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开赛
天空竞技场的厮杀还在继续，李昂懒得去看那边的结果，和王丛珊离开了游戏广场，回到现实世界处理一些杂事。
首先，门扉世界的渗透计划非常顺利，
那位“基督山伯爵”琼森·古德，在虫巢暗中协助下，毫无波澜地进入了帝国首都，觐见到了达官显贵与帝国皇家科学院的学者们，并对他们进行了渗透寄生。
从传回的情报来看，门扉世界确实没有神明存在于当下的切实证据，
最起码包括教区主教、皇家科学院院长、帝国第二大公爵等权贵，完全不知道。
获知这一点后，虫巢继续加快推进渗透，通过控制帝国的重要人物，暗中接管了军政大权，
并通过商旅队伍，向着其他路上国家进发。
这个时间其实要比原定计划要快上不少，不过司命之战在即，没有那么多功夫去徐徐图之。
其次，冷却完毕的终端售货机，被李昂投放到了一个他之前去过的剧本任务世界。
炼金术师的世界。
由于传送的不稳定性，终端售货机直接空降在了亚美斯多利斯共和国（即炼金术师摩根的祖国）的一个小镇街头。
亚美斯多利斯共和国是炼金术之国，国家设置有专门教授炼金术的高级学院，培养炼金人才，每年还会举行考试，
给少数能通过严苛测试的适格者，颁发国家炼金术师的资格。
因此，即使终端售货机只是砸在相对偏远的小镇的街头，当地受过科普教育的镇民，还是决定连夜去通报临近城市里的某位炼金术师。
那位炼金术师赶到小镇之后，立刻尝试对终端售货机展开研究，
而李昂也在这个时候出面，与那位炼金术师进行交谈。
尽管李昂不是亚美斯多利斯共和国的人，但他深刻钻研了摩根的日记，从里面学到了中级炼金术，与一些当地的风土人情。
所以忽悠一下那位炼金术师，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李昂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要求与炼金术师进行交易，给了对方大量从未听闻过的新奇物品。
对方在震撼惊骇的同时，也将终端售货机，认为是无限接近于真理的奇迹之物。
（炼金术师们深信世界上存在着终极真理。终极的真理包含一切，能够给予炼金术师无限的知识。每个炼金术师的人生目标就是向着真理无限进发）
很快，那位炼金术师就将所有能典当的东西，
包括他自己的炼金造物，炼金手记等，
都卖给了李昂。
而后又让镇长帮忙，封锁现场，疏散民众，
同时通知同伴，去共和国首都的炼金术师学院里，请来了学院院长和一众大名鼎鼎的博士学者。
一众大炼金术师，如同专家会诊一般，围着终端售货机仔细端详。
李昂干脆利落地卖给这些炼金术师们一大堆新奇物件，而对方也交出了大量的炼金术相关书籍，并且对李昂提出的许多问题，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最终，李昂收获了高级炼金术资料，而炼金术师们则得到了超出时代的知识与物品，双方都对交易结果很满意。
要将中级炼金术，提升到高级，还需要一段时间，
李昂回到现实世界，钻研资料之余，又去找了趟骡子。
前段时间骡子独自去了趟美利坚，最近才返回殷市外海，看上去心情不错。
李昂委托骡子，帮他卖掉物品栏里收到的杂货，并收购三件完美品质的随机道具。
没错，李昂又打算给心灵异能手册升级。
上次和安博里、真理之侧等人共同执行【长夜将至】剧本任务之前，李昂就对心灵异能手册结晶进行过升级，
消耗【狂笑面具】等三件完美品质道具，从初级提升到中级，解锁了5-7级别的灵能。
截至目前为止，李昂已经学完了绝大多数6级心灵异能，掌握一半的7级心灵异能，是该做进一步打算。
司命之战在即，游戏广场上的物价又出现了新一轮的飞涨，
骡子花了一些功夫，为李昂找到了三件还算价格低廉的完美品质道具。
李昂交钱拿货，感谢了骡子，旋即献祭这三件完美道具，对心灵异能手册结晶进行第三次升级。
这一回，心灵异能手册，终于变为了史诗品质，
而李昂也看到了更高级的附魔系心灵异能。
【心灵屏障】：免疫所有精神情绪效果，免疫探知及遥视。
【心智魔种】：将受术者慢慢变成另一个你。
【真实支配术】：减少支配者反抗你意志的可能性。
这三项是第八级的附魔系心灵异能，真实支配术加上心智魔种，几乎可以控制任何一个意志力不如自己的超凡者，而且施展起来毫无波澜，极为可怕。
【抹除灵能】：抹除对手掌握的灵能。
【知己术】：与另一个人永远共享一个心灵链接。
【幻境术】：令受术者的精神进入一个毫无破绽的虚构世界，同时令他的现实身躯慢慢死去。
【支配怪物术】：可以控制任何生物，持续时间取决于生物的意志力，无上限。
【心灵手术】：可以修补其他人所受到的精神伤害，并传授他异能知识。也可以拥有对其他派系灵能的天赋。
【奴役术】：令受术者永久成为你的奴隶。
这六项，就是心灵附魔系最高级别的九级异能，无论哪一项，都能发挥出恐怖绝伦的效果。
【抹除灵能】可以在灵能者之间的战斗中屹立于不败之地，【知己术】等于多了一双无视距离时间的双眼，【幻境术】等同于无法破解的月渎，【支配怪兽术】甚至可以掌控传奇级别生物。
【心灵手术】，意味着能够提升其他灵能者的等级，比如将虫巢脑虫全部提升为高级灵能者。也能让自己可以施展其他派系的中高级异能。
而最终的奴役术，更是可以无条件奴役控制他人。
“随心所欲地玩弄、改造心灵。九级的附魔系心灵异能，也许真的无限接近于完全体的神明了。”
李昂翻开焕然一新的结晶手册，深吸了一口气。
他自认为天赋还算不错，但在看到书上繁琐晦涩的记载时，还是感到头疼欲裂。
越往后面，心灵异能的修行就越是艰苦困难，书里面的修行方法，也变得极度唯心，几乎全靠自己去领悟。
“必须要有重大感悟，才能掌握新的异能么...”
李昂合上书本，摇了摇头，将烦躁心绪甩出大脑。
玩家所拥有的发展时间，终究还是太短了。
哪怕李昂的修行速度，和书本上记载的灵能者案例比起来，已经是一日千里，还是感觉时间不够用。
“慢慢来吧...”
李昂按照自己的习惯，一心二用，
一边默默锤炼心智，提升灵能，
一边手里把玩着五颜六色的金属块，无时无刻不在释放炼金术，将其揉圆搓扁，制造成小型无线电之类的小玩具。
司命之战在即，李昂紧锣密鼓地做着准备，
同一个客舱里，柴柴看见李昂沉静认真的样子，也不再玩手机或者搞自己的兴趣爱好，
而是利用信仰网络，默默监督虫巢在现实世界的扩张计划，同时抱着笔记本电脑，力所能及地帮李昂收集情报。
“新版本天空竞技场的测试结果出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柴柴看着电脑屏幕，小声对李昂说道：“24小时里，共有八百二十余名普通人挑战者，成功获得了玩家资格。
他们大多数都是特事局、欧洲重工集团培训出来的精英士兵，少数是独立雇佣兵，以及走投无路、只是吞服了不靠谱基因药剂的普通人。
这些人的意志都很强大，经受住了天空竞技场的考验，贡献出了精彩的战斗，
其中，几乎所有人都是在第五层及以上的竞技场楼层里，获得的玩家资格。”
“哦？”
李昂分出心神，挑起眉梢道：“也就是说，四层及四层以下，是不可能获得玩家资格的咯？
普通人至少得获胜五场，才能获得玩家资格奖励。”
“没错。”
柴柴点了点头，说道：“第一批凡人挑战者是各大组织派出去的精兵强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生还率依旧不怎么好看。
成功获得玩家资格的概率，基本上和很久以前，新手玩家靠自己活过前三次剧本任务，没有太大区别。
死亡率同样高。
不过好处就是，通过天空竞技场艰苦厮杀、成功晋升的普通人，获得的奖励会更丰厚，变相缩短了他们的成长周期，算是杀场游戏做出的弥补。
另外，有小道消息认为，克隆人与合成兽是没办法晋升的。”
李昂皱眉道：“嗯？什么意思？”
“欧洲重工集团一直以来都在暗中发展克隆人技术，这次他们也派了克隆人小队参与天空竞技场战斗。不过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千喉之兽与恶魔科学家联盟投放的合成兽也是同理。
似乎只有经历过一部分真实人生，不是从实验室里直接出来的产物，才能被杀场游戏所认同。”
“这样么。”
李昂点了点头，这和他的猜测没有区别。
像虫巢兵蜂那种没有自我意志的合成兽，是没资格晋升的，
而拥有丰富情感、独立心智的虫巢脑虫，应该就能通过隐性考验。
李昂随口道：“第一天有八百多名新增玩家，一年算下来，也有三十万左右了。在合理范围内。
对了，古代神明那边有动静么？”
“暂时没有。”
柴柴摇了摇头，“版本更新的说明出来以后，特事局直接派遣机动特遣队，收缴查封了城市大厦外的绝大多数寺庙道观，封锁了民间信仰。
不过目前为止似乎并没有出现尸毗王那样的，有关于信仰神的大规模异变。
日岛等地也是如此。”
“没有动静么...”
李昂缓缓点点头，他自己就是信仰封神道路上的一员，
虽然不知道那些远古神明，是仍在休眠中，
还是起床晚了，没到起床契机，
但没有变化就是最好的变化。
“现在已经有接近5亿人口，迁到特事局的门扉世界。
并且还有特事局加班加点地在人类聚集区内，投放可控的模因武器，让普通人遗忘掉神明的名字与传说故事。
就算东亚系的神明复苏，危害也没有之前那么巨大。”
李昂默默思索了一阵，
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接登陆游戏广场，报名参加了此次司命之战。
————
一月后，太平洋海域。
各国战舰依旧停泊在海上，环绕海岛，组成一道半圆。
不断有民用船只满载货物与人员，驶向海岛，之前还是片荒芜礁石滩的岛屿，此刻已经
建起了浮岛平台与浮岛船坞。
过去一个月里，
不断有人登上岛屿，试图从白色巨塔中获得自己想要的。
职业军人，雇佣兵，不甘现状的野心之辈，生命中没什么可留恋的寻死之人，自恃强大的异能者...
各国政府并没有刻意阻拦他们，
毕竟所有获得成功的挑战者，都会是人类文明的财富。
不过这一天，登岛的人格外多，
佩戴有守望者公会勋章的工作人员，带着新研发的摄录机器一起，
和一众雇佣兵们踏入白色巨塔，坐进稍显拥挤的观众席。
今天是司命之战预赛正式开始的日子，没有谁愿意错过。
“终于要开始了...”
“太可惜了，终究还是没能晋升到lv25，只能坐在看台上看着表演。”
“好紧张啊，不知道几天又会有哪些奇迹出现。”
座无虚席的观众席上，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人声喧哗，
大部分人员按照彼此之间的默契，分成几个阵营分别坐着。
特事局、全球超自然联盟、欧洲重工、美利坚军工复合体...
仅仅天空竞技场第一层的空间里，就坐了十数万人，
并且还有远多于此的人员，正在通过守望者公会搭建起来的直播系统，观看着现场的超清影像。
可以说，人类历史上任何一场比赛、盛典、仪式，都不如此刻来得瞩目。
第一百七十二章 来临
“能叫得出名字的，基本都到场了。”
一楼观众席西侧，万里封刀推了推鼻梁上的方框眼镜，小声对坐在旁边的邢河愁说道。
小刀哥作为前任赏金猎人，已经很长时间没在外界抛头露面了——他在门扉争夺战结束不久后，就以特别顾问的身份，加入到特事局机动特遣队寻找异学会遗迹的特殊项目中，不再干赏金猎人的工作。
而他的父母亲朋，也被接到了门扉世界，算是真正的自己人。
“嗯。”
坐在特事局阵营里的邢河愁，同样推了推鼻梁上的褐色方框眼镜，扫视了一圈一楼观众席。
在天空竞技场里，玩家可以使用自己的装备、技能、道具，不过无法对他人造成影响，也不能探测他人，
因此邢河愁、万里封刀还有特事局的其他同事，都戴着装备技术部门提供的特质眼镜——这种眼镜能够实时拍摄画面，并将画面传输到天空竞技场外的数据处理中心，
经过数据处理中心计算后，再将信息发回到眼镜上。
一眼扫去，能随意探查到视线里每一名玩家的个人资料档案，如数家珍。
“日岛的杀生院、青行灯，
欧洲重工的大黑天、羽蛇——我还以为他俩死在军工联合体的手里了，没想到竟然没被欧洲重工当抹布抛弃。
联邦调查局的aim——听说最近美利坚高层又死了不少人，大卫正领着人满世界找凶手。
还有裁判所、圣殿骑士、女巫同盟...
哦，李兄弟也在啊。”
万里封刀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白大褂身影，顺道也看见了王丛珊——这二人的身旁空出了一圈空位，没人敢坐过来，在观众席上颇为显眼。
万里封刀犹豫着举起手，朝那边慢慢摆了摆，就看到李昂也抬手挥了挥。后者没戴那标志性的龙头面罩，看上去心情不错，正用另一只手端着碗吃着什么。
“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万里封刀微笑着放下手臂，眼睛眯了起来，声音微慢道：“呃...好像也没多久，才两个月。”
玩家的时间观念和普通人相差悬殊，两个月时间对于凡人来说不过一眨眼的事情，但对刀口舔血、朝不保夕的超凡者来说，
两个月足够发生很多事情，能够把这六十几天的时间，拉得很长很长，以至于像是过去了几年之久。
“还真是...恍如隔世啊。”
万里封刀似乎泛起了回忆的涟漪，有些惆怅道：“诶，老邢，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么？
就孤寒寺那次。
你，我，柳小姐，李兄弟，还有慧禀小师傅，五个人，算上柴小姐，五人一鬼，被一众妖邪围在寺里，陪他们宴饮，看他们准备拿活人剖心挖肺下酒。
当初要不是你率先出手，可能我就真的要看一名无辜者枉死，而不敢拔剑了。”
“那次啊...”
邢河愁也眯起了眼睛，有些怀念道：“呵呵，你怎么回忆起以前了？转性了？”
“没，有感而发而已。”
万里封刀摆了摆手，“那次以后，我当了赏金猎人，柳小姐把持了柳家继承权，你当上了你的机动特遣队高官，慧禀师傅...我记得你上次说他去了国家教派协会工作？”
邢河愁点点头，“嗯，他去了社会科学院的一个项目。我也有段时间没和他联系了。你知道的，保密工作，除了上级以外不能与外界有联系。”
“这样么。那就好。”
万里封刀叹了口气，犹豫片刻，还是说道：“老邢，你说，我还能活多久。”
“嗯？”
邢河愁闻言惊诧地挑起眉梢，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这位好友。
从眼镜的外部体貌扫描结果来看，万里封刀中气十足，印堂发着微微油光，整个人精气神正盛，怎么看也不像是快死的样子。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起了胡话？要不要让医疗人员看看？”
“我没病。”
万里封刀苦笑着摆了摆手，脸上表情平静下去，轻声道：“就是随着杀场游戏推移，我越来越感觉自己支撑不过来了。
每次任务都在变得更难，更加危险，不断挑战自己的极限，将自己朝着人类的方向越推越远。
我在当赏金猎人的认识了很多人，结识了不少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友人，
但到现在，好友名单上已经有一半灰了。
和我们同期走过来的玩家，正一个一个死在半路上，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不知道杀场游戏到底想要从我们身上索取什么。
这种如履薄冰的生活，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邢河愁望着喧哗嘈杂的观众席，视线有些失焦。
这一路走来，他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位同伴同事，见证了多少死亡牺牲。
就算是那些在成为玩家前就已意志坚如钢铁的同伴，也有人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考验中，逐渐被抹平棱角，乃至丧失求生意志，悄无声息消失在前行路上。
当初在孤寒寺相遇的五个人，能安然无恙地全部活到现在，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个不小的奇迹了。
“我们这些超凡者，举手抬足间能开山裂石，拦河造海，好不威风，但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自己不过是被死神催促追赶的倒霉蛋。”
万里封刀自嘲道：“只有像那种舍弃了所有道德理智，完全不当人的，比如欧洲重工豢养的改造玩家，
或者天赋异禀，能在杀场游戏环境中鱼如得水的天才，
才能无视逐渐收紧的绞绳，轻松自在地活下去。
可笑的是，还有那么多的普通人，不知道，或者说假装不知道这一点，
对玩家资格趋之若鹜，想要追逐晋升超凡的契机。”
“围城？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
邢河愁微微一笑，他能理解万里封刀的突然伤感焦虑，因为他也有过这种情绪。
他有自己的父母、妻子、子女，有原本平静安乐的生活，但这一切都被夺走，再也回不来了。
“...别想那么多了，在杀场游戏开始前，我们就只是被时代推着走的普通人，现在也一样，没什么区别。”
邢河愁苦笑着拍了拍万里封刀的肩膀，说着有些泄气的安慰话语。眼眸深处。却闪过一丝沉重。
其实，在特事局的xk级末日情景中，有预想过最糟糕的状况——
杀场游戏所图甚大，这一届，和之前的无数届一样，无法让杀场游戏满意。
于是毁灭来临，地球重新洗牌，
而人类，哪怕是躲进门扉世界的人类，也要遭受无法抵御的灭亡。
在那种情景当中，玩家、超凡者会被一视同仁地赐予死亡，哪怕是寒水石、素霓笙那样的顶级超凡者，也无法抗衡命运本身。
而为了应对那种末日情景，特事局的办法之一就是，做梦。
做一个，绑架全人类的梦。
他们会启动一台前所未有的巨型机器，
那台机器融合了装备研发部门所有的智慧与新奇技术，整合了梦貘、生南王、城户由佳利等“梦境系”超凡元素的特点，
能将全人类，被迫地、毫无知觉地拉入到同一场宏大梦境当中。
梦境外界的时间将被放慢到极致，
而在梦境当里，
70亿人继续平静生活。
从来没有什么玩家，从来没有什么杀场游戏，70亿人对外界一无所知，继续着自己的生离死别，生儿育女，家长里短，锅碗瓢盆...
梦境依旧遵循着现实世界的物理法则，因此，梦境世界的70亿人还能继续发展科技，研发反火箭飞船，满怀希望地探索未知宇宙——
直到有一天，梦境世界中的极少数敏感智者觉察到了世界的虚假，在癫狂中揭露真相。
届时，梦境机器的自我纠正系统将会启动，将所有条件重新清零，开始下一次轮回。
人类文明将在安稳平静的循环中，迎来外界的真实末日。
自欺欺人也好，绝望自救也罢，
那个名为“梦中彼岸”的xk级末日情景防御程序，是邢河愁最不愿记起的回忆，但他却没有要求医疗部门的同事，帮他清洗掉这部分记忆。
因为“梦中彼岸”，也可以是某种另类的解脱——部门中，有些在剧本任务里遭遇过莫大折磨痛苦，无法用常规治疗程序救治，
甚至无法保持理智思维的同事，会被连接进机器内，
在慢放的循环人生中，慢慢平静。
梦中彼岸，就是特事局对每名干员以及整个人类文明的最终保底的手段之一，尽管邢河愁希望这辈子都用不到它。
嘟嘟嘟，嘟嘟嘟。
腕表震动声，将邢河愁从沉重思绪中拉回现实世界，他回过神来，看向赛场。
30，29，28...
腕表上的数字计时器默默倒数着，
挤在观众席上的十余万人，也纷纷闭上嘴巴，默默等待。
偌大空间骤然安静了下来。
终于，计时器清零，司命之战正式开始了。
————
月球，静海云宫。
旱魃坐在一张平平无奇的木质座椅上，单手撑着下巴，翘着懒散闲适的二郎腿，双眼看着前方那台灰褐色的大头电视机。
其他几“人”也都在看着那台电视机。
教授站在一旁，目光平静温和，
阿基利随手摆弄着脖颈上的红色蝴蝶结，
蜃龙低垂着眼帘，墨绿色的眼眸眯成一条缝，令人很难不怀疑这条巨龙是不是在偷偷打着瞌睡。
轰隆——
悠长的爆炸声，从远方穿透云层传来。
旱魃连眼皮也没有动一下。
这段时间，地球上还是有人持之以恒地往月球派送探测器。
他们迫切地想要从长生种那里得到讯息，一次又一次地示好卖乖、恳求见面。
杀场游戏让月球探测变得方便了不少，抛开一些技能能缩短火箭建造周期与成本不谈，某些道具甚至达到第二宇宙速度，直接飞出地球，来到月球轨道。
不过可惜的是，无论教授、阿基利，还是旱魃蜃龙，都对与凡人交谈不感兴趣。
那些发射来的探测器，全部在静海云宫上方坠毁。
就像钟表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传出爆炸响声。
“终于，要来临了。”
阿基利将脖颈上的红色领结摆弄回归，和地球企鹅几乎完全一致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堪称凝重的神色。
“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一旁的教授悠悠叹了一口气，看着那台正直播着天空竞技场画面的灰褐色大部头电视机，嘴唇微抿，“司命之战来临的，比我想象中要快很多。”
“阁下在担心自己的学生们没准备好？”
阿基利闻言眉头微皱，缓缓道：“还是说，你在可惜自己没有去选好第二个放鸡蛋的篮子？”
“不，只是...还是有些担心而已。”
教授摇了摇头，“如果再给他们多一点的时间，他们能成长得更好，走得跟更远。
但其他的世界不会给这样的机会。
我已经逃得很累很倦了，地球必须成功。我的学生们必须要，一定会成功。”
“希望如此吧。”
阿基利企鹅缓慢地点了点头，眼角余光扫过后方面色平静的旱魃，以及昏昏欲睡的蜃龙。
司命之战即将正式开始，
也许是出于某种焦虑，
阿基利企鹅有了比平时的话痨状态，还要强烈的交谈渴求，“...二位不认真看一下么？
你们的旧识好友，应该也会来参加这场战争。”
“...”
端坐在椅子中的旱魃，默默抬起了眼帘，冷漠地扫了那台灰褐色电视机以及阿基利企鹅一眼，平静道：“他们不是我的旧识好友。
无论是异学会的方士，还是所谓的神明，都已经死了。
现在从坟墓里活回来的，都只是死而不僵的还魂尸。
当然，也包括那个尸毗王。”
阿基利脸上浮现奇怪表情，“咳咳，他不是不同的么...”
“没有区别，真正的尸毗王也早就死了。现在还活着的只是曾经的残影。”
旱魃有些厌恶地摇了摇头，似乎对于那些不肯乖乖死去的腐尸们抱有强烈的憎恶。
第一百七十三章 铁蝎
天空竞技场观众席，李昂双手环抱于身前，凝望下方赛场。
第一层的比赛已然开始了三个小时，十数个擂台上同时进行战斗，
强光、火焰、酸液、飞剑、枪炮，乃至看不见摸不着的诅咒、灵能，在各个擂台上此起彼伏，几乎遮蔽了视线。
虽然无法越过擂台的无形屏障，透过强烈声光阻挡，感知到擂台内的实时情况，
但见多识广的高级玩家们，依旧能凭借经验，猜测出大致情形。
“...13号擂台的身体强化系异能者要赢了，他隐藏的血脉潜力正在发挥功效，再过十几秒钟对手的魔法飞弹就将无法打穿他的皮肤。
14号擂台上的战斗很快就会结束，那位幻术系的玩家自以为掌控了局面，但他不知道陷入深层幻觉的是他自己——对面那个看起来像是傀儡师的家伙其实也是名幻术师。
15号擂台上的日岛玩家还有大约一分钟的机会用来投降，他的使魔符纸即将耗尽，到时候他就会被对面的妖魔近身斩首...”
李昂漫不经心地评估着赛场上各个擂台的局势，讲给一旁举着望远镜的王丛珊听。
为了照顾普通观众，守望者公会的人准备了全方位的拍摄系统，并且和上次一样，在现实世界安排了足够多的解说员进行讲解，
不过那些解说员的专业素养，更多是体现在控场与语言描绘能力上，显然没有李昂对局势的判断来得准确。
“真的诶...”
王丛珊放下特制的望远镜，咂了咂嘴巴，“你怎么都能预判准？”
“见的多了，基本上就会判断了。”
李昂随意地撇了撇嘴，开设无垢熔炉店铺这么长一段时间，他生产了大量装备道具，
见过了玩家送过来的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物品，超凡元素领域的经验格外丰富。
“这回的司命之战杀场游戏没有开放面向公众的抽奖系统，
倒是一些民间平台，在私底下对比赛结果开了盘口。可惜也没人找我去做个策划什么的。”
李昂随意说道：“要是找我去，每场胜负的猜中概率怎么说也得有个70%到80%。”
“李昂赛评是吧？也得有人敢找你啊。”
王丛珊叹了口气，其实上一次门扉争夺战的时候，围绕竞赛延伸出的利益链条才叫恐怖，
现在由于现实世界时局急速恶化，东方民众被特事局撤离大半，欧洲居民接受戒严式军事化管理，北美沦为枪战现场，其他地方自生自灭，
这次围绕司命之战展开的利益链条，反而比上次少了很多。
“对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现在上场的，应该都是参赛选手里，排在比较后面的玩家吧？”
王丛珊想到了什么，问道：“他们提前出场有什么好处么？
用逻辑推理的话，应该是越往后出场的，优势越大吧？可以尽可能多地搜集其他竞争对手的资料，减少自己露出的破绽。
先上场的话，则会将情报暴露给对手。”
“道理很简单，他们知道自己实力不够，所以只能抢时间。”
李昂随意道：“从之前观测到的结果来看，这次司命之战，地球方面的参赛选手共有四千余人，
其中只有2000名玩家能够晋级。也就是说，是在地球参赛者里内部竞争的。
想要获胜晋级，就得比其他人在竞技场里爬得高，走得远。
早早出场，是会暴露自己的情报，
但也可以在初期，趁着那些第一第二梯队玩家还没有参赛的时候，提前爬到高处，比如三四十层的样子，占据有利地位。
也许运气好的话，第一第二地梯队的玩家也因为内耗加剧，而停留在那里呢？
那样的话，他们顺利晋级的概率就会变高了。”
“原来是这样。”
王丛珊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另外早早参赛的另一个好处，就是能更早获得天空竞技场的奖励吧？
从之前一个月的经验来看，现在天空竞技场更加‘慷慨’了，送道具送卷轴送经验值什么的，早早参赛还能给自己一点发育时间。”
“没错。”
李昂微微一笑，用“孺子可教”式的笑容朝王丛珊点了点头，忽然站了起来。
王丛珊见状一愣，“诶？你干嘛？”
“参赛啊。”
李昂理所应当地回答道，伸手拍了拍白大褂上不存在的尘埃。
“你不是说只有菜鸟才提前...”
“那是他们，我的话，例外。”
李昂笑着摆了摆手，沿着台阶向下方走去。
所到之处，观众席上坐着的人们纷纷退让避开，为李昂让出一条通道。
“这么快？”
用特制眼镜扫视全场的万里封刀等人也注意到了那抹向下走去的白大褂身影，稍微有些惊异，不过联想到李昂的一贯作风，就不以为怪了。
“我来参赛了。”
李昂熟练地在虚拟面板中填好了参赛申请，很快天空竞技场就给他安排好了对手，一位来自格鲁乌部门的玩家。
司命之战分秒必争，李昂登上擂台，
擂台对面那位玩家看了李昂一眼，又看了眼天空中出现的那行【正宗好超市正宗好诊所，广场东南角新开店铺无垢熔炉...】id名称，深吸了一口气。
这么长一大串id，有且仅有李日升一个人，绝无仿造。
这位格鲁乌玩家毫不犹豫地举起手臂，沉声道：“我弃权。”
光芒一闪，他直接被传送出了擂台场地，留下李昂一个人站在擂台上，
而观众席上的所有人也没有对这个结果表示任何惊异。
在天空竞技场第一层就匹配到李昂这样的顶层玩家，认输投降完全是正常的，
或者说，在天空竞技场第一层匹配到他，其实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幸运——第一层认输不扣分，更高层遇见再认输的话，就得下调楼层了。
“啊...”
还没有出手，对手就投降认输，这让李昂稍有些无趣。
他站在擂台上，朝观众席的王丛珊点了点头，直接打虚拟面板向天空竞技场示意，瞬间传送到二楼。
然后，他站在二楼擂台上，继续申请擂台赛。
对手投降，轻易获胜，晋级楼层。
三楼，
对手投降，轻易获胜。
四楼，
对手投降，轻易获胜。
...
比赛开始后三个小时，不少玩家已经达到了十几二十层，而这些人在看到自己的匹配对手是李昂后，直接选择了投降放弃，
宁肯浪费辛苦战斗换来的等级，当场降级，
也不愿意在擂台上多待一秒。
“我有这么可怕么？”
李昂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在对手秒投降的道路上高歌猛进，直到第二十七层。
【已匹配到对手“铁蝎”】
【对手已同意对决协定】
“嗯？”
李昂听到突然响起的系统声，一挑眉梢，环顾四周。
和以前一样，玩家能在天空竞技场的各个楼层间，随意传送穿梭（没有玩家资格的普通人得自己爬楼梯或者坐电梯）。
天空竞技场的第二十七层，原本就没有什么人，
观众席上新出现的上万名观众，都是跟着自己传送过来的。
“刚才的第二十六层，应该是之前地球玩家到达过的最高楼层吧？
在骡子给我的需要关注的对手名单上，也没看到过所谓的铁蝎。
难道是天空竞技场随机生成的傀儡么？
还是说，是来自其他世界的玩家...”
李昂随意想着，朝观众席上出现的王丛珊挥了挥手，打了声招呼。
【生成擂台保护力场中】
【对决倒计时三十秒】
系统的声音依旧平稳，很快李昂前方的空间就掀起了一道涟漪，
一头奇怪的生物，从虚空中浮现而出。
那是一只大如货车般的巨型三尾蝎子，体表几丁质甲壳泛着黑色油光，看起来厚重坚固，似乎拿炮弹轰炸也炸不烂，
身躯前部的蟹螯状前肢粗大而有力，让人毫不怀疑能轻而易举将特种合金夹成粉末，
身躯后部，则有着三条尾巴，每条尾巴末端都有着倒钩状尖刺，尖刺表面闪烁着蓝色光芒，似乎沾着致命毒素。
当然，最令人在意的，还是蝎子背部的物体，
那是四个被拼凑在一起的人，
分别为男女老幼，
身上全都穿着褐色外衣，面庞呆滞，眼眸无神，八条手上都握持有刀剑武器。
每把武器表面，都笼罩着珠光宝气，看起来不像是凡俗物品，给人以一种高深莫测感。
没见过的对手。
李昂稍微歪了歪头，地球上有一些超凡者会舍弃自己的人类外形，变成怪物，
不过像这种造型独树一帜的，从没见过。
与其说它是人，倒不如说是某种类似合成兽的畸形生物，绝对不存在于地球的玩家列表当中。
“来自异星的超凡者么？”
李昂抬起手掌，从虚空中掏出了柯尔特左轮，趁着对决开始前的倒计时三十秒钟，朝对方挥了挥手示意，
然而那只奇怪生物，却毫无反应。
观众席上，见到这只奇怪蝎子的玩家们面色惊疑不定，
王丛珊眉头微皱，立刻掏出平板电脑，登录特事局资料库查找信息。
之前一个月的休赛期里，天空竞技场照常开放，不少玩家都在其中挑战厮杀，获取奖励，又是也会在登台战斗过程中，碰到明显不是地球原产的异星生物。
这只铁蝎就是其中之一。
它刚一出场，就与一名lv25的地球玩家进行对决战斗。
那位地球玩家，本来隶属于普罗米修斯，
在普罗米修斯实验室公司被欧洲重工兼并收购后，没有选择继续忠于欧洲重工，而是携带了普罗米修斯的重要资料与样本，直接潜逃。
那份资料对于欧洲重工而言非常重要，他们派出了大量人手物力，对那名干员进行追捕，
但是一切都毫无用处，那位普罗米修斯前干员经验丰富，战力强大，
一次又一次击退了欧洲重工的追击，杀死他们派过来的杀手刺客，潇洒平静地活着。
欧洲重工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不断发布悬赏令，聘请任何人杀死他，有几次甚至拂晓都开着卡碧尼机甲参与了围追堵截，仍让其走脱，未能将其抓捕归案。
该玩家也因此，被列入到第二梯队的行列。
他的战斗技巧不一定很强，但绝对没多少人能够风平浪静地将他控制住。
直到司命之战休赛期。
“...这只叫做铁蝎的生物，在休赛期里出现过，
它直接在绝对保护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消失在于原地，出现在对手前方，一螯切断了对手的脖颈，让对手瞬间死亡，甚至连投降都来不及做到。
另外两场与地球玩家的战斗，也是如出一辙，
闪现，击杀，获胜。
特事局的观测部门，甚至连它到底使用了什么超凡技巧，是技能、道具、装备，还是种族天赋，都没能弄懂...”
王丛珊看着档案里的资料，眼皮微跳，
这只生物深浅不明，实力未知，是不是人类能够理解的智慧生命好不好说，仓促对上，真的有些危险，让她不禁为李昂的安全
特别是在王丛珊注意到文档下方的那句话后——
【特事局参赛选手若在司命之战预赛阶段，与铁蝎匹配到后，建议应在倒计时结束瞬间，释放探测技能与探测道具，然后启动5级别防御类型装置，观测对手行动模式。5级别防御装置所释放的屏障抵挡住lv25玩家全力一击，如果情况失控，对手攻破】
特事局在休赛期的时候就注意到，休赛期阶段里天空竞技场出现过的异星生物，可能会是后续赛程的可怕对手，
专门对那些实力强劲的异形生物制定过详细文档，
所有建议，都是先观测，后战斗，
宁可遇到后直接投降，也不要打没有准备的战斗——毕竟预赛阶段是和地球内部的其他玩家进行竞争，只需要战胜地球上的其他玩家就能晋级到下一轮。
哪怕是钟离灭明这种，在门扉争夺战前，能在战力排行榜上排名第九的第一梯队玩家，
他们也是这种建议。
王丛珊快速浏览过所有文字，心中焦虑情绪缓缓上浮，她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释放枢机魔方，召唤出漆黑铁砂般的细碎粒子，在半空中组成一行大字，给擂台上的李昂观看。
【小心对手...】
第一百七十四章 解说
‘奇怪的生物...’
李昂望着擂台对面的诡异怪兽，眉头微微皱起。
对方蝎形身躯的步足，能在不刻意施加力量的情况下，将坚固的擂台地面戳出一个个凹坑，
身体的重量，以及甲壳的坚固程度，远远超出现代的主战坦克。
并且那层黑色的类几丁质甲壳，似乎还能抵御灵能探测。
‘仅仅身体强度，就要比门扉争夺战时期的虫巢暴君还要强出一丝丝了。要是把没强化过的芬克斯坑兽丢出去，恐怕连五秒钟都不到，就会被那对蝎螯碎尸万段。’
李昂脑海中刚刚浮起这个念头，对面的铁蝎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闪现？隐形？
李昂无意识散发出去的灵识领域，感觉到了危险急速接近，
他脚底轻踏地面，身形轻飘飘跃起，以毫厘之差，避开突然出现并且朝他斩来的蝎螯。
“啧。”
思考被打断的李昂，有些不爽地叹了口气，手掌自虚空中似慢实快地抽取出了心猿棍棒，以棍为鞭，随手一甩。
咚！！！
心猿棍棒与铁蝎抬起的巨螯对撞在一起，产生肉眼可见的强烈冲击波。
观众席上响起一阵惊呼，
只见巨螯那坚固如合金般的几丁质甲壳，微微凹陷下去，形成裂纹，从里面流出少量黑色脓水，发出清脆响声。
“嗯？”
李昂稍有些惊异地挑起眉梢，他刚才朝心猿棍棒里注入了大约1/20的灵力，提升了心猿重量，
没想到这样都没能将对手直接砸死。
“还算不错，要比很多lv25强了。”
李昂的眼角余光，扫过擂台上空亮起的命中提示，
铁蝎要比他想象中更耐打一些，这次只算命中，而不算沉重击打。
“那么接下来...”
他一蹬铁蝎的巨螯，在对手反手劈来之前，利用蹬踏反推力，弹射出去，
握持着柯尔特左轮的左手在半空中甩出一道完美弧度，朝着铁蝎扣动扳机。
砰！
枪口迸发火焰，
形状怪异的铁蝎，本能地察觉到危险临近，试图抬起蝎螯阻挡，然而柯尔特左轮有着瞬间命中的特性，
发射出的破魔子弹，没有任何弹道轨迹，直接跨越二十余米距离，钉向铁蝎巨螯的破损处。
呲——
宛如利箭贯穿砂纸的声音响起，
铁蝎巨螯的裂口被进一步撕开，厚重的几丁质甲壳表面，散布着蛛网般的裂纹，最中心处就是那枚破魔子弹。
铁蝎的肌肉坚韧而结实，一丛丛肌肉纤维相互叠加在一起，能将外界力量削弱至最小，
如同最好的防弹衣一般，抵挡住了破魔子弹的进一步贯穿，
将子弹卡在肌肉表层。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子弹瞬身术】！
李昂也消失在原地，瞬间出现在铁蝎前方，不带有多少感情的眼眸中倒映着铁蝎的身影，
右手握持的心猿棍棒，朝着铁蝎当头砸下。
这一回，心猿棍棒被施加了更多灵力，体积、重量再次提升，宛如房屋梁木一般，朝铁蝎碾压而来。
铁蝎试图抬起右侧前肢，去阻挡当头砸来的心猿棍棒，但右侧巨螯还未抬起，左侧前肢就传来剧烈痛楚——
李昂直接朝着铁蝎巨螯的窗口处，释放十指解离术。
墨绿色的光束，正中结实肌肉，
在铁蝎的左侧巨螯中，融化出巨大凹坑。
头顶棍棒砸来，左侧巨螯受创严重，铁蝎漆黑如墨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名为思索的光亮，
其背部载着的一具半截尸体，突然从虚空中抽出了一张卷轴，当场撕碎。
呼！！！
铁蝎的巨大身躯之中迸发出一股强烈能量，如冲击波般自内而外扩散出去，形成巨大推力，推动空气。
狂风呼啸而来，十指解离术悄然中断。
李昂身形如风中落叶般飞了出去，脚底在半空中连蹬数下，借助梯云纵生成的无形阶梯，平稳落地。
“消耗型的一次性卷轴...”
李昂脑海中思绪流转，身型轻盈地落在地上，没受到任何伤害。
铁蝎使用了一张一次性的消耗型卷轴，释放卷轴特效，将李昂吹飞了出去。
这头造型诡异的生物，站在原地，一抖受损严重的左侧巨螯，
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巨螯表面的伤口就迅速愈合。肌肉再生，甲壳重长，除了天空中残留不散的命中提示之外，就不见有任何后遗症。
观众席上的看客们，随着情况的快速变化，而发出一阵又一阵的低呼。
实力低微的玩家或者普通人们，只看到李昂抽出左轮手枪发生子弹，被铁蝎本身的肌肉所阻挡，没能对对方造成更多伤害——铁蝎的自愈能力格外惊人，直接就将先前战斗造成的损伤全部恢复。
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真正有能力的超凡者们，许多都被这一枪惊出了一身冷汗。
“又是这一招！”
万里封刀只觉一股寒流涌过全身，不管看多少次，他还是觉得那把左轮手枪恐怖如斯。
没有弹道，瞬间命中，
就意味着几乎不可能进行反应式防御。
“瞬间命中的子弹，加上依托子弹而生效的无前摇传送技能，以及那柄武力破坏力惊人的武器。
这三项叠加在一起，完全可以做到悄无声息接近，释放雷霆一击，
几乎没有任何人，能毫无损伤地抵挡住这一套组合技。”
万里封刀默默想道：“如果搭配上超越视距的侦查技能，那么他就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刺客。
全世界任何人，只要出现在地表，就会成为潜在的猎杀目标。
想要拦下那把左轮手枪的子弹，要么一直维持能量防护罩之类的屏障，
要么就得有惊人的动态视力与神经反射速度，能在零点几秒的时间内，看到李昂手指肌肉的细微变化，判断对方即将开枪的意图，
并在此基础上做出反应，
进行躲避，或者拿出盾牌，挡在枪口弹道轨迹的前方...
我现在算是明白，那些大组织为什么对李兄弟这么恐惧了。他名义上是后勤系玩家，实际上完全是物理型刺客的力量体系。”
越是深入想象，万里封刀就越是感到沉重，
如果此时此刻站在擂台上的是他，那么他就算是知道了李昂会用这种方式进行突袭，也没有任何办法进行抵御。
除非...
擂台上的铁蝎，默默注视着前方的李昂，两对巨螯无意识地夹着空气，
其背上的其中一句尸体，再次如牵线木偶一般活动起来，从虚空中抽出了一张卷轴，直接撕碎。
和刚才那张冲击波卷轴一样，这一次铁蝎使用的也是消耗型卷轴，
它脚下的砖石地面震动起来，
大量沙尘土块，从砖块之间的缝隙涌出，形成一团一团的沙土混合物，悬浮在铁蝎周围，如同屏障一般。
“果然...”
万里封刀脸上表情沉了下来，轻声道：“那头铁蝎的反应速度好快！
明明不是地球玩家，仅靠刚才的两波接触，就猜测到李兄弟技能装备的大致效果，并且做出针对性的对策。
李兄弟的左轮手枪，是瞬间命中实体目标，对目标造成伤害。
但是，子弹本身并没有识别敌人的效果，贯穿性能也比较一般。
这就意味着，只需要拿大量无关紧要的杂物，围绕身体周围摆设，不露出任何破绽，就能最大程度无效化那把左轮手枪的威力。
同时还能有效防止李兄弟利用子弹作为跳板，进行远距离传送。
不愧是异世界的超凡生物啊。
反应速度与临场应变能力，都不逊色于我们这边的强者。”
“嗯...”
一旁坐着的邢河愁同样表情凝重，心底却有些迟疑，
怎么感觉小刀哥已经代入到解说员的角色当中了呢？
“呵。”
擂台之上，李昂看到铁蝎的举动，忍不住咧嘴一笑。
他用小拇指勾住柯尔特左轮的扳机，抬起左手，打了个响指。
【溺厄暗杀术】，启动。
无形无质的力量散发出去，
没有任何征兆的，铁蝎背上载着的四具干尸，口中齐齐流出温和清水，
铁蝎背部甲壳的缝隙中，也涌出了更多的水流。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令观众席上的地球观众们茫然无措，
铁蝎自己也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溺厄暗杀术】技能，是李昂很久之前获得到的，陪伴他走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其规则是令一个200m以内的目标，呼吸系统涌出温热泉水，最多持续一分钟，令对手暂时窒息乃至溺毙。攻击或被攻击都会打断效果。
在杀场游戏前期，【溺厄暗杀术】确实还算不错的技能，
能让不少中高等级的对手都陷入短暂的惊讶。
但，也仅此而已了。
超凡者到达lv25及以上，身躯强度早就远超常规生物。
能让普通人窒息溺毙的温热水流，
对超凡者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影响不了正常行动。
擂台上的铁蝎同样发现了这一点，在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内，这头来自未知世界的超凡存在就朝自己释放了侦测法术，很快意识到【溺厄暗杀术】徒有其表，
又在更短的时间内，做出了决策——它一震双螯，巨螯表面生长着的微小黑色绒毛，立刻如梨花暴雨针般，朝李昂发射出去。
遭到攻击，【溺厄暗杀术】登时失效中断，
然而李昂脸上却露出了一抹微笑。
找到你了...
李昂左手一甩，将柯尔特左轮重新握持，食指与枪管平行，中指重重扣动扳机。
这一次，他并没有瞄准重重屏障后方的铁蝎，而是瞄准了铁蝎脚下的土地。
砰！
子弹命中砖石地面，
李昂再次闪现，出现在铁蝎前方十米处，
脚掌蹬踏地面，朝前疾冲奔袭，手中心猿棍棒在冲刺过程中迅速膨胀，几乎如风力发电机的巨柱一般，朝着铁蝎碾压而来。
单纯的巨大体积与恐怖重量，令铁蝎不得不侧跳躲避，
但当它躲避的瞬间，李昂已经抬起了柯尔特左轮，
与枪管平行的食指指尖迸发墨绿色解离光束，将光束前方悬浮着的一层层泥土屏障融化融解，为柯尔特左轮清理出一条道路。
就是现在...
李昂用中指扣动扳机，子弹贴着解离术开拓出的通道，以难以描述的必定命中规则飞驰出去，击中了铁蝎背部的一具干尸。
子弹瞬身！
李昂身形闪烁，登凌于铁蝎背部，
他以极巨化的心猿棍棒，作为吸引敌人注意力的诱饵，没带心猿棍棒一同闪现，
而是使用了另一样武器——他自己的手。
嘶——
李昂的右臂袖口中，延伸出海量植物纤维，瞬间包裹住整条右手，
将右手手臂，化为乔木树干般的棕褐色，
宛如历史上那位瓦拉几亚公国大公弗拉德三世所使用的木锥。
铮！！！
李昂单膝跪在铁蝎背上，木质化的右手手臂居高零下，向下刺去，
木锥尖端撕裂开铁蝎那坚固的几丁质甲壳，直接深入到铁蝎的背部深处。
“我明白了！”
观众席上，万里封刀眼前突然一亮，激动对旁边有些茫然的邢河愁说道：“你是不是奇怪，为什么李兄弟不去攻击铁蝎背上，那四具特别显眼的干尸，而是直接去攻击铁蝎背部？
因为刚才李兄弟已经做出了判断——他用那个能让人呼吸系统喷出水流的技能，朝铁蝎释放，
但铁蝎的蝎子本体，以及铁蝎背部的四具干尸，都没有喷出多少温水，
反而是铁蝎背部甲壳之中，渗出了不少水流。
我猜测，李兄弟的让人呼吸道渗水的技能，是只对一个目标的本体生效，
这也就意味着，铁蝎的蝎子身躯，以及背上的四具干尸，其实都只是伪装，
铁蝎的真正本体，就隐藏在身躯背部的部位。
所以李兄弟才要朝那里攻击——他不知想要获得这次战斗的胜利，还想要直接杀死对手。”
正如突然化身为解说员的万里封刀所预言的那样，李昂的木质化右臂，势如破竹地贯穿了铁蝎的背部肌肉，
海量植物纤维蔓延生长，释放出巨量的麻醉物质，瞬间瘫痪掉铁蝎周身肌肉，也麻痹掉其思维运转能力。
伴随着植物纤维急速扩张，李昂终于感知到了隐藏在铁蝎背部肌肉丛中的一团大脑，
他调转木质化右臂方向，朝着那团大脑，释放了解离术。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复赛
【铁蝎已死亡】
【正宗好超市正宗好诊所，广场东南角新开店铺...获胜】
擂台上方浮现清晰字样，李昂看着脚下急速虚化消散的铁蝎，有些乏味地摇摇头，甩了甩手掌，将手掌上的木质化特征退化掉，重新恢复成人类手掌形状，再走向观众席。
王丛珊看到李昂皱眉思索的模样，还以为他怎么了，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受伤了么？”
“没事。”
李昂摆了摆手，“我只是在想铁蝎的生理构造。那头生物非常的...有趣。也许能通过它制造出什么特别新奇的发明来着。”
“诶？”
王丛珊虚着眼睛看向李昂，从小到大她可见惯了李昂的所谓“发明”，
上次听到这个词汇的时候，李昂声称他制作出了一种效果其佳的降压药，吃了以后不仅能控制血压、治疗高血压病症，还能随便摸高压电，
效果之好，差不多能排进李昂小发明小制作列表的前二十。
顺带一提，李昂其他的几样小发明，包括且不限于拥有实体键盘与可更换电池的新式手机；
依靠电力驱动的电力发电机；
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宣传与实物完全一致的撒尿牛丸；
神级祛斑霜，能让斑马变成白马，斑点狗变成白狗，普通人每天涂一点甚至能把身上的尸斑也清洗掉；
“是真的。”
李昂回忆了一下，
天空竞技场的擂台，具有主动清洁尸体的功能。
在玩家死后，其尸体会瞬间虚化消失，以防止出现有玩家给自己施加尸爆术、在死后与对手同归于尽的情况。
不过李昂在用木质化手臂贯穿铁蝎的时候，就已经用植物纤维构成的探测工具，扫描了铁蝎的内部结构。
“那头生物的本体，是隐藏在铁蝎背部的一个初步具备形体的类人胚胎。
该胚胎已经完成了头、面、颈、躯干四肢的分化。
尽管脸部五官还没有彻底发育完全，但其大脑的实际年龄已经超过四十岁，并且不是合成兽之类的人造物。”
李昂思索着，缓缓说道：“铁蝎的蝎子身躯，更像是存放这个类人胚胎的巨型孵化器，为其提供营养物质与生存环境。
你可以把该类人胚胎想象成一名坦克驾驶员，利用神经网络，操控坦克——也就是蝎子身躯进行作战。
铁蝎背部的那四具半截干尸，则起到了附属大脑的作用，协助胚胎更好地控制铁蝎的蝎子身躯。
另外，四具干尸的基因序列，也与类人胚胎极为相近——他们应该是血脉相传的直系亲属。”
“诶？”
王丛珊眉头微皱，“这是什么意思...”
“也许，铁蝎是人类未来的演进方向之一。”
李昂淡淡道：“可能在某个世界线里，人类文明生存环境极度恶化。
人类不得不退化自身，把自己放进可更换的、具有高度适应性的强化载具当中。
并将自己死去的亲人也纳入外挂式身躯里，当做辅助智脑。”
王丛珊想象了一下，犹豫道：“真的假的？这...好怪。”
“谁知道呢，”
李昂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说不定哪个位面里，就有着吃人的热狗，或者吃热狗的竹签。”
这段时间以来，李昂一直在尝试将终端售货机投放到新的世界，其中一些星球的怪异程度大大打破了李昂的原有认知。
比如重力向着天空的星球，所有类人居民都居住在岩层城市当中，他们最危险的自然灾害就是地震——板块运动会将岩层撕裂开来，导致一整座城市被重力拖拽，抛向天空。
猫狗战争的星球——该星球的旧智慧种族在一场遍布全世界的基因武器战争中死绝，剩下来经过基因调整的猫猫狗狗成为了文明火炬的继承者。他们拿起武器，重建工厂，本着刻在基因中的仇恨，将世界分割为两半，各自占据一边，开启两个种族跨越了千年的惨烈战争。
（顺带一提，最早发现终端售货机的，是四处流浪的猫狗和平主义者，他们用李昂给的特工套装，成功潜入两个阵营的总统办公厅，对两方阵营的最高领导层进行洗脑，成功阻止了跨越千年的种族战争，并将所有动物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探索更广阔的宇宙上。
李昂也因此获得了猫狗星球的最高级荣誉勋章——好人类奖）
甚至还有一颗阴间星球——那里的居民都是已死亡灵，活人反而是接近于都市怪谈的恐怖传说，连鬼妈妈哄鬼小孩时说的都是“再不睡觉小心活人把你带走”。
就跟物品描述里说的一样，终端售货机的传送目标真的是纯随机，星球之间的跨度极大，似乎不像杀场游戏剧本任务那么具有“目的性”。
李昂坐在原地漫不经心地想着，等待柯尔特左轮装填完毕，没过多久，第二十八层又陆陆续续出现了新的玩家。
恶魔科学家联盟的死魂曲，
联邦调查局所属特异事故处的aim，
欧洲重工集团的拂晓、阿加雷斯、殖装同构等。
欧洲重工集团的超凡者是最多的，除了拂晓等人之外，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年轻面孔，估计是刚培养出来新星。
他们看到了李昂，拂晓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而那些不认识的新星，则远远地朝李昂拘谨恭敬地点头，有的人还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像是日岛职场里第一次见到前辈的新人。
欧洲重工众人身上看不出有多少战斗痕迹，他们也是前不久才开始爬塔，跟李昂一样，遇到的对手大多数选择了投降，所以才爬升得这么快。
不过有一点不同——欧洲重工的参赛人员太多了，他们本来就整合了欧洲与美利坚的民间超凡者，之前兼并收购了普罗米修斯与gen-sys生物科技公司之后，麾下的超凡者数量进一步膨胀，
无论是人数还是质量，都位于全世界所有超凡组织的前列。
这次司命之战，欧洲重工的参赛选手也是一如既往得多，
因为都是一个组织的，他们的成员在天空竞技场里遇到，要么直接根据公司内部训练赛结果，弱的向强的投降，
要么装模作样战斗一场，点到即止，让有优势的一方晋级。
“他们这种做法其实也没什么用吧？”
王丛珊撇了撇嘴，说道，“这次司命之战的初赛到复赛，不完全看在天空竞技场里的层数。还要考量玩家在爬塔过程中的整体表现。
就算欧洲重工全都见面投降，也不影响到最后结果。
反倒会因为彼此之间全都见面投降，拔高层数，恶意竞争，而遭受天空竞技场的制裁——比如给他们安排格外强力的作战傀儡，或者异世界的超凡者什么的。”
“唔...他们的做法，说没用也没用，说有用也稍微有点用。”
李昂想了想说道：“如果他们狠下心，撕破伪装，主动舍弃一些刚刚达到lv25，但实力绝对没有晋级至决赛希望的玩家，
让他们充当负责投降的工具人。
只要在低楼层里，遇见同事，就主动投降，将欧洲重工的强者与中层全部送上楼。
同时又故意卡在低楼层，与其他组织的同等级玩家认真战斗，拖慢他们的上升速度。
而如果底层被低等级玩家占据，那么天空竞技场的中层，就会有很多强力玩家——他们势必会对拼消耗起来。
技能卷轴会被消耗，装备道具会陷入cd，灵气恢复也需要时间。
这么一来，大部分玩家的上升速度都被拖慢，而欧洲重工的高级超凡者们就变相减少了负担。”
“哦哦。”
王丛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是这么做，肯定会引起其他组织的反弹吧？
不可能所有好处都让欧洲重工占了，除非他们想看到其他组织的超凡者，齐心协力，在与欧洲重工玩家的战斗中故意下狠手。”
“所以，我说的是‘如果’。”
李昂随意道：“接下来，欧洲重工估计就会去找其他组织公会的负责人碰头谈判，让大家回归到正常竞争当中。
现在这种小手段，只会在第一天里用一下。”
————
正如李昂所预料的那样，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天空竞技场的竞赛渐趋公平，特别是在预赛阶段末尾的几天，战斗更是白热化。
其中爆发了数十场堪称经典的战斗，比如钟楼的塞尔苏斯对阵女巫同盟的黑暗之母，
二人都是毋庸置疑的高等级施法者，早已脱离了“大火球术”对轰的程度，战斗起来尽显法师的智慧、狡诈、勇气。
他们用高级隐形术、传送术隐藏自己的位置，
利用镜像术与欺诈术相互欺骗，
在狭窄的擂台上布下反生物力场、反魔法力场等多重陷阱，
并利用预见术来预测未来，针对性地释放法术，
其中还夹杂着欺诈与反欺诈——两人会朝自己身上释放名为“触发”的特殊法术，当对手朝自己做出相应动作时，该法术就会自动生效，生成另一种法术效果。
整个擂台就像是一场热烈到极点的法术狂欢秀，数之不尽的魔法在其中穿梭折跃、闪现消失，看得人眼花缭乱。
又比如欧洲重工的拂晓，对决特事局的丁真嗣。
本来在开赛之前，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拂晓会毫无悬念地赢下比赛。
因为尽管丁真嗣的夔牛是特事局装备研发部门智慧的结晶，但拂晓的卡碧尼是欧洲重工不惜血本堆砌出的史诗级造物。
并且拂晓本人也比丁真嗣更早成为玩家，拥有更强的个人伟力。
但比赛过程却令人大感意外，
丁真嗣的夔牛机甲，开发出了新的功能。不仅和以前一样，能继续启动矢量喷口、发射火箭导弹、挥舞高周波切割刀，
还能唤醒机甲内部搭载的夔牛意志，让夔牛意志与驾驶员心心相连。
山海系列机甲，本就是特事局装备研发部门截取囚魔窟中上古妖兽的神魂残片所研发，
当唤醒夔牛意志之后，机甲本身发生了大幅度变异，周身散发出源源不断的浓郁蛮荒妖气，移动速度与战斗本能急剧提升，甚至在短时间内全面压制了卡碧尼机甲的火力，将双方拉入近战。
直到拂晓启动底牌之一——她从深海巨兽世界里得到的a.t.力场，才费力制住了夔牛机甲，等到丁真嗣自己不堪精神链接的重负，退出战斗，方获得胜利。
总的来说，预赛阶段的战斗就已惊心动魄，不过令广大吃瓜群众比较遗憾的是，他们还是没能看到真正顶层玩家之间的殊死搏杀。
无论是米迦勒、失控、寒水石、霍恩海姆还是李昂，都保持着某种默契，在爬塔过程中没有全力出手。
上次的门扉争夺战里，就出现了异世界玩家，而这次的司命之战，异界超凡者出现得甚至更加频繁。
他们没有必要这么早就打生打死，白白内耗。
至少在预赛阶段没这个必要。
于是，司命之战的预赛阶段，就这么落下了帷幕，胜出的总计两千名玩家，进入到了复赛阶段。
————
“没想到这天空竞技场的一楼还具有无限容纳的属性。”
此时此刻，已经是司命之战复赛阶段的第二天，手里捧着炸鸡桶与可乐的柴柴，坐在观众席角落里，环顾周围辽阔空间，啧啧称奇。
她旁边坐着柳无怠与王丛珊，柴柴不是玩家，王丛珊才刚到lv20级没多久，三人中只有柳无怠报名参加了司命之战，并且晋级到了复赛。
“现在一楼的规模，已经可以比得上五座现实世界最大的体育场了吧？近五十万人坐在一楼，其中绝大多数还是普通人。”
柴柴一边啃着炸鸡一边说道：“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废这么大功夫就为了来看比赛。”
柳无怠看了她一眼，司命之战的复赛阶段同样以天空竞技场为平台，
不同之处在于，2000名参赛者要在十天时间内，每天打一场比赛，最终按照十场比赛的平均表现来决定决赛资格。
并且，虽然参赛者们都在一楼平台准备参战，但他们真正的赛场，是天空竞技场构造出来的虚拟空间，而不是擂台。
所有亲临赛场的观众，不管是玩家还是普通人，都能通过意念，来让大屏幕播放自己想要观看的比赛，每个人之间互不干扰。
而那些没到现场的观众，则需要依靠守望者公会的现场转播了。
“到现场的普通人，应该是为了追求刺激吧。”
柳无怠平静道：“这种人还挺常见的，比如以前没杀场游戏的时候，就有富豪权贵，养老虎、猎豹之类的危险宠物，或者到非洲拿猎枪狩猎——现实世界的常规娱乐方式对他们产生不了刺激，于是就故意主动寻求危险，
不过他们不是真的勇敢，不管是养老虎还是去非洲狩猎，都得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
这些人到了现在也是一样——他们很少会给自己注射基因药剂，让自己拥有超凡力量，因为那样会提升自己变成玩家的概率。”
“哦？”
柴柴闻言眨了眨眼睛，环顾四周，果然发现在场的许多普通人观众，都衣着华丽，看着非富即贵，并且身边还有保镖环卫。
“连安保团队都带过来了啊？”
柴柴咧嘴一笑，转头问柳无怠道：“诶，对了，如果那些富豪权贵不敢给自己注射基因药剂，那他们怎么保证自己的财富地位？
现在论坛上不是说，只有超凡力量才是真正的权力么？”
“唔...他们有别的办法。”
柳无怠说道：“超凡力量才是真正权力的说法，主要是在门扉争夺战前后流行起来的。
那段时间比较混乱。
现在的话，这些旧世界的富豪权贵群体选择依附于欧洲重工这样的公会组织。
他们一方面给欧洲重工提供巨大的经济援助与实体工业援助，来获得在欧洲重工二级董事会内的席位，确保自身安全，
一方面么，他们很能生。”
“嗯？很能生？”
柴柴眨了眨眼睛，立刻反应了过来，“你是说，他们正在疯狂生孩子？”
“差不多。”
柳无怠微笑道：“其实旧世界的富豪家族原本就很能生了，婚生子一堆，私生子更是一大窝。以前那些私生子都是麻烦，每个生下来塞点钱就打发走了，
现在么...私生子反而成了家族资源。
据我所知，旧世界的那些个家族，早在门扉争夺战之前，就开始了布局，
他们偷偷寻回家族私生子，给他们注射基因药剂，提供玩家资格，给予最好的训练，让这些私生子重新回归到家族当中。”
“嚯，豪门恩怨啊。”
柴柴撇了撇嘴，用脑袋瓜子随便一想，就想到了那些旧世界家族们这么做的理由。
旧世界的时代里，
一个人、一个家族疯狂敛财，积攒财富，拥有权力地位，
最终的目的，永远是让家族延续下去，并且保持辉煌，
所以才有世代传承的家族企业、不断在家族内部培养出各个领域的精英人士，以及名目众多的家族慈善基金会。
然而杀场游戏却极大程度地摧毁了旧时代“家族式”的权力传承方式。
超凡力量才是真正权力，甚至高过建立在社会秩序基础上的财富，乃至社会秩序本身。
既然原有的社会秩序，都得在超凡力量面前退让，那么那些家族积攒下来的金钱与权力就不再安全，
唯一让家族继续延续统治的办法，
就是让家族式的权财传承，变成家族血脉式的超凡力量传承。
“私生子的回归，也会对原来的婚生子们造成冲击。我之前看过资料，国外为此可死了不少人。”
王丛珊从柴柴的炸鸡桶里拿了根鸡翅啃了起来，随意说道：“不过他们似乎并不是很在乎。反正只要家族里每一代都有足够强大的超凡者产生，家族就能永远传承下去。
并且，欧洲重工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保险——欧洲重工的存在，让那些即使没有超凡力量的顶级权贵子弟，也能得到最好的安保待遇。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就是新时代里的天龙人。
哦，对了，
有时候那些旧时代家族也会采取联姻的方式，比如让家族子女，与极具潜力的超凡者结婚。
或者广撒网，多捞鱼，
从民间寻找年纪幼小、方便洗脑的天才儿童，招进家族，当做养子养女什么的，给他们从小提供最好的教育环境，想把他们也培育成强大超凡者。
一个英国还是法国的贵族家族，就一次性收养了近两百名天才儿童，以后还要收养更多。
只能说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古代的养子传统又回来了。”
王丛珊有些不屑地说道：“当然，仅限国外，那些旧时代家族没法从我们这里接走天才孩童——敢伸手的人都被砍死了。”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一个月来，世界上又发生了许多大事，
比如欧洲重工与军工复合体的战争也愈演愈烈，双方甚至动用了小型战术核武器，去狙杀对方的玩家与领导层。
同时美利坚的抗议浪潮逐渐平息了下去——美利坚的国民警卫队与正规军队，用军队级别的武器装备镇压了此起彼伏的抗议。
不过美利坚高层似乎也在爆发内斗——一部分决策者想要抛弃掉美利坚的部分低端人口，而少部分有着美式良知的决策者则坚决反对，看起来还要再闹一阵的样子。
另外，俄罗斯的格鲁乌部门，正在全力开发位于西伯利亚的alskalisan星门世界。
特事局与全球超自然联盟也对那个星门世界有一定的开发权，在二者的努力下，格鲁乌部门同意在星门世界设置“人道主义救助区”，
也就是在星球上划一片空地，给地球上那些没有星门世界可以迁徙的难民们居住。
嗡——
通讯手表的震动，打断了三人的闲谈，
“他的比赛要开始了。”
正在吃着炸鸡的柴柴精神一震，反手在餐巾纸上擦了擦，连忙集中意志，聚焦在大屏幕上。
那个熟悉的龙头白大褂身影，立刻出现在屏幕中央。
【当前为，司命之战复赛赛段第二场】
【随机模式选择中...】
【模式已选择，锁定为单人死斗】
【参赛者，aim、正宗好超市正宗好诊所...】
【传送中...】
第一百七十六章 灭世
呼——
空气骤然卷动，一道人影从虚空中闪出，刚一落地，就警惕地扫视四周。
这是一片格外繁华热闹的现代城市街区。
平坦宽敞的路面，高耸入云的密集高楼，大量耀眼的霓虹光管广告，行人如织，车水马龙，商业、繁华的气息几乎沁到了每个角落。
这里是纽约曼哈顿时代广场，被称为“世界的十字路口”。
突然出现的人影，是个黑色头发的白人男子，他年龄三十上下，穿着笔挺的西装西裤，内搭白色衬衫，
其外表硬朗而英俊，高挺鼻梁，纤薄宛如刀削的嘴唇，以及稍显忧郁深沉的绿色眼眸，好似从时装杂志封面或者模特走秀现场拉过来的男模特。
当然，他并不是明星，而是名为aim的联邦调查局所属特异事故处干员。
在现实世界里，他名为雅各布·格里芬，出身于纽约银行家家族，从小接受优良教育，在常春藤名校攻读心理学，后被吸纳联邦调查局刑事调查部门，加入尖端人质拯救小组，担任谈判专家。
可以说，aim在杀场游戏到来前就是毋庸置疑的精英，
而在杀场游戏启动后，他也在第一时间成为了玩家，
凭借过去作为fbi干员的经验，成功活过了那段死亡率极高的新手时期，并顺风顺水一路晋级。
在门扉争夺战开始前，他在全球战力排行榜上位居第二十九位，是联邦调查局内仅次于大卫的存在。
尽管在门扉争夺战里，aim运气不太好，开局没多久就撞上了魔葵世界的妖将，提前退场，没为联邦调查局争取到更多的门扉，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个人实力，他依旧是位居于地球食物链顶端的玩家，之一...
砰！
aim猛地攥紧了拳头，发出空气挤压声，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凝重深沉。
他的耳边，还回荡着天空竞技场那机械冷漠的声音。
单人死斗，
参赛者，正宗好超市正宗好诊所...
aim当然知道那是谁，李日升，前殷市实验中学优秀学生，游戏广场无垢熔炉店铺所有者，屠戮妖将者，隐藏在门扉争夺战的幕后黑手，几乎要以一己之力摧毁了小半座殷市的泰坦半神，所有公会组织默认的天灾级存在...
在门扉争夺战之前，所有组织公会都把李日升当做是专精剧本任务攻略的玩家，掌握几项后勤实力，
虽然个人实力不错，但还远没到能跻身第一梯队的程度。
然而，事后证明，他们全错了。
李日升通过幕后的种种谋划，夺得了门扉争夺战最高等级的奖励之一，并且他浮上水面的真实实力，也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aim的脑海中，闪过李日升的所有资料，
联邦调查局所属特异事故处有自己的渠道，资料中不仅有过去殷市一战的详细战报与分析，还有殷市之战后，李日升在尸毗王异变中的表现，
乃至最近一次，李日升在那个深海巨兽的剧本世界中的记录。
几乎没可能战胜。
aim的心底，浮现出清晰准确的答案。
越是杀场游戏顶层的玩家，就越对自己有着自知之明。
半神泰坦状态下的李日升，实在是太强了，那是能够摧毁城市级别的破坏力，更别说他还有着能够超远程瞬间传送的技能，以及功能异常完备、能量等级绝对不弱心灵异能..
aim的思维继续运转，周围的时间流逝仿佛都被放缓了许多。
每名玩家需要在司命之战的复赛里，打完十场，根据十场战斗表现来决定是否晋级至决赛。
今天是第二场，按理来说，在门扉争夺战之前就位居战力排行榜第二十九位的aim，是极大概率能够出线的，
就算现在直接投降了，也能在接下来的八场比赛中把评分拉上来——联邦调查局和李日升非亲非故，对方完全没可能和自己乐乐呵呵地比武切磋，点到即止，玩什么刷分的勾当，
现在投降反而是好的选项——反正周围暂时还看不到李日升的痕迹。
正当aim大脑急速运转、犹豫是否该直接投降退赛、以降低损失之际，
继续响起的天空竞技场机械音，反而令他双眼骤然绽放出光芒。
【当前为，单人死斗限定条件模式】
【限定条件模式，即指由天空竞技场向双方玩家发布任务要求。双方玩家接到的任务要求不同，率先完成，或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率高于对手，即可视为获胜】
限定死斗！
aim精神一振，这样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作为特异事故处的高层，他看过大量的杀场游戏任务案例，
其中限定死斗，是比较特殊的一种。
双方玩家，除了可以通过杀死对手直接获胜之外，还能比较双方执行特殊任务的进度，来曲线救国，获取胜利。
比如，双方比较厨艺，看谁能做出更美味的美食；
双方在闹鬼的废弃医院里游荡，看谁能在闹鬼医院里待得更久，而不提前逃出去；
或者最经典的，一方固守据点，保护人质，
而另一方则想方设法要劫持或杀死人质。
限定死斗，不仅提供了新的获胜方式，也提升了个体实力弱小玩家，面对强大超凡者的存活率。
特别是那些特殊人才，比如智谋杰出，或者专精后勤、专精魅力的玩家，往往更希望自己能接到限定死斗任务，这样更利于他们发挥自己的特长。
aim沉下心来，暂时搁置投降退赛的想法。
“事情也许还有转机...”
aim默默想道，然而下一秒，他就心头巨震。
【任务简报：您对手的任务目标为“杀死尽可能多的星球居民”，您的目标为“保护尽可能多的星球居民”。若在18小时内，因双方活动而死亡超过5亿的星球居民，您将失败】
【您的对手将在3小时后传送进入当前世界，您可在此期间内进行布局】
【祝您好运】
“嘶——”
长相俊朗的aim不顾形象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杀场游戏这是疯了么？！
竟然以“亿”级别的星球居民作为任务条件？
还是说我疯了？！
aim的脑海中思绪千回百转，下一瞬，一名高等级玩家的专业素养就让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思考。
aim抿紧嘴唇，不，杀场游戏提出的任务条件并不算完全不合理，
限定死斗常常会发生在个体实力相距较为悬殊的两个玩家之间，他和那位李日升正好符合情况，
并且三小时的准备布局时间，也相对合理。
就是这任务目标...
aim猛地拧紧眉头，此时他散发出去的神念也得到了回应。
这里，不对劲。
他环顾四周，这里是著名的纽约时代广场，也是aim在成为玩家之前，经常去的地方。
全世界最引人瞩目的纳斯达克交易所广告屏，全美歌剧院的中心百老汇...一切平常如故，唯有行人，显得那么的异样。
周围人潮中，不管是穿着光鲜的俊男靓女，还是奇装异服的艺术家，亦或者衣衫褴褛的流浪汉，
他们的眼眸，都是亮红色的，额头普遍高阔且缺少毛发。
同时，他们的动作也显得稍微有些不自然，不像是正常生活，倒像是...在扮演什么。
aim立刻做出决断，他手掌一张，
路边一群正要过马路的行人立刻走了过来，而周围人群，则在超凡力量影响下，对这种怪现象视若无睹。
aim看向眼前站着的这群行人，眉头紧锁，抬起手掌，按压在其中一人的脑门上，默默释放名为【资讯汲取】的高级侦测技能。
这项技能是联邦调查局的特殊传承，不仅可以扫描普通人的身体状况，还能读取对方的记忆，乃至是周围发生过的事件信息。
比如朝一个美利坚餐厅厨师释放该技能，就能得到他最近做了什么菜、喜欢或者讨厌哪个客人、对餐厅老板的个人看法、对美利坚大选的担忧，以及他所认知到的美利坚社会运转形式等信息。
【资讯汲取】，更够帮助联邦调查局探员在剧本任务里第一时间获取到足够多的世界背景，现代也不例外。
“...”
aim默默挪开手掌，继续伸向人群中的第二人，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很快，他就获得了自己想要的所有信息。
此时此刻，这个星球上居住着的智慧生物，并不是人类。
它们是名为食脑虫的特殊物种。
这个世界的40年前，一群在西伯利亚进行科研工作的美利坚科考队，在冰原中挖出了一具被冰封了百万年的猛犸象尸体，并将其带回了美利坚大学。
在这个过程中，冰冻猛犸象尸体的箱子发生了故障，尸体升温的同时，也唤醒了隐藏在残躯中的远古寄生虫。
这种名为食脑虫的物种，是多细胞生物，体型远小于跳蚤与虱子，能够通过接触传播。当它们接触到人体时，会通过口鼻耳朵等器官悄无声息地进入人脑，
繁衍、蛀空乃至替换人类大脑。
天知道远古食脑虫是怎么做到这些的，但可知的是，被寄生的人类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差别，日常行为一切正常，
并且，远古食脑虫的繁衍与传播速度也远超想象，
握手、拥抱、饮用水、喷嚏口沫、输血、鸟类老鼠...
所有接触方式，都可以作为远古食脑虫的传播平台。
更可怕的是，远古食脑虫似乎有着某种集体智慧，
它们知道现代医学的存在，会针对性地先寄生一片区域内的医务人员乃至有医疗知识的医学生，然后是美利坚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的工作人员，再是政客官僚，接着便是普通人...
远古食脑虫的族群，悄无声息地在暗中进行扩散传播，
这个过程中，一些隐隐发现异常的普通人，比如记者或者官僚，都会被无处不在的食脑虫寄生者们发现，要么消灭要么同化。
很快，远古食脑虫就遍布了全世界，同化侵蚀了绝大多数人口，
剩下极少数人终于反应了过来，试图拿起武器进行反抗。
然而还是太迟了，彻底掌控了社会秩序的食脑虫族群，镇压了纯种人类的叛乱，彻底扫清了这个种族。
时至今日，地球上已经只剩下食脑虫种群，
他们眼眸血红，长得逐渐更像虫子，甚至还改造了人类的生殖方式，变得湿生卵化，可以孵卵，一胎成百上千。
他们自称为“新虫人”，享受着人类文明的一切便利，并在人类科技树的基础上继续攀登，发展出自己的科学。
按照某些新虫人专家学者的说法，食脑虫种群，很可能是来自天外——一个未知的外星文明，将本族群的基因种子，制成一颗颗炮弹，塞入火箭，向数以百万计的行星发射出去。
当遇到智慧文明时，这些基因种子就会孵化，寄生该智慧文明，以壮大星际中的虫人族群。
就像那部名为《异形》的电影一样。
aim心情压抑地看完了这些资料，他内心中，有少量的悲愤——因这个世界纯种人类被新虫人彻底替换的悲愤，
但更多的，是惊忧。
新虫人，无论如何也不是人类了，他们只是啃食了人类文明、享受人类文明便利的寄生者。
这也就意味着，更糟的情况。
联邦调查局为李日升安置了一整个资料库，在资料库智囊的预估中，他有着极为明显的道德偏差。
他会保护弱小，不会因为自己拥有了超凡力量而轻视蔑视普通人，将普通人视为无关紧要的尘埃，
他甚至会在一些剧本任务里，尊重那些剧本世界的凡人——这种行为哪怕放在整个杀场游戏玩家阵营中，也算是有道德的了。
但另一方面，他又对人间的某些道德嗤之以鼻，表露出明显的不屑一顾。
愤世嫉俗，藐视权威，自高自傲，
这种心理模式，会在面对他眼中的邪恶时，
急速下滑，变得没有底线。看似恶趣味，实则冰冷淡漠。
某些情况下，李日升是残忍且冷酷的。
aim默默收回了按在新虫人额头上的手掌，他环顾周围熟悉的纽约市景，眼角掠过巨幅广告屏上的时钟，深吸了一口气。
倒计时二小时五十分钟。
这一次，真的要世界末日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使者
事情很糟糕，但，还有机会。
aim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冷静下来，结束了手上释放的术式。
下一秒，眼前的纽约食脑虫市民们，恍然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看着前方的aim。
不远处的其他行人，也突然意识到这里莫名其妙有一群人聚集，投来好奇疑惑目光。
aim无视周围奇怪眼神，脚掌轻蹬地面，身形宛如轻羽般，飘然飞起，悬浮于半空之中。
嗡——
无形无质的力量，以他为中心向外传播扩散，
时代广场周围高楼建筑物的外侧玻璃，极为突兀地齐齐破裂，迸溅出无数玻璃残渣。
路过的食脑虫市民们尖叫躲避，但仍有虫人被从天而降的玻璃砸中，血肉模糊地摔倒在路边，
而被玻璃碎屑砸中的汽车，则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尖锐警报。
aim并不在乎这些，他无视了耳畔的惊恐叫声，无视了向他投来的恐慌目光，闭上眼睛，默默释放着力量。
他的力量体系，在整个联邦调查局内部，乃至整个美洲都是独一份。
其名为，【电子幽灵】
这种力量体系，能够让他的意志，以电磁波为载体，随意穿梭。
电磁波是由同相且互相垂直的电场与磁场在空间中衍生发射的震荡粒子波，是以波动的形式传播的电磁场，不依靠介质传播。
当开启电子幽灵状态，aim感觉自己仿佛已经超越了人类躯体。
电线是他的血管脉络，电波是他的大脑神经，
一台台个人电脑与服务器，是他的神经元，
无孔不入的个人手机和监控摄像头，是他的眼睛...
啪啪啪啪。
沿街路灯间歇爆发出电火花，
曼哈顿区的证券交易所里，无数交易员们从各自位子上站起，目瞪口呆地看着灯光高速闪烁的交易大厅。
小单间里，抱着座机电话对大客户谄媚讨好的经理，猛地发现电话失灵不断传出杂音，正要站起身来破口大骂，却透过单向透明的落地窗户，愕然发现整座交易所已然停摆，所有个人电脑乃至大屏幕全都黑屏。
“这，这...”
经理只觉浑身鲜血都朝大脑涌去，纳斯达克是全美乃至全世界金融的心脏，哪怕一瞬间的停摆都会导致极为惨重的后果。
上世纪七十年代纽约市就有过大停电事故——一道惊雷先是劈中了布坎南南部的一个变电站，主变压器跳闸，再又宛如手术刀式打击一般，连续劈中一根345kv的输电线、杨克斯郡的变电站，最终导致全纽约陷入黑暗，引发了大规模的破坏抢劫行为。
当时食脑虫种群，还在西伯利亚的猛犸象尸体当中，不过伴随食脑虫人彻底取代人类，他们也一并吸收了人了文明的记忆与财富，
懂得为那些不能停摆的重要公司、机构，提供独立的、可不间断交接的发电机组。
此时天空晴空万里，又怎么会突兀大停电？
正当所有人惶恐不安、不知所措之际，
紊乱的电流突然平静了下来。
半空中，aim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已经看见了一切。
他所开启的【电子幽灵】形态，不仅瞬间夺走了曼哈顿区所有民用网络控制权，还透过无孔不入的电波，侵蚀占据了那些在物理设计上与外界绝缘的内网。
比如，纽约市政管理网络，纽约联邦储备银行，纽约各大银行内网，纽约执法部门（包括且不限于州警、狱警、检察院、fbi），华尔街，联合国总部...
此时此刻，只要他想，
他可以让无数辆地铁相互撞击，
可以让银行存款瞬间清零，
可以让股市停摆或者一飞冲天，
可以让所有飞机晕头转向一头栽进海里。
可以让所有监狱的牢门全部打开，透过监控摄像头，欣赏一出狱警与囚犯们的斗殴。
他能让街头一文不值的流浪汉瞬间变为亿万富翁，
能让坐拥无数公司的大腹便便富豪，瞬间失去所有，
他能潜入每一个人的手机，窥探他们的人生和**，精确知道他们的爱恨情仇，甚至发现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隐晦秘密。
婚姻、爱情、升迁、财务、过度用药、考试、肇事逃逸、无声驾驶、走私违禁品、偷拍同学照片、传播盗版媒体文件、社区义工、父母离婚...
无数段的人生，透过电脑与手机，宛如一本本书籍般在aim面前尽数摊开。
aim那英朗英俊的五官，肌肉微微起伏了一下。
【电子幽灵】的力量太过强大，就算是他任职了十几年的联邦调查局也不敢相信他，只敢让他在剧本任务，或是在虚拟世界中使用。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如此接近现实世界的拟真环境中，全力释放自己的能力。
还不够。
aim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气，以曼哈顿为跳板，扩散至纽约市纽约州，美利坚东海岸，乃至，全美。
如果有什么软件，能准确描绘出全美的网络信号图纸，
那么就能在那张地图上，清晰看见这么一幅景象——无数道金色丝线，以美利坚东海岸为起始点，向着西侧蔓延舒展，宛如培养皿中的细菌一般。
那一道道金色丝线，一路攻城略地，夺走一座座数据中心控制权，
蛮横凶狠地跨过整片中部，直抵西海岸，将全美染成一片璀璨金色。
“放下武器！”
夹杂着慌乱无措情绪的喊叫声，从下方传来。
aim淡漠地低下头去，只见街道下方的十字路口处，残次不齐地停了四辆警车，
十几名穿着ncpd制服的警员，正躲在车门后方，以标准姿势端举手枪，指着半空中悬浮的aim。
看到嫌疑人俯瞰而来，一名看上去稍显年轻稚嫩的ncpd警员有些慌乱喊道：“嫌疑人请你立刻放下武器！不许动！”
放下武器？我手里难道有什么致命枪械么？
不许动？你难道不应该让我立刻从半空中降下来么？
aim眨了眨眼睛，在【电子幽灵】状态下，他的思维速度前所未有的迅捷快速，虽然他受限于自己的人类身躯与有限灵力，
无法将所有电脑与数据处理中心化为己用，指挥如臂，
但仅曼哈顿区的网络条件，足够他一心千用，分出上千道心智，去急速思考自己所面临的所有问题。
不需要理会地上的虫豸，就算从纳斯达克等关键机构中，开出了满载武装人员的几辆防爆车辆，也不需要理会。
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与杀场游戏来临前的现实世界并没有太大差别，凡俗虫人仅仅凭借常规武器，连他周身的无形屏障都无法打破。
现在，该让凡人们知道自己的存在了。
他轻轻地弹了弹右手小拇指，一千道神念中，立刻就有五十道，从他脑海里的资料库内，取出数千种电脑病毒，投放到国际网络。
数十秒钟后，全美各个情报安全部门聘请来的黑客人才，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个人电脑上的画面。
他们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了，新出现的电脑病毒，拥有闻所未闻的侵略性与扩散传播能力，几乎立刻扩散到了万维网络，影响到了万里之外的全球网络关键节点。
aim所投放的电脑病毒远远高出这个时代，尽管【电子幽灵】的力量受限于他本身，无法扩散传播太远，只限于一整块美利坚东海岸，以及少部分美利坚西海岸，
但这足够让他以两地为跳板，远程干涉东亚、中亚、欧洲等地的网络状况。
你好，世界。
aim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他轻轻弹了弹左手食指，下一瞬，
一张蓝色的、由人工智能塑造出的、在理论上有着高度亲合力的人类面庞，就出现在了全球数亿计的电子屏幕中。
“你们好，食脑虫文明。”
蓝色的男子人脸，张开嘴巴，发出温和的轻柔声音，波及全球，“全世界的公民们，从现在开始，请你们不要恐慌，不要彷徨。
工厂中劳动的工人们，请你们按照规章制度关停机械，离开工厂；
铁路列车的驾驶员们，请你们停止所驾驶的车辆；
民航飞机飞行员们，请你们立刻前往最近的机场降落——不用担心飞机失控或者机场堵塞，按照耳机中告诉你们的声音做就是了。
工人，白领，学生，农民，现在请你们结束生产劳动，待在自己所在的建筑物中，不要慌乱，不要奔跑，不要打闹。
按我所的做，就不会有人受伤。”
蓝色人脸停顿了几秒钟，似乎真的在等待全世界平民安静下来，
而aim自己，则又分出一百道神念，控制住华盛顿白宫的总统专用加密频道。
下一刻，总统办公室墙上的大屏幕电视上，就自动浮现出视频会议的画面——十国首脑的画面，被分成十格，排列在电视屏幕上。
他们中一些人甚至不知道自己被拍摄——aim的神念入侵了他们所在的办公室的监控摄像头，并通过安保人员所携带的个人手机，发出声音，提示他们看向最近的电视屏幕。
在aim意志的驱动下，这么一场高规格而又极其仓促不规范的全球首脑会议，被临时举办了起来。
“很抱歉在这种情况下与各位见面。”
不给任何喘息的时间，淡淡的蓝色人脸浮现在了视频会议的上方，声音平静，表情温和。
如果换个场景，肯定很适合各大汽车企业用来当做介绍新车驾驶系统的短片宣传人。
aim的脸庞静静等待了几秒钟，没有人出声询问他的目的，或者他的来意。
所有首脑的脸庞表情都显得凝重而严肃——他们已经通过手下的汇报，认识到了现在的严峻情况。
“好吧，我是aim。相信各位已经知道，我控制了全美境内3051个现役核弹头，其中战略核弹头1210个，非战略核弹头951个，备用核弹头890个。
这些核弹头来自美利坚‘三位一体’和力量计划，包括且不限于陆基的“民兵”3洲际弹道导弹，海基14艘俄亥俄级战略核潜艇，空基的b-52h和b-2a战略轰炸机。
并且这一数值，还在随我对全美网络控制程度的加深，而不断提高。
感谢美利坚多年以来对世界各国境内的美利坚军事基地的建设，以及对航母编队、潜艇编队的投入，
此时此刻，只要我愿意，我能通过各个平台，把核弹头投放到全世界每个角落。
莫斯科，东京，孟买，伦敦，巴黎，哦，对了，还有纽约与华盛顿...
诚然，各国手中的导弹拦截系统，尚在我掌控之外，
但我可以开整整3051发子弹，而进行防守的各国，只要在关键城市中上一发，或者两发，就会引起社会秩序的大面积崩溃。”
“你现在已经造成大面积崩溃了。”
一名白皮肤的首脑紧绷着脸说道：“阁下，你到底是谁？想要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如果在三十分钟前，有人说即将爆发由外星人发起的核战末日，视频会议中的首脑们肯定会将其视为疯子。
但现在却由不得他们不信——莫斯科、巴黎、东京这些地区的机密内网，正在遭受病毒的疯狂攻击，一些关键军事设施的安全网络正在逐步失守。
这绝对不是恐怖分子，乃至美利坚能够做到的。
只能解释为...理解之外的力量。
“我？”
aim的人脸皱眉顿了一秒钟，复而笑道：“你可以把我理解为守护世界的先知，发出警报的讯使，文明的保护者。”
“保护者？”
一位首脑抿起嘴唇，一言不发，
然而aim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直接道：“你是不是质疑，我窃取核弹头是要引发核弹末日？
呵呵，你想错了，真正的末日，正在赶来的路上。
和他相比，我只是微不足道的前奏。”
屏幕一闪，画面中立刻出现了一座现代城市的景象。
那是一座格外繁华的沿海城市，城中高楼的高度，平均在500米以上，其中几座甚至高达800余米，
并且，城市海岸还屹立着极其雄伟的钢铁城墙，城墙上满是闻所未闻的重火力武器，行走着科技程度远高于现代的人形直立机甲。
整座城市，仿佛就是一座军营，
绝对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任何一座现代城市，
然而更令在场首脑们震惊的是，那座城市遭到了袭击。
疯狂增长的白色菌丝，从地面，从河流，从大厦中源源不断地生长出来，驱赶着仓惶逃窜的平民，
径直淹没沿途所有障碍。
路灯，车辆，街头标识牌...
白色菌丝的海洋漫过了整座城市，一些机甲带上重机枪与燃烧器，妄图阻拦白色菌丝的海洋，却徒劳无功，泥牛入海。
甚至连装在骷髅图案瓶子里的落叶剂，以及轰炸机投放下来的凝固汽油弹，也无法延缓白色菌丝一分一毫。
整座城市，都被覆盖上了厚厚一层白色的绒毛外衣，
而白色菌丝仍不满足，制造出一株株菌丝塔，不断喷发出蒲公英一般的菌丝孢子，向着陆地、天空、海洋继续传播。
视频的最后，是世界各地各大城市都长出了白色菌丝的画面，以及画面中心，那穿着白大褂的李昂。
“除了这段之外，还有另一段泰坦巨人的画面没有播放。
诚如各位所见，”
aim的声音适时响起，“我并不是你们的末日，他才是。”
第一百七十八章 胜率
aim用尽可能快的速度，大致讲解了一番现在的情况，“...综上所述，你们可以把我与这位李日升理解成更高维度世界在这里的投影。
他要毁灭世界，杀死尽可能多的星球居民，而我则要保护你们。
这是无法调停的矛盾，没有斡旋、商量、讨价还价的余地。”
“...”
与会的首脑与旁听的各国高层人员，全都陷入沉默，片刻后才有人低沉沙哑道：“这不是，把我们的世界当成电子游戏了么...”
“可以这么说。”
aim平静道：“甚至于，连电子游戏都不如。
按我估算，如果换做是与地球完全一致的人类星球，那位李日升可能还会斟酌考虑，是否看在都是同基因序列人类的情分上留手。
但你们食脑虫种群，早在二十年前就替换了全体人类，
以我对他的估计，他可能会欣喜异常地手段齐出，探索自己破坏能力的最大范围，不在乎你们虫人文明的死活。”
aim的虚拟投影顿了一下，其实按照联邦调查局的内部预测，李日升、霍恩海姆、真理之侧、素霓笙这样的天灾级强者，都有单人灭城级别的实力，
甚至手上可能都有好几套灭世方案。
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他们能毫不费力地逐一清扫掉大城市的地表建筑物，造成数以百万计、千万计的人员死亡。
“幸运的是，你们有我。”
aim快速说道：“尽管我在个体力量上与李日升有一定距离，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电子计算机技术远不如我。
这也就意味着，他无法绕过我的阻碍，篡夺走全世界核导弹发射系统的控制权。
只能靠他自己的个人力量，进行灭世的实际操作。”
这段话aim说的极有底气，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现实世界的联邦调查局所属特异事故处，为所有第一、第二梯队的玩家都建立了完备的资料库，各个资料库会根据外界变化实时更新。
从资料库中的内容来看，李日升并不具备太过高深的、对现代计算机网络的大面积控制技巧，
其所掌握的电子信息技术，与aim沉浸多年（包括剧本世界）的【电子幽灵】形态有着较大差距。
虽然李日升手上可能有从特事局或者欧洲重工组织那里买来的【傻瓜式一键黑客计算机】，但那种东西，最多只对杀场游戏开始前的全球万维网络有威胁，无法攻破电子幽灵的防御。
“个人的力量...”
一名首脑沉吟道：“包括那个所谓的【苍白世界】么？”
“包括。”
aim答道：“【苍白世界】是李日升所开发出的菌丝武器，从某个平行宇宙类现代地球星球的实践效果来看，极具威胁性，拥有灭世潜能。
但，在当前情况下，那不是你们要考虑的首要问题。”
“嗯？为什么？”
“因为时间，与成本。”
aim平静道：“在传送过来后，他只有15个小时的灭世时间可以使用。
【苍白世界】是由灭世潜能不假，但那需要他付出自己的力量。
灵力、神力、灵能之类的能量。
当有这些冥冥中力量的时候，【苍白世界】才能水火不侵，急速扩张，连凝固汽油弹也无法伤其分毫，
但当没有冥冥中力量注入的时候，【苍白世界】菌丝就还是得遵从现实世界的物理法则，会被落叶剂等特制品阻碍延缓，大幅度降低扩张时间。”
白宫办公室内，被临时拉过来的智囊团中，有位真菌学家举手道：“大幅度降低？也就是说如果不管的话，【苍白世界】还是会扩张到全球？”
“可以这么理解。”
其貌不扬的中年真菌学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些兴奋道：“那么这种真菌生物武器的变异率怎么样？在没有额外能源供应的情况下，在土壤、草地、城市、沙漠、海洋、云层等介质平台的生长速度、生长周期又是多少？对人的伤害机理又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保证你们离开后，我们的文明能从真菌入侵中存活下来...”
“没有时间解释了。”
aim打断道：“李日升是不会全力催动【苍白世界】的！因为有我存在！
他的真菌生物武器，离不开他的能源支持，而我的存在，则是一条看不见的生命线！
到时候我会躲藏起来，躲到一个他找不到我的角落，
这样他就需要提防我，不能毫无顾忌地释放能量。
虽然我们二人在常规状态下的力量差距悬殊，
但如果他消耗了太多能量，
仍然会给到一直躲在暗处，节省能耗、蓄势待发的我，
发动突袭的机会！”
并且！现在只是司命之战的一个小场而已！
aim在心中默默道：“杀场游戏之所以设置这样的限制死斗，也是为了平衡我们之间的实力。
下一场战斗，将在24小时后开始，李日升和我都不会在这里就把底牌交掉，或者在此耗费太多的灵力。
他很擅长生物武器，然而无论是【苍白世界】，还是别的什么菌丝、真菌、毒气，也都无法在15个小时的时间内传播太远。
就算真有这种手段，也要消耗掉他大量的灵力。”
破坏永远要比保护容易，但从消耗状态的角度，双方还是持平的——18个小时的对决时间，越拖下去，对主动行动的李日升就越不利。
“另外，你们也不用去考虑如果他投放【苍白世界】的问题。”
aim冷漠道：“就像我说的那样，失去李日升的【苍白世界】，威力会大大减小。
至于后续伤害...
他有毁灭你们的能力，我也有。
3000多枚遍布全球的核弹头，足以将这个世界上的主要城市洗个遍。
这场战斗，是我与他的，通过摆弄你们来获取胜利的对决。
明白了么？”
所有与会者的脸色都极为难看，但aim却不在意这些，“那么现在，开始讨论吧。
在不全力使用苍白世界的情况下，他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灭世。”
让这个世界的智囊精英，提供建议意见，
这也是aim举行最高级视频会议的原因之一。
“最快的灭世手段，除了【苍白世界】与通过网络篡夺核导弹发系统权限之外，最有可能的，就是直接掠夺核导弹了吧？”
一位智囊率先道：“按照阁下的说法，对方能进行500km级别的瞬移机动，
一拳一脚粉碎主战坦克，
一枪崩掉超音速巡航战斗机，
一指摧毁核动力航母，
挥挥手就能剥夺一小半城区所有人的心智，
按一掌能融化掉最坚固的地下防御工事。
人间的常规武器与常规军队，对他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会演变为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这也就意味着，全世界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没有他得不到的秘密。
如果让他发现了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的任何一处核武器发射平台，他都能快速掠夺走数枚，乃至数十枚的核弹。
核弹，是最有效快速灭杀虫人人口的武器。”
目前世界上的核武器投放平台共有三种，路基，海基，空基。
路基指的是核弹发射井与特种导弹车辆，
海基指的是战舰与核潜艇，
空基指的是战略轰炸机。
由于核弹的特殊性质，各国自然是想要尽可能掩盖每一处核武器投放平台的具体位置，比如美利坚与俄罗斯，就有大量隐藏在深山老林里的路基核弹发射井。
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些核弹发射井的位置。
但海基，特别是海基中的战舰平台，就难以隐藏了。
“如果不考虑隐形性能更强的核潜艇，单论水面平台的话。
俄罗斯的彼得大帝号巡洋舰，那艘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下水的2.5万吨核动力导弹巡洋舰，是世界上唯一一艘现役的飞航空母舰核动力水面作战舰艇。上面装了大概20枚核导弹。
意大利与印度等国也在驱逐舰上搭载有弹道导弹。
除此之外，各核大国均有在航母战斗群上，搭载飞机平台核航弹的行为。
比如法国戴高乐号航空母舰，就有asmp-a发展型中程空对地核巡航导弹，
美国的大黄蜂系列舰载机搭载有主力的b83核炸弹一样b61核弹。”
一位穿着军服的官员沉声说道：“全世界现服役的核潜艇，都可以潜入水下，关闭声呐与外界通讯，断绝一切联系，等过18个小时。
但驱逐舰、巡洋舰与航母就做不到。
它们要么继续在海上飘荡，要么躲进海军基地、造船船坞。
时间与空间上，都不够它们彻底隐藏自己的存在。
按照阁下的说法，那位李日升具有超远程瞬间移动的能力，并且身边自带有一圈心灵力场。
一旦他靠近，驱逐舰、巡洋舰、航母上的船员都会失去行动能力。
他完全可以超高速接近水面舰船，操控船上船员发射核导弹。”
“我们引爆船只。”
aim冷漠道。
“什么？”
那位美利坚军官猛地一顿，像是没听清对方的话语。
“我们引爆船只。”
aim冷冷道：“李日升的超远程瞬间移动并非没有消耗，也并非没有距离上限。
当他传送到这个世界，或者做出明显举动后，近地轨道卫星就能发现他的存在。
一旦他试图进行超远距离传送、接近舰船方向，那么我们就直接引爆那艘船上的所有核导弹——这在理论上是行得通的。
不管是我远程修改导弹发射程序，还是安排两艘舰艇近距离互射，都能做到摧毁舰艇本身。
如果幸运的话，甚至可以让李日升在接近舰船时就受到重伤。”
军官眼皮狂跳，“受到重伤？不是直接死亡？”
aim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脑海中瞬间浮现这位美利坚军官的所有资料，“超凡者的能力超乎你的想象，就算是核弹，
也必须是近距离、无提防、无防卫的情况下，才有可能伤害到天灾级别的超凡者。
如果有了提防心理、做出防卫举措，那就必须对超大范围内进行广域饱和核轰炸才行。”
广域饱和核轰炸，是aim自己创造出的词汇，考虑到李日升能瞬移500km的能力，这句话似乎也没差。
“这个时候不是考虑核导弹舰船上士兵们性命的时候了，士兵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国家与人民，有价值有意义的牺牲是被允许的。”
aim冷酷道：“另外，别把宝全压在核导弹自爆能炸死李日升这件事上。
我们聪明，他只会比我们更加狡猾机敏。
我们能想到的，他也一定能想到。”
听了aim的话语，众人稍微沉默了一阵，就又有人说道：“水上舰船可以用自爆的方式，威慑对方不过度接近，但是路基，特别是军事基地里呢？
美国目前有海外军事基地374个，分布在一百四十多个国家。
本土军事基地871个，其中海军基地242个，空军基地384个。
这些军事基地，很多有着核导弹储备库与核导弹发射能力。
最致命的是，这些军事基地的位置，是公开的，暴露的。
如果对方在美国上方低空掠过，
而我们进行自爆摧毁的话，会率先毁灭美国自己的国土。”
众人闻言呼吸一滞，美国的军事基地实在是太多了，尽管其中很多都盖在无人区，但核弹叠加爆炸的威力，足以摧毁掉...
“九千五百八十三万人口...”
aim瞬间给出了估算，“每一处军事基地里核弹叠加爆发，由于是地爆，并且是叠加爆炸，
所扬起的巨量核辐射尘埃，会随风飘荡，在15小时内杀死九千五百八十三万人口。
如果考虑到所有人躲进地下庇护所，产生的死亡人口预计在一千四百万人口左右。”
！！！
视频会议中的所有人闻言又是一滞，不是惊愕于对方的计算速度之强，而是惊愕于对方的冷血残酷。
全美军事基地集体爆炸，所扬起的巨量核辐射尘埃，会杀死九千五百八十三万人口，但这只是15小时的量！一个星期内，会有远多于此的人死于核辐射！美国七成以上的人口都会死！
而aim完全不在乎，并且还公然暴露出他不在乎的态度！
许多人的背后都沁出了冷汗，但aim还在自顾自的演算，“以死亡一千四百万人口的代价，清空美国境内核武库，无疑是值得的。
问题在于，这么做能否彻底阻拦对方拿到核武器...”
演算的结果很快出现，不能。
心灵异能的效果，实在是太强了，
就算他们把水面舰船、军事基地和核弹发射井，自己核爆一遍，
也无法阻拦李日升通过心灵异能，找到剩下的核弹头。
“相较于美国在自己国土上的相对谨慎态度，美国的海外军事基地，很多都比较接近人口众多的城市。
比如驻扎在东京西南35公里的厚木海军航空基地，西南50公里的横须贺海军基地，韩国东南的韩国镇海海军基地，菲律宾苏比克湾海军基地和夏威夷海军基地...
这些基地引爆核弹的威力，同样也会杀死大量人口。”
此次限制死斗的胜利条件，是因双方行动而死亡的人口超过5亿，如果李昂只是在全球范围内随意瞬移，就吓得aim连连引爆核弹，进而杀死数以千万计虫人的话，
那么先输的绝对是aim自己。
“除非，我们把核弹发射到天上。”
一位德国智囊说道：“世界上核弹最多的是美俄两国，其中美国三位一体的核力量里，大量是洲际弹道导弹与巡航导弹，b61系列钻地核炸弹只有1538枚。
洲际弹道导弹走的是抛物线弹道，在弹道顶点会超出大气层，进入外层空间，以此来获得超远距离命中能力。
既然弹道导弹都能超出大气层了，干脆直接将他们发射到外层空间算了，只要关闭掉核弹头引爆功能，这些导弹就会自己飞出外层空间，再也不影响到地球环境。
至于巡航导弹...”
“巡航导弹尽管主要在大气层内飞行，但是只要更改一下发射程序，也能把它们全都发射到外太空——毕竟不要求准度与精度，只要飞出大气层即可。”
aim立即计算起来，“这样做的话，可以减少掉全球70%以上的现役核武器，而且不用考虑核弹在地面自爆引起的人口伤亡。”
众人闻言心头一喜，然而还没等他们露出苦涩笑容，aim就进一步算道：“剩下的30%现役核武器，以及核武库里的钻地核弹，以及弹芯，仍没解决完呢。
仅美国境内，就有两千余枚现役，但暂时没有导弹发射功能的核弹头，
1538枚钻地炸弹，
5000个钚弹芯在田纳西州的橡树岭y-12工厂和得克萨斯州的潘太克斯工厂。
除了这些，还有数量相当的热核次级战略后备。
并且，冷战时期美苏在全世界范围内布置军事基地，安置核导弹。冷战结束后这些军事基地也还有许多核弹残留。
比如土耳其的因吉尔立克空军基地就储备有大约50枚b61战术核弹。
这些核弹头因为年代久远，很多无法作为核导弹发射出去，无法远程遥控引爆，拆除的话人手又不够，必须手动引爆。”
aim越是急速思考，脸上表情就越是凝重，“发射到外太空一部分，作为诱饵吸引李日升等待自爆一部分，作为震慑李日升的武器一部分。
所有因素算下来，全世界范围内仍有1000枚可以爆炸的核弹头，以及数量相同的待拆除核弹、预加工弹芯，可以被李日升所利用。
或者说，一定会被李昂夺走。
1000枚，1000枚...”
aim深吸了一口气，电子幽灵形态的大脑迅速运转，计算起1000枚型号各不相同的核弹，所能造成的最大破坏。
按杀伤效果来算，一枚空爆核弹的杀伤半径，可分为以下几层。
火球半径——这一区域中核爆炸产生的高温足以令一切东西气化。
轰爆半径——爆炸产生的能量会摧毁所有地表建筑物。
辐射半径——该半径的地表生物都将在几小时到几星期内死亡，但躲进地底的人说不定可以幸存。
冲击波第一区域——爆炸产生的高温高压气体摧毁大部分地表建筑物与树木。
热辐射半径——热辐射以及后续回涌的巨量气体，会烧死、拍死范围内的剩余幸运者。
冲击波第二区域——部分建筑物以及躲在建筑物里的人可能可以幸存，但还要熬过后续的核辐射。
事实上，核弹的威力很大，但又没那么大。
冲击波第二区域，就有相当一部分的幸存者，
而如果能提前躲进厚度够厚的地下，热辐射半径甚至辐射半径内，都有幸存可能——前提是戴上防辐射装备。
美国现役的主要核弹头之一，w78核弹头，35万吨当量，
采取空爆的话，火球区域1.27平方公里，
中等爆炸损伤范围77.1平方公里，
热辐射半径185平方公里，
光损害范围610平方公里，看上去很大，但直径只有13.9千米。
也就是说，如果在纽约第一广场投放一颗w78核弹头，连长滩都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而如果投放美国核武库最大的w53核弹，900万吨当量，最大的杀伤直径也只有41.1km，无法触及纽黑文、阿伦敦等周边地区。
“只要市民躲进地底，那么核弹在大城市的杀伤效果就并没有那么夸张，仍在可承受范围内。
想要摧毁一座城市，造成大量伤亡，就必须多枚核弹连续空爆。
全世界范围内，千万人口级别的城市共有22座，
东京3800万人口，新德里2570万人口，圣保罗2107万人口，孟买2104万人口，墨西哥市2100万人口，大阪2024万人口...
哪怕把这些全部加起来，也就不过两亿多人，
而高效率地摧毁城市，确保不会有人口残留，
需要大概共计380枚左右的大当量核弹，每座城市17枚。
考虑到残留给李日升的只有中小威力核弹，以及会有大量市民躲进地下掩体，所需的核弹数量还要继续上升...”
aim很快得出了计算结果，“5亿人口的伤亡量，光靠抢夺来的一千枚各等级核弹，是很难达到的。
并且他只有一个人，虽然他有心灵异能，但我也可以利用【电子幽灵】形态，进行远程干涉，
让战略轰炸机无法飞行。
这场仗，可以打。
我的胜率，比他要高。”
第一百七十九章 和平
尽管在之前的剧本任务与战斗中，aim已经使用过很多次【电子幽灵】形态，但此时此刻他已然对自己现在的强大状态感到迷醉。
头脑异乎寻常地清醒，思维运转速度远远超出常人。这种超越迟缓身躯的感觉，要比人世间所有感官刺激，更加难以自拔。
aim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对方劫掠核弹对城市进行空爆、以杀伤人口的概率缩小了。接下来讨论，对方另外的灭世策略。”
与会的虫人精英们似乎认清了现状，不得不开动脑筋，快速讨论起来。
“能在15小时内完成大面积灭绝的常规手段，除了核爆之外，就只有几种天灾。海啸，地震，超级台风，陨石...”
一位海啸专家站起来说道：“海啸不可能。绝大多数情况下，海啸都是由海底地震与火山喷发等地质活动引起的，最高强度的6级海啸灾难，能对海岸城市大部分钢筋混凝土建筑物造成三级破坏，冲毁耕田，摧毁船只，卷走人员。
十五世纪日本东海岛因因海底8.6级地震引起的海啸高达15-20米，死亡四万余人，
十八世纪末墨西拿海啸死亡8.5万人，
二十世纪初的印尼海啸造成了15.6万人死亡。
一场超级海啸，造成的直接伤亡，并不比核弹空爆高。”
有人皱眉问道：“那连续地震引发的叠加海啸呢？”
海啸专家答道：“也一样。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智利蒙特利港附近海域爆发了连续地震，总次数为225次，其中7级以上的地震10次，震级大于8的有3次，浪涛平均8到9米，最高25米，最终造成数万人死亡失踪，两百万人无家可归——仍不如核弹空爆。
并且想要造成这种等级的地震，所需的能级也远高于单枚核弹。
性价比上来讲，海啸很低。”
“超级台风也一样。”
台风专家说道：“台风本质上是热带气旋，16级以上的超强台风，底层中心附**均风速大于等于51米/秒，在海上能掀起14米的极巨浪，在陆地上能摧毁房屋、卷走车辆。
但就算是理论上最强的160m/s风速的台风，其直接杀伤力，仍逊色于大当量核弹空爆。
而且那种等级的台风...不是人力所能产生的。”
虽然在这些研究天灾的专家心中，他们所跟踪研究的天灾极具威力，每一种都是虫人文明生存发展的重大危害，
但科学就是科学，在这种场合下他们必须尊重事实。
“人力产生天灾...”
aim快速在脑海中模拟了一番，发现就算有技能/消耗型卷轴/消耗型道具等辅助，一名灵力值5000的高级玩家，也没可能制造出超出理论的海啸或者台风。
把核弹丢进海里引爆、制造超强海啸的想法，绝不现实，毫无性价比。
“在限定条件下，除核弹以外最大的威胁，是地震，还有陨石。”
一位地震专家说道：“全球都遍布着地震带，每天都要发生上万次地震，但绝大多数的震级都比较低，以至于在日常生活中无法察觉。
而高等级的地震，所蕴含的能量也远高于核弹爆炸。”
另一位专家皱眉问道：“唔...那有没有可能，在地下引爆核弹，轰击板块薄弱处呢？”
地震专家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没可能。就算是世界上最深的马里亚纳海沟，其距离板块薄弱处，也有十几千米的距离。
那么厚的深度，就算把1000枚核弹绑起来，丢进水下引爆，也只是听个响而已。
连海底峡谷都震不塌，更别说引起两个板块之间的大幅度震荡了。
除非对方具有高效率影响板块活动的能力，否则陨石，是唯一一种可能实现超强破坏的办法。”
“陨石么...”
aim立刻检索了资料库，在过往资料中，没看到过李日升拥有陨石方向的能力，不过另一位天灾级的玩家，霍恩海姆倒是在一次剧本任务中展示过召唤陨石的法术。
“霍恩海姆在那次剧本任务中召唤出的陨石，直径约为20米，密度1500千克/立方米，撞击速度每秒8公里，撞击角度45度，进入大气前的能量约为2.01乘以10的十四次方焦耳，进入大气后空爆的能量约为1.23乘以10的十四次方焦耳，也就是2.9万吨trinitrotoluene当量，是‘胖子’原子弹的1.3倍...”
aim计算之下，立刻得出了结论，“召唤陨石术，确实是摧毁城市、大面积灭杀的最优解。
6500万年前，那颗直径约为10公里的陨石，威力相当于100万亿吨trinitrotoluene当量，50亿颗广岛原子弹。
落下后瞬间蒸发海水，引起火山爆发，制造200米的滔天巨浪，令全球范围内回荡冲击波上百次。直接灭绝了恐龙。造成了直径180公里，深900米的陨石坑。
想要在15小时内灭绝5亿虫人，大概只需要直径5km级别的陨石，一次轰炸——相当于1744000颗大伊万热核炸弹。
或者多颗小直径陨石，多次轰炸...”
他立刻进行数据模拟，
地球外层空间中，并没有符合标准的陨石，所以他只能假设李昂拥有召唤陨石术，或者类似技能。
大气层的中间层最远距离地面50km，暖层483km，再往外就是散逸层，最远1000km。近地轨道2000千米。
假如李日升在近地轨道，投放与霍恩海姆相同的的20米级别陨石，那么降落大约需要250秒，4分钟左右。
这个时间，理论上是足够洲际导弹进行拦截的，但是一定要反应迅速，看到李日升进入近地轨道立刻发射。
考虑到世界虫人人口最多最密集的几个国家，基本上都比较强大，特别是美利坚在全美范围内布置了大量陆基核弹发射井与导弹车，理论上可以拦截飞行速度较慢的陨石。
aim的心情立刻放松下来，他向来推崇理性与计算。
人会撒谎骗人，但数字不会，只要用冰冷的数字，计算出一切变数，那么局势就不会超出掌控。
“洲际导弹无法拦截的，只有5km左右的超大型陨石。但李日升绝大概率不会有那样的能力。”
aim做出了决断，“当下要提防的主要灾难类型，是核弹空爆与天降陨石。幸运的是这两者的威力，很大程度都集中在地表。
这样，所有人口超过千万级别的城市里的居民，在城市边缘的，步行或者骑单人载具离开城市。
在城市外围的，搭乘载具离开城市。
城市中心的，就地躲进地下设施——停车场、地铁站、地铁隧道等。”
理论上，剩余的两个半小时时间，开车足够开出很远距离，但aim要考虑城市交通问题。
那些特大城市的交通状况本来就极不乐观，平时就有大量拥堵现象，
早晚上下班更是会造成全城大堵车。
如果让特大城市居民自行疏散，势必会造成全城拥堵，届时所有人待在地表，连逃难都没有地方可逃，还不如让更多人躲进地下。
这也是aim为什么要召集虫人文明高层，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干的原因——虫人文明有种特殊能力，高等级虫人能够释放信息素，告知低等级虫人一些简单信息。
通常情况下，这种能力并不能起到什么用处。
虫人的等级高低是刻在基因中的，像是一种先天的种姓，
不影响它们继承人类文化，让某些虫人凭借后天的天赋与努力，获得社会地位。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信息素能力就比较有用了，aim可以通过高等级虫人，指挥低等级虫人们，进行相对有序的疏散。
很快，这颗星球上的亿万虫人们就动了起来，
大量的虫人离开城市，前往陆地深处，
而大型城市中的虫人，则进入地下停车场与地铁隧道。
整个过程相对有序，由于aim只考虑这18小时的事情，
因此他直接让所有城市虫人，放弃个人财产什么的，每个虫人居民无需带上口粮，直接进入地下设施——食物水源由当地部门统一送进地下设施。
并且，警惕于李日升的生物武器能力，aim命令虫人中的灾难应急人员，将防毒面具、全身防护服等，从就近工厂直接送到城市，送入地下设施，给尽可能多的虫人们装备上。
另外，他们也要提防李日升可能会释放的心灵异能，或者t病毒那样的玩意儿，
每个地下设施里，除了平民之外，还要安排真枪实弹、穿着全覆盖防护服的武装人员。
如果有虫人制造骚乱，或者被t病毒改造成生化怪物，那么这些武装人员就有权直接开枪，将损失降低至最低。
这些是大型城市采取的应急策略，而在广大人口较为稀少的乡村，由于没有公共地下设施，所以aim只能让他们躲在自己所在的房屋里，
工厂、学校等地区的密集人员，在2.5个小时的时间内回到各自家中，等候命令。
如果有家庭自建的避难所，或者地窖什么的，也都带上口粮水源，躲进去。
做好这一切之后，位于纽约时代广场半空中的aim，将【电子幽灵】形态的功率输出提升至最大，
整个人悬浮到高空当中，双眼化为一片幽蓝之色。
他的意志，在数以万计的公共网络、机密内网中跳跃穿梭，
同一时间，地球上的平原、山林、雪原、冰层、海底，齐齐喷射出了火光。
那是导弹。
数以千计的导弹，蹿出地表，飞向高空，
在蓝天中拖拽出长长尾烟，朝着深空行进。
第二轮。
第三轮。
第四轮。
...
aim将大量现役导弹发射出去，而那些导弹平台中的工作人员，也紧锣密鼓地动工着，操控机械，协助aim发射更多导弹。
“清空了全球70%的现役待发射核导弹，只在每片区域，保留足够拦截陨石与追击李日升的现役导弹数量。
这样的我，要是在现实世界，应该能拿到诺贝尔和平奖吧？”
aim看着天空中那密集如星辰的光点，
一千缕神念，有一缕神念如此想到。
他低下头，扫视空无一人的纽约街头，招呼纽约州的国民警卫队，协助军方，开来了十辆装载有导弹的特种车辆，就停放在时代广场中心。
aim自己的初始传送位置，是在时代广场街头，把导弹车辆停放在这里，也许正好可以拦截到传送进来的李日升。
为了能提升效果，aim还在时代广场附近，布置了数件消耗类型的道具，可以阻拦空间传送能力，压制玩家灵力——
虽然他也知道，杀场游戏系统给了自己三个小时的准备时间，那么大概率不会给他这样提前准备、狙击秒杀对手的机会。
“我布置的这些道具，应该能够短暂压制对手一段时间。如果李日升真的传送到时代广场的话，我也不会直接引爆核弹——每辆导弹车上，都设置了我布置的程序，就算我发出引爆指令，他们也会在10分钟后延迟引爆。
并且，我会将这种延迟引爆的设置，直接显示在时代广场的广告屏幕上。
告知李日升我没有想着直接杀死他。
这不是我怂，
只是司命之战不仅仅是地球玩家之间的战斗，还是地球玩家对抗异世界玩家的战斗。
我们双方没必要在复赛阶段的一个小场里，就打的你死我活，对吧？
哪怕杀场游戏会在一些特别精彩的战斗结束后，给予胜者特殊奖励，也没必要这样。”
aim的一道神念，自顾自地对自己解释着，
一边操控时代广场屏幕，显示出自己对李日升进行解释的文字。
和平友好，合作共赢。
做好所有准备后，aim驱散了下方的国民警卫队与美**方部队，自己也结束了【电子幽灵】形态，飞到高空，分裂出十道身影，朝着不同方向飞去。
所有虚影一路疾驰，在飞出五十千米后，齐齐消失不见，
而真正的aim，则以隐形形态，潜入美利坚东面海水，一路下沉，越过那些不明所以的游荡鱼群，降落在海底。
他的身形瑟缩成一团，隐匿所有气息，关闭所有灵力波动，静静等待着李日升的降临。
倒计时，十秒。
九。
八。
七...
第一百八十章 希望
带着丝丝凉意的微风拂面吹来，李昂睁开双眼眨了眨。
他正站在一座小镇街头，
脚下的水泥路面残留着道道裂纹，
路边停着大量无主车辆，
平均一二层楼高的街边店铺悬挂着英文招牌，店铺里也同样看不见半个人影。
不是久被废弃的乡镇。
李昂视线扫过四周，许多车辆里还插着车钥匙，餐厅靠窗的桌子上还放置着没有用完的餐点——从食物残留的热气来看，人离开的时间并不算太久。
此时此刻，天空竞技场的提示音在他耳畔响起，李昂稍有些惊诧地挑起了眉梢。
“在十五个小时的时间内灭绝五亿么...对面的aim比我早进入三个小时的时间，这些应该是他的布置吧...”
他瞬间就想通了其中关节，手掌轻轻一挥，灵能宣泄而出，渗透水泥路面，在他周围构筑出一个看不见的圆。
“找到了。”
李昂右手随意抛下几枚植物种子，种子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就生根发芽，化为鲜花藤蔓，沿着地表路面的裂缝，向着街道两侧店铺蔓延，
而李昂自己的视线，则转向一间街尾仓库，脚掌轻蹬地面，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轰！
街尾仓库的卷帘大门被蛮力直接撞开，
昏暗的仓库里，三名身上印着纹身、正在拿着针筒醉生梦死的白人青少年听到巨响，有些茫然地看向大门方向，被突然照耀进来的阳光稍微恍瞎了眼。
还没等他们做出进一步的动作，如渊似海的灵能就淹没了他们的心智，汲取他们近期的记忆。
虫人历史...突然响起的国民广播...全体虫人疏散紧急指令...全球核弹发射井集体发射数轮核弹头...民众面临世界末日的恐慌与不安...沮丧绝望的他们宁愿嗨到世界尽头...
李昂随意翻捡着他们的记忆，很快就弄清了aim的一系列布置，随手放开了压制着这三名青少年咽喉的灵能之手，让他们重重地摔在地上。
“全球已经朝天空释放完了好几轮洲际导弹了么...”
李昂沉吟一声，脚掌重踏地面，身形如箭矢般疾蹿而起，冲破仓库棚顶，悬浮于半空当中，扫视四周。
这里是美利坚西海岸城市棕榈泉附近的一处乡间小镇，人口近万，风景优美秀丽，临近国家自然保护区，经常能引来游客游览光顾。
然而此刻，吸引李昂目光的，却不是周围靓丽景色，而是天际线处，那几十道模糊不清的白点。
巡航导弹。
“这么快就发现我了么？”
李昂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看向上方天空，似乎要跨越四千里距离，看清近地轨道上的监控卫星。
飒——
破空声由远及近，那几十颗安装了主翼翅膀的六米长巡航导弹，从东面急速飞来，
而在看不见的远处，还有更多的巡航导弹，从四面八方疾驰袭来。
巡航导弹的最大射程约在一千千米以上，有些型号能达到两千千米，甚至是两千五百千米，最大飞行速度接近每小时一千千米，接近于音速。
当人在视线中看到巡航导弹影子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它将即将命中。
李昂漠然地收回看向远方白点的目光，脚掌踩踏梯云纵阶梯，急速攀升，左手自虚空中抽出柯尔特左轮，朝着西面扣动扳机。
砰！
伴随着枪声响起，他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数十枚巡航导弹到达既定位置，在一百米的半空中直接轰然引爆，
爆炸产生的火光冲天，冲击波更是震碎了下方街道的玻璃窗户。
踏！
极远处，李昂闪烁出现在城市街头的弹坑当中。
这里，是洛杉矶。
美国第二大城市，天使之城，国际贸易、科教、娱乐、体育中心之一，同时也是好莱坞的所在地。
换做往常，这座城市的街头应该有着大量行人与车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会穿着印有图案的文化衫，戴着文化帽，游览这座美丽城市。
而现在，整座城市却陷入了诡异死寂，地表之上看不见半个行人，反倒是流浪猫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兴奋地占领了这座无主城市，在街头大摇大摆地逛着。
李昂从柯尔特左轮造成的巨大弹坑中站起身来，视线望向棕榈泉的方向。
他之前朝那座小镇的地上，丢了几枚植物种子，作为神力节点，
而现在，那些神力节点发回了信息——所有巡航导弹均为战斧，从爆炸火光看，大半为bgm-109d为子母式战斗部，含有近166枚blu-97b小口径炸弹，
小部分为装有b-61爆破战斗部的bgm-109b，
并没有装填w-80核弹战斗部的bgm-109a（威力可达15万吨当量）。
“没有核弹头么？不知道是故意示弱，还是那个方向的陆基导弹车并没有安装bgm-109a。”
李昂喃喃自语，灵能宣泄而出。
————
“发射！发射！”
太平洋，一艘提康德罗加级巡洋舰上，名为凯尔森的巡洋舰舰长，正拿着话筒，下达发射巡航导弹的指令。
这艘提康德罗加级巡洋舰，正停在洛杉矶以西一百公里外的海域上，周围还有另外四艘巡洋舰作为支援。
通常来讲，提康德罗加级巡洋舰是作为航空母舰战斗群（cvbg）与两栖攻击战斗群的主要指挥中心，为航空母舰提供保护。
上面配备的宙斯盾系统，能提供极佳的防控战力，使航空母舰战斗群拥有充足的力量抵抗来自水面、空中、水下的导弹攻击，但现在，它存在的目的只有一个，
听从近地轨道监控卫星的指令，不间断地发射巡航导弹。
呲呲呲——
巡洋舰甲板上，一扇扇方形挡板自动弹起，一枚枚巡航导弹从竖直的导弹舱中攒射起飞，在半空中调转方向，向着洛杉矶方向疾驰而去。
一切，都像b-23计划中预计那样。
凯尔森上校紧绷着脸庞，垂在裤子左侧的左手牢牢攥紧。
为了应对前所未有的灾难，全世界各国政府紧锣密鼓地在三小时时间内，听从aim的安排，制定了全套的繁琐复杂末日应对计划。
在b-23计划中，他们预计李日升会第一时间利用心灵异能，对降落地点的附近居民，进行记忆抽取，
弄清楚他所在的位置，以及目前现状。
然后，他在看到巡航导弹后，会直接向附近的大城市进行超远距离传送。
因为，美国现役的主力战斧巡航导弹，可以搭载最高十五万吨trinitrotoluene当量的w-80核弹战斗部，杀伤范围可达三公里。
当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在近地轨道卫星监控下，会持续遭到来自全美乃至全世界的巡航、弹道导弹轰炸时，
最优选择肯定不是留在原地，试探核弹威力，而是快速转移，并且是向着临近的大城市转移。
大城市有着相对复杂的密集高楼建筑物，能有效阻挡低空飞行的巡航导弹，并且大城市的地下设施中，也有着大量进行避难的虫人民众...
他错了！
凯尔森上校透过舰桥玻璃，注视着甲板上那一道道冲天而起的火光，眼眸中闪过一道寒芒。
也许那位名为李日升的异世界存在，拥有常人无法想象的个人伟力，
但虫人的集体智慧，绝对不弱。
他们有着机会，
只要，一切都按照计划发展下去...
————
远空中，再次亮起了白色光点，新一轮的巡航导弹轰炸又已来到。
李昂微微皱眉，手掌在地上轻轻一按，泥土顷刻间融化松散为泥浆，暴露出岩层之下的地铁隧道。
他跳入地铁隧道当中，迎面而来的，是密集的枪林弹雨。
全美军队早已在末日应对预案中，被反复强调，拿着常规武器的凡人军队面对李日升，是极为孱弱无力的。
因此，无论是美国警方，还是国民警卫队、海岸警卫队、海军陆战队，都就地避难。
如果在城市，就协助城市居民疏散与避难，带着武器，以保证疏散秩序。
此刻，地铁隧道中的，就是这么一支军队——他们在看到有人从地上降下的一瞬间，就选择了全力开火，
枪口迸发出的火焰，甚至盖过了隧道角落探照灯的光亮，枪声在空旷隧道中来回激荡，喧哗吵闹。
李昂面无表情地看着奋力开火的美**队，闲庭散步般向前走去。
小口径的子弹打在他的皮肤上，尽数弹开，连凹痕都没能造成。
中口径的子弹，倒是能破坏他身上的白大褂，露出隐藏在下方的蜃龙红鬣外衣。
“啊啊啊啊啊！”
隧道前方的美国连队军人们，暴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呐喊，不知道他们是在为自己加油鼓劲，还是在宣泄内心深处无处释放的恐惧与绝望。
啪。
李昂抬起手掌，打了个响指，
灵能宣泄而出，连队前方的美**人们，瞬间齐齐停火，丢下手中枪支，在彼此的绝望目光中，抬起双手，一左一右，捧住了自己的脑袋。
咔嚓。
他们硬生生拧断了自己的脖颈，人群如割掉的麦秆般，从前往后，整齐倒下。
隧道后方的美军恐慌嘶吼着，数名军人转身向后跑去，趴伏在xm777式155mm榴弹炮后方。
这款榴弹炮是海军陆战队和陆军的联合项目，由英国航宇公司（bae）研制，采用钛合金材料，所发射的155毫米榴弹，有着三十公里的超远射程，能轻易撕裂任何重型载具。
轰！！！
榴弹炮轰然开火，巨大声响在隧道中疯狂回荡，直接撕裂了这几名美军的耳膜，令他们双耳流出鲜血。
而李昂，依旧站在原地。
他脚下延伸出无数植物触须，牢牢勾住地面，右手前抬，隔着蜃龙红鬣外衣，徒手握住了155毫米高爆榴弹。
吱呀——
李昂手掌缓缓收紧，高爆榴弹的金属弹壳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最终不堪重负，轰然爆炸。
火光将地铁隧道照得亮如白昼，
仅剩的几名眼花耳聋美军，在浑浑噩噩中，看见了火光散去后，那道依旧伫立在原地的人影。
刷。
李昂随手甩了甩满是烟尘的手掌，继续踏步前行，
无形无质的灵能圆圈散发扩散出去，宛如割草机一般，收割着地铁隧道前方的洛杉矶虫人
所有虫人只看到，不断有人抬起手掌，拧断掉他们自己的脖子。
效率，还是太慢了啊。
李昂停下脚步，眉头微皱，时间有限，不能浪费。
他思索片刻，aim确实准备得很充分，躲藏在地铁隧道中的大部分虫人，都戴上了防毒面罩，有些军人还穿着全覆盖式防护服，
这也就意味着，在地铁隧道环境中，最有效的毒气武器起不到快速灭杀的效果。
那就，用灵能吧。
李昂微微一笑，手掌轻轻一挥，灵能悄然改变性质。
“啊啊啊啊啊！”
驻守在地铁各段、保护民众的美军，瞬间爆发出整齐嘶吼。
他们双目充血，眼中的世界悄然改变，所有物体表面都涂抹上一层诡异的血肉颜色。
那些被他们保护的普通民众，不再是普通虫人的模样，
而变成了狰狞恐怖的怪物，张牙舞爪，发出尖利嘶吼，随时准备收割他们的生命。
“你不要过来啊！！！”
成百上千名美**人，瞬间陷入癫狂，集体调转枪口，朝着地铁隧道中避难的虫人们，扣动扳机。
枪声，
连绵的全自动枪支声响在地铁隧道中回荡，铺满碎石的隧道路面瞬间被鲜血染红浸透。
高效率的灭绝么？
李昂展颜一笑，半蹲下身，手掌按向地面。
地上悄然浮现炼金法阵的发光图案，
泥土被提炼、重构、塑形，
很快，一辆巨大地铁列车就浮现在了隧道当中。
这辆列车通体漆黑，表面满是狰狞可怖的钢铁荆棘，表面没有任何窗户，整辆列车显得扁平而丑陋，唯有在流线型的车头部位，印着“希望号”的铁画银钩字样。
“去吧，铁胆火车侠。”
李昂轻轻拍了拍列车车身，希望号列车缓缓开动，朝着隧道前方冲刺驶去。
感谢aim做出的决策，大量虫人躲在地铁隧道里，
这也就意味着，死亡传播的速度，将与地铁列车的行驶速度划为等号。
第一百八十一章 炮弹
喀啦喀啦。
砰砰砰。
哐咚哐咚。
地铁隧道中，响起连绵不绝的嘈杂声响。
既有枪支开火声，又有惨叫奔跑声，还有重装列车撞断虫人骨骼的密集声音。
还是有点慢啊。
李昂稍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洛杉矶的人口较为分散，地铁系统也不是非常先进，
铁胆火车侠的灭绝效率，仍然有些慢了。
“总不能像电车难题那样，为了公平起见，制造多辆列车，把所有轨道上的虫人全部碾死吧？”
李昂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不断震落灰尘的地铁隧道顶部，眉头微皱。
咚！！！
巨响声，在地铁隧道后方响起，一枚造型奇特、宛如膨胀螺丝的导弹，
贯穿了厚厚岩层、泥土与金属护墙，
导弹的上半截，突出至地铁隧道之中。
轰！
下一秒，导弹爆裂开来，金属弹片迸溅飞射，热量与爆炸冲击波在隧道中不断回荡，掀起炽热狂风，将李昂身上的蜃龙红鬣外衣吹得猎猎作响。
gbu-28“宝石路”3激光制导炸弹，美国为了应对海湾战争而紧急制造出的激光制导钻地炸弹，虽然是紧急研发的“早产儿”，但效果却意外得好，
首批投入实战的gbu-28炸弹，就成功摧毁了巴格达以北数公里的空军基地的地下综合设施，对地下掩体造成毁灭性破坏，不过因为情报失误，致使掩体内近千名平民死亡。
咚！
咚！
咚！
一枚，两枚，三枚。
越来越多的钻地炸弹，从隧道上方穿透下来，如同木工钉在木板上的钉子一般，稳步朝着李昂的方向行进。
美**方之前通过那批死亡美军身上携带的头盔视频连接设备，知道了李昂的大概方位，
他们并不期待gbu-28钻地炸弹上携带的306公斤高爆战斗部舱，直接杀死李昂，
只希望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与破碎弹片，能稍微拖慢李昂的行动速度，稍微浪费哪怕一丝李昂身上的能量。
“徒劳。”
李昂看着逐渐逼近的密集钻地炸弹，摇了摇头，脚掌一蹬地面，身形蹿出地铁隧道，返回地上。
四架f-111战斗轰炸机与四架f/a-18“大黄蜂”组成的飞行编队，正在洛杉矶上空急速飞行，它们刚执行完第一波的近地轰炸任务，就看到前方一道猩红人影从地表蹿射而起，上升至四百余米的高空。
“呼叫指挥中心，呼叫指挥中心，我们发现了敌人痕...”
一架f/a-18战斗攻击机上的驾驶员，在看到李昂的一瞬间，就陷入了某种恐慌情绪，他本能地想要把话说完，试图按下按钮，朝目标发射空对空导弹。
然而，李昂手掌抬起来的速度，比他更快。
接近七级的心灵异能，肆意地释放着，
心灵震荡形成的无形冲击波，在高空中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无形圆圈，
直接穿透战斗机驾驶舱的脆弱玻璃防护，贯穿驾驶员的心灵。
“呃！”
战斗机上的所有驾驶员，双目齐齐充血，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极恐怖的画面。
脑海中的理智，正在飞速剥离流逝。
“mayday！mayday！”
驾驶员艰涩地向指挥中心求救着，用尽最后一丝理智，缓缓收紧按压着导弹发射按钮的手指，
下一秒，所有飞行员大脑齐齐爆裂，
红的白的可疑物质，洒满了驾驶舱的每个角落，
隐藏在大脑中的食脑虫本体，也碎裂成了无数段。
然而，f-111轰炸机与大黄蜂战斗机，还在飞行着。
“就是现在！”
德克萨斯州德·里奥以东 5 英里的劳夫林空军基地地下设施中，一位美国空军少将狠狠挥下了手掌。
他们早就预想过，李日升可能拥有远程击杀任何人的能力，甚至是利用心灵异能，大规模污染控制美**人的能力。
因此，他们从aim那里，得到了一款软件。
这种软件，实际上是美国陆海空军事基地中的士兵模拟训练装置的改进型。
军事基地中的士兵们，能够通过戴上vr头盔，或者操控电脑程序的方式，来远程遥控千里之外导弹车、战斗机、轰炸机。
心灵异能的力量，看不见摸不着，范围极广，渗透性极强。
但是只要有了这种软件，他们就能在李日升大规模杀死飞行员之后，继续操控战斗机，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剥夺走战斗机内真正驾驶员的控制权。
“已发射导弹！”
模拟训练装置中的美军飞行员沉稳说道，
与此同时，洛杉矶上空中，失去了飞行员的f/a-18大黄蜂战斗机，机翼下方攒射出了火焰。
名为aim-132的先进近程空空导弹，齐齐发射出去，
四枚细长圆柱体般的导弹，拖着长长尾焰，在半空中划出弧形轨道，从不同方向，向着李昂疾袭而来。
“哦？”
李昂稍有些惊异地挑起了眉梢，没有驾驶员的情况下还能继续发射导弹...
aim，果然像资料上说的那样，是电子信息技术专精的第一梯队玩家么？
他一边想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抬起了左手手臂。
撕拉——
大量植物藤蔓，在蜃龙红鬣外衣下方生长蔓延，包裹住了整条左臂，令李昂的左手手臂猛地膨胀起来。
有点像是...局部化的半神泰坦形态。
李昂抬起直径接近一米的左手手臂，朝着疾飞而来的四枚aim-132空空导弹，张开了手掌。
砰！！！
他的左手手臂，升腾起滚滚炽热蒸汽，
五十枚近一米长的木质化长钉，如天女散花般，从手臂中猛地攒射出去，其中一部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贯穿了空空导弹，
引爆了导弹的10kg级爆炸破片弹头。
而剩余木钉，则余势不减，贯穿了正在试图向两侧转移的所有轰炸机与战斗机。
轰！
八架飞机，在洛杉矶上空轰然引爆，
造价以亿计算的虫人文明战争载具，失去了操控能力，冒着滚滚黑烟，飞旋着撞上洛杉矶的高楼大厦，迸发出冲天火光。
“呵。”
悬浮在半空中的李昂，漠然地收回了看向坠落飞机的视线。
————
劳夫林空军基地地下指挥部中，
肩膀上镶嵌着星星勋章的空军中将，和下属们一起默默凝望着大屏幕上，由近地轨道监控卫星传回的画面。
所有人的脸色都极为难看，他们谁也没有想过，代表世界上最先进杀戮科技的美军战斗机，会这么干脆利落地被摧毁坠落，砸在自己本土城市中。
“果然...常规武器...太弱了。”
空军中将深吸了一口气，扫了眼地下指挥部中久久凝噎的下属，沉声喝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对方再强，终究也是碳基生物。
而只要是碳基生物，就必然有缺陷与脆弱的地方。
b-23计划，还没有输！
继续出动战斗机！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
“是！”
空军基地继续紧锣密鼓地运转起来，而在洛杉矶上空，李昂也遭到了新一轮的阻击。
大量巡航导弹与弹道导弹，如附骨之疽般尾随而来。
巡航导弹射程2500公里，
洲际弹道导弹射程则通常大于8000公里，少数型号甚至能达到15000公里以上。
全美东西距离4500公里，这也就意味着，
大半个美国的巡航导弹都能抵达李昂的位置，一些洲际弹道导弹甚至可以从欧洲发射过来。
不计成本，不计损耗，只需要，拖住李昂。
咻咻咻——
天空中响起连绵破空声，
李昂眯起双眼，局部化的半神泰坦左臂，进一步膨胀巨化，
大量植物藤蔓，钻出了蜃龙红鬣外衣的孔洞，
连接至十字路口四周的高楼大厦，在半空中编织出一张横跨百米植物大网。
这张大网急速生长，一方面，如榕树一般垂落下海量藤蔓，降落至地表，并且继续向下钻探，深入地铁隧道，朝隧道中喷吐出氤氲花粉。
任何吸入花粉的虫人，都会痛苦地剧烈咳嗽，从眼鼻口耳中生长出花朵杂草。
最可怕的是，这些虫人并不会死，而是遵循生物本能，试图朝着远离危险的方向逃窜。
而他们身上长出的花朵杂草，则会继续传播下一轮的致命花粉。
另一方面，洛杉矶十字路口上方的植物大网，不断生长充实自己，配合李昂的炼金术，形成了某种混杂着钢铁、血肉、植物的巨型炮塔状装置。
那是李昂从深海巨兽世界中得到的图纸，
是深海巨兽世界里的环太平洋联合防卫部队，在怪兽战争中期，试图用来对付深海巨兽的“晨曦”型超重型列车炮。
这种列车炮火力巨大，射程极远，炮管口径达到了恐怖的800毫米，每一门都必须安装在防御巨兽堡垒，或者特殊型号的战列舰上，以消减列车炮巨大的后坐力。
在环太平洋联合防卫部队的预想中，他们的机甲驾驶员释放a.t.力场，与深海巨兽的a.t.力场相互抵消，
当深海巨兽体表防御被卸掉时，再在千里之外发射晨曦型超重型列车炮，让实体的重型弹丸，一发诛灭掉深海巨兽。
这一设想无疑是狂野的，令人瞠目结舌的，不过在实战中确实发挥了不错的用处——驾驶员在操控机甲控制住深海巨兽时，可以开启机甲的矢量喷口，推动深海巨兽进行一定程度的位移，补足超重型列车炮弹丸发射的偏移量，
只是因为建造这种列车炮，需要耗费大量的资源，消耗海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从成本上甚至比建造重型机甲更高，最后才被迫叫停后续的建造计划，
仅剩的几门列车炮，也在后续的怪兽战争中，逐一损耗，乃至最终全部毁灭。
而现在...
李昂肆意释放着沼泽神力与炼金术，将整个十字路口，改造成超重型列车炮的炮塔基座，
而在周围一大片区域的高楼楼顶，则分布着数圈密集的速射防空炮——这种防空炮也是深海巨兽世界的产物，能有效发射金属弹链，摧毁接近的巡航导弹乃至弹道导弹。
“首先是....戴维斯——蒙山空军基地。”
李昂在脑海中默默估算着地图上的距离，他在地铁隧道中释放的花粉，寄生了成千上万名虫人，
从这些虫人，包括虫人军人的脑海中，汲取他们对周边区域的地图概念，
以防止列车炮发射出现偏差。
李昂自己给自己计算倒计时的时间，“3，2，1...”
轰！！！
斜斜树立在洛杉矶上空的列车炮塔，迸发出冲天烈焰，
植物与钢铁杂糅的炮塔基座，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折断声，
列车炮那巨大的后坐力，甚至让一部分被神力加固的植物藤蔓，都出现了断裂，挤出墨绿色的植物汁水。
墨绿色的硕大金属弹丸，飞了出去，
天空中的近地轨道监控卫星，第一时间捕捉到了画面，
劳夫林空军基地地下指挥部中，空军中将的瞳孔猛地缩紧，他本能地想要下达命令，让导弹拦截系统发挥作用，
拦截那枚快到几乎看不见的巨型金属弹丸，
但脑海中的直觉，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徒劳。
来不及的...
亚利桑那州，图森市，戴维斯·蒙森空军基地。
这座空军基地，在美军序列中占据了较为特殊的地位，它占地2600英亩，价值350亿美元的过时飞机保存在那里，被称为飞机坟场。
第一百八十二章 真棒（4K）
砰！！！
重达数吨的金属炮弹，携雷霆万钧之势，砸在飞机坟场的中心位置，将一架倒霉的波音737空中列车直接砸碎，掀起十余米高的火柱。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令附近的地勤人员摔倒在地，他们的耳膜也被巨响声震碎，双耳中流出颜色寡淡的潺潺鲜血，但更令人惊恐的是，
列车炮弹形成的弹坑中，正在源源不断生长出植物藤蔓，勾住周围虫人的手脚，将他们重重拖入深邃弹坑之中。
没过一会儿，一批被菌丝寄生的白色真菌人就从陷坑中爬出，含糊不清地吼叫着，向着那些没被寄生的虫人扑去。
浓烟，惨叫，爆炸。
小半座空军基地都陷入了混乱无序，任何被白色真菌人接触到的虫人，也会很快长出菌丝，继续下一轮的传播。
那些从地下设施中，拿着灭火器、火焰喷射器与步枪冲上来的美国士兵们，看到眼前的混乱景象，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直到他们的军官朝他们怒吼咆哮，他们才后知后觉地拿起武器开枪射击，试图阻挡白色真菌人的脚步——可惜这并没有什么用，
被真菌感染的虫人也能使用武器，被他们用子弹打伤的虫人也会被感染，并且所有真菌人的生存机制都发生了改变，就算头被子弹轰烂还是能继续行动，只有击碎他们的脊椎才能延缓其动作。
“拦住它们！保护将军！”
一队戴着防毒面具、穿着全覆盖防护服的美国士兵占据着地下设施的其中一个入口，拼死拦住不断涌来的真菌人。
剩下士兵眼看无法突围，只好带着中将与上级军官躲进地下设施深处，重重关上了金属大门，转动直径一米的罗盘锁，将内外空间彻底隔绝。
“飞机坟场已经沦陷了。”
上校军衔的虫人军官摘下脸上的防毒面罩，对上级们苦笑道：“长官，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
空军中将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密闭指挥部的大屏幕。
屏幕上，空军基地的后勤人员，以及世界各地征召而来的退役飞行员们，正在被氤氲弥漫的真菌烟雾，高效同化为真菌虫人，
他们的头部、躯干、四肢，都长出了花朵杂草，不断散发出蒲公英一般的真菌孢子——有点类似aim描述到的【苍白世界】，但似乎又有所不同。
任何没有佩戴防毒面具、穿戴防护服的基地士兵，在吸入真菌孢子后，立刻被同化为了真菌虫人，
空军基地地表，只剩下极少数幸存的士兵，他们或是据守建筑物入口处，艰难抵抗，
或是试图驾驶汽车、飞机，
驶离已经沦陷的空军基地。
奇怪的是，那些真菌人似乎只针对负隅顽抗的美军士兵，对试图逃离的士兵不闻不问，完全不进行阻拦。
“不好！他们正在利用空军基地的载具，进一步传播真菌！”
空军中将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抄起桌上的卫星电话，拨打出去，“空中作战司令部，立刻朝我所在的戴维斯·蒙山空军基地进行饱和导弹轰炸！
立刻朝这里进行饱和导弹轰炸！
绝对不能让任何一架飞机离开这里！”
李日升之前的战斗表现，在一定程度上符合aim事先的预估——他刻意躲避洲际弹道导弹的轰炸，没有留在原地证明自己可以硬抗。
这么做，不是因为他做不到，而是为了节省能量，为了将能量更高效地用于灭绝当中。
戴维斯·蒙山空军基地，就是他发起反攻的第一步。
“你确定吗？史蒂夫塔特将军？”
卫星电话那头的高级联络员迟疑了一下，空军中将来不及大声喝骂，直接报出了自己的空中作战指挥部内部口令，“bm812dcat，
记住，要战术核武器饱和轰炸，包括我所在的地下防御设施，也要用钻地炸弹和凝固汽油弹清洗。
整座戴维斯蒙山空军基地，都已经沦为苍白世界感染区，任何离开这里的飞行载具或者个人，都必须立刻击毁消灭，
也，包括我在内。
我...已经没有被救出去的价值了。”
经过aim所播放的纪录片的洗礼，美利坚虫人文明的高级将领们，深刻意识到了【苍白世界】的杀伤力。
也许对于aim与李日升这样的异世界存在来说，他们的基本盘与家园不在这里，这颗星球对于他们而言就只是个一闪即逝的背景板，就算玩坏了也没事。
但对于虫人文明而言，地球只有一个。
15个小时的灭世防御行动并不是一切，他们必须考虑之后的事情。
“明白。”
卫星电话那头的高级联络员沉重地点了点头，“第一波空对地导弹将在五分钟后抵达。将军，谢谢你为国家、为虫人文明做出的贡献。”
“贡献么...”
空军中将极为地酸涩叹息了一声，缓缓放下卫星电话，对周围沉默不语的下属们摇头苦笑道：“各位，抱歉了，让你们和我这个老头子一起陪葬....”
“不，将军，和您一起赴死是我们的荣幸！”
“将军...”
“虫人必胜！”
地下设施中响起了热烈的响应声，
那名上校军衔的军官，默默从胸口掏出一块怀表，打开表盘，看了眼表盘里夹着的妻女照片，哽咽一声，关上表盘，刚想对空军中将说些什么，表达一下内心的豪情壮志，
就看到周围同袍们，朝自己投来了不可思议的恐惧目光。
“嗯？怎么了你们...”
这位无名上校还在疑惑当中，他的嘴巴就莫名自动张开，从咽喉中喷射出几十条纤细藤蔓，精准贯穿了周围一众军官，以及空军中将的咽喉。
我...是什么时候...被真菌寄生了...
无名上校心底升起无限悔恨，意识逐渐消散，而咽喉被纤细藤蔓贯穿的空军中将，也痛苦地捂住了喉咙。
他能感觉到，大量菌丝正通过植物藤蔓，向自己的大脑快速侵蚀，而他却连拔出抢、朝自己脑门扣动扳机的力气都没有。
为...为什么...
空军中将脑海中浮现两个小时前aim举行视频会议的画面，
在视频会议中，aim明确提到过，【苍白世界】真菌是对21世纪科技水平的地球，拥有极强地侵蚀力与破坏力，
地球人类没有防备的话，会在一年时间内被【苍白世界】占据90%以上的生存空间，剩余幸存者只能躲在南北两极苟延残喘。
如果【苍白世界】有异常能源注入的话，侵占地球所需的一年时间，甚至可以被缩短到一个月，乃至一个星期。
但这同时也意味着，【苍白世界】本身更像是不具备高级智慧的“死后杀手锏”，
要想要【苍白世界】具有高级智慧，做出比如布置陷阱、悄悄潜入、寄生控制等行为，就必须使用者，即李日升，亲自远程控制。
空军中将弥留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他...他为什么要执意杀死我？
他的目的，不是依靠戴维斯·蒙山空军基地里的成百上千架飞机，帮助他传播【苍白世界】么？
难道说...摧毁飞机坟场，只是他的伪装，他的真正目的，是控制我？
空军中将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恐惧绝望的神采，他不再去管那根贯穿咽喉、给自己造成巨大痛苦的植物藤蔓，
而是攥紧了手中卫星电话，将卫星电话重重扣下去，试图关闭电话通讯。
他已经意识到李昂的目的，
只可惜，还是太迟了。
真菌直接朝他的手臂注射能够致使肌肉痉挛的药物，令他失去了身躯的控制权，
让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淡定地拿起卫星电话，清了清嗓子，恢复正常语气，对空中司令部的高级联络员平静说道：“呼，抱歉，坦然面对死亡，果然还是不容易啊。
我能跟陶特说句话么？他是我的大学室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陶特，是防空防天司令部的司令，空军上将。在某些坊间传闻中，曾经对空军中将横刀夺爱，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高级联络员看了眼电脑上的雷达地图，再有三分钟，上百枚导弹就将抵达戴维斯·蒙山空军基地上空，将这片被【苍白世界】污染的区域彻底清晰。
也许是出于对英雄的某种尊敬，远在科罗拉多州夏延山山洞中的高级联络员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抱歉，将军，按照aim阁下下达的【防心灵异能污染手册】规定，
我不能将您的通讯直接转接给陶特上将。
您想要对他说什么？我会为您传达。”
“传达么...”
被真菌控制了全身的空军中将，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笑容，“也好，都一样。
请你告诉他...”
“你老婆真棒？”
高级联络员目瞪口呆地重复了一遍空军中将的临死遗言，他怎么也想不到，面对苍白世界慷慨赴死的中将，将死之言竟然会是这句。
难道不应该抒发一下对人生的缅怀，对国家的感情，对虫人必胜的期望么？
防空防天司令部夏延山指挥中心的高级联络员迟疑了一下，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用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语，打扰极为忙碌的防空防天司令，
但脑海中的冥冥直觉，却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
鬼使神差地，高级联络员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同在夏延山的防空防天指挥部号码。
此时此刻，四星上将、防空防天司令正在与其他将领筹划着洲际导弹发射进程，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没来得及伤感老友的死去，就陷入了更大的疑惑当中。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临死前抒发曾经自己被横刀夺爱的仇恨？
防空防天司令本来想大声斥责在这个时候，拿这种没必要消息打扰自己的手下，但没由来的，他脑海中也不断响彻了这句话。
不只是他，指挥部里，所有听到这句话的高级将领，都不由自主陷入了沉思，深深沉浸进这句没营养的话语中，仿佛从中看见了文明、生命的大道理。
“你老婆真棒？
你老婆真棒...
你老婆真棒！”
四星上将的脸上，也浮现了和中将同款的诡异笑容，他推开手下，拿起卫星电话，给非洲一体化作战司令部、全美网络战争司令部、欧洲司令部、印台司令部等部门的同僚打去了电话。
所有接到电话的高级将领，一开始会疑惑不解，然后恍然大悟，接着欣喜如狂，最后同样抄起卫星电话，打给自己认识的其他高级将领，就这么不断传播下去。
如同学到了猎奇童谣的小学生，迫不及待地唱给自己的同伴听。
这就是，模因污染。
洛杉矶市上空，李昂漠然地收回了看向戴维斯·蒙山基地的视线。
心灵异能诡谲难测，特别是最擅长玩弄人心的心灵附魔系。
有时候，只需要一本书，一张图片，一段音频，乃至一句没有任何营养与意义的话语，就能悄无声息地大规模扭曲普通人的认知。
现在，全美军方的高级决策层，应该陷入半瘫痪了吧？
aim肯定对自己的心灵异能有所防备，但他不会预料到自己已经快晋升至七级灵能者，只用一句话就能做到模因污染。
就算他之前有所预防，短时间内也无法阻拦模因传播。
追踪导弹的发射频率，将不可避免地延缓降低。
李昂毫不留恋地中断了对列车防卫炮的能量输出，施展梯云纵，登到高处，朝着东方扣动扳机。
在没有外界干涉的情况下，全美军方撇开陷入疯癫的高级将领们，剥夺决策权，重新建立一套战略决策指挥体系，大概需要数个小时到一天的时间。
aim必须做出决策，他要么舍弃全美的导弹防空体系，放松对李昂随意行动的限制，全靠欧洲与俄国的洲际弹道导弹。
要么，他就亲自出面，重整全美的导弹防空决策系统——而这也就意味着，他被李昂抓住行踪的概率，将极大提升。
没有洲际导弹如影随形，李昂面无表情地传送至五百公里之外，再一次朝远方扣动扳机。
现在终于轮到，aim被迫应招了，
不管aim做出怎样决定，李昂都会加速推动自己的灭世计划。
他要去，引爆火山。
第一百八十三章 沸物
“他在干什么呢？”
“他要去那里？”
类似的恐惧惊呼声，在全世界各地的军事基地中响起。
李昂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他估计近地轨道卫星早就被aim的软件渗透了，任何地表移动都避不开监测。
并且现在几乎所有北美虫人都遵循紧急避难指令，蛰伏躲藏起来，
能在地表随意穿梭传送、闹出动静的，只可能是李昂。
随着时间流逝，全世界其他主权实体，也已获悉了美**方高层遭受模因攻击的事情。
幸好aim在事前有过提醒，各大主权实体，并没有制定出全球联合军队、全球军队协同指挥作战之类的体系，
不同主权实体的军方，都是相互独立的，
彼此之间通过复数位的联络员，以及aim给的加密程序进行联系。
因此第一轮的模因污染，只限于美**方高层，没能一口气将全球主权实体的军事指挥系统一网打尽。
并且，aim还暗中留下了后手——他遗留的人工智能程序，在检测到模因污染后，很快就切断掉了美**方高层，对下级以及外界的联络权限，
利用网络遥控，封死了四星上将等人所在的地下防空设施，尽可能延缓模因污染速度，
从而避免李昂利用美军高层，朝欧洲、俄罗斯发射洲际弹道导弹。
但这也导致，其他国家的军方，更为恐慌不安。
他们隐隐猜到，李昂用对戴维斯·蒙山空军基地的远距离炮击，实现了对美**方高层的模因污染，
利用现实世界客观存在的地缘军事格局，大幅度减少美国国土上，追踪他的巡航导弹数量，让俄罗斯、英国等其他国家只能继续用洲际导弹发动进攻。
然而，不比能在大气层内做高速机动的巡航导弹，洲际导弹一旦发射，就不易随意更改目标，更别说在大气层内进行远距离的追踪。
只要李昂决心移动，进行500km级别的超远程传送，洲际弹道导弹就不可能追得上他。
“还是，太慢了啊...”
仅仅三次传送，李昂就从洛杉矶，来到了一千三百公里开外的怀俄明州，来到了...一处间歇泉上方。
这处间歇喷泉的水质，呈现出透亮的深蓝色，泉水并不深，泉水边缘的土质，呈现出层次分明的浅棕色与深棕色，就像是油画家随意洒在画布上的颜料斑点。
“呵呵。”
李昂微笑着，从柯尔特左轮的弹坑中站起身，踩踏梯云纵无形阶梯，升到高空。
这里是怀俄明州的一处国家公园，面积广阔，风景秀丽，散布着峡谷、瀑布、温泉等景观，美洲野牛、美洲鸬鹚、黄石山鳟等野生生物栖息于其中，偶尔还能看到美洲鹤等珍惜动物。
黄石公园。
世界上第一个国家公园，占地面积898317公顷，拥有全世界最大面积的森林之一，10000座温泉，300多个间歇泉，290多个瀑布。
同时，它也拥有...黄石火山。
李昂凌空前行，踱步至黄石湖上方，俯瞰这片三百五十平方公里的内陆湖。
如果是往常，这片湖域周围，少不了前来垂钓鳟鱼的游客，但现在，这里却空无一人，只有寥寥几只水鸟在湖畔嬉戏打闹。
李昂垂下双手，衣袖中垂落下海量植物藤蔓。在沼泽神力的控制下，这些藤蔓穿过含硫量颇高的蓝色湖水，钻入湖底，贯穿岩层，一路向下。
这一整片湖，实际上，就是黄石活火山的中心。
哗啦...哗啦...
巨量藤蔓划过湖水的声音，显得悦耳而动听，李昂低垂眼帘，感受着藤蔓在岩层中的突进扩散。
咻——
破空声从极远处传来，李昂看向西面，只见天际中亮起了密密麻麻的光点。
那不是巡航导弹，而是m270式火箭炮，
距黄石公园中心20公里处，三十辆m2步兵履带战车，披着迷彩，躲藏在密林边缘。
这是一支一千人级别的美国陆军，他们所使用的m270式火箭炮，在海湾战争中有着优异表现，左右两个发射箱，每个箱中有六根发射管，里面储存六发火箭弹。
三十辆履带战车，也就是一轮齐射三百六十发。
密密麻麻的火箭炮雨，朝着李昂所在的黄石湖湖面上空泼洒而来，
他脸上却没有多少表情，随手一挥，湖面之下就延伸出克拉肯海怪般的巨型植物触手，拦截住所有袭向他的火箭弹雨。
轰！
植物触手被炸成数截，无数破损的植物藤蔓刚落入湖面，就被回收利用。
单一的火箭弹，对现在的李昂已经无法造成任何威胁，只是需要消耗多少神力去随手拍去的问题。
“我记得，m270火箭炮，似乎能发射战术导弹吧...”
李昂漫不经心地想着，
这支美国陆军潜伏得如此到位，毫无疑问是aim为了以防万一，广撒网布下的防御手段——他和虫人文明的智囊，也忌惮于李昂引爆全世界范围内的某一座，乃至某几座超级火山。
但，还是那个问题，没有核弹级别威力的常规武器，对李昂来说毫无意义。
他从虚空中拿出一颗次级大师球，随手丢出，
芬克斯坑兽再次降临人间，一落地就仰天怒吼，抒发无法平息的狂怒。
和上次相比，芬克斯坑兽的体积又增大了一圈，体表用铆钉钢钉固定着厚重结实的金属板甲，腰间还系着一根链锤。
本来李昂还想给它配备重装机炮什么的，但这头生物实在是太蠢，无法使用过于复杂的武器。
并且由于某种未知的机制，李昂还没法太过深入地改造其大脑——芬克斯坑兽的大脑一旦开始进化，就会莫名其妙地吸取全身营养，让肌肉萎缩退化。
无法成为“绿巨人身躯，布鲁斯·班纳头脑”的超级士兵，
只会变成“布鲁斯·班纳身躯，绿巨人头脑”的超级铁沸物，
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够。
完全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只能听之任之了。
“去吧。”
李昂随口吩咐了一句，芬克斯坑兽立刻朝山下火箭军的方向冲去。
20公里的距离，对这头战争巨兽而言，不过是上百次呼吸的事情。
停留在森林边缘的美国陆军士兵，还没来得及弃车逃亡，就被芬克斯坑兽追上，一链锤砸碎了数辆火箭炮车，剩余幸存者不得不一边开火，一边仓惶逃入林中。
而远处的李昂，则继续操控植物藤蔓扩张蔓延。
地表之上的植物，覆盖了湖面周围岩层，形成数座小一号的晨曦列车巨炮，以及密密麻麻的防空炮阵列，
以提防即将来到的巡航导弹与洲际弹道导弹。
湖面之下的植物，则继续沿着火山口的岩层向下穿凿，探索黄石火山的火山筒与岩浆通道。
第一百八十四章 核爆
“单座黄石火山爆发，其实造不成普通虫人想象中，灭世级别的危害。”
英国伦敦南郊的地下防空洞，一名火山学家正在特殊会议室里，向视频会议中的欧洲联盟首脑们进行汇报，“黄石火山虽然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并且仍处于活跃状态的超级火山，但它潜在的火山喷出物质容量，并不是最高的。
这么说吧，
地质学界用火山爆发指数，来评估火山爆发的威力及喷发量。
vei-6级别的火山，火山物质喷发量为10~99立方千米，
vei-7级别的火山，喷发量为100~999cu km，
vei-8级别的火山，也就是普通虫人俗称的超级火山，喷发量为1000~9999cu km。
黄石火山历史上爆发过三次，第一次在两百多万年前，喷发量为2450cu km，第二次一百三十万年前，2800cu km。第三次六十三万年前，1000cu km。
地球历史上爆发过40多次vei-8的超级火山，黄石火山只能算是中等水平。在它之上，还有着3200cu km的印度尼西亚多巴火山，5000cu km的科罗拉多州拉加里塔火山，6800cu km的沙姆火山...”
“等一下。”
视频会议中，一名欧洲联盟的高官打断道，“我记得多巴火山是在7.5万年前喷发的吧？那次好像释放了1200亿吨trinitrotoluene当量的能量，相当于两千颗沙皇炸弹同时爆炸。
这直接让地球平均气温在六年内下降了5摄氏度，直接进入冰川时期，险些让人类灭绝。”
“是的，您记性很好，首相阁下。”
火山学家点头道，“但那是在人类没有建立文明的7.5万年前。
而现在，我们虫人文明建立了城市，拥有现代化农业温室、夜光灯、无土栽培、防毒面罩等科技，能最大化降低超级火山喷发的影响。
是的，假如黄石火山爆发，而且是满储备爆发，
它喷发出的2800cu km火山灰将在几天时间内散播至全美高空，在几星期内进入全球大气层循环系统。
在接下来的数年内，阻挡太阳光线和热量，令全球气温平均降低5度，
造成全球农业减产，大量植物得不到阳光而死亡，并造成生态圈的连锁反应，令一些食草、食肉动物与虫类大规模灭绝。
同时，还会引发全球气候的骤变，改变西风带与洋流，欧洲成为亚寒带或者苔原气候，东亚的南方交替出现冻灾与旱灾。
但整个虫人，却不会灭绝。
哪怕在最糟糕的模型中，虫人文明也大概只会死15到20亿左右，
其中绝大多数，都发生在非洲、南美洲等不具备大规模现代化温室农业技术的地区——当地虫人会因为得不到美国与欧洲的援助，先饿死一批，再因为争夺资源，爆发战争，而打死一批。
并且，这20亿虫人，是在6到10年内，慢慢消亡的。
如果非要计算15小时内，因黄石火山爆发而死亡的虫人数量，那大概会是...30万吧。
首先是黄石公园周围居住的9万虫人，然后再是周边地区，因吸入过量火山灰而窒息死亡的20万虫人。”
“30万...”
欧洲联盟首脑们表情肃穆凝重。
刚才半个小时的时间内，李昂已经充分证明了他的威胁性，所有虫人也都相信，这个更高维度的存在不会做无用举动。
他肯定知道引爆黄石火山，没办法在15小时内完成灭绝5亿虫人的指标，但他还是正在这么做，这背后肯定有其原因。
有人轻声问道：“难道，他想通过超级火山爆发产生的巨量火山灰，制造大规模气象武器？”
“先问能不能，再问是不是。”
火山学家严肃道：“美国火山研究机构一直有派人驻守在黄石等大型火山的研究所中，监控火山情况。
通常来讲，一座超级火山爆发之前，会有数个月到一年的准备期——地幔中的岩浆进入地壳层，经过数次喷发，在地壳内积攒压力，最后内压高过外压，形成爆发。
这个过程中，火山内部会不断释放气泡，驻守在外界的研究人员能立刻发现。
而此前黄石火山没有任何降压特征，说明其完全没有蓄力喷发的准备。
也就是说，那位从更高维度降临的超凡者，必须手动引爆——引爆黄石的办法，是朝火山深处，埋设至少五颗沙皇炸弹级别的大当量核弹，同时引爆，
只有这样才能在理论上，给予地壳层足够的压力，催促火山下方的岩浆储备库活化，完成喷发。”
“五颗沙皇炸弹...”
视频会议中的欧洲首脑们沉吟不语，有人轻声问道：“那要终止朝美国发射的洲际导弹吗？
李日升已经在那里逗留了超过10分钟，也许他是在等我们主动把带着核弹头战斗部的洲际导弹发射过去。”
“不，没必要终止洲际导弹。”
一位欧洲首脑摇了遥头，沙皇炸弹实际是6000万吨当量，在这之下的，是2500万吨当量的b41核航弹。
目前各国恐惧于李日升的诡异力量，在摸清底细前，朝他发射的洲际弹道导弹，全都是小当量核弹，
比如10万吨当量的w76，15万吨当量的w80。
这些核弹的威力是很大，但和b41乃至沙皇炸弹相比，就显得有些渺小了。
“从出现开始，李日升就一直有意避开与洲际弹道导弹的正面接触，一直在不停传送。
也许他真的没有近距离抵挡洲际弹道导弹核爆的能力。
此刻停留在黄石公园，可能也是处于恐吓威慑的目的。威慑我们中止朝美国发射的洲际弹道导弹，方便他去收集导弹轰炸美国城市。”
一位欧洲首脑深吸了一口气，“现在美国虫人已经陷入了混乱，我们必须清醒冷静，保持克制，
朝他们发射更多的洲际导弹。”
————
黄石湖中，隐藏在层层叠叠高耸树木当中的李昂，聆听着周围草木发出的声音。
他能够想象到，美国、俄罗斯、欧洲等地区的虫人高层，在发现自己来到黄石火山口后，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他们会恐惧，惊悸，猜疑，畏怯。
这很正常，因为，这正是李昂想要他们所拥有的情绪。
“俄罗斯白令海峡到怀俄明州的距离是5000公里，英国本土到怀俄明州的距离是6800公里。
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吧，
第一波洲际导弹。”
伴随着李昂的喃喃自语，湖面上方的层层叠叠树木，宛如巨人手掌一般缓缓收紧，载着李昂沉入湖水。
天空中悄然浮现出一枚枚白点。
闲适漫步着的鹿群昂起脑袋，看向蓝天，
正坐在溪流中抱着鲑鱼大口啃食的棕熊，下意识地放下肥美鱼躯，聆那尖利呼啸的破空声。
那是核弹，地球文明最强破坏力的体现。
来自东亚与大西洋的洲际导弹，跨越万里距离，降临至黄石公园上空。
湖面周围的防空炮阵列自动激活，朝高空发射密密麻麻的弹药，但以20马赫最高速度半垂直砸落的洲际导弹，并没有给到太多的拦截窗口。
防控炮阵列击中的，很多只是b-23末日防御计划中的假目标导弹，真正的弹道导弹，直接在高空中引爆。
无穷无尽的光和热急剧膨胀，宛如在天空中挂上了一枚新的太阳。
空气被无限加温，化为等温火球，
遭受光热辐射的湖面宛如凝胶般凹陷，大量湖水瞬间气化蒸发，
湖面周围植物藤蔓顷刻间枯萎坍塌，化为齑粉。
火球黯淡、破碎，形成以40千米/秒的速度向周围推动的冲击波。
所有接触到冲击波的物体都被碾平粉碎，
近处森林成为焦黑废墟，
远处森林所有树叶一扫而空，只剩极少数粗长树干，还孤零零地残留在原地。
而与此同时，光球破裂产生的冲击波，将下方的空气和尘埃向上吸去，
形成柱状烟尘，最终，与顶层云雾化为一朵蘑菇云。
世界各地的统治者们，都在满怀焦虑地注视着近地轨道监控卫星拍摄到的画面，第一发洲际导弹成功爆炸后，后续的弹道导弹由于冲击波、蘑菇云与辐射存在的存在，部分失去联系，
剩余导弹只能在更高的高空完成空爆，制造出一朵又一朵的蘑菇云。
在黄石湖上方引爆的核弹，共计十枚。
“成功了吗？”
“杀死他了吗？”
嘈杂急迫的询问声，在不同的通讯频道中响起，所有虫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被蘑菇云笼罩的黄石湖上。
蘑菇云彻底消散需要三小时的时间，而他们显然没有这么多的功夫，
很快就有两队穿着全覆盖式防护服的美国陆军，驾驶车辆驶入黄石公园边缘，操控无人车与无人机编队冲入蘑菇云外围。
烟尘弥漫中，他们终于看清了黄石湖的景象。
整片湖泊的湖水大量蒸发，剩余水源浑浊不堪，辐射量超标，
原本遍布湖泊的植物藤蔓尽数湮灭，露出干涸、焦黑而丑陋的湖床。
看不见李日升的影子。
“他在哪？”
“他死了吗？”
“我们成功了？”
无数虫人的吵闹喧哗声中，
一块湖底岩石，被轻轻撬动，翻转，摔在湖床上。
啪嗒。
数根植物藤蔓，从湖床那冒着滚烫热气的岩层中钻出，载着李昂重新升出地表。
他身上的蜃龙红鬣外衣，正源源不断地吸收着残留的辐射光热，噼啪作响，
颜色渐红，猩然如血。
“唔...”
李昂深深吸了一口浑浊炽热的空气，朝着湖岸上，仿佛陷入呆滞一般停住不动的摄像无人车，歪了歪头，平静道：“是谁告诉你们，核爆能够杀死我的？”
摄像无人机一动不动，静默传达着虫人们的错愕与恐惧。
李昂不理他们，踩踏无形阶梯，步入辐射量超标的蘑菇云中，向着天空急速攀升。
引爆火山，可不止朝岩层埋设核弹这一种选项。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天降
现实世界，天空竞技场擂台上，响起一阵喧哗吵闹。
此时此刻，今日份的玩家复赛，大部分已经结束了。在场观众们的注意力，转移向还在进行当中的比赛，其中，就包括李昂与aim的这场。
由于aim在做完准备后，就遁入海底，不释放技能，不使用道具，一动不动好似沉眠珊瑚，杀场游戏摄像头便自动聚焦在李昂身上。
而现在，李昂也冲入蘑菇云中，消失不见，画面中只剩下呼啸风声。
“蘑菇云...蘑菇...菌菇...菌菇汤...红伞伞，白杆杆，吃了一起睡板板。”
柴柴坐在位置上，看上去神游天外，完全没有为李昂担心的意思，反而莫名其妙从蘑菇云联想到了菌菇汤，不禁吸了吸流出来的口水。
李昂刚开启神力，成为沼泽与血肉之主的那会儿，经常会在自动化宠物饲养箱里，培育各种各样的新奇生物，其中就包括大量不知道有毒没毒的鲜艳菌菇。
为了检验这些菌菇的成分，评估它们的潜力，
李昂一方面用畸变世界里偷来的仪器给菌菇进行分子检验，
一方面将菌菇喂给牛羊猪之类的大型哺乳动物。
其中某些菌菇...真的很香，哪怕不进行任何烹饪，光是切成片，做成刺身，就能散发出顶级牛肉般的甜美肉味。
柴柴有次忍不住背着李昂抓了点菌菇自己做成汤吃，结果竟然食物中毒了，眼前出现蹦蹦跳跳欢快小人之类的诡异幻觉，要不是与青娥甲及时分离，脱离身躯，
她可能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死于菌菇中毒的厉鬼，钉在耻辱柱上，以示后人不要乱吃来路不明的菌菇。
“不过点份游戏广场上的菌菇外卖应该没关系的吧？”
柴柴嘀咕着，滑动起手机屏幕，坐在她旁边的王丛珊和柳无怠看了她一眼，嘴角动弹了一下，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毁灭世界、硬抗核弹空爆...难道是什么很正常的事情么？
如果换做以前，就算李昂能从擂台赛里全须全尾地出来，事后也要遭到来自各方的提防、警惕、忌惮吧？
擂台赛里的虫人世界，科技水平和杀场游戏来临前的现实世界基本持平，如果他锁释放的【苍白世界】能在几年时间内毁灭星球文明，那么现实里的地球一样无法幸免。
哪怕今时不同往日，特事局大量搬迁人口，美利坚固收几座大城市，欧洲本土渐趋封闭，大家都在星门世界越来越多、地球越来越危险的时局下找好退路，
柴柴这么淡定，一点也不为李昂暴露毁灭文明级别武器而担忧的表现，也是没心没肺，或者说非常奇怪的。
柳无怠默默摇了摇头，这对主仆向来就很奇怪，现在要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
踏踏踏。
脚步声从观众席后方传来，拂晓带着一众欧洲重工集团的特工走了过来，有些尴尬地打了声招呼。
某种意义上，她是来“负荆请罪”的，aim之所以能在这场复赛里，针对李昂的【苍白世界】做出应对措施，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她上传的有关【深海巨兽】剧本任务的资料。
“...我个人是将【深海巨兽】剧本任务，上传到了我们欧洲重工内部的机密服务器中，只有少数几人有权限阅览。
由于欧洲重工与联邦调查局是不互通资料的，所以aim肯定是用了其他什么方法，偷看到了这部分内容。”
拂晓尴尬道：“今天赛程结束后，我会在欧洲重工内，进行内部调查，找清楚是从哪里泄密了。希望各位能在李先生出来后，代为转述一下我的歉意。”
“转述吗？没问题。”
王丛珊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她其实也不知道拂晓是否真的不清楚泄密过程，事实上，高等级玩家们私自买卖团队合作剧本任务里其他队友的情报，是很常见的一种行为。
不管是将其他人的情报，拿到黑市上售卖，
还是以情报换情报，都很普遍。
拂晓这么说，可能也是想撇清关系，好让李昂不对她产生误会吧——自己卖情报被抓是一回事，自己没卖情报但被别人甩了黑锅，那又是另一回事。
“那就好，打扰了。”
拂晓感谢地点了点头，转身带着一众欧洲重工玩家，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观众席。
可能，今天欧洲重工里，又要死一批人吧。
柳无怠看着拂晓怒气冲冲的背影，若有所思，转过头来就看到柴柴捧着一碗五颜六色的生猛菌菇汤，滋溜滋溜喝个不停。
“这蘑菇汤没内味儿啊？不是说吃了以后会有轻微幻觉么？怎么感觉还没有梅雨天床板背面长出来的木耳给劲呢？”
柴柴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嘀咕道，“难道这外卖商家偷工减料了？拿针筒把冰红茶注进香菇里，伪装成见手青的样子？都是假滴，骗食客滴...”
...先不说你点外卖特意点见手青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梅雨天床板背面长出来的木耳的味道的？
王丛珊与柳无怠对视一眼，忍住了吐槽冲动，清了清嗓子，犹豫问道：“李昂他...正面迎接核弹空爆，不会有什么事情么？”
“应该不会的...吧？他既然这么做，就证明他有这么做的能力。”
没上过现代学校的柴柴其实也不清楚现代核弹的具体威力，但还是自信道：“肯定没事。唔...看刚才他的样子，我觉得这场擂台赛马上就要结束了。
留给aim的时间，不多了。”
————
李昂在漆黑蘑菇云朵中急速攀升，周遭四面八方的巨量辐射，打在蜃龙红鬣上，令猩红外衣爆发出噼里啪啦的静电般声响。
普通人如果在这种环境里待上几秒钟，四肢百骸早就被针扎一般的痛楚淹没，眼瞎耳聋命不久矣，
但身躯早已超出凡人窠臼的李昂，只是简单感觉到没被蜃龙红鬣覆盖的面部位置，有着微弱的雾霾拂面感而已。
有以前骑自行车穿过工厂区的感觉了。
他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蘑菇云中满是辐射量超标的水雾与灰尘，大量的电离辐射，令近地轨道监控卫星与激光探测仪全都失去效果。
当虫人文明再一次捕捉到李昂的影像时，他正以极快速度，冲出对流层，向着平流层进发。
“拦住他！不惜一切代价，想办法拦截他！”
虫人文明的决策层陷入集体慌乱，对流层的高度是m，而现代战斗机的实用极限飞行高度，是20km。
如果让李昂冲入平流层，那么虫人的战斗机就会彻底失去作用——少数战斗机可以达到30km的极限高度，但在那个高度能发挥出的战斗力与机动力接近于无。
大量在怀俄明州边缘游荡的美军战斗机接到命令，向着蘑菇云上方的李昂追逐而去，更多的战斗机从机库中驶出，起飞。
虫人文明不知道李昂想干什么，他们能做的只有尽可能阻拦。
踏！
李昂如离弦利箭般，接连踩踏梯云纵形成的无形阶梯向上攀登，十指随意弹着，释放墨绿色解离光束，摧毁掉在视距外朝他发射而来的空对空导弹，很快就超出了战斗机所能抵达的最大高度，甩掉了虫人文明的精锐飞行员。
35km。
这个高度，地球的弧度已经非常明显了，下方云层缥缈游荡，繁华的城市景象，在视线中化为渺小一点。
还不够高。
45km。
55km...
李昂急速攀升着，看着蔚蓝星球在视线中缓慢缩小，周遭空气渐趋稀薄。
虫人文明不是没有做出最后尝试，他们像疯了一般朝高空发射大量洲际导弹。
弹道导弹通常由“二分之一”原则，即导弹所能到达的最大高度，是其射程的二分之一。
射程1000公里，就能达到500公里高度，
射程10000公里，就能达到5000公里的高度。
这个高度，仍在洲际导弹的射程范围内，并且因为地点在高空，不用担心对地面的影响，
虫人发射了前所未有数量的弹道导弹，宛如天女散花般，朝着李昂的大致方向落来。
可惜，还不够多。
李昂莞尔一笑，踩踏无形阶梯，在高空中划出z形向上攀升轨迹。
洲际导弹在高空中难以进行复杂机动，轻易被李昂躲闪晃过，就算他们直接引爆，只要不在爆炸的光热区域内，就无法对李昂造成直接伤害，
反而还会被他借助冲击波，再一次加快向上攀升的速度。
“这个高度，够了...”
天空不再蔚蓝清亮，反而与宇宙空间逐渐融为一体，变得昏黑阴郁，李昂抽出柯尔特左轮，开启鹰眼视觉，看向极高空中那道不易察觉的渺小白点。
那是一颗位于近地轨道的人造卫星，有着左右两片太阳能板，卫星机体上贴着美国国旗。
砰——
柯尔特枪口爆发火光，
下一瞬，那枚人造卫星的两片太阳能板直接粉碎炸裂，机体中间被生生撕裂出一道贯穿伤口，
而李昂也直接跨越500km距离，手掌按住了人造卫星残躯。
这里，就是近地轨道了。
李昂回头向下望去，站在大气散逸层，俯瞰地球，只看见一颗蔚蓝色的浑圆球体。
七十亿智慧生灵，就生存在这颗球体上，
他们有着辉煌与胜利的进化史，建立了智慧生物的王朝，改造地表，改造自然，自诩为万物之灵长，宇宙之唯一。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
在庞大的包容一切的暗黑宇宙中，他们的行星，只是一个孤独的斑点。
李昂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半神身躯完全无视了稀薄空气带来的负压不适感，相反，这种空洞的、绝对寂静的环境，让他感觉到某种前所未有的宁静。
“开始吧。”
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手掌在虚空中轻轻一划，
一台名为【黑曜石】的半钢铁半植物巨型机甲，悄然浮现在近地轨道，与李昂一起俯瞰渺小尘世。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一招冲天而降的棍法。”
李昂微微一笑，闪入机甲驾驶舱中，连入drift流动系统，
惊恐万分的虫人文明，只通过望远镜与同轨道上其他监控卫星看见，
黑曜石机甲表面所有灯管亮起光芒，
嗡——
背部的矢量喷口全力开动，绽放出湛蓝火光，
推动泰坦巨人一般的重型机甲，缓缓驶离近地轨道，向着地球，沉降。
坠落。
重达八千余吨的机甲，坠入大气层中，在星球重力牵引之下，不断提速。
逐渐浓稠的空气在周围呼啸而过，化为一层层罗网，试图用空气阻力，阻拦机甲的无限坠落。
表面装甲急速升温，
来自另一个世界环太平洋联合防卫军队的抗腐蚀涂层，正在从黑色转变为炽热红色。
突破音障造成的机甲升温，令驾驶舱内响起了些微警报声，
李昂扭了扭脖子，手掌轻轻按住操控盘，尽情释放七级灵能。
轰！
巨型机甲表面，瞬间撑起了八边形的、神圣不可侵犯的金光护盾。
强烈汹涌、足以被称为先天罡气的气流打在a.t.力场之上，竟如流水般轻盈滑走。
a. t.力场，是化不可能为可能，以个人意志扭曲现实的神奇产物，
就算是客观存在的空气阻力，也能将其削减，乃至清零。
“八千吨的机甲，带着a.t.力场，从近地轨道砸向地球，不知道能不能引爆黄石呢？”
李昂的轻声呢喃，注定无法被虫人文明知晓，“如果不够的话，那就再加点码吧...”
他的意志如洪水般倾巢而出，
黑曜石机甲表面的植物藤蔓骤然活化，化为李昂身躯的延伸，自虚空中，抽出了名为心猿的棍棒。
“大。”
伴随着李昂平静的声音，心猿棍棒瞬间膨胀巨化，
十米，
二十米，
四十米，
最终，一百米。
百米长的心猿棍棒，被黑曜石机甲双手合抱，宛如传说中的定海神针一般，向着地球坠落而去。
目标，黄石火山口。
地表的虫人文明精英们，已经陷入了彻底呆滞，
他们看着天空中那越来越近的黑色圆点，张着嘴巴，眼神茫然，集体失去了思考能力。
那是，天降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