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章 孤胆独谋
钱仓一从千江月的语气中知道已经有演员中计，甚至很有可能已经死亡。
脸是千江月的脸，会不会千江月已经……
钱仓一心想。
随即后退一步，向旁边的房间走去，他打算联系其他的演员。
他先用手机发消息，接着将手机放在窗户外面。这一办法能否成功，他并不知道，之前也没有尝试过。
进入另一个房间之后，钱仓一走到窗户前，他在群里面询问了一句。
【苍一：有人在么？能相互联系吗？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有多少人活着？】
在全云公寓的干预下，演员根本无法实时了解整体的情况，本来还是一个整体的三个团队，因为发生的一些事情而分崩离析，甚至连同一个团队当中的演员都开始相互猜疑。
这种情况并非不可能发生，但发生的可能性绝对没有那么高，也没有这么迅速。
团队中的人的关系究竟如何，需要考虑各方面的因素。
并不是说只要是一个团队的人，就都有过命的交情。
以地狱归途团队为例，皮影戏的加入是因为钱仓一的邀请和她自身的状况。
在这部电影当中，千江月和鹰眼两人一定与钱仓一的关系更好，对于皮影戏，依然处于观望状态，可以理解为工作当中的试用期。
同样，皮影戏与钱仓一的关系也比与另外两人要好，她也在判断这个团队是否值得自己加入。
选择是双向的。
如此一来，有一些团队的成员就没有想象中那么牢靠，一旦遇到生死抉择，事态会如何发展，没有人知道。
手机放在外面十秒钟后，钱仓一收回手机。
他低头看一眼，屏幕上的信息已经发了出去，并且有了回复。
【皮影戏：公寓里面的信号和网络已经被屏蔽。千江月从楼上摔了下来，现在在医院治疗，我在看护他。鹰眼、阿柱二人已经进入公寓，乌龟与a也走了进去，南安情况不明，目前我知道的还存活的人还有7人。】
条理清晰而准确的消息。
这是新人演员与资深演员最大的差别。
假如发消息的不是皮影戏，而是新人演员，情况可能会变成。
‘苍一，你在哪里啊？你现在还好吗？我很好。’‘苍一，我好害怕，快来帮帮我。’等等内容没有任何信息量的话。
至于证明自己还活着这点，发消息本身就已经证明了。
看完皮影戏的消息后，钱仓一对现在的情况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参演《角落》的演员一共有14人，确认死亡的有3人，短期内存活的有7人，情况不明的有4人。
这4人中或许有人活着，又或许没有，暂时无法判断。
将误差考虑进去，参演这部电影的演员已经死了将近一半。
这些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与钱仓一一样被地狱电影选中的人。
如果只看数字，死的人不算多，但要注意的是，在同一时间，还有无数部电影正在拍摄当中，这意味着将有无数演员正在死去。
“四个人，两个两个一组进来，还好，不会有太大的危险。”钱仓一轻声说。
正如之前伪装成千江月的全云公寓所说，他能够在发现破绽之后控制住自己，并不代表其余的演员也能做到。
低头沉思两秒，钱仓一拿出随身携带的黑色油性笔。
他在琢磨如何更改合同的内容。
找到其余的演员并且让他们提防，钱仓一并不打算去做这件事。
他认为全云公寓一定会进行干涉。
如果全云公寓没有这样做，那他会更担心。
接近三天的经历让钱仓一对全云公寓的风格有了很深的印象。
进展顺利通常说明后面还有更大的陷阱在等着演员。
说不定全云公寓会将钱仓一告知了其余的演员这件事一并考虑进去，并且利用这点，进行真正的杀戮。
无论哪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因为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什么都得按照别人的规定来。
晚风从窗户吹入，让钱仓一感到些许清凉，他提笔在手中的合同上写了起来。
“完全交由公寓处理？”
钱仓一说话的同时，伸手将这一条给划掉。
他等了十秒钟，无事发生。
新的问题出现，假设修改合同能够奏效，但判断合同是否能够奏效至少需要一个夜晚的时间，在修改后的合同奏效前的这段时间中，全云公寓能够做许多事情。
钱仓一眉头紧皱。
说起来，公寓里面处处都是陷阱，甚至亲自下场针对我们这些演员。
总感觉全云公寓与人类之间有交互，而且不像秘神那样有绝对的掌控力。
背地里耍阴招？有点像。
既没有让人从内心深处恐惧到颤栗，也不像纯粹的力量碾压。
在被揭露出目的之后，全云公寓身上神秘的面纱已经被揭开，如此说来……具备同流合污的可能。
钱仓一心想。
忽然之间，钱仓一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拿起笔准备在合同上写下什么。
面对提供保护的全云公寓，除了将自身作为商品抵价之外，应该还能够通过打工的方式来还债。
对全云公寓来说，这样方法对它的收益更大。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这种资格的人数不多。
“先找个演员的合同再说。”钱仓一停下笔，并不打算在这张合同上面试验。
他离开房间，向之前搜出合同的房间走去，房间里面，千江月已经不在。四周也找不到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会不会出现灯下黑的情况？”钱仓一低头看着地板。
他的思绪没有被束缚住。
灯下黑，指的是合同的藏匿地点。
只要不是第一次参演电影，演员在房间中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必定是先在房间当中寻找对自己有意义的东西。
既然全云公寓能够改变自身，那么在早已被演员搜查过的房间中存放重要的合同，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603是钱仓一的房间，现在的门牌号已经变成0603。
目前判断房间是否是自己的房间有两点，第一点是记忆中房间的布局，第二点则是在自己房间斜对面房间上做的记号。
这两点有可能会被全云公寓改变，也有可能都不会。
错乱的房间号看似改变了很多东西，但仔细一想，能够针对性地修改特定的细节与将整体打乱之间，究竟哪一个的控制力更强？结果不言而喻。
于是钱仓一跑了起来。
在奔跑的过程中，钱仓一同时在脑海中组织语言。
即使无法立即得出结果，他也必须要试一试。
第781章 界限
是楼上，还是楼下？
钱仓一来到了楼梯口，因为房间被完全打乱，所以他不知道自己原来住的房间究竟在哪一个楼层。
等等，刚才皮影戏说鹰眼他们已经进入公寓，并且很有可能正在调查。
考虑全云公寓不想让我和他们汇合的想法，如果我向楼下走，十有**会和他们相遇，结果看似很好，假如将会遇到的阻力加入进去，倒不如向上走。
心念已定，钱仓一迈开腿向楼上跑去。
来到五楼之后，钱仓一没有停留，他开始寻找属于自己的房间，属于‘苍一’的房间。
在找到第十个房间的时候，他看见了0603的门牌号。
这么快……
钱仓一有些意外。
他的运气总的来说并不算好，除了偶尔会出现一两个峰值，大部分时候都是平均水平。
因此，他留了个心眼，面对全云公寓，他必须要小心。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遇到什么陷阱。
之前在调查522号房间的时候，他就和其余四名演员一同被困在了房间当中。
虽然当时不算非常危险，可那种无力感让他非常难受。
仅仅一间普通的房间，都能成为困死演员的牢笼，在设计陷阱这方面，演员不得不向全云公寓低头。
0603号房间内空无一人，因为之前有搜索过，所以再次搜索的时候非常利索。
所有能够藏东西的地方钱仓一都没有放过，他也不敢放过。
“这个抽屉……”终于，钱仓一来到了之前翻出笔记本的抽屉，他也回想起了自己当初打开抽屉时的情景。
不知为何，当初感受到的惊讶情绪再次涌入脑海，同时，钱仓一的右手开始用力，在用力之前，他的左手从口袋中掏出永眠的钟表，在时间被杀死的瞬间，抽屉被拉开，一份独特的合同摆在抽屉正中央。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钱仓一开启光阴冢的领路人，将时间被杀死的状况延续。
合同，被拿了出来，上面的乙方赫然是钱仓一自己。
找到了！
钱仓一看着手中的合同。
他在取消技能的同时向后退了两步。
一点火星出现在抽屉当中，接着轰的一声，火焰冲天而起，将房间烧得热气腾腾。
钱仓一眉头紧皱，抽屉的自毁陷阱早在第一次打开的时候就已经被触发，根本不可能再触发第二次，可事实是刚才打开抽屉的时候，自毁陷阱再次起了作用。
究竟为什么会这样，钱仓一不知道，但他知道肯定与全云公寓有关。
为什么全云公寓不直接销毁合同？
为什么全云公寓不变成蚂蚁故意让演员踩死？
明明有更优更直接的选择，为什么全云公寓要绕那么大一个一个圈，让演员有机会活下来，让钱仓一有机会拿到合同？
在思考这些问题的同时，钱仓一已经离开房间，接着马上进入隔壁的空房间。
坐在桌上以后，钱仓一开始在合同上修改起来。
通常来说，直接修改会导致合同无效，但现在钱仓一已经顾不了这么多。
他先将涉及自身性命的条款划去，随后在底部增添一些交易条款。
例如住户为了回报全云公寓的保护，需要为全云公寓物色一些猎物进来。
做到这一步，住户基本上可以算是全云公寓的走狗了，如果要用一个名词来指代，‘人奸’是一个不错的词。
在写完之前，钱仓一稍微犹豫了下。
因为他想到了卫良哲，作为被全云公寓雇佣的门卫，甚至可以直接被全云公寓杀死。
如此一来，假设将合同这样设定，有可能会出现住户变成员工的情况，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基本上只有一条死路可走。
更改后的合同条款看似是交易，但住户出卖的是劳力，因为自身不是商品，所以除非住户提供的劳力远远大于住户自身灵魂所带来的价值，否则条款根本不会被全云公寓接受。
“不行，界限太难把控了，卫良哲从来就不需要公寓提供的金钱和房间，相对于住户来说，即使没有全云公寓，卫良哲的生活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恰恰是最不需要全云公寓的人，却死得最为干脆。”
“他也应该有一份合同……如果说我的合同被公寓藏在了自己的房间里面，那卫良哲的合同……”
钱仓一迅速跑到屋外。
一直想调查却没有调查的房间，除了住户住的房间之外，还有门卫室。
他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下到了四楼，没有停留，继续向下，三楼也在几个眨眼之间到达。
在这段时间中，他没有高声喊人，只是默默的向楼下奔去。
一楼大厅转眼之间便到达，门卫室内，碎落在地的冰块依旧维持着原本的形状。
钱仓一看了一眼门，随后找了点东西将门卡住，接着进入门卫室。
他径直走向衣橱，之所以第一个选择衣橱搜查，自然是因为衣橱最适合藏东西。
“不用找了。”熟悉的声音传入钱仓一的耳中。
钱仓一转过头，手中已经多了一份合同，这一份，是全云公寓和卫良哲的合同。
“做个交易吧！”钱仓一看着站在门口的千江月说。
“你想要什么，我只能给你一个人。”千江月面色严肃。
钱仓一将两份合同并在一起，这两份合同大部分的条款都相同，最大的不同在于，卫良哲早已经死亡。
条款上写着卫良哲的理论死期，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全云公寓才能随意杀死卫良哲。
本来卫良哲多余的寿命就是全云公寓给的，自然不存在‘夺走’一说，用‘收回’更加合适。
这一点，住户根本不用担心，身为商品，住户的价值自然要比死人高很多。
“夜还长，我有把握找到所有人的合同。”钱仓一面不改色。
“你确定？”千江月反问，同时轻蔑地笑了一声。
真正的蔑视，就像人类看蚂蚁的眼神。
“我确定你不会拒绝这个条件。”钱仓一向千江月所在的方向走去。
“什么条件？”简短的问题说明全云公寓不是很在意钱仓一的话。
“说实话，你这样太慢了，全世界有多少人你难道不知道？这些人可都是商品，与其先收人再慢慢寻找客户，不如先假定所有的人都是商品，等客户选择好之后，再直接去将这人提回来就行。”钱仓一摊开双手。
千江月没有回话。
“你做不到。”钱仓一接着说。
“做不到。”千江月摇头。
“再加上我这个人类叛徒呢？”钱仓一又走近两步，“如果我愿意成为你的爪牙，帮你将合适商品带回这栋公寓，让你的名字传遍整个世界呢？”
“你有什么条件？”千江月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一份新的合同，还有……推荐同僚的机会。”钱仓一停下脚步。
第782章 灯下黑
空气逐渐凝滞，钱仓一不为所动，坚定的眼神始终直视对方。
滴答滴答。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化身为千江月的全云公寓仿佛早已经预料到了眼前这一幕，他嘴角挂着嘲讽的微笑，“我拒绝。”
“为什么？”钱仓一问。
“因为比起你，我有更合适的人选。”
全云公寓的这一回答让钱仓一没有料到。
是谁？
钱仓一脑海中思绪翻涌。
已经死亡的演员自然没有资格与全云公寓谈判，剩下的演员中，最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是……魏生金，他已经做到这一步了？
想到这里，钱仓一右手无根手指快速敲击着自己右腿外侧。
“一个人恐怕不够。”钱仓一说，语气平稳。
谈判的过程，也是获取信息的过程，当全云公寓以这种姿态出现并且和演员交流的时候，也就是演员最能迅速获取有价值的信息的时候。
无论是真话还是谎言，即使话语毫无意义，也能够以此来判断某些情况。
让钱仓一意外的是，全云公寓没有回答，而是保持着似有似无的微笑。
这一瞬间，钱仓一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人不像是千江月，反而像被千江月幻想出来的人物，并且在被发现之后才为自己取了一个代号的南辕。
“是他？”钱仓一微微张嘴，掩饰不住内心的惊讶。
真真正正的灯下黑。
在猜测幕后黑手的时候，钱仓一会将自己算入其中，再排除，可是这次，他真的遗漏了这一人。
算不上致命失误，但了解到这一点后的恐惧，却犹如海啸一般迎面冲来。
假如这次能活下来，那在今后的电影中，究竟要保持何种程度的谨慎才能不会出现今天遇到的情况？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对自身的命运有丝毫掌控力？
答案是不知道！
“是我，好久不见，苍一。”
又一个人出现在门卫室门口，他有着与千江月一模一样的脸，可是无论是脸上的表情还是身上的气质都截然不同。
“你很聪明，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在意自己是人类这件事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样想也没错，思考任何问题都会有立场，身为人类的你们自然默认自己的立场是人类。”
“我不同，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是以旁观者的角度生活着。”
“甚至用‘生活’这个词来形容有些不恰当，因为我不需要吃喝睡。”
“说了这么多，你心中肯定还有疑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以你的观察力，应该早就发现了，千江月在不久的将来必定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到时候，无论谁都劝不住他，我不行，你也不行。”
“我也只不过是为了活着而已，我也有自己的预设立场，那就是我自己。”
南辕说了很多，像是终于找到一个能和自己交谈的对象一样。
没等钱仓一说话，南辕继续开口，“你想说服我是吗？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一直在观察你。”
“你想以卫良哲的死为例子来劝服我，很遗憾，这一点我早已经考虑到，并且已经想到了应对办法，以你的实力，应该不需要几秒钟就能够猜到我究竟做了什么。”
南辕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钱仓一当然知道，身为地狱电影的演员，最大的秘密自然就是地狱电影本身。
千江月是演员，创造千江月的灵魂也是演员，可是南辕是不是，钱仓一不知道。
在被全云公寓干扰的情况下，南辕究竟能否说出地狱电影的信息，钱仓一也不知道。
假如能，那么双方的价值根本没有对比的可能。
不知不觉当中，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黏稠，呼吸也几乎停止。
在钱仓一的眼中，一切都变得非常缓慢，可是他的思绪却不受影响。
我该怎么做？
他问自己。
让皮影戏杀了千江月？杀了千江月真的有用？
我记得皮影戏说千江月从楼上摔了下来，其中，恐怕有南辕出力，也就是说即使杀了千江月南辕也不会消失，看来这一办法行不通。
这么说来，现在支撑南辕存在于世界上的载体是全云公寓。
南辕不能离开全云公寓。
这是我优于他的地方，可为什么全云公寓不愿意接受我的条件？
问题在哪里？
思考到这里的时候，钱仓一忽然将目光停留在了南辕旁的全云公寓身上。
我记得门牌号前面多了一个0，这意味着全云公寓想发展，继续进行下去，或许会在新的城市出现新的全云公寓，直到每个大城市都有这么一栋。
接下来呢？
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会不会想在另一个世界生根发芽？例如全云客栈、例如全云酒馆……等等。
恐怕这就是全云公寓的野心，南辕也只不过是它的棋子。
南辕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准确说来应该是各取所需。
总感觉缺了什么……身体吗？
钱仓一眨了眨眼，周围的一切回归正常。
“不送。”
简短的两个字传来，随后，门卫室的门被关上，一股巨力将钱仓一推向公寓外。
等钱仓一爬起来的时候，他发现全云公寓已经从眼前消失。
手中紧握着的合同证明之前的一切根本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经历。
“杀不了我，又没办法卖掉我，所以选择直接抛弃？麻烦了。”钱仓一环顾四周。
虽然夜晚没有多少人，可他依然感到有数道目光看向自己。
他低着头，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千江月和皮影戏，而手机能够联系到皮影戏。
不一会，皮影戏就将地址发了过来，钱仓一左右看了看，确认方向之后向路边走去。
我的负债不算多，应该没有千江月那么夸张。
现在，钱仓一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
医院当中，皮影戏正坐在手术室外等待，再过不久，手术将会结束。
【皮影戏：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她也想去公寓里面调查，可是责任感一直阻止着她，除非发生非常危险的情况，不然她不会丢下千江月。
【苍一：有，我已经失去了全云公寓的保护，合同其实就藏在我们房间里面，还有，怎么说呢，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皮影戏：我自己的房间早就已经搜过了，根本不可能没有发现。】
【苍一：是后来放的。】
第783章 猴爪
【皮影戏：后来放的？你的意思是全云公寓可以随意移动合同？那它为什么不完全放在我们找不到的地方，它应该有很多这样的地方才对，例如墙壁里面，或者完全没有开关的暗格。】
这是皮影戏所不能理解的地方，就像人类不会特意去算计一只蚂蚁一样。
比较合理的解释就是这只蚂蚁具有一定的特殊性。
属于实验对象。
【苍一：我也不知道原因，我只是依据结果来猜测而已，究竟为什么会这样，恐怕你得亲自去问全云公寓。】
【苍一：从这两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来看，全云公寓应该有受到很多限制，可究竟是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规则限制它，我们还不清楚，但可以确定，它在这座城市中一定不能为所欲为。】
打出这些字的时候，钱仓一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想。
猜想的前提在于南辕与全云公寓接触的时间点。
假设从千江月发现自己不对劲的那一刻开始，南辕就已经与全云公寓开始接触，那么，之后演员所经受的一切，恐怕都是全云公寓特意安排的。
目的是为了测试。
测试地狱电影派过来的人与这个世界的人有什么区别，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验证南辕话语的真实性。
后来，情况的发展的确出乎全云公寓的意料。
因为需要同时售卖商品和测试演员，所以全云公寓有些应接不暇，在阻止演员调查的过程中，由一直隐藏在暗处逐渐变成明着动手脚，最后甚至以人类的形体直接出面干预，可见演员的行为对全云公寓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人行道上，钱仓一与忙碌的行人擦肩而过。
为了防止被人认出，钱仓一微微低着头，不是很明显。
如果完全遮挡，反而更引人注目。
见自己暂时没有引起注意，钱仓一四处看了一眼。
我的负债一般，假如将下半生都用来还债，并非一定还不上。会找我的人应该不多，至少不会像千江月一样。医院人多眼杂，以防万一，我还是先买个帽子再去。
他找到一家服装店走了进去。
这家服装店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僻，看着也不太正规，但还没有到黑店的程度，毕竟全云公寓附近的地段非常不错。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见到钱仓一进来，导购小妹凑了上来。
不一会，钱仓一就离开了服装店，而他身上的衣物已经全部换了一轮。将帽檐压低一些之后，他站在路边上招了一辆出租车。
报出地点后，出租车拐了个弯后向千江月所在的医院开去。
……
“鹰眼，他人怎么不见了？”阿柱问走在自己前面的鹰眼。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没有必要再跟着我们。”鹰眼面色不变，没有丝毫紧张。
“你的意思是，他就是为了让我们拿到这个可以召唤秘神的咒语？”阿柱一把抓住鹰眼的手臂，“然后呢？即使我们有这个，又和没有有什么区别，不会有人去用的。”
鹰眼停了下来，他看着阿柱，缓缓说道：“你可以召唤秘神，然后询问它救出花间他们的方法。”
听到鹰眼的话，阿柱松开了手。
“问完之后呢？我的结局会和机芯一样吗？”阿柱眼神闪躲，不愿与鹰眼对视。
“不知道你看过一本名为《猴爪》的惊险小说么？”鹰眼问。
“看过……”阿柱抿着嘴，心中在思考着什么。
“秘神和猴爪可能不一样，但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如果你问我什么地方相似，那就是在交易中付出的东西会远远大于得到的东西。”鹰眼的眼神异常锐利。
“你的意思是……”阿柱愣了下，“那还是没有价值不是吗？”
“我们想要知道的信息或者获得的东西，都不会以原本的期望到来，因为我们没办法添加所有的限制条件，而在限制条件之外，充满着无处不在的可能，实际上，我们需要的仅仅是无数可能性中的少数几种可能。”鹰眼继续说。
“我知道了，假设一名员工许下的愿望是想要轻松一点，不想那么辛苦，得到的回报可能是在工作中犯下不可弥补的错误导致被开除，这样一来他就真的轻松了。其实他只是想要让工作内容少一些，也就是被分配到的任务少一点而已。”阿柱当然知道鹰眼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秘神的交易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划算，原因在于看这件事的人是正常人，是一个理性的人。
假设是缺乏理性的人，例如毒瘾发作的瘾君子，或者是已经输红了眼的赌徒，对于这一类人来说，是否与秘神进行交易这件事甚至不需要去思考。
“实际上，对于这名员工来说，辞职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因此，交易得到的结果只是强行将人推到结果存在的时空状态当中，然后再选取一个最可能发生的路线。”鹰眼深吸了一口气。
“秘神的咒语不是给我们用的。”终于，鹰眼直接说出了结论。
至于究竟是给谁用的，已经不言而喻。
现在正躺在医院中进行治疗的千江月。
“那是给谁……等等，你的意思是……”阿柱也反应了过来，“我们现在要不要去找千江月？”
“你不想救你的队友了吗？”鹰眼一点也不着急。
从见到南辕的第一眼开始，鹰眼就没有将南辕当成过自己的队友，他认为的队友都是在团队名册上有名有字的人，而不是某些幻想人物。
正因为如此，除非千江月在场，否则鹰眼根本不会相信南辕的话。
更不用说目前千江月正躺在医院当中，换句话说，能够独立行动的南辕也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自己的想法和自己的心愿。
究竟是好是坏，鹰眼不知道，也没有兴趣去知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阿柱反问，“问题是怎么救？”
“继续执行我们原本的计划，调查这栋公寓的房间，仅此而已，只要继续进行下去就行。”鹰眼转过头，看着分布在走廊两侧的房间，“房间里面，一定藏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那开始找吧，我们时间不多了。”阿柱越过鹰眼向前方走去。
第784章 二队
在鹰眼与阿柱搜索的时候，乌龟与a也正在全云公寓寻找着。
“你有看见今天下午的时候和我们在一起的人吗？”乌龟问一名躺在床上玩手游的青年人。
这人，乌龟略微了解一点，他的负债很少，只要正常工作，一定可以还清。
问题就在于正常工作这一点。
青年根本就不想工作，在不想工作的基础上，花钱还大手大脚，并且各种借贷。
所有的一切加起来，将他逼到了全云公寓里面。
别说，对他来说，全云公寓还真是一个享受的地方。
“给我200我就告诉你。”青年眼睛一直盯着手机，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乌龟一眼。
乌龟身上有200，但是他不想给，不但不想给，他反而冲上前一把将青年的手机抢过来摔在了地上，之后还补了一脚。
意识到手机损坏的青年眼睛开始变红，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随后，整个人扑向乌龟。
可惜，无论在身体素质还是战斗意识方面，青年都差太多，乌龟仅仅给了青年两拳再加两脚就将青年给打倒在地，并且短时间内无法爬起来。
乌龟蹲下来，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别，别打我……”青年挡着自己的脸，手机给他带来的骨气并没有持续很久。
“让你说你就说，别给老子废话。”乌龟的语气低沉无比，好像在压抑心中的愤怒。
站在不远处的a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没有丝毫意见，暴力永远是解决问题最迅速的方法。
“没，没看见过，说起来，下午你们还出现得很频繁，但是到了晚上我基本就没见过你们了。”青年说话的时候带着哭腔。
“没有？”乌龟加重了语气。
“真的，我说的全都是真的，我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一步都没有出去过，连厕所都没有去。”见乌龟似乎又有动手的意思，青年连忙求饶。
从青年的脸上的表情乌龟可以看出他没有撒谎，可是他仍然感觉很奇怪，按理来说，待在公寓当中的演员应该不少，青年所在的房间比较接近大厅，怎么都会遇到一两个才对。
“走吧。”a说了一句。
“如果让我知道你撒谎，哼，你知道后果。”乌龟站了起来。
青年身子缩了缩，没有回话。
等乌龟快走出房间的时候，青年忽然开口了，“那个，你把我手机摔坏了，是不是该赔钱？”
“嗯？”乌龟回头看了青年一眼，后者立马闭嘴。
二人回到走廊，开始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先找到鹰眼他们，根据皮影戏的说法，鹰眼他们只比我们早进去一点。”乌龟对a说。
“等等，要不先联系下皮影戏？”a想到了正待在医院的皮影戏。
“可以，正好验证一下。”乌龟重新进入刚才的房间。
“别别别，我不要你赔了还不行吗？我错了，我求饶，你就放过我吧，大不了我以后看见你就绕着走，你以后就是我大哥了……”正在查看自己伤势的青年见乌龟又走了进来，连忙缩到墙角。
然而乌龟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
【乌龟：皮影戏，现在是什么情况，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乌龟将手机伸出窗外，过了几秒再拿回来。
“怎么样？”a已经来到乌龟身后。
“你看。”乌龟将手机界面放在a的面前，上面是许多新的消息。
“合同在我们原本的房间里面？”a眉头紧皱。
“会不会是苍一在骗我们？”a继续说，“毕竟他们可以私下交流。我们自己的房间早就已经搜过了，真的存在合同的话，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
“我也认为不太可能，但是我们可以去看看不是吗？”说完这些，乌龟再次将手机伸到窗户外面，他在接受皮影戏传来的消息。
几秒钟后，他收回手机。
【皮影戏：苍一他已经离开全云公寓，他之前发的消息你们应该能够收到，里面都说清楚了，对了，你们要小心点，刚才我和苍一通话，他说公寓可能会变成其余演员的形象出现，问题不在于公寓变成的演员会偷袭你们，因为绝大部分演员都会发现公寓扮演的演员是假扮的，问题在于，如果你们对假扮的演员动手，很有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皮影戏：他还说，他告诉我们这一消息这件事最好也考虑进去，因为他不知道以全云公寓的风格，会不会做出新的改变。】
看到这一消息，乌龟与a心中一惊。
公寓假扮成住户，然后引诱演员攻击，以此来除掉演员。
这种事情，二人曾经有那么一瞬间猜想过这种可能，但他们没想到，这件事情现在竟然正在发生。
如果说公寓扮演的不是演员而只是一般的住户呢？
例如正在房间当中玩游戏的青年。
乌龟刚才就打了他，现在回想起来，乌龟竟然有些后怕。
a也看出了乌龟的担心，“我想他说的‘动手’应该是会造成严重后果的事情，例如直接杀人之类的。”
之所以a会这么说，当然是因为演员的特殊性。
在自我的认识当中，演员认为自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虽然也会受到这个世界的约束，但终究和本世界的人有区别。
总与各种诡异存在牵扯在一起的时候，杀死几个人除了会让演员内心受到煎熬之外，根本不会有别的惩罚。
因此相较于普通人，演员在很多时候，特别是没有明确限制的时候，会更愿意选择直接结束他人的性命来解决问题。
因为这样最干脆，也能为自己省下更多的时间。
“我想也是。”乌龟点头，“现在，我们先去自己的房间看一看。”
“嗯，先去我的房间吧，214号，近。”a说完向门外走去。
“二位……走好。”青年尴尬的笑了一声。
“闭嘴。”乌龟瞪了青年一眼。
“我闭嘴我闭嘴。”青年疯狂点头。
二人再次离开房间，他们向一旁走去。
“房间号被打乱了。”a的脸色一僵，“等等，未必，或许是房间被直接移动了位置。”
“这样一来就有些麻烦了，没办法定位房间的话，我们还是只能选择将整栋公寓都搜一遍。”乌龟叹了口气。
第785章 默契
全云公寓四楼，当鹰眼与阿柱来到楼梯口的时候，他们看见了正前往四楼的乌龟还有a二人。
双方同时眼前一亮。
对于他们来说，今夜的全云公寓自然比之前更不寻常。
“终于遇到熟悉的人了。”阿柱感叹一句，“对了，你们有没有看见南安？”
“没有。”乌龟摇头。
鹰眼原本不打算开口，就让阿柱和乌龟二人商讨，自己只要在阿柱有遗漏的时候补充即可。
一个意外的发现让鹰眼改变了主意。
他发现a的眼神中带有警惕，非常强烈的不信任。
除了眼神，还有脸上的表情和肢体动作。
这一发现本来不至于引起鹰眼的注意，问题是现在是特殊时间，因为a的不对劲，鹰眼再次观察乌龟。
乌龟隐藏得比较好，可在鹰眼的细心观察之下，依然无法逃过他锐利的双眼。
在这些不对劲当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乌龟总是在有意无意与阿柱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一距离已经超过了正常的安全距离。
再加上其余的细节，例如时不时做出的防御动作，因此鹰眼相信自己的判断。
鹰眼低头看了一眼地面，接着开口问道：“你们有什么发现没有？我的意思是，比较独特的发现。”
听到鹰眼的问题，乌龟与a对望一眼。
随后，乌龟开口，“你有看苍一发的消息么？”
“什么时候的消息？”鹰眼问。
“刚才。”乌龟回答。
“你是说我们进入全云公寓之后？”鹰眼追问。
“是的，只要将手机放在窗户外面就能够接收到消息，如果你们没看过，可以先看一看，有很大的帮助。对了，苍一已经失去了全云公寓的保护，他找到了自己与全云公寓签订的合同，但是中间出了一些问题，全云公寓没有答应他的条件。”
乌龟将刚才的发现说了出来。
听到乌龟的话，阿柱眼前一亮，他右手拍了下自己的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关心则乱。”鹰眼说了一句，“反正你们已经看过了，不如简单说明一下，这样可以节省很多时间。从门牌号来看，或许今晚结束之后，全云公寓会大变样，所以，时间这方面，能省则省。”
“我也想说，但还是推荐你们自己去看。”乌龟摊开双手。
见到乌龟态度强硬，鹰眼没有继续追问，他和阿柱走近最近的一个房间。
这是一个空房间，里面既没有住人，也没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鹰眼与阿柱前往窗户边，二人将随身携带的手机伸出窗户，过了几秒之后再拿了进来。
“我说鹰眼，你认为全云公寓能够改变手机中的数据么？我是说，全云公寓的诡计这么多，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阿柱有些担心。
猫咪死亡的那一夜，阿柱依然历历在目。
“不知道。”鹰眼没怎么理会阿柱，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的信息正在不停滚动，不一会就滚到了最底层。
鹰眼右手拇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他双眼紧盯着屏幕。
阿柱见状也不再说话。
乌龟和a站在门口看着房间内的两人。
在鹰眼和阿柱看手机中的内容时，门外的二人对望一眼，他们在无声交流。
配合默契的演员之间能够无声交流并不奇怪，因为交流的内容有范围限制，例如现在，乌龟和a之间交流的内容绝对与钱仓一提供的信息有关。
他们在讨论房间内的鹰眼和阿柱究竟是不是本人。
二人暂时没有发现鹰眼与阿柱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很快，房间内的二人便看完了群里面的消息，他们看完之后，不约而同看向门外的两人。
门外的两人也正看着他们。
“你们……”阿柱开口。
“就是这样。”乌龟点头。
这时候，阿柱也回想起了刚才乌龟的动作，他现在才意识到对方是在提防自己。
“我们四个人一起行动，大家互相小心点就行，假设情况和苍一说的一样，即使我们四人当中有全云公寓假扮的演员也没有关系，只要我们不下死手就可以了。”鹰眼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余的演员也是同样的想法。
唯一的隐患就是全云公寓有可能改变自己的策略，这样的话，四人聚在一起反而正中下怀。
总的而言，鹰眼的提议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
“我们也有一些发现。”鹰眼说。
“我们找到了能够召唤秘神的咒语，而且是特殊道具。”阿柱说。
“什么？”乌龟愣了一下。
“字面上的意思。”鹰眼说。
“你们怎么找到的？”a加入讨论。
“呃……你问他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阿柱感觉自己的头有些晕。
原本事情就已经非常复杂，现在似乎还要加上某一名演员自身的特殊性，这让阿柱无法按照正常的情况去推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千江月是什么情况。
能够理清这其中关系的演员，恐怕只有地狱归途团队的演员。
“我们边走边说。”鹰眼开始整理语言。
如果南辕一直维持着原本的状态，那就属于千江月个人的私事，但目前来看，南辕已经开始脱离控制，似乎开始反客为主，并且威胁到了其余演员的生命。
这就不是私事了，至少不再只是千江月个人的事情。
四人向五楼走去。
……
“他是被幻想出来的人物？”阿柱满脸惊讶。
“真的吗？”乌龟不太相信，“真的有这样的人？”
“有这样的人不奇怪，我们经历过的奇怪的事比这多多了。”a说了一句。
“是真的，至于证据，没有，但是在之前的一部电影当中，我看见过，具体是什么情况不好说，目前来看，他的确可以独立存在于全云公寓当中，因为千江月现在是重伤昏迷状态。”鹰眼带着三人向前走。
他们依旧在搜索房间，有了钱仓一提供的信息，他们不再盲目寻找。
直到，他们看见了某一个房门紧闭的房间。
“这是？”乌龟眉头紧皱。
绝大部分房间都已经被打开且被固定，不排除有其余的住户趁着演员无法顾及的时间将门给关上，但这一个房间上面的门牌号是0214号。
这是魏生金的房间。
第786章 无声的死亡
因为房间号本身就比较特殊，所以即使不是聚敛团队的演员，也清楚地记得这一房间号，再加上魏生金的行事方式还有性格都比较有特点，因此就更容易记住214这一房间号了。
紧闭的房门让鹰眼回想起了南辕之前所说的话。
在南辕的叙述中，魏生金已经死亡，只是究竟是如何死的，这一点南辕没有说。
“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阿柱问。
他没有看向鹰眼，而是看着乌龟与a。
在阿柱的认知当中，鹰眼对魏生金的死肯定不在意，因此只需要询问乌龟和a两人就可以了。
乌龟深吸一口气，他表情僵硬，欲言又止，心中似乎很矛盾。
同样的表情也出现在了a的脸上，与乌龟不同，a脸上出现迷茫的表情只有一瞬间，甚至可以说是转瞬即逝，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不过a没有开口，她在等乌龟回答。
“他毕竟……”阿柱见两人都没有回答，于是继续说。
虽然他是局外人，但猫咪死的那一夜他也在场，所以也不能说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之前光芒万丈团队在大厅当中已经讨论过这件事。
毫无疑问，魏生金的行为很容易惹人生气，甚至有演员想教训魏生金一顿，因为他的行为已经触碰了许多演员的底线。
大家同为地狱电影的演员，有着共同的利益，本应该互相帮助，可是魏生金却做出见死不救的行为，更重要的是，对象竟然是与他一同参演电影的队友。
不能原谅！
接受不了魏生金的行为是正常情况，但能够接受魏生金的行为也不代表不正常。
原因在于演员所生存的世界已经不是人类社会，自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世界的道德准则和法律限制也会逐渐变淡。
能够在面对危险的时候轻易杀死同为人类的对象就已经验证了这一点。
“算了，随他去吧，能活下来是他的本事，这部电影演完，我们和他就会分开。”乌龟摇摇头。
“我和乌龟的意思一样。”a说了一句。
阿柱点头，在他看来，乌龟二人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而选择报复魏生金就已经是非常大度的行为了。
“进去看看，难道你们忘了这个房间本身就比较特殊么？”鹰眼插入三人的对话当中。
听到鹰眼的话，阿柱有些意外，他认为以鹰眼的性格应该不会去管魏生金的死活。
“既然你想看，那就看吧。”乌龟摆摆手。
因为门被锁住，所以需要用上开锁工具，对于公寓这种门非常多的地方，开锁工具自然要随身携带。
鹰眼蹲在了门前，其余三名演员帮他把风。
不一会，大约十几秒的时间，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在走廊中响起。
鹰眼将门推开，门内的景象一览无遗。
房间内的布局与其余的房间相差不大，都是单间的布局，唯一的不同是床上躺着一个人，死人。
这人的穿着和体型与魏生金十分相像。
不知为何，窗外的冷风传来丝丝凉意，让鹰眼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我进去看看，你们在外面等着。”鹰眼说完走了进去。
分开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特别是中间还隔了一道门的情况下，但现在这种情况，全部进入房间也有可能会出现全部被关在房间里面的情况，所以暂时分开，双方保持在各自的视线之内是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鹰眼来到床边。
他看清了躺在床上的人，正是魏生金。
魏生金脸色铁青，舌头吐在外面，双目圆睁，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被掐死的？
鹰眼心想，他看了看魏生金的指甲缝，里面很干净。
不像是昏睡状态下突然被攻击，再说，以他的性格，今晚不睡的可能性比早睡的可能性高太多，难道是苍一说的死法？
想到这里，鹰眼没有再将注意力放在尸体上，而是开始在房间里面翻找起来。
“发现什么了吗？”阿柱问。
他见鹰眼没有反馈，于是开口催促。
“是魏生金。”在翻找的时候，鹰眼顺便回答了一句。
“恐怕他是死在自己手里的。”乌龟说道。
“什么？”阿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够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他便理解了乌龟的意思，“你是说苍一说的那种死法？这么说来，的确有可能，以魏生金的性格，做出这种事情也不奇怪。”
“在发现和自己聊天的演员不是真正的演员之后，魏生金便直接下死手，可是没想到的他杀死的其实是自己。”
说到这里，阿柱叹了口气。
很多时候，演员的改变不但会让他们变强，也会让他们产生新的弱点。
“我比较好奇他看见的究竟是谁？”a说了这么一句，面带微笑。
这时候，房间内的鹰眼有了新的发现，他找到了一份合同，魏生金的合同。
“喂，你们看看。”鹰眼走到门口。
他双手一上一下抓着合同，然后将合同的正面对着门外的三人。
三人眼中的注意力全部被合同上面的内容所吸引。
“霸王条款……”看着看着，阿柱嘴中说了这么一句。
之所以住户会愿意留在全云公寓，正是因为全云公寓能够为住户提供生活保障，但这一切都是在自己能够活到寿命自然终止的情况下。
一旦将生命和生活保障摆在一起，这样做究竟值不值几乎不需要回答。
“苍一发现的恐怕就是这个，他做了什么才会被全云公寓赶出去？是直接撕毁合同还是修改合同？如果是修改，又是怎么修改的？”一连串的问题从乌龟口里问出。
“问问他就知道了。”鹰眼说。
说完，鹰眼向窗户边走去，他右手发了条信息之后将手机放在窗外。
收回来之后，已经收到了钱仓一发过来的消息。
【苍一：因为还要考虑负债的问题，所以我没有选择撕毁合同，而是修改合同，可是修改合同并非是我这一方同意就可以了，还需要全云公寓的同意，因此，我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帮助全云公寓打工，帮他物色合适的商品。】
【苍一：可惜被南辕捷足先登一步，并且他提出了更有诱惑力的条件，所以，全云公寓也就没有答应我的要求。】
看完这些消息之后，鹰眼考虑了两秒钟，最后还是将这两条消息给了阿柱等人看。
第787章 拖累
“他居然……”阿柱双眼紧盯着手机屏幕。
在阿柱的映像之中，钱仓一一直都是一个行事风格比较稳妥的人。
聊天群里面的内容与阿柱对钱仓一的看法完全不同。
虽然行为都很合理，但是自愿帮助全云公寓打工，而且不是卫良哲那样打工，而是直接背叛人类，帮助全云公寓贩卖人类。
“我必须得问他这个叫南辕的家伙究竟什么地方强过他。”a面色严肃，走入房间当中。
即使钱仓一在与全云公寓的谈判中失败，但他的失败也是有价值，有参考意义的，并非毫无作用。
得知他信息的演员完全可以去寻找新的途径与全云公寓交易。
不一会，a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可是她的脸色并没有变好一点。
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地方的价值能高过南辕提供的信息。
“怎么了？”阿柱面带疑惑。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a无奈地笑了一声。
“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坏消息。”乌龟有些不耐烦。
“地狱电影。”a说完叹了口气，“苍一说，南辕交易的内容是……”
“地狱电影？”阿柱嘴唇微张，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a 刚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因为无论他们做什么，都不可能超过这方面的价值，除非，地狱电影故意给他们价值远大于地狱电影本身的信息，然而这种可能性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简直和彗星撞地球的概率差不多。
“这个叫南辕的家伙为什么……”乌龟咬着牙，他也陷入了难题当中。
为什么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能够告知全云公寓关于地狱电影的消息？
这是目前最大的问题，也是最难以解决的问题。
“不知道，恐怕，只有他自己能够回答了。”鹰眼摇头。
“千江月也不知道？”阿柱好奇地问。
“他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鹰眼说。
“呃……”阿柱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找不到合适的切入口。
“你们之前不是遇见过南辕么？再次遇到他的时候问他不就行了？”乌龟提了一个主意，一个虽然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几乎没人去想的主意。
“还会遇到吗？”阿柱感觉自己的头都大了。
可是他没办法，现在光芒万丈团队只有他一人还能够自由行动，花间与琉璃都被关在照片当中，南安也忽然消失不见。
接踵而至的不幸让阿柱感觉有些独木难支。
“或许不会。”鹰眼说。
“或许会。”乌龟跟着说道。
“我们继续去找合同吧，无论我们提出的条件是什么，都必须要找到我们自己的合同不是吗？除了我们四个人之外，还有剩下的演员的合同，如果能够一并找到，说不定能够节省下大量的时间。”a 并没有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南辕身上。
虽说南辕能够提供地狱电影信息这一点让人非常在意，但究其根本，演员要面对的敌人还是全云公寓。
a没有漏掉这一关键因素。
“边走边聊。”鹰眼说。
因为当下的形势还没有到千钧一发的地步，今夜，不过才刚刚开始。
四人离开0214房间，乌龟有意最后一个离开，在离开之前，他的目光在魏生金身上停留了几秒钟。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地方，也有相同的地方。”
“你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有自己的理由，但相应的，你也必须承担选择的后果。”
“我不会记住你。”
轻声说完，乌龟将门合上，然后小跑几步，追上三人。
……
出租车上，钱仓一双手抱胸，低着头，做出一副睡眠不足想要补觉的模样。
司机是沉默寡言的人，不说话，默默开着车，对后座的顾客也没有太多的好奇心。
目的地到了之后，钱仓一付钱下车，动作流利，丝毫不拖泥带水。
前方，是离全云公寓最近的医院，考虑到全云公寓在城市当中的位置，所以这家医院依即使在晚上也是人头攒动。
医院大门前的停车场停放着许多车辆。
通过提前和皮影戏沟通，钱仓一已经知道了皮影戏的位置，然而现在，他有些担心自己的债务。
这个世界对于负债者的追查程度究竟如何，钱仓一暂时还不知道。
唯一能够用来参考的对象只有千江月和魏生金，而这二人的欠债都远超他扮演的角色。
犹豫再三，钱仓一仍然打算试一下。
只要围堵他的人不拿武器，那他十有**能够逃掉。
在医院外的超市买了一瓶矿泉水之后，钱仓一走入了医院大门。
他的心中很谨慎，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很放松。
说起来，应该去买一副眼镜的。
钱仓一心想。
他来到楼梯前，一路安然无恙，没有任何人对他有多余的注意力。
知晓这一点之后，钱仓一放心了许多。
他站在四楼的楼层图前看了一眼之后，很快就确定了路线，不一会，皮影戏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中。
只是他没有大声打招呼，而是走到足够近之后才开口。
“我来了，他怎么样？”钱仓一问。
“还在里面，等他出来之后，我们怎么将他弄到全云公寓去？”皮影戏问。
千江月目前的情况也是演员在参演电影的时候最担心的问题。
参演完电影后，身体会被修复，不用担心会影响下一部电影和现实生活，但是在电影中期受伤，接下来的时间里，都要拖着伤痛继续扮演自己的角色。
这其中的危险不言而喻。
就像皮影戏所担心的，因为千江月扮演的角色负债太多，导致几乎所有人都认识他。
在失去全云公寓的保护之后，也就是明天接近天明的时间段里，千江月受重伤躺在医院当中的消息估计整座城市的人都会知道。
到那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态会如何发展，谁也不知道。
因此作为千江月的队友，有必要在明天天亮之前将千江月带回全云公寓。
问题在于，全云公寓并不是做慈善的，待在全云公寓当中，皮影戏依然要耗费精力去照顾千江月。
为什么钱仓一不照顾？因为他已经被赶了出来。
准确来说，已经处于一种半出局的状态。
而导致这一切的元凶，现在仍然还在筹划着什么。
第788章 看不见的手
只是现在，钱仓一暂时也做不了什么，他拿出手机，等待着仍在公寓中寻找的演员的消息，不能亲自下场虽然有影响，但不至于让他只能袖手旁观。
这段时间，也能够让钱仓一稍微休息一下。
满打满算，时间也不过两天，可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需要担心的事情，实在太多。
即使是睡觉，钱仓一也依然保持着警惕心。
他坐在长椅上，低着头，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
皮影戏原本想要和钱仓一说些什么，但看见后者一脸认真，于是选择放弃。
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钱仓一心想。
通常来说，能被意识到的不对劲，都是有足够信息支撑的判断。
这些信息有可能是自己无意中获得的，也有可能是很久以前就已经获得的，总之，不是凭空出现的。
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沉思当中，钱仓一忽然想到了秘神，准确来说是秘神对他的注意。
当时的感觉，在《何方》当中也出现过一次，当时他还不明白遇到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但是现在，他已经明了。
那是地狱电影直接干预而出现的情况，地狱电影不想让秘神深入探索。
换而言之，地狱电影一直在关注着自己的演员。
也就是说，千江月实际上一直处于地狱电影的观察当中，唯一不清楚的地方就是南辕是否也在地狱电影的观察当中。
以地狱电影展现出来的实力，应该不会遗漏南辕，但为什么又允许南辕这样特殊的存在，着实是一个难以解答的问题。
预支片酬……
又一个想法从钱仓一脑海当中蹦出。
“对了，你以前有参演过预支片酬的电影吗？”钱仓一转头看着皮影戏。
听到钱仓一的话，皮影戏先认真的想了会，然后摇头，“从来没有，而且，也没必要，又不是现实生活，多出来的片酬无非是买一些特殊道具或者延长休息时间，作用根本没有想象中的大。”
接着，皮影戏补充了一句，“再说，预支的片酬都是要还的。”
“假如只从生存的角度去考虑，预支片酬相对于普通的电影是有很大的优势的，虽然数额会有一定量的减少，但是只要死了，就不用还了，也就是变成了坏账。”
“就像现实中的贷款一样，需要一定的信用额度，假设我们预支了这部电影的片酬，最后全部死在了电影当中……”当钱仓一说到这里的时候，皮影戏小声嘟囔了一句，“应该不会吧……”
“我只是打个比方。”钱仓一看了皮影戏一眼。
“我知道，你继续说。”皮影戏摆摆手。
“实际上，作为被地狱电影控制的人，我们何来信用额度一说，无论多强的演员，在面对‘下一部’电影的时候，总会存在翻车的情况，除非……”钱仓一的眼神开始变化。
“除非什么？”皮影戏下意识地问。
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又没有跟上别的演员的思路，这一点她一直都想改。
不擅长归不擅长，当生存需要这一能力的时候，她没得选择。
假如某一部电影的规定是男女性转，那进入这部电影的演员就只能委曲求全，否则只能被淘汰。
“我知道了，除非对每一名演员都进行统计，计算他会通过下一部电影的概率，然后通过大批量的贷款来获得一个固定的收益。”皮影戏回答。
这些内容，是她曾经的同事和她闲聊的时候说的，刚才恰好想起来。
见钱仓一没有说话，皮影戏在心中暗想是不是自己说错了。
“等等，有点问题，地狱电影并不需要收益，片酬本来就是它发放的……也不对，无论怎么想，我都不认为地狱电影无所不能，收益应该有点用才对，又或者，它是为了提升演员的存活率。”皮影戏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之后，她选择沉默不言。
虽然心里还在做新的推测，但不再开口说出来。
“假设，假设是故意的呢？”钱仓一再次开口。
“什么？”皮影戏愣了一下。
我又没跟上？
她心中一惊。
“我的意思是，如果进入这部电影是故意安排的呢？”钱仓一开始补充，“你帮我问问鹰眼他们有没有和南辕接触，如果有接触，有什么新的发现？”
“好。”皮影戏拿出打开手机，在屏幕上按了起来。
因为在现实世界当中泄露地狱电影的消息会被屏蔽，所以可以断定地狱电影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会有注意力在演员身上，得出，千江月的情况也一直在被地狱电影观测。
缺少的片酬，突如其来的预支片酬，进入电影之后，南辕的变化，这一切的一切看似是巧合，假如串联在一起呢？
钱仓一心想。
想到这里，钱仓一忽然感觉自己后背发凉，周围的温度也降低了许多。
“有回复了。”皮影戏说。
钱仓一拿出自己的手机。
“召唤秘神的咒语……”钱仓一念了一遍，“为什么会有这个，还是特殊道具，我一直以为召唤秘神只是转移我们注意力的方法。”
随着获取信息的增多，钱仓一发现情况似乎越来越偏离原本的轨道。
所有的一切，似乎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在暗中操控。
“目的是什么？”皮影戏问。
或许我可以尝试不跟，而是超越他们的思维，走在他们前面，这样就不会感到吃力了。
皮影戏在心中对自己说。
“目的？我暂时只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bug，假设将地狱电影比喻成一个系统，千江月的存在就是一个bug，正常的数据都不值得特意设计，但bug不一样。”钱仓一面色越发严肃。
至于bug究竟会被如何处理，这一点钱仓一自己也不知道。
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病人情况良好，但是主要短时间内不要剧烈运动。”医生说完愣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反正没问题就是了。”
说完之后，医生便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
不一会，千江月被送到病房当中，手术的费用，皮影戏已经交清，相较于那巨额的债务而言，这点手术费真算不上什么。
第789章 出现
躺在病床上的千江月虚弱无比，连呼吸都非常微弱。
钱仓一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压低帽檐。
他还记得自己与千江月参演第一部电影时的场景，当时千江月从四楼跳了下来，明明已经受了伤，但仍然没有去医院，而是强撑着前往长兰小区。
后来，因为千江月没有表现出受伤的情况，所以钱仓一也没有在意。
“情况很不好。”皮影戏摇摇头。
虽说生命没有危险，但是剧烈运动的话，谁也不知道伤情会不会恶化。
“如果能够让他醒来就好了。”钱仓一说了一句。
“嗯？”皮影戏有些疑惑。
“他最清楚南辕，也许能够知道南辕的真正目的。”钱仓一叹了口气，“我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毕竟，这部电影很有可能是特意为他准备的电影。”
皮影戏点头，但是没有回答。
二人沉默了一会。
按理来说，现在皮影戏可以选择回到公寓，将千江月交由钱仓一来照顾，但考虑到钱仓一已经失去全云公寓的保护，因此皮影戏不得不留下来。
假如被债主发现，钱仓一很难带着千江月逃走，很有可能只能自己一个人先行逃离。
如果在规定的时间内没有将千江月带回全云公寓，那么被捆绑在他身上的巨额债务很有可能会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为了确保不出现意外，皮影戏必须留下来。
除非他们愿意将千江月当成弃子。
然而有趣的是，现在根本不可能将千江月当成弃子，无论是怎样性格的人，只要这人知道南辕与千江月的关系，就不可能会让千江月死去。
在这部电影杀青之前，千江月必须活着。
就在这时，皮影戏想到了一件事，“假如，你和全云公寓的交易达成，你的戏份是不是就杀青了。”
“十有**。”钱仓一低声说道。
到时候，只要再找到其余演员的合同，那他再以合作者的身份推荐剩下还活着的演员。
整部电影就能够宣告结束了。
因为近在眉睫的危机已经消散，至于今后这些人会与全云公寓发生什么事情，又会遭遇到什么，那就不关钱仓一的事了。
“真可惜。”皮影戏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
“没什么好可惜的，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一出，恐怕我也没办法这么快就找到自己的合同，这其中恐怕有许多巧合和算计。”钱仓一摆摆手。
说完，钱仓一忽然站了起来，“我先看着他，你去找找路线，宜早不宜迟。”
当务之急，自然是先安排好路线，等到时机一到，直接就将千江月送回全云公寓。
“有消息手机联系。”皮影戏点头，走出病房。
等皮影戏走出房间之后，钱仓一将房门关上，然后坐在千江月的病床前。
“你……醒了？”钱仓一看着千江月。
后者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双目紧闭，气息微弱。
过了两秒，千江月猛地睁开双眼，目光如炬，他的眼神给人的感觉根本不像是虚弱的伤者，反倒是不屈的战士。
居然是真的……
钱仓一心中一惊，不过表情依旧维持原样。
之所以会突然诈一下，还是因为千江月身上藏着太多秘密，导致他根本无法按照正常情况去推测。
“苍一？”千江月吃力地转动自己的头，然后用虚弱的声音喊道。
“在。”钱仓一凑近了些，他的声音很平稳，虽然他现在心跳很快。
不知为何，眼前的千江月给钱仓一的感觉与之前不同，不像是相处许久的千江月，也不像是温和的南辕。
反倒是像第三种性格的人。
如果不是千江月告诉了他关于脑中宫殿的事情，钱仓一现在或许会认为千江月拥有多重人格。
在怀有戒心的状况下，钱仓一并没有完全丢弃这一猜想，只是降低了优先级。
“你不是千江月对吗？你是谁？”见千江月没有开口，钱仓一弯着腰，将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
“我的身份和你们一样，被选中的不幸者。”千江月双手撑着床，似乎想坐起来，不过他的身体暂时还不允许他做这一动作，至少现在不行。
听到千江月话的同时，钱仓一确信了自己的推测。
与自己预料的不同，在确认这一点之后，钱仓一心中并没有产生迷茫的感觉。
所有的一切都很清晰。
“你是创造千江月的人，既然你说你的身份和我们一样，换而言之，你们八人根本没有能力创造一个新的灵魂，再加上千江月能够被地狱电影选中，说明地狱电影对这件事至少不是知根知底。”
“再结合现在发生的事情，我想你们之所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应该是其余的存在动的手脚，至于目的，显然和地狱电影有关。”
做出这样推测的缘由在于演员的能力一直处于某一正常范围之内。
不在正常范围之内的能力都来自地狱电影的馈赠，无论有多特殊，都属于被地狱电影掌控的范围。
那么借用原本人类的躯体，创造出一个全新的灵魂，这一项能力是否已经被地狱电影掌控，变成了最关键的问题。
假设有和假设没有都能够依靠之前的蛛丝马迹去推测。
两种不同的情况在概率上本来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是再结合现在正在参演的电影，钱仓一更倾向于后一种假设。
地狱电影能够做到很多事情，但也有一些事情做不到。
“你猜的没错，我们没有这样的能力，我们也不过是棋子。”
“同样，我们创造出来的灵魂也是，他的命运已经被注定。”
明明话中的内容很悲凉，但是钱仓一却没有从语气中感受分毫，他挺直腰杆。
“目的，是什么？”钱仓一直奔主题。
“你是指为什么会被选中吗？”千江月眼珠子左右转动了下。
这一回答，让钱仓一有些意外，他以为自己至少需要成长到二线演员才能够接触到这一内容。
“你说的我也感兴趣。”钱仓一双手插在口袋当中。
“所有的世界，都是真实存在的。”千江月没有卖关子，第一句话就解答了钱仓一的许多疑惑，一切都并非电影而是真实。
一时间，钱仓一脑海中思绪飞扬，他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件事是：难道小电影的世界也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第790章 前路漫漫
“无数个世界，根本不能用数字来衡量的数量。”
“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运转规则，自己的轨迹。”
“对于地狱电影这种存在来说，每个世界都能够产生大量的能量，将这些世界掌握在自己手中就意味着无穷无尽的能量。”
“扩张，是所有高维生物一直在做的事情。”
“正如你所见，全云公寓也正在做同样的事情。”
千江月继续说着，脸上无悲无喜，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
看着病床上那张失落的脸，钱仓一很想说些鼓励的话，但他转眼又想到了自身，想到了眼下的处境。
“扩张的方法呢？难道是利用我们这些微不足道的演员？”钱仓一不想放过难得的机会。
今夜获得的消息也许用成千上百条命都换不到，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在于消息的内容都是真相。
不能只是真话，必须是真相。
“不同世界的规则不同，就像不同阶级的人有不同的烦恼一样。”
“最底层的人在担忧自己下一餐吃什么，稍微好一点的阶级则在担心怎么让自己吃得更好……同样，目标越高，遇到的困难也越大。”
“演员遇到的困难是如何逃生，而地狱电影遇到的困难则是如何掌握世界运行的轨迹。”
“举个例子，如果将地狱电影类比成人类，那么我们演员，就像是实验室当中的苍蝇或者蟑螂，在探索一些不方便进入的地方时，人类会将精细的相机绑定在苍蝇或蟑螂身上，让这些足够小的生物代替自己去探索。”
“我们所做的事情并非单纯地取悦观众，也并非单纯地赚取片酬。”
千江月说到这里，右手半支撑着身体，身上传来骨头磨动的响声，但他丝毫不在意。
见到这一幕，钱仓一连忙按住千江月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其不要乱动。
“放心，不会死的。”千江月轻声说了一句。
声音很虚弱，却异常坚定。
钱仓一松开手，“说起来，我记得自己以前收到过粉丝的礼物，观众，是存在的吧？”
“我不知道，或许，但我从来没见到过。”千江月已经将自己的半个身子撑了起来，他听到钱仓一的问题，微微摇头，“也许你有机会见到，只是到那时，有可能你不希望自己见到，谁知道呢？”
忽然，千江月的动作快了起来。
这一瞬间，钱仓一甚至产生了千江月没有受伤的错觉。
曾经一同参演《用爱发电》时的场景在脑海中再次浮现。
当时，千江月最后一个进入发电装置，在发电装置中模拟的场景甚至直接让千江月的左手消失，强度与其余人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在见到病床上的千江月强行坐起来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千江月能够从他所说的二十人参演的电影当中活下来。
因为一直有其余的力量在支撑着他。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任何问题都可以，只要我能回答出来的。”
在钱仓一内心震惊的时候，千江月已经将背靠在了枕头上，他的脸上恢复了不少血色，看起来比之前精神多了。
如果不是知道千江月的特殊情况，钱仓一很怀疑千江月现在是回光返照。
“有没有可能脱离地狱电影？我的意思是，真实的脱离……”钱仓一咬着牙，虽然他在后面补充了一句，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有些自欺欺人。
“可以。”千江月重重地点头。
“只要能够上升到影帝的层次，就可以选择回到自己的世界，甚至能够选择回去的时间点，例如，被地狱电影选中的瞬间。”
“你不用担心这一点，在这一点上，地狱电影不会作假。”
“只是，我见到过的，成长为影帝的演员，一个都没有。我听说过的，有三人，据说他们都没有选择回到自己的世界，而是利用奖励做了别的事情，至于究竟是什么，我不清楚。”
“对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个消息。”
“或许你已经推测出来了，能够挑选演员的世界都是已经被地狱电影所掌控的世界。”
“换而言之，你所在的世界一定不干净。”
说到此处，千江月自嘲地笑了笑。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泪光，似乎想到了某些事情。
按理来说，知道部分真相应该会让钱仓一感觉心潮澎湃，可实际上，钱仓一现在的感觉只有冰冷，从头到脚的冰冷。
犹如极地的寒风一直在他身边盘旋，带走他仅剩的最后一丝体温。
敲门声响起，皮影戏的声音传了进来，“我可以进来吗？”她小声地说。
钱仓一走过去将门打开。
“千江月怎么……他怎么坐起来了？”皮影戏还打算问千江月的情况，但是一转过头就看见了让她惊讶无比的一幕。
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除非不是人，否则绝对不可能受了这么重的伤之后还坐在床上。
虽然皮影戏不相信钱仓一会这样做，但她还是问了一句，“是你弄的么？”
“不是。”钱仓一摇头，“你先进来。”
皮影戏走进了病房，钱仓一顺手将门关好锁上。
“他真的没事？”皮影戏右手指着坐在病床上的千江月，她脸上的表情仿佛写着‘难以置信’四个字。
“先别管这些。”钱仓一走到病床边，因为他发现千江月将眼睛闭上了。
“你醒醒。”钱仓一低声喊了两句，“我还有些问题没问。”
然而，千江月并没有反应。
“你放心，我绝对没有怀疑你。”皮影戏眨了眨眼。
“我问你，是什么力量给了你们拼装灵魂的能力？”钱仓一没有理会皮影戏。
正当皮影戏静静等待着的时候，千江月猛地睁开双眼。
此时的他犹如地狱来的恶鬼一般，面目狰狞，额头青筋暴起。
他一把伸手抓住钱仓一的衣领。
“……终焉……之地！”千江月声嘶力竭地说道，只是这声音听起来不像青年人的声音，更像是年过花甲的老人。
终焉之地……
钱仓一在心中重复了这个词。
偶尔在梦中，钱仓一还会梦到那个地方。
无尽的锁链，无尽的远方。
阴沉如世界末日般的天空，甚至连时间都不存在。
在那黑色的大地上，一切都是永远！
第791章 询问
“他在说什么？”皮影戏以为千江月脑子出了问题，于是她靠近了些，一旦躺在病床上的人稍有异动，她就会出手阻止。
虽然钱仓一有告诉皮影戏关于千江月的事情，而种种迹象也表明千江月没有撒谎，但皮影戏仍旧不是坚信。
在这诡谲莫测的世界中，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意外，更何况是与人有关的事情。
钱仓一微微低头，然后将千江月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拿开。
他直起身子，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
“我没事。”钱仓一转头对皮影戏说。
说完之后，他再次将注意力放在千江月的身上。
“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但是眼下如何解决眼前的困难才是最关键的。”
“假设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们做这件事情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钱仓一伸手将千江月的位置摆正摆好，“能说么？”
眼前的人虽然有着与千江月一样的皮囊，但灵魂却完全不同。
这种差别与南辕和千江月的关系非常相似。
因此，钱仓一改变了自己的策略，关于地狱电影的重要的信息，他打算事后在了解，如果解决完眼前的麻烦之后没有了机会，那也没有关系。
知道与否并不能改变地狱归途团队的选择，他们还是要继续活下去。
继续在无数犹如噩梦般的世界中经历生死危机。
“目的很简单，自然是反判断地狱电影，依然拿刚才的例子来举例，经过改造过后的苍蝇在探索未知地界之后是否要返回？如果被探测的地界中也存在着类似或者同等层次的文明，那么这一文明可以也在苍蝇上面动手脚，让其成为自己的眼线？”
千江月双手开始缓慢握拳，似乎在做康复训练。
他的行为看起来非常正常，只是时间却有些不对。
“能解释下吗？”皮影戏插了一句。
她知道现在插话有些不礼貌，不过在地狱电影当中，这种关系到自身安危与未来前景的事情，礼貌与否已经无所谓了。
“我等会再和你说。”钱仓一对皮影戏说。
皮影戏点头，没有多说。
她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理论上来说，继续追问下去也可以，但时机却不适合，除非现在千江月所说的是下一秒即将发生的危机。
“你们的存在恐怕已经被发现了。”钱仓一走到一旁倒了杯温水，然后递到千江月嘴前。
后者没有拒绝，低头开始喝了起来。
等千江月示意已经可以了之后，钱仓一将水杯放在一旁。
“没错，所以我们的死期也要到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千江月似乎正在眺望远方。
“有办法挽救么？”钱仓一追问。
“应该有。”千江月点头，“双重间谍。”
“如果地狱电影愿意利用这一机会，那么就还有活下来的可能，因为还有利用价值，如果地狱电影没有这样的打算，那……”说到这里，千江月顿了一下，“写遗书是目前来说最有意义的事情。”
“这是单纯只考虑利益关系的情况，假设我们身为演员的身份能够对地狱电影造成一定的压力，那或许存活的可能性会更大，只是我不知道我们是否有这样的条件。”
说完之后，千江月闭上眼，他的额头上出现了缜密的汗水。
钱仓一当然明白这些话的意思，他很清楚。
只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在知晓了这一点之后，地狱电影的选择有些奇怪。
准确来说是解决千江月这一问题的方法有些奇怪。
不是直接修改记忆、身体等暴力手段，而是使用‘取巧’的办法来处理掉这一问题。
这正是最关键的部分。
正当房间内暂时陷入沉默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
护士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听到这一声音之后，钱仓一马上示意皮影戏去开门，而他，则将千江月的身子放平。
虽说这个世界有全云公寓，可全云公寓的存在只被极少数人所知道，对于正常的市民来说，周围的一切都是正常的，都是唯物的。
皮影戏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前，她的手放在了门把手上，但是没有马上开门。
她回头看了一眼病床，确认一切没有破绽之后再将门打开。
两名年轻的女护士走了进来，开始处理手术后的事情。
……
一切稳妥之后，钱仓一再次询问，只是千江月没有再睁开眼，似乎已经陷入昏睡当中。
无奈之下，钱仓一只好先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解释给皮影戏听。
“这样么？”皮影戏听得非常认真，听完之后，她有些失落，“进入殿堂，应该是比一线演员更难的要求吧？类似于现实世界中最著名最有含金量的奖项。”
“应该是。”钱仓一点头。
“实话实说，我个人的感觉其实还好。”皮影戏叹了口气，“在之前我就已经有这样的想法，我相信大部分演员也有这样的想法，唯一的不同是现在得到了一些证实，其实呢，我们的境遇并没有因此而变坏，当然，也没有变好。”
“另外，还有一点需要注意，隐藏在千江月心中的演员是很久之前的演员，或许他们存在的时候，条件更差，环境更艰苦。”钱仓一的眼神依旧坚定，“就像刚才的例子，苍蝇身上只有一个相机，固然是拖累，但是如果改装的过程中还为苍蝇的翅膀强化，还为苍蝇增加了防御系统，武器系统等等，那么，全副武装的苍蝇将会比只携带相机的苍蝇拥有更高的存活率。”
变化，无时无刻不在发生。
地狱电影的变化钱仓一都看在眼里。
从最初的邮件到手机软件，从只能兑换特殊道具到现在拥有技能装备，一切都是在给演员提供更加优厚的条件。
虽说这些条件的作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嗯，不管怎样，活下去总没错。”皮影戏深吸一口气。
“对了，路线都安排好了吗？”钱仓一问。
“已经确定下来，本来还担心千江月的身子有问题，但看刚才的情况，唯一的问题也不是问题了。”皮影戏说。
“嗯，我再去给他弄套衣服，穿着病服出去太显眼了。”钱仓一站了起来。
他和千江月两人的身高和体型差不多，所以直接按照自己的尺寸买就行。
第792章 面对
因为不挑款式，所以钱仓一买得很快，他挑的都是轻便宽大的衣裤。
除此之外，他还去眼镜店买了一副黑色边框的平光眼镜，虽然现在还没有遇到追债的人，但未雨绸缪总没错。
也多亏医院所在的地方是市中心附近，不然他还真不一定能马上找到地方买。
回到病房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
他将门关上之后，连忙为千江月换衣裤，皮影戏也走过来帮忙。
“我将他送到公寓里面没问题，但是你之后去哪？”在换衣裤的过程中，皮影戏开口问钱仓一。
已经被公寓撕毁合同，全云公寓自然也不会再为钱仓一提供住处。
一旦身份信息被追查到，那么随之而来的将是无尽的逃债生涯，这自然不是钱仓一想看到的结果。
他也不认为自己这样做就能够逃脱地狱电影的掌控。
太简单了。
“先躲在全云公寓附近，或许还能够帮到你们，真要躲的话，也不可能会躲在这一片区域。”
“不用担心我，估计这部电影马上就要杀青。你到了全云公寓里面之后，先想办法和鹰眼他们汇合，然后……召唤秘神。”
“地狱电影将召唤秘神的咒语定为了特殊道具，南辕也特意告诉鹰眼和阿柱去拿秘神的咒语，毫无疑问，双方都想让我们召唤秘神。”
“实际上我们现在也的确陷入僵局当中，召唤秘神说不定可以带来转机。”
“一个打破僵局的机会。”
这样做会带来怎样的结果，钱仓一不是很确定。
假设只有全云公寓这一敌人，那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只差临门一脚，当然，这只是对他自己一个人而言。
因为南辕的变化还有千江月自身的遗留问题，所以情况变得非常复杂。
衣裤很快换好，千江月仍旧处于昏迷当中，他们不打算等到太晚，因为太晚会显得更引人注目。
“我知道了。”皮影戏点头。
钱仓一安排给她的事情，看似很简单，但其实远不如想象中容易。
光汇合这件事，恐怕就要先看全云公寓的心情。
当时被困在楼梯上的场景皮影戏依然历历在目。
假设全云公寓再来这么一出，到时候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几乎等同于绝境。
再说汇合之后的计划。
即使没有受到全云公寓的阻挠，与秘神进行交易本身就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一不小心命就丢了，因此召唤秘神之事也必须慎之又慎，另外，召唤秘神的过程是否会有危险，这一点也没有测试过。
除了这两件事之外，在全云公寓中找到自己的合同也是同样重要的事情。
考虑到千江月也是由她带着，那毫无疑问，找到千江月与全云公寓的合同这件事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二人等待着时机。
直接办理出院手续不太现实，千江月的伤一点也不轻，能活下来也是各方面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
因此只能偷偷跑出去。
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带着病人从医院逃离不算难事。
毕竟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而不是关押罪犯的监牢。
半夜十一点，如果千江月没有在这个时间之前醒来，那他们会直接想办法将千江月弄出医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轻微的呼喊声在病房中响起。
“水……”
千江月唇色发白，脸上的表情非常疲惫。
在钱仓一接完水，重新走到病床前的时候，千江月已经在睁眼。
因为受伤过重，所以即使只是睁眼这一简单的动作，都让千江月感觉艰难无比。
“时间才过去几个小时。”钱仓一开始讲述现在的情况，“等会我们要带你回全云公寓，你最好先做好心理准备，然后，你是千江月吗？”
他的声音沉稳无比，听着让人非常放心。
千江月转头看着钱仓一，他张了张嘴，但没有说话。
见状，皮影戏也走了过来，“你身负巨额债务，如果今晚不回到全云公寓，到时候抓你的人围上来，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们根本没办法救你。”
她以为千江月对钱仓一的做法有意见。
“扶我起来。”千江月的声音逐渐恢复正常，他正从虚弱状态中脱离出来。
二人将他扶了起来，随后，千江月抬手接住钱仓一递过来的水杯，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之后，他掀开被子，下床。
皮影戏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说道：“恢复得也太快了吧……”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千江月已经站在了地上，并且正在活动自己的身体。
虽然动作幅度不大，但是却与身上的伤格格不入。
“不用惊讶，透支生命力而已。”千江月脸上的表情平静无比，“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会崩溃，但我相信绝对要不了多久，出发吧，有什么要告诉我的路上说。”
“你醒了就好办。”钱仓一点头。
三人偷溜出医院，坐上了前往全云公寓的出租车。
……
鹰眼四人仍旧在全云公寓当中寻找合同。
经过一段时间的搜寻之后，他们也获得了一点收获。
阿柱与花间的合同都被找到，这让阿柱心里好受了些。
他没有选择离开公寓，而是继续跟随三人。
“怎么修改的确是一个问题。”乌龟对阿柱说。
“是啊，即使有苍一的经历作为参考，但我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改，撕掉显然也不是什么好办法，毕竟我扮演的角色身上也背负着巨额债务。”阿柱叹了口气。
“先放在身上，等时机合适之后自然知道该怎么改。”a说。
“房间又被移动了。”鹰眼偏过头看了一眼。
房间不停改变位置正是让四人浪费大量时间的原因，有时候进入一个房间的时候还是四楼，等离开房间，楼层就变成了二楼。
因此即使知道门牌号，也很难迅速找到对应的房间。
“我问问苍一他们怎么样了。”鹰眼走到窗前，不一会，他将最新的消息带给了其余三人，“他们正在赶过来。”
“他们？千江月也……”阿柱感觉有些意外。
“千江月也来了，我们这边也加快速度，最好将所有演员的合同都拿到手。”鹰眼说。
“千江月不是受重伤了么？”乌龟也很意外。
“等他们到了就知道了。”a倒是不太意外。
第793章 安静
“我们要去汇合吗？”阿柱问。
他已经拿到自己的合同，自然也就多了一个选择。
如果让阿柱来选，他一定会选择继续寻找自己队友的合同。
之所以会这样问，原因在于即使他拿到了自己的合同和队友的合同，也无法立即结束这部电影。
钱仓一被驱赶出全云公寓证明了许多事情。
单纯地撕毁合同根本不能杀青就是其中一件。
这一点，阿柱心知肚明。
对他来说，无论是先找到结束这一切的办法还是先找南安她们的合同，都非常重要，至于究竟哪一个更重要，他一时无法下结论。
“现在就去汇合吗？”乌龟沉吟道。
他转头看着阿柱，眼中波澜不惊。
魏生金的死状依然在乌龟脑海中浮现，虽然魏生金死有余辜，但是他的死依然对乌龟的心态有很大的影响。
如果不值得信任，当初乌龟就根本不会让他进入团队当中来。
身为队长，猫咪的死，乌龟有一定的责任。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乌龟根本不必为猫咪的死而自责，但是他自己却不这样想。
他是聚敛团队的队长，看事物的角度与旁观者不同。
无论对错，原本五人的聚敛团队，现在只剩下两人还存活，死亡人数超过一半，剩下的人甚至还没有找到存活下来的方法，也就是说，还有可能死人。
相较于过程，乌龟是一个更看重结果的人。
很多时候，并不是不犯错误就行，在充满生死考验的地狱电影当中，没有活下来，本身就是最大的失败。
一个团队，队友没有活下来，队长就应该负有责任。
即使是进入《角落》这部电影就死亡的金色，只要站在乌龟的角度去看，他也一定有责任，只是大小不同罢了。
因为在进入电影之前，团队之间是能够相互联系和交流的。
换句话说，乌龟认为自己完全有机会提前告知金色可能会遇到的情况以及对应的处理办法。
正是乌龟的职业让他有这样的想法。
责任，是一个很沉重的词。
“他们还没到，我们没必要这么着急。我们现在的情况还算明朗，虽然全云公寓一直在干扰我们，但对我们来说，找到所有的合同只是时间问题。”鹰眼摇头。
他的语气很坚定，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似乎不容人反驳。
听到鹰眼的话，a多看了鹰眼一眼。
这个人，不，地狱归途团队，与聚敛还有光芒万丈完全不同。他们团队不是一群受惊的人抱在一团互相取暖，更像是为了参加某一难题或者盛会而从各个强队当中抽出来的中坚力量。
a在心中说。
恍惚之间，她产生了加入地狱归途的想法，准确来说，应该是自己加入地狱归途之后会发生什么事的想法。
随后，一股紧迫感从她内心深处涌出。
这股紧迫感逼迫着她，驱使着她向前，追上团队的步伐。
“嗯，我也认为继续找比较好，不过需要设定一个界限，我们不能一直找下去，假如中间遇到一些处理不了的问题，可以换一个思路。”a开口说道。
好难……
a心想。
这是a思考过后得到的结论，她认为的难，不仅仅是思维的跳跃性，还有那无与伦比的自信。
a知道千江月在402号房间中与光芒万丈团队发生的事情，虽然当时她没有在场，但她能够想象出当时的场景。
当时千江月的做法根本不像是谈判，更像是在发号施令。
然后是钱仓一，第二天千江月从宇昊旅店回来全云公寓的时候，乌龟与其发生争执，当时钱仓一的说的话，a记得一清二楚。
现在则是鹰眼……
每个人都能够独挡一面。
a心中有些羡慕。
“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算了，我不浪费时间解释了，反正接下来我和你们一起行动就好。”阿柱连忙摆手。
他担心自己的话引起了不必要的误会。
让其余的演员怀疑他拿到合同就想跑路。
“这样比较好。”乌龟点头，没有多说。
四人依旧在全云公寓当中搜寻，很快，鹰眼和乌龟都拿到了自己的合同，除此之外，琉璃的合同也已经找到。
只是她现在仍旧被困在照片当中，因为花间和南安都已经死亡，所以其余的演员也不知道救出她的办法。
她仍旧在照片中等待，偶尔尝试一次接近那永远都靠进不了的房屋。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合同被找到，四人成功拿到了所有还存活的演员的合同。
“我们去大厅。”鹰眼说。
四人向楼下走去，有钱仓一之前的消息在，因此即使找到了合同，四人也没有太过高兴。
阿柱心中松了口气，不说别的，至少他不需要再将自己的精力放在合同上，完全可以分出很大一部分精力去找自己的队友。
进入照片的花间和琉璃，莫名失踪的南安，阿柱依然认为他们都还活着。
下楼的过程，鹰眼非常谨慎，阿柱经历过一次，所以一点也不奇怪。
直到来到大厅。
大厅当中，一地的照片显得颇为狼藉。
“对了，我记得召唤秘神需要四个条件，我们可以提前准备。”a开口说。
“嗯，一个封闭的空间、足够的祭品、咒语、灵魂主权。”鹰眼点头，同时也说出了召唤秘神需要的四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和第四个条件很容易满足，第三个条件现在已经有，唯一缺的是第二个条件。
阿柱之前经历过522号房间中召唤秘神的过程，了解第二个条件指的祭品是什么。
召唤秘神所需的祭品并非独特的东西，而是一些比较常见的祭祀品。
各类牲畜的头。
至于有没有严格限制，这一点阿柱也不清楚。
“要不让苍一他们带些祭品过来？”阿柱转头看着鹰眼。
鹰眼是地狱归途的团员，对自己团队的人说的话自然比在场的另外三名演员有份量。
“不用，我出去买，你们先准备好地点，门卫室就不错。”鹰眼看了一眼门卫室。
门卫室的门大开，卫良哲冰冻的尸块仍旧躺在原处，即使已经过了这么久，也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
第794章 崩溃
三人留在全云公寓的大厅当中，鹰眼已经离开全云公寓。
合同的分配很明确。
按团队来分，即使团队内部有什么争执，也不会影响到其余的团队。
乌龟手中拿着的合同除了自己的之外，还有猫咪和魏生金的，a手中拿着自己的合同。
虽然猫咪和魏生金已经死亡，但是乌龟并没有马上撕毁合同，他打算先留着，或许在之后会有什么作用。
光芒万丈团队的合同都在阿柱手中。
在鹰眼离开大厅之后，阿柱不停翻着手中的合同，神态非常焦急。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色越来越深，阿柱也感觉越来越不妙。
即使他一直在逃避，但仍然忍不住去想那一种最让他害怕的可能。
除了他之外，团队中其余的演员都已经死亡。
心念至此，阿柱忽然感觉自己背脊发凉，就在今天傍晚，团队中的四人还坐在大厅的长椅上商讨着这部电影，才不过几个小时，仍站在大厅中的就只剩下他一人。
阿柱咬了咬牙，半蹲在地上，他开始寻找照片。
只要能够找到与花间和琉璃有关的照片，就能够确认这二人的存活。
之前找到的照片都在南安身上，现在南安已经失踪，所以阿柱不得不再次冒着被抓入照片的危险继续在满地的照片中寻找。
乌龟和a看见了阿柱的动作。
“你这是……”乌龟问。
阿柱没有转头，而是边找边回答，“我想看看花间和琉璃是不是还在照片里面，你们不用帮我，这些照片并不安全。”
作为光芒万丈团队唯一的有生力量，阿柱的做法可谓是十分不明智。
一旦他被抓到照片当中，后果不堪设想。
在照片当中可以换人出来这种事情，他现在根本不知情。
见阿柱在全身心寻找，a眼神中有些不忍，她看了乌龟一眼，接着开口说道：“我这样说有些不恰当，但我想，你们团队很有可能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如果你继续冒这种无谓的风险，或许连你都会死在这部电影当中。”
阿柱听完这些话之后没有理会，仍旧继续寻找。
过了将近十秒钟，阿柱叹了口气，他的语气变得深沉无比，“我知道，但是在没有看到他们的尸体之前，他们都有可能活着不是吗？”
“当这种事情发生在你们身上的时候，你们也会这样做。假如乌龟失踪了，你会不会去找他？”阿柱问a。
问完之后，阿柱继续翻找照片。
你们的答案，一定和我想的一样！
阿柱心想。
他对乌龟二人的看法有信心。
“不会！”
聚敛团队的回答传到阿柱耳中。
这是乌龟与a的回答，而且，二人是同时回答阿柱的问题的。
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阿柱的手停了下来，他睁大双眼，瞳孔收缩，眼白的中的血丝越发清晰，“你们……为什么？救猫咪的时候，我可是一直待在你们身边，你们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阿柱站了起来，右手食指指着乌龟。
“救猫咪的时候你都差点死了？当时你在想什么？”阿柱的声音在大厅当中不断回响。
面对阿柱的质问，乌龟脸上波澜不惊。
他站在原地，轻轻甩了甩手中的合同，“当时很危险，如果不是猫咪拼死将我的头装在恶魔的身体上，我们三个都看不到今天的太阳。”
“我那时没有想别的，只想将猫咪救下，后果什么的，我根本没有去考虑。”
这是乌龟的回答，只是他还没有说完，等阿柱想要开口的时候，乌龟提前开口打断了阿柱的话，“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我也是之前见到的时候才真正意识到团队并没有这么简单。”
“团队的构成必须要有足够数量的演员，像我们这种四、五名演员的团队，其实更像是一个小队。”
“小队的人数不多，要想维持小队的存在，人数必定是满额，或者只少一名演员。”
“因为再少下去，小队的人数将会降到三以下。当团队存在感降低的时候，个体的存在感就会升高。”
“这就是我和a为什么会这样回答的原因，我们现在更倾向于个体。”
“作为个体，我们自然以自己的性命为重。”
“就像古代的战争一样，假设双方各派出一千士兵参战，最后战争结束的时候真的会战至最后一人么？不会。”
“战争溃败是一个过程，同理，团队崩溃也是一个过程。”
乌龟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阿柱，他不期望阿柱能够理解自己，实际上，他也不希望阿柱理解自己。
这时候，a开口了，她接着乌龟的话继续向下说。
“聚敛团队，已经接近崩溃。”
“光芒万丈团队也一样。”
“保护自己，活下来，一切皆有可能，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有机会复活我们曾经的队友。”
“希望到那时，我们的心依然温暖。”
晚风从门外吹入，吹乱了地上的照片，也让三人有了一丝疲惫感。
阿柱任凭照片从自己脚边飞过，他看着乌龟与a，抿着嘴，一直没有开口。
忽然，电梯声到达的声音传入三人耳中。
三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电梯。
叮！
电梯门开了。
鼓掌声从电梯内传出，千江月的面容出现在三人眼中。
“南辕？”阿柱问。
乌龟和a下意识后退一步，眼神中充满警惕。
南辕走出电梯，双手停止鼓掌，“是的，你们已经失败了。”南辕的声音很温和，听着让人很舒服，“不如，加入我如何？”
“你？”阿柱反问，“你连身体都没有。”
“可以等我说完再做决定。”南辕向三人走来。
乌龟与a都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只要你们与我合作，别的我不敢保证，但这部电影，你们一定能够安全通过。”南辕先丢出了胡萝卜，“我已经与全云公寓达成条约，成为他的代理人，有我的引荐，你们必定能够与全云公寓建立起新的联系。”
“这部电影杀青的条件很简单，在不考虑未来发生意外的情况下，让自己扮演的角色能够在阳光下行走。”
“没错，还款也是一个办法，只是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千万不要小看了钱的力量。”
南辕面带微笑，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照片，然后将照片慢慢撕开，“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现在心里想的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