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小贴士
陶之遥故作疑惑的问，“这只母蓝猫怎么这么胖啊？”
“她刚生完宝宝当然胖啊。”
“可是我的朋友告诉我，生育过后的母猫，由于体内缺少某种激素，在短时间内会出现厌食的情况，大概率会暴瘦，比怀孕之前还瘦。”
“你的朋友见过几只怀孕猫？我们养了十几年的猫，给无数只猫接生过，肯定比你朋友有繁育经验，猫和人一样，生完孩子都会发胖的，而且蓝猫体型天生比较大，胖很正常。”
网友评论道：“这女老板是在瞎扯淡吧，以为桃子姐姐是外行，把她当傻子哄。”
“是啊，我家的母猫生孩子之前的确很胖，生完就瘦了好多，心疼死我了。”
“反正我觉得这只蓝猫不像刚生过宝宝的样子。”
“应该就是骗人的吧，否则镜头不会一直对准这俩人的脸，没有像第一个故事那样马赛克或者处理声音，估计就是打算曝光他们。”
接着，女人带着陶之遥进了一个房间，房间有一面墙，如她之前所说，墙上挂满了各种颜色的奖牌，这些奖牌都是猫咪参加完纯种比赛后，国内外的专业组织颁发的。
女人一个个给陶之遥介绍，很有底气的样子，“我家的猫绝对保证健康，保证纯种，有一些还带纯种证书的！都是国际上认证的。”
观众乐了，“这牛皮吹得。”
“那些笼子里的猫，我看就没有一只是真正纯种的，感觉都是后院猫。”
“啥是后院猫？”
“后院猫一辈子都被黑心商人养在笼子里，这些人放任它们胡乱繁殖，也不给它们做绝育，生出来的猫都是串串，也不可能拿到纯种证书，说白了，星期猫很大一部分出自后院猫。”
“我觉得也没什么吧，商人养猫是为了赚钱，把猫关在笼子里也无可厚非，好比养猪场，猪也是被关起来养的。”
“养猪场老板养猪是卖猪肉，我们只管吃就行了，猫舍养猫是买猫，我们买来当宠物的，这能一样吗？他们的养法很大程度上会影响猫后代的质量，这关系到猫主人将来在猫身上操多少心，花多少钱，你看这个故事里，桃子姐姐心情多差，多担心小李子，对这家猫舍有多愤怒，以至于亲身暗访。”
眼看又要扯到类似养狗和吃狗肉的问题上了。
画面右侧这时出现文字解释：“喻医生小贴士：黑心猫贩以营利为目的，低价收购品相不好的种猫，密集笼养，放任非纯种猫之间相互交配繁殖，不给种猫打常规疫苗，导致生下的下一代猫，除了品相不佳之外，还遗传了各种疾病，性格也和纯种猫有很多大的区别。猫贩之间还会互相购买新生小猫，等同于批发，这些小猫的来源难以追溯，大都体弱多病，健康和安全方面存在很大的隐患。”
“那些说可以随便繁殖猫的人，现在无话可说了吧。”
“这本质上就是一种欺诈的行为，用串串冒充品种猫，卖高价，如果猫咪健康也就罢了，可这些人为了钱，良心都被狗吃了，根本不在乎这些低价‘批发’进来的猫咪死活。”
陶之遥问女老板，“这些奖牌是真的吗？”
女老板神色一沉，“你问这种问题就没什么意思了，合着我刚才说了一大通，你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网友们说，“典型的做贼心虚，恼羞成怒！”
“是啊，如果是真的，就算被人质疑，正常的反应难道不是马上证明自己，怎么还反过来责怪对方不该问，消费者想多了解以点情况还不行了！”
女老板此时似乎对陶之遥的来历产生了怀疑，“你要是不想买猫，我们现在送你出去。”
陶之遥赔笑道，“我这不是因为以前没有养过猫，新手不懂行，想多了解一些知识嘛。”
女老板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你们这些新手，就是好奇心太重，我们的老客户每次来，挑完猫交完钱就走了，算了算了，奖牌我说再多，你也听不懂，我现在直接带你去看小猫吧。”
小猫在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更小了，密集着摆放着笼子，和客厅独门独户的木笼不同，这里的笼子都是铁制的，和屠宰场关牲口的笼子没有区别，每个笼子里，装了一窝同品种的小猫，每窝大概有七八只，房间里开着空调，却依然有一丝难闻的味道。
正如女老板所说，他们只出售英短，观众在镜头中，看到了蓝猫、蓝白猫和银渐层。
“果然小猫的生活环境堪忧，都挤在一起。”
“看中了哪一只，跟我说一下，每一只的价格都不一样，”女人说
陶之遥问，“这些猫分别是几个月的？”
“都是两个月的。
陶之遥指着一窝毛都没长齐的蓝猫问，“这窝也是两个月？”
女老板面不改色道，“是的。”
“靠，这女人睁眼说瞎话，我一个外行都看得出来，这窝猫特别小，我估计就一个月出头，这也能出售？”
“就算两个月也太小了。”
女老板对陶之遥说，“你放心吧，它们已经学会用猫砂，也能直接吃猫粮，你带回去不用操心的。”
此时画面旁又出现了喻医生小贴士：“对于养猫新手，建议购买或领养三个月以上的幼猫，两个月的幼猫才刚脱离母乳，肠胃不稳定，新手喂食不当，容易造成它们肠胃炎，且绝大多数猫疫苗都要至少在猫满80天后才能注射，没有注射过疫苗的幼猫患猫瘟的概率非常大。至于两个月以下的幼猫，请勿购买！！！！！不过遇到无家可归的流浪小奶猫，可以领养，但这么小的猫离开母体难以成活，需细致照料，如果不知道怎么操作，可以随时在我的微博上问我，”
“谢谢喻医生的提醒！”
“我正打算买猫来着，幸好看了这部纪录片，我已经拿小本本把重点记下来了。”
“喻医生太好了……简直是不留余力的帮助小动物，也是帮助我们这些爱小动物的人。”
第三百零二章 业内良心
陶之遥选中了一只看起来和小李子差不多的蓝猫，女老板看了一眼，“这只品相算是比较好的，要5000元。”她的说辞和陶之唯的助理描述的一模一样。
“这么贵！”
“现在蓝猫很受欢迎，很好卖的，品相差的也得3000元。”
“可是我预算不够。”
“你预算多少？”
“3000。”
女老板眼珠一转，手指着一个笼子里的猫，“3000，你只能买这些。”
“这几只我都不喜欢，”陶之遥表现出自己对那只蓝猫的钟爱。
“如果你真的想要，最低4000，不能再少了。”
陶之遥表示自己手里只有3000元的现金。
黑衣男这时走进来说，“我们这里支持支付宝和微信付款，pos机刷卡也行。”
两人急着让陶之遥付钱，陶之遥说，“太贵了，我再考虑看看吧。”
说完，她往外走。
女老板和黑衣男对视一眼，
黑衣男叫住陶之遥，“小姐，看你这么喜欢这只猫，3000块钱赔本给你算了。”
陶之遥步子没有停下，径直走向大门，黑衣男和女老板不愿放过她，追上来，各种游说她买猫。
说到后面，恨不得1000块钱都能卖给她，一副急于脱手的架势，但陶之遥以要与家人商量为由，好不容易摆脱两人，离开了这家猫舍。
“价钱降这么快，肯定有鬼。”
“估计又是一只病猫，哎，那些小猫好可怜，如果卖不出去，它们最后是不是都会死。”
“卖出去了也会死啊，又不是每个主人都像桃子姐姐这么好，也不是每只猫都有运气遇见喻医生。”
陶之遥的暗访结束后，视频画面重回高清，接着播放的小李子恢复健康后，玩玩跳跳，向主人撒娇的镜头，
大家心里突然有种从黑暗重回到光明的庆幸感。
“我看暗访那一段的时候，一直半捂着眼睛，好怕桃子姐姐的摄像机被发现，那个女人感觉像老巫婆，那个黑衣男长得五大三粗的，也不像好人……”
“相由心生的说法还有有些道理的，喻医生心地善良，他的眼神就很清澈柔和，这俩人的眼神飘忽不定，一看就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同时，陶之遥的声音作为背景旁白说道：“我第一次养猫，就遇到了小李子，说实话，一开始我是为了给小李子出气，才想到去暗访去曝光这家‘名宠猫舍’，但看到猫舍里那些和小李子命运相似的可怜小猫，我真的很痛心，我想救它们！回到家，我立刻在网上搜索，发现许多人和我有一样的遭遇，可他们就没有我这么好的运气了，他们的猫都死了，更可怕的是，全国各地都有这类黑心猫舍，我粗略统计了一下，起码有上千家吧，受害的猫更是不计其数，要拯救每一只猫根本不现实。”
“所以我们把这一段看起来与宠物医院无关的内容放进了《萌宠医院》第二集里，我们希望《萌宠医院》的观众看到后，能留心观察各自城市的猫舍，在买猫之前做好调查和攻略，不要去类似的黑心猫舍买猫，这些奸商失去了客源，赚不到钱，自然不会再做这种生意，大家就可以从根源上保护这些受害的猫，在买猫养猫方面也能少走一些弯路。”
在第二集最后，戴口罩的喻医生再次出现，“如果各种观众运气不好，买到小李子这样的幼猫，如果你家附近没有宠物医院，又如果你家附近的宠物医院治疗费用高昂，你承担不起，医生看起来也不靠谱，请不要着急，也不要放弃你的猫，我在这里再次强调，猫瘟是可以治好的，哪怕大家在家里自己治，也能治好，只要大家完全按照我的方法来做：”
“第一步，要确认你的猫是否真的感染细小病毒。先网购猫瘟试纸，只要十来块钱。买回来以后给猫做测试，如果试纸显示一深一浅，基本可以确认是猫瘟弱阳性。”
“第二步，请尽可能买齐此刻屏幕左侧所罗列的药物，所有药品在网上都能买到。”
屏幕左侧专门分割出一块区域，从上至下，显示了15种药品名。
“第三步，开始对症治疗。这15种药，有些是口服，有些需要皮下注射，有些需要冷藏，请在使用每一种药物之前，严格仔细阅读此刻屏幕左侧的使用说明，严格按照剂量和时间使用药品，请严格消毒所有用具，所有的注射用品均为一次性，杜绝重复使用，药品一旦注射错了就回不了头，猫也会有危险。不要认为很麻烦，我相信如果你真的爱自己的宠物，这些事也难不到你。另外，在治疗期间，家里要始终保持一个相对温暖舒适的环境，室温对患病猫的影响也很大！”
“第四步，补充水分，补充营养。根据猫的呕吐和腹泻情况，请每天分三次强行掰开猫的嘴巴给它喝10ml左右的营养液，也可以注射葡萄糖，但前提是，大家得知道如何给猫扎吊针并不是扎在爪子上，这个技能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
“如果到了第四步，猫还有意识，没有呕吐营养液，说明它已经脱离了猫瘟危险期，接下来就是第五步后期护理，在猫逐渐恢复食欲后，不要喂猫粮，只喂软食，比如煮熟剁碎的鸡胸肉和三文鱼肉，一定要严格少吃多餐，同时屏幕左侧这三种药物也得继续给它服用。”
“大概一周后，它就能痊愈，整体花费大概在800元左右。”
在喻医生说完后，画面变黑，出现一行字：“小李子此次的治疗费费用总计1500元（包括医院专业设备检查费用）”
至此，《萌宠医院》第二集结束。
“喻医生业内良心！感觉学习到了好多知识。”
“全程高能，全程干货，我的小本子已经写满了三页，来不及记下来的药品名，我都拍照了。”
“是啊，刚开始还以为又要和第一集那样，走煽情路线，那就落入俗套没新鲜感了，没想到后面喻医生和桃子姐姐这么给力。”
第三百零三章 收视低迷
喻湛借纪录片里的两个故事，公开拆同行的台，还公布了相关疾病的实际治疗费用，让一直神神秘秘的宠物医疗收费变的透明起来，赢得了无数网友的赞赏。
“天呐，我能说这一集《萌宠医院》赞爆了吗！”
“自古商人唯利是图，我第一次遇到喻医生这样不走寻常路的。”
“我对喻医生路转粉了！我看第一集的时候，还没有什么特别感觉，这一集他的做法真的让我十分感动，我相信他是真心为了猫咪的健康，才把行业秘密公布于众的。”
“喻医生只收了桃子姐姐1500元，参考之前那位网友说的1w治疗费还没把猫治好，我感觉有些宠物医院的做法真的太过分了。”
……
第一时间看完纪录片的观众，纷纷给此片打了五星好评，同时还有许多宠物主人在视频下方留言咨询喻医生关于宠物治疗的问题。
也有人担心喻医生看不到，直接去他微博问问题，他们的问题不仅限于猫和狗，各种各样的宠物都有，什么飞鼠、八哥、龙鱼，以及蜥蜴之类的冷血动物……俨然把喻医生当成自家患病宠物的救世主。
因为有一些宠物医院和兽医，确实不负责任，他们第一要务是收费，其次再看宠物能否治疗，怎么治疗，然后再收费。
这些套路，凡是养过小动物的人都知道。
《萌宠医院》第二集的网络播放量，在发布一个小时后，达到了50w+，这是一个十分惊人的数字，创下了网络自媒体视频的播放记录。
而一个小时后，也是国家台《爱宠医院》第一集开播的时间，即使国家台把它放在了黄金档播出，即使他们花费大量资金做了各种前期宣传。《爱宠医院》网络版在播放5分钟后的观看量，还是低迷得令人不忍直视。
因为网民依然沉浸在《萌宠医院》2带给大家的震撼里，有些人是喻医生的忠实粉丝，压根不知道还有《爱宠医院》，有些人宁愿从头再看一遍《萌宠医院》回味故事，也不愿意看这个山寨版，有些人倒是去看了一眼，没两分钟就退出来，也不废话评价，不想帮盗版宣传，默默打个一星走人。
由于《爱宠医院》是网络和电视同时播放，因此那些吃完饭、洗完碗不久，坐在电视机前消遣的中年人和老年人，成为《爱宠医院》主要收看者。
可中年人都忙着赚钱养家糊口，养宠物的不多，老年人惦记自己的身体健康，三天两头往医院跑，还有心思管什么宠物医院？他们都对这种纪录片没有兴趣，顶多看个5分钟就换台了。
于是《爱宠医院》的电视收视率也急转直下。
彼时郭南在电视台看到了所有数据，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想不通怎么会这样！？
名义上，《爱宠医院》的总导演是纪录片部的部长，但他只是为了名誉而挂名，负责资金划拨和指导整个纪录片的大局方向，实际执行导演工作的是副导演郭南。
在叶子良辞职后，郭南和《爱宠医院》摄制组就入驻首都最大的连锁宠物医院福心宠物医院拍摄。
福心宠物医院总院大概在十年前开业，当年，宠物医院算是一个比较高端的服务行业，看病价格之高比现在更加离谱，普通宠物主根本不敢随便带宠物去这种地方。
福心宠物医院却反其道而行之，把价格定得相对平民化，深受普通消费者的喜爱，于是它在一众贵族医院中脱颖而出，十年的时间足够它抢占兽医行业的先机，如今它的分院遍布首都各区，甚至其他城市也有他的合作医院。基本上，所有首都的宠物主，都知道这家医院的大名。
因此福心宠物医院算是首都比较老牌、权威的宠物医院之一，它对宠物的服务基本上可以与人的医院媲美，譬如它有门诊、急诊和住院部，24小时不休，也有类似120 的急救电话，宠物急救车随时待命。
与这家宠物医院相比，喻湛的宠物医院相当于小诊所。
福心宠物医院的院长非常支持电视台的工作，让全院所有兽医配合他们拍摄，因此摄制组的工作进展得十分顺利，在这种大医院里，天天都有各种离奇的故事发生，随处是素材，郭南在素材中精挑细选，让经验丰富的部长过目，尽善尽美，最终剪辑成《爱宠医院》。
再加上强大的宣传力度，郭南满怀信心一定能打败叶子良的《萌宠医院》，可是现实却让他如同被一桶冷水浇透。
他呆呆的望着一直往下走的网络流量和收视率，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盲目自信的郭南，此前并没有关注《萌宠医院》2，也没刻意去看它的播出效果，现在他不得不打开叶子良的网页，点了进去……
只见视频右上角赫然写着：播放量70w+。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萌宠医院》2只提早发布了一个小时，可播放量却是《爱宠医院》的20倍。
郭南快进看完了《萌宠医院》2，没觉得有多好，故事情节简单，平铺直叙，拍摄手法更是粗制滥造，一点也不专业，根本比不上《爱宠医院》，怎么网民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狂热支持？
不止郭南不服气，国家台纪录片其他参与拍摄的工作人员也不服气，
“主要是因为叶子良玩了一个巧，故意提前一个小时发布，让大家有了先入为主的感观，认为后面的肯定比不上前面的，就跟歌曲翻唱者比不上原唱者是一个道理。”
“问题是数据这么难看，我们明天怎么交差啊。”
郭南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部长要用《爱宠医院》来证明自己没有江郎才尽，国家台也想再出一部火遍全国的纪录片，大家原本对《爱宠医院》都抱着极高的期望，甚至计划明天搞庆功宴了。
可是这个数据根本不能看……
郭南的视线再次看向电脑，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第三百零四章 水军刷子
当晚，网友们各种追捧《萌宠医院》2，乐此不疲的讨论故事情节和喻医生的小贴士，直到凌晨，热度才稍微降下去一点，而《爱宠医院》的播放量和好评数却在此时开始悄然上升。
到了第二天早晨，《爱宠医院》的网络播放量赫然超过了《萌宠医院》2，评论区百分之九十的评论都是五星好评，评论内容语句措辞十分刻意，譬如：“深夜看完，感慨颇丰，不愧是国家电视台出品的纪录片，值得好评。”
“之前特别喜欢郭南导演拍摄的纪录片《故宫六百年》，可惜没有出续集，一看到《爱宠医院》也是郭导的大作，赶紧过来支持一波，仰慕大导演。”
“这部纪录片题材新颖，切入点与众不同，十分扣人心弦。”
……
以上是字数比较多的品论，还有一些短小假大空的，
“拍的很好哦，值得细细品味。”
“情节曲折，引人入胜。”
“非常棒，继续加油。”
……
经常上网的人，很容易看出来这些评论都是专业的水军团队刷出来的，水军估计根本没有看过纪录片，随便在网上复制的评语粘贴上去，有一些评语前言不搭后语，有一些评语像乱码，只有一个字、两个字，或者一排罗马字母，这些字似乎是在键盘上随手按出来的，毫无逻辑，看不懂，无论评语内容如何荒谬，它的右上角显示的都是五颗星星。
水军的力量是强大的，愣是把《爱宠医院》刷进了视频排行榜前十名。
如果只是为了刷高《爱宠医院》的人气，郭南雇佣水军刷子炒作自己，吸引流量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许多偶像明星，在自己默默无闻的时候就是靠这一招走红的。
但郭南并不仅满足于此。
《萌宠医院》2在昨晚十二点之前，总评分为4.95，一晚上的时间，它的评分陡降至3.43。
在它的评论区猛然出现了大量的一星差评。
“你们这些打五星的人，是眼瞎还是不识货啊，你们懂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纪录片？《萌宠医院》1还有一点纪录片的感觉，《萌宠医院》2完全是新闻调查好吗，最后那段暗访是什么鬼，而且画面切换生硬，粗制滥造，杂乱无章。”这是从专业角度抨击。
“这部纪录片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两个故事情节有些地方很牵强，现在网上的评分有失公允，略虚假。”这是贼喊捉贼。
“我也认为评分虚高，第一个故事有故意抹黑女客人的嫌疑，把一个普通客人刻画得尖酸刻薄，不可理喻，这本身说明纪录片导演立场有问题。”这是开始找歪。
“赞同楼上，我不知道拍第一个故事的意义在哪里，感觉就是为了突出这位喻医生所谓的涵养好，显得女客人像个小丑。”
自这一条评论开始，无辜的喻湛被卷入这场风波。
“魔术师就算知道其他魔术师的魔术原理，也不能向观众公布，这是魔术师执业三大原则之一，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我认为喻医生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为了吸引人眼球，轻易公布兽医行规，如果大众都掌握他所说的方法，那么各家宠物生病了，都可以不用去宠物医院了，自己在家就能搞定，其他兽医岂不是都丢了饭碗？他说那些小贴士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过同行的感受，就冲这一点，我给这部纪录片打一星，是专门打给他的！”
“总觉得喻医生这个形象有点虚假，简直十全十美了，又敬业又善良又有耐心，还有修养，关键还是一个帅哥，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吗？按照纪录片里的描述，他做生意跟做慈善似的，狗轮椅自掏腰包，大几千块钱呢；花三天时间只治疗一只猫，进账1500，成本至少800吧；纪录片还说他的店附近所有流浪猫狗的伙食，他都包了，简直是一个圣人呀！做着稳赔不赚的买卖，我好奇他如何负担得起首都高昂的房租，如何维持宠物医院平时的运营费用？他的店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倒闭也是一个奇迹，反正我越看越假。”
“的确太夸张了，我认为是在有意卖人设，喻医生是为了纪录片创造出来的角色，他具备现在受女生喜欢的所有元素，爱小动物、暖男、帅……这样的人设，谁能讨厌起来？喻医生是否姓喻都是一个问题，如果不是《萌宠医院》1里出现了他动手术的镜头，我甚至怀疑，他到底是演员还是真正的兽医。”
“演员倒不至于，就是一个兽医想红，配合纪录片导演，炒作自己，摆拍了四个故事而已。”
“没错，这个人还是汉服女神的男朋友，汉服女神怎么火起来的，大家都懂的，他开一家只有俩人的宠物医院能赚几毛钱？明显是打算效仿汉服女神的路子，也做网红赚钱，在《萌宠医院》播出以前，他的微博粉丝数只有十几万，现在都已经一百多万了。”
“而且此人还很喜欢在微博上发红包，吸引粉丝关注自己，一副特别渴望红的嘴脸，呵呵，别说，他还真红了。”
水军公司的黑子们职业素养很高，收了高额报酬之后，不留余力的一黑到底，且论点鲜明，举证充分。
网友本来很容易被舆论引导，这些黑子又深谙此道，可以说他们是舆论的专业“引导员”，他们连夜加班做足了功课，把“喻医生”、“我是兽医”了解得十分透彻，再完美的人，也能被人揪出问题，再小的问题，被他们无限放大，就显得格外严重了。
因此，黑子们成功的把一些对喻医生无感的吃瓜路人绕进去了，他们看完这些负面评价，竟认为很有道理。
“我早就觉得喻医生这个人不真实，像演出来的，但他的粉丝太多，我怕被他的脑残粉打，才一直不敢说。”
“我讨厌他戴口罩，既然都参与拍摄纪录片了，戴口罩不仅没有神秘感，还有装逼的倾向。”
第三百零五章 官方正版
黑子们不仅仅只攻击喻湛，陶之遥和叶子良亦成为攻击的对象，甚至毫无关系的刘也躺着中枪了，有被带了节奏的网友问，“说到摆拍，最后这个猫瘟的故事也是摆拍出来的吗？”
“应该是的，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他们摄影师的猫正好感染了猫瘟，正好在拍摄纪录片的时候，正好被这个喻医生治好了，重点是这位摄影师网名叫‘桃子是个小仙女’，她是汉服女神的朋友，是她直播间的管理员，如果不信可以去‘公主且’直播间看看。整部纪录片感觉就是一个人写好了剧本，大家按照剧本来演的。”
“可是小李子的确得了猫瘟啊。”
“估计是制作团队为剧情效果，有意买了一只病猫，根据‘桃子是个小仙女’微博晒猫的起始日期来看，也恰好是纪录片开拍前不久。”
“她在视频里说的那些情真意切的旁白，难道是在念稿子吗？我当时被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恶心人了吧。”
“为了人气为了赚钱，有些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可是陶之遥是白富美，她应该不差钱啊。”
“再有钱的人也不会嫌钱多，再说你怎么能确认她是真的白富美？你见过她本人？看过她的银行卡余额？万一白富美也是她的人设呢？我看过她的微博，都是一些普通日常和猫猫狗狗的内容，根本看不出来一丝白富美的迹象，估计在现实中她就是一个普通女生，根本没有什么可晒的东西。”
“不会吧，她经常在直播间刷礼物的。”
“每个当红主播背后都有一个团队，团队里需要托儿在直播间里烘托气愤，托儿不停的刷礼物，不明真相的观众才会跟风打赏，主播才能赚到钱呀，‘公主且’的粉丝打赏榜上，喻医生第一、陶之遥第三，都说得这么直白了，你们还不懂吗？”
“我去看了，还真是……难怪汉服女神客串了《萌宠医院》1，原来他们都是一伙儿的！”
“准确的说是一个策划团队的，他们捧红了主播‘公主且’、捧红了话题女王‘汉服女神’，现在又打算塑造出一个男网红‘喻医生’。”
“说的有道理，我觉得如果《萌宠医院》没有这位‘喻医生’，就没有什么可看的了。”
“我也是为了‘喻医生’才关注《萌宠医院》的。”
“同理还有最近突然很火的抖音号‘小姐姐们’，也是他们团队策划的，不得不承认，这群人都很聪明，切入的点都是大众喜欢的，能红也在情理之中了。”
“哭了，我一直都很喜欢他们的。”
幸好李小茹、孙玮炜等人比较低调，多在幕后，没有被这些“专业人士”找到把柄，免于被指名道姓的挑刺。
但很多理智的网友，并没有被这些负面言论影响到，他们看出来这群人有问题，却找不到证据，因为这些账号不是新注册的，相反都是vip会员，好比淘宝评价黄钻用户的评价可信度比红心用户高，这也是其他网友选择相信水军的原因。
郭南找的可是国内最专业最老牌的水军公司，此公司成立多年，从业人员十分老练，在各大平台的账号，都拥有数以万计的高级会员，只要钱到位，黑的也能被他们炒成白的。
理智网友也发了不少评论怼这些水军，试图揭穿他们黑子的身份，
“靠，睡了一觉，怎么来了一群黑子。”
“黑子滚出去。”
“目测是《爱宠医院》雇佣的水军，人红是非多。”
“《爱宠医院》的导演是刷神？技不如人，还眼红《萌宠医院》，硬是把你的山寨货刷到了前十。”
“你们搞这种偷鸡摸狗的丑事就应该安静识相一点，居然还好意思跑过来抹黑《萌宠医院》、抹黑喻医生，不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吗，脑子是个好东西喂。”
“大家意志坚定一点，不要被黑子影响到。”
……
理智网友全凭自身经验判断对方是水军，也是靠自身信仰和对《萌宠医院》的喜欢，选择相信喻医生和其他人，有点空喊口号的意思。
而水军可是有备而来的，他们一点都不怕这群死忠粉，也早就准备好理由来驳斥，
“各位各位，你们以后得仔细甄别这种类似的网红，以及类似的网红视频，别再傻傻被他们骗了，你们在网上使劲追捧，使劲为他们说好话，指不定人家在后面乐滋滋的数钱，还笑嘻嘻的骂你们傻缺。”
“是的哦，话不要说太早了，这些分析不是空穴来风的，一般猜测到最后都会变成事实的。”
“所以这种小成本的流量纪录片根本不靠谱，假死了，和国家台的《爱宠医院》不能比，人家是在知名宠物医院实地取材的，大师级的导演和制片人，至少能保证故事真实可信。”
“我怎么隐约记得《萌宠医院》也是国家台的？导演叶子良不是国家台的工作人员吗？”
“叶子良已经从国家台辞职了！据说国家台原本计划对《萌宠医院》的续集进行完善和再加工，但叶子良不服从组织安排，硬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国家台的领导很生气，他不得不引咎辞职，《萌宠医院》现在是他的个人视频，与国家台毫无关系，《爱宠医院》才是官方正版，它的摄制团队，出自国家台纪录片部，如此精良的制作，质量才有保障，大家不要被误导了，我们不能让叶子良打着国家台的幌子行骗！”
此言一出，网友们都大吃一惊，一部分人对《萌宠医院》1结尾部分国家台的冠名印象很深，
“难怪第二集结尾没有显示国家台。”
“我去微博看了一下，叶子良的微博简介写的是网络独立制片人，应该是与国家台没有关系了。”
“为什么他一声不吭，是不是想利用国家台的权威性，来为自己的视频增加人气，我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第三百零六章 同行是冤家
不少网友对国家台有种盲目的信任感，经过水军的游说，他们去看了《爱宠医院》，平心而论，《爱宠医院》拍的不差，同样用的观察记录式的拍摄手法，故事完整，画面精美，记实感很强，里面每一位兽医都露脸了，他们虽然颜值普通，但医术不比喻医生差，对患病的小动物同样细心负责。
“《爱宠医院》也好棒啊。”
“我是《萌宠医院》的粉，但我要顶着锅盖说一句，我认为《爱宠医院》不比《萌宠医院》差。”
“不愧是国家台出品，拍的很大气，一集四个互相独立完整的故事，有猫有狗，有悲有喜，感觉就是一部教科书式的纪录片，相比起来，《萌宠医院》的确太随意，层次不分明，前面有一条评论说的没错，导演和其他参与者过于主观，过于感情用事，纪录片应该冷静客观，就事论事。”
“个人自制的视频不可能比得上官方的，在《爱宠医院》的衬托下，《萌宠医院》塑料感、山寨感都很强。”
“难怪叶子良不敢公开自己已经离开国家台的事实，他分明还想利用国家台的名号为自己的视频贴金。”
……
水军果然有颠倒黑白的能力，他们成功的把《爱宠医院》定位成正版，而《萌宠医院》反而变成了盗版，他们也成功洗脑了一部分网友，这些人跟风的在黑子屁股后面评判起《萌宠医院》2来，而这些墙头草昨晚还在各种赞美《萌宠医院》2。
当叶子良他们发现时，《萌宠医院》2的留言区已经彻底沦陷，到处都是质疑声，言辞激烈看得人气愤不已，并且还出现了严重的两极分化，一半的网友是《萌宠医院》和喻医生真爱粉，坚定不移的支持他们，另一半的网友是专业黑子和墙头草，持续刷差评和一星，正常的评价混在其中，没一会儿就被刷下去了。
叶子良立刻联系网站客服要求删帖，客服表示评论发布者都是高级会员，网站是言论自由的地方，每个人都有发表自己看法的权利，他的删帖要求很无理。
叶子良一肚子火，怎么他反而成了无理的一方了？！
他火速在微博上发了一条微博驳斥，“《萌宠医院》是在我国家台实习期间的创意，因为我这一层身份才在纪录片结尾署了国家台的名，但这部纪录片从头到尾都是我们团队独立制作完成，与国家台毫无关系，我辞职的原因是因为国家台打算剥夺我《萌宠医院》导演的身份……”
叶子良把他和国家台的恩怨全盘托出，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言辞中映射《爱宠医院》的导演，就是国家台指定替代他的人郭南。
“关于网上某些人有预谋有组织的攻击《萌宠医院》、攻击我和其他团队成员的行为，我保留追究你们法律责任的权利！”
叶子良公开怒怼《爱宠医院》导演郭南、公然对抗整个国家台的行为赢得他的粉丝们和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各种点赞转发。
“这样看来，是国家台不厚道，抢占人家的创意，凡是有点血性的人都会辞职吧。”
“不清楚谁说的是真的了，之前经历过太多打脸，脸都被打疼了，也不敢随便站队了，先围观一下吧。”
“我选择相信叶导，支持原创！”
……
在叶子良的微博发布十分钟后，郭南竟也用自己微博公开回应：“我是《爱宠医院》的导演郭南，针对某导演对国家台、对我的指责，我在这里说明两点：第一，国家台并没有剥夺某导演的原创者身份，即使更换导演，也会保留他原作者的署名；第二，国家台是国家的发声部门，从业人员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国家形象，领导更是如此，他们工作多年，经验丰富，在一些工作问题上高瞻远瞩，为整体大局考虑，才会决定替换某导演，但同时也给他安排了其他工作，但他拒不接受，不服命令，任性辞职，破坏了整个部门的工作计划。”
郭南的微博人气不高，但他有水军呀，水军帮他顶上，让更多的网民看到。
大家觉得郭南说的也有道理，特别是同样从事体制内工作的网民，他们已经习惯了严格的工作纪律，习惯了服从领导安排，如果人人都像叶子良这样，领导的工作还怎么分配进行？这些人认为叶子良的确做得不对。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这场纪录片导演之间的互怼大战，至此，正式拉开序幕，还从视频留言区转战到微博。
现在只要是名人撕逼，都会吸引到无数人关注，哪怕这些人根本没有听说过当事人，也没有看过纪录片，反正生活太枯燥无聊了，看人吵架乐子最多。于是这个话题的热度，节节攀升，进入热搜榜前十，而为了一探究竟，前去看纪录片的网民也更多了。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的宠物医院都有人专程过来咨询确认，喻医生在纪录片中介绍的关于猫积食和猫瘟的治疗办法是否科学。
这些人对喻医生的话半信半疑，于是前来找骂，兽医们对他们不可能有好脸色，对喻医生的做法更是心生反感。
这是哪里来的愣头青，他这样做，让其他人怎么做生意，他打算断了大家的财路吗？！
同行是冤家，
于是有兽医发微博称，“猫瘟非同小可，事关猫的性命，应当到医院让专业医师治疗，谨遵医嘱，切勿听信江湖骗子教唆。”
“工作繁忙之余，我抽空看完了《萌宠医院》，我对其中介绍的猫瘟治疗方式，闻所未闻，我不清楚这位喻姓同行是否经过临床验证过，就敢如此大言不惭的在公开场合以教唆的口吻，让宠物主效仿，如果有网友轻信他的话，按照这种方法治死了自己的猫，他肯定不会也不用负责，因为动物的生命不如人珍贵，在这个信息爆炸的年代，胡说八道的代价太轻了。”
“请首都的同行，帮忙人肉一下这个人吧，看他是否具有兽医执业资格。”
第三百零七章 抄家伙
原本属于叶子良和郭南的纠纷，所有矛头，却莫名都指向喻湛。第一，喻湛是《萌宠医院》的灵魂人物，把他搞臭，《萌宠医院》就不可能再出第三集；第二，水军公司的老板跟郭南仔细分析过他们工作思路，叶子良辞职这个黑点不能扒得太深入，否则也会连累到郭南，保不准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况且他兄长是著名导演，有一些影响力；第三，他们摸不准陶之遥的身份，网上能找到的资料太少，点到而止就够了，说太多，万一人家真是白富美，会得罪人的。
因此，水军只能从看起来最无权无势的喻湛身上下手，他的宠物医院规模那么小，他肯定只是普通生意人。
欺负人必须得挑软柿子捏，谁敢跟石头硬碰硬？
况且喻湛的做法的确惹怒了一些玻璃心的兽医，其他宠物医院的老板也看他不顺眼，他们私下互通电话，互相打听是否有人认识这个姓喻的。
结果发现，没有人认识他。
不过，全首都主城区所有在工商登记备案的正规宠物医院只有43家，且这43家在大众点评上均有页面介绍。
他们一家一家的排除，最后符合条件的，只剩下一家名为“湛”的位于市中心居民区的小型宠物医院。
有人把纪录片开头被马赛克过的医院门口画面，与到访过此医院的客人发布到大众点评上的照片进行了对比，确认是同一家医院，且评论中，客人对医生的称呼也是“喻医生”，他们果断把此医院的地址贴到网络上曝光。
这个时候，是周一的正中午。
网上针对喻湛的攻讦是从上午开始的，彼时喻湛已经上班了，他工作的时候，心无旁贷，放在抽屉里的手机设置成静音，因此大家打过来的电话，发过来的微信，他都没看见，还有各种网友在微博上他，手机“嗡嗡嗡”的响了一上午。
小护士发现，有一些陌生人陆陆续续的出现在他们店门口，他们没有带宠物，就站在那儿，往里面瞅，却不进来，指指点点。
不等她多想，一个已经预约过的客人打电话过来要求取消预约，取消就取消呗，小护士并没有问原因。
结果，电话刚落下，又有客人打进来要求取消预约，小护士感到不对劲了，问道，“您为什么突然取消预约？”
“网上有人发帖子说，你们老板不是正经兽医，没有兽医执业资格，我不知道真假，保险期间，还是换一家宠物医院吧。”
这时，在外面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其中一个走进来，仔细端详了小护士的脸，对外面其他人喊道，“她就是第一集里出现过的护士！”
他们一听立刻如鱼贯涌入，
小护士大惊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群人里的成分很复杂，有些是看见网上的地址后，过来凑热闹的普通网民，有些是来找素材的网络自媒体新闻工作者，还有几个人是其他宠物医院派过来一探究竟的兽医。
他们一进来就拿着手机各种拍，小护士试图制止，可一个瘦小的女孩子，不可能是一群人的对手，
外面的动静惊动了在诊室工作的喻湛，他走出来，这些人一看到他，如同吃了兴奋剂，齐齐把手机对准他。工作期间，喻湛有戴口罩的习惯，这副形象和《萌宠医院》里的喻医生一模一样。
“喻医生，真的是喻医生诶。”
“本人看起来并不差啊，真的是网上描述的骗子吗？”
“怎么还戴着口罩，我就想看看他真人是什么样子。”
……
这些人把喻湛团团围住，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他，他们把手机举得高高的，更有甚至想伸手扯喻湛的口罩。
那股厌恶感和眩晕感再次向喻湛心头袭来，小护士看到她老板的眼神不正常，额头上竟出现了汗珠，她连忙用力推人群，
“你们让开，快让开。”
无论她怎么喊怎么推，人群纹丝不动，还有几个人，贼眉鼠眼，像间谍一样，到处走到处拍，都走到里间去了。
小护士急得要死，拿出手机报了警。而那个喻湛原本正在接待的客人看到这个架势，吓到了，抱着自己的爱宠匆匆离开。
张佩此刻和10个工人，正在隔壁做腾空旧仓库的最后工作，听到楼下吵闹声和小护士的尖叫声。
张佩认得小护士的声音，她连忙往窗下一看，赫然看到宠物医院门口乱乱糟糟的，全是人，来者不善。
“不好，有人在捣乱，”张佩果断对工人们说，“你们不用干活了，跟我一起去隔壁宠物医院帮忙！”
有几个工人和喻湛也是熟识，喻湛以前经常请他们吃盒饭，他们很喜欢这个大方心善的老板，见到喻老板被欺负，他们抢着为他出头。
其中有一人问张佩，“老板，我们要不要抄家伙？”
他提醒了张佩，“要，当然要！把能用上的家伙事儿都带上！”
“好嘞！”
工人们刚吃完午饭，全身都是劲儿！
小护士无助捂住手机，期盼警察快一点过来，突然，一声怒斥在他们身后响起，“你们马上给我滚出去。”
张佩的声音很大，还很凶悍，这些人被吼得一愣，下意识的回头，只见一个中年妇女领着一群大汉，站在宠物医院大门口，把入口的光都遮住了。
这些大汉全部光着膀子，露出一身长期干体力活而炼出来的肌肉，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武器，有铲子、有斧头、有锯子、还有刀……
中年妇女手里也拿着一根大木棍，她和几个大汉的眼神特别凶狠，一行人气势汹汹，仿佛分分钟可以干一场架。
来闹事的人大部分是普通网民，哪里见过这等“黑涩会”架势，他们咽了咽口水，缩着脖子，怂了。
“大姐，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我们只是想看看喻医生的模样，不是来闹事的……”
张佩狠狠瞪向他，把木棍重重往地下一戳，“废话少说，马上滚。”
那人吓得一激灵，“我们马上滚。”
第三百零八章 不是小偷
围住喻湛的人群总算松开了，如鸟兽散，他们小心的绕过门口的大汉们，根本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小护士俨然把张佩视作大救星，特别崇拜的望着她，她认知里的一位普通阿姨，却在关键时刻如此有魄力！不愧是刘的妈妈，有其母必有其女。
她忽然想到刚才进里间的几个人，连忙对张佩说，“还有人在里面，他们举止很怪异。”
张佩使一个眼色，四个工人磨刀霍霍的走向里间。前厅闹事的人走光了，小护士连忙把玻璃门关上反锁。
“小喻，你是不是不舒服？”张佩有些担忧的问喻湛。
喻湛勉强笑笑，取下口罩，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我没事，刚才那些人把我围住，空气太污浊，我缓一缓就好了。”
张佩特别相信喻湛，并不怀疑他的话。
“这群人都是干什么的？你怎么会惹上他们？”她又问。
喻湛也不知道，他的手机现在还在抽屉里呢。
这时四个进去逮人的工人出来了，他们一手像揪小鸡似的抓住一个人的衣领，与彪悍壮硕的汉子相比，这四人跟文弱书生差不多，瑟瑟发抖。
小护士走上前，对四人道，“把手机交出来。”
四人沉默，扭过头不愿意。
张佩冷斥道，“不照做，你们今天别想离开这里。”
“手机是我们的**，凭什么给你们看？”其中一个寸头男青年不服道。
“没经过我的允许，谁给你权利，在我店里游荡？你们没有看到里间‘闲人免进’的牌子吗？”
喻湛总算恢复了正常，质问寸头男，“其他人都只对着我的人拍，只有你们四个人似乎对我的店更感兴趣，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拍了什么。”
寸头男和其他三人，对他一脸不屑，并没有要掏手机的意思，
张佩下令让工人搜身。
一听到“搜身”二字，四个人立马挣扎起来，剩下六个工人立刻过来帮忙，一人固定双手，一人摸口袋搜身，把他们制得服服帖帖的。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四部手机，手机需要开机秘密，这四人依然拒不开口，一脸“你们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说的”神情，就这么僵持着。
喻湛忽然笑了一下，对张佩说，“您的木棍能借我一会儿吗？”
“当然可以。”
喻湛拿起斜靠在墙的木棍，示意工人把手机并排放在地板上，接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挥动木棒，把手机砸的粉碎。
四人瞠目结舌，怒火难挡，寸头男说，“你必须要赔偿我们手机。”
喻湛点头，“等我确认完我店里失窃和损失的金额，再来算你们的手机赔偿。”
“我们不是小偷！”寸头男辩解道。
小护士看到店外停的警车，惊喜道，“警察来了！”
喻湛似笑非笑，“你们是不是小偷，警察自然会做出决断。”
警车一连来了四辆，因为小护士报警时为了让警察快一点来，称有人聚众斗殴，且人数众多，接警员十分重视，就近的派出所担心两个警察不够用，派了8个人来。
结果他们来了，人已经走光了，只有附近其他商户在门口看热闹。
小护士打开门请警察进来。
警察乍一看十个光膀子的汉子，还以为闹事是的是他们，可人家神情淡定，也不像呀，然后他们才看到蹲在一边的四个年轻人，一脸衰相。
一位警官大声道，“谁报的警？”
“我报的！”小护士站出来，指着四人道，“闹事的就是他们。”
“四个人，你报警称人数众多？”警察怀疑道。
“还有几十人，已经跑了，”喻湛解释道，“这四人还有盗窃的嫌疑，事发突然，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趁乱偷拿了我店里的东西。”
“我们不是小偷！”寸头男还是挺有魄力的，敢在警察面前怼喻湛。
另一位警官一根警棍就戳在他肩心上，刺痛不已，他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警察呵斥，“轮不到你插嘴，我们要问的时候会问你。”
警察详细询问了事情经过，得知10个汉子是来见义勇为的，只是威慑，并没有真正动手，对他们赞赏了一番，张佩也让工人们先回去休息了。
警察表示要把四个嫌疑人带到派出所去，喻湛和小护士以及张佩也必须得跟他们一起走一趟。
临走前，一位警官取走了店里的监控存储盘。
喻湛开自己的车，载上小护士和张佩，跟上前方的警车，一起去派出所。在车上，小护士看了手机，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并把前因后果口述给喻湛和张佩。
喻湛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帮朋友的忙，却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连自己的店也被曝光了，
糟糕！
他忽然想起来他的手机还在抽屉里。
他对坐在副驾驶的张佩说，
“张阿姨，您能否帮我给打个电话，我的手机在店里。明天就要参加书法展最后一轮，我担心我的事情让她着急，影响到她的赛前准备。”
如今喻湛和刘的恋情是全公开的，张佩也早就看出了端倪，她乐见其成，很支持他们，“行，我马上打电话给她。”
正如喻湛所想的那样，刘现在急死了。
苏教授让她养精蓄润，所以今天她呆在酒店房间里哪儿也没去，从头到尾围观了网络上的混战，越看越心惊胆战，这分明是有人在故意引站。
更荒谬的是，那些水军莫名其妙的就开始攻击喻湛，她非常担心喻湛，就打电话想问问具体情况，偏偏他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发的微信也不回，都已经过了中午，不存在他工作忙看不到手机的情况。
刘更担心了，以为喻湛真出了事，她在房间里坐立不安，无心备赛，甚至有不参加别赛，直接买一张机票回首都的冲动。
就在这时，她接到了母亲的来电，神奇的是，她妈妈竟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主动安慰她，“，小喻就在我旁边，他很好，没有被那些流言蜚语影响到，你放心准备比赛。”
第三百零九章 去古都
为了让刘相信，喻湛还插了一句，“网上的事，你别放在心上。”证明自己就在张佩身边。
他是隔空说的，刘听得不太清楚，但她听到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妈妈，您为什么和阿湛在一起？你们现在要去哪里？”
额……
张佩不知如何回答。
正好派出所也到了，喻湛接过了张佩手中的手机，对刘说，“我晚一点再跟你详细说，总而言之，你不要被这种破事影响到心情。”
这次刘清楚的听见了喻湛的声音，没有任何异常，她纷乱的心绪稍微平息了一些。
挂了电话，喻湛三人来到派出所。
他们是受害人，与四个嫌疑人分开接受问询，这事儿起因于网络，小护士干脆把手机给警察看。
而在另一边，警察的审问比喻湛他们有效率多了，没两分钟，四个人就老实交代了他们姓甚名谁。
他们来自首都四家不同的宠物医院，都是兽医，因为认为喻湛有意扰乱兽医行业市场，他们被各自的老板派过来打探情况。
“我们真的没有偷东西，”其中一个人特别胆小，什么都招了，“我只拍了店里的营业执照……本来还想找他的兽医执业证书，可还没有翻到，就被发现了。”
警察问他们是否互相认识，胆小男点点头。
又问谁是领头的，胆小男指着寸头男，“杜医生领我们过来的。”
杜医生全名杜杰，是福心宠物医院的执业兽医。
福心宠物医院是首都兽医行业里的龙头老大，一些规模较小的宠物医院老板，与福心的老板有交情，指望背靠大树好乘凉，他们近两年还成立了一个首都兽医协会的民间组织，便于互相沟通，统一垄断收费。
杜杰再次对警察强调，“我们真的不是小偷。”
警察冷漠道，“是不是小偷，由不得你们说，我们自有判断。”
杜杰又提到他们的手机被喻湛恶意砸坏的事，要求对方赔偿。
警察心里认为喻湛干得漂亮，嘴上说，“一码归一码，砸手机属于民事纠纷，不归我们管辖，你们可以到法院提起民事诉讼，让他赔偿你们手机。”
警察蜀黍机智的甩掉了包袱。
了解了事件的来龙去脉，做好笔录，警察让喻湛三人签字，就告诉他们可以先回去了，接下来等消息即可。
在派出所门口，喻湛对小护士说，“接下来给你放一周的带薪假。”
又一言不合就放假，小护士吓坏了，她以为喻湛被这件事刺激到，打算关店不干了，“老板，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我们店里的生意还是很好的，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喻湛笑道，“我只是觉得近段时间不适合营业，等过了这段风头，当然还得继续工作。”
小护士大松了一口气，她在派出所门口与喻湛和张佩告别，自己坐公交车回家。
喻湛和张佩在回去的路上，聊了一下彼此的近况，张佩说，她这周整理完所有的货，就退租了，不常来这边。
她在新仓库附近租了一个二居室的房子，打算以后长期住在郊区，方便做生意，不用两边跑。
虽然她名义上说是为了工作，喻湛却感觉到，她是故意找借口与丈夫两地分居，他思忖，自从刘的父亲回来后，她和她母亲，一个个都要搬出去住，显然那个男人的问题很大。
回到店铺这边，张佩叮嘱喻湛注意安全，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喻湛的医院本来是很干净的地方，结果被一群人糟践，到处都是脚印，椅子桌子东倒西歪，地上还散落着一些杂物。
不过他没有管这些，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到自己的手机，就锁上玻璃门，还拉下了卷闸门，直接回家了。
他的手机被打爆，已经自动关机了，他在车上充了一点电，刚开机，就有电话打进来，是叶子良，
“阿湛，你现在在哪儿？”
喻湛说，“我在开车，准备回家。”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叶子良悬在半空的心总算归位了，那些闹事的人都是网民，他们围观的图片早就散播到网络上。
叶子良看到后，立刻开车过来找喻湛，却发现大门紧锁，一片狼藉，问周围商户情况，得知警察来过，场面闹得很大，舞刀弄棍的，喻湛可能去派出所了，这着实把叶子良吓得够呛，他以为出大事了，他甚至六神无主的打电话给叶子安求助。叶子安接到电话也很吃惊，他弟弟从来没有用这种天塌下来一样的语气求他。
“郭南找了一大批水军，他与我争流量，却把你拉下水，”叶子良第一时间告诉喻湛主谋是谁。
他辞职后找喻湛吐槽过郭南，喻湛对此人还有印象。
虽然喻湛对刘、张佩、叶子良都表示自己没事，但那只是口头上的掩饰，事实上，他的的确确受到了惊吓，而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怎么可能不生气？
他很恼火！
“他找水军，我们也可以找，”说到这里，他的话头陡然一转，“你这几天有事吗？出不出远门？”
“没有，我能去哪儿？”叶子良觉得自己的首要任务是在网上与郭南干架，想办法帮喻湛澄清流言。
“你能否帮我照顾一下paul，还有的日光和月光？”刘去古都前，照例把日光、月光放到了喻湛家寄样。
叶子良愣了愣，“你要去哪儿？”
“古都。”
喻湛先前并没有去古都的计划，但之前那通电话，他感觉到刘没有对自己完全放下心，恐怕只有当她看到自己完好无损的站在她面前，才能安心去参加比赛。
所以，他才给小护士放七天假，根本不是逃避网络暴力。比起女朋友的书法展，这些跳梁小丑，喻湛真心没有放在眼里。
喻湛回到家，带上自己的行李，先把三只小动物送到叶子良家，再开车前往机场，路上他给何路深回了一个电话。
何路深之前也给他打过三个电话，
“阿深，国内最好的水军公司是哪家？”
第三百一十章 开始反击
刘发现喻湛的手机又打不通了！
她很焦虑。
一顿晚餐吃得魂不守舍，频频出神，搞得苏邑也跟着担心，问她出了什么事。
她说，“我男朋友遇到了一点麻烦。”
苏邑早就知道她有一个兽医男友，他还关注了“我是兽医”的微博呢。
“今天有人去他的宠物医院闹事，微博上有视频和照片。”
张佩给她打电话那会儿，闹事的网友还没来得及发微博，等刘看到这些信息，喻湛已经上飞机了。
苏邑带上老花眼镜，打开微博一看：
#突发**！首都一宠物医院遭人恶意围攻#这是此时此刻，微博热搜榜第一名的标题内容，是的，喻湛挤走了蝉联一周热搜榜第一的唐图。
喻医生的真实资料被人肉了出来，大家都知道他本名叫喻湛，他的宠物医院地址是公开可见的，不过也仅仅只有这一点内容，更深入的资料，水军没这个能力找到。
苏邑点进标题，里面有整个事件的完整介绍，叙述十分详细，令不了解情况的人如亲临现场，且措词犀利夸张，站在受害者的立场上，描述一群网络暴民，如何不听劝阻，横冲乱撞，扰乱人家正常的工作秩序。
此人文笔极佳，让读者仿佛能透过文字，看到受害者孤立无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样子，进而对这群如同犯了神经病的激进分子表示愤慨与谴责。
为了提高可信度，作者公布了四段监控视频，监控位置分别位于店内部、街对面、侧面以及从高楼下的俯视。
大家可以清晰的看到，人群是如何慢慢聚集在一起，如何一窝蜂的冲进宠物医院里，如何把喻医生团团围住，而无视一旁小护士的恳求。
至于后来张佩带人来帮忙的那一段，被剪掉了。
请水军带节奏，谁不会？
这次评论里没有谁不支持喻湛，哪怕是吃瓜群众，也站在喻湛这一边，
“太过分了，这群人是在犯法吧。”
“本来人肉就是犯法，他们还跑到喻医生店里去闹事，简直令人发指。”
“且不说喻医生这个事儿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准确的定论，就算他真的是在纪录片里摆拍，演人设，又没有罪大恶极，不至于到被人围攻的地步吧。”
“我感觉是有预谋的，普通人谁吃饱了没事儿干，周一不上班跑去看网红？”
……
刘用自己的微博也发了一段谴责的声明，“在看到今天这些对《萌宠医院》，对喻湛的负面评价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人设’这个词，我还特意搜索了它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一个真正的好男人会被认为是虚构的，那么他应该怎么做，才能显得真实？”
“他不是演员，不需要扮演任何人，他很低调，根本不想当网红，拍摄《萌宠医院》这件事，一开始他并不愿意，是我极力劝说，他才勉强同意，在他的认知中，这只是在帮朋友的忙，一番好心，却成一场闹剧，看到监控视频的内容，我只恨自己不在首都，不能陪在他身边，今天一整天，我都没有打通过他的电话，我很担心他的情况。”
“我是一个网络主播，深知网友形形色色，一不留神就会被人看不顺眼，被骂，被围攻，那种感觉很难受，有时我一天都为此感到伤心愤懑，明明已经有过相似的经历，我怎么能自以为是的把他也拉进这个旋涡里来？我后悔，很后悔，是我害了他。我在此想告诉那些恶意攻击喻湛的人，我比他红多了，你们不就是想把事情闹大吗？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
刘这条微博，被赞到天上去了。
“靠，这段话快看哭了。”
“公主大人女友力max！”
“我一直坚定的相信兽医大神没有伪装，我们粉了公主和兽医这么长时间，又不是傻子，还看不出是不是人设？”
“没错，我认为小姐姐没有团队，我是她的老粉，看着她一步一步的从15个粉丝，到如今300w+的粉丝，一开始根本没有兽医大神的事儿，他怎么可能是小姐姐的托儿呢？而且我和桃子是个小仙女私聊过，我证明她真的是小姐姐的粉丝。”
“这盆脏水，泼得莫名其妙。”
……
苏邑大略看完，心情很复杂，“怎么闹成这样！”
“是我的错，”刘愧疚。
“根本不是你的问题，”苏邑怕刘再自责下去，真的会影响到明天的发挥，于是用自己的微博以长者智者的口吻对这件事评论道：
“近百年来，我们推翻了太多旧的、封建的、不好的东西，这个时代主张自由、人.权，所以我现在可以在网络上发布这条微博，互联网真是一项伟大的发明！每个人都在享受它带给我们的便捷生活。”
“可有些人，却把它当成自己为非作歹的遮羞布，你们和过去那些为了个人利益，无所不用其极的反派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嘴上以文明时代的“文明人”来标榜自己。还有傻子去跟风，去喝彩，把道德踩在脚下，自认为没有触犯法律，却已然沦丧于道德之外，你们这群人，与鲁迅UU小说吃‘人血馒头’的愚民相比，我看倒是更丑恶低俗了。”
“古人云：‘仓廪实而知礼节’，我猜那群去人家店里为非作歹的人，肯定没有谁是饿着肚子的，请问你们的礼节在哪里？”
苏邑每次发的微博，都如他本人性格，犀利、讽刺、毫不留情。
关注他的人，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于是各知名书法家、各大学教授以及首都大学的学生都转发了这条微博，进一步加深了此次事件的影响力。
彼时，有金大腿护身的郭南还未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因为他并不是此次**的发起人，他又不认识喻湛，吃饱了撑的去找他的麻烦，抹黑喻湛是水军公司和他商量的计策，但是，后续发展同样出乎他们的意料。
第三百一十一章 古都汇合
喻湛晚上将近10点才到达古都，下了飞机，他马不停蹄的赶到刘所在的酒店，在大厅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接到电话的刘又惊又喜，急匆匆的坐电梯下去，电梯门一开，就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几步之外的地方，望着她笑。
她连忙快步走到他面前，
“，抱歉……”喻湛的话还没说按，她忽然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与他亲近，习惯自己主动的喻湛还有点不适应，他怔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抬起手抚摸她的发顶，眼里满是柔情。
这里是公共场合，现在时间不算晚，有很多客人进出电梯，大厅里还有正在办理住宿的其他客人，
大家都不由自主的看向这对情侣，不是没有见过在外面搂搂抱抱的男女，但这对颜值格外高，赏心悦目。
刘已经洗完澡，穿着一身保守的米色睡衣，太着急见喻湛，她连睡衣都顾不上换，披肩散发的样子，却有动人心魄的美丽。
而喻湛虽一脸疲倦，也难掩他的风姿俊秀。
“你要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刘揪住他胸前的衣襟，抬起头看着她，一双大眼睛又委屈又担忧。
“我不是告诉过你，今天晚上会详细解释给你听。”
提到这茬，刘就来气，“你说完这句话，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知不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
喻湛赶紧哄她，“我错了我错了，当时我和你母亲在派出所，我的手机落在店里了，后来又慌慌张张的处理其他事情，想着直接来古都当面给你说。”
“你受伤了吗？”刘松开他，到处检查他身上是否有伤，她看到监控视频中，那些人像墙一样把喻湛包围，一个个都举着手机，根本看不清楚他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我真的没有事，除了有一点累。”
说完，喻湛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哈欠。
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又从首都飞到古都，他就没有休息过一分钟，刘心疼他，“你房间订好了吗？”
“没有，我刚到，想着先见你。”
“快去订房。”
刘拉着他走到前台，开/房！
两人一起来到新房间，刘坐在椅子上，单手抵着下巴，看喻湛把自己的生活用品从行李箱拿出来，这次来的匆忙，他只带了两套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
“你没有必要大老远的过来，”刘说。
“我不来，你要是明天发挥失常，我得多愧疚啊。”
刘轻轻嘁了一声，“你对我才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呢。”
“哦？是谁在微博上说，对不起我，要代替我受罪？”喻湛笑着打趣他，眼底却是一片深情。
刘的眼睛有些不自然的眨了眨，她垂下头，喻湛看到了她的红耳朵。
他拉住她的手，一把拉进自己的怀里，再她耳畔低笑，“说‘冲我来的’那股勇气去哪儿了？真是一个傻丫头，我怎么会让你承担那些狂风暴雨，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做。”
刘靠在他怀里问他，“这次闹成这样，你打算怎么办？那个和叶子良作对的人，好像也很有背景。”
“他的确有几分能耐，”喻湛没有否认。
大半天没有联系上喻湛的何路深，心中的担忧不比刘、叶子良少，在喻湛失联的这段时间，他让手下好好调查了一番事情原委，很快就有了结果。
他告诉喻湛，这个郭南，他认识。
郭南的背景与唐图比较相似，父辈是新晋的上层，所以，他能顺利进入故宫拍摄纪录片，所以，国家台给他量身打造职位，帮助他升职。
除了过于依靠父母带给自己的资源，郭南本人并没有什么黑点，不吸.毒不乱来，安安稳稳的在父母身旁长大，他从首都电影学院编导系本科毕业后，先玩了半年，后直接入职国家台纪录片部。他只比陶之遥大一岁。
就是因为他太年轻，过于争强好胜，才做出这种事情。喻湛不可能像对付祝希那样对付郭南，硬碰硬，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他对刘说，“他雇佣了一家水军公司，而我找来三家，付给他们足够多的钱，我能上热搜第一，就是他们刷上去。”
刘好奇道，“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对付他，只用比谁的水军更强就够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最后他自然会身败名裂，至于来我店里捣乱的主谋……”
刘打断他的话，疑惑道，“郭南不是主谋吗？”
“郭南的对手是叶子良，不是我，他没有必要对我赶尽杀绝，你明白吗？”喻湛看着刘的眼睛说。
刘顿悟，“是你的同行。”
喻湛摸摸她的头，“还算聪明。”
刘躲开，郁闷，“我不是paul。”
“摸习惯了，paul和你的猫都喜欢我这么摸它们，难道你不喜欢吗？”
刘：“……”她拒绝回答这个难为情的问题。
喻湛当她默认，继续摸头，说道，“今天如果不是你母亲及时赶到，这群人很可能会趁乱把我的店砸了，有人不希望我在首都做兽医生意。”
如果喻湛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兽医，用全部积蓄开了一家小小的宠物医院，经此一闹，恐怕没有办法在首都混下去。
“你只是在纪录片里说了事实。”
喻湛嗯了声，“事实往往最见不得人，他们担心我继续在网上‘胡说八道’，损害他们的利益。全首都乃至全国有无数兽医、无数家宠物医院，一直以来大家都用约定俗成的方式，做生意赚钱，现在，我忽然打破了行规，他们当然视我为眼中钉。”
“那该怎么办？你一个人如何与一群人斗？”刘很忧虑，她和普通网友一样，看纪录片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这么深层的问题，只觉得喻湛是一个好兽医，慷慨的贡献方法，帮助大家解决燃眉之急。
“我不需要与他们斗，他们已经自乱阵脚，”喻湛想起今天抓到的那四个还没来得及逃跑的兽医，“他们今天的所作所为，就是自食恶果。”
第三百一十二章 最终环节
喻湛累极了，一直在哈欠，刘明天还要早起，两人聊了一会儿天，互道晚安，刘就回到自己房间休息了。
第二天早餐时间，苏邑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爱徒身边的男人，眼神很微妙，仿佛在说，“别掩饰了，我知道你们昨晚开.房了”。
刘哭笑不得的跟苏邑介绍自己的男朋友，喻湛磊落坦然，迎上苏邑打量的目光，尊敬的问好后，还不忘感谢苏邑昨天发的那条微博评论。
苏邑对喻湛的礼节和举止还是满意的，“既然你来了，咱们吃完早饭就一起去会场吧。”
刘松了口气，她生怕苏邑反感不请自来的喻湛。
吃早餐的时候，苏邑叮嘱刘一些最后的注意事项，为了保护刘不被网络上的言语影响心情，他们三人没有带手机，
今天一切都得围着刘转！
当然，他们事先也给亲朋好友群发了信息，免得其他人担心。
自由环节的举办地点还是在古都展览中心的副厅，三人来到会场时，展览中心几乎是人山人海。
准确的说，自从刘和周不殆在网上带火了书法展后，古都展览中心的人流量就没有少过。也因此，国家书法协会破天荒的请来古都电视台，全程电视直播本届书法展览会最终环节，这是自此展会开办六十多年来第一次与媒体合作。
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苏学镇和苏茂林这件事影响太坏，书法协会为了证明其公正性、公平性，索性向公众公开整个比试过程，那些落选者自然也无话可说。毕竟古都电视台在西北本地人认知中，权威性仅次于国家台。
此时此刻，古都电视台的直播团队在副厅后门入口处架起直播设备，拍摄陆陆续续进场的最后一轮入围者，还有主持人在做简单解说。
当刘一行三人走过来时，摄影师马上把镜头对向她，因为她一身汉服，在人群里太显眼了，况且这么漂亮，可以吸引收视率。刘今天穿的是钟江南的“素莲”，是一套藕粉色的素面汉服，果真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素莲。
主持人事先做过功课，她对电视机前的观众说，“这个女孩是奖项热门竞争者之一，她叫刘，来自首都大学古典文献专业，师从著名书法家苏邑先生，也就是她身边的这位老者，她以楷书作品入选本届书法展，却以小篆通过上周的面评，爆了一个大冷门，不知道这位天才少女是否还隐藏了其他本领，值得我们期待。”
如今有了网络，年轻人很少看电视，但此时此刻，数以万计的年轻人守在电视机前，看这场电视直播。
而还有许多人在网上干着急，有些人家里收不到古都电视台的卫星信号，有些人是上班族，看不了电视。于是有好心人，开直播间用手机把电视画面拍下来，分享给他们。
大家心满意足的看到了美如画的汉服女神，同时也发现她身边除了那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还有一位帅破天际的男士陪伴。
没有任何人怀疑他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他一定就是喻医生本人。
在路过摄影机时，喻湛对着镜头礼节性的微微一笑，此刻看到他笑容的人，都感到自己心头一跳。
连正在看电视机的退休阿姨都感叹，这是哪家的小伙子哟，这么俊俏。
“终于看到喻医生全脸，还是高清版的，为什么我心好痛……”
“喻医生还是戴口罩吧，祸害汉服女神一人就够了，不能祸害我们……”
“同意楼上。”
“+1”
“+2”
……
三个人走的很快，不给观众回味的时间，一会儿就消失在镜头里。
虽然这一轮请来了电视台直播，但依然没有设置普通观众席，禁止任何闲杂人等入内现场观摩。
如果不是苏邑的面子，喻湛不可能进得来。
副厅这次布置与面评时也有显著区别，取消了参展者席和协会会员旁观席，且不设评委席，60张木桌，几乎占满了整个场地。
比试时，非选手哪怕是苏邑也只能站在外围一圈旁观，禁止走进中心区域，10位评委可以如监考官一样，到处走动，随时检查每个人现场写作或雕刻的情况。
苏邑也早已给刘介绍过其他六位评委，一位是替换苏学镇的楷书评委，还有五位是从首都过来的篆刻、刻字评委，亦按其所擅长的字体和雕刻载体类别做了划分。届时，刘也要接受这五人的审评。
在如此严苛的环境下，想作弊是不可能的，想靠人情走捷径更是不可能。
能入围前60名的参展者，除了少数像吴渠这样的自学者，其他人基本上都师从书法名家，苏邑认识这10人，其他人的老师同样认识他们。
在这里，不是比谁的面子大，而是看谁有真本事。
喻湛看到桌上的笔墨纸砚、篆刻原石和木匾，有几分新奇，其中一张摆着笔墨纸砚的木桌侧面挂了一个姓名牌，上面写着“刘”二字。
比试时间定在九点钟，八点半的时候，所有人就已经到齐了，苏邑走到老朋友们的圈子里问候聊天，而刘看到了吴渠和周不殆，两人一前一后走过来与她打招呼，她把喻湛介绍给他们俩。
吴渠这一周闭关备赛，将自己完全与外界隔离开来，他根本不知道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他和喻湛聊了一会儿，明明年龄相差了十岁，却没有什么代沟，还愉快的交换了联系方式，他觉得刘的男友和她一样，都是亲善的人，他们俩挺般配的。
周不殆一直对刘的男朋友挺好奇的，他曾经有过和一些汉服女神的男粉们相似的想法，他认为这个男人前世一定是拯救过银河系，才能找到刘这么完美的女朋友。
在看到他本人后，周不殆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头一次对自己的容貌产生了质疑，老天爷在造他的脸时，一定没有走心……
聊着天，时间过得很快，到了九点整，大家走到各自的桌前。
第三百一十三章 现场出题
会场很安静，没有人再说话。
欧阳岑和两个颇有气场的中年男人走到正前方，道骨仙风的欧阳岑依然穿着一身灰色长袍，而另外两人身着正装，衬衫西裤，是官员的标准着装。
他们一位是古都市市长，而另一位来头很大，是上层的文化部副部长，姓郭。
看到此人，喻湛的眼里有一丝诧异，
喻湛此刻与一众中老年文人墨客站在一块，说他没存在感吧，他是最年轻最好看的，说他有存在感吧，在这个艺术气息浓厚的环境，只有他不是圈子里的人。
古都市市长先上台致辞，照着提前写好的稿子念，还是那些官场套话，“贯彻xxx”、“坚持xxx”、“荣幸并感谢国家书法协会选择古都作为举办地”云云，长篇大论念了十来分钟。
大家耐着性子总算听完了，
接下来轮到郭副部长讲话，他没有稿子，现场即兴演讲，他先是介绍了一下现在国家的文化工作导向，一是坚持创新，二是弘扬传统文化。
接着他说，“我刚才大致观察一番现场的参选者们，年轻的面孔屈指可数，难道年轻一一代写不好书法吗？我认为不是，而是他们静不下心来学习。当今社会有层出不穷的新鲜事儿供人们娱乐，以至于年轻人对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完全失去了兴趣，连很小的孩子都在抱着手机玩，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他们长大后，还能知道书法、中医、刺绣、民乐、戏曲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们的传统文化正在走向没落，甚至出现了断层，我希望本届书法展览会的成功举行，能让更多的人意识到传统文化是从古至今无数人的集体智慧的结晶，是祖先留传给我们最珍贵的遗产，它们是瑰宝，是国粹！我们有义务有责任把它们继承下来并发扬光大。”
郭副部长的一番讲话，让电视机前的年轻观众很羞愧，因为他口中所指的年轻一代就是他们。
没错，如果不是汉服女神，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书法展览会，哪怕他们现在正在看直播，也是凑热闹的成分居多，没有几个人真的懂书法。即使有有些人小时候学过书法，也没有坚持下来，都放弃了。
郭副部长的讲话发人深省，现场给予他的热烈掌声，喻湛也鼓了掌。
最后讲话的是欧阳岑，“我对刚才郭部长所说的文化断层问题，再引申说几句，三十年前的书法展，我是评委之一，那时的参展者中过半数是二十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如今他们中的大多数已经是鼎鼎大名的书法家，是我国书坛的中坚力量，可到了这一届，这个年龄段入围的参评者，只剩下2人，我很怕再过三十年，我们这一代都走了，中坚一代也老了，下一代还有继承人吗？
我们第一次尝试与媒体合作直播，就是想让大家明白，书法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高深，它其实是一件日常艺术，每个人都能入门，成为书法家的确需要天赋，但把书法当成爱好熏陶气质，却很容易，我希望更多的人能喜欢上书法，尝试写书法。”
镜头给了欧阳岑一个特写，白发苍苍的老人，神色悲悯，他是真的担心书法，后继无人。
连那些在直播间里看手机转播的网友，都停止了咋咋呼呼，也不发评论了，安安静静的听这个老人家教诲。
欧阳岑说完就宣布评比正式开始。
评委陈剑秋先宣读了评比的规则：手机必须关机，创作时间是90分钟，按照参评者的作品类别不同，他们为每个参评者准备了宣纸一页或原石一块或木匾一张，也就是说每个人只有一次创作的机会，如果出错，不能反悔重来。
10位评委开始现场商量出题，每人先想一个题目，写下来，最后10人投票，选出最合适的题目。
一位来自首都的篆刻评委，宣布最终的题目：“汉高祖刘邦，西汉王朝的开国皇帝，即帝位时，初建都洛阳，后不久迁至长安，史称西汉，自此，历史上第一个繁盛王朝就此拉开序幕。既然此时此刻，我们都在‘长安’，再回忆起这一段历史，应当感触更加深刻，所以，请各位用你们最擅长的方式，描述你们印象中的‘汉风’。”
说完，场中依然很安静，每个人都在回味评委的话，仔细审题。
旁观的书法家们也在思考这个题目。苏邑认为题目不算难，但这也就意味着，每个人都能以自己的想法创造出作品来，除非观点特别鲜明，与众不同，才能脱颖而出。
喻湛以前对汉朝没有什么特别感觉，汉和唐宋元明清一样，无非是国家在特定时间里的称呼，可是现在他一听到‘汉风’，下意识的就想到梦里的小女孩，以及宏伟壮阔的未央宫，和那些形形色色穿梭在宫殿里的人物。
刘也在想未央宫。
所谓“汉风”于她，仅仅就是未央宫偏角的一块小天地，那些雄才大略的帝王们、震古烁今的丰功伟绩距离她，同样很遥远，她也没有见识过大汉繁华的景象，她所有关于外界的认知，都来自于徐夫人的书籍和冷宫女人们的讲述。
刘陷入了困局，她不知道自己能写什么，写众人皆知的东西，岂不是流入俗套，没有获奖的可能。
而有几个思维敏捷的参评者已经开始动笔或者动刀了。
周不殆也在冥思苦想，他纠结的原因是因为他能写的东西太多，作为一个古都人，他六岁时就能把汉朝历史按照年份和事件口述出来，写一篇“汉风”对于他来说很简单。
吴渠信心满满的动笔，他闭关期间，琢磨了很多题目，其中就有类似“汉风”的题目，他算是押中了题，事先已有准备，写起来自然很流畅。
电视台的摄影师看见吴渠写字的姿势又快又好看，就拿着摄影机，走到他面前，想给他一个特写。
第三百一十四章 让纸与刻字
察觉到镜头对着自己，吴渠写字的动作变得僵硬，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从来没有上过电视，也很少被人关注，一想到此时有无数观众正在看自己，他就紧张又拘束，脑子一片空白，险些忘记自己刚刚想好的内容。
偏偏摄影师还凑上来，拍他才写了个开头的作品，给了吴渠更大的压力，一不小心，他写错了一个字。
但摄影师可不管这些，拍完转身离开去拍其他人。
吴渠看着纸上的错字，不知道该怎么办。
之前评委陈剑秋已经说了，每个人只有一张宣纸，只有一次机会，难道他要这样将错就错的继续写下去吗？
吴渠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准确的说，书法家都是完美主义者，他看到纸上那个错字，整个人都不好了，特别烦躁，他觉得一个错字影响了整篇的布局，丑死了，让他继续写下去如同逼他吞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正好陈剑秋这时从吴渠身边巡视走过，
吴渠叫住他，“陈老师，请问我能不能换一张宣纸。”
“怎么回事？”
陈剑秋对吴渠的勇气印象深刻，如果不是他敢于揭发，厚颜无耻的苏学镇可能现在还是评委。
吴渠指着纸面说，“我写错了一个字。”
陈剑秋顺着他所指看到了错字，还是一个没办法挽救的错字，他摇头道，“你没有仔细听我刚才宣读的规则吗？纸只有一张，你可以把这个字划掉再在旁边写正确。”
“涂改对我的成绩会有影响吗？”吴渠着急问。
这个问题，陈剑秋不好回答，他只能说，
“少数评委比较看重卷面整洁，大部分人包括我都不太在意。”
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吴渠心里更加没底，他解释道，“我之所以写错字是因为那个摄影师刚刚干扰到我，我才失手的。”
陈剑秋问，“他碰到你了吗？”
吴渠说没有。
“那就不能换纸，”陈剑秋虽然同情吴渠，但规则制定出来，就是约束所有人的，没有例外。而且摄影师也拍了其他人，他们都没有出现吴渠这样的情况，说明他自己心理素质不够好。
“你继续写吧，没关系的，最后评审的时候，我会和其他评委说一下你这个特殊情况，”陈剑秋已经算是对吴渠十分照顾。
说完，他走到电视台摄影师面前，严厉的告诫他，场中心闲人免进，不要再到处乱晃影响别人。
摄影师马上道歉，乖乖的站在外场不敢动了。
吴渠望着自己的错字出神，颓唐不已，他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在书法组40人中，他属于中下水平，即使没有错字，他获奖的机会都不大，而现在他连最后一丝获奖的可能都失去了。
刘的位置在吴渠斜后方，她看到吴渠和陈剑秋交谈，陈剑秋走后，吴渠把笔放下，一动也不动。
她感到奇怪。
眼看陈剑秋巡视过来，刘小声问他，“陈老师，吴渠怎么了？”
陈剑秋很欣赏刘的作品，对她和颜悦色的说道，“吴渠写了一个错字，想换一张宣纸，按规定是不行的，他可能心理上有负担吧。”
说到这里，陈剑秋注意到刘空无一字的宣纸，惊诧道，“你怎么还没有开始？”
“我还没决定好写在哪儿。”
陈剑秋莫名，不写在纸上，还能写在哪儿？
“不过我现在想好了，”刘笑了笑，“张老师，您把我的宣纸给吴渠吧，这一轮，我不用纸。”
陈剑秋惊讶，“那你用什么？”
“我刻字。”
刘在思考“汉风”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自己桌上的笔筒里多了一把小刻刀，大概是因为会场工作人员在做准备工作时候，太匆忙，出现了疏忽。看到这把刀后，她的思路就渐渐明晰起来。
前文提过，刘幼年跟随徐夫人习字，就是从刻字开始的，因此她其实最擅长的是篆刻。
既然她用不上这张宣纸，不如做个好事换给吴渠，
“即使你把自己的纸让给吴渠，我们也不会另外给你准备原石和木匾，你怎么刻？”陈剑秋不赞同她的做法。
在这个场合，标新立异不如中规中矩稳妥。
刘看向面前的实木桌。
陈剑秋一开始还没有明白的她意思，忽然想到了，不可思议道，“你要刻在桌上？！”
“嗯，事后我会按照桌子的价格，赔偿你们材料费。”
陈剑秋：“……”
“你和吴渠这个事情，我不能擅自做主，我要和其他评委商量一下。”
陈剑秋马上走向其他评委。
而此时，距离评比结束，只剩下60分钟，刘并不着急，她不打算写长篇大论。
评委们很快达成一致意见，同意刘把自己的宣纸换给吴渠，第一，吴渠这个情况的确情有可原，让纸不是重新备纸，其他作者不好提出意见反驳；第二，他们再次翻阅了赛程规定，规定中并没有禁止参评者之间互相让纸，也没有禁止用木桌作为刻字载体进行创作。
刘完全是钻了规则不周全的空子。
因为摄影师不再一个一个的拍摄参评者创作的特写镜头，电视机前的观众就只能远远的看到一群人集体安静的伏案写字或者刻字，外行根本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说实话，超级无聊！！而且这样的画面还要持续一个小时！
正在大家犹豫是否换台的时候，一位评委突然拿走了刘桌上的宣纸，把纸给了她斜前方的男人。
镜头太远了，观众看不清男人的样子，他们能认清刘的位置，还是靠她的衣服。
观众一头雾水，不知道宣纸移过去是算什么操作？交换考试试卷吗？为啥那个男人的宣纸没有换过来呢？
接下来刘的举动更奇怪了，她把桌上笔、砚台之类的东西全部放到地上，对着一张空空的桌面，竟然开始比划起来。
观众们不换台了，他们好奇，刘想做什么。
不只是他们，现场的人同样好奇，一些刘的竞争者们频频朝她和吴渠看过来，周不殆也暂时停下笔，抬头看，想搞清楚刘在干嘛。
第三百一十五章 再次跨组
做好所有准备工作后，刘开始一笔一划的从木桌的右上角开始动刀。
她竟然还会刻字！！！
这恐怕是此刻所有人内心的唯一想法。
苏邑身边的老友们说，
“你收的这个小徒弟，可真不是一般人。”
“你教导有方啊！”
“真羡慕你能遇到如此有天赋的好苗子。”
……
面评那一场，他们亲眼见识到刘如何用两种字体写下《云阳鼎》，他们震撼的心情跟当时的程梓坤、陈剑秋是一样的。而且《云阳鼎》的小篆版现在就挂在展览中心外厅原本苏茂林《破窑赋》所挂的地方，供无数游览者观看。
苏邑难得谦虚道，“我才教了她几个月？是她前一位老师启蒙的好，那位徐夫人像神一样！她要是活着，恐怕也能成为当今书法界举足轻重的人物。”
站在苏邑旁边的喻湛听到“徐夫人”三个字，心里噔了一下，他想起梦中女孩的话，
小赵氏、徐夫人……
周不殆惊愕的望着刘娴熟的使用刻刀，从小到大，他一直被人夸聪明，夸天才，结果遇上刘这怪胎，没有对比没有伤害，他欲哭无泪……她能不能给他们这些‘才华平庸’的人，留一点余地？
吴渠根本不看刘，感激她是一回事，怕她影响自己发挥是另一回事，这个女孩已经超乎了他对天才的理解范畴，多看一眼，他会心里不平衡的！他不能再写错字了！
而原本属于篆刻、刻字组的20人，也有一丝惊诧，为什么书法组的人，临了跑来与他们竞争？？虽说是自由发挥环节，但也不至于自由到跨组了吧。
评委之中最喜欢刘的程梓坤激动得不行，他没想到小姑娘还留了一手，每隔一会儿，程梓坤就晃荡到她旁边，看她刻得怎么样了。
郭副部长和市长中途跟欧阳岑去楼上喝了一杯茶，等再回来时就发现，几个评委乃至所有旁观者的注意力都在一个小姑娘身上，郭副部长对刘有一点印象，因为她是全场唯一的女孩，还是唯二的年轻人。
他不由好奇的问欧阳岑，刘的来历。
“她是苏邑的关门弟子，来历没什么值得细说的，”欧阳岑的言外之意，刘只是一个普通姑娘，“只不过面评时她从楷书组转到篆书组，现在才一杯茶的功夫，她又转到刻字组去了。真是奇了，同时掌握书法与篆刻并不少见，正常情况下都是先掌握一技后，再习另一技，再好的天赋也需要时间磨砺，能两者都到精通的程度，至少得到40岁。”
市长惊讶道，“这个小姑娘了不起呀！”
“我儿子和她差不了几岁，却连钢笔字都写不好，”郭副部长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再想想自己的儿子，真是恨铁不成钢。
欧阳认为郭副部长的儿子才是如今年轻人的常态，刘能在这个年纪，到达如此水平，除非她从自幼年学字起，就两耳不闻窗外事，心无杂念，生活寡淡，不受任何网络的诱惑，不与小伙伴出去玩，每天睁眼学字到闭眼，恨不得把笔当做自己的玩具。
想到这，欧阳岑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笑，怎么可能！现在寺庙的僧人都做不到这个地步，况且刘还是一个网红，离不开网络。大概是他见识不够，世上总有例外，万一她是罕见的绝世天才呢。
电视台的人非常想给刘一个特写，奈何不敢违背评委的意思，只能尽量拉近镜头，让电视观众能稍微看清楚刘的动作，只见她不紧不慢的把木屑扒到地上，而地上已堆起一小撮。
刘刻字的速度不比用毛笔写书法的人慢多少。
无论旁人如何看她，她都没有受到任何干扰，一心只想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不管最后能否获奖，她都要尽全力做到最好，否则对不起徐夫人和苏教授两人的教导。
况且，喻湛不远千里连夜赶来，还在现场看着自己，想到这一点，她更加干劲十足。
距离结束时间只剩下两分钟的时候，刘才放下刻刀，用手拂过木桌上残余的木屑，稍作整理。
两分钟过去了，陈剑秋要求所有作者退后一步，不能再动笔或动刀。
10位评委开始依次评审每一件作品，摄影师总算能再次进入中心区域，他跟随评委的步伐，把镜头对准桌上的作品：
每个人对“汉风”的理解都不一样，有人洋洋洒洒写了几百字的文言散文，有人写的是诗词，有人把字刻满了一整块原石……
在观众们眼里，这些都是艺术品，他们这辈子都写不出来-_-。
的确，能进入这一轮，每个作者的水准毋庸置疑，各有各的风格，他们的作品基本上没有什么大毛病，评委想挑刺也不容易，只能优中选优。
吴渠在刘前面接受评审，他用楷书写了一篇长篇诗，描写了汉武帝和他金屋藏娇的故事，卷面工整干净，字体刚健质朴。
10位评委仔细看完整首诗，互相低声交谈，和面评不同，这一轮评委不会当面对作品指手画脚，每个人成绩，只在最后一刻才揭晓。
有两位评委问了吴渠几个问题，吴渠回答后，他们点点头，在各自的评分表上打分，写好注释，就继续评审下一个作者了。
吴渠一头的汗，心里没底，生怕自己刚才的回答令评委不满意。
轮到刘的时候，已经有过半的作品接受了评审。看着10位书法大师走向自己，刘说自己一点都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初看刘的作品，一位篆刻组的评委笑道，“哟，还配了一副小画，挺有童趣的。”
木桌右半部分，是一幅非常简单的木雕画，一个小庭院，院子里有一颗树，门槛上坐着一个小女孩，这些物象作者都刻画的十分粗糙，庭院的细节是模糊的，树的叶片就是随意划几刀，小女孩也看不到具体轮廓。
奇异的是，评委们并不感到凌乱，如果站远一看，会发现整体十分生动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