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1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29 )
“哦,本将军深以为,比起对面那两个粉面小倌,池老板该更喜欢本将军这样的一些。”
李长胜丝毫不在意自己手下和大力在场,就这么搂着池芫,不,应该说是,强搂着。
他闻到池芫身上除去脂粉气之外的幽香,身边女人不少的他,自然能分辨这是什么香。
不禁勾着唇,语气都变了些。
果然,身娇体软,浑身是宝。
因为是背对着他,所以池芫毫不掩饰自己的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呵呵,真是自恋,他哪只眼睛看得出来她对他这款感兴趣?
是梁静茹跨位面给他的勇气么:)
不过,她娇笑一声,回过身,娇媚地回搂了下李长胜的脖子。
“哎呀,将军真是,非要说破做什么?您怎能是那些凡夫俗子可以比的?若是民女能和……将军这样的汉子春风一度……必是极为受用的。”
她媚眼如丝,娇柔做作,故意靠近对方,说着引人遐想的话。
李长胜两个手下,见这样一张漂亮的脸,做这么低俗的表情和行为,顿时感觉减分。
所以说,白瞎了这个长相啊。
李长胜却忽然伸手,直接将另一只手搂在池芫腰上,轻轻摩挲。
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脸,“是么?”
不知怎么,池芫莫名有些怵这人了。
不为别的,她从对方这双眼睛里,看到了,男人对女人的,兴趣和征服欲。
难道她之前的判断有误?
这人不是有洁癖和处女情结?
不可能啊,这是古代不说,他又是位高权重的大将军,之前的表现也是,都说不通啊。
她都找小倌了,还故意这么暧昧和花痴,按理说,他这个人设,现在应该是将她甩地上。
霸道冷酷地说一句:滚,别脏了我的衣裳。
池芫不露声色,可李长胜却像是看穿了什么似的,嘴角笑意扩大。
他看了眼门口,若有似无地说了句,“这么喜欢本将军?那——比起你那位沈公子,是本将军好,还是他好?”
他故意暧昧沙哑地说着,话语中的暗示十分明显,但他的声音却并没有忌讳。
池芫在听到“沈公子”三个字时,心中就拉响了警报了。
李长胜居然知道沈昭慕?
他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
池芫心乱如麻,总觉得事情开始脱离自己的计划了。
她下意识想看看四周,却被李长胜的手掌控住了后脑勺。
动弹不得,被迫与对方四目相对。
“当,当然是将军您了……那位沈公子,您可真是什么都知道,不过是民女瞧他有几分好颜色,忍不住逗弄逗弄罢了。不过,他为人迂腐又无趣,哎,民女都觉得腻了,还不如对面两小倌讨人喜欢。”
她将自己渣女的演技发挥到了极致,坐在高大的男人身上,柔弱无骨的,声音里漫不经心,带着几分轻蔑和冷漠。
“呵——”
然后,话刚说完,她就感觉头皮一麻,总觉得哪里不对。
下一瞬,便听见李长胜饱含深意地笑了一声。
她抬眸,就对上他诡谲满目。
“沈公子,听见了么?”
随后,李长胜大手将池芫的脑袋掰到他肩头,和门后被一个小兵按着肩膀的沈昭慕,遥遥相望。
池芫身子一瞬间,僵硬住了。
脸儿煞白。
看着门后,不知站了多久,脸色比她此时还要白上几分,虚弱又瘦削的沈昭慕,瞳孔剧烈地缩了缩。
李长胜这个小人!
她没想到对方这么几天时间,查到了沈昭慕头上不说,还猜出她真正在意的人。
又故意试探让她虚与委蛇地说出他想要的答案,让沈昭慕站在门外,亲耳听到。
这下,前头的误会还没解开,现在又来一个惊天误会!
“我——”
她艰难地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解释,可她记着自己现在的处境,如果她解释了,那刚刚说的一切就都白费功夫了。
而且李长胜这个人,这么阴险狡诈,一定会找沈昭慕的麻烦。
沈昭慕抿着唇,没说话,只是一双清澈透亮的眼,死死地盯着池芫。
眼角微红。
似乎是被池芫和李长胜这般亲密的姿势刺激到。
但他们都知道,更刺激他的,是池芫刚刚那一番“真心话”。
气氛僵持之下,李长胜却愈发自在愉悦了。
他把玩着池芫的右手,在池芫分心之际,不动声色地掀开了一节袖子。
一边漫不经心地接了话,“池娘这话真是伤人呢,毕竟,我听说你还让人去买下这位公子的字画,还以为,你对他有情呢?”
他说着,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后,便满意地咧了下嘴角,眉梢都柔和了几分。
只是,眼里却只有占有欲。
池芫下意识挣扎了下,没想到这回很容易就挣脱出来了。
她看见沈昭慕听到字画一事后,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眼神,尽量叫自己不至那么急切地朝着他走了两步。
“那倒是……好歹生了这么清秀的一张脸,就是换做对面的两位,如果知道他们这么困难,大冷天出去卖字画,我也会买下来的。”
说着,她闭了闭眼,咬着唇,不敢看沈昭慕的眼睛,娇笑了声。
“更何况,这字画买的可不亏呢,我往几个天字号房一挂,客人们都夸画得好,写得好,问我要咧!”
“别说了……”
沈昭慕默默捏着拳头,听到她这般轻贱他的心血的语气,听着血淋淋的真相,心底有一块像是被挖掉了似的,生生地疼。
池芫喉头咽了咽,果真没说了。
但是李长胜自己安排的这么一出好戏,怎么舍得这么轻易落幕?
他起身,走到池芫身侧,微微抬了下下巴,看向门外看起来单薄又可怜的年轻男子,眼里满是轻蔑和冷嘲。
不管是真是假,至少,从这一刻起,他想要这女人这些话是真的,那便是真的。
只是一个老鸨罢了,哪里敢为了一个书生,得罪大将军不是?
想着,他伸手,摸了摸池芫的头发,语气里满是胜利者对失败者,上位者对下位者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施舍怜悯。
“沈公子,让你听到这么伤人的话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池姑娘给了你不少东西和银子,想来,你也是不亏的。
这样吧,我再给你一些银两,你好好读书,至于池姑娘这边——毕竟是我的人了,还是希望,你们不要再往来了。”
他故作深明大义,却字字诛心。
沈昭慕脸上血色全无,胸口剧烈起伏着,随后猛地咳嗽起来,好一会,都没能停下来。
池芫下意识往前一步,却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搂着腰,根本没办法动。
给读者的话:
池芫:被迫走一波狗血???
我:嗯?满足下丧心病狂的想要副线cp的读者?反向告诉他们,副线不ok!
692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30)
“不想我毁了他,最好乖一点。”
似乎是知道池芫想做什么,李长胜故作温柔宠溺地低头,轻轻抵着池芫的耳廓,说出来的话,却阴险又冷酷。
池芫咬着后牙槽,手捏着沈昭慕送的那柄扇子,不自觉用了点力气。
他奶奶的,好久没被人这么威胁过了,真的好想揍死这个恶心猥琐的色魔!
占便宜不说,还耍心机让她家书呆子误会她,愣是来了个狗血修罗场现场。
沈昭慕深深看了一眼池芫,随后,朝二人一拱手,“在下不知将军为何让人带在下前来,池姑娘的好意相助,在下铭记于心,至于欠池姑娘的那些钱……在下尽快还上。天色太晚,在下便不叨扰了。”
说完,他转身,乘着一袭夜风,清瘦的身影看起来多了几分孤寂清绝。
毫不留恋地离开。
池芫唇上一痛,原是自己太用力,将唇给咬破了。
嘴里尝到了铁锈味,她抿了抿唇,目光晃动两下,便恢复了一副调笑的模样。
伸手,掰开了李长胜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真是精彩,想不到李将军居然这么热心肠,还帮一个穷书生看清我真面目呢。”
她走到桌子前,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仰脖,一口饮尽。
面上一点事也没有,笑得很是娇柔。
只是仔细听,未尝没有几分讽刺在其中。
池芫怒了。
是的,李长胜这么搞一出,本就很难的攻略,瞬间被拉升到了ssr级别!
书呆子好不容易才对她打开些心房,却因为李长胜今晚这一出,她先前的努力都土崩瓦解。
她更担心的是,沈昭慕的身体状况。
大病未愈,就这么刺激一出,大冷天的她刚刚看他穿着那么单薄,都快心疼死了。也不知道就这么回去……会不会病情加重。
如果病情加重,他是不是不肯用她买的药?不肯盖她送的被子,不肯吃她买的米,不肯烧她送的炭……
只要一想到这些,池芫恨不得立马将李长胜这个碍眼的npc给剁成几块喂鱼。
“你好像不在意?”
李长胜走到池芫面前,对她的话浑不在意,只是,看她的眼神更加志在必得和感兴趣了。
池芫扯了扯唇角,“在意,当然在意了,好不容易看上的小书生,还没尝过滋味呢,就被将军您给搅没了。”
可是,池芫失策了。
对方并没有生气和厌恶她,只是眯着眼,扣住她的右手,带着厚厚的茧的掌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再往上。
冷笑了声,“池芫,别试图激怒我,你知道的,你这点伎俩在我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说着他将她的手臂一拽,大拇指摸着光洁的手臂上一粒嫣红。
守宫砂。
池芫一惊,慌忙抽回了手。
糟了,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含香院上任妈妈,在收留原身之后,便给她点了这粒守宫砂。
目的本来是为了以后拍卖初夜的时候能有个好价钱,童叟无欺的好价钱。
青娘手上也有。
这也是花魁们最值钱的一个东西了。
但原身却和别人的脑回路不一样,当大家都勤学苦练本领想当头牌时,她就努力学本事讨好妈妈,成下任老鸨的接班人。
时间久了,原身也忘了自己还是个点了朱砂痣的雏儿。
而原身一心想着赚钱,又心里厌恶和男人那档子事,所以也算是守身如玉了。
只是没想到,李长胜这么鸡贼,居然发现了她的秘密。
电光火石之间,她浑身冰凉,强自冷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
从他眼里看到了轻蔑和兴味。
所以……他就是识破了她,才会安排这一出?
不不不,池芫想,李长胜或许不知道她还是不是处子,却知道她对沈昭慕的不一般,把他弄过来就是恶趣味地要打击对方,顺便试探她。
而池芫因为沈昭慕一时没设防,恰好给了他查看她手上的守宫砂还在不在的时机。
看到了守宫砂,那之前她去秦楼的行为,李长胜自然都清楚了。
池芫只觉得,浑身都冷得很,那是一种,被毒蛇盯上,想跑却跑不了的身体本能的颤栗。
她不担心自己,李长胜对她感兴趣,便在得到她之前都不会伤害她。
可得知了她是处子后,还弄了这么一出又一出小把戏,就是为了躲避他和保护沈昭慕,这对于李长胜来讲,一定是颜面受损的。
他一个大将军,看中她一个青楼的老鸨,便该是她的福气,她却耍花样戏弄他。
再得知沈昭慕的存在,沈昭慕……
池芫脑子乱得很,她不怕,可她怕沈昭慕有事啊。
在这个位面中,沈昭慕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小书生,路上随便出来一个壮汉,都能捏死他的那种。
啊啊啊,池芫这种时候头大如斗,瞬间理解了现实世界中那些追星族为什么总说着——
“哥哥现在只有我了,怎么办哥哥好可怜我们要保护他”这种她觉着有点傻的话了。
“还想耍什么花样,嗯?”
李长胜欣赏着野猫被自己揭穿了伪装,露出的慌张模样,嘴角勾着一抹笑。
“是担心你自己,还是担心——那个书生?”
他步步紧逼,池芫步步后退,直到碰到了椅子,她手抓着椅子扶手,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输人不能输气势。
于是,她很快便重新营业假笑起来。
“将军说的话,我可就听不明白了呢。您这话,倒叫我要误会将军是对池芫——动、了、凡、心。”
最后四个字她一字一顿地说出来,嫣红的唇翘起,眉眼是风情万种。
李长胜嗤了声,“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他倒是想知道,这只野猫还有什么花样要耍。
池芫娇笑着,伸手点着他的胸口,轻轻地撩拨后便收回。
“我呀,野心不小,若是将军喜欢我,那——我想做将军府的女主人。”
话一落下,就被李长胜狠狠地抓住了手指,男人冰冷嘲讽的声音落在她头顶。
“女主人?野心可真不小。只可惜——你不配。”
三个字,极利落伤人,池芫佯装怒意地拽回了自己的手。
“既然话不投机,那将军请回吧。我可不给人做妾的。”
693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31 )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
李长胜怒气冲冲地离开,离开时那个危险的眼神,叫池芫心有余悸,她整个人后背都出了一层汗,小桃在门关上后,立马过来扶住浑身发软没有力气的池芫。
“妈妈,您,您没事吧……”
刚刚那个大将军,也太可怕了点。
看妈妈的眼神就不简单,可小桃却不觉得这是什么该值得高兴的事。
“没事……”
池芫吐出一口浊气,手心都是汗,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但她扶着小桃的手臂,慢慢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她现在主要是担心,沈昭慕。
“大力,你护送沈公子回去,远远跟着确认他安全就行,别叫他发现。”
如果发现了,他一定不乐意的,池芫无奈地想着。
沈昭慕走在漆黑冷清的街上,冷风吹过来,他下意识抱着自己的手臂,加快了步伐。
含香院里发生的那一切,像是梦一样,但沈昭慕的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李长胜抱着池芫的那一幕,只觉得刺痛——
不管是头还是心,都刺痛。
一个是貌美有钱的青楼老鸨,一个是位高权重的大将军,不管是哪一个,都是他一介穷书生不能相提并论的。
她有那么厉害的大人物喜欢,怎么瞧得上他呢?
果然啊,不过是她耍他玩罢了。
走着走着,沈昭慕感觉身后似乎有人跟着自己,他第一反应就是李长胜派人跟踪他,微微侧过眸子看了眼左侧地上的影子,随后不动声色地继续加快步伐。
他尽量往有住户的路走,不走偏僻无人的地方。
身后的人似乎是怕他跑了,也跟着跑了起来。
沈昭慕咬了咬唇,直接拔腿,也开始跑了。
身后,大力不禁一头雾水,不是,这沈公子大半夜的咋还跑上了呢?
但他腿脚快,沈昭慕又是个病弱的书生,是以没一会就追上了。
没能控制好速度,直接跟得有些近了。
沈昭慕猛地一回头,就在大路上,看见了紧跟着自己的大力。
见是他之后,沈昭慕的神色明显松了松,但转念想到什么,又抿着唇,沉默地转过头去。
背对着大力,道,“回去告诉你们老板,既已经讲清楚了,就不要再有瓜葛的好,免得叫大将军误会。”
嘴上说着这么无情的话,但沈昭慕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抵着腿,紧紧地咬了下后牙槽,心底一片苦涩。
大力有些尴尬,当家的特意吩咐过,不要叫沈公子知道,但他却暴露了……
这,罢了,就这么破罐子破摔。
“沈公子,太晚了不安全,等我将你送到家了,再说吧。”
听到他这话,沈昭慕可有可无地嗤了下,没有回头,但脚步也没有再迈出去,只是微微有些嘲弄地问了句,“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她的吩咐?”
大力老实交代,“是当家的。”
但多的他便一个字都不透露。
沈昭慕哼了声,清秀的面上分不清是什么神色来。
只是不无讥诮地说着,“何必如此,她既有了大将军,劳烦你……回去转告一声,就说在下祝她姻缘美满,只是,希望她三思后为,将军府,不是那么好进的。”
尽管沈昭慕不嫌弃池芫青楼的出身,可他却知道一开始身为读书人的他都有些不大接受得了,只是后来接触下来,发现她的与众不同来。
才会心无芥蒂地和她往来。
只是,李长胜是个什么人?当今圣上身边的权臣和宠臣,军功赫赫的大将军,要什么女子没有?
若是她这样的容貌,进了将军府的确是受宠,却也容易树敌。时日一久,李长胜对她不感兴趣了,那她要在后宅面临多少敌意?
沈昭慕口中苦涩得很,他抬手握拳抵着唇,又不可抑制地咳嗽起来。
大力闻言,却是纳闷地说了句,“你们既然都这么关心对方死活,又为何不当面说?”
他知道李长胜来者不善,但诚如沈昭慕所言,李长胜太高高在上了,这样的人,就算将当家的娶回去当小老婆,也不会因此多宠爱当家的,只是图个一时新鲜罢了。
反倒是这位沈公子,人是穷了点,身子骨也弱了点,还是个文绉绉的书生,可奈何对方既脾气好又有才华,更重要的是,完全被当家的拿捏得死死的。
只可惜,被李长胜这么一搅和,得,棒打鸳鸯了。
当面说?
沈昭慕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他忽然转过身,疾走几步,到了大力面前,胸口起伏着,他面带着几分恼羞成怒——
“我为何要当面说,犯不着,池老板既不拿我当朋友,你也转告她,欠她的钱我无论如何都会还给她。除此之外,我和她再无瓜葛。”
大力听着,点头,又摇头,随后冷静地指出来一个他发现的事实。
“沈公子,你生气了?”他说着,顿了顿,“你生当家的气,你在意她和李将军的事。更气她说的那些话,是不是?”
难得见大力脑瓜子灵活一回,只可惜池芫不在这,要不然她一定诧异。
沈昭慕闻言愣怔在原地,随后更是冷哼,“生气?在意?不,在下同池老板非亲非故,没有这个资格生气,更不会在意她是不是要嫁去将军府……”
话音忽然就戛然而止。
因为他发现自己说着说着,语调都变了,一点都不像是平日里的他会说的话。
而大力顿悟地点头,“你看,你还是生气,还是在意。”
所以说,当家的也不是一头热不是?
哎,只可惜,半路上杀出来一个大将军,直接给两人来了个拆散鸳鸯的棒喝。
沈昭慕抿着唇,脸色苍白难看,“没有。”
说了两个底气不足的字后,转身就要走。
“其实,当家的有她的难处。”
虽然池芫没有让他来解释,可大力看着实在是不舒服,要是当家的真去了将军府,以后肯定不能当老鸨了,那他找谁去要跑腿费能要这么丰厚,差事还这么轻松容易的?
为了自己的酒钱,他认为,有必要替自己老板澄清下。
“难处?别骗我了,别跟着我,我自己走!”
沈昭慕脚步停了下来,没有回头,面上松动了几分,但又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走。
只是走了会,他没听到跟上的脚步声,不禁回头,就见大力往回走。
“等等,你不是要送我回去的么!还有,你的解释呢!”
大力老老实实转过身来,无辜地望着他,“是你说别跟着你你自己走,还不想听解释的。”
沈昭慕:“……”
不,他现在,非常想听听看,她能有什么难处,可以这么戏弄他。
给读者的话:
本质就是欢脱沙雕文呀不虐哒~
694风流老鸨vs文4弱书生(32)
“青娘。”
池芫叫住看到她就下意识躲闪,端着铜盆的青娘。
听到池芫的声音,青娘背脊僵了僵,她大气都不敢喘地捏紧了盆边沿,闭了闭眼,然后转过身,细声细气地喊了声“妈妈”。
瞥了眼她抱着的铜盆,仔细闻,还能闻得见血腥味。
池芫眸光一闪,笑意爬上眼底。
“谁受伤了?”
她上前一步,手里的扇子轻轻扇着,那股血腥味便扇到了青娘的鼻中。
身子僵了僵,青娘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闪了闪,湿漉漉的看起来十分无辜可怜。
她抿着唇,编道,“是……是我小日子来了……”
说着,还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脸。
池芫扇子一顿,嘴角撇了下,“你小日子不是月初么,现在是月中。”
这含香院每个姑娘的小日子,都有记载在录的,一是防姑娘们意外怀孕隐藏不报,二则是怕姑娘们故意装病推脱。
到了池芫接管含香院后,虽说不会像是其他老鸨那样严苛,但这个规矩还是保留了的。
之所以记得青娘的,不过是因为原身那深入骨髓的嫉妒攀比。
以至于,记得比原身的还要牢。
青娘身子一颤,明显是不会说谎,更不敢在池芫面前撒谎。
“我,我……”
“行了,别解释了,你屋里那个,藏好了,若是敢叫人发现,给含香院招致麻烦,我可不会饶了你的。”
池芫见她这样子,兴致缺缺地打断了她,随后扫了眼青娘闻言后震惊错愕的面目,笑得饱含深意。
“你也别慌,这事只有我知道,你缺什么让小桃帮你拿,别走漏风声,他可不是普通人,追杀他的人想必也到了京城。”
说着,池芫揉了揉眉心,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只是——顾好你自个儿,别将含香院和我牵累进来。”
说完,她摇着扇子,身影窈窕地错过青娘,就要转个弯下楼。
“等等。”
青娘端着铜盆追上去,她眼里还有不曾褪去的惊讶。
“你为什么放过我。”
她是知道池芫不喜欢她的,不,应该说是讨厌。
如果是从前,被池芫抓到了把柄,对方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窝藏了一个被追杀的男人,这样大的把柄,不扒一层皮下来都对不起池芫当家人的身份。
可是现在……
她甚至都没有审问她,也没有进屋搜查,就知道她屋里藏了个受伤的男人,还轻描淡写地揭过,说是只要不牵累了含香院和她就睁只眼闭只眼。
这是青娘打死都不敢想象的反应。
前日,这个浑身是伤的男人忽然出现在她闺房中,威胁她让她将他藏起来给他治伤,不然就杀了她和她的丫鬟。
青娘无奈,只好答应。
这两日,她提心吊胆的,生怕被人发现。所以闭门不出,借口称病。
没想到,还是被池芫发现了,但更没想到的是,池芫似乎是知道她房里那个公子身份似的,就这么一笔带过了。
池芫懒洋洋地扫了她一眼,“我都自顾不暇了,还管你作甚?行了,最近事多,你的初夜拍卖推迟几日吧。记住,装好了你的病,别往外晃悠。”
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池芫要改变原剧情中原身逼迫女主接客,最后神助攻了一把男女主成就了姻缘不说,还给自己拿了一张作死的号码牌的情节。
事实上,剧情已经发生了改变。
就好比,因为她一直有意让男主提前接触女主,对女主的房间看得最松懈,这才叫躲避杀手的男主藏进了女主的房里。
接下来的初夜拍卖,说实话,池芫是不愿意弄的,弄这么一个玩意儿,后面保不齐要被男主记恨。
但含香院就这一个头牌,那么多眼睛盯着青娘,池芫不可能无缘无故取消,只好借青娘身子不适的由头往后拖了。
只求男主的伤势好起来后,赶紧将女主给赎了,带着这尊大佛回他的豪门去。
池芫最后一句,是带着警告的,她帮女主拖延了时间,可不希望因为做好事而被女主害得得罪了客人们。
听池芫说她自顾不暇,青娘就想起小翠说起的,李大将军来含香院搜查细作,最后却看上了鸨母,大有要纳她进府做妾的事。
乍听时,青娘觉得极为不可思议,倒不是觉得池芫不配,相反,池芫的容貌除去了乱七八糟的妆容打扮后,她看了都觉得自己比不上……
只是,之前李昌元闹事,李大将军按理说是要报复池芫的,没想到,却看中了,当然,看了池芫真面貌后的男人应该都无可厚非地迷上。
只是,想到那人是威名远播的大将军,铁血无情,洁身自好,却瞧上了青楼女子……
更没想到的是,她听小翠说,池芫好似拒绝了,因为那天李大将军走时的脸色极为难看。
还说这两日,大家都担心大将军会怀恨在心后报复整个含香院。
一个个都胆战心惊的,作为当家的,池芫肯定是自顾不暇了。
思及此,青娘眨了眨眼,注意力一下就转移到了这件事上去。
大概是池芫近来不针对她,今天更是破天荒地大度开恩的态度,叫青娘胆子大了点,小声地问了句,“妈妈,我,我听说李大将军他……这事棘手么?你会不会有麻烦?”
如果换了原身站在这,大概要反手一巴掌女主,以为对方是说风凉话。
但池芫不是原身,女主这话就是原本要表达的那个意思。
但是池芫只是回眸,淡淡地瞥了眼青娘脸上善意的关切,语气并未因此多温和地回了句,“管好你自己,我的事,我会解决。”
冷冰冰的,青娘自觉无趣,抿了抿唇,面上有些落寞……
其实,她刚来时,很喜欢池芫的,想和她做朋友的,只是对方冷冰冰地敌视着她,像是一只刺猬,永远竖起刺,不好接近。
不过青娘也是自顾不暇,只好温声回着,“是,那你多加小心。”
她知道,那些个达官显贵,是瞧不起她们这些青楼女子的,被池芫拒绝的大将军,只怕不会善了了。
池芫想,要不然怎么是女主呢,乌鸦嘴实锤。
李长胜的“不会善了”,来得比池芫想象中还要快。
695风流老鸨vs文4弱书生(33)
“让开都让开,官府公干!”
池芫从楼上下来时,看见的就是一队官兵冲进来,推搡着客人和姑娘们,来势汹汹的样子。
她不禁蹙了下眉心,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自持,勾着唇角,捏了捏自己的面巾,人未下至楼梯最下一层,便先娇笑一声。
“哟,各位官爷,又查呢?”
她不动声色地给几个傻站着的姑娘使了眼色,好歹是经历过一回的,也都有些经验了,忙安抚着一头雾水中的客人,温声细语地哄着到大堂一侧。
给这些来者不善的官兵留了条道。
池芫走过去,为首的是京兆尹——
京兆尹为何管起来青楼了?
她微微晃了下眸光,想来是李长胜的手笔。
“哼,本官接到匿名信,说含香院窝藏杀人魔,特来搜查!”
说着,还拿出了公文。
池芫微不可闻地捏紧了扇子,给小桃使了个眼色,查倒是不怕查的,但楼上的确是藏了个人……
不是杀人魔,却是个目前还不能暴露身份的危险分子。
虽说将男主交出去,对她来说暂时是有利无害,但男主啊,福大命大的,死不了就会反杀回来,到时候,她还是得被炮灰。
谁叫,她是恶毒女配呢:)
小桃立马回到楼上去,索性一开始她没下来,只是在楼梯口那伸出了个脑袋。
楼下,池芫和京兆尹虚与委蛇拖延时间,小桃飞奔到青娘的房外,敲门。
“青姑娘,青姑娘!”
她不敢太大声喊,只能用力地敲着门。
里头,青娘正因为替男人包扎伤口却被对方调戏了下而恼羞成怒要嗔怪一声,就听到外头急切的敲门声。
“是……妈妈身边的小桃。”
她觑了眼男人立马警惕下来的脸色,小声地解释了句,随后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妈妈让她来通风报信的。”
要不然池芫是不会派小桃这么捶门。
闻言,男人才微微松懈几分下来,但他的手,依旧握住床边的佩剑不动。
大有只要对方来者不善,他就灭口的意思。
青娘自是不知道,她已经起身走到了门口,打开了一条门缝。
故作镇定地问小桃,“怎么了?”
小桃满面焦灼,急忙对她道,“是,是官府的人,来搜查杀人魔!妈妈在下面和他们周旋,让我来提醒你们……”
官府的人?
青娘脸色一变,下意识回头朝自己的罗汉床看了眼。
对上男人深邃沉稳的眼睛。
对方听说是官府,面上也一闪而过了难色。
她见状,不由揪心。
虽然她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她相信他不是坏人,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几天了,规规矩矩只让她给他包扎隐藏他。
只是……
她看到他时,他便腹上刺了一剑,流了好多血,被他威胁性命,她不得不替他掩盖血迹,还将他藏在了自己的闺房中。
给他养伤避难。
她只知道他大概是躲避仇家,但不清楚他是不是杀了人。
杀人魔……
难道这么俊朗的公子,竟是一个杀人狂魔么?
青娘指尖有些泛白,但她不得不叫自己冷静镇定下来,冲小桃点了点头。
“那,那我将他藏起来!”
小桃却摇头,“不行,你这……算了,妈妈大概也是这么想的,事先就跟我说过,她房中有一条密道,走,我带你们去。”
她说着,四下看了眼,确定没有人路过也没有人看到,才推着青娘一道走进房中。
走到衣柜前,她翻出青娘的一件带斗笠的大斗蓬,直接递给床上握着剑,俊朗却带着戒备杀气的男人。
“你,你换上这个,跟我走。”
男人不动,审视地盯着她。
小桃只得看向青娘,后者捏了捏手指,对男人细声细气地劝说着,“妈妈不会多此一举害我们的……楼下都是官兵,如果不想被他们发现,还是跟小桃一道走吧。”
虽然她不知道为何妈妈房中会有密道这么特殊的东西,但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将公子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男人却似乎看懂青娘忽然背过身去的意思,他眸子暗淡了一瞬。
“你跟我一起走。”
既然有密道,那么也就是说,可以通过密道出京城……
不管是出去哪,只要躲避了这些在京城中四处搜罗他踪迹的杀手,顺利回到江州,他就能回到父亲身边,将背后对付他的人扳倒。
只是……他须承认,朝夕相处的这几日,青娘无微不至的照顾,温柔善良的性情,都无不吸引着他。
“不,你走吧,我是含香院的花魁,我,走不了的。”
她也不能走,如果她走了,不说池芫会不会放过她,她的卖身契还在池芫手里,还是妓籍,又能去哪里呢?
青娘抬手,飞快地抹了下眼角,心中顿时一片苦涩哀戚。
其实,她更难过的是,她大概以后都见不到他了吧……
他看起来身份不凡,目光清正,不是她这样淤泥中的人可以企及的。
“盛旸。”
男人忽然站起来,其实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得益于她的照顾。
他走到青娘身侧,扯下了腰间一块玉珏。
塞到了青娘手中,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记住,我的名字。我会回来找你的。”
说完,他戴上斗笠,跟在小桃身后,微微佝偻着身子,不得不装成女子,随着小桃去池芫的房中。
小桃按照之前池芫事先交代过的吩咐,将镜子转动一圈,只见床下传来一阵轰隆声,随后床板翻起来……
盛旸微微凝眸,谁能想到,一个老鸨的床下,居然是一条密道呢?
床板下是黑漆漆的台阶,小桃忙端着烛台给盛旸照明,后者似犹豫了下,但小桃将一早池芫告诉她的说辞说出来——
“我家妈妈说了,公子非池中物,就该回浩海中去,只待他日公子彼间事了,记得今日这一番相助之情谊。”
这么说来的话,盛旸才算是放下心来,原来是看出他身份不一般,卖了个人情,为以后铺路。
想到青娘,盛旸的眸中划过一丝暖意,随即却是冷冷地对小桃道,“莫不敢忘,但也请你转告她,本公子还会回来,届时要赎回一个完整的青娘。”
他将“完整”两字咬得很重,意思是,不仅毫发无伤,还希望池芫保护青娘的完璧之身。
小桃没说话,等盛旸下了密道,她立马将机关复原,整理了下床。
而青娘,握着手中价值不菲的玉珏,唇角轻轻扬起一抹温柔甜蜜的弧度。
珍惜地将玉珏放进怀中,妥善保管。
她会等他回来的,嗯。
听系统说男主顺利转移的池芫,嗯,她真是不容易,她助攻了男女主,谁来助攻她?
她太难了,真.当代女子单打独斗、独立行走.第一人.
696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34)
官府的人,搜了一圈,将含香院的厢房和大堂都翻得乱七八糟了,才悻悻离开。
临走前,京兆尹看了眼木然着脸的池芫,哼笑了声,走上前去,压低声音提醒了一句。
“池老板,不是本官要为难你,而是你自己该知道,再这么下去,你这含香院,迟早要关门了。”
被官府一而再地搜查,就算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但次数多了,不说姑娘们人心惶惶,就是客人们也搅了兴致。
更何况,官府一会是搜查敌国奸细,一会是搜查杀人魔钦犯,一想到这样危险的人物万一真的藏在这青楼中,客人们就都纷纷打道回府了。
前者会叫达官显贵担心牵连其中被拿捏住把柄后万一多个“包庇敌国奸细,通敌卖国”的大罪名,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便纷纷做观望状,避开含香院这晦气地。
后者则是普通小老百姓更不敢来,杀人魔啊,听名头就响当当的相当吓人,谁还为了逛个窑子将自个儿的小命搭进去呢?
池芫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她面巾下的脸色沉了沉,眉眼却倏然带着一抹娇笑,欢送这群人离去。
心中却不可避免地升起一股对李长胜这卑鄙的手段的厌恶来。
为了让她就范,动用自己的权势,一次次向她施压,这么个男人,她诅咒他不举!
池芫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方压下心头的火气。
闹了这么一出,她只好在客人难看的脸色和骂骂咧咧声中,还陪着笑脸送走他们。
随后她叫姑娘们都回房歇息,好几个看着她,欲言又止,池芫这会儿也没心思听她们抱怨和安抚她们,便挥挥手,将人赶走。
等只剩下小桃和大力了,池芫才问小桃,“青娘房里那位——怎么样了?”
小桃颔首,压低声音回着,“妈妈放心,已经顺利送走了。还按照您吩咐的,给了他一些路上的盘缠……不过那位公子不怎么领情,妈妈,咱们这么帮他,值得么?”
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一分钱没收不说,还护送他离开,给他盘缠,简直就是做善事。
小桃不解,这不像池芫的风格。
“你懂什么,这叫——提前抱了佛脚。”
池芫睨她一眼,点了下小丫头的额头,“他临走前是不是威胁我了?”
小桃惊讶地捂着嘴,低声道,“您怎么知道?对,他还给了青姑娘一块玉珏,说会回来找她——威胁您不能欺负青姑娘,他要……回来见到一个完整的青姑娘。”
说到这,小桃就来气,妈妈都这么善良放他走了,非但不感恩,还威胁妈妈!
池芫嘴角抽了抽,果然是男女主的戏码排场呢,她捏了下眉心。
她能不知道男主这么威胁么?
她是女配啊,恶毒女配,容嬷嬷要是说第二,她也差不多第三了,棒打鸳鸯在作死道路上实力证明自己的那种角色。
不过好在,她对青娘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也帮助男主顺利离开京城,某种意义上说,她这次是做了把善良的助攻。
“行了,此事不要对别人提起,至于青娘那边,如今含香院岌岌可危,她这完璧之身也用不上。”
说着,她又拍了拍小桃的肩,附耳对她轻声道,“现在,我需要你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
池芫吩咐完小桃,后者面色由惊转为喜,最后点头,“妈妈放心,我现在就去。”
“嗯,小心点。”
池芫拍了拍她的肩。
等小桃出去了,池芫才看向那边老实本分的大力。
“他……怎么样了?”
捏了下指尖,池芫不知道那天大力和沈昭慕说了什么没,问系统,对方已读不回装死。
大力看了眼池芫的脸色,挠了挠后脑勺,斟酌着开口,回道,“沈公子……当家的对不住,我,我将你的事告诉他了!”
说着,大力深深鞠一躬。直接认错。
池芫眉心一跳,“你跟他说什么了?”
大力低着头,估计是知道池芫听完会发飙,就声音也低了下去。
“就……你不是要戏弄他,而是李将军威逼你,拿含香院和他的安全要挟你……你是被逼无奈才……”
池芫嘴角抽了抽,额头青筋暴起。
不是,需要你替我澄清的时候不见你积极,现在一团乱麻不该乱说话的时候你倒是跑得欢?
他把这些都说了,沈昭慕却没有下文,这是什么意思?
池芫不是担心他无动于衷,而是对方一介文弱书生,万一……万一以卵击石的话……
“你太多事了!”
听着池芫恼怒的声音,大力垂着头,很是抱歉,“不过,当家的,我,我昨天去看了的,他照常服药,没有异样。”
他想着,就算他说出实情了,可那样一个书生,难道会为了一个青楼的鸨母,就去同权势滔天的大将军抗衡么?
这不是自寻死路?
而且就他看来,两人之间,一直都是当家的一头热……
沈公子似乎对当家的没有多少好感。
池芫如果知道,大力是抱着这种不看好的心态拆她台的话,肯定是要跳起来打爆他狗头的。
——系统,好感度到多少了?
因为李长胜的出现,叫池芫这两天焦头烂额,她都没来得及和系统说话,这会儿她无比希望好感度还停留在60以下……
系统好一会才饱含深意地回了她:不好意思,60。
——什么?60???
——对哇。
——为什么到了喜欢的程度你不提醒我!
池芫气得脸变形。
系统无辜:是你说天大的事别烦你。
的确这么说了的池芫:……
——你这么乖,要不,继续待小黑屋吧:)
要它何用?体验感极差。
系统默默求饶:不啊,我可以戴罪立功的!
池芫:那你快点:)
于是,系统开启了自己的摄像功能。
——哇,宿主,不得了了,那个如花,和李长胜的人勾搭上了,蛇鼠一窝啊,肯定是要害你!
池芫皱了下眉,如花……还在蹦跶啊这位。
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家boss的消息:)
和书呆子比,其他人算什么呢。
——咦,boss他?是搬家了么?
697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35)
搬家?
池芫一脸懵逼。
但,两个时辰后,她就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门口,站了个年轻俊秀的公子,很不巧,池芫还认识,很熟的那种。
对方背着一个包袱,手里抱着他的文房四宝,脸被冷风吹得通红,微微抿着唇,不大自然地红着脸看着她。
“池……池姑娘,我,我来还你钱。”
谁来告诉池芫,为什么沈昭慕这个书呆子,会跑来含香院门口,还背着包袱???
池芫觉得这个世界真的玄妙,这么个小青楼,大将军多次光临,官府家常便饭地搜查,男主堂而皇之地避难……
现在,她的cp,背着个包袱,像极了一只即将踏进狼窝的小羊崽,眼巴巴地看着她。
实在是,太玄妙了。
“还钱?”
她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总觉得是幻听了。大半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投奔她呢,结果说来还钱……
“在下——我将住的房子卖了。”
他住的那小破院子,是当初他爹娘离世后,留下的最后一样值钱的东西。
而他们沈家的宅子,被他大伯占了,再后来,被卖了,大伯一家离开了京城,杳无音讯。
他回去后,原本是因为觉得自己被池芫戏弄践踏了感情和尊严,感到恼怒想要赶紧筹钱还给她,但思来想去只能卖了住处,才可以最快拿到钱。
但听了大力的解释,他才知道,他又误会她了。
不管是小倌也好,买字画也好,当着大将军的面嘲讽他也好,都不过是为了保护他罢了。
“沈公子,你相信我说的?”
他还记得当时,大力有些不太敢相信地问他,是不是真的相信他说的。
因为他当时几乎是没有怀疑的,便信了大力的解释。
是啊,不管是处于何种心理,他就是愿意相信自己感受到的,那个肆意潇洒,立志要去婆娑国的女子,不会是这般眼界和心胸。
而她默默关心他,照顾他,都不像是假的。
如果说是戏弄,就不会费尽心思周折的,让秦楼的老板装作是客人,买他手里的字画。
她做得太多太好了,如果是假的,这个人图什么呢?
思前想后,第一步,都该是先卖了房子。
所以他两天内,找了合适的买主,就将房子卖了。
钱虽然不值房子的价,但也很不菲了。
至少,够还她送他的那些东西价值总和,还有多的。
池芫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钱袋子,一时无言。
通常都是她给大力递钱袋子让他给沈昭慕改善生活巴拉巴拉的,乍一调换了角色,池芫委实有些不适应呢。
“什么意思,还了我之后呢?”几个意思,要撇清关系?
池芫警惕地望着沈昭慕。
沈昭慕见她这小模样,不知为何,嘴角跟着上扬了下,随即意识到自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有些失态,便咳了声清了清嗓子。
道,“之前都承蒙你照顾,但,我堂堂七尺男儿,不能用女子的钱。这些,理应还你。”
池芫翻了个白眼,“不是说了么,我不要的,送你了,留着也是浪费……”
“可大力说了,都是你吩咐他特意买了送到我那的。”
沈昭慕看着她,眨了下眼,然后看向她身后的大力,声音轻了些,似乎是怕池芫生气一般,说道。
池芫:“……”
她回头,死亡凝视着大力。
真的是很棒棒呢,啥都说了:)
咋不顺带帮我说说,人美心善的小老板,单身狗一枚,需要他这个书呆子搭伙过日子呢:)
被池芫凉凉地看了眼,大力忙垂着脑袋,“我——欸不对,我没说啊!”
池芫:???
她再回过头就对上,沈昭慕不好意思地摸鼻子的笑脸。
“你诈我?”
池芫声音拔高,有些尖锐,实在是她,太难以置信了,这家伙,忽然开启了什么开关么?那么老实害羞的一个书生,居然都学会撒谎诈她话了。
尽管她也没说什么,哦,这个锅还是得大力来背。
刚刚可不就是他自己漏了马脚么:)
“行了,钱还我了,你走吧。”
池芫可是记着李长胜那个蛰伏暗处的卑鄙小人的,怕沈昭慕被盯上,她忙接过了他手上的钱袋,然后伸手要关门。
“咳咳咳——”
沈昭慕下意识伸手去挡,一边咳嗽一边可怜地望着池芫。
池芫当然不会忍心将门关上,废话,要是夹到手了,可疼了!
她不悦地拧着眉头,“我不管大力怎么跟你说的,但是,咱们现在,两清了,没有瓜葛,你该回哪回哪去。”
大力闻言,不禁惊讶,“不是啊,当家的,沈公子应该是来——”
池芫回头,眯着眼,“我是当家的还是你是当家的,听我的还是你的?”
“你……”
在池芫的死亡光线下,大力还是屈服于淫威下。
要不然,他完全相信,下一瞬,被丢出去的就是他了。
沈昭慕抿着唇,很难为情,但他还是大着胆子,鼓起勇气地看着池芫,眼底闪烁着赤子般的真诚。
“我听大力说了,你不愿意的,对不对?那我不会看着你被逼着嫁给不喜欢的人。哪怕对方是将军也不行。”
而且她那么好,怎么可以只是给对方当妾?
这不是委屈她么!
再者,将军府那么多小妾了,为什么还要招惹她?
沈昭慕对李长胜的印象十分不好,那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逼迫女子的人。
他强势又偏执。
这样的人,不会是出自真心的。
如果是真心,就不会舍得这么为难池姑娘,还让她屈居于妾。
很奇怪,虽然只是聊聊几面,可他就是深信不疑,池芫是不会愿意做妾的人。
她如果有这样的想法,就不会是当一家青楼的鸨母,而应该是去安心当花魁。
毕竟以她的容貌和性情,完全不输给青娘,不,在他心中,池姑娘比青娘还要优秀。
她是会发光的。
就站在那,她便像是会发光一样。
他想,自己其实,已经喜欢上这个特立独行,肆意潇洒的女子。
尽管,他们看起来是这么的,不般配。
698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36)
池芫冷笑,“别以为你很了解我。”
她说着,手扶着门板上,语气漫不经心的,“一开始我是不情愿,可现在,你看看,再这么下去,含香院都要关门了,我想通了,答应李将军给他做妾,保住自己和含香院。”
说这话时,池芫面上的神情不见一点作假和慌张,如果大力没有告诉沈昭慕真相,他或许就又要被她骗一次。
但沈昭慕知道,她一向撒谎可以不眨眼的高超。
“我不信。”
他定定地望着她,外表依旧是那副文弱彬彬的样子,但此时,池芫蓦地觉得……
这家伙怎么忽然这么刚了?
60点的好感度摆在这,至少是喜欢的程度了,池芫这么安慰自己,低头沉吟道,“我没时间和你玩过家家,你既然没地方去,让大力带你去住客栈,钱你自己付——”
知道这人不想欠自己的,池芫便不再说“我来付钱”这种富婆发言。
见她还是这副冷淡的样子,沈昭慕微微垂了目光,看起来有些可怜。
“我无处可去……但我会写字会画画,我可以留下来给你干活么?”
他睁着一双黑亮清透的眸子,略带几分虚弱的脸色叫人看了生不出任何拒绝的心思,就这么低声地询问你……
池芫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使劲抿了抿唇,才控制住自己不失态。
她艰难地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只觉得口干舌燥,嗯,书呆子有点可爱,想亲qaq
可是场合不允许。
“你开什么玩笑……读书人来青楼干活?”
池芫蹙了下眉心,任她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就能安然不动声色。
甚至还演技超神地表达一下自己的冷酷质疑。
池芫觉得,自己这个位面可以拿个小金人再走了。
太难了她。
被池芫讽刺了一句,沈昭慕面上微红,似乎是不太好意思,但他依旧是温和好商量的模样,扇着长长的眼睫。
“我……真的可以干活,不白吃白住,我也不要工钱!”
池芫抬手掩了下唇,心中笑疯——
这个位面的boss,真的很希望他最后能醒过来下,如果他知道自己在这个位面这样的人设和待遇以及这糟糕的台词,估计要抓狂。
死抠门boss也有一天,会求着要给她打工,还是免费的?
啊——
好想拍下来给奸商做纪念。
系统:女人,我劝你善良(是不是很有boss的口吻)
池芫:……噗哈哈哈糟糕又老土的台词哈哈哈奸商也太土味了吧!
心中小人儿拍大腿狂笑.jpg
“白干活不要钱?”池芫一副“你别欺负我书读得少糊弄我”的诧异表情,然后嗤了声,“你图什么?图我貌美还是图青楼姑娘多不用读书科考?”
系统:图你狡猾图你恶毒图你太爱洗澡?
原本绷得很好的池芫,因为系统这看了某大热剧跟风造句一段即兴表演而……破功了。
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然后,就发现,沈昭慕不解地看着她,大力,很是一言难尽地望着她。
总之,当事人非常后悔,极度尴尬便是了。
沈昭慕摇头,目光清明,“我什么也不图,我只图一个心安。”
“随你。”
池芫丢下这么一句,手从门板上松开,直接转身便上楼了。
这态度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既没有同意,但也好像不是反对的意思?
十分看好这门“亲事”的大力,便自作主张的,将沈昭慕给留下了。
只是,他被小桃点醒了下,没将沈昭慕安排在前院,而是青楼后院,柴房附近的一间屋子。
虽说没多大,但是里头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一般是尊贵些的包月的客人享用的。
小桃还主动带着大力一道,将屋子打扫了一遍,里里外外该换的都换了,尤其是床上的褥子、枕头,屋内熏香以待。
是以,当沈昭慕提着自己的小包裹走进和他想象中的“员工房”截然不同的豪华单间时,脸上的诧异十分醒目。
小桃咳了声,说得头头是道,“沈公子做的不是苦力活,自然要住得舒心些,再则,既然您说了不要工钱,您的食宿便是最好的。这样,也不算我们含香院欺负您。”
沈昭慕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语气里有些不确定,“是……池姑娘的意思还是?”
大力眨了眨眼,最后求助地看向小桃。
能直说么,是他们俩自作主张:)
小桃没好气睨了眼甩锅的大力,回答沈昭慕时,面不红心不跳地道,“如果没有妈妈的首肯,我们岂敢自作主张呢。”
实际上,你们的妈妈是给了你们梁静茹的勇气了,对吧:)
后来池芫来“参观”这位的员工房时,显而易见的酸了。
自己的丫鬟和跑腿的,怎么回事,拿着她的工资,跪舔着她“养”的“小白脸”?
当然,这都是后文。
至于现在,沈昭慕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好的去处,便只好坐立难安地在这间屋暂住下。
大力在小桃的提醒下,很贴心地给沈昭慕将书桌搬到了离窗台近的位置,给他专门腾出了一张桌子来给他发挥的。
沈昭慕将池芫送的文房四宝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桌上,唯恐失手打碎了它们。
面上闪过一丝欣然和坚定——
卖房子果然是对的,虽然舍不得,可房子就是房子,生不带来死了也带不走,不如卖了解决眼前危机。
他缓缓坐在床边,脑海中不住地回想着李长胜和池芫那天的模样。
该怎么帮池姑娘脱险才好呢?
李长胜是大将军,看中池姑娘的美色,想要以妾室之礼接她进将军府。
但就是这么一块看起来京城内女子们挤破头都想争抢的香饽饽,到了池芫这,无疑是瘟疫缠身,避之而不及。
可越是这样,没在女人这栽过跟头的李长胜,岂不是更加对池芫感兴趣了?
只要兴趣还在,池芫就没法摆脱他的纠缠。
沈昭慕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万全的针对之策。
时间紧迫,李长胜既然两次搜查含香院,想要逼池姑娘就范,那么……
下次动作不会来得很晚。
给读者的话:
太困了…纠结要不要干脆睡了,明天起来更4-5章得了==
699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37)
沈昭慕也是一口毒奶。
毒得池芫差点没真的关门大吉。
次日,一位花魁忽然上吐下泻,然后晕过去,大夫把脉说是感上风寒,随后开了药就走了。
但,事情没完,傍晚的时候,又一位花魁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请大夫,再查查到底是怎么得的怪病……”
想着,池芫却又叫住了大力,“等等,把如花带过来。”
她蹙着眉心,手中扇子微微握紧了些。
这时,穿着有些单薄的长衫的沈昭慕拿了一幅画走过来,见她神色不大好,便关切地问道,“池姑娘,怎么了?”
大力已经下去了,池芫看着冷清的大堂,不禁有些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没什么……你来做什么?”
因为是白天,姑娘们都在楼上休息,沈昭慕从后院穿过走廊过来的,池芫下意识不希望他多露脸,毕竟,这不是什么读书人该混脸熟的地方。
但她拧着眉,冷着脸一副不希望他被人看到的样子,落在沈昭慕眼中,却是另一种意味了。
他道是池芫不希望被人看到她和他关系密切似的,微微抿了下唇角,只觉得心里有些失落。
但还是微微抬起脸,冲池芫柔和地笑笑,“听小桃说大堂的壁画旧了……我闲来也无事,就想着,画了一幅百鸟栖山图,你看可需要改进的地方……”
他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展开了手中的画,像是想要讨她开心却又难为情怕她不喜欢的小神情,叫原本心烦气躁的池芫,都不由得,心平气和下来。
她看着栩栩如生的百鸟图,自然是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他的画功,她一直都是很佩服的。
只是——
“你的手受伤了?”
池芫顺着看过去,便见他右手手腕肿了一块,应该是才伤了没多久,因为还红着。
她在出声之际,手便已经先意识一步地伸出,握住了他那只手。
眉心笼着一股心疼。
面上隐隐带了几分恼怒,“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的手多金贵不知道么?”
原著中,他可就是因为手再也不能握笔,加上体弱,才郁郁而终的。
见她这么大反应,沈昭慕先是一愣,随后却是嘴角翘起,有些欣然愉悦。
只不过——
低头看到手腕上细腻的和他完全不相同的女子的手时,热度一点点从脖子爬上了脸颊和耳根。
圣贤所教导的东西叫他这个时候必须要保持距离,松开她,但情感却拖着他,迟迟都没有动作。
他想,就这么一会会,就好。
“没事的,只是磕了下。”
虽然她凶巴巴的,但不同于之前对他的冷淡嘲讽,这是真切的可以感受到的关心。
沈昭慕见池芫拧着眉,僵硬地要抽回手,就知道她是反应过来,担心她又要板着脸不理他,忙出声解释了句。
其实是他连夜赶这一副画,方才手发麻了,不小心将砚台拂落,他下意识用手去接,接是接住了,但手腕就重重地撞在了桌子上。
但他看到被捧在手心中完好无损的砚台,就全然不觉得疼了,还憨傻地盯着砚台笑了一下。
这是,池姑娘送他的。
是宝贝。
池芫当然不知道是这么个原因,她见他乖乖站在自己面前,一只手还抱着画,眼下青黑,面色苍白没有血色,不禁气不打一处来。
这书呆子,难不成是要对她使苦肉计故意的不成?
明知道……
她会心疼是吧!
其实,池芫这个人,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要不然也不会在现实世界和沈奸商水火不容,死杠到底。
同样一张脸,书生干干净净的,清秀的面上,一双干净清透的眸子就这么软软地望着她……
实在是没法板着脸了。
她甚至想伸手揉一揉他的狗头。
嗯,就是这么个喜好清奇的女孩。
“行了,乖乖坐着。小桃——将药酒拿来。”
池芫拽了下傻愣愣的书生,按着他的肩膀将人按在椅子上坐好,然后喊了一声小桃,后者笑嘻嘻地拿着药酒下楼来。
面上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色,明明这几日含香院上下死气沉沉的,但这丫头一看到终于恢复了点生气的池芫,就眉开眼笑的。
还冲池芫挤眉弄眼,“妈妈,是我跟沈公子说你不开心,他画幅画或许就能让你开心点的。”
她压低声音,对池芫邀功道。
池芫不禁瞪她一眼,“胡闹!”
他大病初愈,怎么能这么和他提要求?
看出池芫眼里的不赞同,小桃吐了下舌头,“我去楼上看看两位姑娘。”
女大夫刚从后门进来上楼给两个病倒的姑娘诊脉。
而池芫拿着药酒,转过身,就见沈昭慕珍之爱之地将画卷起来,放进卷轴中。
看着他不大自然有些抖的手,池芫心中无奈,面上叹了一声。
走到他面前,将药酒倒在手心中,搓了搓,再往他手腕上涂,按着那一块红肿的地方,她扫过他清秀微红的脸。
“有点疼,忍着。”
沈昭慕抿着唇,呼吸都有些急促,紧张地不敢看池芫,只能将目光落在手腕上那双漂亮的手上。
他不怕疼的,因为,他现在一点也不疼。
心尖都是甜的。
池芫拿他没辙,虽然嘴上硬气,但下手时根本不敢怎么用力,揉着他红肿的手腕骨,她轻声道,“你如果闲,该多温书,科考快了。”
这个世界的科考很奇怪,在最冷的冬日,快过年前。
放榜日在正月,大概就是想双喜临门,给所有中榜的考生新年送喜讯。
但很奇怪,沈昭慕似乎一点都不急的样子,临近科考了,还能跑来她这,如果不是知道他有才华,她都要怀疑这就是个绣花枕头,百无一用的书生了。
听到她谆谆之语,沈昭慕心下熨帖,却是摇摇头,“我没有落下温习。”
似乎是怕池芫不相信,加了一句更有说服力的话——
“书我都背了的,我有把握。”
有把握?
池芫闻言,不由唇角勾了下,有种自己当了回大家长的使命感,故作严肃地道,“行啊,那小女子等着状元郎高中了。”
说着,她又道,“接下来,你不许做除了备考之外的事情,安心养身体备考,我这里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安生地住着,等你考中了,再帮我撑腰,嗯?”
最后那个“嗯”字,尾音上翘,就像是一片羽毛,扫过心上,撩起一阵阵涟漪。
沈昭慕面上滚烫,心口起伏不定。
“……好。”
是啊,如果他高中了,不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替她撑腰?
到时候,就算他不如李长胜官大,但他也会护着她的。
700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38)
“当家的,如花带到了。”
大力带着慌里慌张的如花出现时,打破了大堂内温馨的气氛。
池芫浑不在意地继续给沈昭慕揉着手腕。
闻言,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的,“嗯。”
见有外人在,沈昭慕浑身都不自在起了,他坐立难安,下意识红了耳朵。
池芫却一副淡定地像是在揉面团的模样,半点轻佻羞涩都不见。
大力尴尬地咳了声,主动挡住了如花朝他们看去的视线。
“妈……当家的,你找我有何事?”
被大力带走时,如花整个人都慌得不行,她在柴房狠是饿了好几天,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过了几天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后,她对着池芫的那些傲气和不屑都被磨灭了。
当被放出去时,她闻到自己身上骚臭味,崩溃地捂着脸,却哭不出声来。
太饿了。
明明池芫也没叫人打她,只是饿着她,每天给她足够的水。
后来她才知道,这正是池芫羞辱她的地方。
饿了只剩下水,便不得不靠水充饥,可是水喝多了,就要面临排泄问题。
但柴房中,没有恭桶,青楼里的姑娘最是爱惜自己的形象,可她被关在柴房里,又不能将自己给憋死……
想到这,如花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被放出去后,忍着众人的目光,将自己关在房中,狠狠地洗了一晚上的澡,然后好几天不敢出门。
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再见池芫,就本能地有心理阴影了。
“怎么,做了亏心事,怕了?”
池芫见沈昭慕的脸快要比揉得发热的手腕还要红了,便松开他,将药酒塞到他手中。
转过头,笑容满面地看着如花,如是说了一句。
然后又对沈昭慕温声说道,“回去歇着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沈昭慕看了眼那边战战兢兢怕极了的女人,再看了眼池芫含笑的面容,心里有些疑惑,但大致猜到她是要和对面那个女人算账。
如果是从前,他大概会出于不忍地开口问问是什么情况,替对方求求情。
毕竟,那时候的池芫,在他眼中和心中,就是个动辄欺负人的……恶霸。
但现在不同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是情人眼中出西施,没有原则。
他点了下头,又看了眼桌上的画,眼神示意。
池芫嘴角勾了勾,眉眼弯了一瞬,“谢谢你,我很开心。”
想到这是书呆子为了讨自己开心画的,池芫原本因为如花的到来而有些阴霾的心情都晴朗了不少。
看得出她眼角眉梢是真的喜欢,沈昭慕才放心地翘了下嘴角,点点头,“我回去温书。”
他现在迫切地想要将所有的书都温习一遍,一个字都不落下地记在脑子里!
他要考取功名!
为她撑腰。
从前对于功名大概就是出于夫子的教导,读书便要考取功名,为国为民效力。
那时候一腔热血,却是空幻想。
但现在,他有了狭隘却更充实的理由。
他想保护这个看起来很强势,实际上饱受着权贵压迫的女人。
他想,如果走上仕途连一个弱女子都保护不了,那将来也保护不了更多的人。
见他这么上进,池芫诧异地挑了下眉梢,但还是泼了一盆冷水,“你瞧瞧你现在的鬼样子,我觉得你还是先回去睡一觉,好好养足精神比较好。”
被池芫打击了下积极性,沈昭慕微耷拉了下眉梢,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他出门时该照下镜子,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模样……
带着一丝丝对自己外貌不自信的书生,就这么一路心事重重地越过了大力和如花,目不斜视地朝着后院走。
如花回头,瞥了眼少年清俊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冷芒。
这么俊俏的少年郎,温文尔雅的,难怪池芫看不上李长胜那样冷冰冰的男人。
她还来不及收起自己嫉恨的视线,池芫便已经悄然无声地来到了她面前。
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行将她的脸掰正。
对上池芫波澜不惊的眸子,如花心头跳了下,忙敛去了眸子里的污浊。
“呵,真是一条不忠心的白眼狼啊。”
池芫手指甲修剪得不长,但有些尖尖的,此时她一点都不客气地捏着如花的下巴,后者只觉得下巴疼得很。
不适地皱了皱眉头,心里打鼓,面上很是不自然地反驳着,“当家的……你,你这话我听不明白,我,我对含香院对你,忠心耿耿……之前,是我错了,我,我已经意识到错误,我已经改了。”
“改了?”
池芫眉梢一挑,语气讥诮,“你以为,你背着我,让阿黄做的那些手脚,我都不知道么?”
她也不兜圈子,直接开口挑明了讲。
如花闻言,眼皮子不自觉地跳了下,她唇微微发抖,捏了把冷汗,不自然地干笑着,“当家的,你这话……如花就真的听不懂了……”
池芫也懒得和她废话,松开她的下巴,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语气凉凉的。
“私底下见过将军府的小厮,还托阿黄在外头不知道买了什么回来——没猜错的话,姑娘们会忽然腹泻晕倒,是拜你所赐吧。”
她走到沈昭慕放百鸟图的桌前,擦干净的手后,才轻轻拿起画,抚了下。
背对着如花,声音四平八稳中,尽是对她那些小动作知根知底的自信。
“解药在哪。”
四个字,便不再多言。
如花脸色煞白,没想到池芫连她叫阿黄出去买药的事都知道了!
她和李长胜身边的小厮见面这事,她虽然做得谨慎,但心里一直没底,所以才不敢自己出面做手脚。
阿黄好色爱财是含香院上下都清楚的事,她只是许了那个色胚一点好处,又给了点甜头,便哄得他分不清南北,乖乖任她差遣。
因为从前阿黄阿谀奉承会拍马屁,原身很是器重他,但池芫来后,便舍弃了他,反倒是器重起大力这个闷葫芦。
这叫阿黄心里也有些怨言,加上如花花言巧语之下,两人便为了钱财,一拍即合。
成了李长胜整池芫的一把刀。
给读者的话:
我脑子简单,只会小轻松不会大阴谋,所以坏人也没有多环环相扣的计谋,唔,将就着看吧。
701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39)
“解药拿出来,不然,我让你尝尝更厉害的惩罚。”
将画抱在怀里,池芫坐下,看了眼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的如花,一只手伸出,曲起食指,轻轻在桌面上敲着。
漫不经心地丢下这么一句。
一下,便见如花那张艳丽的脸上满是惶惶。
可见是对上次的关禁闭心有余悸,还没从阴影中走出来。
见状,池芫很满意。
有时候,打击一个人,真的不需要动手,比起**上的折磨,她更欣然于在精神上打击报复。
“我……没有解药,就,就是加了巴豆的蒙汗药,昏睡几日……就,就没事。”
如花怕极了池芫这云淡风轻的嘴脸,她再也不想进柴房了,可池芫说,如果她不老实交代,那么将会有更厉害的惩罚等待着她。
她悔恨不已,但心中又升起一股快意来。
因为……
“李长胜的人,是不是许诺你,只要你下药,今晚事成了,不仅你能顺利离开含香院,还能得到一笔钱?”
池芫并没有因为如花的招认而就这么放过她,只是微微偏着脑袋,单手撑着头,不偏不倚地勾着唇望着如花强作镇定看不出破绽的脸。
笑得很是冷淡。
“你知不知道,只要今晚他们得逞了,迎接你的,将是——杀人灭口啊。”
末了的那五个字,池芫轻声软语地吐出来,像是和一个亲近的老友说悄悄话似的。
却叫如花浑身发冷。
因为,她看见池芫那认真的眸子,不像是吓唬她那么简单。
她咬着唇,紧紧地握着拳头,不肯出声,怕泄露了情绪。
实际上,心中已经不安极了。
池芫看她这样,也不恼,而是像是看一个傻子似的,摇摇头,叹道,“如花啊如花,亏我从前觉着你还有几分聪明。现在想想,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你——”
被池芫这么毫不掩饰地羞辱,如花脸上涨红,很是不满。
但池芫接下来的话,却令她如坠冰窖。
“你怎么不想想,他为了让我屈服,能这么不遗余力地打击报复含香院——对着你这么个不相干的棋子,又能有什么仁慈之心?
有什么比死人更能守住秘密的呢。”
她最后一句,说着说着,兀自发出一声悲悯地笑声。
“蠢不自知。”
凉凉地给了如花一个眼神后,她也不说别的,知道不是什么毒药便放心了,想来以如花的胆子,也不敢杀人。
她将画递给旁边背景板一样老实站着的大力。
“裱起来,挂好。”
“那大堂这幅?”
大力看了眼大堂内挂了有些年头的画。
池芫白他一眼,“我说,挂我房中。”
开玩笑,沈昭慕画给她的,凭什么挂在人来人往的大堂给别人看?
大力:“……”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都不意外呢:)
果然,当家的不管上一瞬在做什么说什么,下一瞬只要是和沈公子有关的,就能妥妥的变个画风。
见二人完全无视自己,池芫抬脚就走的架势,如花眼神闪烁,嘴唇都被她咬破了。
狠狠心,伸手抓住了池芫的脚踝。
“当家的,当家的,你,你别走——你,你救救我啊,你救救我……”
显然,如花能在含香院蹦跶这么久,不是一点头脑都没有的,至少,这是个会见风使舵的主。
要不然,也不会在知道池芫被李长胜针对,大厦将倾之际,毫不犹豫地搭上了对方的贼船。
只是,她或许也是幡然醒悟过来,李长胜想要池芫,被拒绝后便暗中做了这么多手脚,就是想要池芫乖乖投降,求着给他做小。
那么相比较下,她不过是对方不放在眼里的棋子,甚至就连吩咐她做事,都是让小厮来的。
他自己清清白白,一点都不沾。
这样的人,怎么会让她这样背主求荣的人苟活下来,成为他卑劣一笔的证据存活?
想来想去,池芫说的没错。
这么多年来,如花小打小闹的把戏,池芫看在眼里却不放心上,也没将她怎么样,唯一一次下狠手,也没有要她的命……
相比而言,池芫就要简单和仁慈的多。
“救你?”池芫哼笑,手中的扇子抵着鼻尖,嗓音尖细,“我为何要救你这么个白眼狼?”
如花闻言,脸色白了白,随即哭着求池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也不想坐牢……我,原本他要我下的是毒药,我,我没敢的,我只是在蒙汗药里头加了点巴豆……
求求你,看在我还有一点良知的份上,帮帮我,我什么都听你的!对,我什么都听你的!”
毒药……
池芫眯了眯眼角,“他让你下的什么毒药?”
如花身子一震,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但此时此刻,她知道想要池芫救她,就必须要证明自己的作用和忠心。
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药包。
她递给池芫,“是,是这个……”
池芫给大力使了个眼色,后者一只手拿着画,一只手接过。
恰好女大夫背着医药箱被小桃带着下楼。
她看了眼跪着抱着池芫脚踝的如花,没什么表情地冲池芫点点头。
说起来这人还是池芫多年“好友”,勉强上算是。
因为含香院都是些女子,且工作性质不同,所以总是会有些这样那样的病需要大夫,男的自然不方便,于是原身找上了当初几乎没有病人上门看病的女大夫。
这位女大夫姓柳,是个寡居的妇人,丈夫早死,婆家觉得她一女人家抛头露面地给人看病,很是嫌弃。
便将她赶了出去。
她有一手好医术,却因为是被赶出去的寡妇,并没有人肯找她看病。
她看的是妇人病,原身当时是觉着她一个女人家和自己有些像,抛头露面混口饭吃,医术又还行,便请她专门给含香院的姑娘们看病了。
好在,柳大夫也并没有俗世偏见,对待病人都一视同仁,这么一来,给含香院的姑娘当大夫,一晃眼就当了三年。
“你看看这是什么。”
池芫给大力递了个眼色,大力忙将如花交出来的小药包递给柳大夫。
柳大夫接过,打开,低头轻轻闻了下里头的药粉,立马变了脸色。
“是五石散!”
给读者的话:
大概,还有一章哦~
702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40)
五石散!
小桃和大力吸了口凉气,而池芫,脸色沉了下来。
这东西并不多见,但也不难见。
大户人家里,总有些追求刺激的二世祖,原先五石散只是入药的一种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成了类似于鸦片一样的存在。
服了五石散的人,精神亢奋,容易出现幻觉,但时日一久,便会上瘾。
而一旦离了五石散,又会精神恍惚,痛苦得像是体内有很多小虫子啃咬一样。
也是因此,五石散被朝廷下令禁用。
如果被官府查到,青楼中出现这种禁药……
后果可大可小。
虽说现在不少人都在服用五石散助兴或者是解除身体上的某些病带来的痛苦,但都是谨慎小心地偷偷用。
但如果在青楼中出现,被查到,那可是药坐牢的罪名!
“好狠毒的心肠!”
池芫气得咬了一口银牙,谁能想到,堂堂大将军,会使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只要官府来查,发现不正常的姑娘,再找个大夫诊下脉,就知道是中了五石散,那么她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罪名。
要不是如花胆子小,怕小厮给的药是毒药,偷偷找阿黄换了巴豆和蒙汗药,池芫敢保证,今晚,官府一定会“刚好”人赃并获。
李长胜倒是高明,届时只要她害怕,向他求救,他只需要和官府说一声,再将“罪魁祸首”的如花交出来,有了替死鬼,又救了池芫,还给了她一个教训吃,叫她不敢再反抗……
真是一举多得啊!
池芫气笑了,看了眼地上也心有余悸的如花,冷声道,“现在你知道了?他不会真的抓我坐牢,但是你——这么好用的棋子,既能给我添堵,又能给我善后,你说说多物尽其用?”
她讽刺的话落在如花耳中,像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她脸上,也狠狠地扇在她心上。
是啊,五石散都拿出来了,大将军为了得到池芫,不管其他姑娘的死活,更不会在意她的下场……
亏她为了报复,甘愿当了别人手里的刀,被利用得明明白白。
柳大夫皱了皱眉头,“怎么回事?”
她看着池芫,语气里带了点深沉,“你遇到麻烦了。”
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能用五石散来对付池芫的,可见是很有来头了。毕竟,这不是什么容易买到的东西。
隐约听到些关于含香院的风言风语,她没想到,池芫有天,真的因为容貌而给她自己招来了祸端。
想当初,她见池芫底子那么好,居然还是完璧之身时,很是吃惊,好意提醒过她,当心容貌太甚被贼惦记。
没想到一语成谶。
这个贼,还是来头不小的贼。
池芫揉了揉眉心,明明对方是关心的意思,但这个口吻,像极了落井下石。
她吐出一口浊气,“好在及时发现。”
盯着柳大夫手中的五石散,池芫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她不是软柿子,一直被动挨打不是她的作风。
只不过是因为有顾忌,对方又是大将军,做的这些事还全不经他自个儿的手,一时束手束脚难办罢了。
“小心行事。”
柳大夫对池芫不说多了解,但相识已久,知道这女人骨子里有股不输给男人的硬气,将药包递给她,留下一句后,便提着药箱,从后门走了。
如花浑身冷汗,见池芫不说话,一时惶恐。
“当家的……”
“她怎么处置?”
大力却是看着如花,一向木讷只关心酒钱的打手,第一次,对着如花露出可谓是凶恶的眼神。
不为别的,当家的对他们不薄,现在因为这个吃里扒外的女人,当家的和含香院都陷入危险中,他恨不得将揍死如花才解气。
但池芫只是摇头,“别动她,还有用。关起来吧,也不用饿着她,看紧了别叫她跑了就行。”
既然李长胜给她弄了这么一个局等着她跳,怎么也不能让他失望了不是?
她看了眼五石散,放袖子里,然后又问小桃,“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那位可有说什么?”
小桃摇头,“那位说,如果妈妈能给他带来万无一失的收获,他才肯出面。”
池芫一点也不意外地“呵”了声,“还真是一点都不肯吃亏的狡猾。”
嗤笑了声后,她咬了咬唇,“走,上楼。”
不把戏做足点,怎么能让李长胜这只以为自己是猎人的狼走出安全区呢。
另一边,将军府。
李长胜照常在写字。
他有个别人都不知道的毛病,他喜欢血,钟爱杀戮。
这么多年来,在战场上别人都道他勇猛无敌,铁血威武。
其实,他只是停不下来罢了。
在没有仗打的日子里,他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杀人,可是忍耐杀戮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他请了一个高人,对方给他讲了佛经,但他听着佛经,脑子里却是,遇神杀神。
随后,他便开始写字。
右手握着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又一个字的时候,他想象成,这只手在握着剑,砍下一个又一个人的脑袋。
“将军,那个女大夫从含香院离开了。”
小厮回禀道。
思绪被打断,只见李长胜面前的白纸上,写满了“杀”这个字。
而唯一一个不同的,便是“沈”字。
他另起一张纸,在上面缓缓写下“池芫”的名字,不同于前面凌厉又杀伐的落笔,这两个字,多了点滞涩和轻柔。
是了,他除了写字,还有一个压抑自己杀戮的嗜好,便是女人。
可近来,抱着府里那些个女人,他发泄了**,却压制不了心中无尽的杀念。
就在昨晚,他抱着一个新纳进府里和池芫有两分相似的渔女,刚脱光了,就闻见对方似乎怎么都洗不干净的鱼腥味,一下红了眼,失手就将人给掐死了。
好在对方只是个孤女,死了也就死了,草席子将人一卷,便让人秘密处理了。
闻言,他手中笔停顿下来。
看着纸上这两个字,眼里有志在必得的轻蔑。
“通知官府,晚上行动。”
八个字,语气里尽是掌握一切的自负。
“是!”
给读者的话:
好滴今天四更啦~
703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41)
“小桃,你去看看沈公子,给他送一碗安神汤去,叮嘱他看书别太累了。”
天色刚暗下来,大力在含香院门口贴了个“今日暂停营业”的大纸条,然后进了门,也没反锁上大门,就守在大堂内,等池芫的吩咐。
池芫是吩咐了,不过她是先吩咐小桃照顾沈昭慕。
小桃愣了下,这会儿送安神汤?
她抿着唇,表示不解,池芫却轻声道,“从阿黄身上扣下来的蒙汗药还在你那吧。”
就这么一句,小桃瞳孔缩了缩,立马明白了什么。
只是,她咬了咬唇,“妈妈,您这是……”
这个时候了,是还怕沈公子掺和进来,想要保护他的意思么?
池芫没多说别的,只挥挥手,“照做吧。”
据她了解,一会如果官府真的要捉拿她,那个倔强书生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来。
就算不是当众顶撞官差,那也不会安分地呆在自己屋里乖乖什么都不做的主。
既然这样,还不如先……
给他撂倒了。
“剂量别太猛,昏睡个一天一夜就够了。”
既然她含香院的人没有中五石散,她也就不怕官府的人查她。
反正没证据不是?
小桃闻言,抿了抿唇,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乖乖照做去了厨房。
不多时,青娘下楼了。
她穿了一身白衣,看着清减了些,池芫没什么心情管女主是胖了还是瘦了,反正她现在将人当一尊佛似的供着,就等男主解决了家族斗争过来接人离开。
但青娘却不这么想。
她虽然对从前的池芫谈不上感激,但她也明白,如果没有了池芫,这一帮含香院的女子,都将失去主心骨。
她们不过是青楼妓子,没了当家人,结局不外乎是被人欺凌,亦或者是被别家青楼老鸨相中带走。
但不管是哪一种,青娘都是不愿意的。
盛旸说过会回来带她走,而池芫不仅没有阻止她救盛旸,更是放他离去,所以只有留在含香院,她才能保住自己的清白,安心等待盛旸的到来。
“妈妈,我,可以为含香院做些什么?”
她握紧了手中的玉珏,水盈盈的眸子里满是真诚,望着池芫,小声地开口说道。
她?
池芫原本不在意,但女主一开口,她就想起对方强大的女主光环来……
貌似,这位在原著中,除了男主这个官方cp之外,还有几个出色的男配为她魂牵梦萦吧。
除了沈昭慕这个早死的白月光男配之外,还有一个人,挺有用的。
宰相的嫡幼子。
这位宰相家最小的公子,光风霁月,痴迷音律。
而女主弹的一手好琴。
一次,画舫上,这位小公子偶然间听到了女主弹的一首曲子,只觉是天籁,立马以笛声和之,两人隔着两条画舫,就这么以乐会友。
成了知己。
池芫扶额,对的,就是这么玛丽苏,全世界接触过女主的青年才俊,都无不被女主的才情样貌吸引,不是以诗便是以音律成女主的知己。
女主吧,就是个妙龄文艺少女,因为身份低微,所以更渴望这样的知己好友。
只是,她还不知道那位是宰相的儿子。
只知道对方姓徐,称他一声徐公子。
这位徐三公子也并不怎么来含香院,到底是宰相家出来的公子,不能和寻常儿郎那样流连欢场。家风严谨之下,他只能每月偷偷来含香院的雅间,听青娘弹曲子。
池芫想了下,如果女主出马的话……
按照那被宰相家上下当宝贝疙瘩宠着供着的徐三公子受宠的程度,大概可以在关键时候帮得上些?
青娘不知道池芫心里已经琢磨了这么多,只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让她有些不自在。
“妈妈?”
池芫对于老鸨这个角色进入得非常快,如今听到千娇百媚的姑娘们娇滴滴地喊一声“妈妈”,十分自然受用。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她看女主的眼神都慈爱了起来。
“青娘啊,你是个好心肠的。”
她说着,沉吟一声,“这样,如果明日太阳落山前,我没回来,你就去找徐三公子。”
青娘听到这,不禁眉心一抬,单纯无辜地看着池芫,“徐三公子?他能帮咱们做什么呢?”
这一声“咱们”,池芫看她的目光更加慈爱了。
傻孩子啊,你的桃花啊,你说能做什么?
就算不是一张大王,那也是一张小王的好牌,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对我这个女配来说,真的是羡慕不来的大腿。
说到这,池芫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既要护着女主又要护着沈昭慕,还要照顾这一帮子弱女子……
外面有狼,家里有崽,她真的太难了。
——系统,下个位面,还是给boss递个好身份吧,穷书生什么的,我爽是爽到了,可我这身份挡不住外头的坏人啊。
系统:你是嫌boss太弱了咩:)
不知怎么,池芫听着系统这古里古怪的调调,有些毛毛的。
狗系统不会是要秋后给奸商告状吧:)
——没有,他这么可爱他怎么会弱,这辈子都不会弱的:)
“你可能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池芫看了眼仍旧被蒙在鼓里的青娘,伸手拍了下她的肩,像极了操心的老妈子,“我查过,他是宰相的嫡幼子,徐家最受宠的小公子。”
宰相家的小公子?!
青娘美目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掩着唇,才不至于惊呼出声来。
他……原来那个清朗温润的公子,竟是宰相家的公子么!
可是,他从没告诉过她,他的身份。
青娘有些为难,对方不告诉她他的身份,是不是就是不希望……
她攀附他的关系?
池芫知道女主心思有些敏感的,她出身不好,便总怕别人轻贱了她。
她忙开口替那个原著中就因为太守礼和单纯而一直错过女主的男配解释道——
“你别多想,他不告诉你他的身份,就是怕你多想不肯和他往来。你仔细想想,这么久了,他可曾因为你是青楼女子而亏待轻薄于你?”
池芫的问题,青娘几乎是下意识就回道,“没有,徐三公子——他是个好人,是君子。”
池芫一拍手,“这不就得了,正因为他是君子,所以他才明是非。如果我这次回不来,你就去找他,务必让他想办法劝宰相,审这个案子。”
虽然把握不大,但池芫依稀记得,宰相是个为人正直清廉的好官,恰好又和李长胜不对头:)
嗯,就是这么巧妙呢。
给读者的话:
很奇怪,百度因为标题格式卡了还能理解……咪咕怎么也卡住了==哎没断更的我解释无门
704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42)
青娘没有答应,她为难地看着池芫,但最终,当她看到官府的人冲进来后,不由分说地带走了池芫时,她咬着唇。
“池芫!”
她冲被官府的人押着带走的池芫喊了一声,直呼其名。
池芫微微一顿,但没能停下脚步,回过头,面色淡淡地看向青娘。
青娘咬了咬唇,“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闻言,池芫微微愣了下,随后嘴角翘了下,“替我看好含香院和大家。”
说完,她从容不迫地跟着这些官差往外走。
大概是李长胜打过招呼,这些官差并没有为难她,她就跟着他们朝衙门走。
此时刚日落,池芫看了眼自己身上厚实的衣裳,心想,还好她提前身上穿了厚的内搭和外衣,要不然,晚上如果在牢房里过的话,少不了要受冻了。
“走,进去!”
大力和小桃紧随其后跟到了衙门内。
知府板着脸,手中惊堂木一起一落,“罪人池氏,你含香院的妓子服用禁药五石散过度而昏迷,本官接到匿名信举报,你作何解释!”
衙门怎么会大晚上审人?
池芫低着头,翻了个白眼。
欺负她没当过官不懂啊?
池芫不想跪,她身后的衙役见状,直接将她按着跪下。
“大胆,本官问你话呢!你什么态度!为何不回话?”
池芫默默吐槽,这么暴躁易怒是怎么当上知府的?
她不知道的是,李长胜要的便是官府吓唬吓唬池芫,所以——
知府十分尽职尽责地表现了自己吓唬人的本事。
“民女没什么好答的,听不懂大人说的,五石散这个东西,民女可买不起,更不会买来给院里的姑娘们服用。”
她说着,不卑不亢中又带了几分疑惑。
“大人说我院里的姑娘中了五石散才昏迷,是已经给她们请过大夫确定了么?”
她抬起一双风情万种的眸子,里头是静静涓流,细细流淌着碎芒。
知府被她这么直勾勾地望着,就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都被她知晓了一般,有些狼狈和恼怒地别过眼。
惊堂木再次拍下,重重响了一声,“放肆!你含香院已经昏迷了两个妓子,和五石散的症状一般无二……你还有什么可辩驳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招不招!”
招?
池芫白眼翻上天去,她招什么?
招巴豆还是招蒙汗药?
招如花还是阿黄?
“大人明察秋毫,我那两个姑娘不过是误食了巴豆,腹泻不止,又被人暗算吃了蒙汗药,才会神志不清地昏迷,这当中一定是有人要诬陷民女——
根本就没有五石散,含香院的姑娘都是我的闺女,我这个当妈妈的怎么可能害她们?”
她说得是情真意切,叫门口不多的围观群众听了都有些动容。
是啊,老鸨虽然不是多好的人,但也没必要冒着风险给自己青楼的姑娘买禁药害她们吧?
“五石散可是禁药,池老板除非傻了才会给自己的姑娘吃这个!”
“可不是么?五石散我听说啊,可难买到了,还死贵死贵的,她买去害人不如买点老鼠药划算哦!”
“官府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好像是盯上含香院了……”
“你这么说,我也觉得……”
“切,青楼里的人,不都男盗女娼么?做什么缺德事都不足为奇了?”
人群中,觉得池芫不至于买五石散害人害己的声音还是在多数的,尽管也有小部分幸灾乐祸和因为她的身份本能地跳出来踩她的。
“肃静!肃静!”
知府听着闹哄哄的门口议论声,眉头都皱了起来,选择在傍晚审池芫,就是因为这个时候人最少,不会引起没必要的骚动,施施压走走过场,将人吓唬到了,再交给李将军,就完事了。
但现在情况却有些不一样了,百姓们就算来得少,但一向都不是好糊弄的主,谁会辩,谁就能赢得围观百姓的赞同和支持。
这是一件令官府都头疼的事。
而池芫本人?
表现得也太不像是一个青楼老鸨该有的镇定和灵敏了。
起初,知府还有些纳闷,随后却是理解了李长胜为什么要兜这么一个圈子,故意设局,看着池芫往下跳,再冷眼旁观地让池芫被官府的人带走,带过来审讯了。
这是对方熬鹰的那套法子。
等这只爪子利的鹰彻底被他驯服了,就成了。
所以现在,就是要用非常手段打击池芫。
想着,官府又拍着惊堂木,给师爷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点点头,然后高声冲门口的衙役道。“带证人上来!”
证人?
池芫眯了眯眼角,回头,顺着她的角度,刚好能看见两个被强行抬到了衙门的姑娘,以及,一位提着医药箱的大夫。
怎么,还真料定了她两个姑娘中的五石散不成?
居然打算在公堂上直接诊脉给结果?
池芫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的。
果不其然,当老大夫一本正经地指着两个还没睡醒过来的姑娘,面色沉沉地道,“你——你们谁这么丧心病狂,居然违用了禁药,还给这无辜的姑娘使用?”
听着老大夫像是心痛自己的女儿被“下毒”了一样地说着这话,池芫没有形象地吐出一口浊气来。
“您老眼昏花么?”
她笑靥如花,冲老大夫如此不敬地开口刺了句。
老大夫当即就气得面红耳赤,指着池芫,“黄口小儿,你,你骂我?”
池芫嘴角翘着,吊儿郎当摇头,“我说的是事实没骂你。
你要不是老眼昏花,那就是医术不行。”
对于一个大夫,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夫来说,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大概都是不能接受的,尤其是后者。
知府敲着惊堂木,觉得池芫太不受把控了,不禁有些担心这件事成了池芫握住他的把柄……
他内心有多慌张,面上就表现得多么冷静自持。
“你,你几个意思!难道老夫还能诓骗你们病情不成——”
他说着,就朝着知府深深作一下揖,“大人,确是有五石散成分,好在中毒不轻,要不然这两个姑娘就要废掉了。”
听完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池芫张了张口,发现对方无形地就扳倒她一回。
所以,李长胜根本不管如花在青楼姑娘的饮食中下了什么药,他要的都是池芫屈服。
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五石散,大夫都是他们安排的!
池芫气得眼前发黑,差点就要心梗,气得当场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705风流老鸨vs文弱书生(43)
她没有想到李长胜和知府可以这么卑鄙。
她是知道对方想要打击她,让她乖乖认输的,但她只想着对方设局,等她自己往里跳,如果她上当了,那也只是她自己技不如人。
可是现在不一样!
这分明就是一开始就做好了这手准备。
李长胜在无声地告诫她:只要他想,怎么处置她都行,什么罪名都可以安。
所以她的反抗是没有用的,她最好都不要反抗他,否则就有得苦头吃。
池芫冷笑了声,真是好卑鄙的心思。
她这一声冷笑,在寂静的公堂上,很是突兀。
知府听到这一声冷笑,立马恼火地瞪着池芫,“池氏,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池芫抬眸,目光清正,不卑不亢地高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人,民女没做过的事,绝不认!”
说着她一叩头,“这大夫分明就是误诊,大人如果想要民女心服口服,民女斗胆恳请换回春堂的陈大夫过来,重新诊脉!”
她抑扬顿挫,一字一句,让公堂内外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知府的脸色沉得可以滴墨。
而大力和小桃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立马从人群中挤出去,跑着离开。
这时候大力便适时地喊了一声,“就是,陈大夫医术是京城最可靠的,而且他从不说谎!你这劳什子大夫面孔生得很,谁知道是不是半吊子庸医!”
他嗓门大,喊这么一嗓子,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原先就是抱着看戏的心态,但这时候听到池芫的义正言辞,再听大力的话,就觉得也有道理啊。
这个大夫,他们都没怎么见过呢。
不知道是谁忽然叫了一声——
“这不是那个去年将我舅舅的腿治坏了的赤脚大夫嘛!”
这人喊了一声后,立马躲起来了,但作用却起到了。
“天啊,庸医。”
“知府怎么想的,弄了个庸医来看病……”
“谁知道呢,怪邪门的,大晚上忽然将妓院的姑娘弄来审……”
池芫心想,果然吃瓜路人不管到哪都是一股舆论力量。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知府脸臭得不行,尤其是在百姓们怀疑他大晚上审青楼女子目的不纯后,坐不住了。
惊堂木拍得他自己都快耳鸣手麻了,都镇不住这群刁民。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都住口!刁民,大胆刁民!捕快呢,将他们轰走,轰走!”
知府一嚷嚷,百姓们就有些怵,有的立马就溜了。
但大力又喊了一嗓子,“官府赶我们走,是不是不想换个正经的大夫重新把脉啊!这不是做贼心虚么——”
“大胆!”
大力喊完就往旁边躲了躲,不叫官府的人认出他的脸来,这可是当家的特意叮嘱过的,叫他等公堂对簿时,找机会就煽动围观的百姓。
果然,不少人前面还想着别看热闹赶紧走,下一瞬就反骨心态折回来。
尤其是男人们。
一来是这里头总有几个去含香院的,平日里池芫会做人,他们也不想含香院遭殃了以后他们没地方找乐子。
二来便是大男子心态作祟,见池芫一个弱女子跪着,一帮大老爷们审她,孤立无援的挺可怜,而男人对美貌又孤零零的女人总是很多善心的。
当然,这当中不乏富有正义感的围观群众,觉着再请一个大夫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官府不肯反倒是有猫腻了。
于是——
“对啊,再请一个靠谱的,这要人死也得让人死得心服口服吧!”
“就是就是,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请陈大夫来,不能冤枉人啊大人!”
知府铁青着脸,看着眼前这些吃饱了没事干专门给他添堵的刁民,给一旁的师爷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马吩咐了一名衙役,“去回春堂请陈大夫来!”
这一声故意说得很大声,果然,外边安静不少。
衙役愣了下,见师爷给他使眼色,犹豫了下,压低声音,“真……请啊?”
那回春堂的陈老头,可是个说一不二的硬骨头啊,因为得过先皇嘉奖医术,回春堂的匾额都是先帝亲笔提的……那老头就更不给达官显贵面子了。
师爷掐了下衙役的手臂,压低了声音,骂道,“你去请,他来不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说着,眼神闪着寒芒,衙役立马懂了他的意思。
是啊,他说去请,可没说一定会请到!
衙役立马出去了。
知府看了眼师爷,后者打了个隐晦的手势,知府这才点了点头。
而一转眸,就对上池芫三分带笑的眼睛。
对方清凌凌的目光中,带着仿佛洞悉一切的通透。
无端的,叫知府有些心虚地咳了声。
心道,不就是个娘们么?他还不信不能给大将军调教乖了送过去。
池芫看了眼被衙役随意放在担架上,穿着有些单薄,而刚刚那个黑心肝的庸医给两人把脉时,掀开了上面的锦被,叫两人就这么受冻。
她不禁蹙了下眉心,二人因为服用的蒙汗药有点多,一时半会还醒不了。
微微膝行过去,在大夫和衙役的注视下,她抬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了两人脖子以下。
衙役收回了要拦她的手。
大夫见状,只是嗤了声,“青楼女子这么保守?”
他可是记着刚刚这女人指桑骂槐说他是庸医呢。
池芫反唇以击,“青楼女子怎么了?你情我愿的买卖,保守不保守和你无关,但我的姑娘,意识不清之下,绝不能白白给你这样的人占了便宜去。”
她伶牙俐齿的,气得大夫指着她就要伸手揍人。
衙役及时拦住了他。
“哇这个庸医,占便宜啊!还打女人,真是缺德玩意!”
大力见状,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简直了,将“热心市民”的角色扮得淋漓尽致。
池芫嘴角抽了抽,回去一定要给他涨薪水。
看不出来还是个优秀的群演。
大力一带节奏,就总有人跟风。
甚至还有人主动挤到了大力旁边,拍了下他,“哥们你很敢讲嘛,不过你好会说啊,我每次听了都觉得你好有道理!”
大力斜睨这人一眼,心道,那可不,我可是青楼里见识过各种吵嘴阵仗的,起哄的局面没少看。
“肃静!大胆,放肆!”
知府除了拍惊堂木和肃静三连,也不会别的来表达自己的怒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