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阴魂不散的张治业
“顾松哥牛逼！”谢浩然双眼都是星星。
“你就只看到我牛逼了，没见到我辛苦的时候。你问佳慧姐，”顾总指着徐佳慧说，“佳慧姐带着两个孩子，那一段时间多辛苦。我那一段时间，也是当老师，这里那里跑，有两回还差点受伤。赚钱不那么容易，你爸也很辛苦。听哥的话，你跟顾彤都一样，马上考高中了。过完年好好补补课，争取考到永宁一中来。”
徐佳慧无奈地笑着说：“你别搞得人人都要像你一样啊，还拿我举例子给人家压力。”
刚才看到谢茵然，她就一直在留意。当初到云嘉搞活动，她就奇怪顾松干嘛做个黑箱子，后来还亲自送了电脑去这个小女孩家。刚才吃饭的时候闲聊了几句，他们和顾松还确实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徐佳慧不明所以，却也没有多问。
“浩然，你觉得有没有问题？”顾松听完徐佳慧的话不为所动，他知道谢浩然是一个扛得住事的人。
谢浩然大声说：“没问题！”
顾松笑着对他翘起了大拇指。
不管怎么样，让他过来看看多少有些触动。哪怕只在他心里埋着一些向往和自信的种子，后面反正是有顾松帮着的。
说罢，顾松也没对谢茵然说什么，只对她灿烂地笑了笑。徐佳慧总觉得这一笑有一些什么莫名的东西。
她不知道，旁边桌的郝秋云瞅着这边心里也在猜度着。
晚宴前到场后，她也过来和徐佳慧打招呼，知道了顾彤顾柏，也知道了谢茵然。
顾松的亲弟弟亲妹妹出现在这里，倒不难理解。但这两兄妹，郝秋云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直到她忽然想起，那次去武湖的班车上，顾松在梦中喊了很多遍的谢小宝。
都姓谢？
顾松揉了一下顾彤的脑袋说：“你们继续，我去那边桌了。小蕾，帮我招呼好！管大哥，等一下就麻烦你先帮我送他们四个回房间了。”
“你少喝一点酒！”顾彤撅着嘴不高兴地说道。
顾松笑了一下，就回到了自己那一桌。
刚一坐下，何青伟就翘起大拇指：“酒量没得说，佩服佩服！”
“我这是强撑着。都是你，就知道瞎闹！”顾松夹了一筷红烧肉，一边嚼一边恶狠狠地盯着魏天瑜。
魏天瑜在一桌老板和高管间，多少收敛了一点，不好意思地说道：“高兴嘛！”
顾松摇着头：“等会吃完我就不继续跟你们闹了。风哥，屈晨，你们就分别再组织一下，再去唱个歌。今年就这样简单的搞一搞。刘工，明天你们再到漫游者，和屈晨碰一碰。林东现在还在为并购案收尾，软件这一块明天和小龙和岑巩再碰一碰吧。”
被点到名的都点了点头。
顾松端起酒杯：“今晚最后一杯了。2002年，一起加油！”
一口喝完，魏天瑜啧啧做声：“怎么办！忽然觉得很兴奋！”
顾松环顾一周，除了魏天瑜，这一桌可能也就自己能和她飙一飙车了。
不知道魏天瑜这股子污劲能持续多少年，等到整个世界满是老司机之后，这位污妖王后会不会老了心累不想开车了。
宴席终散，顾松在门口送走霍玉山他们，对严修齐说道：“喝会茶吧”
严修齐点了点头。
顾松从门口走回大堂，在旁边茶座要了两杯红茶。
“有什么新消息想卖给我？”顾松喝了一口热茶，胃里舒服多了，笑着问。
严修齐叹气道：“顾总真直接啊。”
顾松用一个舒服的姿势往后仰到了沙发座椅里，失笑道：“你想叙叙旧也行的。最近过得怎么样？”
“觉得挺空虚的，也没什么事情做，又吊在两家之间。”严修齐今天叹气特别多，喝着茶感慨道。
“你看，患得患失干什么。不用做什么事，轻松赚钱多好？”
严修齐苦笑道：“这一个月我都没什么有效的信息可以传过去，哪里轻松了？要不是今天厚着脸皮到这里来，我都不知道什么燧石资本，燧石研究院。”
“今晚不就有收获吗？”
严修齐摇摇头；“没什么意义。今天我来，其实也不是为了探听消息。”
顾松又喝了一口茶，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今天在这里开年会的？”
“我还是做了点工作的，你又没有每个员工都叮嘱到，我严某人是卧底。”
顾松呵呵地笑了出来：“行啊你！”
“说起来挺可笑的。”严修齐喃喃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鹏城。我对汪涛说，你派我在那边盯着傲龙科技出货的事。汪涛去那边和傲龙科技谈，还和我见了两面。”
“你今天来找我，是有新消息了？”
严修齐没回答他，说道：“我在鹏城，看到很多人在拼，和我当时刚出社会一样。我呢，每天无所事事地到处晃，海边走了很多趟。我真觉得这样的日子没意思，顾总，你说得对，以前我就是太没有耐心了。”
顾松分辨着他的神情没说话。
“我知道我是回不了头了，但我也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所以我想去沪海闯一闯。”严修齐的眼里多了些神采，“以后，我就扎根在沪海了。我想，那么大一座城市，总有我能闯出来的一片天地。顾总说我控制欲太强，我就试着自己做番事业看看。”
顾松并不言语。
严修齐笑着说：“今天过来和顾总说一条消息。这条消息不要钱，说完了，明天我就去沪海。”
顾松喝着茶等他说。
“让你见笑了。算了，我也不唠叨了。昨天汪涛给我打电话，问我漫游者将来的战略规划。他说已经和傲龙科技谈好了，100%全资收购。听他的意思，是背后有一整套针对你的思路。当然，我并不看好他们，想必你早就已经有准备了。”说完，严修齐自嘲地笑了笑，“这也是我觉得没意思的地方，你真的需要我这枚棋子吗？”
顾松想了想说：“多些信息还是重要的。”
严修齐摇着头说：“可惜，他们对我防得更紧。算了，总之他告诉我，张治业非常恨你，让我想法子摸清楚过年期间你的行程安排。顾总，你还是记在心上的好。”
顾松觉得有些无奈，张治业真的特么是变态了。
“他准备干什么？”
严修齐摇了摇头：“没说具体的计划，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顾总，这也是我不想这样继续下去的一个原因。”
“我知道了，谢谢你。”
严修齐点点头，起身朝顾松伸出手：“这段经历对我来说，也很特别。顾总，我去沪海之后，如果有新消息，还会打电话告诉你的。我不敢奢望能成为你的朋友，希望有一天我们再碰面，至少不要是敌人。”
顾松和他握了握手：“想太多了。”
看着严修齐走远的背影，顾松并没有回去休息。他重新坐回了沙发，想着严修齐刚才说的话。
过年期间张治业会想什么法子对付自己？
真是阴魂不散啊！
顾松阴沉着脸，不管严修齐说的是真是假，这事也不能轻慢了。他打了两个电话，把简玉书和管栎都叫了过来。
等着两人的时候，他又给杜嘉龙拨了一个电话。
“老杜，听说你决定把傲龙科技卖了？”
“是啊！我上次听你说完，觉得守着这老厂慢慢搞不是个事，干脆卖一大笔钱，搞更好的设备，找更好的工人。至于地皮，我又不准备搞房地产。你觉得我这思路怎么样？你放心，等我新厂弄好了，你再把订单交给我，保证做出来的质量更好！”电话里，杜嘉龙的语调倒是很亢奋。
顾松认可归认可，不过还是说道：“我实话跟你说，e时代跟我有仇，一直想搞我。收购你们本来就没安好心，他们跟你最终谈的条件怎么样？”
“还是那个价格，不过要求款一次到。他们很财大气粗啊，一次到是没问题，但程序有点复杂，款全部走完要等挺长时间。”
“怎么个复杂法？”
“他们的汪总说为了将来上市考虑，要通过国外走到香岛，再从香岛走到国内，再到我这边来。我听都听了半天。”
vie？但好像也用不着这么复杂吧。
再问更多的，杜嘉龙也不知道，还邀他等傲龙科技卖掉了，筹备新厂的时候帮他规划一下。
“行，到时候一起聊一聊。”
挂完电话，他就在那里思索。
至少e时代和傲龙科技谈好了收购的事，严修齐说的是真的。
两人到的时候，就看见顾松蹙着眉毛坐在那里。
“发生什么事了？”简玉书电话里听他说得紧急，到了这边看他很忧虑，不由得问道。
顾松把严修齐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又说了刚才和杜嘉龙的通话，然后说道：“现在，张治业好像过年期间有什么想法要搞我。你们帮我分析一下，可能会是想怎么做？”
管栎问：“确定严修齐说的是想了解过年期间你的行程安排？”
顾松点点头：“这是我觉得很不爽的地方。看来他最后还是疯了，想直接下狠手要我的命。”
第181章 赏张家一挂震天雷
“他要是真的心理变态了，偏激的情况下谁知道？毕竟已经闹出过一次人命。”简玉书沉吟道，“霍玉山的朋友那边，暂时也还没有调查出什么证据出来。”
顾松阴着脸不说话。千日防贼，能防到什么程度？暗处不知道隐在哪的箭，让他如鲠在喉。
简玉书建议道：“要不躲一躲？”
“不！”顾松冷然道，“不等他出手了，也不管他想怎么做。直接将他的军！”
管栎雀跃地问：“怎么做？”
顾松冷笑着：“不让我好好过年，我就让张家先过不成好年！玉书，帮我找人，就先帮张永年点一挂震天雷吧！”
……
跟简玉书和管栎商量了半个晚上，顾松睡了一觉。起床后，按照管栎的建议，他先跑到酒店的健身房跑了半个小时。
自己有个相对强健的身体确实很重要。
出完一身的汗，回房洗好换了衣服，把几个小家伙叫了起来。
送谢浩然和谢茵然到家，王云露总算是心里石头落了地，忙不迭地留顾松三兄妹吃午饭。
顾松说还有事情得去办，匆匆就离开了。
王云露见两个孩子一人拿着一个随身听，问了问多少钱，就责怪他们随便要别人礼物。
“顾松哥说了，就把我的奖品换成这个，钱差不多钱的！”
问了他们这两天玩了什么，王云露也知道没办法算钱。
算钱的话，五星级酒店怎么算？吃大餐游乐园看电影这些怎么算？
看两个孩子都很兴奋满足的样子，她只能先记在心里。
顾松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办，只不过好好呆在家里。
说服了顾定慎和雷春红只再开2天的门，就过去安心帮他们最后招呼两天客人。
他在永宁等待着事情的酝酿。
……
汪涛在老秦的陪同下，拿到了所有签好字的凭证，在银行里办好了手续。
从今天开始，各方的款项就会通过境内子公司的账户最终转入境外的母公司账户里。
走出银行门口，老秦拍拍汪涛的肩膀：“我的任务完成了，再就是你一个人辛苦了！”
汪涛笑得很璀璨：“也就最后辛苦一段时间了。秦哥，提前给你拜年了！”
老秦哈哈一笑：“等你押着货回来，我们再好好聚聚。我就先回去找老窦汇报了，不送你上飞机了。”
汪涛点点头，看老秦开着车汇入车流之中。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银行开具的业务回单，嘴角泛起笑容。
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说了一句“去机场”，他就认真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这个乘客的神情，笑着问：“回家去过年？”
汪涛一愣，然后也笑着回答：“是啊，回家去过年。”
“咱武湖是不错吧？看您的样子挺舍不得。”
汪涛微笑着点头说：“中湖挺不错的。”
司机见他谈兴不浓的样子，就压下了自己话痨的毛病。
汪涛一直看着窗外。
路过商场的时候，可以看到一家家的人在逛街买年货。
路过一些小街巷，也可以看到摆到人行道上的春联摊子。
路过火车站，广场上满是赶路的人。提着行李往外走的人，脸上悲喜不一。
汪涛忽然问：“师傅，您在外地过年过吗？”
“怎么没有！”师傅见他主动问话，忙打开了话匣子：“我刚开出租的头一年，大年三十的时候拉了一个客人。没买到票！什么票都没有了！好家伙，他要去的是南粤。他说怎么着也要回家过年，说出2000块钱要我跑一趟！我又想挣这个钱，又舍不得老婆孩子。我一想到孩子过完年开学的学费啊，就狠了狠心跑了那趟。”
“我拉着那客人先回家跟老婆说了一声，老婆心疼我，把炸好的红薯干给我包了一袋，我就拉着客人出发了。一路上那真是没停歇，赶在圆钟之前送他到了家里。那客人留我在他家里过年，睡个觉吃一顿年饭再回家。但是看着人家一家开开心心的，我别提多想老婆孩子了！真是巴不得没跑那一趟！”
汪涛笑着说：“为了2000块钱，那还是值得的。”
司机点点头：“是啊，为了孩子，都是值得的！”
汪涛没再说话了。
司机也不知道这客人怎么一会说话一会沉默，被打开的话匣子堵得很辛苦。
一直等到机场就在眼前，这客人才又开口问：“师傅，你觉得国外好还是国内好？”
司机断然道：“国外有什么好的？有热干面吗？有小龙虾吗？有豆皮吗？”
汪涛哑然失笑。
司机不给他闭嘴的机会：“我就见不得那些觉着外国月亮比较圆一些的人！现在咱们穷一点，不是正在越来越富吗？等到咱有钱了，去国外旅游，人家照样得点头哈腰地伺候好！”
汪涛笑道：“是这个道理。只要有钱了，在哪里都是大爷。”
“哎！就是这个理！要我说啊，肯定是发展快的地方赚钱的机会多。新闻里不是说了吗，这国外一会这危机一会那泡沫的，我看国外没前途！”
汪涛望了望窗外，赞同地说：“没错，还是国内赚钱的机会多。”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笑着说：“一看您就是赚大钱的人，看得肯定是比我透。”
汪涛笑了笑没说话。
车子到站了，汪涛打开钱包，看了看里面一沓面额大大小小的人民币，想了想就全部抽了出来。
“和您聊得挺开心，我得去国外很长时间，也没时间在家过年了。出了国，这钱也用不上，就给您孩子买点东西吧。”
司机惊了，忙说道：“这不行！这不行！哪要得了这么多？”
听说过不要找钱的，也听说过给小费的，没见过把身上钱全给的啊。
汪涛也不跟他推来推去，把钱放在前面座位上，推开门直接就往航站楼里走去。
司机见他是真的要给，看着这座位上乍一看少说也有一两千的钱还真有点怕。刚一抬头，已经看不到汪涛的人影了。
他想了想，说不定真是感情上来了，就跟当年那个客人花2000也要租个车子回家一样！
“咱华国人，还是重情啊！”他感慨一声，收好钱喜滋滋地开着车子走了。
……
腊月二十七，穆国伟在办公室里坐着生闷气。
这些天穆邻菲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老是把自己关在房门里。琴也不去练了，电视也不看，饭桌上一看，无精打采的。眼睛红通通的看着就是哭过，问她也不说。
两口子晚上躺在床上猜来猜去，觉得无非是要么被人欺负了，要么早恋在不知道为哪个小子哭。
不管是哪个原因都让穆国伟火大！
昨天晚上终于没有忍住，两口子开口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
这丫头眼睛一红哭得稀里哗啦的，还非说是看了个小说感动的。
穆国伟做了多年公检法，还不懂是为哪样？
看这样子，不是被拒绝了，就是那小子可能还移情别恋了！
不管是哪样，自己女儿哪一点不够优秀？
他穆国伟的女儿，将来要嫁肯定也是嫁最优秀的人。现在她身边无非也就是些同学，毛头小子性子都没定！也不知道小菲哪根筋搭错了，从小教她的东西都忘光了。
穆国伟在办公室里生着闷气，打算今晚回去再好好开导一下女儿。
办公室的门响了，穆国伟说了一声，就见秘书急冲冲的过来，声音中透露着不安：“出事了！”
穆国伟眉头蹙得更紧了，接过秘书递过来的信打开了看。
硕大的“举报信”三个字让他头疼。
能递到他这里的举报信，那就非同一般了。
穆国伟认真地往下看，信不长，说的事穆国伟其实心里也有数。“这事不是已经有定论了吗？一封无凭无据的信，递到我这里干什么？”
秘书苦着脸说：“哪里只有这一封。还有一张纸条，您看看。”
穆国伟接过纸条一看，同样是普通打印纸上打印的字。
“伸张正义！投递到底！”
穆国伟脑子一炸，看向秘书。
秘书脸色一直就扭曲着：“打电话问过省里了，确实也收到了。燕京那边不知道，但网络上还没有出现内容。”
“现在有什么线索？”
秘书沉声道：“已经初步查了，信暂时只寄到了管这些事的系统，手法老练，没留下痕迹。纸条上说的，应该是一种警告，也显示他们有这样的操作能力。”
穆国伟两只手紧紧捏着薄薄的纸张，思考对方的用意。
没有实质证据，没人站出来，就凭这一封信、一纸威胁？
而且现在这样一个时间点，哪里是适合翻案的时机？
“省里有什么反应？”
秘书摇了摇头：“我就是担心接下来……”
穆国伟闭上眼睛沉吟了一会说：“你先去忙别的，这个事，先观察一下。”
秘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出去了。
穆国伟坐在办公椅上，静静地看起其他文件。
过了半个多小时，他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田书记。”
“是，我已经知道了。”
“好，我这就过来。”
“是，已经安排过了。”
第182章 大洋两岸的除夕
梨湖畔，张治业手里拿着张永年递过来的信纸止不住地抖。
“爸，不是这上面说的这样！不是我强迫她的！”张治业嘴唇哆嗦，声音急切。
张永年沉着脸说：“这个不是重点！汪涛去了国外，你先详详细细地再告诉我，包括汪涛对你说的。我得知道，可能是什么人在搞鬼！”
“那天晚上，我找汪涛带我喝喝酒散心……”
“等等！”张治业刚开口就被张永年打断了，“你为什么要去散心？”
张治业脸色一滞，见张永年冷锐地盯着他，又想到这事的严重性，只得把自己去穆国伟家的过程也说了一遍。
张永年沉吟不语，张治业忐忑地看着父亲，心里想着不知道他会不会支持自己追穆邻菲。
“你继续说！”
“是……到了喝酒的地方，汪涛就安排了人来陪……”
张治业支支吾吾地把自己昏迷之前的全部过程讲了出来，担心地看着父亲。
张永年和窦冠宇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责怪什么，张治业也不敢出声打扰他们的思路。
过了许久，窦冠宇神色中充满了不解地说：“我实在想不出来，目前手头上的事，没有哪一桩会因为这封信受到实质影响。过年这么个时间点，根本不是办这件事的好时机。”
张永年双唇抿得很紧，他把各方各面的头头脑脑人物挨个地脑海中筛选了一遍，确实如窦冠宇所说。
至于说借这样的事来动他张永年？
事情已经结了案，贺欣荣后来向他汇报过，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的物证。
汪涛办事本身就有一套，酒店房间都没出现张治业的名字。
至于有限的几个知情人，事情被张永年知道后就立刻安排妥当了。
如果真如信中所说，对面根本就是缺乏足够人证物证，才出此下策。
办事情还是要讲程序的，张永年毕竟已经身居此位。更何况，哪个大领导没有被泼过污水？
可如果不是体制内的对手在兴风作浪，又能有谁敢来这样子拿枪指着自己？他想达到什么目的？
窦冠宇忽然说道：“对方也不是铺天盖地在传这个事，固然有怕露马脚的可能，但更多的还是警告。我担心两点。第一，这可能是连环计的第一环，看似不起什么作用，但后面才会产生奇效。第二，他们真的通过什么方式，掌握了有力的证据，现在是引而不发。”
一番话说得张治业脸色煞白，他惊恐地说：“汪涛不是说什么证据都没留下吗？”
“就怕万一。”窦冠宇这话是对张永年说的。
良久之后，张永年叹了一口气：“要辛苦老秦了，这事得摸清楚。还有治业，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再到处跑了。”
张治业忙不迭的点头。
看他这样子，张永年不禁有些后悔。这么些年，确实太宠着他了，遇到一点事情，就吓成这个样子。
“老窦，省里和永宁那边组织上怎么应对，你还得帮我参谋一下。”
……
“本来没什么头绪，现在可以让那边的人盯着张治业和张永年的动静了，顺藤摸瓜，说不定反而有意外收获。还有，咱们立刻都别沾手了，先好好过年。”
顾松挂完给简玉书的电话，又不放心地拿起手机问管栎：“这两天一直没有动静？”
“我真的非常奇怪，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看到。”
这两天顾松一直非常小心，既提防着意外，也没去偏僻的地方。
他和管栎商议之后，觉得张治业还不至于安排人光天化日闹市行凶，要么是营造什么意外情况，要么是选择人迹罕至的地方迅速办事。
只要注意好这两点，然后把家里看护好，问题就不大。
但让顾松和管栎憋闷的是，精神高度紧张了两天，屁事都没有。
张治业和汪涛，甚至以前汪涛的手下包仔，一个都没见着。
管栎觉得可疑的一些人物，最终发现也都只是些趁着过年人潮拥挤搞点小偷小摸的混混。
“现在那边应该是自顾不暇了，我们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变化吧。”
顾松只能这样叮嘱了管栎一声。
这大过年的，搞得自己这边没法安生。
可命只有一条，又不能不妨。
这次，顾松是真的准备把张治业这个变态给解决掉。
哥们大好的未来，非得被这种垃圾牵扯精力。
十足十的有害垃圾！
让顾松和管栎越来越不解的是，事情真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腊月二十八，风平浪静。
腊月二十九，波澜不惊。
腊月三十，管栎说：最松懈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于是他跑到了顾松家里过年。
直到顾松一家人都坐在沙发上看春晚了，还是屁事都没有。
顾松无奈地看着管栎：“汪涛有没有可能就是想恶心一下我？两条消息，一真一假什么的。”
“……真损啊！”管栎也不确定，但这几天实在是太蛋疼了点。
“咱不能这么过。”顾松给他递了个苹果，“咱得开心点过年，就当他是想恶心我，我已经识破了。看春晚！”
到了这一刻，顾松彻底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读档后的第一个春节，如果被人牵着鼻子走，连春节的气氛都不能享受，那也太窝囊了。
他还得投入进去，看看本山大爷今年怎么卖车呢！
顾松带头，带着顾彤顾柏到院子里先放了一圈烟花，还教顾彤怎么用手动模式拍夜间。
顾彤发现了新大陆，又端着相机到处试。当然，在管栎的建议下，仅限于室内。
雷春红看着一家人在大大的房子里过年，嘴边始终噙着微笑。
顾定慎翘着二郎腿坐在前不久新配的沙发上，听相声笑得合不拢嘴。
顾柏在嗑瓜子，顾彤拿着相机拍拍走廊，拍拍挂在墙上的照片。
顾松把小茶几放在了沙发边上，小茶几放着他的笔记本电脑，他时不时地在电脑上鼓捣两下。
那个负责任的管栎，看着就没专心看晚会，时不时地往窗外扫几眼。
关于这件事，顾松说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且又不是他惹别人，是怕一个疯子发疯。
“妈，你做点小生意也难免遇到奇葩的客人，我在外面也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我知道你担心，但我有分寸的，知道怎么去应对！”
这是管栎刚到家里来说要守着一起过年时候，顾松安慰雷春红的话。
雷春红总觉得，自从那天把他锁在家里之后，他就变了。
儿子还是那个儿子，但是会说话了，会体贴人了，会赚钱了。
这个好梦做了几个月了，看来不是假的……
……
大洋彼岸，汪涛和包仔两家人聚在唐人街里的一套房子里。
“来来来，今天好不容易买齐全的各种调料，咱们来一个正宗的火锅，等会要吃饺子再下！”包子的媳妇把锅底端上了桌。
“你们先吃，我先打电话拜几个年。”汪涛笑着走到阳台。
事情变得有趣了呢。
他先给张永年拨通了电话，只是单纯的拜了一个年，张永年也没有说什么。
然后是张治业。
“张总，新年好啊！”
“汪哥，你那边真的没什么眉目是谁要搞我吗？”
汪涛笑着说：“窦哥不是说了吗，大概率是你父亲的对手，你的事只不过是被利用了。”
“当初不是什么都安排好收拾干净了吗？怎么事情还会泄露出去？”张治业的语气非常不爽。
“什么事都怕有心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你看这几天不也没事吗？”
刚刚接到窦冠宇问这个事的电话的时候，汪涛是非常震惊的。
他没想到，顾松连这件事都知道。看来，他远远没有像表面上那样对e时代的步步紧逼举重若轻的化解。
最开始e时代阻拦漫游者的政府上网工程和神州数码省代，顾松转手获得了郭伟的认可，直接上了神州数码的船。
面对自己的一番谋划，顾松又建议永宁市里来了一手漂亮的利益交换，神州数码已经开始接手永宁的单位网站搭建了。
汪涛知道，顾松肯定不清楚自己的计划是什么。面对傲龙科技被收购、永宁高科技工业园的设立，顾松一定也有后手。
汪涛是真没想到，顾松的后手中，居然还包括张治业的这件事。
自己只是通过严修齐放了个烟雾弹给顾松，想着他是不是会搞出点动静分散一下张家的注意力。
结果顾松实在是没让他失望，居然扔出了这么大一个炸弹。
汪涛听说这个事情之后，立刻寄了一个跨国的包裹给顾松。
相信顾松收到这个包裹之后，一定会闹出更大的动静，而张家也就再无力去顾得上其他事。
说来也是唏嘘，没想到最后，还要通过帮顾松来帮自己一把。世间缘分，果然妙不可言。
可惜，自己是没有办法好好看这场戏了。
张治业在电话里喋喋不休地担心，汪涛劝了他几句就挂了电话。
段位真的是差太远了……
可惜现在事情还没完全办完，该表现的样子还是得表现。
汪涛又给窦冠宇和老秦都打了电话拜年，才转身回到屋子里。
“来来来，等我明天再把事情办好，下一站，我们去纽约！”
第183章 替天行道，劫富济贫
零点钟声敲响，顾定慎带着顾彤顾柏到院子里放鞭炮放烟花。顾松刚刚给谢茵然留完言，管栎先给顾松拜年了。
“顾总，马到功成！”
“管大哥，新的一年万事顺利。”
顾松拍拍管栎的肩膀，让他先到客房休息。
走到院子里，鞭炮声震耳欲聋。
顾彤跳过来：“红包！”
“叫哥！”
“哥^_^”
顾松拿了两个红包出来，一人一个。
顾彤把红包一打开：“怎么这么点？”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意思一下，等会去枕头底下压着睡觉。”
两个小家伙年龄都不大，顾松只给两人每人包了一套钱，每种面值一张。
顾彤瘪着嘴，她还有点小期待来着。
顾松一手揪到她脸上：“想要大红包，等考上1中再说！”
给顾定慎和雷春红拜了年，新年正式开始了。
这个年，在顾定慎和雷春红的坚持下，过得很收敛。
知道顾松在外面危机也不少，顾定慎的意见是，低调为上。
没让顾松开车，顾定慎就带着顾柏回老家去了一趟，在祖祠上香，给家族长辈和亲戚拜年。
“你跟顾彤，一个要高考一个要中考，今年就不去拜年，说得过去。”
在中湖农村，一个姓氏一个大家族都住在一起。不管是不是在外面做生意、打工，过年的时候都是要回家拜年的。
在祖祠上香，给同宗长辈和亲戚拜年。然后全村每家每户还要派一个人，一起挨家挨户去每一家给老人拜年。
顾定慎倒是找了一个两个孩子要考试的好借口。
顾松其实没什么意见。
原本是想着，现在多少算有些钱了。顾定慎想要回老家涨涨脸的话，那得给他再配一辆车，让他回老家拜年的时候威风一下。
但父母到底是为孩子考虑的。
虽然顾定慎确实想在同宗长辈和同辈堂兄弟面前好好刷一下存在感，但为了不给儿子招来更多潜在的危机，他还是忍了下来。
“妈，会不会觉得不热闹？”
家里就剩了三个人，顾松笑着问雷春红。
“是不太热闹。”往年初一，雷春红得坐在家里招呼来拜年的客人，吃过午饭，就可以去走村串户地去闲聊、打麻将。
现在住在永宁城里，没有人来，也没地方可去。
“要不要约一下舅和姨他们，到家里来做客？”
雷春红笑着说：“算了，今年就我和你爸一起带着顾柏拜年。等合适的时候，再请亲戚一起坐坐吧。”
“行，听你们安排。我去打电话拜年了。”
顾松笑着走开，开始一个一个电话往外打。
说到底，都是因为发展太快、根基太浅。
在有些人眼中，仿佛一颗可口的桃子。
顾松没有为这个沮丧，没有抱怨。这没有意义，该来的总会来。
没有哪一份财富的积累、哪一个富家的崛起，不会遇见这样那样的危机。
顾松有这个心理准备，所以一直以来，他不吃独食，乐于帮助其他人。
有舍才有得！
那个时候，自己明知道将来的漫游者会是一个庞然大物，但他仍然愿意让何青伟借给他的10万占10%。
何青伟并不知道漫游者会有多庞大。10%他是觉得占了便宜，但在他眼中，漫游者再大也就千万级的盘子，跟他的金牌培训将来差不多。
顾松懂得人心。
人有时候得笨一点，得不那么精明。
你得给别人善意，你也得给别人善果。
何青伟从此是各种帮他解决问题，这是顾松穿进这个世界的第一根针。
网总是慢慢织出来的。
织网需要钱。
因为钱是养分，是能力的体现，是地位的对等。
所以，钱还是得快快地挣。
能挣足够的钱，才能分出足够的钱。
有足够的钱分，就代表了足够的影响力。
织网也需要时间。
在自己老家和亲人面前，没有必要高调秀什么优越。对顾松来说，得该把时间花在更需要的地方。
所以这一个个电话，他打得很诚恳。
他祝闵守正仕途顺利，步步高升。
他祝郭伟新年宏图大展，事业再攀新峰。
他祝霍玉山快乐潇洒，万事顺意……
……
对顾松来说，欠缺的毕竟只是时间而已。
而对汪涛来说，时间也很重要。
张家的注意力如他所愿地转移了，而他谋划了这么长时间的事情也最终要收网了。
他每天给张治业和窦冠宇打一个电话，汇报自己到了哪里，进度如何。
汪涛一直在纽约没有走。
vie当然适合上市，但vie也适合转移资金。
现在，e时代的资金就正在一笔一笔地转移出来。
洪爷收到了钱，办事还是非常靠谱的。
现在的汪涛，名叫丹尼王，是一位新加坡裔的富商。
他将在美国投资开办很多的产业，会提供很多的就业岗位。
所以根据美国的投资移民规则，又有洪爷的关系网络穿针引线，从包仔第一次到美国这边来到现在，汪涛和他们的移民手续也快差不多了。
丹尼王的户头里，财富也在迅速增加。
再有两天，最后几笔款应该就能到账。
之后，汪涛从此就不再存于人世。
丹尼王站在纽约高楼的公寓里俯瞰这座城市，觉得自己的人生非常的有趣味。
他也曾怀疑过，自己总是通过关系赚钱，最终能赚多少钱？
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基本也是给别人打工。
赚100万，能留在自己口袋里的也就一小半。
跟了张治业之后就更惨了，虽然事业可以做到很大很大，但自己那么一小口算下来，比过去好得也实在有限。
最主要的是，汪涛忽然发现，自己的地位比以前还惨。
以前的自己，跟别人合作，还可以把那一份钱看做是孝敬。
但现在不同了，汪涛真的变成了一条狗，除了看家护院，还得听哨就上前扑咬。
问题是，狗是没有人权的。
要照张治业那个折腾法，他实在难以想象自己的后半辈子会怎么过。
汪涛忽然想起来，他是要当侠客的啊。
侠客是干嘛的？替天行道、劫富济贫啊！
张治业把人命那么不当回事，他恶不恶？恶！
张永年随随便便几个电话，就调了那么多资金，他富不富？富！
丹尼王俯瞰着纽约，嘴角含笑。
劫他妈的！
第184章 汪涛的骚操作
窦冠宇一点不正常都没有发现。
他还专心盯着老秦，看他那边有没有查出蛛丝马迹，看是哪位在对付张永年。
春节期间仅有的人手，也都安排来盯住可能会发生的下一步行动，好方便张永年第一时间应对。
汪涛那边的异常，他直到正月初九才发现。
初七初八汪涛没有跟他联系，他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每天都只是一些日常的汇报，汇报的内容也只是早就安排好、老秦也确认过的事情现在走到哪一步了。
窦冠宇还跟汪涛说过，一周汇报一次就行，不用那么频繁。
汪涛坚持如此，让他觉得汪涛很上道。
初七初八汪涛没有跟他汇报，他还放轻松了点，只以为他奔波在路上。
等到初九，他发现老秦忙了一整个春节，都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想跟汪涛再聊聊当初的事情看能不能又发现。
前后一共5个钟头，他打了12个电话，一直没打通。
这也没什么，过年前在国外，有时候汪涛一趟航班，就得这么长时间。
问题不妙在，老秦接到鹏城傲龙科技的电话，说汪涛怎么联系不上，款还没到。
他们昨天开工之后，联系汪涛联系了一整天都没联系上，还好林天雄存了老秦的电话。
而且关键在于，按照之前老秦签字过的文件，给傲龙科技那边的款，应该已经都到了才对。
窦冠宇心里猛打鼓，强作镇定地让老秦去银行确认资金情况。
钱已经汇过去了。
境外公司的账户里没钱。
银行的客户经理在老秦的不解当中，强行挤着微笑请他们确认账户有没有问题。
翻开一大堆公司注册文件，对照银行这边的汇款底单。
窦冠宇和老秦面色煞白，瘫坐在贵宾室的椅子上。
老秦签字的各种底单上，对方账户的名称和账号，和在经过设立的公司和账号，只有一个字母或数字的区别。
之前签字时，分明核对过！
所有事情的前期工作，都是汪涛做的。
怪不得他失联了……将近4个亿的资金啊！
……
初十，一个来自国外的包裹寄到了顾松家。
顾松还以为是克里斯蒂娜，结果打开之后是一大堆文件，拆开其中那封信看了之后，他的面色古怪无比。
“顾总，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最后再和你聊一次。”
“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不出意外我已经抽空了e时代将近4个亿的资金，从此将在国外隐姓埋名了。”
“缘分实在是奇妙，本来我应该恨你的，但你让我有机会抱上了张治业的大腿。”
“本来我很庆幸靠上了张家的，结果没想到张治业总是疯了一样要我找你的麻烦，要你的命。”
“他恨你，因为穆邻菲喜欢你，也因为他点了个像穆邻菲的女人，差点丢了命根。”
“我怕最后自己跟一条狗一样被扔出来，所以我向张治业提了一个想法。”
“收购傲龙科技狙击漫游者，在永宁投资建厂帮助黄文轩上位打压你。果然，他们像我想的一样把这个计划扩大了。”
“我提出vie架构为将来上市打基础的建议，他们都没反对。”
“好了，估计以你的聪明才智，也能猜得到我后来是怎么做的。总之，我带着张家的钱消失在了国外，从此我自由了。”
“包裹里是一些小礼物，我相信你会喜欢的。”
顾松心里震撼无比。
汪涛居然不知不觉期间，在张家人眼皮底下布了这么一个局。
将近4个亿啊，这下子傲龙科技也好，永宁的厂也好，e时代的门店也好，全都得瘫痪。
他忙翻开其他文件，看汪涛所谓的“小礼物”到底是什么。
带着精彩的神色，他匆匆看完了这一沓东西。
“真是没想到啊……”
如此说来，这个年自己没过好，还真是汪涛在吓自己。
不……逼自己搞出些动静分散张家人的注意力。
现在这些“小礼物”，一样是同样的用意。
张治业那一晚的关键人物，全过程，这里写得清清楚楚。
e时代电子的资金来源，重要人物，约定好的交易，也写得清清楚楚。
汪涛想的，无非就是希望顾松能够利用这些东西，至少干扰张永年发动全部力量，在国外找寻他的踪迹。
如果顾松能够凭此把张家干倒，那更是理想不过。
他自己是拍拍屁股消失了，但张治业对自己的恨意能消失吗？
顾松不想赌这个。
但，要他顺着汪涛的意思去利用这些东西，那就不一定了。
这些东西，只有在适当的时候，交到合适的人手上，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
在那之前，现在会产生的连锁反应……那可就有趣了。
……
茶杯被摔得粉碎，瓷片散了一地。
窦冠宇，老秦，张治业，有一个算一个，低着头站在张永年的书房里，迎接着怒火。
张永年整张脸板得僵硬，冷声问：“窦冠宇，你说说，现在怎么办？”
窦冠宇头都不敢抬，早已不见了往日里的沉着。
他平日里能做张永宁的智囊，脑子哪里会差？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立刻要堵窟窿。
汪涛当然要找，但国外那么大，谁能保证立刻找得到？
但和各方的合约已经签好了，第一笔款子到账的时间在合同里写得清清楚楚，不能按时到账的话，想想违约责任得有多少……
至于贷款本身，因为还款期限还有日子，还可以到时候想方设法去找钱来。
可如果现在立刻需要花的钱到不了，消息一传出去，只怕贷款的银行就立刻要找上门来。
现在立刻就要付出去的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汪涛这个狗日的！
张永年加大了声音：“怎么办？”
回答他的，是三颗低得更深的脑袋。
张永年猛地拿起书桌上用来练字的砚台拍在桌面上：“说！”
窦冠宇只能涩着声说：“只能先找钱，填住窟窿……”
张永年阴恻恻地说：“一个星期之内，第一个要填的窟窿有一个多亿，哪里能找到钱？”
张治业弱弱的声音响起来：“爸……能找找那些老板吗？”
“这是一个多亿！不是一百万！这么短的时间，谁能拿出这么多现金？！难道一个个去讨，这家一百万，找个一百多家？”张永年劈头盖脸地就训过去。
就是知道是这种情况，窦冠宇才闷着头不知道怎么说好。
张治业也不敢继续说话了，老秦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没有的事，您放心，马上就会启动。”
“不是，汪总最近在国外，可能信号不好，您先和我联系就行。”
“好的好的，一定尽快！”
电话一挂完，张永年就问：“哪一边？”
老秦喃喃道：“永宁的……田书记……”
张永年的脸色霍然一白。
第185章 各方震动
e时代电子是黄文轩负责引进的项目，高科技工业园也是黄文轩提出来的方案，田德宇对这两件事，一直是不发表意见的。
他打这个电话，只表达一个意思：我知道你们出事了，我正盯着呢。
在这种情况下，张永年想做任何筹款的举动，都必须规规矩矩来。
田德宇能打这个电话，会不会拉动更大的领导来关注？
张永年还能放手筹钱填补窟窿吗？
更何况，e时代出事消息会传出去吗？传出去之后，有人愿意继续支持张永年吗？
“……一着不慎，根基都要动了……”张永年摇摇欲坠。
窦冠宇抢过去扶住他：“交给我来，我去跑一圈！”
张永年缓缓做到椅子上：“要想我还能稳住，不能再跑了……这件事……救不活了……”
窦冠宇语塞：“……都是我办事不力……”
张永年低着头，一只手捂着扶手一只手举起来摇着：“现在，说什么都没意义了。善后吧，只把最后要填的窟窿填上。”
张治业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急道：“e时代的计划就不执行了吗？”
张永年缓缓抬头看着他，心中悔不当初。
悔不当初啊！
如果能好好教育他，让他知晓人间险恶，多些敬畏之心，哪会有今日之事！
……
田德宇的电话，自然是顾松的杰作。
他没有说那些材料的事，只对闵守正说了一句，e时代那边的内线传来消息，e时代的资金发生了大问题，缺口高达将近4亿。
接下来的事情，闵守正就完美地替顾松完成了。
廖庆民和田德宇本来就不看好e时代的投资。
这笔投资带了太多斗争的影子，本来就不纯粹。而不论是汪涛，还是明面上站出来的老秦，都没有e时代未来规划行业领域的经验。
这番话，既是顾松分析给闵守正听的，也是廖庆民和田德宇自己认为的。
到时候地皮划走，大笔的资金和扶持政策到了位，厂子垮掉了，受影响的绝不仅仅是黄文轩个人，还有永宁的发展。
从各方各面考虑，田德宇立刻做了一个决定。
既然老天给了这样的机会，就要尽力拉住永宁已经失控式前进的高科技产业规划。
他一个电话打到所谓秦副总那边，宣示了自己的知情。
接下来，他田德宇就不会再继续对e时代的事保持沉默、没有任何意见了。
顾松听闵守正说田书记已经打过电话之后，简直高兴得要蹦起来。
接下来，他要干的事情和张永年完全一样：筹钱！
筹钱的同时，就看e时代的后续反应是怎么样就行了。
永宁这个盘，到时候总需要有人接的。
一个电话打到了杜嘉龙手上，开口直接就说：“老杜，你被耍了，e时代的钱没戏了，到不了。”
“啊？什么情况？”杜嘉龙连声问道。
顾松没跟他说实际的情况，只说e时代的资金链出了问题，不仅傲龙科技的收购，永宁这边的投资也落实不了。
“跟你打这个电话，是让你有个准备，别已经开始大规模调整准备抽身了。”
杜嘉龙哀嚎道：“我已经开始调整了啊，电子词典的生产线我都找好卖家了！”
“那个卖了就卖了，本来就要淘汰了。你的工人都还在吧？”
“你说呢？厂都要卖了，我还留着工人干嘛？只保留了一些骨干，到时候跟我走。”
顾松惊叹：“你动作真快啊！”
“快个屁啊，既然决定卖了，留着他们过年？”
“那现在你怎么搞？”
听声音，杜嘉龙那边急得团团转：“老子不管了，e时代违约给老子造成这么大损失，不能算完。还有啊顾总，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立刻招工，u盘的订单要作数啊！”
“这个你放心。老杜，你这下子是被迫全身心投入u盘啦……”
“我本来就准备这么干啊，但特么不是这种状态下投入啊！我连设备都选好了！”
顾松跟他闲聊了几句，再三保证订单不会跑，杜嘉龙才挂了电话，气急败坏地去找林天雄。
给傲龙科技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该起诉的决不能放过！
……
黄文轩接到张永年的电话，在办公室里已经僵坐了将近一个小时。
规划得好好的高科技工业园，一揽子协议都签了的e时代科技难道就这么黄了？
市里花钱把地收储了，三通一平都快做完了，然后就要放在那里光秃秃的搁着不成？
全市上下、省里的领导这么看他黄文轩？
他痛苦地闭着双眼，关于高科技工业园的报告，早已经一层层的报上去了。开了年，等省里和燕京那边调研考察的人下来，让他怎么说？
在黄文轩的脑海里，满满的全是问号。
这些问号，他已经想了一个钟头了，没有答案。
作为头一个确定投资的项目，e时代科技的奠基仪式本来计划的就是10天后。邀请省里领导过来参加仪式的报告，一开年就报上去了。
现在，他连补救的办法都没有想到。
张永年明确说了，及时控制事情进一步恶化，e时代科技的投资搁置。
这能怎么补救？
要他黄文轩自己打自己的脸，去对省里领导：领导不好意思，签了协议的投资主体因为资金情况决定中止投资，原定的奠基仪式不能举办了。
能这么说吗？如果这样说，你黄文轩这招商引资，招来的是什么玩意？你还想以此为基础，规划高科技产业园？你在想屁吃？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秘书走进来：“黄市长，例会时间到了。”
黄文轩揉了揉脸，大口喝了一杯茶，收拾起自己的笔记本。
“田书记已经到了？”
“刚才见到他进了办公室。”
“廖市长呢？”
“已经在会议室了。”
黄文轩站起来打头往前走，步履坚定，一如往日。
进了会议室，除了田德宇，其他班子成员都已经在了。
黄文轩前脚走进会议室，刚到座位上坐下，田德宇后脚就进了门。
黄文轩抬眼一看，田德宇看着他温煦地笑着，步履从容。
第186章 送上门的开门红
班子成员们一件事一件事地讨论，一如往日。
田德宇坐在那里，也一如往日，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黄文轩知道，田德宇在等着自己。
而他，拖不起。会议已经进入尾声了，明知道这件事会被有心人拿住，但他仍然不得不提出来。
“高科技工业园的招商工作，还需要加快力度。为了配合招商工作，我认为有必要搭建一个融资平台，参与到工业园的优秀项目里，带动产业发展。”黄文轩开口，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田德宇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请文轩同志详细阐述一下。”
黄文轩喝了口保温杯中的茶水，清了清嗓子说：“永宁背靠武湖，虽然发展高科技产业的配套基地有远大前景，但目前毕竟基础薄弱。最近招商工作也遇到了一定的困难，这些困难主要是考虑到在永宁投资的回报周期长，前期成本高。”
他顿了一下：“能否整合工业园区的一些固定资产，再安排一部分财政资金，成立一家永宁高新产业投资公司，依托政府的资产和信誉担保从银行和其他途径实现一定规模的融资。在此基础上，高投公司可以通过投资等形式，帮助优质项目降低前期投资成本，促进工业园入驻企业的成长。”
黄文轩的话一说完，班子成员中有些人的神情就不同了。
有心人已经开始盘算起来，如果成立了这样一家新的市属国企，领导层的级别就不会低，划拨的资产也很可观。
这里面，可以做的文章不少啊。
田德宇心里打了一个鼓，黄文轩这是想方设法在为他的工业园规划增加营养，不惜分出一些话语权，说动有足够分量的班子成员。
先让更多人站到他那一方继续支持工业园的推进，再提出e时代的事，让等一下的阻力更低？
“文轩同志已经有成熟方案了吗？可以印发出来大家研究一下。”
听田德宇这么一说，黄文轩同样是心里打了一个鼓。
本来就只是刚才冥思苦想的一时急智，他哪里已经有成熟方案了？
按道理，这样例行的班子成员会议上，议题都是提前敲定好的，相关材料也要提前印发。
田德宇这也不是提出异议，问得实在。成立这样一家所谓的“高投”，不先拿出一个成熟的方案出来，怎么就具体的问题讨论、协商。
黄文轩勉强保持着表面上的从容和镇定笑着说：“我先提出这个想法来和大家沟通一下，同志们有意见和建议的，提出来我也好斟酌形成方案。”
“这个还是等文轩同志有纸面上的内容，我们再研究讨论吧。还有其他事情需要讨论的吗？”
既定议题已经讨论完，会议室里沉默了下来。
田德宇笑着合上笔记本，就准备宣布散会走人。黄文轩咳了两声道：“还有一件事，我也是刚刚确认的，需要大家商榷一下，看有没有什么补救措施。”
除了田德宇，其他人都诧异地看着黄文轩。都谈到补救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文轩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根据可靠消息，e时代电子的资金链产生了危机。虽然正式的公文还没过来，但e时代的投资很有可能就此搁置。”
说完，他借喝茶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就听到会议室里死一般的沉静。
刚才还在谈要成立高投进一步推动工业园招商，现在工业园的头号重点项目就这样黄掉了？
穆国伟也是诧异不已，视线在田德宇和黄文轩两人脸上转来转去。
田德宇面不改色，眼神都没变化。
穆国伟心里一凛：田德宇早就知道了，连廖庆民都一脸镇定。
黄文轩把这样大一个消息扔出来，田德宇没有发话，其他班子成员也都没发表意见。
黄文轩不得不继续说道：“抛开其他因素，永宁背靠武湖，打造高新技术产业配套生产基地的战略，对永宁是利在千秋的。我个人在对e时代电子的考察上，工作没有做足够。但现在更主要的是，永宁已经依次向省里和燕京争取到了机会。我认为，工业园的建设，必须继续推进。当务之急，要尽快推进第一批优质企业的入驻。”
廖庆民看了田德宇一眼，率先开口说：“我赞同高新产业投资公司设立的倡议。”
黄文轩看着廖庆民，心中无奈。别人发声赞成，是要站在他黄文轩一侧；廖庆民发声赞成，却不是这样的意思。
果然田德宇点头道：“文轩同志说得不错，高科技工业园的规划，确实需要提到更高的战略高度来推进。”
黄文轩内心苦涩。
田德宇这是要接手高科技工业园的全面工作。
后面再出了成绩，黄文轩可就只是最初的一点首倡之功了。
但现在开头一炮没打响，后续工作又都需要田德宇的支持。就这一件事本身，张永年还能为自己在省里摇旗呐喊吗？
黄文轩内心长叹一口气，开口说道：“田书记亲自挂帅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们群策群力，把这件事做好，为永宁的发展打好基础！”
田德宇微微一笑，看来黄文轩前一段时间冲得太快太急，他的“高投”计划抛出来，其他人还需要思考才能做出决定。
奈何时间不是站在他那一边的……
……
永宁的领导班子在研究怎么应对e时代电子终止投资的同时，顾松已经坐上了北上燕京的飞机。
这件事会引发的连锁反应，他需要和郭伟面谈一下，看如何争取最大的利益。
而完成了对网e的抄底之后，想要在继续寻找投资3721和企鹅机会的同时，还能参与到对e时代留下的遗产的抄底，也需要大量的资金。
飞机降落在燕京国际机场，简玉书直接开了神州数码的一辆车，过来接机。
上了车，顾松就开始打电话。
“王总，新年好啊。”
“是，我到燕京了。王总今明两天什么时候有时间，有些事想和您谈一谈。”
“好，那今晚就还是在上次的地方如何？”
“好的，那就晚上见。”
挂完电话，他问简玉书：“郭总在公司？”
“是，他已经把下午的时间空出来了。”
“好，那就先直接去他那里。开门红啊，就看这份大礼，郭总准备怎么吃了！”
第187章 断尾，求生
郭伟听完顾松对整件事来龙去脉的介绍，感叹着喝水压惊。
“刺激吧？”顾松也说得口干舌燥，喝水笑个不停。
郭伟却问道：“你说张治业现在是什么心情？”
“我不关心他是什么心情，我想知道郭哥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郭伟看着他：“行了，别卖关子了，你专门来一趟燕京，就是有想法了。赶紧说说，这事怎么操作？”
顾松嘿嘿笑着：“现在张永年极度缺钱。这事，你说他要继续硬着头皮做下去，还是及时断尾保住自己？”
郭伟顺着他的思路想：“你的意思是，他只要想做下去，就得做对自己有危险的事？”
“嘿嘿，”顾松坏笑着说：“我把消息告诉田书记了。”
郭伟恍然大悟。他和体制接触也很多，如果有心人已经在注意了，张永年办事就要谨慎很多。问题是谨慎的话，本身办事情的效率就要降低，难度就要加大。更何况，再谨慎，也会留下马脚。
“顾松，你鬼心眼不少啊。”
调侃了顾松一句，郭伟问道：“这样看来，张永年要断尾自保了。这里面机会不少，我先听听你的意见。”
过来的一路上，顾松就已经想好了，现在郭伟问起，他忙喜滋滋地和郭伟说起来。
还真别说，这种捡仇人尸体的感觉确实让人非常暗爽。
……
正如顾松所料的一样，张永年已经做了决定断尾自保，张治业也只能遵从父亲的意见。
汪涛已经溜了，e时代明面上的负责人变成了老秦。
但老秦只能做事，要做出决策安排，还得靠窦冠宇。
三个人在房间里沉默了很久，张治业不说话，因为他没什么好主意。
他还在沮丧之中，沮丧e时代的美好未来就这么消失了。更别说，自己借这个事情在父亲和穆国伟眼中，在穆邻菲眼中建立强者印象的机会，也消失了。
他也沉浸在愤怒之中，是对汪涛背叛的愤怒。
到现在他还不理解，汪涛当初救他，那么尽心尽力，自己在心里简直已经把他当亲哥哥对待了。
没想到他转头就给了自己一刀，捅得这么狠，捅得自己父亲都吃不消。
三个人不能一直这么沉默下去，窦冠宇开口道：“咱们兵分两路吧。老秦，你去跑一圈中止各种合约，尽量降低损失。我来联系买家。”
张治业苦着脸问：“窦叔，现在能卖的，也就只有e时代已经投进去的门店和货，这能卖几个钱？”
窦冠宇苦涩地道：“蚊子再小也是肉……况且，和永宁的协议，也是值钱的。毕竟不是谁都能谈到那么好的条件。”
“汪涛那小子真真假假，才把咱们都瞒过去了。欧洲那批设备他倒是真的付了款过去，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也可以转手。”老秦发表不了其他意见，他一直是个办事的，不是一个谋划的。
窦冠宇叹着气说：“把这些都处理掉，赔偿完损失，偿还第一批贷款应该还是够的。剩下的窟窿，就只能慢慢想办法了。”
慢慢想办法，能想什么样的办法？足足将近4亿的窟窿啊。
他难以想象在张永年现在求稳的前提下，要怎么去想办法，才能筹到这么大一笔钱。
而现在出面去找买家，也不容易。
那批设备还好说，毕竟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e时代的门店和货，这能值几个钱？接下来就是一个烂摊子，还需要花费足够的精力去梳理。
永宁的e时代科技，如果只是转让这个地皮的优先资格，那还好说。可问题是，这块地皮，在规划里面是有开发方向限制的。
现在另找一个有意到永宁投资开办电子厂的买家，窦冠宇都不知道从何找起……
……
燕京西郊的四合院内，又是陶霜在正房接待。
“师弟，新年好啊。”陶霜笑吟吟的，美眸中闪着异彩。
顾松呵呵笑道：“师姐新年好，今天又来麻烦你了。”
“我希望师弟常来啊，上次听你唱戏，还没听够呢。”
顾松大，忙往包厢逃去。
陶霜咯咯咯地笑着，在身后和郭伟闲聊着。
还没到房间，就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旋律，还有霍玉山嚣张的声音。
“怎么样？唱得特别棒吧？智妍，你是专业的，给点意见！”
一个甜美的声音说道：“词曲上佳，唱功虽然差一点，但嗓子的底子也不错。”
顾松推开门进去，霍玉山站起来：“哎呦，正主来了！顾老弟快来，你的粉丝都在这里！”
心中狂汗不已，顾松挤着笑容走了过去。
霍玉山这家伙，正用包厢里的音响放着他唱的《永宁》。
屋子里，还有2男1女。他一看那女的，大脑当机了一下。时下当红的女歌星叶智妍，好吧，因为霍玉山，他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郭伟和陶霜随后进了包厢，就见霍玉山在那里向顾松介绍：“顾老弟，这位比我帅那么一点点的，就是合道投资的王培基，他有钱。这位郝南峰，做能源的，家里也有钱！智妍美女你肯定认识，我就不介绍啦。”
听他介绍得这么直白，顾松也是无语。跟他打电话邀吃饭，霍玉山一听说他到燕京来为燧石资本筹资，打包票邀人。结果一见面，就一句一个有钱。
王培基是一个大帅哥，比较矜持地握了握手递了一张名片。郝南峰倒是刻意说道：“我跟霍哥混的，郝南峰，南方的山峰。”
霍玉山嘿嘿地坏笑：“你干嘛每次这么较真强调哪两个字，别人也没说什么？”
顾松一愣，过了一会才回过味来，叶智妍在一旁吃吃的笑。
“激动激动，见到偶像了。”顾松忙和叶智妍礼貌地握了一下手，把注意力转开去。
看郭伟和他们都熟悉的样子，顾松也见怪不怪了，想必都是霍玉山圈子里的熟人。
《永宁》还在放着，顾松有点尴尬地说：“霍哥，能不能放点别的歌，智妍姐在这里，我得慌。”
“那不行！”霍玉山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智妍刚才都点评了，你写的这首歌词曲上佳，虽然你唱功差了那么一点点，但我觉得再配上你年少有为的财富光环，那听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啊！”
陶霜正听着这首安静又动听的歌，听霍玉山这么说，非常惊喜地看着顾松。
“快别折腾我了，霍哥。早知道送你个别的礼物。”
霍玉山大喜：“别的也要！今天我介绍王大帅哥和郝爷们给你认识，你得再送我一个！”
郝南峰笑着点头，像是对这个称呼非常满意。
顾松挠了挠头：“行吧，回头我想想，再整个什么玩意给你。”
第188章 我是个雏？
顾松给王树仁打了个电话，确认他已经在路上了，就招呼大家入了座，边聊边等。
“顾总，实在不敢相信，你还是一个高中学生，怎么能写出感悟这么深、这么动听的歌来？”落了座，叶智妍率先发问。
顾松笑了笑，看看郭伟又看看霍玉山：“类似的问题，也有人问过我，怎么不好好读书，现在就跑出来赚钱。”
叶智妍巧笑倩兮：“顾总怎么回答的？”
顾松摊了摊手：“大概是老天爷赏饭吃。”
席间诸人都笑起来。
不知道霍玉山是怎么向王培基和郝南峰介绍自己的，两个人都意味深长地看着顾松。
叶智妍感慨地说：“顾总说的这番话，实在是有道理。”
顾松却知道，叶智妍此后也有三栖发展的经历。他笑着说：“老天爷赏了一碗饭，咱不能就此满足啊。智妍姐，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咱们还得往更多的领域发展。”
“哦？顾老弟有意进军歌坛吗？”霍玉山唯恐事少。
顾松眨了眨眼：“也许哦，有经纪人问过我。”
众人一时来了兴致，忙追问起来。顾松笑着说了一下在海亚的遭遇。
“欧阳之啊，他倒是挺敬业。”王培基笑着点评了一句，也没细说。
众人围绕乐坛的趣事在那里交谈着，不一会，王树仁就到了。
“哎呦顾总，托你的福，没想到今天能有缘与智妍小姐相见。智妍小姐，我是您的忠实粉丝。”王树仁一到，就夸张地向叶智妍致敬。
顾松看着场面间的热闹，体会到了娱乐明星的广泛影响力。等王树仁落了座，他介绍道：“这位是idg资本华国高级总裁王总，也是我今晚要化缘的对象之一。”
众人哄笑起来。
“顾总，你一个小老弟，说话不要这样。难得你到燕京来，我接到你的电话，感觉到了开门红。结果你一见面，这样埋汰我何必呢？”王树仁无奈地说道。
“王哥说得是！今晚我认罚！”顾松虽然坐在了主位，但是态度很诚恳。
菜流水地开始上上来，郭伟笑看顾松挥洒自如地和每一位客人客套着。
不服不行，真不知道他一个高中生，哪里学的这一套，把一桌子人照顾得舒舒服服的，每一个人都感觉没有受到冷落。
顾松也不是凭的别的，凭的就是读档前多年请客吃饭的经验。
在一桌宴席上，最难做也做好做的，其实就是坐主位的人。
坐主位的人，如果无所谓一桌上所有人对自己的观感，大可以肆意妄为，就信马由缰地由着自己的性子。
如果他还有所图，那也占着个请客吃饭的便利。他说的话，桌上的人多少会用心听一下。
如果他的态度很不错，不会让一桌子的客人觉得高高在上或者遥不可攀，那么大概气氛就会更浓烈一点。
顾松的年龄占了优势，他的态度也是真挚的。
每个人都把他当做年少有为的小孩子看，却也认真听他说的一些话。于是这一桌宴席，显得气氛尤其融洽。
顾松举起酒杯：“每一次到燕京来，都有非常多的惊喜。今天也特别感激命运，让我能和智妍姐姐还有各位哥哥相遇。敬你们！”
每一个人对这句话都甘之如饴，相信那张年轻脸庞传达出来的这个信息。
顾松的感激是真实的。
没有这张读档的船票，17岁的顾松不可能有与这些大佬们同桌赴宴的可能。
因为他语气的真诚，因为他神情的真诚，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一点，于是与有荣焉。
因为顾松毕竟是一个年仅17岁，就创下了亿万家业的人。
王树仁率先问道：“顾总，今天有什么发财的机会，也带我们一下啊。”
顾松搁下酒杯笑道：“王哥，那我说说？”
王树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成立了一个燧石资本，过年时候刚刚和网e达成了一个合作，想必王总也知道了。”顾松先丢出了一个引子。
王树仁点点头，常年关注投资圈的他，自然知道顾松的这个动作。
顾松笑着说：“还想请教一下王总的看法。”
王树仁一愣，随后失笑道：“把话题丢到我这里来干什么？说什么我看不太懂。网e现在的情况很不好，顾总是怎么考虑的？这个问题，让我这个年都没过好啊！”
霍玉山哈哈哈地笑起来，指了指王树仁，大概是觉得他有趣。
顾松夹了一筷子肉末茄子，吃了两口说道：“王总知道我在**游网，大概就清楚。我对游戏是很看好的，所以我觉得网e的战略没有问题。”
王树仁疑惑地问：“战略是没有问题，但是《大话西游》的数据非常一般啊。”
顾松放下筷子：“这就要问问我这种不懂事的小年轻了。”
一桌人饶有趣味地看着顾松，看他要怎么说。
“玩游戏的是哪些人？我这个年龄的。我们喜欢什么？比我们年龄大一辈的人不喜欢的。那些调侃的、不严肃的、暗讽的、脱离经典的、千奇百怪的、光怪陆离的。《传奇》为什么火，因为出了新手村，大家就可以互相砍。你被砍死了，立刻就有损失。我为什么看好网e的思路，因为这个调调，年轻人喜欢！”
王树仁是一个做投资的人，他的思维不会紧紧封闭，顾松说着，他就顺着思考着。
“《大话西游》，取这个名字，不知道王总有没有看过这部同名电影？”顾松笑着问道。
王树仁摇了摇头。
“我建议王总回去之后，可以找时间看看。看过之后，你可能就会知道，为什么我看好网e。因为网e的丁总知道，《大话西游》四个字代表的精神，对年轻人可能意味着什么。尽管这一代游戏做得不够好，但他的方向，一点错都没有！”
王树仁还在若有所思，顾松说道：“今天我入局网e，也许很多圈子里的人觉得我果然是个雏。但两年后，他们会膜拜我的。”
顾松举起一杯酒敬王树仁：“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两年之内，我的收益至少是30倍！”
第189章 面子上的功夫
王树仁悚然而惊。
两年三十倍，真亏他敢这么说！
可看顾松端着酒杯淡定的眼神，王树仁的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丝迟疑。
顾松淡定地看着王树仁，他知道，一桌子人都在看着自己。
没关系，他固然是在为短期的事情筹钱，但他也是在培育长期的认可和信任。
30倍，自己缩水了三分之一。如果真的因为蝴蝶效应产生了什么变故，网e再怎么也不会在大势之下萎缩成这样。
而当网e市值节节攀升的时候，用不了一年，他们就会对今天自己的这番论断震撼莫名。
现在，王树仁的反应非常的给力，十足一个称职的捧哏。无论赞成与否，顾松的酒杯已经端了起来，王树仁只有也举起杯，和他碰了一碰。
霍玉山非常兴奋，他就是喜欢这样的阵势。
“顾老弟，我觉得你会赢！”
顾松嘿嘿地笑着：“霍哥，为什么？”
霍玉山挤眉弄眼地笑道：“不为什么，因为我喜欢你！”
顾松无语。
叶智妍掩着嘴笑：“生意的事情我不懂。但既然霍少爷这么看好顾总，我一个唱歌的，也想找些另外的生财之道。顾总，给我留一份啊。”
“荣幸之至，智妍姐这是给我打了个免费的广告！”
王培基一直言语不多，这时候开口说道：“合道投资想做的也是未来的事。本来我是听玉山说，顾总有心造飞船上天转一转，特别向认识一下顾总。想必顾总既然存了这个心思，每一步自然也是有深意的。没得说，冲着玉山，顾总也要给我留一份。”
郝南峰笑道：“霍哥，你也端起杯子吧，你看重的兄弟，总归错不了。”
霍玉山大有面子，连忙端起了酒杯。
顾松不管他们到底是冲着霍玉山，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他也举起杯子：“霍哥，你这第二份礼物，可给我出难题了。”
霍玉山笑着指指他：“越难越好！”
王树仁看他们几个一起笑着干了一杯酒，还在想着顾松刚才对网e的描述。
过了一会，他哑然失笑：“顾总，看来你今天不是想着爱游网的事情啊。”
顾松一愣，这才知道王树仁以为今天自己打电话给他，是讨论爱游网引入投资的问题。他笑着说：“爱游网那边，我自己的资金还是很充裕的。今天确实是有另一番事情，想请王总考虑一下。”
王树仁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让他做能调动的资金增值的机会的。他诚恳地说道：“愿闻其详！”
……
西郊的晚宴热闹非凡，燕京的北郊，简玉书做了一趟出租车，又走了将近两里路，到了一个小区的门口。
进了小区，简玉书努力地辨认着每一栋的编号，才找到15b栋在哪里。
进了楼，坐电梯上了18层，他敲响了1804的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三长一短。
门打开，本来以为会看见一个穿着风衣、带着墨镜的男子，没想到却是一个秃了顶、身穿米色秋衣秋裤的中年男人。
“有些意外？”中年男人笑得很和煦。
简玉书尴尬地笑了笑，脱下了外套挂在门旁的挂钩上。
“这么小心干嘛？”虽然自己已经谨慎地通过打车加上步行的方式来到了这里，简玉书仍然不免想吐槽一下。
中年男子笑道：“习惯了。”
两人坐定，中年男子问道：“有什么事情不能电话说，非要见面？”
简玉书笑了笑：“有些东西，觉得当面交给你稳妥一点。”
他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薄薄几张纸。
中年男子一边喝着泡好的茶，一边看着。
他的神色非常平静，看完了之后，就把几张纸捻起来，用打火机点燃丢入了旁边的烟灰缸。
烟灰缸里栽满了烟头。他给简玉书递了一根烟，简玉书摇摇头，他自己点燃了烟，吸了一口才说道：“这怎么搞，我们的成果还没有主顾自己查得多？”
简玉书笑了笑，学顾松的口吻说：“不要在乎这些细节嘛。”
中年男子失笑地摇了摇头：“这下子清晰很多了。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力。”
简玉书点点头：“到关键时候了，劳烦你们多布置一些力量。”
“你拿了这么猛的消息来，我这都不好意思拿钱了。放心，三天之内，一定有实质的进展！”
……
窦冠宇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千方百计地寻找买家，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主动找上了门。
而对方的身份，也让窦冠宇想要放下所有的顾虑，选择和他面对面聊一次。
他甚至对于对方能够直接联系上自己感到好奇。
虽然自己的存在，对于有些人来说不是秘密。但这也仅限于，对张永年有深刻研究的人，或者体制内的一些高层。
难道对方已经这么神通广大到，连自己的手机号都摸清楚了的地步？
带着疑惑，他打车来到了沿江大道畔的这座茶楼。
茶楼的门头古香古色，临江仙，是他喜欢的风范。
进了茶楼，报了名字，服务员把他引到了一件包厢的门口。
楚河，连包厢名字都带着些莫名的意味。
进了包厢，里面只坐了一个神态宁静的年轻人，衣着普通，眉宇间有自信而沉稳的气度。
他的身后是奔腾的大江，可以看得到驳船在行驶，跨江大桥上车流如织。
年轻人淡然地泡着茶，请他入座。
窦冠宇打量着年轻人，年轻人却专注于眼前的茶盏。
看他娴熟地提腕冲水、轻叩盖碗、捉杯引水、端盏敬客，窦冠宇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久闻大名了，请！”他端起茶盏，向顾松示意。
顾松笑了笑，看来汪涛对窦冠宇的描述是没有错的。
窦冠宇喝了一口，看着他背后的大江：“大江后浪推前浪，古人诚不我欺。不知道顾总今天相邀，有何指教？”
顾松咧了咧嘴：“咱们就直白点吧，不知道e时代手上的资产，领导准备作价多少？”
窦冠宇愕然，没想到这家伙一番雅士做派，开口就谈钱。
第190章 来自顾松的压迫
“……不知道顾总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的？”愣了有一会，窦冠宇才打非所问。
顾松耸耸肩道：“我做漫游者也这么久了，总有几个朋友。今天，我代表的是神州数码和漫游者两家公司。你们手上的东西，我们都有兴趣。”
窦冠宇有点想说，你做漫游者才多久？不就几个月吗！
“后生可畏啊。”窦冠宇不想被他这么快就逼着问这些，摆着姿态说：“顾总知道我在找买家，可顾总知道，我们花费了多少工夫，前后铺垫，才拿到这块地。通过有关部门的协调，我们又花费了多少功夫，才搞到这批国际上最先进的设备？应该说，顾总准备竞价多少才是。”
他好整以暇地喝茶，顾松看得直发笑。
窦冠宇搁下茶盏，顶着顾松本想给他营造一些压力，却被顾松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心里逐渐发毛起来。
良久之后，顾松缓缓笑道：“窦总，你也挺不容易的。”
窦冠宇平静地说：“当然不容易，不是谁都有能耐布下这个局的。”
顾松摇着头：“窦总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收拾烂摊子不容易。”
“顾总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太明白？”
顾松微微一笑，先往壶里加了一泡热水，专心等了半分钟，施施然倒进公道杯，又分到窦冠宇的茶盏，这才说道：“窦总，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咱们就不要兜圈子了，你要填的窟窿很大，你的时间也很宝贵。”
窦冠宇的脸终究没崩住，瞳孔微缩。
顾松继续道：“e时代一直针对我，我不可能没有准备，这一点相信窦总是能理解的。本来，我就有进军硬件产品制造的想法。张公子和汪总也是看到这一点，才要截断我的快速发展之路。现在你们崩盘了要甩手，设备也好，地皮也好，甚至连锁店和货也好，我和神州数码，都刚好能接手。”
窦冠宇默不作声，顾松笑道：“我相信，窦总这些天接触的人里面，我们肯定是最有诚意的。”
这么些天，窦冠宇通过多年积累的关系网，联系了不少人。
接触一番下来，有兴趣的倒也有几家。窦冠宇的说辞也和刚才一样，还希望能倒卖出一个高价去。
结果，这样一来反而和对方进入了讨价还价的程序阶段。这种时候，他又不能太快松口，不然别人还可能进入更漫长的继续压价的节奏里。
现在，碰到了一个清楚自己底牌的对手，不知道为什么窦冠宇内心里还有一些轻松感。
他喝了一口茶：“不知道顾总所谓的诚意，是一个什么样的价格？”
顾松就是不接他这话题，又说道：“窦总知道吗，我这个年过得很不好。汪涛给我寄了一封信，吓到我了。
窦冠宇心里一突：“他给你寄了一封信？”
顾松冷声道：“信里说，他本来是准备和我从此井水不犯河水的，但可惜，张公子是老大。张公子喜欢我的同桌，我的同桌又对我有那么点意思，所以张公子才一直针对我，刚好汪涛跟我也有那么点小过节，e时代这才不遗余力地要对付我。”
“但张公子甚至让汪涛找教育局的领导举报我，要开除我的学籍，还要找我家里人的麻烦。窦总可能不清楚，我专门让父母关了店，去南海岛躲了一段时间。汪涛在信里说，他怕了张总，不想被当条狗继续咬我，免得惹出更大的麻烦来最后被当做弃子。这个大麻烦，张总不停地在让他找，要他过年期间要我的命。所以，他决定跑路。”
顾松靠在椅背上悠悠地说，“我一个普通老百姓，哪里敢和张公子打对台。我只能请了保镖，陪着我躲在家里，根本都没出去拜年。结果呢？屁事没有，到了大年初三我给永宁的领导打电话拜年，才知道他们的年也没过好，因为他们也收到了一封信。”
顾松看着窦冠宇笑道：“原来咱们都被耍了。汪涛玩的好手笔，让你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又想打草惊蛇让我跳出来当靶子。得亏我怂，窝在家哪里也没去，不然还不知道你们会怎么对付我。”
窦冠宇心里犹如惊涛骇浪。
真是汪涛在搞鬼？
这个阴险小人，那么多钱都敢卷跑，在关键时期搅浑水实在不是奇事。
窦冠宇死死盯着顾松，也怀疑顾松。如果顾松知道张治业要对付他，那他也有动机。e时代针对漫游者这么长时间，他也有足够的时间去调查，知道那晚张治业受伤的事不奇怪。
顾松神态坦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是还不信，我不妨再告诉你，前两天，我又收到一个从国外寄过来的包裹。窦总猜一猜，包裹里是什么？”
窦冠宇的心理防线进一步崩塌，不敢想象汪涛又寄了什么东西给顾松。e时代的事情，汪涛是核心执行人，他知道的机密实在太多。
顾松从口袋里拿了一张纸出来递给窦冠宇：“这是他寄给我的第二封信。”
窦冠宇忙接过这张纸……居然还是汪涛手写的复印件。
“顾总，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最后再和你聊一次。”
“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不出意外我已经抽空了e时代将近4个亿的资金，从此将在国外隐姓埋名了。”
……
窦冠宇看完了信，脸色煞白。他不由得盯着顾松：“他给你寄了什么？”
顾松没有立刻回答。他又往壶里加了一泡热水，专心等了快一分钟。
茶泡到后面，得多泡一会。消息很劲爆，也让窦冠宇再消化一会。
原本是不敢让张家知道，他顾松非常清楚张治业受伤害了人命的事，所以才让简玉书寄了那封举报信。
但现在事情在有心人心里已经传开了，他顾松知道也就不足为奇了。
尽管这个公开的秘密对张治业也产生不了多大的实质性伤害，但自己手里的东西可就不一样了。
简玉书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更详尽更充足的证据会不断地收集到自己这里来。
他已经有了和张永年对垒的足够筹码。
值此风口浪尖，那么多人盯着张永年，他也无法再肆无忌惮对付自己。
堵窟窿已经让他们疲于奔命了，这个时候还要对付既有钱、又有人脉的顾松？
顾松分好了茶，静静地等着窦冠宇问出正确的话。
第191章 向顾大佬低头
窦冠宇果然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他心里哀叹着，问顾松：“你要什么？”
顾松灿烂地一笑：“不是说了吗，我是非常有诚意来和窦总谈合作的。窦总不正在找买家吗？我非常有诚意帮窦总度过这一关。您评评理，我和张公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只要他想通了，就该知道，女孩子喜欢谁，那怨不得我啊。相信您和领导都是明事理的人，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好，是这回事吧？”
窦冠宇沉思着不回话，过了许久，他才慢慢端起茶盏一口喝干：“顾总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尽快给顾总一个答复的。”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
包厢门关上，他回头看着门上的“楚河”二字，心里止不住地感叹。
赢到最后的人不是非常清楚吗？张永年又怎么可能学霸王，宁死不过江？
回到梨湖畔的别墅里，张永年看完窦冠宇带回来的信，脸上一阵疲惫。
张治业接过张永年递过来的信，看得双手直发抖。
窦冠宇不加修饰地复述了顾松的话，张永年坐在椅子上双手大拇指抵住大阳穴缓缓地揉搓着。
张治业气急败坏地说：“肯定是顾松，举报信肯定是他寄的！我威胁过他的，他肯定早就知道了那件事！汪涛跟他有仇，怎么可能帮他？”
张永年猛地抓起桌子上新配的茶杯，用力摔到张治业的胸口。茶杯掉到地上又摔得粉碎，张永年怒吼道：“你有脑子吗？是不是他寄的现在重要吗？现在汪涛和谁的仇更大？是你这个傻子啊！他现在更怕谁找他麻烦？坐山观虎斗给自己争取时间你不懂吗？除了一个黄毛丫头，你脑子里都是屎吗？”
张永年发了这么大的火，张治业捂着胸口哑巴了。
张永年花了很大的功夫再次慢慢地平静下来：“冠宇，你认为顾松说的是真还是假？”
窦冠宇知道他问的是“小礼物”的事，想起顾松波澜不惊的神情，他叹了一口气：“我们不能睹。”
张永年自嘲地笑着说：“居然被一个小鬼将军了。”
张治业忍不住又说：“既然他还惦记我们手上的东西，秘密一定还没有泄露，把他抓起来逼出下落，然后干掉他不就一了百了了？”
窦冠宇惊愕地看着张治业。以前吧，这小子虽然只是有一丁点儿小聪明，但至少也没犯多少傻。可也没道理啊，下面受的伤，怎么还坏了脑子？
顾松说得一点都没错，还真怨不得他。这要是换了是窦冠宇，只怕憋屈得吐血。
他越发觉得，如果张治业对顾松这莫名其妙的怨恨不消除，只怕和顾松的“合作”都无法轻易达成。
张永年悲哀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些天来，他都已经不知道后悔过多少次了。
他紧紧地闭上了双眼，想着什么样的条件能让顾松满足。
张治业见张永年和窦冠宇都不理自己，捂着胸口又说：“让秦叔找人出手，绝对没问题的。”
张永年冷冷地看了张治业一眼，对窦冠宇说道：“第一条，让治业当面向顾松认错，认完错，送治业出国，10年内不准他回来。”
张治业如遭雷击，呆了下来。
“第二条，永宁的拿地权，免费给他。其他货，对折给他。”
“第三条，中湖这边，支持神州数码的电子政务解决方案。”
窦冠宇盘算着这越来越大的资金缺口，心里发苦。
张永年叹了一口气：“要原件，要承诺。”
窦冠宇点点头。
张永年仿佛老了几岁，疲惫地对窦冠宇说：“你去吧。”
窦冠宇转身出去关上了门，才没走几步，就听见书房里传来张治业的哀嚎。
一世英名，毁在了一个纨绔子身上啊。
张永年在教育儿子，窦冠宇却要头疼这多出来的资金缺口，要从哪里去找补。
估计张永年也是在气这个，这部分缺口，又得冒险去做一些事了。
……
顾松已经到了饭桌之上。
人员简单，王树仁，杜嘉龙，刘汉豪。
“顾老弟，快别卖关子了，我那边还焦头烂额呢。”虽然已经在向e时代索赔，但现在傲龙科技都已经是半停滞的状态了。电子词典的生产线卖了，顾松的第二批u盘还没开始投产，杜嘉龙是真被e时代一波坑惨了。
顾松指指王树仁：“财神爷在这里。”
杜嘉龙苦笑道：“刚才和王总已经聊过了，我这边不是idg投资的方向啊，他是冲着你来的。”
“没关系，他投资我，我才有钱投资你啊。”顾松招呼服务员上菜，就对王树仁说：“上次在燕京聊过了，爱游网现在是不缺资金的，但漫游者的资金缺口很大。今天我特地把刘总工也请到武湖来，就是向王总展示一下漫游者的技术水平，让王总评估一下漫游者的投资潜力。”
刘汉豪脸上微笑着，心里澎湃不已。
自从年前顾松发了那一波技术专利过来，这段时间燧石研究院的研究进度突飞猛进。他自豪地说：“在u盘控制芯片这一块，我可以很自信地说，漫游者已经是世界顶尖水平。相关的专利已经在筹备申请当中，相关的学术论文也在撰写之中。倪院士论证之后，非常的激动。”
顾松笑而不语。在燕京为燧石资本拉了一波合伙人之后，顾松特地去给倪光北拜了一个年。倪光北听说u盘控制芯片已经有了突破，忙不迭地让顾松带他去燧石研究院看个究竟。
黑科技百科全书里仅仅作为技术迭代历史阐述的一些淘汰技术，已经足够秒杀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刚刚处于起步阶段的u盘控制芯片水平。
不论是读写速度还是加密算法等等各种指标，毫无疑问远超当下的水准。
刘汉豪已经在顾松的安排下，着手更新一代控制芯片的研发。
王树仁无奈地说：“你就直接说你准备怎么做吧，把方案拿出来，我好研究一下。”
顾松呵呵一笑：“先吃饭，等会吃完到公司，我讲给你们听。”
这还真是读档之后第一次路演。
不同的是，现在是资本追上了门，寻找着财富暴增的机会。而顾松也雄心勃勃，开始布局黑科技百科全书的第一波技术输出！
第192章 漫游者，享未来（生日爆更1/5）
顾松陪他们吃完饭，刚在会议室里打开投影仪准备讲解自己的计划，就接到了窦冠宇的电话。他对王树仁杜嘉龙说了声抱歉，就走出会议室。
“这是领导的意见？”听完窦冠宇说出来的条件，顾松有些意外。
窦冠宇只怕一回去就汇报了顾松的意思，然后张永年这么快就做了决定？是e时代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了？
也不像，货和设备直接五折转给他，还有让张治业当面认错，更多的只怕还是释放善意。
窦冠宇平静地说：“正是领导的意见，顾总觉得如何？”
顾松忽然问：“窦总，回答我一个问题。关于张公子对我的仇恨和之前私下里做的那些事，领导知道吗？”
窦冠宇那头沉默了一会，说道：“顾总，我和领导之前都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他在永宁出了事，汪涛救了他。然后他想和汪涛好好做一番事业，刚好你们商场上是竞争对手，体制内也并不在我们一边，所以才有后面的事。我懂你想问什么，你放心，领导现在关注的是善后和稳定。”
顾松嘴角浮现出玩味的笑容，说道：“当面道歉就不必了，我可以承诺把汪涛给我的东西全部交给你们，但我会留一份复印件的。请你转告领导，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也是为了自保。”
不管他是什么反应，顾松直接挂断了电话。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他微笑着说：“接到了价值上亿的电话，好消息，我又省了不少钱。”
在笔记本上按了一下播放键，投影仪上是简单的一行字：漫游者享未来。
王树仁眉头一挑，笑了笑没说话。
顾松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直接说道：“漫游者要做的，是世界一流的智能设备，是连接未来数字生活的设备。让漫游者的用户，提前享受到精彩的未来。这一切，首先会从毫不起眼的u盘开始。”
他点了下一页，呈现出了燧石研究院那边最新的成果：“漫游者即将推出的新一代u盘，我们已经提前进入到外来。”
杜嘉龙是懂行的，他看着幕布上列出来的技术指标，有点不敢相信：“这现在能做到量产？”
顾松看了看刘汉豪，他自豪地说：“对工艺的要求跟现在相比，没有提出更高的要求。主要是在控制芯片方面做出的优化。”
“随着闪存芯片的进一步迭代，漫游者的u盘，将迅速达到gb的级别，同时在读写性能上、安全性等方面，做到世界领先，真正开启移动存储的新时代。”
王树仁反问道：“成本呢？”
顾松打开下一页：“燧石研究院，我私人设立的研究院。对漫游者，燧石研究院的专利授权在头两年完全免费。后面，也只收市场价的一半。”
王树仁点了点头。
“燧石研究院在现阶段聚焦于芯片的研发，在u盘控制芯片之外，解码芯片的研发也将启动。相对应的，就是漫游者的视听产品，从mp3开始。”
顾松并没有去说智能手机的研发，现在提出来一款新的智能手机品牌将掀翻诺基亚，有点挑战他们的想象力。这是一个为期五年的庞大计划，本身并不在这一次他想达到的目标之内。
“作为与神州数码已经达成非常深度合作的一个智能设备新品牌，漫游者的产品可以迅速铺上全国的渠道。现在，为了加速这个计划，我需要产能稳定、工艺优秀、品控严格的合作生产企业。我也可以去寻找成熟的代工企业，但我的产品研发进度将会非常快，我需要响应速度更高的合作伙伴。为此，我想成立一个自己的生产基地。这个生产基地除了快速响应漫游者的产品研发、制定工艺标准，也满足漫游者最基本的产能需求。在外围，则是以傲龙科技为代表的合作代工企业。”
王树仁笑道：“顾总，生产这一端玩的是重资产，虽然风险相比纯粹的互联网项目要低一些，但回报周期也更长，这不是我玩的主要方向啊。”
顾松的笑容很自信：“王总始终对爱游网更感兴趣一些，这个我懂。但我个人，更加重视的反而是漫游者。王总觉得凭我现在能拿出来的技术实力，不值得idg在智能设备这个领域也下一注？”
王树仁不回话在那里思考，顾松先对杜嘉龙说：“老杜，你那边我可以通过燧石资本，按照之前e时代给你的估值作为投后估值，投资占股40%，帮助你转型。”
杜嘉龙张了张嘴：“你要那么多干嘛？”
顾松不置可否：“最低33%，我得有一些话语权。”
杜嘉龙也开始琢磨起来，顾松又加上一句：“其中一部分，我以一条世界先进水平的生产线出资。全新的生产线，半个月内就能到位，以市场价的九折来折算出资。”
杜嘉龙心动了。对生产企业来说，机器只要有机会能尽快转起来，那就是印钱。何况，顾松早就跟他说过，订单计划不会比之前约定的少。可现在听了顾松的计划，他有些迟疑地问：“你自己还要做一个生产基地，那订单方面……”
顾松挥挥手：“我对产能的要求会很大，你一家吃不下，放心！”
王树仁见他口气这么大，笑着问：“技术是技术，产品是产品。虽然你可能有价格和渠道优势，但产品的设计和运营，也是有很多门槛的。和市面上其他同类产品竞争，漫游者还有什么其他优势？”
“如果说技术优势、价格优势和渠道优势都还不足以让王总下定决心，那我就让王总看看我们的产品吧。”顾松朝屈晨点了点头，就见他从旁边的盒子里拿出来了几款刚刚制作出来的漫游者新一代u盘原型产品。
屈晨把这几款原型产品放在了王树仁面前，王树仁立刻从中看出了不一般的设计实力。
几款产品用了不一样的外壳材质，pvc的一款黑色磨砂，有浓郁的商务风。金属款除了非常有质感的光面，还加了一个钥匙扣。硅胶的那一款走的明显是女性客户群体，末端是一个可爱的kitty猫。还有一款加了一个小皮套，做成了非常高档而精致的礼品模样。更夸张的，还有一款陶瓷材质的，上面有典雅的青花。
顾松把手抱在胸前笑道：“至于运营，王总这么看好我的爱游网，难道对漫游者的运营思路和能力反而有疑虑？”
王树仁把几款u盘一一地拿在手上掂量着，听到顾松这么说不禁哑然失笑。“最后问一句，现在u盘的专利竞争也很激烈，漫游者怎么应对这一点？”
顾松咧嘴一笑：“发明专利我不去争。我说了，燧石研究院在头两年，控制芯片等等这些专利对漫游者免费授权，所以这一块漫游者仍然会有成本优势。两年之后，说实话，u盘就已经不会是漫游者的主打产品了。在相关的技术专利方面，漫游者永远不会被卡住脖子，它反而会是漫游者的核心竞争力之一。”
“我找王总，是因为漫游者将来必定是放眼全球的。idg的全球布局，对漫游者有价值。我会把详细的商业计划书交给王总，希望我们能够共享漫游者的美好未来。”
王树仁没有立刻给答复，但他站了起来和顾松握手：“相信顾总的未来一定十分精彩。”
第193章 救火队员，抄底专家（生日爆更2/5）
王树仁并没有让顾松等很久。
顾松刚回到永宁，王树仁就给顾松打电话，准备签投资意向书。
如果尽调的结果如同计划书中呈现的一样，漫游者在u盘的技术指标上已经能达到那个高度，idg可以投资2000万美元，漫游者的投后估值将达到1亿美元。
王树仁在拿到顾松的计划书之后，才发现那天顾松仅仅讲了一部分的内容。
漫游者的冰上底下，还隐藏着一个庞大的电脑管家项目。
这个项目已经完成了规划，等到漫游者燕京研发中心完成电子政务系统的研发移交给神州数码、完成网吧管理软件的研发移交爱游网之后，就会全力开始研发这个电脑管家系统。
未来以这个电脑管家为纽带，漫游者的数码产品会非常方便地与pc互动进行内容管理。
顾松仍然没有在计划书里描绘智能手机的远大前景，以及这个电脑管家摇身一变成为手机管家之后的可能性。
但idg已经心动了。
这一笔资金，一大部分用于支持漫游者永宁生产基地的建设，一小部分用于新一代u盘的市场推广。
至此，顾松的这一趟燕京和武湖之行有了丰硕的成果。
燧石资本获得了总计3000万美元的合伙人资金，加上idg对漫游者的2000万美元投资，顾松手上有了充足的资金去做接下来的事。
他直接赶到了闵守正那边，递上了自己准备好的投资计划书。
一份接盘e时代科技的计划。
除了同样是世界先进水平的电子产品生产线，还包括了神州数码的中部仓储配送中心规划。
闵守正一页页地看下去，惊讶不已：“我的个乖乖，你这个规模更大了啊。”
顾松笑道：“怎么？田书记和廖市长会嫌大？”
闵守正失笑道：“怎么会？我就是担心，你这盘子比e时代更大了，到时候如果也在资金上出了问题，永宁总不能在一个地方连着闹两回笑话啊！”
“我哪有e时代那么不靠谱？”顾松轻松地说道，“我在外面跑了几天，就是在筹钱。现在资金已经到位了，领导们放一百个心。”
顾松没有像e时代电子一样要那么大一块地，他分割了一部分给神州数码。拢在一起的话，争取更好的条件而已。
更何况，e时代的那批货和设备，虽然是五折给自己的，但他没理由也五折给神州数码和傲龙科技，这里面还能小赚一笔。
剩下的生产线投入到永宁的生产基地里，当然也是按原价计算投资额。
手里有钱心不慌，顾松好整以暇地等闵守正说话。
闵守正兴冲冲地立刻就打电话给廖市长，挂完电话说道：“等会田书记从下面调研回来，直接汇报。”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顾松：“越来越看不透你了，早先你说不慌，让e时代去投资，到后面再跟进。前不久e时代出事的消息也是你告诉我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我怎么觉得好像是你挖了个坑，让e时代跳进去了一样？”
顾松翻了翻白眼：“怎么可能？我再有手段，也伸不进那一位的圈子啊。这事纯属巧合，您还记得那位汪涛吧？故事可精彩了……”
把对窦冠宇说的那一套又说了一遍，闵守正听得目瞪口呆。直愣了半晌，闵守正才啧啧道：“真是个狠人啊……这要换了我，就气吐血了……”
顾松嘿嘿地笑，这真没办法。他原来打算的，确实是等e时代把路趟顺了，自己再进场，省点力。
谁知道自作孽不可活，汪涛送了他这个一个神助攻，这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
闵守正叹道：“原来那封信是汪涛寄的，这家伙可把咱们都耍了一遍，这个年过得别提多紧张了。他真敢啊！”
顾松有点好奇：“像汪涛这么搞，有关方面不找他的麻烦吗？”
“要找也是银行和其他资方找，就算报案了，现在人海茫茫又远在国外，怎么找他？再说，这件事情也不会闹大，窟窿填住了就行。找汪涛的麻烦，那只能将来慢慢去找了。”
闵守正说完，神情复杂。他看了看顾松，又想起汪涛的狠手段，真是没想到那一天晚上饭桌上两个不起眼的人，现在都闹出了这么大动静。
两个人还在那里聊着汪涛的骚操作，闵守正桌上的电话一响，他听完就拿起笔和本子起身：“走吧，去田书记办公室。”
顾松跟在他身后，这还是第一次到田德宇的办公室。一进门，就见廖庆民也已经坐在那里了。顾松忙上前和他们握手，田德宇笑着说：“又见到顾总了，听守正说你来救场了，我们调转车头就回来了。”
“哪里哪里，本身我也是有投资计划的，老早前就和闵主任聊过。只不过现在漫游者重组完时机成熟了，资金也充裕，这才过来向领导们汇报。”顾松的姿态摆得很正，把计划书递给田德宇和廖庆民。
房间里一时沉默下来，廖庆民看着计划书神色欣喜，田德宇却有些蹙着眉头。等两位领导差不多都看完了一遍，田德宇问道：“工业园那边现在已经在研究成立高新产业投资公司，目前加大招商力度，也并没有动e时代那块地的想法。他们虽然已经过来正式接触过投资计划需要搁浅，但之前已经签了协议、在拿地上付了一笔前期资金。我听说你是迅速能落地的，但如果也盯着这块地，和e时代谈，恐怕周期不会短。不能考虑另外选择一个好位置迅速上马吗？”
顾松笑着说：“这个田书记放心，我和e时代已经谈好了，马上就可以接手。也是考虑到这块地前期工作已经做完了，周期可以更短一些，赶得上快点出成绩。”
田德宇和廖庆民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目光中都看到了一丝惊讶。e时代的背后站着谁，这屋子里的人都清楚。他们也知道e时代现在急缺资金，这种当口，虽然有机会压价，但顾松是谁？对面是谁？他有谈判的资本？
“为了工业园的大战略不受影响，让永宁上下在这件事情上早出成绩，这份心我领了。这样子，你在拿地这一块吃了亏，后面高投的合作和贷款方面，我可以做主给你尽可能的支持！”田德宇毕竟是一把手，魄力十足。
顾松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e时代在拿地上付的首笔资金也就几百万，张永年大口一张就直接免费转给了顾松，希望他尽快把其他东西吃下来，把东西交出去。
田德宇不知道这一节，还以为顾松是为了帮助他和廖庆民。工业园的主动权从黄文轩手上转过来之后，田德宇也需要快速出成绩。
漫游者做出的规划投资额比e时代更大、后续发展规划更完善，还辅助了一个电子产品物流园。这个物流园，第一批也会引进神州数码这样的上市企业在永宁建设中部仓储配送中心。这个项目要是落了地，对后续的招商工作也好，在向领导的汇报方面也好，都更漂亮。
千金买马骨，在永宁工业园规划的开拓过程中，田德宇不吝给顾松更多的帮助。
顾松连忙表态：“领导放心！该走的程序慢慢走，基建已经可以开始，设备已经在路上了。”
田德宇大手一挥：“我拍板，立刻启动！”
第194章 改革春风吹满地（生日爆更3/5）
一趟燕京武湖跑下来，又为了永宁生产基地的事奔波了两天，元宵节就过去了。
元宵节过完，就意味着……开学了。
窦冠宇带着老秦专门跑到永宁，来和顾松交接协议的事情，结果一打电话就被挂断了。
一条短信发过来：“等中午放学了见。”
窦冠宇抬头看天。刚开春，太阳软绵绵的没精神。春寒尚料峭，窦冠宇只觉得萧索无比。想他奔波半生，现在要这么郑重其事地来和一个高中生打交道。专程前来，还得等人家放学。
人生真是艰难啊。
实则顾松也是不得不出现在学校一下，毕竟开学第一天。
可到了学校他有点蛋疼了。
虽然他可以神色如常地坐在座位上和穆邻菲打招呼，但小姑娘可没他这份城府和脸皮。
穆邻菲虽然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完全是心不在焉，时不时眼圈一红低下头擦擦眼睛。
顾松心里叹了一口气。
人的心理年龄只会长，就算偶尔可以进入年轻释放的情景，但毕竟骨子里已经是中年人了。确实也有很多人功成名就之后沉醉**享受，可顾松不同。
他曾承诺一个女人，要给她幸福的生活，至读档之时还未实现。
而现在，还有一艘大飞船正在驶来。想到那副场景的时候，顾松觉得再没有别的事情会比这个更刺激了。
顾松既做不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也鼓不起没感情的掌，那还是别让自己有负累的好。
好在钱志是个好捧哏，这时跟顾松嘻嘻哈哈地讨论起《卖车》，模仿起来乐不可支，让这一桌不至于出现尴尬的气氛。
回味一下老段子可以，要顾松跟着他们去走廊上模仿范厨师小跑大跳实在太中二了。
逗比青年欢乐多，他们真的去走廊中二了，而成熟中年忽然就又落到了单独面对穆邻菲的局面。
“顾松。”
“什么事？”
穆邻菲咬了咬嘴唇，像是努力要说什么。
顾松把好人卡准备好了。
寄过穆邻菲问：“顾松，我可以请你给做我家教吗？”
顾松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操作思路……非常日系啊，她怎么想出这么个《学霸家教爱上我》的剧本的？
顾松一脸可惜地说：“不行啊，我公司事情更多了。而且可能你不知道，我已经跳级了，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考。”
穆邻菲愕然无语，顾松悄悄说：“别告诉其他同学，只有钱志他们三个知道。”
说完，顾松就站起身，准备去跟钱志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混一混。他一个大跳闯入走廊，张口就来：改革春风吹满地，吹满地，春风吹满地！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空气安静下来之后，钱志他们爆笑起来，成功见证了一个沙雕的诞生。
顾松觉得，鬼畜文化的传播任重而道远。他是不是找个人，提前播撒一些新世界的种子呢？
……
窦冠宇是真的一直到了午饭时间，才接到顾松的电话。
这家伙真的背个书包来了。
果然签不平等条约的时候，对面都是些奇葩。
其实当面过来，除了确认一下资产清算和交接的时间，该签字的文件顾松和老秦签一下，窦冠宇更主要的目的，是过来取东西。
顾松把书包拿过来，从里面哗地拿出一个塑料袋。
窦冠宇接过塑料袋，心情和塑料袋里的资料一样沉。
这么重一摞……汪涛这小子……
顾松悠哉悠哉地吃饭，窦冠宇点的东西可不能浪费了。窦冠宇则根本无心吃饭，他把资料拿出来细细地翻看了一遍，脸已经比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顾总，这些资料你留一份复印件在手上，岂不是可以永远要挟我们？”
顾松喝了一口热水：“第一，我要是说我没留，你们也不一定信。第二，我相信你们对我也调查过了，我为人的口碑在这里，我的家人我的根也都在这里，我没有必要冒险和你们主动作对。第三，咱们不是已经说好的吗？”
窦冠宇无言以对。之前怎么也没料到，汪涛这家伙落井下石做得这么绝，这么多资料全都交给了顾松。这家伙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收集这些资料的？
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全部。
顾松大口地吃着蒜薹腊肉说道：“咱们两个开始打交道到现在，我有扭扭捏捏得寸进尺不爽快过吗？你们对待别人心里阳光一点啊，我是一个学生诶！虽然我在做生意，但本质上我也是个单纯的学生来着。”
窦冠宇和老秦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好，单纯的学生，呵呵。
顾松认真地说：“我向你们承诺，只要你们不再主动对我和我的亲人朋友不利，我绝对把这些东西烂在肚子里。如果我违背了这个承诺，就让我考不上燕大！”
窦冠宇觉得像是哔了狗，你考不上燕大难道不是大概率事件？所以你还是准备回头再爆我们？
顾松看他们两人的表情，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你们别这样，这对我来说是个毒誓。我现在是永宁一中文科第一，燕大十拿十稳的。”
……得，又被秀了一波。老秦不甘心地说：“你要是去别的学校呢？你不考大学都比绝大多数人过得滋润！”
顾松像看傻子一样：“我是立志要当科学家的好学生，怎么可能不上好大学？再说了，发誓又不是写法律文书，当然是怎么有气势怎么说！”
窦冠宇觉得再继续这样下去可能今天的氧气要多充一点值，他也无心和顾松继续吃喝客套。这一袋资料包含的信息太多了，有些现在能补救能遮掩的，必须回去尽快安排。
“我们已经安排好了，让治业下个月就出国。他和汪涛都不在国内，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仇恨的基础了。希望顾总说到做到。”
顾松点点头：“还是那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张治业立刻起身告辞，顾松乐得一个人轻松自在地吃。
窦冠宇走出店门抬头看天。
尽管已经到了中午，太阳也精神了不少。可初春的寒风，真的有点喧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