喜欢开着她在视距外说着闲话就把仗打了，但我绝对不愿意和她一块陷入近距格斗，尤其是对手是和歼十一样的制空战机。”
“我怎么听说你认为歼十是多用途战机，怎么改变观点了？”成达问。
李战反问，“你说f-16属于什么战机？制空还是多用途？”
一下子把成达问得愣住了。
这是问题吗，好像是问题，不知从何时开始人们忘记了f-16其实是一款制空战斗机。
“f-16变成多用途战机是从苏联消失之后开始的，在研制之处这款战机在美空军中的定位就是制空战斗机，是用来和华约国家争夺制空权的，对标的是苏联的米格-29。在当时的国际形势，冷战双方都需要大量的廉价战斗机用于在争夺制空权的战斗中进行消耗，f-16就是干这个活的。苏联没了，美国的对手也没了，那么多武器装备一下子没了假想敌，怎么办？改，改成适应未来军事形势的样子。美军一家独大，他们开始考虑的是应对新形势下的威胁，比如对付中东某些国家，需要争夺制空权吗，他们压根就没有领空可言。f-16从这个时候才开始担负多样性任务，任务催生改变，所以就成了一款多用途战机。”李战简单的讲了几句。
成达想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歼十也会是这样一个发展方向？”
李战笑着说，“是的。歼十是八十年代开始研制的，现在是什么年代？别忘了八十年代的我们可是随时准备和老大哥干仗的。”
“我服气了，李战，心里话，我对你是真的服气了，这场对抗演练我学到的比失去的多得多。”成达心服口服地说。
“哈哈，学了我一招半式够你用好久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