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起底套路
谅解书签下当天，孙律师就把文件副本分别交给了检察院和法院，第二天，张佩马不停蹄的向银行递交了房产抵押申请，银行会在七个工作日内派专人过来拍照，之后还有其他贷款审批程序，所有审核程序走下来，拿到钱肯定也是年后了。
无论之前做了多少心理建设，当300万的巨债真的落到自己身上时，张佩和刘心里依旧很难受。
周六，家里食材吃完了，张佩和刘在超市逛了一圈，张佩选的都是处理价的蔬菜和水果。
张佩拿起一包新鲜菠菜，看了看价钱，7.99元500g，嫌贵又放了下去，她对刘说，“下次我们晚上再来超市吧，打烊前的菜应该是最便宜的。”
刘“嗯”了声。
刘在冷宫习惯了冷饭馊菜，对吃一点都不挑剔，但她依然为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感到心酸。在她的记忆中，张佩在超市买东西从来不看价格，只看品质。
张佩亦觉得愧对女儿，又说道，“忍忍这段时间，我们要节衣缩食，每分钱都得数着用，你爸爸出来后，好歹能替我们分担一些，等你大学毕业，找个好工作，再找个好人家嫁了，日子总能变好的。”
是的，在张佩看来，刘将来唯一的出路就是嫁人了。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除了相貌刘就是一无是处的，她如何能和那些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在职场竞争？
先前还兴致勃勃的说教授选她出演电影，可是都过去快一周了，没有一丝回音。就好比普通人找工作，让人回家等通知，三天没有回信，基本就是没戏了。
结账时，张佩习惯用现金，打开钱包却发现钱不够，她又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收银员，收银员一刷，对她们说，“你这卡里没钱了。”
收银员看她们的眼神特别怪异，这对母女都挺有气质的，穿着上档次，买的却都是一些打折的东西，一大堆，总共才四十几块钱，可是这位母亲连这点钱都付不起。
张佩顿时感到从未有过的窘迫，她甚至觉得身后排队的其他顾客也在嘲笑自己，无助的不知如何是好。
“用支付宝付吧，”刘打开了自己的二维码。
收银员扫了一下，没有问题。
结完账，张佩把刘拉到超市角落，“你支付宝还有钱？别又是刷你爸爸的信用卡，那都是要还的。”
“您放心，这些钱是我自己赚的，”刘给她看了自己的支付宝余额，开头是3，居然有5位数。
张佩不可思议，“是你捣鼓的那个直播赚的？”
刘点点头，“还有卖鞋子的钱，其实我们家里很多衣服都可以卖掉，有些很久都没穿过了。”
张佩是一个从来不买二手货的人，她想不通世上还有人愿意买二手衣服鞋子，“我等会儿回去整理一下我的旧衣服，你帮我挂在网上卖掉吧，我也不懂二手市场，价格你看着标。”
张佩最后清理出整整一箱的衣服，都是她最近几年买的，每一件都是牌子货，她觉得新款总比那些过时货好卖一些。
这些衣服暂时放在刘衣帽间里，刘打算周日白天再挂到闲鱼上去。对于她来说，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讨回她买假猫粮的500块钱。
相关的资料她都已经整理好了，昨天她在微博和直播间都打出预告，告诉她的粉丝们，周六晚上她将起底淘宝假猫粮商家的套路。
到了八点钟，她准时打开了直播，因为有预告，今天在线的观众一开始就达到了400+。
“瓜子饮料矿泉水，前排就坐。”
“小姐姐今天蛮准时嘛。”
“哇，一打开直播间就是日光的特写。”
屏幕上，日光懒洋洋的趴在一边，硕大的脑袋占据了一半空间，两只耳朵服帖在头两侧。
“日光，么么哒。”
“日光是我的本命啊。”
“哈哈，今天是专门为日光做的特辑吧，假猫粮伤猫又伤人，小姐姐的怒气到现在还没消呢。”
......
留言的都是日光的猫粉，他们也一直在跟进假猫粮这件事，刘每次直播，总有人问后续，刘索性今天把事情一次性解决了。
她换上了一套黑色长袖衬衣，依然没有露脸，一双手交握在镜头前，用温和的声音说道，“昨天我已经预告过，今天要讲讲淘宝黑心商家卖假猫粮这件事，一些新粉丝可能不知道前因后果，我现在简要回顾一下。”
“我们日光一直都是吃cats’garden猫粮，大概两周前，我在淘宝一家叫‘维尼爱宠’的猫粮海外代购店，买了一袋15磅的cats’garden猫粮，价格是548，包邮。新猫粮到了之后，我把它混在旧猫粮里一起喂日光，有粉丝当天就发现日光粪便里有血。我带日光去宠物医院检查，医生说是猫粮的问题，猫粮有可能是假的。我现在给大家看看新旧猫粮的区别。”
刘张开双手，“我左手掌心是旧猫粮，右手掌心是假猫粮。”
“区别很明显诶，旧猫粮颗粒都比假猫粮大一些。”
“颜色也不一样，假猫粮颜色偏深。”
“小姐姐，那你旧猫粮是在哪里买的？”
刘回答了这个问题，“说来有趣，之前的旧猫粮也是在这家店买的，价格是一样的，包装却有些许区别，而且净含量只有12磅，卖家给出的理由是厂家今年换了新包装。”
“我很幸运的拿到了一份新西兰cats’garden宠物粮公司官方的产品类目表，”刘把答应出来的表格凑近摄像头，“字有点小，大家可能看不清楚，我就简要解释一下，cats’garden旗下生产的猫粮按照口味划分，总共有4类，每一类都只有3种包装规格，分别是8磅、12磅和16磅，根本没有我所买到的15磅的规格。”
留言区顿时炸开了锅。
“我的天呐，我昨天刚在这家店买了一袋深海鱼口味15磅的cats’garden，难道我也买到假货了？”
“我买的是别店铺家的，但是15磅鸡肉味的<哭>。”
“淘宝上大多数都是15磅的啊，看起来划算很多，8磅太贵了，12磅的很少有店卖，经常断货，16磅的我就没见到哪家店卖过。”桃子是个小仙女
“主播，你凭什么保证你提供的这份类目表就是真的呢？”我有一只猫，一个眼生的观众留言质疑道。
第三十二章 购买渠道
刘把表格右下角对准摄像头，“这里有cats’garden宠物粮公司老板的亲笔签名，当然也许有人会说签名也是可以造假的，那么就听我继续讲下去。”
“刚才桃子是个小仙女说，她没见过淘宝有16磅的猫粮卖，这是为什么呢？大家都知道cats’garden是新西兰的公司，新西兰属于温带海洋气候，全年温暖湿润，环境湿润不利于猫粮的保存，新西兰本地人不喜欢买大包装的猫粮，因此厂家生产的16磅规格也较少，而且这种大规格包装大多出口到欧洲一些气候干燥的国家，我们在国内自然很少看到。”
“你这么一说，我豁然开朗了。”桃子是个小仙女
“所以，淘宝上只要有15磅猫粮卖的商店，都是黑心商人？”煎饼果子
刘点头，“没错，15磅的一定是假货，8磅和12磅有可能是真的，我之前买的12磅的就是真的。”
“太可怕了，我要申请退货退款。”
“我家主子15磅的已经吃得只剩下半袋了<可怕>。”
“我的猫也吃了，看起来没出什么问题呀，主播，我还是不太相信你说的话。”我有一只猫
这位观众还在质疑。
刘继续说，“我手里当然还有证据。”她拿出另一份文件，“不知道大家是否听过香港西士兰贸易有限公司。”
“没有。”
“没听过...”
“是干嘛的？”
“这家公司是cats’garden在中国香港唯一指定的代理商，而cats’garden在中国大陆并没有代理商，我联系到香港西士兰公司的一位经理，他告诉我，他们公司没有与大陆公司或者淘宝有任何业务往来，也就是说，那些淘宝店铺商品介绍上的授权书全部都是假的。”
“虽然我不知道代理商的成本进货价，但cats’garden给代理商划定的12磅规格零售价是不低于150纽币，折合成人民币将近690元，我在网上查过cats’garden 12磅猫粮在香港超市里零售价就是690港币，”说到这里，刘顿了一下，她忽然想到喻湛说他帮她调货的那箱只要800块钱的猫粮。
大概是刘说的这一切颠覆了猫粉们的认知，刘一安静，评论区也有瞬间的安静，接着留言铺天盖地而来，
“淘宝上15磅的都只要五百块钱左右啊。”
“假货无疑了。”
“这也太可怕了吧，还有卖真货的良心商家吗？”
“说得我谁都不相信了。”
“这些黑心商人太无法无天了。”
“我不是猫粉，但是我想说，国人造假的水平，估计是世界第一了，人民币都有假的，何况猫粮呢。”
此时，直播间的观众人数创了刘的开播历史，首次达到了2700+，虽然比不上那些动不动就观众过万的知名主播，但对一个新人来说，这已经是非常好的成绩了。
还有一些观众在评论区分享他们买到假猫粮的糟心事，猫咪吐血啊，猫咪拉肚子啊，猫咪送医抢救啊，他们越说越有气，大家都义愤填膺起来。
“所以，如果各位家里有cats’garden 15磅猫粮的，请尽快扔掉，谁也不知道这些假猫粮到底含有什么成分，对猫咪有什么伤害，有些猫咪可能反应不大，也可能有黑下巴，有褐色眼泪，有便秘，千万不要认为这是小毛病，有毒有害的东西长期积累在你们猫咪体内，难道你们不怕吗？猫不仅仅是宠物，也是我们的家人。我知道我许多粉丝跟我一样，对猫比对自己还好。
如果可以，请拿着我发出来的证据去找你们买的店铺讨说法，虽然对方很可能根本不承认、不理会、不退款，但这口气总是要出的。现在国家在宠物粮这一块，监管根本不够，大概是不重视吧。申诉我也做了，完全没用，所以才有今天的视频。
你们可以说我太较真，我也不是多么大义凛然的人，我很俗气的，今天我说这些除了是出口气，更是想讨回我买猫粮的548块钱。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就便宜了这些奸商，让他们心安理得的用我们，甚至我们父母的血汗钱享福？”
刘的一番话彻底鼓动了屏幕前的所有观众。
“小姐姐才不俗气，在我家心里，你就是小仙女。”怪咖肥宅小青年
“我已经联系我买的那家店铺客服了，果然爱理不理，还说他们快下班了，不想管，我明天继续骚扰他们，好好掰扯掰扯这件事。”
“当今我们很多人就是缺乏你这种较真的精神，大多数人吃个亏，总想想算了，一点小钱而已，以后小心一点就好了，却没想考虑到其他人也会上当受骗，也会重走弯路，我们不能只顾自己，也要帮助他人，我给你点一百个赞。”桃子是个小仙女
比心的图案出现在屏幕上。
桃子是个小仙女送你100个笔芯。
“小姐姐说的对，我每天不吃早餐，就是为了省钱给我家猫主子买好的进口猫粮，结果买的是假货，还不如吃便宜一点的国产猫粮，至少人家是真的。”大脸猫
刘记得大脸猫这个粉丝，发过几次言，也给她刷过一次礼物。
大脸猫也是一个大二学生，只不过在魔都上学，她有一只加菲猫，养在宿舍里，是她们宿舍四人的宝贝，魔都消费本来就高，为了养好娇贵的加菲猫，大脸猫和她的室友，都是从自己生活费里挤出钱，给猫咪买最好的东西。
今晚刘的直播，大脸猫是和她三个室友一起看的，她们把视频都录了下来，包括刘给出的那些证据。
大脸猫给自己的加菲猫开通了一个微博账号，名字就叫大脸猫，她经常上传一些加菲猫的萌日常，加菲猫憨傻圆润，比其他猫咪更容易吸粉，她们在微博上的粉丝有将近2万人，不是什么大v，赚不到几毛钱，但有一定的影响力。
大脸猫也关注了公主且的微博，她对室友说，“我要把公主且的视频发到微博上去，让我们的粉丝们也能看到，他们很多人也养猫的，这件事太可恶了，影响太恶劣了。”
“可是我们上哪儿买真猫粮呢？公主且也说了，cats’garden根本没有在大陆开展业务，我们根本找不到正规途径购买猫粮啊。”
大脸猫的室友很迷茫。
同样迷茫的还有刘的其他猫粉们。
“小姐姐，你好像说过，你后来买到了真的cats’garden猫粮，是在哪里买到的？”在下小婷婷
第三十三章 代理权
在下小婷婷问出了大家的问题，她是刘的老粉了，陈婷是一个在写字楼上班的白领，家里养了两只中华田园猫，猫不贵气，却也是她的宝贝，因为收入高，她一般都买进口猫粮，什么牌子都买过，同样也买到过许多假货。
她的猫现在也吃cats’garden，猫粮的卖家，是猫友微信群里推荐的，同样是15磅的猫粮，她知道自己又买到了假货。她已经跟群主说了，把那个卖假猫粮的人踢出群。
“虽然我不养猫，但我觉得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去哪儿买猫粮，而是你们这些养猫的赶紧看看自己家的猫粮是真是假，再看看你们的猫主子身体有没有问题，最好送到宠物医院做个全身检查。”我就是来看鞋的
刘说，“我是通过我家附近一家宠物医院买的。”
“我第一次听说宠物医院还卖猫粮的。”
“大概是想多赚一点钱吧。”
“无论如何，人家卖的是真猫粮，是有良心的。”
“小姐姐，我有一个微博，我可以转发你今天的直播视频吗？当然，我会署名的。”大脸猫
“我也想发到我的猫友群，群里好多人受骗。”在下小婷婷
“我也要发微博，小姐姐影响力有限，我们要让更多的人知道。”煎饼果子
“那我就帮忙发抖音吧，我抖音粉丝很多的。”andy小确幸
andy小确幸已经很久没冒泡了，她是第二位购买刘aj的粉丝，自从收到鞋子之后，再也没有在直播间讲过话。
“我感觉我也要做点什么，”怪咖肥宅小青年在宿舍里踱步，“今晚的视频看的真心好气啊。”
他的室友b说，“得了吧，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你没听懂公主且的意思吗，淘宝上大部分的店家卖的是假cats’garden猫粮，淘宝睁只眼闭只眼，国家相关部门也懒得管，这是一条利益链，触碰哪里一环都有连锁反应。”
室友c很无奈，“哎我说，我们又不养猫，对那些毛茸茸的小物件也没兴趣，干嘛大晚上的不复习考试，围在这里看这种直播？”
怪咖肥宅小青年鄙夷道，“万一将来你的女朋友养猫养狗，你就不是这种态度了。”
“切，公主且是你女朋友吗？”
“去你的，她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我可不敢追她。”
怪咖肥宅小青年说的是实话，一直以来，他都把公主且当成自己的偶像，谁会傻乎乎的去追求自己的偶像呢，而且他连公主且长啥样都不知道。
“我觉得，我们可以把她的这个直播视频发到我们校内网上，”室友b想出了一个点子。
他们都是首都大学的高材生，而首都大学的校内bbs，在整个学校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怪咖肥宅小青年手一拍，“好主意，就这么决定了。”
“我佩服主播的勇气，敢做敢说，不怕得罪那些商家，还辛苦的搜集了这么多石锤证据，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们会打击报复你。”恶龙咆哮
“我也担心。”
“他们肯定有小姐姐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交易记录上可以看到的。”
......
观众们一个个都忧虑起来。
刘倒没想这么多，大概是死过一回，兼之“人穷胆大”，她现在真的是什么都不怕了，连家里房子都要被抵押出去，她所赚的每一分钱也都是为了还债，她整个人一穷二白，还剩什么？
她洒脱说道，“我这人兜里没钱，就一条命而已，但我相信我们是法制国家，也相信首都的治安，他们没办法拿我怎样。我基本每天晚上都会直播，如果直播不了，我也会定时更新微博，让大家看到我的动态，知道我的安危。”
“小姐姐好心态，我也在首都，我要来保护小姐姐。”
“我也在首都，一起来啊。”
“我也在首都，楼下跟上。”
......
大家又开始跟风刷屏。
虽然大家有几分玩笑意味，刘却很感动。
“主播，我也在首都，方便告诉我一下，那家卖真猫粮的宠物医院地址吗？”我有一只猫
看到这条留言，刘原本想说出喻湛的宠物医院名字，可是想到喻湛店里那位护士说，他们不卖猫粮，再想到只要800块钱的正版猫粮，她止住了话头。
刘深思熟虑后，才说道，“那家店现在应该不卖猫粮，专门做宠物医院了，要不等我有空再联系一下香港的代理商公司，看看他们愿不愿意提供一个渠道给我们买猫粮。”
“是呀是呀，我们也给钱的，别说690港币，就算790港币，只要是真的，我都愿意付。”大脸猫
“小姐姐，今后大家猫咪的食品安全就靠你了。”桃子是个小仙女
“什么也不说了，这么好的主播我是没见过的，先打赏一波。”
在一位土豪粉丝的号召下，一堆礼物动画在短时间内密集的出现在屏幕上，如同下雨一样，这个结束，那个又开始了，一个接一个。
童话马车、幸福城堡、豪华礼服、美味大餐，还有无数的魔法棒和笔芯。这些色彩纷呈的礼物闪花了刘的眼睛，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账号在几分钟内冲到了这个直播平台日均礼物数第一的位置。
更多的观众看到她排行第一的头像，也点击进来跟风围观，她的观众数在这一刻迈入了5000大关。
而她的粉丝数也突破了3000人。
刘上次写书法，一夜长了几百个粉丝，她那时觉得增速已经很快了，而今天她才体会到什么是飞速。
刘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成就感，一种被大家喜欢和信任的成就感，当然，她的人格并没有那么高尚，今晚打赏收入可观，她亦是高兴的。
而且她还在心里琢磨一件事，大脸猫的话启发了她，既然现在在网上买cats’garden猫粮的路子基本被堵死了，她能不能自己开拓一条路出来呢？
如果她能拿到香港西士兰贸易公司cats’garden猫粮网络销售的独家代理权，她就可以从中赚取差价了。
别怪她向钱看，巨债的担子在身，她连直播都是为了赚钱，这么好的机会既然摆在她面前，她一定要紧紧抓住。
刘想不到，她这次直播的真正反响，是从直播结束之后开始的。
当天晚上，几个微博粉丝过万的博主把她直播的录像上传到微博上，视频都有水印，他们还专门公主且的微博，一位拥有百万粉丝的猫宠大v看到了视频，也转发了，这一转可不得了。
第二天，#网络黑心商家销售假猫粮#进入了微博热门话题前十名。
同一时间，抖音上也出现了她的直播节选过的短视频。
微信各大猫友群里也传遍了同样的视频。
刘一个发泄性质的直播视频，把猫粮商家的底彻底抄了。
第三十四章 退款成功
刘揭底后的第二天一大早，刘接到了一个急促的电话。对方开口第一句话，没有问候，也没有自报来历，直接问她，“直播视频是你拍的吗？”
彼时刘才刚刚睡醒，听到这强硬又无礼的声音，顿时彻底清醒过来。
对方应该是笃定她就是视频的发布者，根本不等她说话，又继续说，“那548块钱，我们已经退到你的支付宝上，请你立刻把微博上的视频删掉。”
他的话里有一个“请”字，却丝毫没有请的意思，大有钱给了，就该听从他命令的意思。
刘慢条斯理的问道，
“请问你是哪位？”其实看到来电归属地，她其实心里已经有数了。
“我是维尼爱宠淘宝店的老板，我姓陈。”
“哦。”
刘漠然的反应令对方火更大。
陈老板全名陈德升，陈德升的店在淘宝开了五年，是有两个皇冠的老店。生意做到这么大，他早就聘用专业的经理人经营店铺，而自己退居幕后，主要负责网络采购和自家实体店的生意。
因为他家信誉好，通常店里每日的成交量都是平稳的，而且他的公司有专门的舆情监控人员，一般投诉、退款和差评都能又好又快的解决，他很少操心这些事儿。
但今天凌晨，陈德升手下的销售经理不顾打扰他休息，把电话打到他这里，让他登陆微博和淘宝，他先打开微博，就看推送到首页的视频，视频中是一个没有露脸的女人，听声音很年轻，视频一开始，这个女人就没有丝毫掩饰，指名道姓出他们店的名字，说她在他们这里买到了假猫粮。
陈德升一看到这里，就知道糟了，他再看微博上的热搜：#网络黑心商家销售假猫粮#、#抵制维尼爱宠宠物店#、#提防淘宝上的假猫粮#，铺天盖地的，全是负面信息。
陈德升再打开自己的淘宝店页面，几百条退货申请就跳了出来，评论区完全沦陷，几乎都是差评。
没有心脏病的他差点气出了心脏病，深更半夜，他到处打电话，可是那个时间点，谁理会他呢，连他的客服都关机睡觉了。
陈德升一宿没睡，和几个员工仔细分析了视频内容，再查找之前的订单，才确定视频的发布者是之前在他们店里买过两次猫粮的“刘女士”。
刘前主在淘宝上都是用“刘女士”这个昵称买东西的，没有用过真名。
陈德升也调取了刘和客服的对话，对那个客服气不打一处来，为了区区548块钱，损失惨痛，他二话不说，直接开除了那个客服。他像是忘记了，客服都是按照他们上层指使行事的。
“刘小姐，我们做生意向来主张和气生财，你也是我们店铺的老顾客了，这批货是有问题，是个意外，现在我们钱也退了，你的事情也解决了，何必把关系搞得这么僵呢，把事做得这么绝呢？”
陈德升感觉到知道这个年轻女孩不是善茬，语气终于有点求人的意思了。
刘说，“那么你就是承认我买的是假猫粮了吗？”
“是，是假货，”陈德升承认的倒是爽快，“说实话，现在淘宝上代购猫粮的店铺，谁敢扪心自问从未卖过假货？海关查的严，国外厂家供货有限，我们没办法找到更多的货源，就比如cats’garden这个牌子，代购的人太多了，香港超市里很难找到货，好不容易代到一批，一星期之内就能卖完，难道我们只做一个星期的生意吗？我手下有200个员工，大家都要吃饭，要养家糊口，你要体谅我们。”
陈德升把赚黑心钱说得义正言辞，刘不怒反笑了，“你欺骗我们买家，却反过来让我们体谅你？那谁来体谅我们的宠物？既然你开了这么多年的宠物店，也知道宠物对于主人的重要性，你愿意用假货喂养你的宠物吗？”
“话不是这样说的，你们在网上买猫粮，也是有私心的，不就是为了便宜，不想花更多的钱在宠物身上吗？cats’garden猫粮无论什么规格，在香港就没有低于600港币售价的，很多顾客明明清楚，却心存侥幸，宁愿省几十块钱，买假货，怪谁？我们作为商家，也很冤啊。”
“没错，我本人也养宠物，我有一条狗，我喂的都是全价进口狗粮，绝对不会买那些明显低于市场价的东西。你们那么多人受骗，我只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凡你们带一点脑子，就知道谁都不会亏本给你们做代购，运费不要钱？人工不要钱？仓库不要租金？”
“如果把这些全部加到代购价里去，一袋猫粮，收你们1000块钱也不为过。可是真标了1000，你们愿意买吗？你们看到其他店铺的假猫粮那么便宜，更不愿意买昂贵的真货了。淘宝的竞争机制就是这样的，不是比品质，而是比价格，一个便宜是三个爱，我们不跟着卖假货，马上就被同行挤走，根本没有办法生存下去。”
陈德升接连狡辩，话里不止为自己辩解叫苦叫累，还暗指顾客都是爱贪小便宜的人，责任不在他，反而在顾客身上。
“你的意思是，我们逼你们去卖假货？”刘反问。
陈德升没有说话，就是默认了。
“真正眼里只有钱的是你才对吧，你如果只卖1000块钱的真猫粮，我相信照样有人买，照样能赚到钱，只不过利润远不如假猫粮对吗？因为顾客群少了，你的货源也少了，但维持你们营生肯定是够的，可你不知足，你要赚更多的钱，对于你们这种人来说，钱比良心重要多了，你心疼你自己的狗，却不心疼其他人的宠物。”
刘说到陈德升的心坎上了，陈德升恼羞成怒，不想再和刘扯下去，“刘小姐，你说话够直接，我也懒得再和你绕弯子了，多少钱，你愿意删掉视频？”
刘淡淡道，“那些视频不是我发的，我直播的时候没有录制视频，都是我的观众录的，我无权干涉他们。”
“要不这样吧，我们按《消费者权益保护法》来，假一赔十，我们再赔偿你5480元，你今天再做一个直播，就说昨天是弄错了，我们店没有问题。”
“抱歉，我没办法做到。”
“54800呢？你还是个学生吧，这些钱，够你挥霍很久了，”陈德升继续用钱引诱，又忽的加重语气，带几分威胁的意思说道，“小姑娘，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懂社会险恶，你一个女人，拿什么跟我们斗？你这么做，不止得罪我，还得罪了其他淘宝代购猫粮的店主，你就不怕被人盯上吗？”
刘语气不变，不为所动的说，“抱歉，我不能昧着良心说谎。”
她话音刚落，对方就重重挂断了电话。
刘打开支付宝，果然收到了来自陈德升的548元退款。她再打开微博，她最先看到的是粉丝提醒，她原本冷清的微博，一夜之间，粉丝数到达6000+。
第三十五章 初露头角
刘的微博之前只按天发过几张日光的萌照，评论和点赞只有个位数，转发更是寥寥无几。现在，每张萌照下面都是过百的评论、点赞和转发。
“无论如何，大家先关注一啵啊，再素质三连，每天评论、点赞、转发。”
“小姐姐，我支持你。”
“哈哈，微信群里看到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微博。”
“我是抖音过来的，看到视频上的水印了。”
......
刘一条一条评论的看，她的心情完全没有被陈德升的威胁影响到，认真回复了每一条留言，她非常喜欢这种被认同、被支持的感觉，也乐于与大家互动。
同一时间，喻湛正在接待顾客，有一个熟客问他，“你有没有看到微博上关于假猫粮的讨论？”
喻湛摇摇头，“我没有空上网。”每逢周末是喻湛在最忙的时候，今天他尤其忙，一个上午，就有十几个顾客像是同时约好了一样带着猫咪到他这里做体检，一直到现在外面还有人在排队。
“好吧，我还打算问问你他们说的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毕竟你是专门干宠物这行的。”
喻湛倒是好奇了，“是什么事情？方便跟我说说吗？”
这位熟客直接打开手机视频给他看，刘的声音，喻湛几乎是立刻就认出来了，还有日光，它卧在镜头前面睡觉。
喻湛放下手中的工作，专心看完了整个视频。
他心里有一丝不可思议，刘居然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主播，难怪今天带猫咪来体检的顾客数量暴增，恐怕大家都看了她的视频，心里不放心来体检。
熟客看到了他的表情，又问了他一遍，“她说的是真的吗？”
喻湛说，“是真的，我这边先前也接待过几起吃了淘宝假粮后，闹病的宠物，猫和狗都有，还好问题不大。”
“这些商人也太可恶了，对我们这些养宠物的人来说，宠物就是我们的命啊，”熟客养有一猫一狗，担心自己的爱宠吃到假货，他问喻湛，
“我看视频里那个主播说她在首都一家宠物医院里买到了真猫粮，我挺想知道是哪家店的。毕竟还是实体店靠谱一些，对了，你考不考虑以后店里也进一些宠物粮卖？如果你这里有卖的，我就长期在你店里订货了。”
熟客对喻湛的人品很信任，不过他完全没有往喻湛的店就是主播口中那家宠物医院那边想。
“你的建议，我先考虑一下，”喻湛答复熟客，话里有些生意人的客套。其实他很疑惑，刘是如何联系到香港西士兰公司的。
这时，前台的小护士走到里间，对喻湛说，“老板，今天有两个预定公狗绝育的客人，他们都订在了晚上。”
许多宠物主都想赶在春节前给自己的宠物做完绝育，再做个体检，以免过年期间出乱子，那时宠物店都关门休息，不好再找医生。
喻湛店里只有他一个医生，再加上一个前台接待护士，总共才两个人，所有的压力都在喻湛身上。
当然，这也是喻湛自己计划不周，他开店的目的是为了圆梦，不是为生计，他没有那么多功利心，不指望靠这家店改善生活水平。可是现在，他的生意太火爆，火爆到影响到他自己的生活，他的私人时间也都被占用了，他觉得这不合适。
于是他对护士说，“你告诉他们，今天我们店里绝育的名额满了，体检的名额也满了，没有办法接待。”
小护士愣了一下，老板的工作日程表是她做的，她记得晚上体检名额是快满了，但是绝育还有空缺，但她不敢质疑老板，“好的，我马上回拨他们电话。”
一旁的熟客看到喻湛眉宇间的疲惫，心里了然。
虽然他是男人，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喻湛外貌之出众，来这里的客人，十有**是女人，有些人家中宠物根本没病，找个由头也要喻湛看看。
他拍拍喻湛的肩，“你是该放松一下了，不过我一直很好奇，你有没有女朋友？”
这个问题让小护士也八卦的竖起了耳朵。
“暂时没有。”
“难怪，否则你这种大忙人哪有时间陪女友。”
喻湛笑笑没有多说什么，说是熟客，但喻湛仅仅知道这位客人姓叶，和自己一样，都是二十四岁的年纪，半年前叶先生从英国留学回来，在首都定居后，现买的一猫一狗陪伴，猫和狗的绝育都是喻湛做的。
大概是因为有相似的国外学习背景，喻湛和叶先生很谈得来，两人互相有微信。叶先生是个讲究人，定期要带宠物过来体检，每次两人都交谈甚欢，不过也只是一些浮于表面的闲聊，算是君子之交。
叶先生见喻湛这么忙，也不好再打扰他，临走前他再次提起宠物粮的事情，“我之前说的，希望你认真考虑考虑，比起在网络上买宠物粮，我更倾向于你这里，毕竟还是实体店让我心里更踏实。”
当天晚上，刘吃完晚餐，就回到卧室里准备直播。
现在网上对她的关注达到了顶峰，在今天白天，刘的微博粉丝数突破了两万人，直接从6000+涨到了20000+。
她直播app上的粉丝数也到了8000+，许多人留言催促她早点直播，于是她把直播时间调整到晚七点。
七点到了，刘进入直播间，初时，直播间里就有2000+的观众，见她开播，大家纷纷打出评论。
“小姐姐，果然你说的没错，猫粮好难退啊，客服根本不理人。”
“我也是，我买的是别家的，找客服，全是一些机器人一样的回复，好像客服都失踪了一样。”
“这说明他们心里有鬼呗。”
“大家今天一窝蜂去退货，也有可能是店里应付不过来吧。”
“当初都去买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应付不过来？”
“现在网上到处都是小姐姐的视频，相信不会再有人被骗了。”
“我带猫咪今天去宠物医院体检了，幸好没有什么问题。”
“小姐姐，你有没有联系香港那边的公司呀？他们同意给渠道吗？”桃子是个小仙女
第三十六章 我是兽医
刘说，“我还没打电话，今天是周日，我想他们应该休息。”
“对哦，我傻了。”桃子是个小仙女
一开始，直播间的氛围还是很好的，观众们和刘讨论着猫粮、自家猫粮和养猫那些事情。
一位新观众叫“要宅就和猫咪宅一生”说，“小姐姐，我家的猫吃假猫粮有一段时间了，他是一只公猫，大的身体毛病没有，只是我总觉得我的猫眼睛看起来没有以前那么明亮了。”
“是不是你自己的心理作用呀？阴天的时候屋子里光线不好，猫咪的眼睛看起来就是无神的。”大脸猫
“也许吧，可是光线好的时候，它的眼神也是怏怏的。”要宅就和猫咪宅一生
人都是喜欢根据自己的经验来做判断的，其他养猫的观众们家中的猫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他们觉得是她小题大做。
刘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她也以为是这位观众多心了。
“不能什么都怪假猫粮吧，假猫粮只是假冒厂家和牌子，基本的配料和一般国产厂家是一样的，猫咪必要的营养都能提供，大多数猫咪吃了肯定都没有问题。”
“是啊，商家只是想借外国牌子赚钱，没有那么黑心，如果假猫粮问题那么大，吃死的猫太多，他们生意也做不下去啊。”
“我觉得这个主播完全是借题发挥，不就是因为人家没退她猫粮钱，就紧抓住别人不放，她才是真正的贪小便宜吧。”
“还有她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证据，没有官方的证明，谁知道是不是真的，签名、印章都是可以伪造的啊。”
......
一大群陌生昵称的观众忽然涌进来，他们多数是新手号，发的全是负面信息，统一的刷屏把之前大家的评论都淹没了。
“小姐姐小心，黑心卖家的水军来了，我刚看了你的微博，也被他们攻陷了。”桃子是个小仙女
“管理员去哪里了，快把这些人踢出去。”
刘直播间的管理员是她自己，粉丝数涨得太快了，她还没来得及设置其他人当管理员。
“小姐姐，你点击我的昵称，马上设置我做管理员，我来搞定。”怪咖肥宅小青年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要做管理员。”桃子是个小仙女
“我也可以的。”恶龙咆哮
......
刘的铁粉们纷纷跳出来，让她感到十分暖心。
一个主播最多可以设置四个粉丝管理员，刘分别选了“怪咖肥宅小青年”、“桃子是个小仙女”、“恶龙咆哮”和“在下小婷婷”。
才短短几分钟，水军的发言就有几百条，他们五个人删了半天，还没有删完。
“猫眼睛视网膜里存在大量的牛磺酸，牛磺酸对视网膜中的感光细胞有促进作用。但是猫自身无法合成牛磺酸，老鼠体内却含有大量的牛磺酸，因此野生的猫靠捕捉老鼠补充牛磺酸，家养的猫只能从猫粮中获取，正规猫粮里应当含有适量的牛磺酸。如果长期吃不含牛磺酸的猫粮喂养猫，猫的视网膜就出现了病变，严重的会完全失明。我认为假猫粮里肯定是没有添加牛磺酸的”
一长串留言忽然出现在水军的黑话中，字数多，特别显眼，并且完美解释了刚才“要宅就和猫咪宅一生”的问题。
刘看到发言观众叫“我是兽医”，点进去看他的资料，没有头像、没有签名，是十分钟前刚刚注册的新号，并且只关注了“公主且”一个主播。
“这位是个大神啊。”桃子是个小仙女
“大神，请问我现在该如何补救？难道我的猫要失明了吗？”要宅就和猫咪宅一生
“你不用着急，先马上停用假猫粮，如果暂时买不到合适的猫粮，可以自己在家做一些简单的食物。海鱼中含有大量的牛磺酸，你去买新鲜的沙丁鱼或者三文鱼、鸡心、牛肝，分别煮熟，与少量胡萝卜丁和生菜叶碎搅拌，可以迅速缓解症状。”我是兽医
“你这个配料可以当自制猫粮用吗？”大脸猫
“可以，如果自己制作猫粮的话，最好再加入新鲜的牛肉和鸡肉，打成肉泥，经济条件有限的猫主，可以掺入适当的豆渣和淀粉。”我是兽医
他的一番话，解决了许多人的燃眉之急，毕竟现在大家谁都不知道应该去哪儿买好猫粮，与其再瞎买错买，不如自己动手做。
当然，多数人都是上班族，要天天制作猫粮也不现实，他们还是寄希望于公主且，希望她能联系到香港的代理商。
“兽医大大，你是专业的兽医吗？”
“是的，我有国际兽医执业证书。”我是兽医
“哇，666。”
“666666。”
“难怪说话这么专业。”
“兽医大大，以后我们的宠物要是有其他问题，可以咨询你吗？”
“可以的，我也是公主且的粉丝，她晚上直播的时候，我大概率会上线，到时你们直接我就可以了。”我是兽医
“哈哈，还是小姐姐的魅力大，我们沾小姐姐的光。”
“是啊，我家这边的兽医大多都很高冷，问点东西爱理不理的，不就是因为干这行的人少，才拽上天嘛。”
“以后不怕啦，我们只要有问题就来看小姐姐直播。”
大概是因为“我是兽医”的话，刘的直播粉丝数在这一刻突破了10000人。
第三十七章 再写书法
“除了说猫的东西，这位主播没有其他干货了吗？”一位新进来的观众留言说。
“是啊，我们不养宠物的人其实对这些不感兴趣。”快！叫哥
“那你们进来干吗？”桃子是个小仙女
“你家主播现在在app实时排行榜上是第一名，app推荐给我们，我们不想看，却不得不看，结果等了半天看不到长相，又没有其他福利，整个直播间闹哄哄的，感觉每个人火气都很大的样子。”快！叫哥
“这几天都是在声讨假猫粮的事情，吵闹是很正常的。”
“所以，这位主播到底有啥出众的地方呀？总得给我们这些新人一个关注她的理由吧。”
刘的观众中多了不少不明前因后果的人，毕竟刘蹿红的速度太快了，这个直播平台上的许多老用户，特别是男性用户根本不认识她。
“切，你们太小看她了，小姐姐，快给他们露一手，写几个字给他们瞧瞧。”在下小婷婷
最近几次直播刘都没有空写书法。她看了看时间，还很充足。
“你们等我一下，我准备准备。”
刘起身去拿笔墨纸砚。
“哦，原来是会书法，没什么了不起的。”
刘第一次直播写秦篆时，她的观众数才恰好过千人，而此刻，她的观众数已经高达20000+，并且数字还在上升。
喻湛拿着手机，眼睛聚精会神的望着屏幕，刘装笔墨纸砚的快递还是他帮忙拿的，没有谁比他更想看到她写字的样子。
写什么呢？
刘沉思，她的脑海里忽然响起小可儿那首中国风歌曲《逍遥游》，于是她提笔，俯身在纸上写道：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齐谐》者，志怪者也.....
从她写下第一个字开始，就有人评论，
“写的是庄子的《逍遥游》呀。”
因为《逍遥游》的高知名度，这回比上次那个《越人歌》好认多了，很多人第一时间都看懂了。
老粉们依然不停的唰评论唰礼物。
新粉们重复老粉之前的路，先打听主播写的是什么字体，再去查查逍遥游的全文，心里也是一番赞叹。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无论老粉新粉，大家心里头的想法都变得统一了。
“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
“她怎么还在写！”
刘的手始终没有听过，一直在写《逍遥游》，笔锋沉稳流畅，毫无停顿，如同行云流水。
《逍遥游》全文1982个字。
暂且不论现代人谁能完整背诵《逍遥游》全篇，就是让普通人照着原文念，也有可能会念错，更不说照着抄了。
而刘此时此刻是在默写没有借助任何外部提示的默写，可想而知，她把《逍遥游》背得多熟。
观众们都惊呆了，一直嘈杂的评论区甚至有一瞬间的静谧，接下来又是无数留言与打赏。
“打脸了吧，刚才谁说我们家公主大人没有干货，没有才华的？”
“哈哈，这脸打得啪啪响了，我估计整个平台上，没有哪个主播能全文默写《逍遥游》。”
“认怂认怂，谁叫我刚才嘴贱，我先打赏一波，跟我一样新来的快跟上。”快！叫哥
快！叫哥送你100个笔芯；
守望幸福送你100个笔芯；
努力赚钱送你100个笔芯；
傲娇蓝胖子送你100个笔芯；
深海里的小公举她哥送你100个笔芯；
......
“快！叫哥”起了一个好头，大家全部跟着他站队，统一送给刘100个笔芯。
有趣的是，当主播收到礼物时，平台设置了一个非常好的声音，类似硬币掉进陶瓷存钱罐的声音，“叮叮叮叮”，一声一声的，仿佛无数现金进了刘的口袋。
但刘笔没有停过，甚至头都没有抬一下，有誓要把这篇文章一气呵成的意思。
刘写字的时候，既没有配音乐，她自己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却让人感觉不到枯燥，大家从镜头中只能看到她纤细的手腕，不断从上至下，从右至左的移动，沉着有力的写下每一个距离现今已有两千年的汉字。
观众们多数不懂书法，可是他们却都能从主播身上感受到一种境界，是真正心静的境界。他们刚才还说公主且的直播间嘈杂闹腾，可是现在每个人都在享受这难得心平气和的时刻，没有人再在这里吵架了。
观众中有人为她计时，有人在数字数，还有人在翻译。直播间右上角的观众数不断的往上跳动，接近30000人。
“四十三分钟。”
“一千四百六十二个字。”
“还有三百多字，终于快写完了。”
“作为一个经常混迹各种直播社交app 的人，我想说这位主播是真正的才女，我们都学习过语文课本中《逍遥游》这篇文章，但那只是一段节选，八百多个字，很少有人去看后面的内容，更不说去熟背它。”
“而且小姐姐是用小篆写的啊，我身边学书法的人很多，没听说谁学小篆的，这种字体是不是快失传啦。。”
“每个字笔画都好复杂，好难认，我除了佩服，无话可说。”
“她该不会是专业搞书法的吧，我听说一些大学开设书法系的。”
“不是，小姐姐好像以前说过，她是学钢琴的。”
“！！！”
“她还会钢琴？还要不要人活啊！”
“是啊，有几次直播的时候，你们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到她房间角落里摆了一架钢琴，我就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从来不直播弹钢琴。”
“我记得她第一次直播是在学校宿舍里，和她室友一起直播的，嘿嘿嘿，不愧是搞艺术的，三个小姐姐的腿都很好看。”怪咖肥宅小青年。
“去死，色狼。”嘻嘻哈哈（李小茹）
“诶，这语气好熟悉。”
另一头的小青年疑惑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
“你是小姐姐的室友！”
“哇，主播的熟人来了。”
“肯定也是一位才女，快关注一下啊。”
“感觉今天的直播太精彩了。”
......
第三十八章 高额礼物
大家的热情让李小茹一脸懵逼，她只不过是周末复习完了，晚上没事干，登陆直播看看刘在干嘛。
结果就发现刘直播间的火爆程度已超出她所有的认知和想象。更令她吃惊的是，一向有花瓶称号的刘居然在写书法，刘从来没告诉过她们，她会书法，这妮子藏得太深了。
而且她写的东西，李小茹看不懂。
......不夭斤斧，物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刘写下最后一个字，停笔，她转了转微酸的手腕。
“终于写完了，撒花。”
“写的太好了，满满两张大宣纸啊，愣是让我一个字都不认识呀。”
“我内心的崇敬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唯有打赏能解。”
有事找我扯送你100个笔芯；
cookie小饼干送你100个笔芯；
蛇鼠一窝送你100个笔芯；
哈尼的大爪子送你100个笔芯；
......
大家又开始列队送刘笔芯了，在一片刷屏之中，忽然冒出：
我是兽医送你100辆幸福马车。
。
。
。
其他人的打赏骤然停止。
“我是不是眼花了？”
“不，你没有眼花，不过我倒是手抖了。”
“卧槽，100个幸福马车，我从来没见过谁一次性送出过100辆幸福马车，这人是土豪中的土豪啊。”
“我滴神，我现在屏幕上不停的播放幸福马车的动画，这是要播放一百次的节奏吗？”
“和家里有矿的人不能比啊，我刚才送的那点礼物感觉好寒酸。”
前文提过，一辆幸福马车等于5200个金币，10金币等于1块钱，也就是说，100辆幸福马车等于52000元。
不止观众惊呆了，刘也傻了，她立刻对“我是兽医”说，
“你是不是按错了？”
“我没有按错，我就是想送你100辆幸福马车，”喻湛手指轻快的打出这行字，他今晚是第一次上直播平台，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个礼物规则，价格最高的是童话城堡，需要13140个金币，价格第二高的便是需要5200金币的幸福马车了。
他倒也可以直接送刘100座童话城堡，不过估计刘不会接受。
的确，这100辆马车，刘就接受不了，“你这份礼物太厚重了，我没办法收下。”
喻湛嘴角弯起笑，他早就预料到了，继续打字，“谁说这些礼物我是送你的？我是用它们买你刚才写的字，我一会儿私信给你我的地址，你按照地址寄给我。五万二，买一幅好字，我觉得很便宜，很值。”
他的话一下子启发了其他人，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买小姐姐的字，万一以后小姐姐成了大名人，她的字就值钱了。”
“她的字现在就很值钱了好不好。”
“哼，被人先下手为强了，等小姐姐下次再写字，我一定抢先买到。”
......
如此一番，喻湛顺利打消了刘的疑虑。
刘下直播后，在后台私信里果然看到了“我是兽医”的留言，他的地址是在首都市中心一个高档公寓，而这所公寓的卖价，刘以前听说过，每平米超过了50万。
周一，刘有两场考试，考完这些，从下午起就正式放寒假了。
刘从家里直接到考场。考试时，座位按照人名固定好了，刘坐在后排。李小茹有一肚子问题想问刘，奈何她离刘太远了，考试的时候，她回头看了刘几次，眼神有些复杂。
两场考试结束，刘和两位室友相约去食堂吃饭。
李小茹几次欲言又止，看了看身边暂时并不知情的王妮娜，她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她好久没有看刘的直播了，她对刘直播间的印象还停留在最开始，刘张罗卖自己的aj，顺便晒晒她的猫咪，看得人不多，有些冷清，好在也有一些互动。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刘的直播变得那么火爆的？
李小茹着实想不通。昨晚真的吓了她一跳，几万的直播观众，数不尽的打赏礼物，还有不断刷新的留言，她知道刘是真的火了。
虽然她一直对刘直播很有信心，但短时间内到了如此火爆的地步，她是完全想不到的。
李小茹好奇刘是如何做到的，却不想当着王妮娜的面问刘。
王妮娜做派比较小资，带点艺术家的清高，内心其实很不屑直播啊、网红啊这种low的东西。她开始帮刘，仅仅是为了朋友面子，之后她再也没有上线过，前两天还因为嫌弃app占存储，删掉了直播软件。
刘不常住宿舍，但李小茹是和王妮娜长期朝夕相处的，以她对王妮娜的了解，她觉得，如果王妮娜知道刘现在这么火，指不定心情不平衡，要出幺蛾子。
她还不如在微信上私下问刘，或者寒假结束再当面问她。
刘可完全不知道李小茹内心的纠结，她和两位室友吃完午餐，提前祝她俩春节快乐，也没回宿舍，直接回了家。
放寒假，学生们轻松了。
而刘的繁忙才开始。
当天下午，她再次拨通了那位黄经理的电话。
黄士霆存了刘的号码，接通电话，直接问候，“刘小姐，你好。”
“您好您好，”刘连声说。
“我听说刘小姐最近干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呀。”
刘一愣，“消息都传到香港去了吗？”
“现在互联网很发达，在网上发个东西，别说我们香港，地球另一面的洛杉矶也能立马知道。”
黄士霆是个大忙人，当然没空看直播刷微博。但刘翻出来的浪太大了，现在整个华人宠物粮商圈子都知道有一个叫“公主且”的大陆主播把大陆假猫粮的底裤掀了起来。
因为她在直播视频中反复提到香港西士兰公司，这几天，黄士霆手底下的客服部门，电话都接爆了。来电大多是为了核实刘的说辞是否真实的。而且他们公司销售额，现在一天比一天高，呈现翻倍再翻倍的趋势，远远超过其他海外同类型品牌猫粮的销量。仓库为春节期间储备的货几乎要售空了，他们不得不向新西兰厂家申请调货。
黄士霆着实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好心，带给公司如此巨大的利益。他们与大陆假货商斗智斗勇好几年了，警告邮件、投诉书、律师函都发过，对方无动于衷，生意照样好得不得了，这些人背后有当地的势力，根本不惧怕外商。
第三十九章 请求合作
黄士霆把资料给刘时，原本是想给她一个心理安慰罢了，并不指望这个小姑娘能达成所愿，哪知道刘把他们一直奈何不了的假货商，逼到这步田地。而且还为cats’garden品牌做了一次效果惊人的广告。
黄士霆让助理john上淘宝看过，之前红红火火的假宠物粮店铺，有些下架了相关宠物粮商品、有些直接关店了事。
现在连新西兰总部都打电话给他，问他东亚区的销售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黄士霆现在的心情非常好，对待刘也更和颜悦色了，“多谢你在网上帮我们宣传。”
“不不，应该是我谢谢您，如果没有您给我的资料，大家也不会相信我的话。”
“哈哈，我说过，那只是举手之劳，资料不是什么商业秘密，我们公司的职员人人都有，却没有谁让它真正发挥作用，”黄士霆大笑，“刘小姐这次打电话给我，应该是有别的事情吧？”
刘斟酌了语句，说道，“现在大陆很难买到cats’garden正版猫粮，几乎现存的所有渠道都有一定的问题，大家心存质疑，不敢轻易尝试，我直播的时候，和我的粉丝沟通了一下，他们很相信我，希望能通过我买到cats’garden的猫粮。所以，我能否请求您给我一些货源允许我在大陆的网络上销售？”
黄士霆笑了一声，说：“你知不知道过去几年中，有多少大陆商人想通过我们拿到cats’garden在大陆地区的代理权？他们比你年长，都是经验丰富的商人，名下有知名公司，懂得销售，也有人脉，我没有把代理权给他们，又凭什么给你呢？”
黄士霆的语气依然和善，可他的问题却很犀利，有些不留情面。
刘并没有被他问住，从容道，“第一，我只想拿到网络代理权，我的微博有将近3万的粉丝，直播也有1万多的粉丝，随着我继续直播，这些粉丝数量还会增加，他们之中有大半是潜在的猫粮消费者，至于您实体销售的代理权，您仍然可以给其他人或者由您自己来运营；第二，您是商人，我想您最关心的还是利益，我可以在您制定的提货价基础上，再增加10%。”
“我应该没有告诉过你我们内部的提货价。”
“我相信您会告诉我的。”
黄士霆笑起来，“你这个小姑娘野心倒是不小，一步一步的，像是在给我下套。”
刘否认，也笑道，“我是走一步，才想一步，如果我之前的直播反响平平，无人问津，也就不存在现在我对您提的这些请求了。”
“这件事我必须召集公司其他高层通过会议决定，暂时没有办法给你准确的答复，而且现在我们的猫粮已经告罄，没有多余的储备，眼看春节要到了，就算给了你代理权，恐怕也得到春节后，货才能到你手上。”
“没关系，我可以等。”
挂了电话，黄士霆为了浏览“公主且”的微博内容，第一次下载了大陆微博，并且注册了一个账号，用自己的英文名alex命名，没办法，不注册，很多内容看不了。
黄士霆看到了粉丝们的支持“公主且”的留言，也看到了网上那段她义正言辞的视频，他看到后面，还顺手关注了“公主且”。
思索片刻，黄士霆把助理john叫进办公室，让他准备公司的高层会议。
......
“我是兽医”在昨天晚上直播时，大手笔的买下刘的字，这件事给其他观众一种感觉刘的小篆是有价值的，值得收藏的。
于是今晚的直播，刘在写字的时候，直播间俨然变成了一个比价现场。
她今天写字的主题是《诗经大雅旱麓》。
“瞻彼旱麓，榛济济，岂弟君子，干禄岂弟；
瑟彼玉瓒，黄流在中，岂弟君子，福禄攸降；
鸢飞戾天，鱼跃在渊，岂弟君子，遐不作人；
清酒既载，牡既备，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瑟彼柞，民所燎矣，岂弟君子，神所劳矣；
莫莫葛，施于条枚，岂弟君子，求福不回。”
从刘写下第一个字开始，评论区就被刷爆了。
“小姐姐今天又放大招了。”
“公主大人每次写的东西，我都看不懂(哭);。”
“哎，我就觉得今天的字特别复杂，笔画好多啊，都是生僻字。”
“反正看着高端就够了，我们这些文盲一样的吃瓜群众，就静静的围观吧。”
“我想买下来。”对酒当歌
这位叫‘对酒当歌’的观众仿照昨天“我是兽医”的模式，直接给刘打赏了10辆幸福马车。
“我家没矿，没有办法任性，这是我的极限，小姐姐，你今天的字卖给我可以吗？”
“才10辆幸福马车，大神‘我是兽医’可送了100辆幸福马车。”
“哈哈，大概人家是看字数给的，谁叫《逍遥游》字多。”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书法大师，一个字就价值千金。我认为主播的字无论篇幅，都很有价值。”
‘我是兽医’的打赏，仿佛是树立了一个价值标杆，低于这个标准的，都会被嘲笑。
“如果10辆幸福马车就能买到这么好的字，那我出15辆马车。”南国社会人
南国社会人送给你15辆幸福马车。
一行加粗标红的字出现在屏幕，接着是连续15辆马车的动画效果。
“切，才+5辆马车，抠，看哥的。”快！叫哥
快！叫哥送给你30辆幸福马车。
“66666666666666666666。”
“哥，您还缺小弟吗？”
“哥，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
“哥，我跟你姓好啵。”
......
相比喜欢萌物的女粉丝而言，刘这些新来的男粉丝们更喜欢书法。
本身现实中，也是男人们对书法更感兴趣，一些男人爱好喝茶，家中或者办公室置办各种茶具、茶桌、茶配件，然后再在茶桌后面挂一副看起来很高深的书法，写上“天道酬勤”、“万马奔腾”之类的话，岂不是逼格满满？尤其这些人朋友多，还好客，他们的客人们喝茶的时候，顺便欣赏一下不常见的书法作品，就会认为主人家有学问、有内涵。
每天准时观看刘直播的怪咖肥宅小青年，看到这些人唰的礼物，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眼巴巴的说，“我也想要公主且的字。”
说着，手已经打开礼物界面，选择了幸福马车。
室友ab见状，立刻一左一右拉住他，室友c夺过他的手机，“冷静，你要冷静，我们都是穷学生，一辆马车就是五百块钱啊。”
第四十章 新旧粉丝
刘把《诗经大雅旱麓》全篇写完，才抬起头看手机上的留言，留言非常多，打赏她的礼物也多。
此时此刻，几个送幸福马车的粉丝在刷屏争执，为的是买下她今晚写的字。字只有一幅，可是想买的人太多了。
没等刘想好怎么办，有一条长篇留言出现在最顶端。
“主播你好，我是怪咖肥宅小青年的室友，我们都是首都大学大二的学生，从你开播第一天起，怪咖肥宅小青年就开始看你的直播了，之后你的直播他一次都没有错过，现在他还是你直播间的管理员，他一直都是你最忠实的粉丝。
他也非常喜欢你的书法，他只是家庭条件背景的学生，没有办法像土豪们那样送你那么多辆幸福马车，但平时他也给你刷过礼物，那都是他从生活费里节约出来的，看在这个份儿上，还看在他在考试周还坚持看你的直播支持你的份儿上，能否送他一幅你今晚的书法作品？”hello，公主且
这条留言一出，直播间的评论区又爆了。
“哇哦，首都大学的学霸们也看直播啊，忽然觉得这个直播间逼格好高。”
“虽然这个人话说得有点道理，但是也有失公平呀，公主且的铁杆粉丝又不止他一人，粉丝中打赏最多的也不是他，凭什么他室友要求送字，主播就送？”
“是啊，先到先得吧，我觉得还是看今晚谁打赏的最多，就把字给谁。”
“可是人家是直播间的管理员诶，小心他把你们踢出去。”
......
大家议论纷纷，却都是一些新粉丝。刘的四位管理员包括怪咖肥宅小青年都没发言，刘的其他老粉们也没吭声。
刘半天亦没说话，她非常清楚，如果她今天不好好解决这件事，她很可能会失去一部分粉丝。
思考良久，刘说，“我今天放寒假了，直播时间可以延长到晚上十二点，请几位今晚打赏过我幸福马车的粉丝私信我你们的地址，这篇《旱麓》我明早会再写几份，分别邮寄给你们。接下来，我继续写字，从现在开始，请大家不要再给我刷礼物，因为这幅字是专门写给怪咖肥宅小青年的，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
刘没有像其他主播使用变音软件，她的声音不仅自然纯正，而且从容轻柔，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观众们一下子安静了，不吵了。
大家聚精会神，看着她展开一张新的宣纸，继续研磨。女孩的尖下巴时隐时现，她大概把头发盘在脑后，一点碎发都看不到了。
怪咖肥宅小青年就这么呆呆的望着屏幕，看着她的下巴，看着她细手指.....
他的室友们也没想到公主且这么好说话。
整个寝室的男孩们考试都不复习了，全都一门心的看直播。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刘写了荀子《劝学》中的一段，这段大家都很熟悉，不需要翻译，许多观众都能背出来。
而刘在下一段写道：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它山之石，可以为错。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这同样是《诗经》中的一篇，也很有名，最后一句话是千古名言。
写完这些，刘对粉丝们说，“我希望怪咖肥宅小青年和你的室友们，还有我其他还是学生的粉丝们，认真学习，好好准备考试。
很多粉丝都知道我也是学生，我今天上午才考完这学期最后一门课，我是一个艺术生，并不聪明，我还有许多不会的东西，但我有自信一定能通过所有考试，因为每门课我都认真看书复习，付诸于全部的努力，我直播都是在我空闲的时候，所以我希望你们也是在自己空闲的时候上来看看我，这已经足够让我感到高兴了。
还有一点，我想对怪咖肥宅小青年说，你很幸运能有你室友这样的朋友，‘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只有多听听朋友们的意见，才能收获更多的东西，珍惜你们宝贵的友谊吧。”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小青年喃喃自语。
“哎呀，我怎么觉得眼睛有点酸，”室友a眨巴眨巴眼睛。
“突然就煽情起来了，讨厌，我们可都是一群纯爷们，”室友c哼了一声，关掉直播。
室友b却笑了笑，“这个女孩还真是不一样。”
刘的一番话不仅感动了怪咖肥宅小青年，也感动了她其他的老粉们。
“我才发现小姐姐不仅是小仙女，还是一位小天使呀，说的话好暖。”桃子是个小仙女
“所以我们才一起粉她啊。”在下小婷婷
“是啊，我aj都买了，还是每天按时看她的直播，都习惯了，成例行公事了。”我就是来看鞋的
“我喜欢主播小姐姐。”恶龙咆哮
“我也喜欢。”andy小确幸
“我也喜欢。”煎饼果子
“我也喜欢。”大脸猫
“我也喜欢。”哪有喵哪有我
......
“靠，这个直播间也太正能量了吧。”
“嗯，有点不适应了。”
“这app上的女主播，哪个不是发嗲卖肉，头一回遇到这种类型的。”
“我猜主播应该长相不佳，不过有才华也够了。”
“是啊，长得好看的，早就迫不及待的露出一张脸炫了，靠脸吸引粉丝容易得多。”
“不好看就不好看呗，没有听说过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话吗？”
“反正老天爷挺公平的，像我们学校，一般成绩好的女生，长得都不好看，长得好看的，成绩大多不怎么地。”
“哪有样样都兼得的好事呀。”
“况且这年头女人的脸并不值得相信，有化妆品，有美容滤镜，人人都是美女。”
......
公主且的粉丝们，不管以前的，还是新来的，不知不觉中都达成了一个共识他们喜欢的主播，是个丑女。
第四十一章 面试通知
刘的老粉基本都是女孩子，她的新粉主要以男性为主，男人发言比较粗俗，但刷礼物却很大方。
男粉们也很耿直，刘刚才说不让大家打赏，他们就都不打赏了。
她的女粉们，这个时候却开始给她送礼物。
桃子是个小仙女送你52个笔芯；
我就是来看鞋的送你52个笔芯；
在下小婷婷送你52个笔芯；
恶龙咆哮送你52个笔芯；
哪有猫哪有我送你52个笔芯；
......
怪咖肥宅小青年送你520个笔芯。
“谢谢你送给我的字，年关来了，我手里就只有这么一点钱，等开学，我去兼职赚到钱，再把这份心意还给你。”怪咖肥宅小青年
小青年认真的写下这番话，发出去。
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男孩，从小到大学习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碟小菜。轻松考上首都大学后，他更加放松了，平时翘课、迟到、打游戏、看直播，考试前抱个佛脚却依然能考到好成绩。
可是他此刻意识到，他不能再这样玩世不恭下去了，他要学会真正的技术，能够赚钱的本事，他要对得起公主且对他的期望。
结束直播后，刘后台收到了很多私信，她首先把几个需要邮寄的地址筛选出来，还有一些是想问她联系方式的。
“小姐姐，我的微信号是xxxxxxx，能加我一下吗？”桃子是个小仙女
刘毫不犹豫的加了她的微信，桃子是个小仙女的微信名叫桃子。
验证信息发出去，对方秒回。
“哇，我就试试看，没想到你加我了，好开心啊。”
不等刘回复，她又发来一条信息，“小姐姐是在首都上学吧？我人也在首都，我在京华大学经管系读大四，你在哪所学校读书呀？”
首都大学和京华大学是全国最好的两所大学。刘完全没想到桃子是个小仙女也是一枚学霸。
“我在首都音乐学院学钢琴，应该是我叫你小姐姐，我读大二。”
“哈哈哈，小姐姐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不是指年长的女性，你叫我姐姐才对，”她发了一个俏皮的圆脸表情。
刘真心觉得现代人的称呼很混乱，她不知道回复什么好。
桃子这时又说，“我这段时间断断续续的把你之前直播的时候日光的小日常编辑成小视频了，你要不要先发到微博上？”
刘吃惊又感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去专门拍猫咪的视频，“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哈哈，才不麻烦，我喜欢猫咪，可是我家人不让我养，我喜欢剪辑视频，当年要不是我家人阻止，我就报考首都电影学院去学编导了。你总要让我有一点自己的业余爱好呀。我现在先把我剪好的视频发给你吧。”
“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除了谢谢，刘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从心底感激桃子。
桃子没再说话，但发来了一个又一个的短视频，总共有11个。
视频做的很精致，桃子捕捉到了日光每个呆萌的瞬间伸懒腰、打哈欠、眨眼睛、发呆、舔毛......加上暖色调的滤镜，柔和的光源，紧凑的节奏，让猫咪本就不低的颜值再提升了几个档次。
“你好厉害，”刘打字道。
桃子玩笑回复，“别夸我，我会得意的。”
刘把桃子发给她的11个小视频再一一发到微博上。
喻湛今天太忙错过了刘的直播，心里空空的，他去看刘的微信朋友圈没有新内容。他又想起自己还关注过刘的微博，登陆微博，正好看到她发的小视频。
看着这些可爱的猫咪视频，他嘴角忍不住勾起，手指一点，把十一个视频都转发了。
这几天，刘靠卖字，就赚了近十万块钱。
她抽空专门去银行开了一个账户，把钱都放在这张卡上存起来，等她母亲需要用钱时，她随时可以拿出来。
她又在淘宝上买了一些宣纸，打算暂时靠书法继续赚钱。却没想到，先前一直没有再理会她的裘教授忽然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你好，刘同学，明天你有空吗？”
刘不敢怠慢裘教授的信息，立马回复，“有，学校放寒假了，我一直都有空。”
“明天上午十点钟有一个面试，请你到这个地址来一趟：xxxx大道186号星河大厦23楼417室。”
刘也不敢多问，回答道，“好的，我会按时到的。”
裘教授没有再发信息。
刘盯着她和裘教授两人简单的聊天记录，发了半天呆。她不懂所谓的面试应该如何准备。
她想问问李小茹和王妮娜，点开了群聊窗口，犹豫了一下又关掉了。
这时，昨晚和桃子的聊天窗口映入刘眼帘，她想了想，开始打字：
“午安，桃子姐姐。”
桃子又是秒回：“哎呦，这么正式的问候，我怪不适应的，不过你这声姐姐还是很中听的。有什么事儿嘛？”
“我想问问你怎么面试，我明天有个面试，”刘认为桃子大四快毕业了，肯定有找工作的经验。
“面试？怎么突然要面试了？你不是才大二吗？”
“我找了一个寒假兼职。”
“哦哦哦，我觉得你直播应该已经可以赚钱了，还找兼职工作呀，你也太拼命了。”
“我比较缺钱。”
刘没觉得这么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好吧好吧......你让我想想，其实我也没面试过几次。”
过了一会儿，桃子又发来信息，
“首先你不要迟到，你明天的面试定在几点钟？”
“10点。”
“那你最好9点30就到。”
“好的。”
“你才二十岁，不要浓妆艳抹，妆容和穿着合身得体，符合你的年龄就够了。”
“嗯嗯。”
“我没有做过兼职，不过我猜去应聘兼职的人应该挺多的，你过去了肯定要等，等待的时候，千万别玩手机，你发呆都可以，就是不能玩手机。”
“没问题，”刘本身就不是手机控。
“对了，你面试的是什么类型的工作啊？和你本专业钢琴有关吗？”
“算是吧。”
“那面试内容我就没有办法提什么建议了，只要别太紧张，我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第四十二章 电影试镜
第二天，刘谨记桃子的叮嘱，九点刚过就到了星河大厦门口。
星河大厦是星河影视有限责任公司的总部，总共有37层。大厦相当气派，算是一
个地标性建筑。由于经常有知名影视明星出没于此，为防止粉丝乱入，这里的安保很严格，每一个入口都有专门的保安和电子门禁系统。
刘才刚靠近大门，就有身穿黑色制服的保安过来阻拦她。
“这边不让闲杂人等靠近，你走远一些，”保安把她当成追星的年轻人。
“我是来这里面试的，”刘说。
巧的是，最近星河影视刚刚结束新一年的校招，保安不耐烦道，“别找理由骗人，校招都结束了，我们没有收到新的面试通知。”
保安的话让刘也迷糊了，她打开微信，再次确定地址没有问题，又对保安说，“是裘静教授让我来的。”
保安一听裘静的名字，神情立刻变了，他打量了刘两眼，“原来你是来试镜的，你怎么一个人？没人带你过来？你是步行过来的？车停哪儿了？”
刘说，“我没有车，我是坐地铁过来的。”
“怪了，”保安嘟囔一句，又说，“你来的太早了，不过来早点也好，来我这边登记一下吧。”
刘跟着他进了安保办公室，在登记表上写好自己的信息。保安才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这是临时门禁卡，你可以进去了。”
“谢谢！”
刘拿着卡片，穿过一个小广场，才到大厦入口，入口两侧是一个超大停车场，里面停满了各种价值不菲的商务车和保姆车，还有几辆少见的跑车。
此时此刻正是上班时间，许多员工都在往大厦里走。他们看起来各个都干练成熟，身上充满了精英的气质。
刘混在他们之中，进了电梯。
到了37层，她走出电梯，踏着柔软的地毯，她四面张望，不知往哪儿走。
一个同样从电梯里出来的年轻女人回头看了看她，才认出她，试探性问道，
“你是刘？”
“是，我是。”
“我记得裘总他们把时间定在10点钟啊，你怎么来这么早。”
刘笑笑，“我觉得来早一点好。”
她的笑容里犹带着学生气的朴素和腼腆，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看多了趋炎附势和颐指气使的年轻女人心里对她有些好感，
“你先跟我来吧。”
年轻女人穿着很细长的高跟鞋，走路却很快，刘快步跟上她，她边走边对刘说，“我是裘总的助理，周茜，我先把你安排在4号会议室，等裘总他们来了，我再来通知你。”
“谢谢你，茜姐。”
“没必要谢我，这也算是我的本职工作，”刘的嘴甜让周茜心里很受用。
周茜早对刘有所耳闻，裘静不止一次的对她提起过这个女孩，也给她看过刘的照片，所以周茜才能一下子认出她。
自从《听，风的声音》这部片子立项成功后，公司就把重心全部放在它上面，裘静推掉其他工作全权负责项目进展。现在电影的基本筹备工作都完成了，就差刘要饰演的配角，以及女二号的人选问题还未确定。
今天这场试镜，其实并不是专门为刘准备的，主要还是为了女二号选角。
刘坐在会议室窗边靠角落的位置安静的等待，会议室靠走廊一侧是全透明的玻璃，没有拉窗帘，外面的人可以把室内看得一清二楚。
叶子安和一位投资人走过来，一眼就看见了会议室里的女孩。
女孩穿了一身浅灰色的修身大衣，她坐得很端正，上身挺直，保持衣服的整洁，没有丝毫褶皱，她的双腿并拢侧向一方，双手交叠，仪态非常自然，看不出一点刻意的样子。此时此刻，她正侧头看向窗外，露出十分古典的后脑发髻。有两只麻雀立在窗沿边，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就算看不到她的脸，叶子安也感觉得到，她看麻雀的目光一定是柔和的。
“我记得剧本里，有一幕，他们上课的时候，纪宁也是这么看着窗外的鸟儿，我脑海中的她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叶子安说道。
他身旁的男人是《听，风的声音》的投资人也是制片人之一，本名高近东，圈内人都尊称他一声高老师。
高近东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知名男演员，他长相端正大气，如今就算年过半百，看起来依然非常有气质。他早年多演国家山河之类大气磅礴的电影和电视剧，积攒到足够的人气和资本后，就转为幕后，成为投资人。
高近东笑道，“这个小姑娘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倒是适合纪宁这个角色。”
“裘总选中的那个女孩也很适合演纪宁，”叶子安说。
“所以我今天才特意过来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样子，毕竟你们俩难得有统一意见的时候。”
叶子安看了看手表，“现在九点四十，‘女二号们’应该都到了。”
女二号的试镜安排在九点半。刘完全不知道在自己等待的这段时间，几个正当红的小花也陆陆续续来到这里。
和刘的寒酸不同，她们有专职司机开保姆车接送，身边还有经纪人、化妆师和助理随行，排场都不小。
“高叔叔，”一声惊喜的叫唤从两人身后传来。
高近东和叶子安同时看向出声的女孩。
女孩长相无疑是出众的，明眸皓齿，神采奕奕，她有一头及腰卷发，发尖挑染成灰黄色，这么冷的天气，她穿着很单薄，姜黄色的宽松长毛衣，下身穿牛仔短裙，露出一双性感的长腿。
这个女孩叫杨华月，去年才刚从首都电影学院毕业，不过她从大一就开始演戏了，杨华月最初是在一些电视剧里演配角和女二、女三，近一年才踏足电影圈，她主演的第一部电影也是高近东投资的。
杨华月小跑过来，“高叔叔，没想到您今天也来了，您是来看我试镜的吗？”
高近东笑了笑，“是的，你要加油。”
叶子安心道虚伪。
关于高近东和杨华月的关系，叶子安也略有耳闻，杨华月的父亲是高近东的童年玩伴，当初杨华月上电影学院就是托了高近东的关系，后面各种电视剧资源也是看在高近东的面子上才给杨华月的。
杨华月觉得电视剧发展不如电影好，又改去拍电影，高近东倒也全力支持，可是最后的票房不尽人意，让高近东险些收不回成本。
所以这次高近东没有那么想帮杨华月了，不过杨华月能到试镜资格，还不是因为裘静照顾高近东的面子。
第四十三章 风的声音
《听，风的声音》乍一看很像一部青春言情片，但实际上，它主打悬疑推理。
女主角严夏岚出身优渥，自小锦衣玉食，她在美国长大，一路名校，在著名音乐学府学习钢琴，人生十分顺风顺水。大学时期，她遇到了在美国留学的男主角顾清。顾清是生物学专业的高材生，是一个颜值和智商双高的天之骄子。
两人是在一场华人学生party上认识的。严夏岚作为特邀嘉宾参加了这场聚会，在聚会上，她当众演奏了一首钢琴曲，高超的技艺加上出尘的外表，深深吸引住了顾清。
聚会结束后，顾清就开始追求严夏岚。
严夏岚的追求者一直都非常多，她眼光极高，挑剔每个男人的缺点，然而顾清却让她找不到任何缺点。首先，他追求的手段很高超，他能把自己的举止控制在一个合适的范围内，没有什么当众告白、求追不舍，他总是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在严夏岚面前，仿佛偶遇一样，让她没有反感；而且他的长相俊雅符合华人审美，身材高大又符合美国人的审美，严夏岚也是外貌协会成员，对这种外表的男人无法抗拒，更不提他本身那么优秀。
两人很自然的走到一起，谈恋爱、同居，顾清继续攻读博士，严夏岚则毕业成为乐团里的一名钢琴演奏家，一切都水到渠成，只差谈婚论嫁。
然而，问题就出在谈婚论嫁的时候。
严夏岚跟随顾清回中国，去见他的父母，住在他家里。
顾清的家在魔都，是一栋两层的别墅，看起来家境颇为殷实。顾清家中除了他父母，还有一个妹妹，纪安。
第一次见面，严夏岚就察觉到纪安对她敌意的目光，可是当她转头去看纪安时，纪安又换成甜笑的模样。
严夏岚问顾清为何他们兄妹不同姓。顾清才告诉他，他们是重组家庭，他十二岁时，母亲带他改嫁纪安的父亲。
顾清的言辞有些闪烁，似乎有很多事不愿意说。
而从严夏岚住进顾清家中开始，她就陆陆续续碰到一些怪事。
比如，她的床单上有血渍，可她分明没有来例假；比如，别墅里的钢琴会在半夜十二点响起乐声，可当他们走到钢琴前，看不到任何人；比如，她外出回来，她睡的那间卧室窗户玻璃碎了满地......
严夏岚心理也算强大，原本以为是谁的恶作剧，没放在心上。直到一天，她在下楼时，被东西绊倒，从楼梯上滚下去摔断了腿。
一声惨叫引得顾家人全部过来，晕倒前，严夏岚看到顾清母亲眼中的惊恐，他父亲脸上却有愧色，最可怕的是，纪安嘴角带笑。
严夏岚在医院醒来，看到顾清守着她。
经过几番心理挣扎后，顾清告诉她，他还有一个妹妹，叫纪宁，她其实住的是纪宁的卧室，而纪宁十七岁的时候就死了。
......
“感谢各位今天抽空到这里参加《听，风的声音》女二号纪安的试镜，”3号会议室里，裘静对在坐的四位年轻女星说道，“我想你们应该都已经看过剧本，对纪安这个角色有一定的理解，现在请你们带着自己的理解，阐释给我们看看吧。”
裘静的目光扫过四人，最终停留在杨华月身上，“先从华月开始。”
“好的，”杨华月起身，脸上带着自信满满的笑容。
她跟着裘静走进会议室隔壁另一个房间。
五分钟后，第二个女星也进去了，接着是第三个和第四个......
时间到了十一点整，周茜才过来通知刘，面试开始了。
桃子说的没错，他们果然让她等了好久，不过在等待的时候，周茜把剧本交给了她，她已经大致知道了这部电影的故事情节。
刘跟着周茜来到一间空旷的房间，里面已经有许多人了。
她一进来，所有人都对她行注目礼。叶子安、高近东和裘静三人并列坐在主位上。
叶子安挑眉，原来她就是刘。
他身边的高近东低笑道，“这下你不感到遗憾了吧，同一个人呐。”
“倒是巧了，看来我的感觉一直都很对。”
“你要相信阿静的眼光，她选中的人不会有错的。”
叶子安“嗯”了声，不置可否。
在场除了裘静和周茜，刘谁也不认得。周茜递给她一张a4打印的纸张，
“你先看一遍，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
纸上的字数不多，是一段人物对话，人物只有两个，纪宁和纪安，内容极具冲突。
裘静说，“刘，现在你就把自己当成纪宁，在我们面前表演这段对话，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背台词，我不要求你能把台词一字不差的背下来，相似即可。”
刘点点头，开始默读台词。
在刘背台词的间隙，杨华月问她的经纪人，“这个女孩是什么来历？”
“不清楚啊，是个生面孔，我从来没见过，大概是裘总挖掘的新人吧。”
杨华月再次打量了刘一番，“倒是挺朴素的，新人也就只能演演小配角了。”
她放下了心，方才刘进来的时候，杨华月还以为她是自己的竞争对手。她刚才好不容易才打败另外三个人，拿到女二号的角色，可不想再暗生枝节。
刘记忆力很好，这是她在冷宫练出来的，徐夫人房里有许多书籍，在无数乏味的日子，她都是靠背诵经典度日，所以她写字才能一气呵成。
不到五分钟，她就把纸张交还给周茜，说，“我背好了。”
周茜惊讶，“这么快？”
“快是好事，那么现在就开始吧，”叶子安说道。
刘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周茜看出她眼中的疑惑，小声说，“他是叶子安导演，叶导要求很高。”
刘点头，再次看了看那个面容肃穆的男人。
“华月，你准备好了吗？”裘静问杨华月。
“早就好了，”杨华月起身，走到房间中间。
刘也走过去，在她对面站定。
两个女孩互相对视了一番，刘觉得杨华月有些眼熟，大概是原主的记忆里有杨华月的存在吧，毕竟她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女演员。
第四十四章 对手戏
杨华月对刘笑了笑，而下一秒，她的笑变成一脸悲戚的哀求，
“姐姐，你成绩好，长得好，钢琴弹得好，你这么优秀，你什么都不缺，你把哥哥让我给我好不好？”
杨华月不愧是专业演员，瞬间入戏，刘迟钝了半秒才反应过来，她脑海里回忆起刚才看到的剧本内容，灌入纪宁的记忆。
如同她努力扮演“刘”这个角色，她现在把自己当成纪宁。
“顾清是一个人，不是物品，他有自己的思想，不是我能左右的，”刘语气冷淡，目光孤傲的看着杨华月，仿佛在看一个胡闹的小孩子。
杨华月冷笑，“呵，你说什么，他都听，他在你面前就像一条狗。”
刘怒斥，“胡说八道。”
“别装了，我知道你根本看不起我们，看不起爸爸，也看不起我，是啊，那个女人带你去美国过富人的日子，把你养成了大家小姐，跟你比起来，我就是贫民窟的孩子，我不明白，一个女人怎么能偏心到这个地步，难道我不是她的女儿吗？哈哈，老天有眼，让她死了，死得活该。”
杨华月眼睛发红，瞪着刘，有愤恨，妒忌，也有几分心酸。
纪宁纪安的父母在两个女儿年幼时就离婚了，纪宁跟随母亲去了美国，纪安和父亲纪立国留在国内。
两个女孩原本在同一个起点，但她们的母亲到了美国后，很励志，从在餐厅洗盘子开始，到后面开了自己餐厅，拥有数百万资产，纪宁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好，学钢琴，学舞蹈，接受精英教育。
而纪立国还是不求上进的样子，后来单位倒闭，他下岗，带着纪安过得穷困潦倒。
“放肆，真是狂妄无礼，目无尊长，无法无天了。”
一直细声轻语的刘忽然拔高音量，声音之严厉令裘静叶子安等人讶然，因为这句话不是原本台词里的。
杨华月也被刘的气势震摄住了，竟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妈妈生养我们，受尽辛苦，你明知父母当年离婚的缘由，她也是身不由己，你不体谅她也罢了，有什么立场去怪罪她，你更应该怪罪爸爸，是他逼得妈妈在你和我之中选择一个，是他不准她把我们两个都带走，你苦难的日子都是他带给你的。”
刘的语气一层比一层重，越来越激动，说到最后，她甚至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整个房间里只听得到她重重的呼吸声。
刘双目盯着杨华月，杨华月也盯着她，她的眼神气愤，杨华月的眼神却很冷漠。这时，杨华月的目光忽的跳到刘身后，露出一丝怪异的笑，“爸爸，你怎么在这里？”
“完美。”
叶子安起身鼓掌。
裘静和高近东也站了起来，跟着一起鼓掌。
刘看到裘静脸上满意的笑容。
叶子安却在看刘，他现在很期待这个女孩在电影中的表现。
当刘拿着演职合同走出星河大厦时，她还觉得一切跟做梦似的，因为这场面试，太顺利了。
她和杨华月表演完，裘教授和那位叶导演似乎都很高兴。裘教授让周茜直接去草拟合同，还跟她说了一些电影开拍后的注意事项。
电影情节发生在魔都，主要拍摄地也在魔都，后天，刘就要去魔都。现在她成为星河影视有限公司旗下的一位临时工，裘教授说，除了那5万元的报酬，她还可以享受到交通费和住宿费报销，以及每天400元的差旅补助。
走到公司门口，之前那位保安看到了刘手中的专用文件袋，十分惊讶，“美女，你和我们公司签约了？”
保安的目光太夸张了，像是看到了不得了的大人物似的，刘有些汗颜，“不不，只是一个临时兼职合同。”
“那也很厉害了，”保安对她竖起大拇指。
他在星河上班好几年了，见过的美女成千上万，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尤其是搞电影角色海选的时候，美女简直是人山人海，但背景一般的美女能拿到参演机会的概率恐怕连万分之一都不到。
这时，一辆白色保姆车在刘面前停下，车门被从里拉开，杨华月探出头，对刘说，“你要去哪儿？我送你一程吧。”
她满面笑容，看起来很友好。
刘也回之以微笑，“谢谢，不过不用了，我坐地铁很方便。”
她不愿意，杨华月也不勉强，“嗯嗯，我们后天魔都见。”
保姆车很快驶离大门口。
杨华月很有名，保安当然认得她，见她对刘态度这么好，保安觉得自己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这位美女肯定不平凡，该不会也有什么来头吧。
回到家，刘把整件事都告诉了张佩，还给她看了演职合同。
直到看完整份合同，张佩才相信，她女儿不是遇到骗子，而是真的被选中去拍电影了。
“你的戏份不是只有五分钟吗？怎么要去二十天？”张佩皱眉问，二十天正好涵盖了春节六天，刘这个年没法在家里过了。
“裘教授说我要根据主演的时间来配合他们，主演在，我必须在，主演不在，我也得在，”刘转述裘静的话。
“哎，人家是大牌，你是个小配角，什么都得听人家的，”张佩也能理解，“这部电影男女主角是谁？”
刘摇头，“我只知道女二号是杨华月，导演是叶子安。”
“这两个人我都知道，叶子安可是鼎鼎有名的大导演啊，你能在他的电影里露个脸真是走狗屎运了，”张佩笑道。
此时，张佩只当是女儿运气好，她不指望刘能靠这个只露脸五分钟的小角色混出个什么名堂，可她却不知道，这正是刘出名的开端。
第四十五章 寄养日光
第二天，刘开始准备“出差”的行李，张佩突然想到什么般，敲门进来，“对了，春节前后我要回一趟你外公外婆家，日光该怎么办？我总不能带着猫回去啊。”
她一下子把刘问住了。
聪明的日光仿佛察觉到母女二人的为难，摇着尾巴走过来，先蹭蹭刘的小腿，又蹭蹭张佩的小腿，嘴里嘟囔着撒娇的哼哼声。
刘蹲下把它抱起来，轻轻抚摸它的小脑袋，她想了想，对张佩说，“把她放到宠物店寄养吧。”
“春节期间，他们还管吗？”
“我先问问。”
刘先给喻湛发了微信，半天没有回复。
她从通讯录找到喻湛的电话，手机响了十几声，喻湛才接通电话，“怎么了？是日光身体出问题了吗？”
喻湛真是了解刘，除了猫咪的事情，她不会主动找他。
“它很好，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店里提供宠物寄养服务吗？我有事要离开首都二十天，猫咪家里没人照顾。”
那头喻湛静了两秒，像是在考虑，过了会儿，他说，“可以寄养，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上午十一点的飞机。”
“那你今天晚上就把日光送过来吧。”
“好的，谢谢你，还有就是，寄养的费用......”
“一天20块钱吧，”喻湛很爽快的报了价。
刘不了解宠物寄养的规矩，春节期间，宠物的寄养费用是200一天。
吃完晚饭，刘把日光装进宠物箱里，又装了一些猫粮，一手提宠物箱，一手提猫粮，往喻湛的宠物医院走。
临近春节了，宠物医院的生意更加忙碌，宠物主们都想在春节前给自己的爱宠做个全身体检，确保身体无误。
这个时候都已经过了晚上七点钟，店里还有人带着宠物在排队。
喻湛事先已经跟前台小护士打好招呼，她一看到刘，就对刘说，“你先坐一下，我去通知喻医师。”
她说完走向里间，过了五分钟，喻湛和她一起走出来，喻湛身上还穿着医用的绿色隔离服。
他的眉宇间有一丝很明显的疲惫，但他一看见刘，脸上却立马扬起了笑容，他走近刘，顺手接过她手里的宠物箱和猫粮袋，动作自然，“你和我来二楼吧。”
刘才知道这家店还有一层，楼梯在走廊的尽头。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楼，小护士望着他俩的背影发呆，一个人忽然在身后拍她的肩膀，她吓了一跳，转身，见是熟客，又不敢发火，无奈道，
“叶先生，你要吓死我了。”
“谁让你偷窥你家老板，你这是心虚。”
“我只是好奇而已。”
“我也挺好奇的，那个女孩是不是你们老板的女朋友？”
小护士蹙眉，“我也不知道，她以前也来过一次，是来买猫粮的，可是我们这里根本不卖猫粮啊，老板莫名其妙的数落了我一顿，说如果是她来买猫粮，我们就可以卖猫粮，我真是无语了。”
叶先生玩味笑了笑，他就说刚才他的猫正在体检的时候，喻湛怎么忽然变得急切起来，要知道他向来做事细致，不紧不慢。
搞了半天，原来是心上人来了。
他也看到了女孩的模样，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配得上喻湛。不过听小护士的意思，喻湛还没把人家追到手，喻湛在这方面不够给力啊。
二楼空间很大，一个房间用作仓库，一个房间用作休息室，还有一个房间属于paul。喻湛把刘带到paul的房间。
“我上班就把paul带过来，空闲时会带他到附近遛遛。”
刘点点头，难怪她总是在家门口遇见喻湛和paul。
她环顾四周，paul的房间装饰的很用心，里面摆放着狗用床、狗用玩具，还有足够的狗粮。
见到刘，paul也很开心，它凑过来，舔她的手掌心，刘反手摸它的脑袋和耳朵。
喻湛把宠物箱和猫粮放在paul房间角落里，日光以前没有见过paul，胆小的它缩在箱中，有点怕，喻湛没有打开箱子，隔着宠物箱安抚着它
对待小动物，喻湛果真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很快，日光就不畏畏缩缩了，它“喵”了一声，乖巧的趴在宠物箱里面，两只前腿缩在身躯里保暖，姿势很可爱。
见到日光这么黏喻湛，刘更放心了，她问他，“日光就在这里寄养吗？”
“不是，等会儿打烊，我带它和paul一起回我家，猫咪更娇贵一些，我把它养在家里比较好，而且它和paul还需要时间熟悉，不能直接养在一起。”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刘完全没想到喻湛会把日光带到自己家里去，这样的寄养可真是给对方添麻烦。
喻湛笑着摇头，“我养一条狗也是养，多一只猫而已，再说你不是只走二十天吗？春节店里放假，我也没事做。”
“你不回家过年吗？”
“我家人都在国外，大家分散在世界各地，想聚起来不容易，往年也只是轮流去各家吃顿饭，这顿饭其实并不重要，因为人永远没法到齐，我不去也没关系。”
刘第一次听喻湛提起他的家人，她觉得喻湛的说法很官方，没有亲人之间依存的感情，她以为这是喻湛在国外待久了，西化的原因。
“难道你父母不想念你吗？”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都过世了。”
刘吃惊，小脸一皱，十分后悔自己多嘴。
喻湛脸上却看不到什么悲伤，反过来安慰她，“没什么，人都是要走到这一步的，他们只是提前去了天堂罢了。”
刘沉默，怕又说错话。
喻湛这时好奇的问她，“这二十天你要去哪儿？”
“去魔都。”
“旅游？”
“不是，我找了一个兼职，去那边工作二十天。”
喻湛眉头一蹙，有些严肃的问，“什么类型的工作要跑那么远？你一个人去吗？”他觉得刘是个单纯的姑娘，他和张佩一开始的想法一样，很担心她被人骗了。
刘如实说，“是我们学校一位教授介绍的工作，在一部电影里饰演一个小配角，明天我到了魔都之后，那边会有人来机场接我。”
“什么电影？”
刘犹豫了一下，说，“电影名字叫《听，风的声音》，具体情节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
除了那份演职合同，刘还签了一份保密协议，她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关于电影的事情，连电影名称都不应该说。刘是相信喻湛的人品才说的。
喻湛点点头，他再没有追问。喻湛倒不意外刘能拍戏，在他眼中，刘的外表气质，是现在许多女星都比不上的。
他说，“总而言之，你一个人出门在外，凡事都要小心谨慎，安全最重要，到了地方以后你记得给我微信发一个定位，让我知道你在什么位置，你也不用担心日光，我会照顾好它的。”
喻湛对刘的关心是实打实的，刘感到心头微微的暖意。
她想道谢，抬眼却撞进对方的眼睛里，他温和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