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逃跑的病人
x先生离开后，赵子真跟随蒋医生在疗养院参观了一圈。a区以及b区都是普通病房，和医院里的一般病房没有明显差异。
“蒋老师，我们不去c区看看吗？”赵子真好奇地问道。
蒋医生却是摇了摇头道：“没有特权，是不能随意进入c区的。”
“可是彭修贤转进去之后情况怎么样，我们不需要去确认一下吗？”赵子真追问道。
蒋医生的目光突然在他脸上仔细打量起来：“怎么，你对那里很有兴趣？”
赵子真连忙摇头：“只是有点好奇罢了。”
两个人正往休息区走，突然听见“嘟嘟”的警报声响彻整片上空。
赵子真同蒋医生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事件。一队穿着制服的保安向着c区赶了过去，看来那边是真的出了状况。
“要过去看看吗？”赵子真提议道。
“不该去凑的热闹不要去。”蒋医生没好气道，“我们先回去。”
两个人回到休息区的餐厅，蒋医生找了位置坐下来，赵子真则是自觉地端着餐盘去窗口打饭。
“听说了吗？刚刚c区有个病人跑了。”轻微的议论声传入了赵子真耳中，他朝着那声音又挪了半步。
“那可不得了啊，知道是跑了的是什么人吗？”
“说是个女的……”
正在谈论此事的两个人离开了窗口附近，后面说的话赵子真不得而知，却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不一会儿功夫，赵子真端着摆满各式菜肴的餐盘走回蒋医生面前：“这疗养中心的伙食还真不错，比咱们医院可是强多了呢。”
蒋医生笑道：“你怎么不说在这儿工作可比普通医院的精神科压力大多了。”
“对了，蒋老师，”赵子真突然凑上来，压低声音道：“我刚才听说c区那边有个病人逃跑了。”
蒋医生面露惊讶道：“c区？那可是个大麻烦了。”
赵子真若有所思道：“也不知道是怎么逃出去的，而且，就算能逃走，好像也没办法回城啊。”
是啊，这里地处偏僻，距离市区半个多小时车程，又没有来往的公交车，就连出租车也不会轻易开到这里来。
“不关我们的事，就不要瞎操心了。”蒋医生似乎对逃跑的病人并不感兴趣，在吃饭期间只是跟赵子真又讨论起彭修贤的病情。
“子真，你赞成实施定向破坏手术吗？”蒋医生问道。
“我……总觉得还不不太人道啊。”赵子真抿了抿唇。
蒋医生疑道：“没想到你这个随军出去救援过灾区的家伙还这么心软啊？”
听到这里，星璇有些惊讶了，原来赵子真并不似看上去这般简单，曾经还是随行的军医。也不知道是参加了哪一次救援活动。
吃完饭，两人回了各自的房间。赵子真躺在床上，心思却又回到了方才听来的新闻上，他自言自语道：“要是能看看现场就好了，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想着想着他便一骨碌坐起来，整了整衣服，独自出门去了。星璇暗叹，赵子真这人好奇心可真强。
走到c区门口，不出所料被拦了下来。
“请您出示您的权限卡。”门口站的保安冷冰冰地说道。
赵子真从兜里摸出了一张卡片，递到保安手里，“嘀”一声门禁竟然真的被打开了。赵子真脸上难掩惊讶之色。
对上保安狐疑的眼神，他又结巴着解释了两句：“那个，蒋医生让、让我来的。”
赵子真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c区，手心却已微微冒汗，心里暗自腹诽：“这蒋老头竟然权限还挺大嘛。”
没错，这张权限卡就是赵子真从蒋医生那里顺来的。
进入c区中那栋白色的大楼，室内的环境果然很不一般。所有的门窗上都安着防盗网，里面光线昏暗，空气也有些浑浊。
迎面走来了几个穿着灰色制服的工作人员，赵子真下意识地低下头去。
“听说朱澜跑的时候，并没有被人发现啊，她怎么避过保安的巡逻的？”
“听说她连鞋子都没穿，这能跑到哪儿去呢？”
擦肩而过，赵子真被他们无视了，却又得到了一些关于逃跑病人的信息。“这人名叫朱澜，怎么听上去疑点重重？”赵子真嘀咕着。
他穿过大厅走到了病人休息区，不像是他所想象的，c区的病人还是可以在大楼里自由活动，只是每个人的手腕上都带着一个电子手环。
这手环应该是用来监测病人体征以及定位病人所在位置的，那外观看起来和最初使用的能量锁没什么两样。星璇想笑，这设计者莫非还是这里的一员不成。
赵子真挑选了个面相和善的老太太对面的位置坐下，冲她微微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哟，小伙子，新来的？”老太太笑盈盈地问道，看上去和正常人无异。
“是啊，今天才调过来。”赵子真环顾四周，自己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工作人员的注意，便大着胆子询问：“听说今天有病人逃出去啦？”
老太太脸上的笑容一滞，压低声音道：“你还不知道吧，逃走的那个可是个恶徒啊。”
“恶徒？她做过什么事？”赵子真问道。
老太太眼中划过一丝惊惧，答道：“她啊，竟然杀了自己的孩子，一对双胞胎啊，活生生被她用枕头捂死了。”
“虎毒还不食子呢！”赵子真愤愤地拍了下桌子，周围的病人立即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老太太摆了摆手：“她这一逃出去啊，指不定又去哪里作恶了，冤孽啊。”
赵子真的情绪似乎还有些激动，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镇定下心神，复又问道：“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叫什么名字啊？”老太太问道。
“刘康裕。”赵子真吐出三个字，额上的青筋竟是暴起的。
“刘康裕……”老太太努力地回想着，“应该没有这号人吧。”
“要不，您再仔细想想？”赵子真所期盼的答案并没有出现，却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了。
“子真，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蒋医生拍着他的肩膀，不可思议地问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在找谁
“啊……我刚才睡不着就在外面瞎转悠，不小心就逛到这里来了。”赵子真并没有想出什么合适的借口，蒋医生也是一脸完全不信的的样子。
“你跟我出来。”蒋医生沉声道。
赵子真看了一眼老太太，发现她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却真的犹如一个精神病患那般。他摇了摇头，跟着蒋医生走出了大楼。
蒋医生走到大楼背后一处不显眼的角落，突然回头问道：“你刚才在里面打听谁呢？”
“没谁啊……我就是在了解逃走病人的情况。”赵子真目光闪烁道。
“我都听见了，刘康裕是谁？”蒋医生问道。
赵子真的脸色变了变，摸着口袋，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蒋医生拿出一支烟递给他道：“你千方百计混进c区，就是为了打探这个人的消息吧？”
赵子真接过香烟放在唇畔，目光变得幽深起来：“蒋老师，你也知道几年前我妻子遇害的事吧？”
蒋医生点了点头：“就是你去灾区救援回来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吧？听说后来嫌犯被抓到了？”
赵子真点燃了香烟，狠狠地吸了几口，烟头在昏暗的光线中明灭闪烁，“抓是抓到了，但是被鉴定为重度精神分裂，并没有判刑。”
“所以，你是得到消息，确认他被送进了这里面？”蒋医生猜测着。
赵子真沉重地点头：“大概两个月前我得到消息，说他被转院到了这里。但是我通过各种渠道都打听不到他具体住在哪一间房里。”
“就是这个叫刘康裕的人？”蒋医生问道。
“对，”赵子真突然丢掉烟头，抓住蒋医生的手臂，满眼恳切地问道：“蒋老师，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蒋医生伸出手：“你先把权限卡还给我。”
赵子真不好意思地拿出卡片放到他手中：“我真的很想找到这个人，您能帮帮我吗？”
“就算你找到了他又打算做什么？难道要杀了他么？”蒋医生问道。
“不！不！我只想……听听他怎么说……”赵子真极力压抑着心中的仇恨，表现出一副释然的模样。星璇感觉到能量锁正在强烈的震动着。
“既然是重度精神病患，你还指望他能向你忏悔吗？”蒋医生一针见血。
“或许，他是个正常人呢？”赵子真眼中闪出一道寒光。
“你是怀疑在精神鉴定上有人作假？”蒋医生十分惊讶，“这种事你可不要信口开河啊。”
“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要查清楚。”赵子真坚定地回答。
“唉，我知道你心里是对亡妻放不下。”蒋医生拍着赵子真的肩膀，“你跟我去一趟c区的会诊室吧。”
“这么说，您答应帮我啦？”赵子真喜出望外。
蒋医生答道：“听说逃跑的病人被抓回来了，疗养中心的医生和保安队长都在那边。你先跟我过去，有机会就找人探探口风。”
“这么快就抓回来了？”赵子真跟着蒋医生往楼上走去，心里想起刚才那老婆婆告诉自己的事情，又问道：“那个叫朱澜的女人真的狠心杀了自己的孩子吗？”
蒋医生答道：“确实如此，被警察发现的时候，那女人还将孩子的尸体穿戴整齐地摆在床上，据说她就那样生活了一周。”
“那……她的丈夫呢？”赵子真问道。
蒋医生答道：“听说是常年都不怎么回家。”
“那他丈夫也有一半责任了。”赵子真道。
两人来到三楼会诊室，里面密密麻麻地站了一堆人，蒋医生穿过人群，走到院长面前问道：“病人的状况稳定下来了吗？”
院长望向坐在病床上的女人答道：“半个小时前注射了镇定剂，现在才刚刚转醒。”
赵子真往前面凑了凑，看见那女人苍白的侧脸，头发犹如干枯的稻草一样披散在肩头，她突然回过头，视线竟然同赵子真的交融在一起。
女人干裂的嘴唇张了张，发出了一声不可思议的声音：“老公……”
她猛地站起来，冲向赵子真，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老公……你怎么才回来……呜呜……”她的哭声凄凉，断断续续的话里透着哀怨。
赵子真愣愣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望向蒋医生。蒋医生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刺激病人，赵子真便任这女人双手紧紧地箍住自己。
过了两分钟后，女人终于松开双臂，赵子真松了一口气，后退了一步同这女人保持了距离。
他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心中竟然萌生了一丝怜悯，或许她真的不是有意要杀害自己的孩子呢？
“子真。”蒋医生冲他招了招手。
赵子真走过去同院长礼貌地打了招呼。
院长看着他说道：“听说你之前参与过抗震救灾，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赵子真摸了摸下巴的胡须，说道：“的确，那段日子每一刻都觉得自己离死亡很近。救援活动结束后，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缓过劲来。”
院长赞叹道：“就是有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在，那些濒临死亡的生命才能得到挽救，做得好啊！”
蒋医生看向赵子真的眼神里也难得透露出几分赞赏。他说道：“子真最近在对先天性人格缺陷以及暴力人格倾向的课题做研究，您看能不能也给他一个出入c区的权限？”
院长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不过你要陪他一起去，c区的情况你可是比他清楚很多。”
见院长痛快答应，赵子真感激道：“多谢院长，我一定不会惊扰这里的病人。”
“对，你只需要多倾听，多观察，对你的研究会有很大帮助的。”院长语重心长道。
此时赵子真准备随蒋医生离开会诊室，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女人，见她面色平静地坐在病床上，就好像刚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样。
“愣着干嘛？走啊。”蒋医生催促道。
赵子真连忙跟上，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你不是要找刘康裕吗？我带你去个地方，或许有可能找到线索。”
第一百三十九章 第十九号病房（一）
c区的负一层，那里是真正的监牢。这儿的味道很古怪，像是雨后的潮湿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
整个走廊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个布满了灰尘的灯泡闪着微弱的光，锈迹斑斑的铁门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蒋老师，这里边关的都是什么人？”赵子真借助手机的光线打量四周的环境。
“全部是本应该被判死刑的囚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蒋医生答道。
“可是……既然有严重的暴力倾向，为何不做定向破坏手术？像彭修贤那样？”赵子真不解道。
“你以为他们没有进行过手术吗？可惜手术产生了不可逆的脑部损伤……”蒋医生叹道。
“所以说，他们相当于被疗养院遗弃了，对吗？”赵子真问道。
蒋医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岔开话题道：“这里说不定会有你要找的人。”
赵子真沿着昏暗的走廊向里走去，心里感到无比压抑，耳边不断地传来哀怨的哭声和梦呓般的自言自语声。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单独的牢房，有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背影不断地颤抖着。赵子真走近那间牢房，用手机向里面照了照，汗毛陡然竖起，他不敢置信地问道：“阿杰，你是你吗？”
角落里的背影动了动，却是没有回头。赵子真提高音量试图引起里面人的反应：“你是刘毅杰对吗？我是赵子真啊！”
监牢里的人终于有了反应，缓缓回过头看他。赵子真却是吓得后退了半步：“你、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眼前的男人头顶上布满疮疤，头发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根，脸颊消瘦得已是不成人形，双眼凹陷，嘴角渗着血丝，手脚都被铁链锁住。
男人盯着赵子真的脸看了半晌，喉结滚动，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字：“跑！”
赵子真有些惊讶，回头望望来时的路，却已经不见蒋医生的身影。他顾不得考虑蒋医生此刻去了何处，双手抓住栏杆，焦急地问道：“阿杰，告诉我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监牢里这个像怪物一般丑陋的男人发出野兽般呜呜的声音：“跑！跑！”似乎他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能反复地念着一个“跑”字。
赵子真不明所以，却还是有些心慌起来。他又问道：“阿杰，你知道一个叫刘康裕的人吗？”
男人收起脸上激动的神情，扭过脸去不再看他，任赵子真怎么问都没了反应。
“这人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不知何时蒋医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问道。
赵子真摇头道：“他是我以前的同事。”
“你的同事竟然会被关到这儿来？是怎么回事？”蒋医生惊讶地问道。
赵子真朝着出口走去：“蒋老师，我心里有个想法……”
蒋医生连忙跟了上去：“出去说，这里怪让人不舒服的。”
走出负一层，两人才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说吧，你有什么想法？”蒋医生从兜里摸出了一支烟递给赵子真。
“我猜测刘康裕或许已经死在了这里……”赵子真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道，“刚才那监狱里的情况您也看到了，里边那些被放任不管的囚犯似乎离死亡没多远了。”
“如果是死在了这里，疗养中心的档案里应该会存有他的死亡证明。”蒋医生说道。
“蒋老师，可否拜托您去查一查档案？”赵子真恳切地问道。
蒋医生面露难色：“档案室的权限我是没有，不过我可以去请求院长通融一下。只不过你的情况，我可能要如实相告了。”
赵子真答道：“如果能找到真相，这些事告诉他也无妨。”
“那你先回去等我消息吧，别再到处乱跑了。”蒋医生说罢，两人便分头行动了。
赵子真回到自己的房间，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感到心力交瘁。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他靠着床头慢慢睡去。
约莫一刻钟后，赵子真似乎是梦魇了，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沉闷的声音，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星璇刚想结束附身功能，却听见此时有人开门进来。
蒋医生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站在床边面色古怪地盯着赵子真看了一会儿。星璇觉得很奇怪，他为什么会有这间房的钥匙？
赵子真像是感觉到被人注视着，不一会儿便渐渐转醒。“蒋老师，您怎么……”他的意识尚有些模糊，莫名其妙地望着眼前的人。
“哦，门没上锁，我就直接进来了，没打扰你睡觉吧？”蒋医生沿着床边坐下。
赵子真摆了摆手：“我本来也没想睡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觉得累。”
“对了，我去院长那里问过了。”蒋医生说道，“他专门调查了这两年所有入住疗养院的病人名单，都没有一个叫做刘康裕的人。”
赵子真坐直了身子道：“死亡病人里也没有吗？”
蒋医生摇了摇头道：“没有。”
“这……这不可能！我的调查渠道不会有假的！”赵子真情绪激动起来，双手不停地在空气中挥舞。
“这是c区所有病人的名单。”蒋医生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了赵子真。
赵子真接过来立即打开，里面是厚厚的一摞名单，他开始仔细地翻阅起来。直到赵子真看完了最后一页名单，他问道：“所有的病人都在上面吗？包括监牢里的那些？”
蒋医生点了点头：“如果不是考虑到我们医院同疗养中心的关系，这份名单是万万不会拿给我看的。”
“不，这当中一定有问题。”赵子真说道，“或许他们隐瞒了一些病人的死因，而刘康裕就在其中呢？”
“这……应该没这种可能，就算是死刑犯在这里也是存有档案的。子真啊，你也不要太钻牛角尖了。”蒋医生望着赵子真，对他的偏执感到无语。
“等等……”赵子真的目光落在手中的那一摞纸上，“这上面记录的c区负一层只有十八间房，可我刚才明明在下面看到了第十九号房。”
“你会不会是看错了？”蒋医生问道。
“不可能有错，因为那一间是唯一的空房。”
第一百四十章 第十九号病房（二）
看见赵子真起身往门外走，蒋医生连忙阻拦：“这么晚了，你又去干什么？”
“我再去c区的负一层看看，十九号房里一定还有什么秘密。”赵子真不顾阻拦，坚定地向外走去。
然而这一次蒋医生并没有跟上去，而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望着赵子真的背影渐行渐远。
夜幕降临，疗养中心却是一片灯火通明，尤其是c区那栋白色的大楼附近，任何阴影都被照得无处遁形。
走到门禁前，赵子真被拦下了，“晚上不允许进入此地。”站在门口的安保人员冷冰冰地说道。
“我白天同蒋医生一起来过，有重要的东西落在里面了。您看，可否通融一下？”赵子真满脸堆笑地请求着。
“请你明天早上再来。”果然还是不肯放行。
赵子真正欲继续央求，突然听到疗养院的警报声又响。此时安保人员脸上的神情紧张起来，看向远处的b区。赵子真推断应该是那边又出事了。
不一会儿，另一名穿着制服的保安匆匆赶到了c区门口，气喘吁吁道：“刘哥，b区那边出事了，你快过去一趟吧。这边我替你盯着。”
“知道了。”那人听后立即向b区赶去，却是忽略了等在c区门口的赵子真。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刚来的保安问道。
“嗯，我白天进来的时候把随身物品落在里面的休息区了，正要进去拿。”赵子真抱着侥幸心理这样解释道。
没想到此人并没有制止他进去，而是挥了挥手道：“哦，那你快去快回。”
赵子真欣喜若狂地点点头，递上蒋医生的权限卡，小心地打量着面前男人的神情。
随着“嘀”一声，刷卡成功，赵子真总算如愿以偿地进入了c区大楼。他乘着电梯直接去了负一层。
这一层的入口处还有一道铁门，不过白天蒋医生输入开锁密码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避开赵子真，使得他早已将密码烂熟于心。
赵子真在密码锁上按下“1229”四个数字，“咔哒”一声，门应声而开。这次他拿了手电筒进来，能将周围的环境看得更清楚一些。
沿着走廊向最深处走去，夜晚的监牢更加让人觉得阴森可怖。不少囚犯发现了走廊中的光亮，从栏杆内向外伸出枯瘦如柴的手臂。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囚犯们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一般。赵子真只觉心惊肉跳，努力地侧着身子，以免被他们的手碰到。
终于来到标着数字“19”的监牢门口，赵子真将手电的亮光投射进去，却惊讶地发现里面出现了两道人影。白天的时候分明是空的啊。
赵子真定睛一看，十九号监牢里竟然关的是两个孩子！她们看上去都只有十来岁的样子，穿着破破烂烂的裙子坐在稻草上。
“小朋友……”赵子真轻声唤道。
两个小姑娘顺着光线忘了过去，赵子真一怔，这两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是双胞胎？
“你是谁？”小女孩警惕地往角落里缩了缩。
“你们不要怕，叔叔不是坏人。”赵子真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和蔼可亲一些。
“你是‘这里’的人吗？”其中一个小姑娘问道。
赵子真摇了摇头：“叔叔是来找人的，你们知道一个叫刘康裕的人吗？”
“知……”小姑娘刚要开口，却被旁边的姐妹捂住了嘴。两人立刻交换了个眼神，另一个小姑娘说道：“他就在后面那片森林的房子里。”
“森林？”赵子真不解，小孩子的描述可能并不十分准确，他从身上拿出了纸笔，递到铁栏里面：“小朋友，可不可以画下来？”
小姑娘拿起笔在白纸上画了一幅抽象的地图，像是一片树林中有个圆形的建筑。
赵子真指着那个不知所谓的圆形问道：“你的意思是，他在这里面？”
小姑娘认真地点了点头：“还有妈妈，也在里面……”
“你们的妈妈？”赵子真不可以思议道，“可不可以告诉叔叔，你们为什么被关在这儿？”
这么小的孩子，就算是先天性人格缺陷，也不至于锁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里。此刻赵子真对疗养中心的疑虑又加深了几分。
“不知道，我们本来是跟着妈妈一起来工作的……”小姑娘正说着又被旁边的小姐妹拽了拽衣角。
赵子真发现这两个小女孩当中，一个比较愿意同他交流，另外一个却不愿和他分享她所了解的秘密。
“叔叔，会找到妈妈吗？”小女孩的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
看着她们脏兮兮的小脸，赵子真的心突然像是被刺了一下，眼眶竟然有些发热，他重重地点了几下头：“叔叔一定会找到你们的妈妈，救你们出去！”
然而此刻那个不说话的小女孩却是一直盯着赵子真看，那种眼神就好像穿透了他的皮囊，直击灵魂深处一般。
星璇突然觉得那女孩是在看自己，不禁想留下来和她说说话。不过此时赵子真兴冲冲地揣着那张地图奔向大楼外面。
他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来的初衷，而是想极力去寻找小女孩们的母亲。
c区的背后确实有一片树林，而树林和c区之间还隔着一堵高高的围墙。望着围墙上的电网，赵子真感叹道：“这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此时，赵子真身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发现是蒋医生打来的。
接起电话便听到一阵斥责：“你是不是跑到c区负一层去了？赶快给我回来！”
听到此话，星璇眉心也是一跳，她答应x先生要按时回去的，可是现在都已是凌晨一点了。
见赵子真放弃了去树林中寻找圆形建筑的想法，向着休息区走去，星璇便输入口令“return”，灵体回到了心理诊所。
卧室里的灯散发出温暖的光线，星璇往x先生的怀里拱了拱。
“回来了？”他低沉沙哑的嗓音在星璇耳畔响起，带着朦胧的睡意。
“嗯，回来晚了。”星璇小声答道。
“饿吗？”他捂着嘴打了个呵欠，轻阖的眼才又睁开。
“先让我睡会儿吧，好累……”星璇翻了身，渐渐睡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树林迷踪
当晚梦里，星璇又回到了疗养中心c区的监牢中，面前正站着那一对双胞胎。
“星璇……星璇……”她们的嘴一张一合，这熟悉的声音好像和之前梦境中出现过的声音完全重合在一起。
“是你们一直在呼唤我吗？”星璇问道。
两个小女孩却只是手牵着手，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哀伤。
“星璇，该醒一醒了。”耳畔的声音逐渐清晰，低沉而慵懒的男声。
星璇睁开惺忪的睡眼，瞧见x先生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流光的碧眼中清澈无波。
“嗯……什么时间了？”星璇望了望窗外昏暗的天色，伸了个懒腰，不情不愿地坐起来。
“八点钟了。”x先生站在厨房里准备早餐，咖啡的香气顿时充盈着整个房间。
“这么早啊，你这是老年人的作息时间吧？”星璇抱怨着，一头又栽倒在床上，“好想睡到自然醒啊。”
“我答应你，这事件结束，就放你几天假。”x先生说道。
“虽然这么说，我好像并不是很相信你啊。对了，我最近经常梦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星璇同x先生提起了梦中的场景。
x先生思忖片刻答道：“这应该是预知梦。”
星璇立刻来了精神问道：“是和赵子真有关的梦吗？还是别的什么？”
x先生答道：“梦里的人似乎是想告诉你什么秘密，却又碍于某种束缚而不能说出口。”
星璇一个激灵跳了起来：“那你快带我回精神疗养院，说不定赵子真当真能挖掘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秘密出来呢。”
“别着急，先把饭吃了。”x先生将碗摆到桌上，“我同蒋医生约好了，要去疗养中心再看看彭修贤的情况。”
星璇狼吞虎咽地吃着猫饭，还不忘问道：“彭修贤出了什么状况吗？”
“昨天晚上他突然袭击了护士，试图从那里逃出去，还好及时控制住了。”x先生答道。
星璇忽然想起昨晚b区的警报确实响过，应该就是彭修贤引发的混乱了。她问道：“怎么会突然攻击人了呢？之前好像还没发生过这种情况。”
x先生穿好大衣，将半张脸藏进黑色的毛线领中答道：“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
星璇用爪子胡乱地抹了两下脸，便跳进了x先生的背包：“开路吧。”
此时雪花漫天卷地落下来，x先生踏着软绵绵的积雪。星璇听见他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的声响嘀咕道，“我也好想踏雪而行呢。”
“那我放你下来啦。”x先生促狭地笑了。
“可别，我开玩笑的，外面冷死了！”星璇安分的趴在背包里，不再大发诗兴。
感觉k市的冬天仿佛一直都不会结束。
x先生驾车前往疗养中心，星璇在车上打了个盹，感觉也就睡了十来分钟，便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我先带你去见蒋医生，你找机会再附回赵子真身上。”x先生道。
进入疗养中心的休息区，此时蒋医生在大厅里等候着x先生，赵子真也站在一旁，只是看起来脸色有点苍白。
“蒋医生，彭修贤如何了？”x先生问道。
“他还是点名说要见你，”蒋医生说道，“至于昨晚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我们看了病房的监控，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我去见见他再说。”x先生往b区的病房走去，而星璇此时已经附回了赵子真身上。
“蒋医生，今天我想请个假，可以吗？”赵子真问道。
“可是今天很有可能还要对彭修贤的病情再做一次会诊，你有什么急事非要请假不可？”蒋医生有些不耐地问道。
赵子真面露难色，复又压低声音道：“我查出了刘康裕的下落，可能就躲在疗养院后面的树林中。”
蒋医生疑惑道：“如果他真的逃出去了，为什么躲在这儿附近不走呢？这样很容易会被抓回来吧。”
赵子真沉声道：“我怀疑那里可能有什么秘密……”
蒋医生眯起眼起眼睛问道：“你在监牢里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看见蒋医生面色凝重，赵子真摇了摇头：“没有，还是通过之前的渠道打听出来的。”
“子真，你看这样如何，我跟你一起去，如果发现了什么情况也好做个见证。”蒋医生认真地说道。
赵子真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也好，如果疗养院真有什么问题，院长肯定也不愿听信我的一面之词。”
两个人冒着越来越大的风雪出了疗养中心的后门，向着那一片树林中进发。
树林中荒无人烟，光秃秃的树枝完全被大雪所覆盖，四周尽是一片刺眼的白色。
赵子真看着手中那张抽象的地图，目光在林中不断搜索着形状相似的土坡。他们向着树林深处走了一段，眼前出现了一片荒地。
这一小块空地上没有任何植被，赵子真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一间简陋的小屋。可是整个屋子并没有那一处类似地图上所画的圆形建筑，他有些茫然了。
“这好像是护林员住的地方。”蒋医生说道，“要过去看看吗？”
赵子真点头，两人一起走近木屋。四周很安静，屋里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赵子真试着推了一下门，木门竟然没有锁，伴随着“嘎吱”一声响动，一股怪味迎面扑来。
蒋医生被呛得咳嗽了几声，挥了挥手以驱散空气中的味道：“什么东西？”
赵子真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内，并不见人影，里面却放着一些生活用品，不像是荒废已久的样子。
“看来，应该有人住在这里。”赵子真随意翻看着桌上摆着的物件，上面竟是一尘不染。
“会是刘康裕吗？”蒋医生皱着眉头站在门口向外望去，似乎是怕有人从身后搞突然袭击。
赵子真拉开柜子的抽屉，目光落在里面摆放整齐的女士衣物上答道：“不可能是刘康裕住的地方，应该是个女人……”
“什么？”蒋医生感到匪夷所思，却发现赵子真似乎很是镇定，问道：“你手上拿的地图究竟是什么人画的？”
赵子真抬眼望了望蒋医生，开口道：“既然你已经跟了我这么久，想必也是出于某种目的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藏匿的医生
“你这是什么意思？”蒋医生不满地质问赵子真，“我把你带进c区，还辛苦去查了所有病人的名单，你现在反而倒打一耙？”
“蒋老师，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不会纵容我做这些事的。而这次竟然帮了我这么多，不得不让我多想。”赵子真探寻的目光落在蒋医生脸上。
蒋医生面上有些不自在道：“我觉得你有些过于钻牛角尖了，既然这里没有关于刘康裕的线索，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说着他往门外又挪了挪，似乎很着急离开的样子。
“实话跟您说吧，我在c区牢房里见到了两个孩子。”赵子真将双胞胎告诉自己的事说给了蒋医生听。
“你的意思是……住在这间破屋里的人是她们的母亲？”蒋医生思索着。
赵子真答道：“我认为很有可能，孩子应该没有撒谎。”
此时外面寒风呼啸，雪似乎下得更大了。蒋医生面露难色：“可是她要是一直不回来的话，你就准备一直在这儿等下去吗？”
赵子真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一定要等到她来为止，说不定她会知道刘康裕的下落。”
蒋医生站在门边点燃了一支烟，叹道：“唉，我这是上了什么贼船……”
此时门外突然有了动静，似乎是什么人穿过树林时发出的沙沙声。
“有人来了！”蒋医生丢掉烟头，戒备地朝四周望去。
一道黑色的人影从远处的树林中迅速掠过，动作十分敏捷，赵子真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嘴里大声喊着：“站住！你别跑！”
通常人在被追的时候，下意识会跑得更快，如赵子真这种体力较好的选手也没能追上树林中那道人影。
“这……真的会是个女人吗？”赵子真停下来，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回头望望，发现蒋医生并没有跟上来，便打算先回木屋去同他汇合。
然而当他重新回到小屋的时候，蒋医生已经不见踪影。赵子真围着屋子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
“蒋老师，你在哪？”他高声呼喊着，心里不禁有些担心，如果刚才那道人影是刘康裕的话，蒋医生碰到这个变态杀人魔可就糟糕了。
赵子真搜寻未果，加上外面天寒地冻实在太冷，他还是躲进了小屋中。
“这个圆形的建筑到底指的是什么呢？”赵子真打开手机地图，在上面搜索起来。他看着屏幕，不知是眼花还是其他原因，他竟然看见屏幕上迷迷糊糊地倒影出一个女人的身影，冲着自己露出诡异的笑容。
赵子真揉了揉眼睛，正要仔细多看一眼，却感觉到脖子后面传来一阵冰凉，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抚摸过一样，这瞬间的刺激让他猛然回头。
小屋里的空气仿佛突然结冰，看着自己的身后，赵子真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房门不知何时被打开，悄无声息，在距离他不到两米的地方，一个面目狰狞的女人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正缓缓举起手中的菜刀。
时间似乎停滞了一样，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没有动作。
“你……是不是双胞胎的妈妈？”赵子真颤声问道。
女人眼中的杀气减弱了几分，双手依然紧握着刀柄，认真打量了赵子真一会儿，说道：“你不是他们的人，我从没有见过你。”
“对！我不是疗养院的人，我只是进来找人的！”赵子真急着辩解。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是拿着这东西防身。”女人扬了扬手里的菜刀，磨得十分锋利的一把菜刀。
“呃，我不是很介意。”赵子真松了一口气，面前的女人看上去神志十分清楚，虽然面目有些可憎。
“你真的……在疗养院见过多多？”女人问道。
“我并不知道她们的名字，不过在监牢里见着的时候，是她们画了这张地图让我来找你。”赵子真递上了那张抽象地图。
女人往他的方向挪了一步，看在白纸上几个稚嫩的字迹，菜刀“哐啷”一声落到了地上：“真的……真的是多多。”
“她们被关在监牢的十九号房里，我真是不明白疗养院关那么小的孩子是为什么！”赵子真愤愤地说。
“她们？你是说有两个……”女人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赵子真点点头：“你的孩子不是双胞胎吗？”
“他们真的那样做了……”女人痛苦地捂住脸，哀哀地哭了起来。
“做了什么？”赵子真不禁好奇起来，“你之前不是在疗养院工作吗？怎么会躲在这种地方？”
女人哭了一会儿后总算平静下来，她用脏兮兮的袖子抹干眼泪，开口道：“其实我的名字叫朱澜。”
“什么？！”赵子真不敢置信地跳了起来，“朱澜不是关在c区的那个精神病患者吗？她还杀了自己的两个孩子！”
女人摇了摇头：“那个人是假扮的，我才是真正的朱澜。因为我从疗养院逃了出来，他们不得不找一个人扮成我的样子，还扣上了病人的帽子。”
“所以你真的是疗养院的工作人员？”赵子真问道。
女人点了点头：“我不是一般的工作人员，而是参与疗养院机密实验的医生。”
“什么机密实验？”赵子真追问道。
“你跟我来。”朱澜说着往门外走去，赵子真急忙跟上。
在一片空地背后的树林中竟然藏着十多块墓碑，赵子真在里面找到了刘康裕的名字。
“这个人真的已经死了，为什么疗养院的档案里没有他？”赵子真一拳砸在刘康裕的墓碑上，手背上顿时流出鲜血。
“这些人都是因为秘密实验而死的。”朱澜说道。
“你是说，疗养院在用活人做实验？这可太残忍了！”虽然里面埋着他的仇人，但是人体实验却是令他不能接受。
“你是怎么查到刘康裕在疗养院的？”朱澜问道。
“我的朋友恰好在他曾经住过的医院工作，知道他被转到了这边。”赵子真答道。
朱澜继续问道：“那你怎么进到监牢里去的，据我所知只有院长和几个高级管理才有权限去那里。”
“我的导师带我进去的，他知道我在调查什么。”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导师真的不是疗养院的人吗？”
第一百四十三章 秘密实验
朱澜此话一出口，蒋医生所有奇怪的行径浮现在赵子真的脑海中。是的，他也曾怀疑过蒋医生的动机，他在疗养院中尽心尽力地帮自己确实一反常态。
“你到了疗养院之后，有没有感觉到疲惫，经常犯困？”朱澜继续问道。
赵子真点了点头：“从我住在这里的第一晚起，就时常觉得体力不支。”
“那么，回想一下，这几天有没有接触同样的食物，水，或者别的？”朱澜问道。
赵子真回想了一下，大惊失色：“是香烟！这几天蒋医生都给我递过烟！可是他为什么……”
“那就没错了，”朱澜一拍巴掌道，“当时疗养院的人也是在我的饭菜里下了慢性毒药，导致我整天精神恍惚，神志不清，以至于后来被诊断为精神疾病。”
“他们为什么要给你下药？你不是疗养院的医生吗？”赵子真不解道。
“因为……他们把我的孩子抓去做实验。我的多多还那么小。他们实在太残忍了，我无力反抗，试图将这个秘密捅出去，没想到却被他们所害。”说着说着朱澜又哭了起来。
“可是，我去监牢的时候看见里面还关着很多囚犯，为什么会用你的孩子做实验呢？”赵子真对于这个问题还是有着深深的疑问。
“你不懂，这个实验并不是在每个人身上都能成功的，而我女儿体内的基因恰好符合了实验的某项要求。”朱澜答道。
“所以，在你女儿身上进行的实验算是成功了？这到底是什么实验？”赵子真继续追问。
朱澜的脸上阴晴不定，眼中流露出无比的愤怒近似疯狂，“是复制生命的实验！我的孩子根本不是什么双胞胎，另外一个是被复制出来的！”
赵子真宛如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半晌才开口问道：“复制……实验？这在国际上都是遭到强烈抵制的，这、这有违伦理道德啊！”
“然而在大家都不知道的地方，这种实验竟然秘密进行了十几年。”朱澜望着窗外陷入回忆，“这个实验起初只是尝试创造转基因动物，以用作器官移植的供体。
可是，没过多久疗养院来了一位姓潘的医生，她带来了一种叫做“st”的新型病毒，竟然可以通过某种仪器的辅助，将感染了这种病毒的生命体轻易地复制出来。”
姓潘的医生？星璇听到此处完全明白了疗养院所做的秘密实验，就如自己当时在space中看到的复制小蛇的情况一样。而朱澜所说的病毒大致就是曾经李乐琪身上携带的那一种了。
“什么仪器？十多年前竟然就有这种技术？”赵子真惊讶道。
“仪器也是潘医生引进的，具体情况我不是很了解。当年依靠这种病毒成功复制出一些动植物，而人体实验却一直失败。
直到最近他们在多多身上发现了匹配的基因……”朱澜痛苦地抱着头，“早知道会如此，我真应该带着多多一起去死！”
赵子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眼前的女人，思索了片刻，问道：“那你知道他们在哪里进行秘密实验吗？”
“就是这里，”朱澜手指在地图上那个圆形的建筑上戳了戳，“我曾经进入过里面，可惜没能将st病毒带出来。”
“你莫非还想进去？”赵子真此刻心里竟然有一点期待朱澜会否认这个答案，因为他的第六感强烈地提示着自己里面肯定充满了危险。
可惜朱澜却坚定地点了点头：“我已经能大概确定病毒区域位置所在了，”她又试探着问道：“你要去看看吗？”
赵子真心里犹豫了，他支支吾吾地答道：“既然我找的人已经死了，你的女儿也不在里面，我们……还去那里做什么？”
朱澜似是早有预料，脸上划过一丝讥诮：“你一直找的这个刘康裕，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他杀了我的妻子。”赵子真对这一点却是没有隐瞒，因为方才听完惊天秘闻，所以自己这故事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
“创伤会把人变成魔鬼，”朱澜一字一句道，“等你回去，他们会鉴定你是严重型创伤后遗症，将你永久地关在疗养院里，就像我一样。”
“不……不可能吧，我神志还很清晰……”赵子真面色苍白，想到蒋医生有意无意对自己的引导，一切都好像一个布置好的陷阱。
“不如我们找到有利的证据，将他们的恶行公之于众？”朱澜问道。
“我们？”赵子真突然意识到自己和朱澜已经成为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此时后悔恐怕已是来不及了。
“带路吧。”赵子真咬牙道。
朱澜带着赵子真往树林深处走去，一阵强劲的寒风从头顶掠过，沉睡的森林仿佛从噩梦中醒来，抖落了一树的积雪。
沿着结冰的河道走了很远，一个圆柱形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这……难道是个地堡？”赵子真发现了墙壁上高低不同位置的三四个枪眼，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叹声。
“嘘！小声点。”朱澜弓着腰，没入了灌木丛中，“这门口一直有人把守，你别让他们发现了。”
“选择这种地方确实非常隐蔽。”赵子真小声说道，“既然有人把守，那你打算怎么进去？”
朱澜又从衣服里拿出了那把寒光闪闪的菜刀：“等到中午，把守的两个人当中会有一个人离开，趁那时我去引开他的注意力，你趁机溜进去。”
赵子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自己竟真的跟这个陌生的女人来到此处，又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她的要求，他就真的相信朱澜所说的话吗？
躲在草丛里的这一会儿功夫，赵子真的心思百转千回，自己究竟该不该对眼前的地堡一窥究竟？正在他迟疑的片刻，听到耳边传来朱澜的声音：“上！”
还没等赵子真反应过来，朱澜已经高举着菜刀冲了出去，而此时守在地堡外的人突然看见一个面目狰狞的疯女人朝着自己冲了过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脚一软晕倒在地上。
“这么不堪惊吓。”朱澜放下菜刀，在守门人身上翻找着钥匙。
第一百四十四章 秘密基地
朱澜从晕倒的守卫身上找到了一串钥匙，迅速地走到地堡门口，望了一眼还楞在原地的赵子真，沉声喊道：“干什么呢，快点跟上来！”
赵子真“哦”了一声，迈着犹豫的步子走向门口。随着钥匙在锁芯中转动，沉重的铁门缓缓向两边开启，一股奇怪的味道从里面散了出来。
朱澜看出了赵子真眼中的犹豫，说道：“要不要进去，你自己决定。”说罢便抬脚迈进了铁门。
赵子真此时又听到身后树林中似有响动，会是他们派来抓自己的人吗？他的头皮感到一阵发麻，不容多想，赵子真跟着朱澜的脚步进入了地堡。
地堡里面光线昏暗，两边的墙壁上点着油灯，冷风一灌进去，就吹灭了几盏。四处都积满了灰尘，并不像是经常会有人进来的样子。
“他们……真的还在里面进行什么秘密实验吗？”赵子真轻声问道。
朱澜没有说话，一直向前走着，只留给赵子真一个模糊的背影。
两个人默默地沿着走廊向前步行，赵子真感觉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而且路面像是一直倾斜向下的。
“这到底是通向哪里的路？”赵子真冲上去按住朱澜的肩膀，强迫她转过身来。
“嘻嘻。”朱澜低垂的脸上突然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她猛地挣脱开赵子真的双手，头也不回地向着无尽的黑暗中跑去。
“你站住！！”赵子真大声喊道，却突然间吸入了一股奇怪的气味，被呛得咳嗽起来。
他感到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眼前竟然出现了重影，最终意识不清，沉重地倒在了地上。
赵子真昏倒的这一瞬，星璇的意识也跟着模糊起来。当眼前散开的光线慢慢地又重新聚拢时，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腾空。
星璇掀起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干净的床单，天花板上垂着水晶吊灯，四周都是雪白的墙壁，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飘散在空气当中。
这儿是哪里？她刚才不是正附在赵子真的身上吗？
星璇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猛然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何时竟已经恢复成了人形，纤细白皙的手臂，手脚似乎变小了很多。不对，这具身体不是她的！
星璇急忙从床上翻下来，在陌生的房间中找寻一面镜子来确认她此刻到底是变成了什么模样。
这房间里并没有镜子，星璇拿起餐桌上的一把水果刀，银色的刀刃上清晰地倒影出一张清秀稚嫩的小脸。
“这……怎么可能？”这张脸令星璇感到陌生而熟悉，因为那是十三年前李星璇的样子。
“我难道穿越回过去了？”星璇打量着房间内的摆设，她很确定自己对这里并没有任何印象，那么是在梦里？
星璇的目光落在墙上悬挂的相框上，她走过去仔细端详。
照片中是一对青年男女亲昵地依偎在一起，星璇揉了揉眼睛，总觉得照片中的人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是谁。
“return”星璇对着能量锁输入口令指示，能量锁竟然没有了反应，星璇真的捉摸不透目前发生的状况，心里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突然她听到“嘭”一声巨响，似乎是有人突然从外面破门而入。星璇紧张地攥紧了手里的水果刀，慢慢向着窗边靠去。
她听见脚步声逐渐向着自己靠近，心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般，星璇看了一眼窗外，有六七层楼高的样子，就算能破窗而出，怕是一定会摔死。
一双男人的鞋子出现在星璇的视线中，她听到一声低沉的嗓音：“跟我走！”这个声音透着一丝异样的感觉，星璇不由得抬头去看。
一个带着面具，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站在星璇面前，周身散发出一股冷意。
“跟我走。”见星璇没有动静，他又重复了一遍。
“你是谁？”星璇颤声问道。
“难道不想见你的父母了吗？”面具男人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星璇的手臂。
“父母？”星璇疑惑道，却拗不过这男人手上的力道，被他拉扯着向前走去。
走出房间，穿过一段又一段的昏暗的走廊，透过那些惨白的灯光，星璇才能勉强看清楚这里的环境一所医院。
“这里可不是普通的医院，而是藏在k市地下的秘密实验基地。”面具男人缓缓说道。
星璇看见有几名身着制服的护士朝着他们走来，她紧张地盯着她们，可护士就像是没有实体一般穿过了自己的身体，继续向前行走。
“这是怎么回事？”星璇问道。
“你所看到的是十三年前所发生的事。”男人答道。
“十三年前……可是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星璇分明记得十三年前自己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学生，和这诡异的实验基地又有什么关系？
“你的父母曾经是参加实验的主要成员，而他们在了解到st病毒的危险性之后，想将秘密公之于众，却遭到了威胁。”男人说道。
“不……我的父母只是普通人，没有可能参与什么秘密实验。而且我们一直住在l市，从未来过k市，你不要骗我了……”星璇摇着头，完全不相信男人所说的每一个字。
“你跟我来。”面具男人向着楼上走去。
他的脚步停留在一间全封闭的病房门口，透过上面一扇极小的玻璃窗，星璇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一个躺在手术台上的人，身上插满了输液管，旁边摆放着一些样子古怪的仪器，上面显示着各种数据。
“她是谁？”星璇突然感到身上传来一阵刺痛，微微躬下身去。
男人一把扶住了她：“那里面的人就是你。”
“什么？”星璇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会是我？我明明……”难道刚才护士能穿过她的身体，是因为自己才是没有实体的那个？
星璇费力的趴在窗户上向里面张望，终于看清楚了那张消瘦的小脸，确实和自己年幼时候一模一样。
“十三年前的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得了重病吗？”星璇问道。
“不，”面具男人摇了摇头，“起初他们将你关起来是用来威胁你的父母，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用你的身体进行了秘密实验。”
“你是说……复制人体的实验？”星璇惊讶道，“所以，成功了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十三年前
“你不妨自己去看一看。”随着面具男人的话音落下，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鲜活起来。忙碌的医生和护士不断地从星璇身边经过，大厅里充满了紧张地气氛。
星璇很快就在人群中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刚才在房间照片上看到的年轻男子。星璇立即跟上了他的脚步。
男人沿着楼梯上了三楼，进入了更衣室中，星璇一直在外面等候他出来。可是十分钟过去了，里面却没有动静。
星璇穿过紧闭的门扉走了进去，更衣室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怎么会凭空消失呢？她四下打量，发现衣橱后面竟然还藏着一条半米来高的通道。
星璇蹲在通道口向内张望，里面是一条传送带，对面的出口清晰可见。
星璇猫着腰站了上去，传送带却并没有启动。想到自己此刻不是实体，星璇无奈地手脚并用着向出口爬去。
出口处设有一道门禁，不过此时她没有id卡片也照样能通行无阻。穿过这道小门，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一间宽敞明亮的实验室，每个人都穿着生物安全防护服，坐在安全柜内聚精会神地进行着手头的操作。星璇此时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陆博士，您看这株是典型的光滑念珠菌的菌落形态。”
“虽然从形态上看是这样，还是要做一次生化实验，来确定它的生化特征。另外，再做一下基因分析，如果真的产生了基因突变，我们必须要找到这个变异的基因才行。”
耳边传来的各种专业名词，星璇听得是晕头转向，她想在这群都穿着防护服的人当中找出刚才那名男子，已是非常困难。
而且，此时面具男人也是不知去向。星璇该何去何从呢？她站在实验室里感到有些茫然。
这时候大厅中突然响起了警报声，星璇下意识的反应自己还身处精神疗养院中，回过神却看到天花板上的烟雾感应器已经开始向外源源不断地喷起水花。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实验室里的人员纷纷开始抢救桌上的电脑和资料，不解地望向头顶的感应器，水流却是越来越大。
有几名医生对着实验室天花板的一处角落招手示意，大声呼喊着：“这里并没有起火，请停止灭火系统的工作！”
星璇走过去一看，他们正是对着天花板上的监控喊话，摄像头动了动，感应器却依旧没有停止工作。
“真是疯了！”发现沟通无果，其中一名大夫向着出口走去，却又发出一声惊呼：“出口怎么被封死了？！”
“怎么回事？”一群人急忙冲到出口去看，却发现那道门竟然不知何时被锁得严严实实，原本的识别系统完全失去了作用。
“这样下去，实验室很快就会被水淹没了！我们该怎么办？”人群开始慌乱起来，有人举着椅子向窗户砸去，“哐啷”一声发出巨大的撞击声，玻璃竟然安然无恙。
“那是防弹玻璃！我们完了！我们完了！”有人禁不住开始精神崩溃，发疯似吼叫起来。
“你们为什么要毁了这里的一切？难道这些都没有价值了吗？”有人还没有放弃希望，举着手中的培养皿在监控摄像头前晃动。
星璇注意到唯独有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不去求救，也不挣扎，只是默默地坐在那儿。
星璇走过去，发现他手心里握着一枚嵌有相片的挂坠，而那相片上赫然就是星璇七八岁的样子。
透过防护罩透明的部分，星璇可以看到那一双陌生的眼睛里流露出的不舍和哀伤，这一瞬，她的心有被深深地刺痛了。
眼前这一幕悲剧正在上演着，随着水流的不断倾注，实验室已经有一半被水淹没。里面的人还在不停的挣扎，祷告。对于死亡的突然降临，任何人都无法坦然面对。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指声，星璇眼前的一切消失了，自己又重新回到了那个全封闭的病房门口。而面具男人又再度出现在她身边。
“太残忍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从星璇的眼眶中涌出，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地落下。
面具男人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手却是僵在了半空中，听着她哀哀的哭声，终于还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星璇的抽泣声渐渐停止，她不确定地问道：“实验室里的那个男人，是我的亲人吗？”
面具男人答道：“他就是你的父亲。”
星璇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虽然自己脑海中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记忆，却在见到他的那一瞬有了无比熟悉的感觉，以及心里的刺痛。
她开始对自己的过去产生了怀疑，记忆中一切平淡安逸的童年生活突然变得有些虚无缥缈起来。
“他……没有幸存下来，是吗？”星璇小声问道。
面具男人沉默了，看着身边这瘦小的女孩，心中感到钝痛，“不过，他有东西留给你。”
“是什么？现在能给我看看吗？”星璇着急地问道。
“跟我来。”面具男人走向了隔壁的房间，“坐吧。”男人说着启动了桌上放置的投影仪。
雪白的墙上瞬间就投影出照片上那一对男女的面容。
“星璇，当你看到这一段影像的时候，爸爸和妈妈应该已经不在了，”男人说着喉头有些哽咽，“但是，少了我们的陪伴，你也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下面我要告诉你的事，你一定要听清楚了。
我们参与的实验起初只是为了攻克人类的疑难杂症，但是因为‘外界’的介入，使得实验的目的被歪曲了。
我和你妈妈是在一段时间后才发现他们企图复制**，当我们想向上层汇报的时候，却在中途被人拦截了信息，因此他们将所有参与实验的医生和我们的家人统统秘密关押了起来。
他们用你的安危来胁迫我们继续进行实验，我们不能反抗。可是万万没有料到，他们竟然丧心病狂地用你的身体进行了人体实验。
万幸的是，在他们反复实验的过程中，你对st病毒竟然产生了抗体。然后我们就想尽一切办法终于将你从实验中心偷换了出来，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第一百四十六章 颠覆性的答案
“而你的藏身之处，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另一个人知道，他就是协助我们的人。如果你能看到这段影像，说明他就在你的身边。”
投影的画面突然出现了嘈杂的信号，画面没有播完就结束了。星璇楞了片刻，抬起头凝望身边的面具男人：“你是谁？”
她心里不是没有怀疑过此人会是x先生，但是面具男人的嗓音，身上的味道，带给自己的感觉都和x先生都截然不同。
“与其在意我的身份，不如多了解一些后来发生的事情。”男人平静地说道。
星璇问道：“所以你知道藏匿我身体的地方？”
面具男人点了点头。
“可是……这明明是平行时空，为什么我的身世背景会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星璇疑惑道。
“因为，另外你在另外两个时空的身份都是假的。”
面具男人此话一出，星璇完全怔住了，“怎么可能……是假的？这说不通啊……”
“我知道你一时会接受不了，当年你的父母为了将你的身体长久地保存下来，只能选择冷冻。可是进行冰冻的时间一长，你的神经系统就会受到损害。”
“所以，他们还做了什么？”
“他们拜托我将你的意识和身体分离开来，通过时空转换站的运作，把你的意识送去了第一平行时空，也就是你生活了十三年的地方。”男人说完这段话后注视着星璇的神情。
“你是说……我原本是出生在这里？”星璇不敢置信地问道。
“对，我们目前所处的时空被称为第三时空。你被送去第一时空的同时，关于这里的一切记忆都被封存起来。直至你重新找回身体，才能恢复十三年前的记忆。”
“我的身份是假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星璇又问。
面具男人答道：“所谓的家人只是被被灌输了是你亲生父母的意识，从没有产生过怀疑。但真实的情况是，你跟他们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那么第二时空的李璇月呢？她的生长环境也是造假的吗？”星璇追问道。
“这三个时空，需要维持稳定。当你从三时空跨越到了一时空的时候，二时空又将一时空所发生的的一切复制了出来。”
星璇此刻觉得脑容量不足，听得有些恍恍惚惚。她最终抓到了重点：“可是，姐姐的身份不会也是假的吗？”
面具男人摇了摇头：“很遗憾，当初被调换身体的人正是你的姐姐李乐琪。”
“所以……二时空的姐姐身上携带的正是st病毒？可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想起在第二时空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星璇似乎能将这些事同十三年前的秘密实验联系到了一起。
“这个我们不得而知，你也许可以问问她自己。”
“她都不在了啊！你为什么不能早点来找我？”星璇恨声问道。
“我是指她留给你的那道程序。”面具男人凝视着星璇腕上的能量锁。
是啊，ai乐琪曾经说过，人工智能会保存所有的记忆，不会删除任何细节。如果真是这样，她肯定记得身体被调换后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星璇突然意识到这种做法相当残忍，因为自己的身体产生了抗体，就用姐姐去顶包，自己却因此苟活了下来，十三年都享受着无无忧无虑的生活。
然而，这一切平静的生活都是假象。
他们处心积虑地为她制造出虚假的生活环境，挑选了合适的父母，之后又将这平静的假象打破，迫使她一步步去接近真相。
“你们究竟想要我做什么？我的父母，姐姐统统都不在了，就算我重新恢复了记忆，又有什么意义？”
星璇这一次是真的崩溃了。这么久以来，一直抱着寻找失踪的姐姐，重新挽救她的念头在陌生的环境里挣扎着。
原以为姐姐的死会使得自己万念俱灰，却又燃起了复仇的愿望。x先生给的选择对于她来说，或许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选项。
想要重回虚假的生活，恐怕早就注定是不可能的了。
“我想要告诉你的事，就是这么多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面具男人在空中挥了挥手，那股奇怪的味道又飘散开来，星璇的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
“子真，醒一醒。”星璇发觉自己又重新回到了赵子真身上，而他此刻正躺在疗养院的病床上。
“我……这是怎么了？”赵子真似乎还有些意识不清，茫然地看着身边将他围了一圈的医生。
院长叹了一口气：“看来，你还是没能意识到自己真正的身份，我们这次又做了无用功。”
“什么意思？”赵子真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自己身上穿的病号服，大惊失色道：“你、你们要对我下手了？”
蒋医生从后面走了出来，赵子真看见他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蒋老师，你快和他们解释，我是你的助理。”
“子真，你确实是疗养中心的病人，而我是你的专职医生。”蒋医生的回答犹如一盆冷水将他从头到尾浇了个彻底。
“不，不！都是因为我追查到了疗养院的秘密，你们才这样栽赃陷害我……”
“你是不是想说自己追查到疗养院地下有一个秘密实验基地？”蒋医生打断赵子真的话，继续说道：“你还遇见了一个自称参与过秘密实验的女人，名叫朱澜？”
“你、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赵子真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蒋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话你之前都已经说了无数遍了，然而这个故事从头到尾都是你在大脑中虚构出来的。”
“不可能！c区负一楼，明明是你带我去的，那里关着的死刑犯就是为了提供给秘密实验的！”赵子正争辩着。
“你跟我们过来看看就明白了。”蒋医生对他招了招手。
然而c区的负一楼只是一座停车场，所谓的监牢根本是不存在的。
“不对！你们是不是把地下通道封住了？”赵子真盯着蒋医生的脸，认定了此刻所有人都在骗他。
“根本就没有地下通道，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蒋医生带着赵子真往一楼的病房区走去，当走到标有数字“19”的病房门口，他突然停住了。
赵子真看到门牌上写着“刘康裕”三个大字。
第一百四十七章 病人的身份
“刘康裕……住在这儿？为什么我之前都没有找到？”赵子真拉开十九号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然而病房里空无一人，床头上摆着一副相框，赵子真却惊讶地发现照片上的人竟然是自己，还有那个叫做朱澜的女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赵子真拿起相框，仔细确认着，照片却根本不像是合成出来的。
“其实，你就是刘康裕啊。”蒋医生宣布了最后的答案，这对于赵子真来说无疑是一记重击。
“不、不对！我明明叫赵子真，曾经是一名医护人员，后来做了你的助手。而且在今天之前，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他努力地回想着自己的过往，却又猛然觉察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蒋医生说道：“你的确曾经是一名医护人员，只是在参加过抗震救灾的活动后，产生了创伤性心理障碍，也就是ptsd。”
当你从灾区回来的那一段时间每天都是噩梦连连，高度警惕和压力导致你后来对家人变得疏离和麻木起来，最后连妻子精神状态的恶化都忽视了。”
“妻子……”赵子真看着照片上的女人，陷入沉思。
“你的妻子朱澜早就有了抑郁症的先兆，在你整日酗酒，不回家的那段时间，她的病情迅速加重。
当有一天你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妻子和两个女儿都没有了呼吸，死在了家里。你完全不能接受朱澜开了煤气带孩子一起自杀的行为，所以就在大脑里为自己重新虚构了一个身份。
也就是我的助手赵子真，因为妻子被患有精神分裂的杀人恶魔所害，而试图在疗养院找到凶手，为妻子报仇雪恨的丈夫。”
“刘康裕是我？我就是刘康裕？”他坐回到自己的病床上，神情恍惚，两眼发直。
蒋医生继续道：“其实几个月前你记起过之前发生的事情，可是没多久又重新变回了赵子真。
我们本来希望通过这次的引导，让你意识到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惜失败了。再一次陷入了恶性循环。介于你在这期间存在的暴力行为，我们打算对你进行手术。”
“暴力行为？这些全部都是恶意诬陷！”刘康裕怒不可遏地从床上跳起来，挥舞着拳头，额上青筋暴起。
“你之前来c区调查的时候，就因为有人叫了你‘刘康裕’，你就把人打成了重伤。”蒋医生叹道。
刘康裕突然想起自己曾在监牢见过的熟人，问道：“难道是阿杰？”
蒋医生点了点头：“他和你一样，都因为参与救灾而产生ptsd，不过你因为妻子的事，病情变得不可逆转起来。”
刘康裕的手无力地垂下，眼里的怒火也逐渐熄灭，他平静地说道：“我好像……全部都记起来了。”
蒋医生此刻同院长交换了个眼神说道：“如果是真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的确是从灾区回来后，整个人性情大变，起初我也没有重视自己的问题，直到朱澜和孩子们出事，我本应该能挽救他们……”刘康裕失声痛哭起来。
围在旁边的医生见状，都默默地退出了十九号病房，院长冲着蒋医生点点头后也一同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蒋医生和刘康裕两人，他的发泄一般的哭声在几分钟后终于平息下来。
他转过头看向蒋医生，脸上带着警惕的神情，压低声音问道：“蒋老师，我们确实被他们算计了，对吗？看来要想个办法先逃出去才行。”
蒋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此时星璇也无心再观察刘康裕此人，输入了口令指示“return”，总算回到了心理诊所。
“回来了？”x先生难得什么事都没有做，专程在等星璇回来，神情似乎有些紧张。
星璇却是不答他的话，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缩在一处角落里，只留给x先生一个沉默的背影。
“心里不舒服？”x先生双手将她抱起，星璇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在了他脸上，x先生瞬间松开手，将她扔在了地上。
见他黑了脸，星璇有些心虚地小声嘀咕着：“从头到尾都在骗我，还好意思生气！”
x先生收起眼中的凌厉，深吸一口气，尽量放柔了声音：“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别明知故问了好吗？明明就是你指引我去疗养院的，目的是什么，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吧。”星璇咬牙恨声道。
“过来。”x先生向她伸出手，语气中是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你、你要干什么？”星璇盯着他那张冷冰冰的脸问道。
x先生却是不由分说地捞起星璇放在自己肩膀上，闭上眼睛道：“不要动，给我共享。”
“哼，给你共享也行，看你再怎么狡辩。”星璇气鼓鼓地蹲在x先生肩头，一爪子呼在他脑门上。
大约一刻钟过后，x先生睁开双眼，青碧色的眼眸中浮现出一丝疑惑：“那个戴面具的人，我有种熟悉的感觉。”
“什么那个人？不就是你吗？”星璇嘲讽道。
“不，我还没强大到可以随意穿梭回过去，而且那个人和你一样只是意识穿越回去了，本体还留在现实中。”x先生答道。
“你好好交代吧，如果不碰上这档事，你打算将我的身世隐瞒道什么时候？”星璇从他肩膀上跃下，琥珀色的眸子直视着他，露出咄咄逼人的目光。
“你的身世本来就属于高级机密，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接到指示要将此事告知你。”x先生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冷静。
“你应该明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会是什么结果吧？”x先生意味深长地看向星璇。
星璇心中一凛，想起了鹿景梵给顾易洗脑的事，不由得眸光闪烁起来。事已至此，她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和x先生站在一起了。
“你忘了我之前答应过你什么了吗？”x先生沉声问道。
星璇眉心一跳，惊叹道：“为了让我回到这里来，你可真是好算计啊。”
“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是李乐琪的出现打乱了三个时空的平衡，而她的牺牲并不在我们的计算之中。
今后你要如何打算，是继续寻找hermes为她报仇，还是就此放弃，这都凭你自己选择。”
第一百四十八章 彷徨后的决定
“都凭我自己选择？”星璇的眼中划过一丝无奈，似乎每当自己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时，都会按照他的指引向前走。
然而不管星璇究竟受到x先生多大的影响，决定却始终还是她自己做出来的，怎么能说后悔？
星璇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蔫蔫的趴在地上。自己曾经的一切就这样被轻易地推翻，自以为是最宝贵的亲情也全部都成了假象。
而李乐琪从始至终都在为了星璇而牺牲，不论是曾经的第二时空，还是十三年前。
x先生见她神情萎靡，知她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残酷的真相，便留给她独处的空间，带上门出去了。
星璇呆了半晌，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能量锁输入指示口令“relive”，乐琪的脸庞出现在透明的屏幕上。
“下午好，星璇。能为你做些什么？”她微笑着问。
看见这熟悉的笑脸，星璇忍不住红了眼眶，“姐姐，对不起……”
“星璇，你不需要向我道歉。”乐琪说道。
“为什么？”琥珀色的水眸里充满了不解和疑问。
“因为，我们是姐妹啊，是最亲近的人。”乐琪微笑着。
她的话让星璇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肆意地哭了起来，心中不断地翻涌起愧疚，心酸和苦涩。
“星璇，不要哭了。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和我说说吗？”乐琪问道。
星璇的哭声逐渐转小，又抽泣了一会儿，才低声问道：“十三年前的事，你都记得吗？”
乐琪的表情微微一滞，还是平静地答道：“具体是指哪一件事？”
“秘密实验基地的事，爸妈的事，还有……你的事。”星璇答道。
乐琪难得沉默了，没有继续流畅地回答出星璇的提问，片刻后，她说道：“我确实都记得，但是了解这些事件需要高级权限。我目前没法告诉你。”
“是么……所以姐姐也是受人摆布，没办法对我说出真相吗？”星璇苦笑着问道。
“没有越权的事，我还是可以说的。比如将你身体长久保留下来的原因。”乐琪说道。
“是因为我体内产生的抗体吗？”星璇问道。
“你很聪明，已经猜到了。”乐琪回答。
“爸妈留下的影像中提到当年因为‘外界’的介入，导致实验偏离原来的走向，变成了研究复制人体，那么所谓的‘外界’就是hermes这伙人了吧？”星璇根据两个时空发生的事猜测着。
“是的，在这十三年中，他们已经借助st病毒制造了不少复制人出来，而唯一让他们忌惮的就是你身上存在的抗体。”
“既然x先生他们了解我的身世，为什么不早点找到冷冻的身体，提取抗体呢？”星璇不解道。
“在你的意识回归身体之前，是不能将身体解冻的，那样会导致不可逆转的神经伤害。而且，没人能够强迫你的意识回去，必须是你自愿的。”
听到这个回答，星璇的心里似乎又好受了一些。最终要不要唤醒身体，能不能提取抗体还需要自己点头才行。
“姐姐，你会恨爸妈当年将我们做了调换吗？”星璇低声问道。
乐琪还是平静地答道：“出于对未来负责，他们当年的选择并没有错。”
“可是你……成为了牺牲品，怎么可能毫无怨言？”星璇瞪大了眼睛，想从乐琪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怨愤。
然而，她的脸上毫无波澜：“当时的情绪并没有记录下来，存档的只有事件本身。”
“当时实验基地出事，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星璇问道。
“我并没有逃，而是被hermes转移到了新的实验基地，因为我携带着st病毒。”
“新的实验基地在哪？”星璇追问。
“这个问题超过了你的权限，请原谅我无法回答。”
“那我们换个角度，当初将我意识和身体进行分离的人是谁？现在在哪？”
“这个答案不在我能回答的范畴之中。”
“那你知道我的身体被藏在哪里吗？”星璇提出了关键性的一问。
而乐琪的回答却还是令她失望了：“超过权限，无法回答。”
星璇被气乐了：“我的权限还真小啊，既然连身体被藏在哪儿都不能知道，那还需要唤醒吗？”
“当然需要。”一道男声在屋子里响起。
“鹿先生？”对于他的突然出现，星璇又被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同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别紧张啊，小猫，”鹿景梵轻笑一声，“我来不是为了消除你的记忆。反正你迟早得知道真相，不在于提早这一时半刻。”
星璇环顾四周，x先生并没有回来，此时单独对上了鹿景梵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知道冷冻的身体被被藏在哪里？”星璇警惕地望着他。
“哎呀，你竟然都没猜到，真是毫无长进啊。”鹿景梵话里都是嘲讽。
“难道，真的还藏在疗养中心？”星璇的脑中闪出一道灵光。
“要不是还在那儿，你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地产生了共情感应？”鹿景梵抱着手臂，一副无语的样子。
“疗养院……真的还在进行复制人体的实验？！”星璇惊道。
鹿景梵摇了摇头：“no，no，no，十三年前的那批人早就撤走了，现在的疗养院就是单纯的神经病院而已。”
星璇松了一口气，看来赵子真当真是疗养院的病人，蒋医生同院长也并没有陷害他。可是他看到的场景会和自己产生的共情反应有关吗？似乎这个也不是目前的重点了。
“既然确定身体在那儿，现在怎么不让我直接去唤醒？”星璇问道。
鹿景梵眼神古怪地打量着她：“你不会这么快就接受现实了吧？唤醒身体必须是你自愿的。”
“不管我有没有接受这扯淡的现实，身体总归是我自己的，我愿意去唤醒。”星璇难得爆了粗口，可她神色间不再犹豫。
只有唤醒身体才能恢复十三年前的记忆，既然已经知道了一部分真相，就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星璇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要将过去发生的一切全都记起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能量链
“你来的还真是快啊。”此时x先生正推门进来，打断了鹿景梵和星璇的对话。
鹿景梵瞥了他一眼，嗤笑道：“怎么，就这样不放心我和你家小猫独处啊？”
x先生从容淡定地脱下大衣，在衣架上挂好，坐回到书桌后的椅子上说道：“你们继续。”
鹿景梵无语。
星璇却是没有在意x先生，继续说道：“带我去，我愿意唤醒身体。”
鹿景梵摇了摇头：“你以为那么简单，想唤醒就让你随便唤醒啊？天真！”
“那你告诉我，需要达成什么条件？”星璇问道。
“这种事你还是问x吧，我可没闲情和你解释这些基本常识。”鹿景梵不屑道。
星璇无语，那你特地跑来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他只是来试探你的情绪，”x先生突然发话了，“如果你对被隐瞒的身世起了什么逆反心理，他肯定会采取一定的措施。”
星璇冷哼了一声：“你们不是一伙的嘛，你还这样出卖他？”
“小猫现在学坏了，还会挑唆我们之间的关系了？”鹿景梵看向星璇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玩味。
“我什么时候说过和他是一伙的了？”x先生挑眉。
这次轮到鹿景梵不乐意了，他换上了惯用的强调，拖长了尾音道：“太过分了吧x，我看你就是和小猫待得时间太久了，早知道就不应该纵容你！小寒寒……”
鹿景梵下意识地要去找白小寒诉苦，却突然意识到她此刻不在此处，碎碎念着：“都怪你，要不是上次小寒寒被pan伤到了，这会儿早该过来了。”
“白老师受伤了？”星璇惊讶道。
鹿景梵瞪了她一眼：“还不都是为了你！”
“不关她的事，”x先生沉声道，“而且当时你们维护她，不还是为了让她来三时空吗？”
“你！你可别想把责任都推给我，”鹿景梵愤愤道，“你也是共犯！可别指望小猫能原谅你。”说完他拂袖而去，“嘭”的一声摔门出去了。
“发什么脾气啊……”星璇嘀咕着，她偷偷用余光去打量x先生，在他脸上发现了少有的愁绪。
“你……”两个人一齐开口，却又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当中。
良久，x先生复又开口问道：“肚子饿了吗？”
星璇此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只会关心温饱问题，不会在意人家的心情吗？
“那你……气消了吗？”x先生见她没有反应，换了个问题。
星璇使劲地摇了摇头。
“你刚刚答应鹿先生的事，是在赌气吗？”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些沙哑，像是在极力隐藏某种情绪。
“赌气？和你赌气吗？我觉得犯不着。”星璇冷冷地答道。
一时间屋内再度陷入沉默，星璇突然感到周身有寒意袭来。再次对上x先生那双青碧色的眼眸，她看到了其中凌厉的杀机。
“你……你怎么了？”星璇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有些诧异。
“既然你决定要唤醒身体，那么我们就早日开始做准备吧。”x先生闭了闭眼，眸中那道骇人的凌厉之色不见了。
“做什么准备？”星璇忘了刚才还在同他置气，又对唤醒身体的事情开始有了兴趣。
“之前净化的负能量中包含着各种情绪嗔怒，怨憎，哀愁，贪念……每净化一次，就会得到不同的能量，而不同的能量积累到一定程度，最终会构成‘能量链’。这就是唤醒你身体的第二个必备条件。”x先生答道。
“之前收集的能量都用来附身了，”星璇觉得有些惋惜，“净化负能量的事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构成能量链？”
x先生答道：“在space中有专门衡量和储存能量的仪器，当你的能量锁显示收集度达到百分之百的时候，就可以去space里储存一次。直至一定程度，能量便会自动转化为能量链。”
“所以说，必须是我自己得到能量，才能用于积累成能量链？”星璇似乎明白了一直以来自己为什么会在x先生手下做事的缘故了。
x先生点了点头：“在第二时空已经积累了一部分能量，目前你的任务不会太重。”
“难不成，每次说要升级能量锁，其实都是送回space去储存能量了？”星璇恍然大悟。
x先生笑着点了点头：“一开始没告诉你，也是怕你觉得太沉重了。在陌生的时空刚刚接触能量净化的事，也只能是慢慢适应。”
“只是怕我接受不了？不是为了单纯地利用我？”星璇知道这个问题x先生一定不会正面回答，却还是不禁问了出来。
“我无法否认想要利用你的想法……”没想到他竟然承认了，星璇一时无言以对。
“你心里要怪我，我也无从辩解。”x先生说罢，转身去了厨房。
“你以为坦然面对，我心里的这道坎就能迈过去吗？毕竟你是我来到陌生空间里唯一信任的人了……”星璇心里这样想着，却是再没有说出口。
不一会儿功夫，屋子里飘散着一股香气，星璇用鼻子嗅了嗅，满意地点了点头：“或许，只有向前看才能暂时地放下心中的怨念吧。”
看着星璇埋头吃饭的样子，x先生伸出手来摸了摸她毛绒的小脑袋：“和好吗？”
星璇向来抵抗不住他的“摸头杀”，含糊不清地说道：“说要跟你和好啊……”
“吃了我的饭，就算是同意了。”x先生自说自话。
“哼，暂时、暂时算和好吧。”
吃完饭，星璇懒洋洋地靠着飘窗舔爪子，窗外又飘起了雪花，她看看墙上的日历：“都已经二月底了，怎么还停留在冬天？”
“大概是k市的冬天格外漫长吧。”x先生端着咖啡杯在星璇身边坐下，和她一起看窗外的雪景。
“对于唤醒自己的身体，心里有没有期待？”x先生问道。
“嗯……其实做猫也没什么不好的，我都习惯了。”星璇口是心非道。
“不过有一点你似乎还没留意到，十三年前你被冷冻的身体可只有八岁……”
“什么？那我到时候可不成了小屁孩了？”
“没错，小屁孩。”
第一百五十章 梦游症
疗养中心的事告一段落，新的客人又上门了。
此时坐在x先生对面的是一名约莫三十来岁的中年女人和她的女儿。小女孩白净的小脸上一双清澈的眸子，十分乖巧可爱的模样。
x先生翻看了两页桌上的病历，问道：“您的女儿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
女人思索了片刻答道：“我记得最初发现晗晗梦游是在去年年初的时候，那会儿她半夜会突然从床上坐起来，过几分钟又会重新睡下。这种情况大概出现了两三次，当时也没怎么上心。”
“能说说最近出现的症状吗？”x先生问道。
“从一周前，晗晗晚上入睡三四个小时之后，就会从床上起来，这次她不仅是坐着，而是会下床在房间内活动。”女人满面忧色地答道。
x先生继续问道：“每晚都会如此吗？”
女人的眼下乌青一片，不知是多少个晚上都没能安然入眠，她答道：“几乎每晚都会这样，我们不敢在她梦游的时候叫醒她，只是把她扶回床上，然后整夜看着她。”
x先生问道：“那么在您女儿睡醒后，会记得晚上发生的事吗？”
女人摇了摇头答道：“晗晗她，完全不记得了。”
x先生沉吟片刻说道：“在睡眠中突然爬起来进行活动，然后又睡下，醒后对睡眠期间的活动一无所知。依照这些症状来看，的确是梦游症。”
女人担忧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小女孩，她正好奇地盯着沙发上的白猫，对两人的谈话毫不在意的样子。
星璇纵身一跃，跳上了书桌。小女孩望向女人问道：“妈妈，好可爱的猫咪，我能摸摸它吗？”
女人抱歉地看向x先生：“这孩子，对自己的情况，什么都不知道呢。”
“可以摸，她不会咬人的。”x先生冲小女孩微微一笑，星璇都难得见到他如此温和可亲的笑脸，不由得怔住了。
小女孩竟然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晗晗，怎么害羞了呢？”女人也跟着笑道。
星璇在心中暗自腹诽，x先生还真是老少通吃。当晗晗的小手轻轻地触摸她头顶的绒毛时，星璇感觉到能量锁发出轻微的震动。
在这么天真的孩子身上，竟然也存在负能量？
“那我们该进行什么治疗呢？这病症好治吗？”女人问道。
x先生又问道：“你们家族中的人，有没有过类似的症状？”
“你是说梦游症会是遗传的？”女人惊讶道。
x先生答道：“调查表明，确实和遗传因素有一定的关系。”
女人思考了一会，答道：“在我的印象里……应该是没有的，但是也有可能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x先生答道：“这只是一种可能，梦游症确实多发于六至十二岁的儿童期，一般会随着年龄增长而逐渐停止。”
女人松了一口气问道：“那么，引起梦游症的原因除了遗传，还会有什么别的外因吗？”
“大部分儿童发生梦游症都和一些社会因素相关，例如日常生活突然产生了巨大的变化，环境压力带来的焦虑和不安等等。”x先生答道。
女人眉头紧蹙：“我们对晗晗一直都没有过分严厉，她才六岁，我和她爸爸都主张在这个年纪能玩就多玩，并没有给过她什么压力……”
“其实梦游症相当于一种变异的意识状态，不知道这么说您能不能理解，”
x先生看了一眼趴在书桌上的星璇，继续说道：“当患者潜意识当中和周围的环境失去了联系，会认定自己生活在了一个私人的空间里。
她有时候会很激动，甚至说一堆旁人很难听懂的话，但是患者会觉得自己是在从事一项非常有意义的活动。然而梦游结束后，他们便会一无所知。”
女人似懂非懂地望着x先生点了点头：“晗晗梦游的时候确实嘴里念念有词的，但是如果我和她说话，她却完全不会搭理我。”
“那么您再仔细想想，最近在您女儿身边，有没有发生任何会对她产生影响的事情？”x先生问道。
“搬家，搬家算吗？”女人问道，“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了。”
x先生点头道：“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可能会对孩子造成一些心理上的影响。介于目前的状况，我建议先进行催眠疗法。”
女人神色间有些犹豫，望着满脸天真无忧的女儿叹道：“跑了几家医院了，开的那些药吃了也没什么效果，听说李医生擅长的是催眠治疗，那……我们就试试吧。”
x先生望着星璇，她冲着他点了点头。
女人让晗晗在沙发躺椅上躺好，小女孩倒是很放松，在x先生的引导下，不一会儿就陷入了睡眠当中。
此时星璇打开能量锁的共享功能，试图附到晗晗身上。没想到小女孩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睁开双眼喊道：“灿灿！灿灿不让我跟它玩！”
女人被吓了一跳，忙将女儿揽入怀里，安慰道：“晗晗不怕，妈妈在这儿呢。”
x先生皱了皱眉问道：“灿灿是谁？”
晗晗听到这个名字，情绪不但没有得到平复，反而更加激动地哭闹起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灿灿还在等我……”
女人轻声哄着女儿：“我们马上回去，晗晗乖，不要哭了。”
x先生同星璇交换了个眼神，问道：“您的孩子似乎有些抵触情绪，大概是和这里的环境有关。”
小女孩得到母亲的回答后，渐渐止住了哭声，指了指x先生说道：“把这个叔叔也带回家去。”
星璇不禁扶额，这是什么情况？
女人冲着x先生抱歉地说：“可不可以冒昧地请您到家里去给晗晗做催眠治疗？在陌生的地方她可能确实会有些不安，诊金方面我会……”
此时x先生却是已经拿起大衣披在了身上，对着星璇使了个眼色，星璇便迅速地跳进了背包中。
“您这是……同意出诊了？”女人有些惊讶。
“告诉我地址，我来开车。”x先生答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 旧宅
车子行驶了将近一个钟头，才抵达目的地附近。
“公寓建在如此偏僻的地方，真的会有人住吗？”星璇不禁这样想着。
长满野草的土路歪歪斜斜地延伸到树林深处，周围连路灯都没有，隔着稀疏的树枝，依稀能看到一栋深灰色的建筑。
宅院被灰色的高墙包围着，面前是一道生了锈的铁门，上面挂着一把崭新的大锁。
晗晗的妈妈拿出了钥匙开锁，一边解释道：“葛林区的这座宅子很有些年份了，不过胜在室内面积足够大，对于我们这种四口之家来说，性价比是很高的了。”
x先生留意到铁门旁边贴着的一张白纸，并不是小广告之类的，而是一张寻人启事。
“寻找走失男童刘然，11岁，身穿一套红色运动服，身高一米四五，知情人请联系刘先生，必有重谢！电话137xxxx xxxx。”
这段文字的旁边还附有一张男孩的照片，在他鼻梁上有一枚明显的黑痣。
女人发现x先生正在看寻人启事，便说道：“从我搬过来，就一直看见有人在这附近贴这个告示，应该是还没有下落。”
x先生收回目光，跟着女人走进大门。这座老式的宅子只有五层楼高，每一层仅有一户人家，而晗晗家就住在一楼。
x先生打量着室内的格局，这里确实比普通的高层公寓宽敞很多，一间客厅似乎就有二十来平的样子。一楼还附带了一个小院，里面放着躺椅和花架，看上去十分惬意。
“妈妈，你回来啦！”一进门就有个女孩扑进了女人的怀里，看上去比晗晗个头稍高了一些。
此时星璇同样也感觉到能量锁发出的轻微震动，这家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的大女儿秋秋，快跟李医生问好。”女人介绍着。
“李医生好。”秋秋乖巧地向x先生问好，好奇的目光在他脸上不停地打转。
“妈妈，我能回房间了吗？”此时晗晗从女人背后探出了小脑袋，轻声问道。
“去吧。”女人爱怜地摸了摸晗晗的小脑袋，晗晗便撒欢似的往房间里跑去。
x先生轻咳了一声，秋秋急忙收回视线，同母亲咬起了耳朵：“妈妈，为什么医生要到家里来啊？”
“因为妹妹害怕医院，要在家里看病才会乖。”女人耐心地同她解释着，一边将x先生带到客厅的沙发前。
“李医生，您先座。”女人拿起茶壶准备去沏茶。
“不用麻烦了，”x先生摆了摆手，走到晗晗的房间门口，问道：“你知道她在玩什么吗？”
此时屋子里，晗晗正跪坐在一张矮桌面前，桌上放着一套玩具的茶杯，而她对面什么人都没有。
“灿灿，我们来喝下午茶。”晗晗对着面前的空气说道。
女人皱了皱眉头答道：“可能这个年纪的小孩都会有个‘假想出来的朋友’吧，晗晗几乎每天都会跟我提到‘灿灿’这个名字。”
“可是，晗晗不是可以和姐姐一起玩吗？”x先生问道。
“可能因为秋秋今年刚刚上小学，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让晗晗感到孤单了吧。”女人答道。
“原来如此。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进行催眠治疗？”x先生问道。
女人看了看正玩得高兴的晗晗，不好意思道：“可否请李医生再等等？”
x先生微微点头，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
秋秋此刻又好奇地打量着x先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小朋友，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x先生睁开双眼，青碧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光芒。
秋秋似乎是看愣了，半晌都呆呆地没有说话。
女人笑道：“看来我这两个女儿都很喜欢你啊。”
x先生却说：“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建立起安全可靠，值得信赖的形象是非常必要的。”
“叔叔，妹妹的病什么时候才能治好呢？”秋秋看来是在担心妹妹的病情。
“很快就会好起来的。”x先生答道。
“很快是多快呢？”秋秋继续问道，“妹妹晚上总是抓我的脚，闹得我都睡不好……”
x先生转向女人道：“这个情况你刚才并没有提过。”
“是这样，”女人解释着，“起初两个孩子睡在同一间卧室里，但是晗晗出现梦游的症状后，我们就将她们分开了，晗晗最近都同我睡在一起。”
“那为什么秋秋会认定是晗晗？”x先生问道。
“我想……大概是她们还睡在同屋的时候，晗晗确实这么做过吧。”女人也不能确定女儿为何会如此说。
“秋秋，这几天晚上妹妹还会来抓你的脚吗？”x先生问道。
秋秋看了一眼她的母亲，又变得左右摇摆起来：“这两天……好像……”
“秋秋，你好好跟妈妈说，不要撒谎。”女人的口气变得严厉了几分。
小女孩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惧，瘪了瘪嘴，带着哭腔说道：“我都告诉你了，晚上妹妹抓着我的脚，把我往床下拽，你和爸爸都不相信。”
秋秋很是委屈地诉苦，看上去并不像是为了引起家长关注而撒谎的样子。
x先生问道：“秋秋有没有过梦游的症状？”
女人肯定地摇头道：“没有过，从来没有过，一直都是晗晗。”
x先生思索着答道：“在我看来，秋秋极有可能受到了晗晗行为的影响，产生了一定的心理压力。她的情况，你们最好不要忽视。”
女人哄着秋秋，担忧地问道：“那两个孩子都需要治疗吗？”
x先生答道：“可以让秋秋尝试一次催眠治疗，缓解心理压力是很有效的。”
女人也赞成了x先生的提议，让秋秋躺在了自己的小床上。
秋秋有些紧张地问道：“医生叔叔要给我打针吗？会不会很疼？”
x先生摇了摇头，轻声道：“秋秋，能不能带我到你的梦里去看一看？”
秋秋开心地答应着，闭上双眼，在x先生一番引导下，很快便进入了睡梦中。
看着她安静的睡脸，x先生轻拍背包，星璇便会意地开启了能量锁共享功能，附到了秋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