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刀光剑影的商场
这些病人家属不断往前挤，似乎距离李修文更近就更有可能获得义肢一样，为此挤成肉饼也不放弃。
“不要挤，不要挤，你们都放心，都有义肢，都有！”
李修文一看这个病人家属的疯狂劲头，都有冲倒两个兽人苦工的态势，连忙出口缓解他们的焦虑。
走廊也就两米宽的样子，一些人被挤到最边缘，身体靠着护栏，看上去挺难受的。
“真的有义肢？”
“有，都有！不要挤了！”
李修文大声说道，就差拍胸口保证了。
许多家属听了后，双眼泛起晶莹，脸庞激动得红了；也有默默流泪的。
这种黑暗中看到灯塔的感觉，正常人难以感受，也理解不了。
费尽力气安抚了这群病人家属后，李修文只感到口干舌燥，恨不得一口气喝下一瓶水。
然后他转头对着梁边耀说：“梁教授，看来我们必须早点将他们需要的义肢给生产出来，这些家属看起来很急切。”
“这里面有个问题。大批量生产义肢的话，就需要配制生产线。”
“只是脑波控制义肢不比别的工业化产品，它需要贴合每个病人的身体数据，才能像正常的肢体那样。”
“也就是说每个产品都需要进行微调，这样一来价格就很高了，这些人大概支付不起。”
梁教授微微摇头，不是很看好，面露难色。
事情就是明摆的，不能进行大规模生产的东西，价格总是不低的。
做好事当然很好，但也不能赔本是吧。就算满足了这一批家属，以后还有家属过来怎么办？
“哈哈，教授不必担心，只要你派两个学生到我工厂里，指导两天就行了。剩下的生产、交付等等全都交给我来处理。”
李修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让兽人苦工打造生产线，这样就能免去购置生产线的巨额成本了。
说到底，脑波控制义肢并没有太复杂的地方，不想汽车那样有上万个零件。
没必要像几百万一台的人形机器人那样精密，能够正常走路或者拿起水杯就差不多了。
要是有土豪不满意这种简化版的义肢，愿意出大钱升级，也很好办，让苦工们量身定做就行了。
总的来说，就是平价走量，高端收割超额利润，很简单实用的商业逻辑。
“当然了，教授您和学生们能得到，每根义肢百分之五的销售提成。”
李修文没有忘记梁边耀的功劳，开出了一个很有诚意的奖励。
“这，这不太好。义肢用了不少南湖大学的专利，我不能收钱，直接给南湖大学比较好。”
梁边耀不断摆手，推辞，神色肃穆认真。
一摞钱摆在手边，一般人很难拒绝，梁教授也差不多。
脑波控制义肢定价三、五万不多吧，要知道如意可就价值一万了，那么百分之五就是两千多。
百根、千根的义肢提成加起来，可就不是小数目了，直奔百万。
只是梁教授想到收了这钱的后果，立即严词拒绝。
刘鸣泉脸上露出遗憾之色，蠕动了几下嘴唇，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从技术来源说，脑波控制义肢运用了机器人方面的技术，而这技术又是梁教授在职时研发的，归属南湖大学。
“好的，等下就去联系南湖大学，这专利费必须要给。”
李修文爽快说道。
其实如果不是来了医院这一出，他并不是很想大量生产义肢的。
这种东西不能太赚钱，要保持低利润，否则就会被人民群众怒骂，还不如全力生产如意去赚外国人的钱呢。
李修文如果没有看到也算了，被那些处于痛苦绝望中的家属一围，他决定开启脑波控制义肢的生产。
不为了赚钱，就是为了让这些家属们从深渊中爬出来，回到地面。
“哎，谁让我心软，不然才不弄麻烦又不赚钱的义肢。”
李修文叹了一口气，略微带着一点无奈。
叶华冲着李修文竖起了中指，嘴里说：“是是，你是大圣人，有良心的资本家，这下满足了吧。”
哈哈！
李修文笑着，伸手将叶华的中指打下来。
一直默不作声的王莹，深深大量了李修文一眼，目光里的钦佩一闪而过，隐藏得非常快。
……
渐渐落到后面的魏樟魏杰父子，小声交流着。
“爸，你就这样放弃了？哪怕李修文不同意入股，我们也可以争取代理脑波控制义肢呀。我觉得这产品的影响力，并不比如意弱到哪里去。”
魏杰纳闷地望着父亲，心中满是不解和疑惑。
在他印象里，父亲可是极具进攻性，不是将竞争对手打得落花流水，就是让合作伙伴心服口服。
这次面对李修文，却显得窝窝囊囊，不追求成果了，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和别的人不一样，及其自信，内心有种不知来由骄傲，不能用老办法来对付。”
“你能想到代理义肢，这很不错，表明你的眼光不像老鼠那样短视。”
魏樟欣慰地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李修文不是仗着能打的工人，轻松将赵光英怼了回去嘛。”
“那就给他加点担子，让他知道弱肉强食的社会中，没有强力的盟友是不行的。打走豺狼，还有虎视眈眈的狮子和老虎呢。”
魏樟语气深沉，一脸自信地说。
看向李修文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右手上的手机不断翻转。
啊！
魏杰听了出来，父亲对魔兽工厂的股份依然没有死心，所以才看不上代理义肢。
这也是，代理义肢也就得到名声，钱赚不了太多。
除非像百渡那样无耻心黑，为了广告费给莆系的医院做推广，间接谋害消费者。
国内的患者对于高价药和高价的医用器材，早就怨声载道，痛恨不已了。
义肢价格贵起来，肯定也逃不掉一身骂名，天天被人扎小人。
入股魔兽工厂，搭上这趟快车赚大钱，才是最优的方案。
一想到李修文面对飓风一样的压力，而且还是魏樟亲手引发的，魏杰感到心里一寒，对于商场里的刀光剑影有了更深的认识。
【只是这样做的话，谁也不敢保证，老爸代表的势力会吞下最大的那块肥肉。还有，万一李修文来个一拍两散呢？】
魏杰思考一阵，忽然觉得结果还是难料。
第62章 怎么办，敌对公司又多了两个
啪！
“真是一群贪婪的家伙，我绝不同意。”
李修文挂断点，脸色铁青，一层薄薄的怒容浮现出来，恨声说道。
从医院回到魔兽工厂的老厂区也就是如今的发货中心，李修文还是很高兴的。
魏云峰装上脑控义肢后，能够正常行走，行动流畅。
只要不奔跑的话，他看上去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完全摆脱了残疾人的标签。
恢复之后，魏云峰首先就打电话给女朋友张雨婷，跑过去为自己这几天恶劣态度道歉。
接下来就不是好事了。
李修文致电南湖大学，提出一件事，愿意为使用梁边耀实验室的十几项专利支付5%的销售额提成。
这对于专利授权来说，已经不低了，比通常的两三个点的专利费高了不少。
但南湖大学的资产管理办公室认为，不仅要收取专利费，魔兽工厂以后制造义肢的原材料，也只能从他们那里采购。
这样的条件就相当苛刻了，连原材料的自主采购权都没有，那必然要受到极大的掣肘。
魔兽工厂就成为了来料加工方，只能赚一点辛苦钱，比富士康还不如，至少后者还能自主采购原料。
李修文当然拒绝了如此不平等的条件，挂断了电话。
那时，他还听到了电话那一头传来的轻笑，相当的高傲和不屑。
资产管理办公室的人似乎认为，魔兽工厂想要制造义肢，最后必然会屈服。
如今国家对于知识版权的重视一天比一天高，偷偷使用专利而不付钱，被抓到的后果可严重了。
就像被乐视以及其他电视电影版权商告倒的快播，就是最好的例子。
对于资产管理办公室来说，专利授权只是小事，因为得到授权费的是学校，是国家。
但原材料这方面的潜在利益，那可是自己能够拿到手的，比专利费重要多了。
“李总，这，这真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回学校，去劝说校长出面管一下。”
梁边耀教授的老脸一红，先是道了一个歉，然后很仗义地说道。
教授心里也没有足够信心，让校长制止资产管理办公室赚更多钱，因为这是违背学校管理层利益的。
触动利益比触动灵魂还难，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算了，也不用去求校长了，我让工程师自己研究，避开专利就行了。”
李修文摇手否决了梁边耀的建议，表示自己手下很厉害，没有必要去求人。
资产管理办公室不是用专利要挟魔兽工厂嘛，现在干脆不用那些专利，滚蛋吧！
李修文对于兽人苦工和巧手大师的能力，非常有信心，认为哪怕生产汽车都没有问题。
再不济，从系统商店里直接购买高精度的机床。
到时候，超过美日等过的数控加工中心的机床，配上制造能力强悍的工人，地球上的任何机械产品都能造出来。
这就是李修文的底气，也是他毫不犹豫拒绝资产管理办公室提议的根本原因。
“哎，事情怎么到了这一步。”
梁边耀教授叹了一口气，招呼着学生们离开，背影有些萧索。
教授也很恼火，但这股郁气也不知道朝谁发作。总之，全是利益动人心呐。
李修文打开手机，点开闲置了几天的系统。
“你丫的遇到问题就来找我，没事连招呼都不打，我当初真是眼瞎了！”
系统弹出一个文本框，愤怒地指责李修文。
“没事当然不找你啦，我宁愿金砖躺在保险柜里，也不想看到它们被你吃掉。”
“好气哟。啊啊啊！”
李修文充耳不闻，伸手划掉系统弹出的文本，点开商店，开始搜索起来。
钛合金义肢图纸（绿色）、仿生义肢图纸（绿色）、可融合生物机械义肢图纸（绿色）……
点开这些绿色图纸，看了一阵说明后，李修文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将图纸全都清空。
因为这些图纸上介绍的东西，性能太强了，连他这个正常人见了，都有砍掉手脚安装义肢的冲动。
这不是让残疾人恢复劳动能力，而是制造一个个超过精锐特种兵的兵王，太他妈危险了。
李修文还是不希望社会出现混乱，目前这种状态还算不错，虽然普通人需要当几十年房奴，但总能安稳生活下去。
像叙利亚、伊拉克等战乱国家，简直就是普通人的地狱，有能力的人都逃出去了。
李修文将图纸限定在白色级别后，选定了仿生义肢图纸（白色），花费黄金将它购买出来。
纸面上看，这种仿生义肢的外形和正常肢体非常相似，几乎可以做到以假乱真。
性能也很不错，每个手指脚趾都配有微型电机，能独自弯曲，极为灵活。
“啧啧，造价有点贵，成本直逼十万了。等会让苦工们降低一下性能，削减成本，再把脑波识别芯片集成进去。”
李修文对于仿生义肢的性能很满意，就是不太喜欢它那高昂的造价。
普通人又不是特种兵，没有必须进行剧烈活动，所以骨骼不用太好的合金，电池容量也不用太大。
把能降低成本的地方都降低，李修文盘算着仿生义肢的成本大概会降到五万，然后再也削减不了。
“算我做好事行善，就加一万的加工费吧，定价六万。只是这产量得限制一下，不能占用太多的苦工。”
李修文脑中回想起截肢病人家属哀求的那一幕，心里一软，决定不在仿生义肢上捞钱。
他也是普通家庭长大，明白六万块对于寻常市民家庭来说，已经很不少了。
实在没钱的话，那就只能装几千块的那种，死气沉沉、没有活动能力的义肢。
这种义肢也就只能装装样子，再也没有其它的作用。
相比起德国奥托博克、冰岛奥索等公司销售的智能义肢，仿生义肢的性能超出一大截，价格还要低几万块，完全可以说是业内良心了。
这两家公司销售的义肢，占据国内市场的六七成，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垄断了。
李修文现在稍微有点苦恼的是，这两家公司的义肢销量暴跌之后，仇敌公司的名单上又会多两家。
手机响了起来。
“老板，我们在新的芯片生产线上发了一些东西，您过来看看吧。”
是编号为一的巧手大师打过来的电话。
“出了什么问题？”
李修文对于新厂那边的安全并不担心，上百位兽人苦工的防守下，普通人根本别想摸进去。
第63章 恶臭熏天
“李总，您要去哪？”
李修文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刚刚关上门，就听到王莹的话语从左边传来。
他扭头一看，发现门的左边，木板隔离出一个半开放式的办公格子。
格子里摆放了电脑桌、电脑等办公用具，王莹坐在那里抬头询问，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子。
“需要我跟着么？”
王莹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办公区域的其他人，像陆佳月、王红等听到了动静，纷纷将目光投过来。
“不用了，新厂区那边有点小事，我去看看。你就坐在这里不要动。”
李修文摆了摆手，笑着说。
原则上，新厂那边只有苦工他们能够进出，华夏员工是不能过去的。
不然的话，李修文是很乐意让王莹跟在身边。虽然他不能做一些出格的事，但养养眼也不错的嘛。
“好的，李总。”
“已经有二十五家投资公司留下了联系方式，想要上门拜访您。”
王莹都没看统计报告，直接通报了最近的工作成果。
“拒绝，通通给我拒绝。对他们说，公司没有融资计划。”
李修文头也不回地说道。
新厂区。
几天不见，原先一片荒芜，长满杂草，房屋老旧，恍如无人区的景象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又一座的钢构厂房，蓝色的顶和白色的墙十分醒目，像是一个个士兵整齐排列在地面上。
围墙上、大门前、隐蔽的树枝上，都布置了监控摄像头，保证一只麻雀飞过来也能发现。
“很好，速度够快的。”
李修文见状，十分满意苦工们的速度，于是决定等会订餐的时候，多加一个鸡腿。
按计划，九座长条状的厂房里，每座都放置一条如意生产线。
加上原先的那一条，一共有十条生产线，每天能生产两万台如意。
如此大的产量，李修文觉得国内市场有点够呛，恐怕没有之前那种几分钟就售罄的好事了。
毕竟国内绝大部分人收入几千块一月，舍不得花两三个月的工资去如意。
暂且不提销售，现在出了什么问题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李修文走进了一号厂房，看到了站在生产线头部的乔一。
“老板，这些生产线的各种隐蔽位置，安装了无线摄像头。一条生产线就找到了二十多个，成本大概需要十多万。”
乔一挺了挺驼背，勉强让自己看上去更高一点，伸手指了指地面上一堆瓶盖大小的摄像机。
“我怀疑，有人想要刺探如意的生产过程。”
“哼！除了如意，工厂里就没有别的东西值得他们觊觎了。”
李修文鼻子里喷出一股粗气，脸色却平平常常，没有太大生气。
如果工人们不是全由兽人苦工充当，又从不和外界人员交流，让黑暗里的觊觎者找不到破绽，大概金钱攻势、美色诱惑都会冒出来了。
黑暗里的觊觎者没有想到，用做生产电子表芯片的生产线需要改装后，才能真正起作用，放置的摄像头一下就被发现了。
他认为，那些人应该也在研究电子表芯片生产线，想要用来生产识别芯片。
这种过时的老旧生产线，大概已经供不应求了，重新焕发生机。
“杜总，你送来的电子表芯片生产线有问题，多了很多摄像头。下次要注意一点，不然我要换别的公司了。”
李修文拨通了供货商的电话，开头就是质问，一点也不客气。
没别的，供货商送过来的商品里混杂了有害物品，自然是要被骂。
“李总你这就是冤枉我了，什么摄像头不摄像头的，我根本不知道。再说了，加摄像头又能获得什么啊，是不是你那边的员工搞错了？”
杜总的声音和以前不一样了，似乎多了许多底气，姿态放得很高，隐隐将矛头指向了魔兽工厂。
要知道以前他可是非常小心的，好话会说一箩筐，生怕惹到李修文生气，不再购买生产线。
“嘿嘿，我决定了，以后再也不从你这里订购生产线了，拜拜了！”
“哈哈哈，你还不知道吧。我手头上积攒下来的几十条破烂生产线全都卖光了，老子现在是亿万富豪了，根本不在乎你的订单。”
啪嗒。
李修文挂断了电话，隔绝了杜总那边传来的得意狂笑声，嘴角微微往上一翘。
这番试探后，他知道了杜总根本只是一个可怜虫，连生产线的真正价值都不知道。
只要稍微多保留生产线几天，让价格翻倍都不是问题。
如此看来，那些增加的摄像头，应该不是杜总指使手下安装的，而是另有其人。
李修文对于追查的结果不太在意，无所谓找不找得到幕后黑手，毕竟如意的销售那么红火，不惹人眼红才怪。
“今天这些新增加的九条生产线，能开工吗？”
“完全可以，原料早就准备好，生产线也调试完毕，现在就能开工。”
“那就全力开工吧。对了，等到存货达到十万台时，削减日产量，将存货量维持在这个数。”
李修文考虑到国内市场有限，并不打算始终维持最大产量。
【怎么才能开发国外市场呢，难道要把如意上架到亚马逊网站上？】
李修文感到头有点大，因为现在他遇到的问题一个比一个难办，好像有点应付不过来了。
先招一个国外市场总监，必须是对外贸非常熟悉的资深人士。
最终，他还是承认自己能力不足，要招聘新的人来解决问题。
一阵南风吹来，空气了突然充满了恶臭，宛如死鱼烂虾，腐烂了很多天的那种。
除此以外，还有好几种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混在一起，让臭气更上一层楼。
咳咳！
李修文发现自己在思考中，从厂房里走了出来，来到了厂区空地上。
恶臭的气息，就是从湘江那边飘过来的。
“靠，要是每天都吹东南风的话，整个厂区每天都得笼罩在臭气团里？怪不得这里没有公司接手，附近也没有什么居民区！被坑了。”
李修文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因为调查不严，做了一回接盘侠。
“不行，这不能忍呀！”
李修文捂住鼻子，朝着河边走去。
第64章 恶气难平
河边是混泥土做的河堤，绵延十数里，宛如灰色的巨龙，延伸到市中心。
厂区这边也不例外，沿河的岸边全都覆盖了混泥土，除了看上去有点老旧外，没有别的问题。
有问题的是空气里的臭味，一直顺着南风飘过来，笼罩了靠岸的整个厂区。
李修文心中有个疑问，上次签约租下厂区的时候，空气虽然没有散发着香甜，有一点点腥味，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臭。
很快，他就发现了导致空气恶臭的罪魁祸首，那就是上游方向的污水处理厂。
一根根两米高的排水管里，流出来的处理后的废水颜色比较正常，只是略微有点浑浊，略微偏黄，看上去还可以的样子。
稍微往排水管走几步，空气里的臭味就越发浓郁，像是积存了上百年的茅坑一样。
李修文继续前进，然后就感到鼻子再也闻不到臭味，被臭气熏得失去作用。
于是他就明白了，处理后的废水看似没有问题，其实并没有完全处理好，所以空中才会那么臭！
李修文本来还以为，可能是污水处理厂本身传过来的臭气，但这下就推翻了原来的猜测。
“不行，如此臭的水肯定没有达标，不能就这样算了。”
李修文胸中升起一股怒火，感到自己像是受骗了。
同时也有点悔恨，当初的调查工作没有做好，搞不好又要重新搬厂。
这样环境不友好的地方，长期待下去可是会影响到身体健康的。
不说别的，含有各种异味的臭气中，说不定就有硫化氢、二氧化硫等有害气体。
索性污水处理厂并不很远，也就是一里多外，骑电动车一分钟就到了。
李修文坐上兽王电动车时，想了一下，还是叫上了两个苦工，这样感到安全一点。
株市污水处理二厂。
李修文被一个四五十岁的男性门卫拦住：“嘿，你们找谁，是记者么？”
这门卫一脸横肉，满脸的桀骜，眼神有些不善。
他一只手放在腰间的对讲机上，随时可以联络保安同事。
“我是新搬来的魔兽工厂的厂长，姓李。也是你们的邻居，想要找你厂长说个事情。”
李修文心中暗暗庆幸，带了两个苦工一起过来。
要是一个人独自过来的话，似乎会惹上麻烦。
瞧瞧这门卫警戒的模样，将自己误认为记者不说，还一脸厌恶，似乎有动手的迹象。
“我就说前两天看到老船厂那块有了工人，还修了厂房，原来是李总你来了。稍等会，这就通知孙总经理。”
门卫脸色一变，恭敬了许多，满口答应联系管事人。
看样子，如果李修文不自曝身份，他就不会联系一样，真是狗眼看人低！
十多分钟后，才有人慢慢从污水厂里走出来，一副悠哉悠闲的模样。
这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油光满面的，肚子还挺得老高，像是怀孕六个月的孕妇一样。
最显目的是，这人嘴上带着一个3m口罩，鼻子以下部分都遮得严严实实，一点缝隙都不留。
“孙总，您来了呀？”
门卫一脸谄笑，脸上的横肉都抖了起来。
“嗯。这位李总，有什么事快说，外面真是臭死了！”
孙涛语气超级不耐烦，似乎一刻也不想在外面多待一样。
“你就没有想过好好处理一下污水，现在直接把不合格的废水排进河里，搞得我的厂子臭翻天了，我很生气啊。”
李修文忍着恶臭，憋着鼻子说。
“污水厂怎么运转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指手画脚。还有，谁说经过处理后的废水不合格？没有证据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孙涛斜着眼睛，瞟了李修文一眼，完全不在乎地说。
说话的时候，他双手插着腰，牛逼哄哄的样子。
“好了，我有事要去处理。你自便，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孙涛转身就走，一点也不含糊，走得那个干净利落。
“孙总慢走呀。”
门卫恭恭敬敬的，还送了一段路程，看上去像极了狗腿子。
“草，有胆别走！”
李修文恨恨骂了一句，但没有用，孙涛连停顿的都没有，很快消失不见。
正主走掉了，李修文只好换个人来问话。
“你也受得了这里的空气？不担心被毒死吗。”
“没办法呀，有家要养。这里的薪水一月有五千多，比一般工厂的工资要高一千多。反正也臭不死人，习惯了就好……”
门卫像是很久没有聊天一样，随便一问就滔滔不绝，兴致很高。
“这里一直都是这样臭吗？前两天我来考察时，就没有闻到如此强烈的臭味。”
李修文问出了藏在心中的疑问。
对于这一点他很不解，上次办理签约时，空气质量要好很多。
“我不清楚这事啊。”
说话不断的门卫忽然闭嘴，停顿了几秒钟后才重新开口。
只是这时他眼里露出一丝警备，打着哈哈，想要糊弄过去。
李修文见状，感到这里面有秘密，自己已经很接近了，只要再加一点努力，就能得到答案。
他看得出来，门卫似乎是经过保密训练，警惕性有那么一点。
“别担心，我不会透露出去的。两千块，只要你说出原因就转给你。”
门卫有点动摇，但还没放弃抵抗，只是摇头。
不过他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看上去只是诱惑不够，并不是不动心。
“五千！再多就没了，我就不信污水厂的所有员工里，只有你知道。”
门卫横着走了两步，挡在李修文身前，背部遮住了大门口的摄像头。
“这里不方便说，加微信，然后你走远一点。”
李修文了然地点了点头，加上微信就转身离开。
骑着电动车离开一百多米后，他收到了一条消息：前两天上面吩咐下来，污水厂全力开动，超负荷运行，消耗的药剂是平时的两倍。
【自己被耍了！】
李修文一下就明白了原因，心中顿时充满了怒火。
他立即拨通了蒋主任的手机号。
“蒋主任，我举报污水处理二厂违规排放废水，导致我的新厂区笼罩在臭气团中，生产都进行不下去了。”
“哎呀，这事不归我管，我可以帮你联系环保局，向他们反映这个情况。”
蒋主任一听，立即将棘手的皮球给踢走，熟练得不行，像是做过很多次一样。
经过这次小挫之后，李修文并没有气馁，接下来又做了许多努力。
向市长热线打电话接电话的工作人员表示已经记录，很快提交给市长办公室。
拨通株市电视台本来兴致很高的记者一听有关污水处理二厂，表示他们已经报道过，结果屁用没有。
一连串努力之后，李修文没有得到正反馈，感觉自己的努力打在空处，做了无用功，也有那么一点点灰心。
“妈的，怪不得株市的经济主要是靠工业支撑，政府服务不完善，哪个投资商敢放心投资？”
李修文有足够财力搬迁工厂，只是心中不甘，竟然被一座污水处理厂逼走，一直没有考虑搬走这事。
叮铃铃，手机响了起来。
“李总，听说您还没有放弃，在投诉污水处理二厂？其实它也有苦衷的，并不是想搞成臭气轰轰的模样。”
蒋主任这回没有踢皮球，开始给污水处理二厂说情，态度变化巨大。
之前他是滑不留手，不偏不倚，如今倒是为孙涛讲好话。
“怎么了，有人向你施压了？我投诉是合理行为，触犯了谁的利益了！”
李修文有些不爽，脸色阴下来，仿佛笼罩了乌云，冷冷说。
本来憋了一肚子气，现在又要被劝说，心头上的火气越发旺盛起来，说话也不客气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陈述一下污水处理二厂的实际困难，您听一听呀。”
“株市的制造业、有色金属比较发达，这废水也就多起来，都需要汇集到污水厂处理。但是如果按照国家标准来的话，许多工厂就有点承受不了，所以稍微降低了一点标准。”
“但是，污水厂保证排放的废水达到了三级标准，完全是合格的。不然下流的城市肯定不干呐。”
蒋主任最后几乎是拍着胸口保证，要是魔兽工厂愿意，污水厂会送一批空气净化器过来，双方就此和平共处。
“不需要，买净化器那点钱我还是有的！”
李修文气咻咻地挂断电话。
回到工厂后，他发现哪怕紧闭门窗，臭气也就是淡了一点，依然不依不饶渗透进来。
苦工们好像不受影响，工作效率依然还是很高。
李修文却觉得不能这样继续下去，想要呵护鼻子，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打开手机，进入系统。
李修文搜了一下有关污水处理的图纸，结果出现了一大堆，几十条信息。
“又要花钱了，不行，这次必须要将这笔花费狠狠赚回来！”
他想起来，全国各地的水污染都比较严重，对于先进的水处理技术都很迫切需要，这里面有搞头。
太先进的不要，和地球科技差不多的也不要，最后他选择了一个污水处理方案。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购买了一个道具，打算教训一下孙涛，出一口恶气再说。
第65章 受苦记
污水处理二厂。
和安装了寥寥几台国产空气净化器的普通办公区不同，总经理办公室内装了进口的飞利浦净化器，效果超群。
价格上万的净化器作用就是打，让房间里闻不到一点异味，只有一股清新的森林气息，让人的心情感到愉快。
黑色真皮沙发上，两条白色的肉虫交缠在一起，汗水淋漓的身上散发出石楠花的怪味。
嘟嘟嘟。
来了一条新信息，放在宽大的梨木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孙涛伸出肥厚的手掌，略微一看，得意地放下：“小样，竟然敢找上门来，现在不得不服气了吧！”
说完，他那胖乎乎的手掌往大腿上的女人一拍，大笑不已。
“涛哥哥，你遇着什么好事了？”
画着浓妆的锥子脸美女，十分体贴地问道。
想想就知道了，得了成就却没有地方炫耀，那是何等的憋屈。
所以这位美女才能和孙涛保持长期的联系，拥有了一套房子，而不是第二天就被甩掉。
虽然这套房面积不大，只有五十来平米，但她也算是有了产业的人了，从此可以鄙视那些献殷勤的没房臭丝。
“呵呵，一个暴发户租下老船厂那块地，然后跑来要求我消除掉外面的臭气，你说可笑不可笑？还向市长投诉我，真是太乐了。”
孙涛的心被挠得太舒服了，眉开目笑，一双眼睛笑成了绿豆大。
迫不及待地炫耀起来，就像是打败了挑战者的猴王一样。
“那真是太搞笑，谁不知道您的位子稳着呢，连市长都不敢轻举妄动。”
锥子脸美女恰到时机地奉承了一把，将孙涛吹得笑呵呵。
“你的这张小嘴呀，真是甜如蜜，我太喜欢了。”
孙涛本想好好奖赏下小妖精，低头一看，小兄弟不争气，只好改用言语嘉奖起来。
“涛哥哥，最近我看中了爱马仕新出的一款包包，要一万多呢。”
“没事，我给你付账！”
“哥，您真好。”
锥子脸美女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目露崇拜。
孙涛看得心头火热，恨不得大战三百回合，只是蓝色小药丸的作用已经消失，小兄弟依然像一条虫子。
叮铃铃。
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响起，然后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反复地嘶叫。
草！
孙涛恨恨地拿起电话。
他清楚，如果没有大事的话，这台工作用的电话不会这样。
“刘工，又他妈地出什么事了？”
“孙总，三号反应池的药剂用完了，仓库里一桶也没有，现在要怎么办？是不是停止接受污水？”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焦急的男声，说明了情况后，提出了一个合理的建议。
“你是猪脑袋吗，第一天来这里上班？要是停止接受污水，钱就要被一厂给赚走！不要停，继续接收。”
“至于药剂嘛，现在给我订购，应该在二十四小时内就到了，这点时间算个鸟呀。”
孙涛化身咆哮大帝，狂喷唾液，像是训斥孙子一样大声吼道。
“啊，孙总！这样的话，我们排放的处理后废水就不合格了，细菌会超标上百倍，后果比较严重的。”
刘工被喷的胆战心惊，但在良心的驱使下，再度劝了一次。
“白痴！蠢蛋！执行我的话，不然就给我滚，有大把的人想要坐上你的位子。”
遇到不听话的下属，孙涛越发不爽起来，脸上的愤怒一下潜伏起来，阴沉沉说道。
“那好，老子正想不干了，这样断子绝孙的工作，我不干了！”
刘工说完，啪的一下挂断电话。
啪！
孙涛抓起桌边的玉石狮子镇纸，往地上一摔。
两万多的狮子镇纸变成了一地碎片，变得不值一文。
锥子脸美女小心地缩在一旁，紧紧闭上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和响动。
孙涛拨通了保安主任的电话。
“老谭，给我看管好那个姓刘的工程师，二十四小时内不允许他打电话、上网！”
“好的，孙总。我这就带两个兄弟看住他，一定不让他接触一切联网设备。”
处理完事情后，孙涛依然气呼呼，嘴上的咒骂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姓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你说废水细菌太多，等会让你喝个饱。”
就在孙涛计划着如何教训刘工时，房间里的电灯闪了一下，就熄灭了。
顿时，面积超过两百平的办公室内一片昏暗。
还好绿色应急指示灯亮了起来，发出的淡淡光线是那么的亲切。
“今天怎么回事，衰事全都碰到一起了！”
孙涛抱怨了一句，心中模模糊糊感到有点不对，就像是走到野外，身后跟着一头大型流浪狗一样。
一会是药剂用完，一会又是停电，自己头上似乎笼罩了一块衰云，流年不利。
于是孙涛决定，明天抽个空去寺庙里烧柱香，驱驱霉气。
轰的一声巨响，办公室大门被暴力推开，劲风夹着臭气窜了进来。
咳咳！
一直处在干净房间里的孙涛，顿时就被熏得头昏脑涨，反胃恶心，咳嗽不停。
“谁？你的手断了吗，不会敲门呀。还不赶紧关上，想要臭死我呀！”
孙涛想也没写，以为冲进来的是厂里的某个员工。
污水厂平日里总是笼罩着恶臭，连流浪猫流浪狗都不愿意过来，更别说人了。
于是他捂着鼻子，愤怒的咆哮，只可惜吸纳的空气不足，吼出来的效果很差劲，没有一点气势。
在绿色的应急指示灯光下，冲进来的高大人影一言不发，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沙发旁边，孙涛的身前。
“你叫什么名字，主管是谁？”
孙涛借着黯淡的光芒，瞧见此人面容陌生，一点印象也没有，心脏都缩了一下。
不过他还是壮着胆子，询问了一声。
说不定这人是新来的临时工也不说定，先不要自己吓自己。
“啊！”
锥子脸美女早就被突然的停电吓了一跳，这时看到陌生人冲过来，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害怕，惊叫起来。
身高接近两米的陌生人，盯了孙涛一秒钟，似乎是在对比资料，确认身份。
下一秒就伸出大手，抓住了孙涛的脖子，宛如提着一只母鸡一样提了起来。
“放开我，痛死我了！”
孙涛只感到脖子像是被铁箍捆住一样，剧痛不已。
他双手抓在陌生人的手腕上，却感到像是抓住一根铁柱，用尽了力气也掰不开。
“你要做什么，我给你钱，一百万放了我！”
孙涛挣扎了好几下，依然没有起到作用，只好放弃，改用金钱来诱惑。
在他看来，只要是活人，就没有不喜欢金钱的。
像陌生人这种打手角色的人，都是急需金钱的家伙，绝对不会拒绝。
忽然，孙涛发现脖子上的大手稍微松懈了一点，顿时狂喜，连忙说。
“大哥，只要你放开我，我立即送上两百万现金，全是没有任何麻烦的纸钞。”
“钱，放在，哪里？”
一个干涩的，犹如刚刚学会说话的小孩那样断断续续说话。
“保险箱里，我的左手掌就是密码。”
孙涛恨不得亲自送上一百万，好脱离这个陌生人铁箍一样的大手。
他敢肯定，脖子上肯定淤青了，一定肿了起来。
至于脱困后，那是绝对要发动关系，将这人找到并送进监狱里，让囚犯们好好招待。
报仇的计划只能建立在脱困之后，孙涛明白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配合，让此人满意离开。
墙壁上一张大副油画掀开后，露出保险箱的金属门。
超级坚硬的金属门，在绿光下反射着冷冷的光线，中央位置有一块巴掌大的区域，恰好和一个人的手掌差不多大。
不用别人吩咐，孙涛主动凑上了手掌。
咔哒。
保险箱打开之后，露出了里面快要塞满东西的内部。
一捆捆的钞票摆的整整齐齐，像是码好的砖头一样井然有序。
粗略一看，保险箱里至少也有两三百万的样子。
如果加上顶层珠宝盒里的宝石钻石，总价值差不多要超过一千万。
“你，就这么，点钱？五年的总经理，才捞了这么点！”
陌生人似乎生气了，手掌稍微加了一点力气。
他说话越来越顺溜，似乎是因为说多了，有了经验。
“大哥，五年的时间里，我总要花钱的呀。我身边这女的，每个月都要两三万的花销，悄悄买房也要钱的，所以就剩下那么点了。”
“那些珠宝您也拿走，只是需要小心出货，不然容易被盯上。”
孙涛快要哭出来了，忍着剧痛，趁着脖子断掉之前赶紧解释。
“很，好。看在你如此温顺的份上，就让你受罪的时间减少一小时。”
陌生人将钞票和珠宝盒都放进旅行袋里，一手拿着袋子，一手提着孙涛走向门口。
“啊，大哥！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了，怎么还不放我？”
孙涛急的尿快撒出来了，很想爆一声粗口：你他么的不讲信用。
只是他不敢保证，爆了那一声之后，自己的脖子会不会断掉。
陌生人完全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走着。
孙涛也不敢出声呼救，担心激怒此人，哪怕他知道工厂里还有几十个工人。
当然了，他心里也是稍微安定下来，因为此人之前说了要自己受罪，那么性命还是有一点保障的。
孙涛突然发现，空气里的恶臭越来越浓，大脑开始罢工，变得昏昏沉沉。
“好好在这里待二十三个小时，慢慢享受吧。”
孙涛只感到嘴巴被胶布粘住，手臂被一根金属链条绑在冰冷的铁管上，眼睁睁看着陌生人一个人离开。
“不！”
第66章 你想非礼？
“来人呐，快来救我！”
“我在这里，随便来个人吧。”
“救命呀，我快要被熏死了。”
孙涛刚开始的时候，还有力气挣扎，想要大声呼救。
奈何嘴巴被胶布粘住，双手被金属链条反捆得结结实实，没有拆掉工厂的巨力情况下，怎么也脱不了困。
随着时间的流逝，孙涛只感到大脑越发昏沉，吸进肺里的恶臭空气像是毒蛇一样，无情缓慢地蚕食血液。
有臭味的气体，大都有毒，轻则会引起身体不适，重则能够直接毒死动物。
在外面有自由流动的空气，情况还好一点，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
不过孙涛被捆住的位置，处于污水厂深处的仪表室，布满了各种粗苯的仪器，挤得密密麻麻，有毒气体的浓度也比外界高很多。
到了最后，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浑身开始不正常地发冷，热乎乎的心脏似乎正在缓缓沉入冰冷黑暗的海水中。
【靠，老子竟然会死在污水处理厂里？死因是空气里各种恶臭有害气体，这一切还是自己造成的，会成为株市官场里的一个笑话吧。】
孙涛这时觉得太讽刺了，挖了一个了坑，没想到埋的却是自己。
咳咳，咳咳。
肺部里面如同钻满了无数蚂蚁，正在不停啃食，又酸又痛。
一大口浓郁的痰咳了出来，却被胶布挡住了去路，忍了很久，最后不得不回流到胃里。
孙涛双眼翻白，只感到一股恶心劲直冲头顶，恨不得将苦胆都吐出来。
不过一想到吐出来后，又要重新咽回去，只好拼命忍住翻涌的苦水。
呜呜！
孙涛恶心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感到世界对自己充满了恶意，一点也不温柔以待。
【难道是坏事做多了，报应来了？】
经常去寺庙里烧香拜佛的孙涛，这时忽然想到和尚们挂在嘴边的因果报应，心头有些后悔。
就在这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远处靠近，伴随着含糊的说话声。
“我看到孙总，他就在这边，仪表室里！”
“找到人了，不过孙总被绑起来了，谁带了老虎钳？”
孙涛吃力地抬起昏昏沉沉的头，见到几名管理层打着耀眼的手电筒，朝自己快步赶了过来，心头便是一松。
他这会明白，自己的性命应该是保住了，不会被熏死在这里。
只要能活下去，先前遭受的那点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失去的钱财还能捞回来。
“孙总你还好吗？”
“你眼瞎呀，孙总的嘴巴被封住了。”
嘶啦！
封住孙涛嘴巴很长时间的胶带被撕掉了，然后被小心装在塑料袋里。
这可是很关键重要的证据之一，必须要好好保存，等会要交给警察来破案。
“痛死我了！”
孙涛能够出声后，说出来的第一句就是这个。
他感觉，嘴巴附近的汗毛全都被一块撕掉，这股剧痛堪比剥皮。
如今包括下巴在内，鼻子以下部分全都火辣辣的，像是伤口上撒了花椒一样。
动手扯掉胶布的那位，悄悄移动脚步，往后缩去，努力将自己隐藏在孙涛看不见的地方。
“你们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我放下来，送我去医院，我要洗肺！”
孙涛瞪着眼珠子，厉声说道。
大声说话之后，他感觉肺部隐隐有些痛楚，怀疑遭到了有毒物质的腐蚀，顿时就焦急起来，恨不得立即飞到医院。
孙涛无视了空气里的臭味气体，对员工和附近居民的伤害，但他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在意的，可以说是非常关心。
“孙总暂且忍耐一下，老虎钳夹链子的时候，可能会有些震动。”
“知道了，快点！我他妈的要臭晕了。”
吱嘎，吱嘎。
老虎钳的上下铁齿咬在银白色的金属链子上，在强大压力下试图夹断链子。
只不过金属链的硬度一点也不小，老虎钳咬了许久也没能做出成绩。
反倒是孙涛的手腕，被勒得剧痛，皮肤青一块紫一块，几乎没有一块是完好的。
“痛痛痛，你没吃饭呀，用点力气！”
孙涛刚开始还想表现出勇气，维持总经理的面子。但后面实在忍不住了，抛下面子大声叫起来。
那人握着老虎钳许久，双手都发酸了，也始终奈何不了金属链子，甚至都没能在上面留下一丝痕迹。
最后他气喘吁吁地说：“我不行了，脱力了，换别人来。”
老虎钳来到了第二个人手中，此人同样用出了吃奶的劲，依然没能夹断金属链子。
“废物，全都是一群废物！”
孙涛的双手都失去了知觉，在惶恐、愤怒的驱使下，对着救援自己的手下破口大骂。
这几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还是低下了头，默默承受暴风雨一样的辱骂。
“你们的脑子是猪脑子吗，去找液压剪过来呀，拿一把老虎钳真是蠢透了！”
孙涛大口喘气，越发感到胸膛里似火烧，怀疑肺受到了严重的毒害。
而这群手下却站在一旁，看起来恭恭敬敬，却一点主动性都没有，气得他快要发疯了。
“好的，孙总。”
灯泡骤地亮了起来，将光明洒满了整个仪器室。
所有人感到眼前一阵刺眼，眯了许久才适应大放光明的环境。
孙涛双眼凸出如青蛙，张大嘴巴，像是缺氧一样大口呼吸。
他的脸色偏紫，又有点浮肿，仿佛涂了一层淡紫色的墨水。
“喂，急救中心吗，污水处理二厂这里有人缺氧，中毒了！快过来。”
其中一位略懂医学知识，发现孙涛面孔发紫这是缺氧的症状，紧忙拿出手机呼叫120。
其他人纷纷吓了一跳，脸上满是焦虑。
“怎么会这么严重，这下要救出孙总？”
“你们在这看着，我去找液压剪，小心照顾孙总。”
“快点回来呀。”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都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不晓得该干什么。
孙涛此时整个人快要陷入昏迷，半睡半醒之间，已经无力指导这些人做什么。
“哎呀，可以做人工呼吸呀。”
“既然是你提出来的，那你就开始做人工呼吸吧。”
“屁！我出了意见还不够么，该你们行动了。”
几人争吵不断，都想要将事情推给别人去做。
最后靠着划拳决出了胜负，输了的那人只好满脸不乐意来到孙涛面前，面对面靠了过去。
“喂，你在做什么？”
第67章 脸丢到省会去了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来到仪表室前方，然后就看到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低头去亲孙涛，顿时感到恶寒不已，菊花一紧。
真他么刺激，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干出这种污眼睛的事。莫非那个汉子往日里早就对孙涛有意思，找到机会便占便宜。
“窝草，你们眼瞎了吧，没看到我在做人工呼吸！要不你们来？”
那汉子跳了起来，羞愤得快要爆炸了，急忙反驳。
然后他觉得这事好像有了转机，能够推给别人来做。
天见可怜，他也是头一次做人工呼吸，对象还是油腻腻的孙涛，心里腻味得紧。
哪怕是一个中年大妈，他觉得也比孙涛要好得多，至少是异性吧。
“是，是，我们误会了。你还是接着做人工呼吸吧，看孙总脸上依然发紫。”
只是别人一听，连忙拒绝这等刷好感的好事。
“你们这群混蛋，一定要请我吃一顿大餐！”
含着热泪，汉子再度俯身，做起人工呼吸。
大家看着孙涛的脸上逐渐好转，紫色不停变淡，最终变得浅浅的一层，却始终消散不去。
“我尽力了，没办法了，只能等救护车过来。”
大汉停下来休息，大口喘气，补充刚才没能吸够的氧气。
众人纷纷点头。
他们将人工呼吸的全程都看在眼里，自然是知道大汉用尽了全力。
“来吧，先把孙总解救下来再说，一直拷在铁管上也不好。我们务必要做好，等救护车一来就把孙总送上车，不能再耽搁了。”
黎副总在所有人中地位最高，在孙涛昏迷的情况下，当仁不让地发号施令。
其他人都纷纷点头，应是。
一个一米来长的液压剪被提了上来，然后就遇到了麻烦。
往常液压剪对付大铁锁的时候，是放在地上的，现在孙总的双手拷在一米多高的地方，无法固定液压剪。
“你们呀动动脑子，一人握着液压剪的一根长柄不就行了？”
黎副总伸手在空中点了点，恨铁不成钢地说。
哦！
两个肌肉结实的工人上前，将液压剪小心咬住手铐之间的链子，然后鼓起全身力气。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金属手铐，然后发现了一个挺奇怪的事情：这手铐没有钥匙孔，首位相连，宛如一开始就铸造成这副模样。
若是最初便首尾相连的话，那又是怎么捆住孙涛双手的？难道这手铐有古怪？
带着这个疑问，他们就更加不想眨眼睛，错过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嘎，嘎！
能够剪短拇指粗钢筋的液压剪，像是遇到了坚硬无比的钛合金一样，自身发出刺耳的声音，最后徒劳无功，而手铐链则依然完好无损。
“什么，这不可能！”
“完了完了，孙总这下要一直拷在铁管上了。”
所有人都是吓了一跳，连液压剪都奈何不了的手铐链，这得有多坚韧呀。
他们随后又尝试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手铐链表面依然光滑，只有细微到几乎看不出的划痕。
嗯，这样的努力成果，比老虎钳要强一点，至少留下了一点印记。
不过想要解救孙涛，让他自由，却是办不到的。
嘀唔，嘀唔。
穿透力惊人的急救车到了，两个白大褂推着架子车过来。
“患者呢？你们别拦住救命通道呀。”
这两个白大褂不解地问，脸色不太好看。
“没办法，患者目前被捆在铁管上，都解救不了。”
黎副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脸色似笑非笑，古里古怪。
分开人群后，急救医生和护工才发现面色发紫的孙涛，也看到他的双手被捆起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
急救医生愣住了，问了一声。
他出车数十次，见过数十位需要抢救的病人，这还是头一回见到被固定在铁管上的患者。
有工人将遇袭一事简单说了一下。
“原来如此。”
急救医生这才恍然，明白为什么大部分人脸色古怪了。
这样离奇的经过，都能拍成电影，尤其是享受了主角待遇的孙涛，看起来可笑又可怜。
“先不管能不能解救他，我给他戴上氧气瓶。”
急救医生观察了一阵，翻了翻孙涛的眼皮和舌头后，判断患者血液里氧气不足，处在缺氧状态中。
长时间这样的话，孙涛的大脑会受到损伤，后果可不小，必须要尽快采取措施。
除了缺氧之外，急救医生判断孙涛大概还中了毒，只是目前无法进行相应的救治。
嘴巴上套上呼吸罩后，孙涛脸上的紫色消散掉，恢复成正常的肤色。
“成功了！”
污水处理厂的人见了，都是放下心来，长长呼出一口紧张的气息。
孙涛的眼皮眨了眨，睁开来后就被吓了一跳，周围竟然围住了一圈人。
“孙总您醒了？”
“太好了，孙总醒来了。”
哗啦啦，哗啦啦。
孙涛移动了一下双手，发现自己依然还被拷在铁管上，顿时就发火了。
“你们真是一群废物，现在还没有搞开手铐，脑子笨的和猪一样。”
急救医生皱起眉头，对于言语粗俗的孙涛的印象大坏。
其他人纷纷低头，避免让愤恨的目光让孙涛看到，被如此大骂，他们又怎么会高兴。
“既然剪不断手铐链，你们没有试过切断铁管？这样也能让患者获得自由。”
急救医生看不下去了，提出了一个建议。
“是呀，你们这些废物要多学点，还不赶紧切断管子。”
孙涛见到脱困有望，也就不再朝着员工手下喷口水，立即催促起来。
这个时候，哪怕众人清楚切断管子会损坏十多万的机器，也顾不得了。
，。
铁管被干净利落切断，孙涛也脱离了被捆的处境，哪怕手上还戴着手铐，也比刚才好多了。
来到医院后，孙涛又成了诸多医院工作人员、病人之间的谈资。
有人认为他是被警察铐住，是坏蛋分子；也有人说警用手铐很好开，根本不像现在这样。
为了打开金属手铐，消防部门的士兵们带着切割机过来，依然没能切开，只能摇着头离开。
“没办法，我们对付不了。或者送到省会沙市去，让那里的消防部门看看。”
“不！”
孙涛听到这样的结果，干脆晕了过去，因为他即将丢脸丢到沙市去。
哪怕最后在沙市去掉了手铐，名声远扬的同时，难以在官场上立足了。
第68章 净化细菌
李修文站在一台白色的电脑桌大小的不知名仪器面前，看着一道道绿光扫过杯子里装的淡黄色河水，等待结果。
哪怕这样一小杯受到污染的河水，依然发出淡淡的臭味，虽然不浓，但始终都在刺激鼻子。
嘀！
“样本中有机物含量超标5倍，细菌超标20倍，金属离子超标2倍，有毒化合物超标3倍。建议净化细菌的培养方向为复合型，原始菌种从样本中提取合成。”
这台叫做细菌治理环境仪（绿色）的机器，就是李修文从系统里购买的新道具，用来治理紧挨厂区的那条发臭的河流。
操作非常傻瓜式，将样本河水放到仪器内部，类似微波炉的那种腹内空间里就行了。
李修文松了一口气，并不需要招聘几位环境治理专业的博士，暴露的机会就大大减少，保密性大为增强。
“培养吧。”
嗡嗡，嗡嗡。
一道绿色的光柱射下，将玻璃杯整个都笼罩住，大块头的机器轻微震动起来。
十多分钟后，杯子里的河水越来越透明，一点臭气都没有了，看上去非常干净，宛如纯净水那样。
不过杯子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块大拇指盖大小的紫色菌伞，十分的显眼，一眼就能看到。
“培养完成。该净化细菌基因内有寿命锁，繁殖到五十代后就会死亡，避免影响到环境和生物。”
李修文看过详细的介绍后，大致明白了这种净化细菌的工作原理。
净化细菌利用生活污水里的营养物质，进行繁殖，同时还会吸纳水中的金属离子，和各种有毒的化学物。
等到它衰老死亡的时候，体内聚集了大量的重金属和有毒化合物。
这个时候，只要将它从水中捞出来，做好掩埋就行了。
“很不错，不失控的细菌才是最好的细菌。”
李修文看过许多的科幻灾难电影，自然也担心培养出来的细菌无限制繁殖，威胁到其它生物。
如今这种寿命有限的净化细菌投放到河水中，就不用担心它剧烈繁殖，造成像赤潮那样的灾害。
精华细菌内部的基因锁，不但能锁死细菌的繁殖代数，还能防止别的实验室从基因方面破解。
这种手段，孟山都就做得很溜。
外销的转基因作物种子全是这种加了基因锁的，农场主们别想用种子繁殖第二代。
所以尝到转基因作物甜头的农场主，只能每年都从孟山都购买种子，忍受一年复一年的盘剥。
净化细菌也是类似，没有魔兽工厂提供的菌落，其他人别想免费得到。
李修文拿起杯子，朝着外面走去，脚步轻快，因为他再也不想忍受顺着风飘来的恶臭了。
钢构厂房有点简陋，做不到完全密封，哪怕装上再多的空气净化器也没有太大用处，臭臭的空气总会渗透进来。
太阳从东方升起，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上。
李修文的身体被太阳一晒，感到暖暖的，十分舒服。
站在河堤上，看着下方缓缓流动的淡黄色湘江河水，水面上漂浮的垃圾，微微摇了摇头。
进入现代之后，无论拿条河流都是这副受污染的模样，长江珠江也不例外，山清水秀再也看不到。
再怎么处理过的废水，里面的污染物也难以完全去除，最多维持在一个较低的水准。
“就为了我每天呼吸的空气好一点，也必须要净化附近这段的河流。”
李修文捂着鼻子，奋力一扔。
玻璃杯划过一道弧线，掉进了河水里，杯中的净化细菌扩散到河水中。
半个小时过去，李修文下游的一片水域变得清澈透明，隐隐能够看到河底。
与此同时，水面上却漂浮一大片紫色的带状东西，分外显眼绚丽，看着就让人有点不舒服。
接下来，紫色的带状物迅速扩散，没多久就遍布水面，随着河水往下游流去。
不过上游的污水处理厂管道，持续排放淡黄色废水，所以旧的紫色的带状物被冲走后，又有新的冒出水面。
整段水域全都变得清澈起来，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犹如批了一张金黄色的鳞甲。
如此美景，放在以前是不可能出现的，有的只有刺鼻的浑浊河水。
李修文深深吸了一口气，浑身都有劲多了。而且只闻到了一点点臭味，还是从管道那边飘过来的。
【这下干净了！】
李修文心满意足，眺望着清澈的河面，像是看到了一件完美的作品。
他还看到河对面有人掏出了手机，对着变干净的河面不停拍照。
虽然距离太远，李修文听不清那些人的说话声，不过想来都是惊叹河水巨变。
嗡嗡嗡。
李修文放在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来了一个电话。
“李总，你听说了吗，孙涛那里出了点事情。”
蒋主任没有寒暄，直接说道，和平时的圆滑大不相同。
“哦，他出什么事了？”
李修文故作不解，反问回去。
“孙涛被陌生人袭击，手上被戴了一副超钛合金的手铐，连省会沙市的消防部门都切割不开。”
“这还罢了，最主要的是，此事就发生在你举报他违规排放废水之后，你说这时机是不是太巧了一点。”
蒋主任话里有话，带着浓浓的怀疑，好像下一刻就会报警一样。
“看来蒋主任是怀疑我了？这事应该交给警察来办，破案可是他们的工作。”
“李总！无论有没有证据，这样的事情多了，市长会很生气，到时谁也不会好过。”
“反正不是我做的，让警察来调查破案吧。”
面对蒋主任暗地里的威胁，李修文不太在意，没有过于担心。
虽然他的手段稍微出格了点，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是一点都不怵。
原因很简单，魔兽工厂每天都在壮大，产品越来越火爆，提供的税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要真的惹火了他，一横心迁走魔兽工厂的话，株市损失可不小。
“哈哈，说笑了，李总怎么会是那种违法的人。”
蒋主任此时的语气一转，又恢复成原来的那种滑不留手的交际手段，仿佛从来没有警告过李修文一样。
挂断电话，李修文哼着歌回到了工厂。
第69章 奥利维亚
下游两里的河边荒地上，一群人众星捧月般将两个人拱卫在中央，侧耳倾听，状似非常恭敬。
因为这两人不是寻常人，而是株市的常务副市长朱京飞、大众汽车高级副总裁奥利维亚赫西。
那些周围的人不是市政府工作人员，就是大众的员工，自然只能露出笑脸来了。
“赫西女士，我们株市的土地有很多，贵公司想要三千亩也没有问题，完全可以容纳一座电动汽车工厂。河流运输原料和成品的话，还能降低很多成本。”
朱京飞四十来岁，一头乌黑的头发，伸脚在地面上划了一个小圈，眼中露出一丝渴望。
这可是大众汽车呀，虽然只是一座产量二十万以下的工厂，但是能够带动的经济可大了去了。
整个株市政府都开了一个会，力争让大众汽车落户，给出的种种优惠条件也超多。
因为他们得知大众可不仅仅考察株市，省会沙市和华中的其它大城市也在考察范围内，竞争十分激烈。
“恕我直言，株市的条件不如沙市，配套的企业更不如北湖省会武市，不在我们的重点考察范围内。”
奥利维亚看上去十分年轻，也很漂亮，一头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十分灿烂。实际上她才三十出头，能力出众，不然也坐不稳如今的位置。
她轻轻捂住鼻子，摇了摇头说：“还有，这里的环境也不太好，至少比我去过的沙市和武市要差。”
公务人员垂头丧气，士气大跌，像是败军之将。他们自然希望大众能够落户本市，提升经济。
但实际上的情况他们都很清楚，株市真的和奥利维亚说的一样，完全不是别的城市对手。
朱京飞神色一沮，不过很快就振奋起来，决定要将屡败屡战执行到底。
身负重任的他要是也没有斗志，失败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请女士放心，环境问题很快就能改善，三天之内保证湘江变清澈。其他的不足，我们也尽量解决，优惠条件绝对比其它城市更大。”
朱京飞真诚说着，目光始终盯着奥利维亚，捕捉她脸色的表情。
只是他最终看到奥利维亚微微摇头，心里一凉，充满身体的斗志像是被戳了洞的气球，一下就消散大半。
“抱歉，朱，我认为株市不是一个适合的地方。”
奥利维亚面带歉意，但言语却十分坚定。
她的老板是大众的董事会，一切决定都要为公司创造利润，绝不可能为了一点优惠条件就落户到垫底的株市。
附近的大众管理层听了，俱都微微点头，十分认同的模样。
他们一样也不看好这里，对奥利维亚的建议是放弃，这时见到她表示拒绝，脸上露出欣慰。
省会沙市要比这里好很多，不说别的，年终到魔都述职的时候，没几人知道株市在哪个旮旯地方，那就尴尬了。
朱京飞目光扫过大众公司一行人，从他们脸色都看到了赞许，身上一凉，眼前一黑。
他算是明白了，人家所有人都不看好这里。这种情况下，不是出台一些优惠可以扭转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大众这一波来考察的团队，从上到下都认为你不行，完全无解。
“女士，其实只要工厂建立在这里，你们下班之后能做动车回沙市，很方便的。”
朱京飞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十分扯淡，但还是说了出来。
反正说说话又不要钱，只要豁出去脸面而已，万一大众公司同意了呢。
“哈哈哈，朱，这个玩笑挺好笑的。”
奥利维亚照顾了一下朱京飞的面子，轻轻笑着说，宛如听了一个很好听的笑话似的。
【没办法了，任务注定要失败。】
朱京飞尴尬地笑了一下，不无沮丧地想。
哈哈！
无论是公务员还是大众公司的人，都跟着笑起来，他们的笑点好像一下降低了80%，变得十分容易被逗笑。
一时间，河边的荒地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咦，你们看河流！”
突然，一位白人高管面色惊异，瞪大了眼，朝着湘江指了指。
所有人的将目光转了过去，然后脸上也全都升起惊讶，嘴巴张得老大。
浑浊的河水像是被调色的电脑图片一样，从偏黄的肮脏转化为清澈，岸边的浅水区更是能够一眼看到河底的泥沙。
与此同时，空气里一直都有的淡臭味也消失不见，表明水质是真的好转，而不只是换了颜色。
“朱，这是你们的治理污水的新科技吗？太让人吃惊了，太神奇了，简直像是施放了魔法一样不可思议。”
奥利维亚红唇张开，一串赞叹奔涌而出，宛如在唱歌。
“这，大概，是吧。应该是上游的某个公司，在实验新技术。”
朱京飞刚开始有点不确定，到后来却是越说越肯定，因为他看到了奥利维亚的表情不似刚才冰冷的拒绝。
“不如我们前往上方，去那个发明了新的治理技术的公司考察？”
“太棒了，我们这就动身吧。”
奥利维亚欢快说着，小脸上全是笑容和激动。
不仅仅是她，其他考察团人员也都很兴奋大模样，让人有点不理解。
这哥公司的治理技术很好，但是和你们好像没有太大关系吧。
朱京飞有点诧异，但此时却绝不会拒绝奥利维亚的提议。
“好的，我们这就出发。”
很快的，朱京飞就查到河水变清澈的源头，那就是魔兽工厂的那段河域。
一行人坐着车来到魔兽工厂大门口，看到了一辆辆来往的卡车，顿时就有点刮目相看，这座工厂好些挺热闹的。
“市长，欢迎你前来考察。”
李修文领着一干管理层来到厂门口，迎接前来的朱京飞一行人。
接到电话时，他很惊讶，心中也在猜测朱京飞的目的，感到有点摸不着脑。
“你就是推出如意的李总？真是太年轻了，相比之下我就老了，比不上你呀。”
“你的公司发展很快，本来我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你这里考察，就当成提前了吧。”
朱京飞见到李修文后，惊讶之色闪过，微微感慨道。
“哪里哪里，只是推出一些小玩意而已。”
李修文没有一点年轻气盛的影子，很是谦虚。
“请问，河水变干净是你干的吗？”
奥利维亚有点忍受不了客套，直接询问，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盯着李修文。
第70章 狂人
李修文看着五官漂亮，身材火辣的奥利维亚，不由多看了几眼。
株市可不是国际化的大都市，外国人比较少见，更别说长得和模特差不多的外国人了。
他能感觉到，在这位女士问出来后，包括朱京飞在内的人，都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是的，我有点受不了肮脏的河水和发臭的空气，所以尝试净化了一段河面。”
李修文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最后决定实话实说。
虽然在没有得到许可之前，就对河流实施净化，大概会惹得眼前这位市长不太高兴，但都被找上门了，想隐瞒也隐瞒不了。
“这样事关环境的动作，以后还是提前申报一下，河水的安全可是至关重要的，下不为例。”
朱京飞脸色一变，最后半开玩笑半警告地说了一句。
“好的，这次也是我太心急了，忘记申请了，以后绝不这样。”
“最主要的是，我开发出来的治理环境技术十分环保，对自然无害化。”
李修文点了点头，像是小鸡啄米一样，一口答应下来。
违规治理河流被市长抓了现成，当然要服软啦。他的头还不是铁做的，连大山都敢撞。
嗯！
朱京飞满意地颔首，目光变得柔和了些，觉得李修文还是很会做人。
“李，我能进去看看，详细了解你的治理河水的技术吗？”
奥利维亚抓住空隙，直接插话进来，一点都不客气。
这副急切的模样，发绿的眼睛，像是饿了三天的雌豹，盯住了一头猎物，口水都流了出来了。
“没问题。”
李修文心中诧异，但还是邀请了这一行人进入新厂区。
他没有带着这些人去如意的生产区域，而是直接来到空旷的实验室内，里面只有一台像电脑桌的环境治理仪的机器。
朱京飞和奥利维亚等人进来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都是一愣，这也太简陋了吧。
上千平米的房间内，除了靠墙有一台仪器之外，就只有一些冷藏箱、玻璃瓶、玻璃罐等东西，寒酸得让人震惊。
面对众人的怀疑，李修文神色不变，像是没有看到一样。
“这里就是我的实验室，治理河流的净化细菌就是从这里培养出来的。”
朱京飞一拨人，奥利维亚一拨人，脸上都露出浓重的怀疑。
实在是实验室的差劲条件，让他们有充足理由怀疑。
李修文的实验室看上去都不如重点高中的生物实验室，至少别人有十几件仪器，能把房间堆得满满的。
“你是开玩笑吧，就凭这里能培养出净化细菌？是不放心我们？”
朱京飞队伍里的章处长，胖乎乎的，恐怕不下于一百八十斤，从外面走进来都出了一头的汗。
瞧了瞧市长不愉的脸色后，他果断发难了，点明李修文的小心思，那就是不放心大家的操守。
“李总，你还是带我们去真正的实验室，不然我们会生气了。”
章处长声色俱厉，白胖的手指朝着李修文点去，语气十分严厉。
其他人听了，心里都是一恨，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被这个胖子抢了先，在市长面前刷了一把好印象。
他们都看到了，朱京飞微微颔首，心里的嫉妒像是火烧一样。
反倒是大众那一拨人，没有出声质疑，而是静静地站在一边，观察李修文脸上的表情。
也可能是因为这些人觉得，有了章处长出面就行了，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出声质问。
“呵呵。”
李修文冷眼看着跳出来的章处长，撇了撇嘴说：“山不在高，水不在深，实验室看得不是仪器多少，而是仪器的质量高下。”
“连这个都不懂，就别急匆匆蹦出来出丑了，听我把话说完再评论也不迟！”
“哼！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章处长自觉胜利在望，李修文不过是垂死挣扎，一脸不屑。
他看来，牵涉到先进两个字的科技，无一不是要耗费巨资才能获得突破。
不然像大众、宝马等汽车巨头，为啥要每年花费上百亿美元研究经费，人家是嫌钱多了，烧着玩？
华夏国内的企业就不大相同，赚到钱后愿意花在营销上，而不是加大对创新科技的研发，因为后者实在是太坑了。
到处都是荆棘的丛林里，想要开辟出一条路是很难的，不但要消耗巨额资金，结果却是不确定的。
一个不小心，方向错误，海量的研究经费就会打了水漂，只能听到一声响。
是跟在别人后面走的话，能节省大量的经费，安全太多。
“这是细菌培养仪，它能根据需要治理的污染样本，对细菌进行大量的催生。一代代的挑选下，最适合净化环境的细菌就会出现。”
李修文轻轻在环境治理仪上拍了拍。
所有人都朝着那台机器看去，拼命搜刮脑中的记忆，也没有听说过类似的仪器。
大家可不是不识字的文盲，而是经过高等教育的人，对于李修文的介绍，觉得只有魔法小说中的魔法器具才符合要求。
“哈哈哈，太可笑了！细菌还能受到你控制不成？其它的不生长，只有你要的迅速繁殖？”
“而且一杯水，一块土里面细菌几百种，就一定有符合要求的细菌？这简直狗屁不通，惹人发笑，狂人一个。”
章处长仰天一笑，像是看傻子的目光看向李修文：“我怀疑你是使用了某种澄清药剂，让河水暂时变得干净。”
“老实交代吧，用了药剂也不丢人，说谎却是严重的品德问题了。”
李修文的目光扫过所有人脸庞，看出了他们的不信。
“这样吧，我再来一次净化河水吗，你们都亲眼看吧。”
李修文觉得，嘴炮无力，还是用确凿的事实来打他们的脸。
第71章 重视
“给你！”
李修文将一个烧杯递给了章处长：“你不是不信吗，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去河边带一些受到污染的河水过来。”
“什么，你让我去舀污水回来？”
章处长瞪大了眼睛，满脸的吃惊，像是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
“你知道我的职位吗，我可是商务局的局长！”
呵呵。
李修文笑而不语，将目光转向朱京飞，一言不发。
你们不是怀疑我的环境治理嘛，现在就让你们亲自看到，将先前的偏见全都吃进肚子里。
虽然带污水这活任何人都能干，但为什么不让最讨厌的那个家伙去呢。
李修文毫不怀疑，朱京飞绝对不会在意一个局长的想法。
“难道要让大众的客人去？快去快回。”
结果和他预料的一样，朱京飞看了章处长一眼，只说了一句就让此人老实。
“是的，市长。”
章处长脸拉得老长，一脸的不快，胸中的怒火都快要爆炸了，很想对朱京飞说不。
只不过最终他还是认命了，拜服在权力之下，接过了烧杯，因为他还想继续当局长，而不是被调到某个闲职。
临走之前，章处长狠狠地瞪了李修文一眼，看样子似乎想要将他给撕碎吃了。
李修文浑然不在意章处长的恶意目光，像是人类会无视蚂蚁的挑衅一眼，章处长的目光根本毫无威胁力。
几分钟后。
章处长额头上冒出一片汗珠，瞪着眼睛，一脸不爽地上交了烧杯。
“不错，你的动作很快嘛，继续保持，争取下次也这样快。”
李修文哈哈一笑，看似赞扬了章处长一通，将装着河水的烧杯放进了环境治理仪里，按下启动按钮。
只不过被赞扬方好像一点都不感激，眼中的怨恨反而更强了一点。
朱京飞和奥利维亚等人完全不关心章处长的心理活动，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死死地盯着李修文的动作。
嗡嗡。
仪器发出轻微的响声，一道粗大的绿色光柱笼罩住烧杯许久。
“只需要等待，都不需要别的操作？”
奥利维亚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微笑着问出了疑问。
“对滴，完全自动化筛选，傻瓜式操作。”
李修文答道。
绿光消失，烧杯重新出现在众人的目前。
原本散发着刺鼻臭味的河水，变得清楚透明，除了水面上多出来的紫色漂浮物，非常干净。
“哇！”
除了李修文外，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发出了一声惊叹。
用震惊都不能完全形容，他们感到像是看到了一场魔法表演一样，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不可思议！”
“上帝呀，这简直太神奇了。”
“这是能拯救地球水域的发明，完全能够改变世界。”
一片惊叹声中年，突然多出了一道杂音。
“眼看不一定为真，也许是你在机器里偷偷放置了药剂，趁着绿光出现的时候洒在杯子里，世界上还没有出现过定向催生细菌的技术。”
章处长面脸通红，大声说道，看上去像是垂死挣扎的小兽，说着自己也不太相信的话。
他的理由看似很有道理，因为微生物科学家培养某种细菌时，要小心翼翼对杂菌进行消毒工作。
不然培养皿里只能得到一个大杂烩的多种细菌混合物，毕竟自然界中的细菌种类实在太多太多。
只不过，李修文为什么要撒谎，而且还是一个马上就能验证的谎言呢？
章处长或许没有想到，或许不敢细想，因为那就需要承认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是没有道理的。
现场这么多人，要是章处长的判断错误，指不定会给朱京飞留下冲动无能的坏印象，前途大大的不妙。
朱京飞的面孔上浮现一丝丝的怒色，章处长可是他的手下官员，这样表现真是太让人失望。
要知道在场的人可不止有华夏人，还有大众公司的考察团，这些人见到章处长糟糕的表现，对于株市的印象那就可想而知。
“闭嘴！”
朱京飞低喝一声，眼睛里射出两道怒火。
章处长像是被扼住脖子的鸭子，瞬间闭嘴，但脸上的不信非常明显。
他是十分希望自己的猜想是对的，刚才的那一幕只是李修文使出的障眼法。
“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呀，就让你看看这杯水里的精华细菌的能力。”
李修文拿着烧杯，朝着大门走去。
朱京飞，奥利维亚一行人纷纷跟上，一步也不想落后。
虽然他们猜测杯子里的净化细菌很可能作用强大，能净化一段数百米的河域。但在没有亲眼看见之前，他们还是有些怀疑。
现在治疗被污染河流的技术也有很多，让一段数百米的水域变清澈更是有很多种方法。
章处长之前说的化学药剂就是很常用的一种，还有的诸如换水、播撒净化能力强的水生植物等等方法。
这些方法都有很大的缺陷，那就是花费巨大，需要很长时间。
南云省准备治理的滇池，准备了三条战线同时进行，全都是耗资巨大的项目。
排水管网完善工程，新建2.45公里管网，度假区梳理整合并承建完成雨污水管网建设60.98公里等。
滇池外海主要入湖河口及重点区域底泥疏浚工程，要完成底泥疏浚70万立方米。草海及入湖河口清淤工程，要完成清淤50万立方米。
实施滇池外海环湖湿地建设“四退三还”工程，建设完成海洪湿地;实施滇池流域面山植被修复建设工程，实施未成林造林补植和幼林抚育10000亩……
这些大动作花的可不是几百万几千万的小钱，而是数亿乃至十数亿计的金钱，消耗不可谓不大。
全国可不止仅有滇池需要治理，还有长江、太湖等污染比较严重的水域急需治理。
【要是所谓的净化细菌真的有效的话，这么多水域治理费用里，魔兽工厂能拿到很大一块！哪怕大众不落户建厂似乎也算不了什么了。】
朱京飞面容红润，双目炯炯有神，之前在大众那边受到的挫折被他抛到脑后，整个人都重新充满了斗志。
想到全国各地水域受污染的城市，都跑来株市向魔兽工厂求助，这份政绩可不小，而且还能在兄弟城市们打响名气。
朱京飞心里非常希望，李修文说的净化细菌真有那么厉害，到时自己也能跟着搭上顺风车，更前进一步。
一行人来到受污染的河边，空气中的臭味似乎失去了效果，再也无法逼退他们。
这里是污水处理二厂的上游，李修文第一次投放净化细菌没有波及到的水域。
株市上游还有许多城市，它们排放的处理过的污水，可不是完全干净的，导致河水中依然有着大量的污染物。
噗通。
烧杯被李修文扔进了河里，绽放出一朵小水花，很快就沉了下去。
几十分钟过去，每个人都没有不耐烦，一双双的眼睛紧紧盯住河面。
“啊，真的变清澈了！”
人群中有人指着河面呼喊。
朱京飞、奥利维亚等人脸色露出震撼的表情，心里的怀疑全都消失。
李修文面带微笑，看着一脸死灰的章处长，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第72章 意在沛公
章处长低头缩肩，恨不得地上有一条裂缝，好钻进去避免丢人现眼。
他否认净化细菌的话还没有落音，现实就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
只不过现在根本没有人在意章处长，纷纷将目光转向李修文，眼神火热。
任谁都看得出来，净化细菌的前景无量，而掌握了这项技术的李修文，定然会成为一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啪啪啪啪！
奥利维亚鼓起掌来，紧接着其他大众的员工也用力地拍手，脸上洋溢着激动和兴奋。
“李，我得说你发明的新技术是在太强了，让我刮目相看。大众想和你合作，将这项技术应用到德国的环境里，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我很愿意为德国的环境治理，做出一份贡献。”
李修文虽然不知道这位大众的高级副总裁，为什么对于环境治理如此感兴趣，但对于意外而来的外国订单，那是非常欢迎。
听说德国人挺有钱的，不狠狠砍一刀，还能算是最先进的环境治理技术么。
李修文还记得，两年前大众爆出的柴油车排放标准造价丑闻，可以被欧盟罚了一百多亿欧元。
这么多的钱，要是都是自己的，能换成多少吨黄金呀！
想到这里，李修文狠狠咽了一下口水。
“那么，我们大众希望获得这项技术在欧美的独家代理权。”
奥利维亚眨了眨眼，一双蓝色的漂亮眼睛望着李修文，十分期待的模样。
这时她心中充满了自信，大众的品牌够响亮，这项能够赚取大量金钱的合作一定会成功。
奥利维亚在看到净化细菌强大能力之后，立即想到了其中蕴含的经济价值，一秒钟也没有耽误地提出合作。
她知道一个事实，虽然欧美的环境保护工作做得不错，拍向水域的废水都被处理的很干净，让河流湖泊看上去非常自然漂亮。
但这都是建立在苛刻的环境保护法律，以及高昂的污水处理设备上的。
净化细菌的使用成本，一看就知道比那些污水处理设备便宜太多太多，市场广大着呢。
奥利维亚甚至觉得，要是能够引进净化细菌的话，哪怕将电动汽车工厂设立在株市，增加一点成本也是值得的。
当然，这样的底牌没有必要一开始就打出去，而是要放在后面一锤定胜负时，使用价值最大。
“原则上没有问题，不过净化细菌的具体价格，我们双方还需要仔细商量，一定要合作共赢才行。”
李修文笑着点了点头，这可是送上门的钱，不赚白不赚。
“不不，我指的是你实验室的那台环境环境治理仪，而不是所谓的净化细菌。”
“每条河流的环境不一样，被污染的原因的也不同，必须要现场分析才行。”
奥利维亚看出来，李修文还很年轻，听说刚刚大学毕业没多久，商场经验肯定不足。
要是能够吓唬一下，就能得到环境治理仪，分析出原理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商场里可不讲什么道德。
“哈哈，原来女士想要的是环境治理仪呀。”
李修文轻轻一笑，算是看出来这位大众高管的目的了：“其实只要价格出的高，我也不是不能考虑出售它。”
随着一件件超出地球科技的产品推出，虽然还都是只比同类先进一点，但他已经感到周围的压力逐渐增大。
像之前金粒公司的赵光英，在利诱不成的情况下开始动用暴力，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李修文已经想开，一些不是太重要的东西，没有必要死死抓住不放。用来交换大笔现金，让系统升级也是不错的选择。
只有自身强大起来，才能更好保住系统的秘密，打退别人的窥视。
“多少钱一台？大众公司全都买了。”
奥利维亚的一双蓝眼睛，几乎要放出光来。
她都没有想到，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这位年轻的总裁果然经验不足呀。
要是换做她自己，那是绝对不可能卖掉环境治理仪，让别人破解里面的技术。
“李总，你这是不是应该再考虑一下？光是国内的污水治理，就是数百亿级别的大市场。还有，国外的市场不是那么好进入的。”
朱京飞暗暗摇头，小伙子经历的少，还不成熟，必须要提醒一下。
还不知道一件事，和钱比起来，对行业的影响力更为重要。
如此先进的环境治理技术，怎么能够轻易流传到国外去呢？不行，必须要阻止。
“哈哈，难道市长不想赚外汇？外国人可是非常注重保护环境，也愿意花大钱。”
李修文铁了心要快速赚一笔大的，婉拒了朱京飞的建议。
朱京飞心里生气，但在大众公司的考察团面前，又发作不出来，一张脸变得乌黑乌黑。
转眼看到缩到边缘的章处长，就气不打过来：要不是你这家伙非要怀疑，净化细菌就不会暴露了。
“知不知道，你坏了一件大事！给我滚！”
章处长被骂的狗血淋头，又不敢反驳，只好灰溜溜地离开。
其实他很想问一下，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接二连三地被训斥，伤口一遍一遍地被撒盐。
“一亿美元一台，十台起售。”
李修文看到章处长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一句话很好形容此时的处长大人“看他的背影好像一条狗呀”。
心情变得愉快之后，他报出了一个天价，似乎一心想要捞足系统升到3级所需的资金。
“哦买嘎！这样的价格根本不可能，已经突破天际了。”
奥利维亚睁大双眼，气呼呼地瞪着李修文，红唇一张一合，一声声惊呼不断蹦出来。
就连朱京飞，也是面露惊讶，眼神奇怪地看着李修文。
十亿美元很不少了，特别是在株市这种三四线城市，几乎没有哪家公司一年内能赚到如此多的外汇。
那些围在朱京飞身边的公务员们，更是将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大，眼睛里透出不可思议的目光：一项技术就能换到这么多钱吗？
“李，我能接受的价格是一千万人民币一台，而不是该死的一亿美元。”
“一千万，都能买到三四十辆大众汽车了！”
奥利维亚咬着细白的牙齿，凶狠地瞪着李修文，几乎要张牙舞爪了。
第73章惊喜连连
“两千万人民币一台，而且你还要在合同里加上一条，不得向欧洲地区销售环境治理仪。”
奥利维亚见到李修文始终不松口，一脸不情愿地提高一倍价格，而且还要求增加更严格的约束条件。
“no！还是一亿美元，但我可以在合同里加上约束条件。”
李修文只是摇头，都懒得长篇大论反驳了。
只要能拿到这笔巨款，加一个条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欧洲的商业环境可不是太好，一个个国家分散开，想要进入的话就要一个个谈判，这里面的难度可不小。
还是美国加拿大的北美市场好，只要谈判一次就能进入，省心很多。
不过进入国外市场急不来，要一步步进行，没看连华为这样的大企业，都进不了美国市场。
“你这是敲诈！董事会绝不会接受那么高的价格。”
奥利维亚一步步将价格提高到五千万一台，依然没有看到李修文同意，心里的怒火一冲，开始怒吼起来，像是发怒的雌豹一样。
面对奥利维亚的质问，李修文不慌不忙，神情波澜不惊，似笑非笑。
“赫西女士，你这样说就有点看不起所有人了。你大量购买环境治理仪后，肯定会拆开试图复制，别和我说职业道德。”
“既然有着技术泄露的风险，售价当然不能低了，不然我为什么不拒绝外销，选择自己开展环境治理业务呢。”
朱京飞在一旁补刀，非常合格：“李总这样想是对的，国内被污染的水域，都足够你开展十年的业务了，没必要冒险呀。”
奥利维亚恨恨地瞪了朱京飞一眼，觉得这位市长和之前判若两人。
先前朱京飞软磨硬泡，好话说了一箩筐；现在却翻脸了，站在李修文那边，真是可恶。
“朱！你说这样的话，伤害了我们之间的感情，难道你就不想让电动汽车工厂落户在株市吗？”
奥利维亚觉得是时候打出底牌了，她觉得这张牌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
长期接触了华夏官场商场后，她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华夏的官员们对于企业主，有很强的影响力。
一般来说，只要主管官员同意了，企业主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会接受，这一点在国企上表现的特别明显。
这？
朱京飞有些意动，看向李修文的目光就有些催促。
如果大众的工厂能落户株市的话，可是一笔很重的政绩。
还加上环境治理仪外销的外汇，那就是两笔很大的政绩了，他不由不心动。
“李总，你看赫西女士都如此有诚意，还是降一点价格吧。”
朱京飞忍不住了，劝说了一句。
“好，看在市长的面子上，九千万美元一台。”
李修文也不是傻，当然知道漫天叫价，落地还钱的道理。
一亿美元这样的天价，就是用来砍价的，总要有足够的空间降价嘛。
如今有了朱京飞提供的台阶，也后退了一步，降低了一千万美元。
“好了，我们就不慢慢砍价了，直接点，一亿人民币一台。你要是还不同意，那就算了，这笔交易只能暂时放弃。”
奥利维亚依然觉得价格太高，也没了耐心，直接说出了条件。
“好吧，让你一步，一亿一台。”
李修文一脸不情愿地同意，像是吃了很大的亏一样。
看上去他赚翻了，从系统购买一台环境治理仪，需要五千克黄金，也就是一百六十多万。
如果不是为了尽快升级系统，李修文也不想做这种倒卖的生意，不但引得别人更加贪婪，对于扩大势力也没有太大帮助。
他设想中的计划是缓慢的，通过生产销售技术含量高的产品，让消费者获得更好享受的同时，增加自己对社会的影响力。
这个世界上，光有钱并不算什么，能够影响到成千上万的人生计，才是更大的力量。
就像各国政府，或是对行业有强大影响力的垄断巨头，像微软、高通、中移动等，才是真正的强力组织。
普通的有钱人，名下有几十套房子，身家是亿万富翁也不算什么，只算是比一般人要好一些。
认真计算的话，李修文购买环境治理仪图纸更划算，十千克黄金就能买到手，只是成品道具的两倍。
如果能掌握生产技术的话，就能源源不断制造出产品，赚取更多的钱。
但李修文看了图纸的要求后发现，生产条件很高，至少比生产如意困难很多。
国内机器满足不了精密要求，大部分机器要从国外进口，而最核心的激光发生器，目前还没有国家能生产出来，必须要从系统商店里购买。
大众公司想要山寨环境治理仪，99%的可能会失败，至少最近五六年内没有指望。
“你同意这个价格了，那我们现在就签订意向合同吧。”
奥利维亚立即催促起来，一刻也不想耽搁。
毕竟十亿的成交价格有点超出她的权限，必须要让大众华夏区的总裁签字。
这个过程中，她担心有别的公司插足进来，抢走前途无量的环境治理仪。
先不说别的商业化应用，就是日产万辆汽车的大众公司，诸多金属加工车间，每天产生的有毒化合物的污水，那是以万吨计算的。
这些污水经过细密、有效的处理后，才能排放出去，才能避免污染环境。
大众公司的污水处理花费，可不是小数目，而是能够占到汽车生产成本的百分之二三。
要是用李修文的环境治理仪，代替昂贵的污水处理设备，省下的成本就是纯利润，超出竞争对手一大截。
大众的股东们要是见到净利润提高，肯定会对奥利维亚有良好的印象，说不定会吸纳她为真正的高层。
“没问题。”
李修文在意向合同上签下名字后，心里一下轻松许多，那些暗地里觊觎的目光再也不能让他担忧了。
【希望3级出现的可召唤魔兽，一定要强大给力呀！】
他心里这样默默祷告，脸上不动声色，依然挂着微笑。
“李，我还想参观你的工厂，看看你的工人们是怎么将环境治理仪器生产出来的。”
奥利维亚在签下合同后，眼睛里藏不住兴奋，像是捡到宝贝一样激动。
哪怕她极力掩饰，依然还是流露出来一些开心的情绪，从那双闪闪发亮的蓝眼睛就看得出来。
朱京飞看上去比奥利维亚还要高兴，脸色都激动地泛红，因为电动汽车工厂会落户株市，这个政绩可跑不掉了。
“李总，你的工厂还挺神秘的，听说没有几个人能进去参观，不如让我们开开眼界？”
朱京飞有点担心李修文拒绝，让这次合作变得不愉快，故而也跟着提出参观要求。
一般市民们还不大清楚如意的生产商是谁，也不关心这件事。
但他作为副市长，还是比较清楚一件事，那就是魔兽工厂的员工都不是本市人，而是从西南偏僻山区招来的。
如此神秘不合群，在株市里的企业中，也是头一份。
“要是别人的话，我是不会允许的，不过市长和赫西女士要参观，那是绝对没问题。”
李修文说的可是实话，一点都没有夸张。
自从如意推向市场，不但有投资公司打电话过来，让王莹接个不停，更有一些公司直接上门拜访。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拿到如意，简单往市场上加价放货就能赚钱，这种情况下面子就什么也不是了。
最后李修文只得派出兽人苦工守在大门，拦住这些家伙，不然工厂里早就变得乌烟瘴气。
一行人进入车间，见到忙碌的兽人苦工，和不断从生产线下来的如意。
“如意有什么作用？”
奥利维亚看着兽人苦工挑选出一台如意，戴上镜框后进行质量检测。
“赫西女士，如意已经火遍华夏了，它可是世界上第一款商业化的脑波操作设备。要不，你试一试？”
朱京飞化身产品解说员，发现奥利维亚双眼发亮后，提出了一个建议。
说起来，招商引资做的事情，也和交朋友差不多，投其所好是很好的办法，能迅速拉近双方的关系。
“哇，真是没有想到，在华夏竟然能够看到科幻电影里的产品。”
奥利维亚一点也不客气，直接拿过一台如意就试用起来。
几分钟后，奥利维亚还没来得及放下如意，兴奋地说：“李，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干嘛不将如意移植到汽车上去呢？”
“想象一下，一台无须手动操作，能够直接脑波操纵的汽车，简直太酷了！会吸引无数的目光。”
“李，你难道不想乘坐那样的汽车吗？和大众合作吧，开发脑波操纵的汽车。”
这一回，不但奥利维亚激动地小脸通红，就连其他的大众员工们，也都一个个面露激动神色，两眼几乎要射出绿光。
如果说之前的环境治理仪，能够提高公司的净利润，那如意就是一件能够改变汽车形态的划时代产品。
现在火得不行的无人驾驶汽车，也不一定能够比脑波汽车更有吸引力。
第74章 郁冰
呼呼，呼呼。
奥利维亚、朱京飞等人的呼吸声都变粗许多，一个个眼睛冒光，像是饿狼一样盯着李修文。
“李总，你是一个好机会呀！一个弯道超车的绝好机遇。”
朱京飞想到的是，万一如意＋汽车能够火爆起来，对于株市的经济拉动绝对是火箭级的，放下身段劝说起来。
“不，不！这里面的风险太大了，我不想把如意融合到汽车里。”
李修文连连摇头，像是躲避狗屎一样坚决。
人的思维快如闪电，要是应用到汽车上，一个不好就是车祸。
毕竟公路上可不止一辆车，还有别的汽车、不太遵守规则的摩托车、斑马线上的行人等等。
虽然融合了如意的汽车是一个极好的噱头，也能赚到大钱，但其中的风险太大，说不定就会翻船。
李修文现在卖如意赚大把的钱，又何必自找麻烦，难道显示自己头铁么。
“李总，你再考虑一下，这里面的商业前景很大，也许能让魔兽工厂成为世界五百强企业的一员。”
奥利维亚一点也心虚地说。
大众、奔驰、本田等汽车巨头，无一不是世界五百强公司，还是排名靠前的那种。
“好了，你们参观够了吧，工人们不想生产效率受影响了。”
李修文的决心没有半点动摇，倒是委婉暗示奥利维亚等人可以离开了。
“太可惜了，不过我还会再来的，会跟着华夏区总裁过来。”
奥利维亚离开之前，无比惋惜，似乎还没有死心。
“麻烦你们早点来，记得把环境治理仪的款子带来。”
李修文却像是没有听出潜在含义似的，倒是对于那笔十亿元的巨资念念不忘。
目前通过网络店铺销售的如意，还暂时被支付宝扣着，等待消费者确认收货，他一毛钱都没收到，公司账上也没多少钱。
想要让系统升级到3级，只能指望这笔十亿的巨款，没有别的方法。
【或许大众公司发现十台环境治理仪不够用，也山寨不了，会继续购买！】
李修文美滋滋地想着，眼前似乎浮现出大众公司实验室里，研究员们脸上的郁闷和失望。
已经走到大门口的朱京飞，接了一个电话后，反身回来。
“李总，现在有个坏消息要通知你，你的老工厂大门被一群人堵住了，恐怕不下于两百人。这种情况下，警察都紧急出动，才勉强控制形势。”
朱京飞的脸上带着舒心的笑容，像是对之前李修文拒绝提议，不同意让如意融合到汽车里的一次幸灾乐祸。
“这么严重，难道是金粒公司找来的？”
李修文神色肃然，脸庞阴沉。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金粒公司的报复，心情自然不那么愉快，立即沉下脸。
这种做贷款的小公司，疯狂起来做什么都有可能，暴力催账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目前还不知道有没有主使者，能够勉强控制形势已经算很不错了。”
朱京飞小小地出了一口闷气后，重整情绪，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官场从上到下，都希望一个稳字，不希望有别的东西打破秩序，影响到自己的官场前途。
两百人聚集在一起，是个不小的力量了，到了朱京飞必须重视的地步。
“我倒是要看看，谁敢乱来！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重，没有打疼金粒公司的人！”
李修文脸上闪过一丝担忧，然后怒声说道。
老厂区那边的普通员工很多，都是一些寻常人，可不像兽人苦工那样处变不惊。
一想到员工们会受到惊吓，一股怒火开始在他胸膛里燃烧起来。
“走吧，那边缺少不了你。”
朱京飞恍如没有听到李修文对金粒公司的威胁一样，转身就走。
……
郁冰得到消息后，十分果断，第二天录完吃遍南湖的节目，便向省电视台请了三天的假期。
“怎么搞得，偏偏要在现在请假，节目还要不要录制了？你走了，节目怎么办？”
主管休闲节目的副台长从按摩椅上站起来，身体前倾，瞪着眼睛俯视气质高雅如兰的郁冰。
站起来后，金台长臃肿的身躯暴露出来，像是一堆肥肉山一样。
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睛，不停朝着郁冰的一对高耸山峰望去，似乎想要把眼睛黏上去。
“金台长，我女儿发病了，要住院治疗，实在没有办法。要不，您让小李顶上去，去主持几天。”
郁冰身上穿着一套白色的套装，风格已经偏向保守，包的严严实实，但依然没能压下傲人的山峰。
她忍住心里的腻味，将金台长的发绿的目光当做恶狗，淡淡说着。
“又让人代班，每个月都来一次，我看你这个主持人是不想做了！”
金台长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嘴里发出气呼呼的咆哮，声震办公室。
郁冰抿了抿嘴，一言不发，承受着咆哮。
“不过嘛，我知道你女儿走不了路，经常要进医院，这一点勉强算是情有可原。只是节目依然要被耽误，这里面的损失怎么办？”
“你要是答应晚上和我吃个饭，聊聊天什么的，我让人给你代班也不算什么。”
金台长脸上的怒色一下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一样，和颜悦色地说。
他的一只白白胖胖的肥手，往郁冰的手背上覆盖，眼睛里闪动着欲的光芒。
“不好意思，晚上我要和女儿一块吃饭。请假条我放这里了。”
郁冰的脸上闪现一股怒色，将手抽回来，放下一张纸条后，毫不犹豫地朝着打开的大门走去。
“好，你尽管走！这一周工资你别想要了。”
金台长威胁了一声后，脸上并不十分生气，因为这样的一幕已经出现过多次。
【哼！我就不信，这个小娘皮还能顶多久！听说她老公和小三同居了，想必她也会饥渴，迟早会有低头求饶的那一天。】
他那超过两百斤的身躯落回按摩椅上，将椅子压得吱嘎作响，圆圆的胖脸上浮现一丝淫色，还咂了咂嘴巴，将口水咽回去。
郁冰来到办公室门外，收到了许多人异样的目光，有了然的、有不屑的、有鄙视的。
对于这些，她都当做微风，自顾自地走着，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回到家，郁冰从小巧的轮椅上，抱起洋娃娃似的女儿，狠狠亲了一口。
“宝贝，你不是想要自己走路吗，现在我们就去一个地方，实现你的愿望。”
“妈妈，这是真的吗？”
郁冰看着女儿黑宝石一样的眼睛里露出的希冀，鼻子一酸，用力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去哪里，吃了午饭再走吧。”
厨房里一个大妈听到动静，大声喊道。
“妈，我们不吃了，要赶着去株市。那里有公司开发出新义肢，能够让茜茜站起来。”
郁冰把女儿放回轮椅里，推着她往外走。
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后，到达了目的地，郁冰深呼吸一次后，将女儿抱出来。
这个时候，她发现这家公司的大门口，聚集了七八十人，快要堵住那扇十米宽的大铁门了。
“大姐你来得挺早的嘛，杵着拐杖的是你老公？你们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呀。”
“哈哈，我一个侄女在医院上班，打听到消息后立即告诉了我。你也行呀，都找到了这里。”
“我一个当了公务员的同学告诉我的，说这里能提供一种脑波义肢，挺先进的，让我过来换掉老旧的义手。”
……
郁冰站在人群外听了一小会，赫然发现这些人和自己差不多，都是得到消息后赶过来的，不是残疾人就是残疾人的家属。
这群人里，有缺腿的、有截掉手的、也有躺在床上的，纷纷杂杂的说话声聚合在一起，像是闹市一样热闹。
郁冰见到这种状况，心里一喜一惊。
喜的是这么多人都赶过来，看来脑波义肢很可能是真的；惊的是，这么多人堵在这儿，万一惹怒了这家公司，那就糟糕了。
她可没有忘记，自己和这些人可是来寻求帮助的，但现在可是妥妥地制造了麻烦，换做自己是公司老板，绝对不会开心。
这家公司老板不开心，拒绝提供脑波义肢怎么办？
“麻烦大家排个队，看起来整齐些，不要堵住别人公司大门呀！我们不是来让别人不高兴的。”
郁冰担心自己受到波及，不得不站出来，高声说道。
人群骚动了一下，有少数人觉得这个建议不错，走出来排成一列。
“你是哪个呀，我怎么样用得着你来管？”
但大多数人却没有动弹，甚至有人出言反驳，语气很冲。
郁冰没有怼回去，而是推着女儿来到那列队伍最后。
前面的一位中年男人，转过头来，小声说：“那些人素质真低，希望公司老板不要把我们也当作他们一伙。”
“咦，我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中年男人看到郁冰美丽的面庞后，眼睛一亮，微微皱眉使劲回忆。
“你记错了。”
郁冰早就习惯这种待遇，淡淡说道，看上去有点冷淡。
“是了，你是吃遍南湖的主持人！”
中年男人一下兴奋起来，差点跳起来，如果不是他只有一条腿的话。
郁冰没有搭理这位，目光看向驶过来的一队车辆。
第75章 智慧的作用
“我很喜欢你主持的节目，风格和别的人不一样，淡淡的疏离的，和那些讨好观众的主持人完全不同。”
中年男人双眼里爆射出精芒，欢喜无比地喋喋不休，像是看到偶像的中学生一样。
沉浸在回忆中的他可没有注意到接近的车队，一门心思述说着自己对郁冰的好感之情。
“这是你女儿吧，真像小公主，太可爱了。”
中年男人目光往下延伸，见到了轮椅里的小女孩茜茜，夸赞道。
“叔叔，你怎么不和我一样坐轮椅呀？这样能够省下好多力气。”
茜茜张大了眼睛，看着中年男人杵着的拐杖问道。
“哈哈，因为我有一条很丑的假腿。”
中年男人将裤腿卷高，露出不太自然的硅胶表皮的义肢，神色上没有半点勉强，像是习惯了。
“嗯，其实我也想和叔叔一样自己站着。”
茜茜平静说着，露出一个微笑。
“你的愿望一定能够实现，因为这家公司开发出了很厉害的义肢。”
中年男人用力点了点头，感到眼眶一热，差点忍不住就要流出眼泪。
做了多年的残疾人，他非常知道这个群体的处境很糟糕，可以说是处处遭到歧视。
像他这种肢体残缺的人还好，勉强能够出现在公共环境里，只不过费力些而已。
诸如茜茜这种双腿不能行走，或者失明的残疾人，更是连外出都是一个极大的麻烦。
人行道上的盲道只是摆设，台阶又到处都是，地铁公交又不允许导盲犬上车，给残疾人制造了重重的困难。
就连中年男人自己，即使能够单独外出，但各方各面依然受到无所不知的隐形歧视，至少很少有公司愿意招他做员工。
义肢始终还是假的，僵硬死板，比不上真的腿，他在行动上依然不便，所以一听到脑波义肢，就从几十里外跑了过来。
“李总来了！”
聚集在厂门口的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有人带头，其他人跟着，所有人都跑了过去，将车队围起来。
……
“这就是市长你说的，有两百多人堵住大门？他们怎么看都不是找我麻烦的。”
李修文翻了一个白眼，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那群人中许多都是缺胳膊少腿，完全和擅长搞破坏的混混不一样好嘛，再眼瞎的人也不会弄错。
结果很明显了，那就是朱京飞之前故意隐瞒重要信息，想要吓李修文一跳。
“我不要面子的呀？你先在奥利维亚面前拒绝的那么痛快，就要找个机会吓一吓你。”
朱京飞眼睛一瞪，很不爽地说。
对于奥利维亚提出的，让如意和汽车融合这个项目，他十分看好，很想促成。
但被李修文毫不犹豫拒绝，市长大人自然也免不了生气，才有了这次的玩笑。
啧啧。
李修文微微摇头，算是知道朱京飞的性格并不死板，而是有点洒脱，喜欢开玩笑。
这样的市长，和电视上那些满脸严肃，张口就是官话套话的官员大不一样，几乎算是领导中的异类。
不过李修文觉得，这种市长好像还不错，至少比那些冠冕堂皇，明一套暗一套的人好多了。
“你看看外边这些热情的人，还真的需要你出面处理，至少不能让他们人数越来越多，聚集在一起。”
朱京飞朝着车窗一指，望着外面那些不断挤过来的人，暗暗打了一个寒噤。
这些人眼睛里露出的疯狂特别浓厚，激动得脸都扭曲了，看上去和没有神智的丧尸有那么三四分相似。
“你小子到底说了什么，竟然引得他们这样热情欢迎你？我有点担心，你出去后会不会被他们吞掉。”
朱京飞将心中的一丝惧意压在心底，看向李修文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我什么也没说，根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聚集在这里。”
李修文忽然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丧尸潮里，一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仔细看了几眼，他发现这些人中有很多是残疾人，大概猜到他们为什么堵在门口了。
目前明显不是下车的好时机，外面的人群情绪似乎过于亢奋，不如先想一下如何解决他们的需求，或者驱散他们。
……
绝大多数人都朝着车队挤去，但也有很少人站在原地没动，郁冰就是其中的一位。
“你怎么不过去？”
中年男人腿脚不是很方便，起步慢，一下就落到后面，最终选择放弃挤进人群的打算。
他回头看了一眼，看着没有移动的郁冰，好奇问道。
“我是来求购脑波义肢，又不是来和这位李总交朋友，为什么要围住他？难道最前面的那人还能免费？”
郁冰的眼睛闪了一道智慧的光芒，悠悠说道。
“是呀，干嘛要挤在一块呀。”
中年男人恍然，像是羊群里醒过来的羊一样，对于之前的从众行为感到纳闷不解。
突然，第二辆汽车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大家不要挤，不要拦在车子面前，请让开一条路。”
“不行，我还没买到脑波义肢！让李总出来说话。”
有人大声吼道，死死拦在车头面前，寸步不让。
“我就是李总，你们都被骗了，这里没有所谓的脑波义肢，也从来没有销售过这种产品。大家还是散了吧，早点回家。”
李修文的话音刚落，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像是潮水一样涌向汽车。
一吨半的汽车竟然被挤得移动起来，宛如水面上的船只随波逐流，显得那样无助。
“这就是你的解决方案？这是要害死我了。”
朱京飞双手微抖，脸色却如常，看不出半点担忧。
“我也没有办法，这个头不能开。要是不打消他们的想法，搞不好厂门口常年都有人来堵，没个安宁。”
李修文听到车窗玻璃啪啪作响，又望着外面那群愤怒的人，微微一叹。
早知道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他就不会在医院给魏云峰安装脑波义肢，惹到一堆麻烦。
“好了，现在轮到你出面劝走他们。”
李修文将车用对讲机递到朱京飞手上，目光里流露出“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的眼神。
朱京飞只感到这眼神好熟悉，似乎自己平日就这样和手下官员说话的，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但他又不得不接过对讲机，因为他是市长，又闯进激动的人群里，必须得让这些人冷静下来。
按照事先讨论的方案，朱京飞开始讲话。
“大家冷静一下，我是朱京飞，株市常务副市长！”
“我知道大伙们来这里，是冲着脑波义肢来的，大家都想和普通人一样生活、工作。只是这里的公司，只生产如意，不生产所谓的脑波义肢。”
朱京飞苦口婆心，舌绽莲花，但效果却不怎么样。
“不！”
“不会的。”
“我得到的消息绝不会错！”
激动的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声呐喊，挣扎着不敢相信。
这些呐喊声里的绝望十分浓厚，旁边人都听得出来。
“完了，希望还是破灭了！我早就知道什么脑波义肢不是很靠谱，但抱着万一的心思跑过来，哎！”
中年男人脸皮抖了抖，眼角抽搐了几下，会心不已，眼睛里的亮光黯淡许多。
郁冰大美的脸庞闪过失望，不过在眼珠转了两圈后，很快就重新恢复了希冀，嘴角往上一翘。
“先别失望，你知道如意的作用么？”
“如意？这是啥子东西哟，难道是玉如意，古代的一种佩饰？”
中年男人眼神茫然，勉强想到一个相关的知识。
“用手机查一下吧。”
郁冰郁闷地撇了一下嘴，感到自己面对的是一头蠢牛，再也没有解说的心思。
竟然还有这种人，事前一点工作都不做，难道都不了解一下魔兽工厂到底是做什么的吗。
朱京飞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大家的急切，我能理解，也感同身受，心里一点都不好受。”
“我已经要求李总，向你们每人出售一台如意，你们可以决定买不买。”
朱京飞像是所有人肚子里的蛔虫，清楚他们的疑问。
“如意呢，能够识别大家特定的脑波，像是举手抬脚之类的。所以大家买到如意后，可以想办法加入到电动义肢里面，这样就能得到所谓的脑波义肢了。”
“要是大家找不到机械工程师，可以向株市残联求助，政府会安排工程师帮助大家。”
轰！
人群剧烈波动起来，像是被点燃的火药，咻咻咻的爆燃。
“如意，如意，名字真好听，又好记！”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脑波义肢，还要自己想办法。”
“有方法就不错了，你还想怎么样？总比现在身上的这个木头一样的义肢好多了。”
这时，工厂内部有人推着一辆推车出来，上面摆满了一个个巴掌大的盒子。
“我要买！”
“我也要如意。”
买到如意之后，这群人都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厂门口一下就空旷起来。
李修文下了车，长长得吐出一口气，然后就看到了推着轮椅的郁冰。
不为别的，她实在太醒目了，漂亮得像是明星。
“李总，我求你一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