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二七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毛利小六郎当然知道生产线每个岗位的重要性，更知道一旦某个岗位缺人的话，整个生产线就要被迫停滞。
但他也清楚，生产线可以设计一定的冗余量。
比如说一个岗位需要五个人全力以赴才能完成，那就安排六个人进去，这样的话，不就可以保证员工能有短暂离开的时间，以及一定的休息时间，而不会导致生产线出现中断，停滞。
这也是大部分东倭公司的职员们能在公司坚持上班十二个小时的秘诀，他们并不是满负荷的劳动，甚至连体力劳动都不是，有些办公室人员一天的工作量只占实际工作量的30%。
另外，擎天通信难道就不知道，长期夜班工作可能导致从业人员注意力、记忆力损伤，并且损伤的程度随参加倒班工作时间的延长逐渐加深。
大多数生物都存在生物节律，人类也不例外，生物节律的影响不仅包括睡眠觉醒周期，而且体现在诸如体温、激素分泌、血压、代谢，甚至dna的转录和翻译等多个方面。
人体正常的生理节律是白天活动增加，晚上减少，因此夜班工作者，生理节律会发生紊乱。
而且工人为什么会同意这么做？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生产模式简直无往不利，他都有心想要建议公司这么做了。
“恐怖吗？其实还好吧，毛利小六郎你忘了，我们一些前辈在六七十年代，就是这样不舍昼夜的工作，努力着，要不然怎么会创造出如今这样的经济奇迹！”土井亮鄙夷的说道。
毛利小六郎到没说什么，阿伦.拉奥却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在二战结束之后，麦克阿瑟将军踏上东倭的领土，不但拒绝去皇宫面见裕仁天皇，而是要求裕仁天皇来大使馆像他致意，他对《芝加哥论坛报》的记者表示，东倭已经沦为第四流国家，再也不可能东山再起，成为世界强国了。
因为他所看到的是一片残垣断壁，民众麻木，对未来不抱以任何的希望，科技落后，那时的东倭在他眼中，就如同十五世纪的封建国度一般。
而且天皇是什么鬼？
可结果到1970年，日本大阪举行世界博览会，未来学派创始人之一的赫尔曼.康恩首次在《芝加哥论坛报》上说，东倭已经进入世界经济强国行列，21世纪是东倭的世纪。
在1979年，哈佛大学教授傅高义出版了他的成名之作《东倭，世界第一》。
正是这本书让全世界在整个八十年代都在持续的谈论东倭。
在国际市场上，东倭的产品从家电、手表、照相机、汽车到半导体，都几乎是风靡一时，举世无双。
而东倭公司的管理经验成为全球企业家和政治家争相学习的榜样。
甚至在东倭有种可怕的思想，东倭人认为凡是低于100%市场份额都是不够的，他们认为只有自身的成功还不行，其他人并且必须失败！
他们必须击败他们的竞争者。
这是何等的可怕和自负。
关键问题是，东倭还真的做到了，甚至叫嚣着“卖掉东京就可以买下整个美国”、“用皇居的土地就可以买下整个加拿大”等等。
不过，他知道东倭的好日子已经没几天了，东倭的荣光正在消散。
阿伦.拉奥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好了，各位先生，擎天通信的威胁已经实实在在的摆在了我们的面前，或许我们该向总公司申请10%的降价幅度，甚至更多，来抵御擎天通信未来的进攻。”毛利小六郎缓缓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齐齐一变，刚才的担心瞬间消失不见，变得面露难色，充满了犹豫，就连阿伦.拉奥也不例外。
见状，毛利小六郎的心飞速的沉入了谷底。
他本来以为，切切实实看到擎天通信的威胁，而且这份威胁比他们之前预计的还要大，这些混蛋能做出一些可喜的改变。
但现在看来，他真是想多了。
斟酌了一下语气和措辞，阿伦.拉奥说道：“我现在依旧觉得降价5%是个合适的想法和应对方法，而且毛利小六郎你也说了，情况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擎天通信顶多也就抢占我们30%的市场。”
说完这话，阿伦.拉奥面无表情，冷静的看着毛利小六郎，一点羞愧的意思都没有。
看到擎天通信的现状，他自然知道毛利小六郎所言非虚，也知道他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全力以赴，集中所有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的打垮擎天通信，不给擎天通信任何成长的机会。
可关键是，他能理解，总公司不会理解。
即便他如何的巧舌如簧，渲染擎天通信的强大，公司都不可能同意针对华夏一家刚刚建立的企业，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牺牲公司数以亿计的利润。
他如果强行这样做，那总公司只会把他这个华夏分公司总经理换掉，绝对不出意外。
相信他，在他们公司，在整个美国，认为华夏人到现在还愚昧不堪，梳着大辫子，穿着长袍，处于封建时代，是科技荒漠，并且人人都会功夫，能够飞檐走壁的人，绝对不在少数，甚至可以说绝大部分美国人都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说，在公司的利益和自己的前途上，他选择了后者。
再者说了，他们也不是没有机会，等擎天通信发力，公司真正认识到擎天通信的威胁，那时候再这样不惜一切代价也不迟。
“既然大家都还这么决定的，那就这样办吧。”毛利小六郎垂头丧气，满是疲惫的说道。
他既是对这些人的失望，也是对他自己的失望。
因为他自己也没胆子撇开这些人，独自大幅度降价。
那样的话，即便他是副社长的儿子，恐怕也要遭到处罚，被调职不说，还要忍受总公司里的流言蜚语，甚至鄙夷的目光。
甚至即便以后他证明了自己，也不能挽回他丢掉的这些东西。
所以说在公司，和自己之间，他也选择自己。
这大概就是华夏所谓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另外，以现在擎天通信的实力，并不是他一家驻华办事处能够抵挡的。
毛利小六郎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此话一出，阿伦.拉奥等人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只得纷纷安慰毛利小六郎，并且保证等到时机成熟，他们一定会拼尽全力来消灭擎天通信，并且还会给予富士通一些补偿。
毛利小六郎也虚情假意的迎合着，一切都充满了和谐的味道。
只余下远处，没资格挤在中间的麻生俊，面色惨白，一片死灰，如丧考妣一般。
完了，这下真完了！
看完擎天通信的详细情况之后，他怎么可能还有信心认为自己能够抵御擎天通信的攻势，可以说擎天通信再怎么不济，拿下他们富士通在中原省的份额，拿下他还是轻而易举，不用怀疑的。
更别说擎天通信的那位方老板，本来就在中原省拥有莫大的权势。
越想越悲痛，麻生俊不由眼前一黑，身形恍惚，脚步踉跄，如果不是旁边的人机敏，扶了他一把，他绝对是要摔在地上。
麻生俊双目无神的看着天空，他的梦碎了！
什么在有生之年，当上部长，甚至成为本部次长，不可能了！完全不可能了！
然而就在此时，长安通信设备厂厂长，李沂源，杭城通信设备厂厂长，金易，兰陵市通信设备厂的厂长，于大虎等八家国内通信设备厂的厂长并没有进入大礼堂，而是偷偷摸摸的聚集在了擎天通信厂内花园的一处凉亭内。
四周草木葱葱，枝繁叶茂，将不大的凉亭遮盖的严严实实，如果不靠近看的话，根本不可能知道，这里面竟然还别有洞天。
可即便如此，李沂源等人还是压低声音，并且时不时的朝外面瞅一眼，生怕被人看到，一幅做贼心虚的模样。
“诸位，擎天通信的具体情况，咱们都已经看到了，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有？”李沂源环视众人一眼说道。
“真好，环境条件是真好，擎天通信绝对不逊色国外任何一家通信设备企业，真是干净的一尘不染，跟他们比，咱们的厂子简直就跟在大马路一样，到处都是飞灰。”于大虎眉飞色舞，啧啧的感叹道。
李沂源满意的点了点头，算是对自己这位老搭档捧哏功力的赞许。
已经有人起了头，其他人也把自己发现的惊奇之处说了出来。
而且滔滔不绝，这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充满了乡巴佬进城的既视感，看什么都是新鲜的。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擎天通信专门组织人来给自己唱赞歌，戴高帽的。
当然了，擎天通信也的确值得他们这么夸，毕竟方辰要求擎天通信的所有东西，厂房，研发中心，仓库，甚至包括零部件转运这样的小事，都以国际最高标准来做。
建设资金都花了五个多亿。
第八二八章 反叛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擎天通信从今天过后，很快就能稳坐咱们华夏通信设备厂第一的交椅，把申城贝尔和燕京有线电总厂甩的远远的。”李沂源沉声说道。
“不过，这些跟咱们的关系不大，咱几个这次聚在这里，主要讨论咱们厂子的未来怎么办，要不要抱擎天通信的大腿，提前搭上04机这班车。”
说到这，李沂源眼睛不由睁大，仿佛有道道光芒闪烁。
众人下意识的偏了偏头，倒不是因为李沂源的目光，只是他们没想到李沂源把这件事，这么快，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
可以说，他们在座的这些人，邬江星都找过他们，而他们也同意邬江星的想法，一起联合起来，成立一个大的通信设备公司，并且许诺到时候推举邬江星作为公司董事长。
对于那时候的他们来说，抱紧邬江星的大腿，大家报团取暖，自然是个再好不过的选择。
毕竟家大业大，历史悠久，其实则相当于负担重，设备老旧，技术落后的同名词。
基本上每个厂都有少则一千多，多则三四千的职工需要养活，并且其中有四分之一左右的职工都是，已经失去劳动能力，完全需要企业赡养的退休职工。
这些职工都是要吃饭的，要有活路的。
但他们这些企业，现在基本上连c4县域中心局都进不来，只能靠着一些农话局以及企业单位的小批量订单苟延残喘着。
而且要不是部里和市里能够时不时的接济他们一点，给予一些拨款，他们别说保证职工有饭吃，连厂子能不能继续存活下去都是个难题。
所以，邬江星找他们一谈，他们立刻就同意了下来，也一直积极的为合并做着工作。
可现在，擎天通信的04机突然横空出世，并且这么快就通过了量产和验证，这让他们不由起了一点别的心思。
见场面突然又陷入了沉默，李沂源轻咳了一声，环视众人后道：“邬主任那边，我们大家其实也是真心愿意跟邬主任合作，愿意共同建立一家新的，更大的通信厂，也同意推举邬主任成为这个新通信厂的董事长，咱们就踏踏实实的做个股东代表，配合邬主任的工作，一同把企业给搞好。”
说到这，李沂源话音一顿，声音骤然变得高亢起来，“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擎天通信提前通过04机的验证，而邬主任那边还至少需要七个月到九个月，这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就算咱们能等的了，你们觉得厂里能等得了吗？厂里那些嗷嗷待哺，等米下锅的职工们能等得了吗？”
闻言，众人眼睛骤然一亮，浮现出了浓郁的喜色，如同得到绝世珍宝一般。
嗯，没错，李沂源这话在他们看来就是如此。
这话等于给他们反叛的行为，提供了一个最好的解释，解读！
他们能等邬江星，但厂子等不了，厂子的职工等不了！
所以改邪归正，投奔到擎天通信旗下，就显得那么理所当然了。
毕竟，如果真如他们所想的那样，从擎天通信这里先得到技术支持，他们就可以尽快盘活厂里的资产，让厂里的职工有条活路，提前**个月走上正轨，生产04机。
像这样，朝不保夕，连厂里究竟能不能存在下去，都不知道的日子，他们真是过的够够的。
另外，虽说再苦不能苦领导，职工苦，不代表他们也那么苦，但是想要像之前那样吃香的喝辣的，过上舒舒服服的好日子，基本上也是不可能的。
想当年，他们这些通信设备厂在各自的市里，都是响当当的利税大户，工资高，福利高，任谁都高看他们一眼，厂里的大姑娘，小伙子一旦放出风要找对象，那介绍人是要挤破头的。
毕竟他们也算是高科技行业，比一般的机械厂的技术含量还是要高一些的。
不但工作清闲，工作环境好，下班的时候，不会那么满身油泥，而且工资福利也比一般机械厂好不少。
“咱们苦点累点，少拿点钱无所谓，可厂子的职工怎么办，我们厂已经连续三个月开工量只有正常情况的30%，只能让工人们上一天休一天，可工人们是要吃饭养家，供孩子上学的，没办法，我只能找市里面化点缘，这才算是勉勉强强给大家开了60%的工资。”于大虎捶胸顿足，声调满是凄厉的说道。
“大虎，那你们兰陵厂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我们厂连60%的工资都发不了，只能多多少少发点生活费，现在算起来已经欠工人们五个月工资了，并且下个月的工资在哪里，还没有着落。”王俊秀苦笑道。
这两人一开口，仿佛把大家尘封许久的话匣子给打开了，众人皆滔滔不绝的大倒苦水。
见有点收不住了，李沂源瞥了于大虎一眼，心中暗自吐槽，这戏演的有点太过了吧。
轻咳一声，把大家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李沂源掷地有声的说道：“看来大家的想法都跟我一样，不能再让厂里的广大职工们再等下去了，我们不但要让他们吃饱饭，而且还要有肉吃，能给媳妇买得起衣服，供孩子上得起学，总而言之，我们不能再让他们继续过苦日子了。”
“如果再让他们这样下去，甚至下岗沦落到街头，那就是我们这些做领导的失职！所以从现在起，我们必须做出改变，有效的改变！”李沂源斩钉截铁说道。
李沂源环视众人，眼神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众人见状，不是轻轻的点点头，就是低头默认。
瞥了一眼，实力跟他们长安通信设备厂相近的杭城电话机厂厂长，金易，见其也没有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李沂源心中不由长吁一口气。
只要金易这老小子不闹什么幺蛾子，这事就成了一多半。
另外不是他太急，非要在现在就逼大家表态，实在是没办法。
他必须快刀斩乱麻，一锤定音，毕竟他们在外面呆的时间太长，万一引起邬江星的警觉，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而现在最直接，最有效的改变，就是跟随擎天通信，让擎天通信把04机的技术传给我们，帮助我们早日也能生产04机，为此哪怕让擎天通信入股我们的厂子，甚至如同邬江星所想的那样，大家凝聚在一起，组成一个大通信设备厂，推举方总当董事长……”
说到这，李沂源似乎感觉有点不对劲，干笑了两声，“或者让擎天通信的沈伟当董事长也不是不行。”
以他对方辰的那点浅薄的了解，方辰应该是没兴趣当这个公司的董事长。
毕竟擎天通信对于方辰来说，只是诸多生意中的一个而已，要是当这个公司的董事长了，怎么想都有点屈尊纡贵的意思。
大概是不会同意的。
“反正就一句话，只要擎天通信同意尽快吧04机的技术交给我们，我们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做出什么样的牺牲，都不是不可以！一切为了企业，一切为了职工！为了企业的一切！为了职工的一切！”
说到最后几句话时，李沂源的脸上竟然显露出一丝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气息，仿佛要立刻英勇就义一般。
“不过，这擎天通信肯定不是那么好说服的，而且擎天通信的规模着实不小，我觉得擎天通信的月产量，差不多能有五万线，在这种情况下，擎天通信可能同意向咱们扩散技术吗？”
金易仿佛突然图穷匕见，直接一剑刺了过去，并且直指李沂源的软肋，甚至七寸。
李沂源虽然一直防着金易出手，但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面色微变。
拥有自己的生产力，而且还是很强的生产力，这就是擎天通信跟邬江星最大的区别之处，这点区别也是对他们最不利的地方
邬江星是技术人员出身，没有半点的生产能力，所以只能求助他们这些通信设备厂。
那也就意味着，邬江星不但要倚重他们，而且他们还有跟邬江星讨价还价的可能。
但显然面对擎天通信，他们就没有这个自由了，并且擎天通信还有不要他们，他们会热脸贴冷屁股的可能。
毕竟擎天通信的生产力实在是太强了，金易预计的是五万线，而他预计的其实是六万线。
虽然擎天通信使用的设备，整个生产线的构造，以及效率是如何的，他们基本上都看不懂，毕竟全部都是新的，而且还都是洋玩意，但是车间的大小，职工人数的多少，他们还是能看出来的。
借此估算一下，擎天通信的生产力自然也是可以的，对此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自信。
一个月六万线，那意味着一年就是七十二万线了，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
要知道，在1987年的时候，全华夏所有通信设备厂，每年生产的交换机总门线数只有区区的三十万线，只相当于擎天通信一年生产力的40%。
并且要知道，即便到了1990年，全国自建国以来，四十年积累的总门线数才不过四百万线，只相当于今天一年的新建总门线数。
没办法，那时候他们生产的是什么玩意，一台交换机只有一二百线而已，是现在万门机门线数的五十分之一，百分之一。
要知道，申城贝尔1988年建成时，一年的产量也就是二十万线，到了今年才堪堪增长到七十来万线，跟擎天通信刚刚建厂一年的水准差不多。
“我觉得还是可以的，毕竟擎天通信一年六七十万线的生产力，对于占领全国来说，还是有些不够看的，根本不可能吃得下，可一旦加上我们的话，不说多，产量翻个一倍多还是可以的，毕竟我们这些厂加起来也差不多也两万职工了，那这样的话，04机的招牌，擎天通信的招牌就会更快的在国内打响，将富士通，朗讯等国际通信设备厂给赶出去！”
说到这，李沂源的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然后才接着说道：“我相信这种情况不但是擎天通信希望看到的，也是上级领导希望看到的。”
闻言，众人眼睛不由一亮，把04机的技术扩散给他们，他们不敢肯定擎天通信愿不愿意，但可以肯定上级领导绝对是愿意的。
“另外，我们也不是白拿擎天通信的技术，之前不是说了吗，不管是拿厂子入股，成立一家新公司，还是请擎天通信入股厂子，都可以，这样的话，我们就等于跟擎天通信结成了利益共同体，我们卖出去的04机，擎天通信也能分润一些利润，如此一来也就不算我们抢占擎天通信的市场了，世间再没有这样能够合则两利，皆大欢喜的事情。”李沂源越说越得意。
众人轻轻点了点头，的确，从短时间来看，擎天通信对市场的占领，第一取决于擎天通信自身的生产力，第二取决于朗讯，富士通等国际通信设备巨头的反应。
而且可以预计，在最近这两年，第一才是制约擎天通信扩展的最大问题。
也就是说，他们即便承接了04机的技术，生产出了04机，短时间内也不会抢擎天通信的生意。
“不过我觉得，最好还是擎天通信入股厂子，最多我们可以给予擎天通信49%的股份，并且价格好说，只要能够盘活企业，让职工有碗饭吃，有条出路，即便稍微退让一点，吃点亏，我相信广大职工和上级领导也都能谅解。”李沂源笑着说道。
仿佛擎天通信入股他们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来了。
现在，虽然他们大权在握，说一不二，但这种苦哈哈，账面上一点钱都没有，只剩下小金库那几十万的破日子，他真是过够了。
而且不管加入擎天通信，还是擎天通信入股他们，其实对他们这些原本厂长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毕竟，他们分散在全国各地，而且职工人数众多，所以擎天通信如果不依靠他们这些原本的管理层，自然就不可能对企业形成有效的管理。
第八二九章 背叛，也只是因为忠诚的收益太低
想到擎天通信不得不倚重他们这些原来的管理层，他还可以继续当厂长，李沂源的脸上就不由露出些许的笑意。
如此一来，虽然厂子明面上多个婆婆，但实际上仍旧是他的，那自然也就给了他上下其手，作威作福的可能。
并且他听说擎天通信高管的工资可是不低，副总裁都是五十万起步。
如果擎天通信能他这样的待遇，那他保证踏踏实实为擎天通信工作，绝对不损害擎天通信的利益。
毕竟他每年才能从厂里捞几个钱？
跟五十万的年薪比起来，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所谓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少，那同样背叛，也只是因为忠诚的收益太低。
像他这样的普通人，这辈子并没有太大的追求，一年五十万的年薪，绝对可以满足他的胃口。
这也是为什么，他坚持弃邬江星，非要投入方辰怀抱的原因。
甚至为了可能拿到这样的年薪，把厂子的股份贱卖给擎天通信，只是象征性的收点钱，也完全可以的。
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跟那些转制企业的厂长一样，跟外界的一些人合作，外界的人出钱，他出关系以及负责搞定厂里的一些刺头，然后把厂子给收入囊中，不当厂长，改当老板。
并且现在上级领导也鼓励他们这样把企业转制，探索出一条国营经济的新出路的同时，为国家减轻负担。
但问题是，通信设备行业是个高科技行业，技术落后一步，就代表着挣不到钱，别说吃肉了，连汤都喝不到，而且厂里那些破旧的设备资产，也没有变卖的价值。
这样一个企业，他拿着干什么用？
更别说他还要想办法负担起厂里这三四千职工的生计问题。
一旦处理不好，让这些职工闹腾起来，他别说做什么当老板的白日梦了，不蹲大牢就不错了。
所以他宁愿选择抱大腿。
不管是抱邬江星的大腿，还是方辰的大腿都无所谓。
只是现在，方辰的大腿似乎更粗一点，而且还闪烁着金光。
金易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李沂源的想法还是很不错的。
照着李沂源的意思，让擎天通信白得厂子49%的股份都没问题，反正损失的是厂里的利益，又不是他们这帮人的个人利益。
只是付出一些技术，就白得这么大一块肉，他相信对于擎天通信来说，也颇有诱惑力。
另外，国内市场这么大，擎天通信一家是肯定吃不完的，让他们吃点的话，擎天通信不但能博个好名声，壮大声势，还能再分到一部分利润，这又何乐而不为？
念头一动，金易忍不住心中轻叹一声，擎天通信如果是个国营厂就好了，那样他们就可以近乎于免费的获得04机的技术，哪用费这么大的周章，退让这么多。
在建国这四十多年来，但凡国营，集体单位就没有技术所有权，技术私有，技术保密的概念，谁想要派个人，拿张介绍信就能轻而易举的学走。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等典礼过后，我和金厂长就代表大家去跟擎天通信谈，并且争取能见到方总，跟方辰亲自谈。”李沂源神采飞扬，眉飞色舞的说道，仿佛年薪数十万的幸福生活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金易面色微变，嘴巴蠕动，但不知道想到什么，最终还是一言未发。
然而就在李沂源他们刚刚从厂内花园钻出来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一阵长长的车队从远处驶来，而且最前面还有警.车开道，烟尘滚滚，浩浩荡荡。
随着车队在擎天通信的厂门口缓缓停下，李沂源众人面色不由一变，于大虎甚至脱口而出道：“擎天通信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
在车队中他们不但看到了，洛州本地的零号车牌，甚至还看到了豫a00000。
众所周知，这种a00000车牌一旦出现，代表的就是本省的老一。
甚至哪怕不看车牌，单单只看被众星捧月般围绕在中央的奥迪100，就知道来者的身份了。
要知道，从1988年奥迪授权一汽生产出奥迪100，自1990年第一台奥迪100从生产线下线，当年一共就生产了499辆奥迪100。
正是因为稀少，再加上的确豪华，奥迪100很快就取代了红旗，成为了高官主要干部的座驾，除了燕京之外，基本上一个省也就那么两三辆。
“不对，应该说是方辰的面子太大了！”李沂源神情有些复杂的说道。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羡慕嫉妒恨，还是心中暗自庆幸。
闻言，金易楞了一下，然后脸上也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暗自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04机正式量产，通过邮电部验证，获得进出口许可证对于他们通信设备行业的人来说，的的确确是件开天辟地般的大事。
但对于一省大员，封疆大吏来说，恐怕就不够看了，没见邮电部派过来的，也不过是一位排名比较靠后的副部长，连党组成员都算不上。
所以说，中原省这位老一为什么而来，就不言而喻了。
如果擎天通信真的接纳他们，有这么一位实力强横的大靠山在背后支撑着他们，自然而然是件好事，求之不得。
可也意味着，如果他们有什么不该有的小动作，而且还被方辰发现的话，方辰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弄死他们。
这是一把双刃剑啊，金易的心情突然也有些复杂。
此时，正和任政非闲聊着的方辰，突然得到下面汇报，说苏爽跟省里的王书记来了。
听完汇报后，方辰忍不住眉头一挑，有些诧异，苏爽来了，他不稀奇，可王书记这位省里的老一竟然也来了，而且还是连招呼都不打，直接突然袭击，那就未免有些太奇怪了。
不过，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苏爽这边，眼看典礼马上就要召开了，却还迟迟不到，合着去迎接老一了。
“任总，看来我只得失陪一下了。”方辰有些无奈的说道。
说实话，他等闲真不愿意去见王书记这些人，即便是在岭南，只要郭书记不找他，他也真懒得跟其见面。
但人家已经来了，他过去见一面，似乎也不可能。
要知道，在国内一直真正力挺他，能让他拥有如此肆意妄为底气的，其实也就郭书记和这位王书记，这两位岭南和中原两省的老一。
而且这两位是他真正凭实力，凭着小霸王和擎天通信对社会的贡献，争取来的，一切只为公心。
另外还有一件事，苏爽向上面为擎天通信争取到了十亿低息贷款，也是通过王书记首肯，以中原省名义向上面申请的。
要不然，就洛州一个gdp才七八十亿的地级市，凭什么有那么大的脸面向上面申请十个亿的低息贷款，哪怕洛州是十八个具有立法权，较大的市也不行。
所以，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这王书记他都必须要见。
“方总，无妨无妨。”任政非连忙说道。
此时也不是客套的时候，方辰点了点头，吩咐让吴茂才赶紧把王书记的桌牌什么给做出来，然后摆放好，并且还要最后再认真仔细检查一遍，确保没有半点缺漏之后，就匆匆忙忙下去了。
等方辰走后，任政非和李一南面面相觑，着实有种人比人气死人的感慨。
如果放到全华夏，华为这样半年多营收过亿的公司也不算小公司了。
但大概是因为崛起的太快了，别说岭南省的老一，郭书记，就连鹏城的老一都没来他们公司视察过。
接待过最大的领导，是南山区的老一。
哪能像现在擎天通信这般，一省之首竟然说跑过来就跑过来了，而且怎么看都有种主动在捧方辰的感觉。
虽然看似领导考察并起不到什么实际作用，就是过来溜溜转转，看看企业，看看员工们，然后问两句话，鼓励两句而已。
但其中有很大的玄机，领导过来视察了，基本上就相当于这家企业有了领导的背书，领导知道这家企业。
其他一些牛鬼蛇神想要动一动这家企业，自然就要多思量一些，并且地方上的领导也会对企业客气不少。
如果能拿到领导的题字，那更是如同得到了一张金字招牌一般，不说无往不利，横扫八方吧，但绝对能有辟邪祈福的作用。
并且领导的级别越高，范围就越广，威力也就越大。
华为一笔三百万的银行贷款，本来银行已经不同意放款，就是南山区老一来了之后，银行突然就松了口，并且很快的为华为办完了手续。
“这位方总，在中原省恐怕是真的要横着走了。”李一南啧啧的感叹道。
闻言，任政非瞥了李一南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愠色，不知道是在责怪李一南的口无遮拦，还是见识浅薄。
想了想，大概是后者居多，因为就算这次王书记不来，方辰在中原省也是横着走。
并且方辰在岭南省，大概也是横着走的，岭南上上下下很少有不卖小霸王面子的，更别说方辰。
再一想到，华为也在岭南，其实也要仰方辰鼻息，任政非的心中不由有些苦涩和无力。
他每次见方辰，都觉得跟方辰的差距非但没有追近，反而越来越大。
第八三一章 糟糕的心情
“你来都来了，怎么能不参加典礼，要不然这桌牌，我不就白给你做了？这知道的人，是知道你大人不愿意这么劳师动众的，这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方辰在跟你使小性子。”
话音刚落，方辰不由分说的拖着王韬博的胳膊，朝着大礼堂走去。
众人顿时为之绝倒，甚至就连王韬博都哭笑不得，合着他连浪费个桌牌都不配了。
他活这么久，真是第一次听闻有人用这样的理由，让他参加典礼。
说实话，他内心真不打算去，可他又不能当众跟方辰这么拉拉扯扯的，毕竟成何体统，只能被方辰半拉半拽的拖着朝前走。
木雄绥苦笑了一声，对着苏爽说道：“这方总的风格，还真如传闻中的那样霸道，而且真是有点太不拘小节了。”
恐怕谁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亲眼见到，王韬博这般的一省之首，被人这样拖着走。
而且最绝的是方辰这样做，还不让人感觉到生气或者被冒犯，只是单纯的想笑而已。
他想了想，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效果，大概是因为方辰本身地位太高，而且年龄太小。
所以胡闹一下，无理取闹一点，也不会让人产生什么反感之意。
“这位方总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还望领导能够海涵一二。”苏爽摇着头，无可奈何的说道。
他也没想到方辰竟然会这么干，不说胆大包天吧，但实在是太不着四六了。
“我到是没什么，不过，有这么一个女婿，你的日子未来恐怕是不太好过啊。”木雄绥揶揄道，嘴角闪烁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女婿比老丈人强到不算什么，但大部分都是女婿四十来岁，老丈人六十来岁已经退下来了，所以才显得强一点，而且强点就强点，反而挺好的。
但是像方辰和苏爽这样，女婿比老丈人强这么多，而且在苏爽四十来岁，正当壮年的时候就强了，就很有意思了。
可怜苏爽在京中年青一代的风评还是很不错的，要不然也不能四十来岁就坐到现在的位置，并且可以预见随着方辰的助力，苏爽很有可能在三五年之内再跨一个台阶。
想到这，木雄绥的神情骤然变得有些微妙，如此一来，他也不知道有方辰这么个女婿，对苏爽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对情感上来说，或许是件坏事，但从事业上来说，应该是件好事。
不过反正，他内心深处是不希望有这么一个女婿的。
听闻这话，苏爽的脸瞬间变成了苦瓜脸，真是心里要多苦就有多苦。
到了礼台，方辰和王韬博一左一右的坐在中间，王韬博那边则依次坐着，木雄绥，苏爽，至于说邮电部的那位，直接被挤到了最角落去。
而方辰这边则依次坐着，钟道陇，沈伟，董嘉木，郑保用等人。
而台下挤挤攘攘已经坐满了人群，除了一些与会的通信设备企业的领导，专家教授，剩下的将八千个空位，都由擎天通信的员工们占满，有些人甚至还只能搬着小板凳，坐在了过道上。
这一天虽然是华夏通信行业的盛会，更是擎天通信的盛会，是这八千多名擎天通信的盛会，擎天通信现在所有产生的的奇迹，正是他们用双手创造的。
这样光荣的时刻，自然需要他们来见证！
而且荣耀属于他们！
“这位领导，我坐这边，不碍事吧？”
擎天通信模塑分厂，二车间机修钳工，张大锤小心翼翼的指了指自己身上有点油污痕迹的工作服，然后对着作为上，西装革履，留着一丝丹仁胡的中年男子说道。
虽然擎天通信的工作环境比起其他机械厂不知道好多少倍，但作为一个跟机油，黄油打交道的机修钳工，身上自然难免要有一些油污，现在身上这身，已经是张大锤洗的最干净的工作服了。
土井亮眉头微蹙，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操着口音有些异样的汉语说道：“没关系，你坐吧。”
可谁知，张大锤听了这话，不由面色一变，上下打量了麻生俊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原来是个东倭鬼子，呸，老子才不坐你旁边，晦气，恶心。”
说着，张大锤拿起屁股底下的板凳，径直又寻了个地方，并且坐下之前，还仔细看看对方是不是东倭人。
土井亮顿时勃然大怒，脸上一片赤红，噌的站起来，就想破口大骂，却被旁边的下属赶紧拉住了，并且指了指四周。
看着周围一张张看热闹，甚至有些兴致勃勃，摩拳擦掌的面孔，土井亮的脸色瞬间一白，心中的怒火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得悻悻的坐下来。
这场上可是有一万多名华夏人，他要是骂一句，他大概是不可能囫囵回到东倭的。
并且不知道怎么的，他心中突然莫名多了一丝阴霾，似乎觉得未来无光，前途无亮。
不远处，显得心事重重的邬江星感觉到身边传来的异样光芒，不由瞅了一眼旁边虎视眈眈，正在看着他的擎天通信员工，没好气的说道：“我是华夏人，绿都通信工程学院的教授，04机就是我研发的。”
知道自己看错人了，擎天通信的那名员工赶紧赔笑了两声，并且连夸了04机好多句，弄得邬江星满是无奈，异常尴尬。
如果在其他公司，倒还好，在擎天通信，听到有人夸奖他04机研制的好，他总有点说不出来的别扭，甚至有种自己是在资敌的感觉。
毕竟要不是他把04机研制出来，擎天通信也不会有现在的风光。
其实他的心情比土井亮还要糟一些，之前李沂源和于大虎等人密谋的事情，金易通过下属已经告诉了他。
他能年纪轻轻的成为通信工程学院研究所的所长，并且之前也想到李沂源他们有可能会背叛自己，怎么可能不防一手，所以早早的吩咐好了金易，让金易做好内应。
但此刻，脑中臆测的东西变为现实，李沂源和于大虎这群王八蛋，真准备背叛他，投靠方辰，还是让他有种无比难受的感觉，比吃了苍蝇还恶心一百倍。
然而最让他生气的是，他的无能为力，他根本没有半点办法和力量，去阻止李沂源和于大虎这么做，也没办法阻止方辰收编李沂源和于大虎。
如果他是方辰的话，这种送上门的肉，岂有不吃的道理。
但如此一来，他的梦恐怕是真的要碎了，碎的一塌糊涂。
至于说远处，演讲台下面的记者则一脸失落的将镜头扭回了演讲台方向，他们原本还以为可以看一场好戏的。
甚至标题他们都已经想好了，《擎天通信04机顺利通过验证，东倭通信企业代表怒火中烧，恼羞成怒，出手大闹会场！》
只不过，这标题怎么看，都有点三流小报的意思。
可没办法，现在社会人心浮躁，大家就爱看这种东西，如果标题不夸张的话，就会影响他们报纸的销量。
见时间差不多了，沈伟朝着方辰和王韬博，木雄绥，苏爽等人打了个招呼，就走到了演讲台后面。
轻咳了一声，沈伟环视众人，然后满面春风的说道：“我现在代表擎天通信，欢迎各位领导，以及业内各企业领导，学院教授专家们莅临……”
沈伟吧啦吧啦的感谢了半天，苏爽也上去讲了几句擎天通信对于洛州的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
然而随着钟道陇走上演讲台，几乎所有人的神情都为之一肃，知道正戏终于算是开场了。
甚至有些人，比如麻生俊，土井亮等人在心里还期盼着，擎天通信这次验证没有通过。
当然了，他们也知道，到了这时候，擎天通信04机不通过验证的可能性，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毕竟只要有一分钟没有正式宣布通过，那就有不通过的可能。
至于邬江星则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以他在华夏通信行业的能量，自然在昨天就已经知道擎天通信04机圆满通过验证的事情。
甚至要不是为了避嫌，他也是这次专家团的成员之一。
“擎天通信生产研发的04机，具有终端采用全中文菜单方式，支持鼠标操作，并设计有热键帮助系统，界面清晰美观，操作方便，简单易学，计费可靠性强，准确率高，维护测试以及话务统计系统功能丰富而实用的特点，使得操作员们免去了大量的培训之苦，也减少了误操作的可能性，具有世界领先水准……”
说了最后，钟道陇环视四周，声音嘹亮的说道：“我代表邮电部专家团一直认为，擎天通信生产的04机符合国家标准，准予给予入网许可证！”
话音刚落，台下突然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冲天掌声，仿佛要把大礼堂的屋顶给掀翻一般。
尤其是那些擎天通信的员工，更是一个个脸色涨得通红，手掌拍的通红，有的甚至已经眼泪纵横！
04机的量产和顺利通过验收，其中不知道凝结了他们多少的心血，为了让04机可以尽快下线，不知道多少人为此夜以继日的辛苦工作着，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甚至十六七个小时都是常事。
特别是最近一个月，为了让04机尽快完成实验局的所有实验，有很多擎天通信的技术人员，都是在洛州邮电局打地铺睡觉的，连续几天几夜都没有回家。
真可谓是一觉醒来就干活，一天下来，除了吃饭睡觉，就剩下干活。
04机此时此刻的成功，完全就是他们用血和汗水浇筑的，他们自然应该激动，也应该自豪！
钟道陇下去之后，邮电部的那位也走了上来，大谈了一番，擎天通信这么快下线04机，对于华夏通信行业的巨大促进作用，是一个里程碑的发展！
等邮电部那位下去之后，邬江星面色有些发青，脖颈上青筋微微耸起，心中更是一片死灰，说不出愤怒悲喜。
从邮电部那位刚才的话中，他已经清晰的感受到了，部里把04机的所有荣耀都归功于擎天通信，整个发言过程中，没有提到他邬江星一句，仿佛这04机就跟他邬江星没有任何的关系一般。
邬江星有所不知，邮电部这位，是方辰通过黄宏年的关系从邮电部请过来的，怎么可能去夸邬江星。
但念头一转，邬江星苦笑一声，这大概就是报应吧，谁让他当时在04机研究成果报告会的时候，也全篇没提过擎天通信一句。
似乎擎天通信拥有51%的04机所有权，压根就不存在一般。
“你要不上去讲两句？”方辰冲着王韬博小声的问道。
闻言，王韬博顿时面色一变，着实有些哭笑不得，他此时真的有点后悔来擎天通信，后悔来捧方辰这个场了。
但之前，他真不知道方辰是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苏爽代表洛州还不行吗？
还非让他去给方辰，给擎天通信唱赞歌？
这也太不要脸，太无耻了吧？
他真不知道，这要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见王韬博坚持不上去，方辰讪讪的干笑了一声，心中暗自吐槽，不上去就不上去呗，至于摆这么臭的脸色吗？
随着方辰大步流星的走向演讲台，台下不由又响起了一阵热切的掌声，对于广大擎天通信的员工来说，方辰就是他们现实和精神上的支柱，擎天之柱！
“这方总好高的威望啊。”金易不由有些吃味的感叹道。
反正，他每次上台给厂里人讲话的时候，绝对不会有这么高的掌声，也不会这么的真切。
一旁的于大虎冷笑了一声，“你要是给工人们，每个月发五六百块钱的工资，逢年过节，甚至产品下线的时候再动不动发一两个月的奖金，不对，哪怕你一个月能给工人发三百块钱的工资，你也能听到这样的掌声！”
听了这话，金易面色一变，就要发作，但却被一旁的李沂源一手按了下来。
只见，李沂源满脸希冀的说道：“等厂里成为擎天通信的一份子，厂里的工人们就能发这么高的工资了。”
第八三零章 随随便便，没大没小
方辰带着听闻情况，紧急赶过来沈伟，董嘉木等人，脚步匆匆的朝着厂大门走去。
还没走进厂大门，就只见一个六十来岁，但头发依旧梳的一丝不苟，气质干练的老者，如众星捧月般被一群人乌央乌央的围绕在中间，而苏爽和一个同样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则在一旁错个半步，笑语盈盈的陪着说话。
毫无疑问，这人就是中原省的老一，王韬博。
方辰虽然还没有跟王韬博打过交道，但是作为一个具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中原省人，他免不了早早就从报纸，电视台上知道王韬博，以及其他一些省里的主要领导。
而另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则是中原省的二把手。
快走了两步，人群让开的一条小道，径直走到王韬博的身前，两人笑着握了握手后，方辰打趣道：“王书记，您这一声不吭的就莅临擎天通信，莫不成是要故意打我的埋伏？”
此话一出，周围人面色骤变，就连苏爽都忍不住眉头微蹙，觉得方辰这话说的实在是太随意了，甚至是太大胆了点。
毕竟眼前这位可是执一省之牛耳，千里候，全省上下八千万人都要仰其鼻息的存在，正儿八经的封疆大吏，哪能这么调侃。
想到这，苏爽有点暗自后悔，他真是有点太惯着方辰了，导致方辰跟他说话时随随便便，没大没小的，现在跟王书记说话的时候，也是这样。
可他也没办法，每次稍微对方辰不客气一点，一回头，苏妍的亲妈，他的亲老婆就恐吓他，威胁他，让他对方辰客气点。
这也是他一直对方辰这么大怨念的原因，方辰和苏妍两人离结婚还早着那，结果家里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都已经站到了方辰那边。
要是等方辰跟苏妍结婚之后，那他这日子才没发过那，弄不好家里家庭地位最低的就是他了。
不对，家里地位最低的，肯定就是他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能喜欢方辰吗？
能不对方辰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吗？
王韬博神色微微一怔，紧接着脸上又露出更为浓郁的笑容，并且似乎比刚才还要多三分真诚的意味。
他嘴角含笑，上下打量了方辰一眼，然后拍了拍方辰的手，笑道：“方总，你这可就是冤枉我了，我今天早上刚刚从京里开会回来，紧接着便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之所以没让下面的人通知，只是不想方总你劳师动众罢了，苏书记，你说是不是？”
一旁的苏爽此时已经听傻了，见王韬博喊自己了，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赶忙说道：“我也是半个小时，王书记已经到了洛州市界，才得到的通知。”
闻言，王韬博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对苏爽的回答很是满意。
见状，苏爽不由心中长吁一口气，刚才听王韬博说话的时候，真是惊到他了，说是心中掀起了无数惊涛骇浪绝对不夸张。
要知道，王韬博在班子里可素来不是以什么慈眉善目，好说话而著称的，反而算是比较严厉，眼睛中揉不得沙子的人，背后还有铁面王的称呼。
毕竟王韬博也是老资格了，从十来年前就是一省之首，兜兜转转的，已经在三个省当过一省之首，并且明年就要退了，提一格，算是副阁揆级，只不过是去人大，退居二线而已。
现在这个位置由自己旁边这位省里的二把手，木雄绥接任。
想到这，苏爽忍不住瞅了一眼，面相比他还要年轻一些的木雄绥，木雄绥其实比他大不了几岁，但已经做到了二把手的位置，并且明年铁定升一把手。
虽说大家都是高官干部，但正和副的都有天大的差距，一把手说一不二，二把手说二不一，更别说班长和一般成员了，他能在十年以内，做到一省之首的位置就算是烧高香了，不但要指望老爷子不出事，而且说不得还要指望方辰。
因为只有擎天通信做出了成绩，辉煌耀眼的成绩，那他才有破格提拔，走向这样重要岗位的可能。
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甩开，苏爽看向方辰和王韬博的眼神中依旧还是有些不对劲。
方辰说话随便，没大没小也就罢了，可他真有点搞不明白王韬博为什么也会如此配合方辰，不但说出冤枉这两个字，甚至竟然还把锅甩到他的头上。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是想都不敢想，要不然怎么会这般恍若隔世，如梦如幻。
至于吗？
方辰至于让王韬博以这样的身份对待吗？
苏爽的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但下一瞬，脑中一道灵光闪过，苏爽的心中顿时满是苦涩。
至于吗？以方辰现在身份地位，自然至于。
错的是他。
刚才并不是方辰太过于随便，没大没小，而是他一直因为方辰和苏妍的关系，小觑了方辰。
方辰其实比他潜意识中的感知，或者说印象更为强大。
拿方辰在俄罗斯的情况来说，基本上跟自家老爷子的级别地位是差不多，来往交好的，都是俄罗斯第一副总.理，莫斯科市长，副总.理，总统办公厅主任这样的大人物，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整个俄罗斯行驶的航线，未来的发展，具有国家级的影响力。
等闲高官干部，相见方辰一面，恐怕都是十分困难，跟国内高官干部想要私下见到副阁揆的难度差不多。
而到了国内，方辰虽然不能像在俄罗斯那般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但是凭借着其在俄罗斯的特殊地位，以及国内首富的身份，再加上小霸王和擎天通信这两家企业的存在，跟王韬博这样一省之首，平起平坐，相互开开玩笑，那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反倒是自己因为跟王韬博相处的时间太久，感受其威严的次数也多，不知不觉已经对王韬博产生了一些敬畏。
正是这一下一上，一小觑一敬畏，这才让他有这种莫名的错觉。
另外，他现在突然想起来，之前王韬博为什么显得那么不苟言笑，严肃认真，不是因为王韬博不喜欢说笑，只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不够，不配让王韬博跟他说笑而已。
有一年，过年的时候，王韬博过来拜见老爷子，跟老爷子也是谈笑生风，相谈甚欢。
王韬博扭头对着方辰说道：“这下，方总相信我不是故意的吧，最起码不是故意只打你一个人的埋伏，要打，也打的是苏书记的埋伏。再说了，我也没不让苏书记通知你，所以说方总你怎么怪，都怪不得我啊，副班长你也帮我替方辰说两句好话。”
闻言，木雄绥苦笑一声，然后冲着方辰说道：“王书记，做人做事都十分低调，喜欢轻车从简，不喜那些迎来送往，繁文缛节之类的事情，这应该是全省都知道的，所以说方总要怪罪的话，还是怪罪我好了。”
“一句玩笑话，三位领导肯来光临，我应该感到蓬荜生辉才对，哪敢怪罪，三位领导不怪罪我就好了。”
方辰瞅了木雄绥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莫名诡异复杂的神色，然后笑着对王韬博说道。
虽说他跟王韬博一直素未蒙面过，但其实他真的挺跟王韬博亲近的，只是一直时机不合适，而且也不方便，所以才没见过而已。
要知道，去年十月份的时候，苏爽提醒他的那段话，其实就是王韬博说的。
然后才有他，仓皇逃窜到岭南，躲避风头的举动。
如果说今年二月份太宗南巡，是一唱雄鸡天下白，彻底的云开雾散，走上正轨，那去年十月份就是黎明前的黑暗，至暗之时，是华夏经济，华夏商人最黑暗的时刻。
据他所知，从去年十月份到今年二月份，短短的这四个月以来，因为经济犯罪，投机倒把，中饱私囊，挖国家墙角而被逮捕起诉的一些商人，甚至企业家，高达三位数，几乎所有跟商业沾边的活动都近乎于停止。
上至一些称得上名号的企业家，下至一般小商小贩都惶恐不安，甚至又有一些乡镇企业家主动把企业捐献给地方，所求的，不过是为了换取一顶集体企业的红帽子。
全国经济增速为此大幅度下滑，姓资姓社的争论达到了高峰，正是在这种极端恶劣的情况下，太宗才不得不在今年又重新站了出来。
甚至他现在回想起来，他到岭南没多久，就被岭南体改委的李主任，一杆子给指示到俄罗斯，其中未免没有让他去俄罗斯避风头的意思。
并且这样的决定肯定是上面的意思，毕竟岭南体改委再怎么厉害，也管不了什么核工业部，航天部之类的吧。
而这其中，有没有王韬博的影响在里面，他就不得而知了。
但不管怎么说，王韬博这个人情，他一直记在心里。
“我其实本来也没想来的，这不前几天在京里开会，朱阁揆提了一句04机，提了一句擎天通信，所以说，我这一趟其实是应该算作替朱阁揆过来看看的。”王韬博颇有深意的说道。
朱阁揆？
方辰楞了一下，然后摇着头轻笑了两声，“等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当面谢谢朱阁揆。”
对于朱阁揆这样日理万机，整日里殚精竭虑的人物而言，竟然还能关心着04机，关心着擎天通信，着实让他有些感动。
“不用等有机会，方总你应该说你肯定有机会见到朱阁揆，毕竟方总你可是考上了水木大学的经济学院，说起来，方总你还要喊朱阁揆一句院长那。”王韬博笑着说道。
方辰本身在俄罗斯就很有地位，在国内又有这样泼天大的财富，以及朱阁揆这样大人物的关注，而且两人还有确确实实的师徒之谊。
当然了，他最为看重方辰的，也是之所以愿意这么提点方辰，甚至这趟来还有些捧方辰臭脚的意思，就是方辰这一份为国为民的雄心壮志。
方辰在通信行业大量的，不计成本，不计得失的资金投入，以及给予公司职工薪资是社会平均薪资三倍多的情况，他可是一点一滴亲眼所见。
现在华夏赚钱的人多了，但是像方辰这样坚持以科技，以技术作为企业驱动力，并且不吝啬，让公司职工也能分享到自身财富的有钱人，方辰绝对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尤其是后者，说实话，方辰其实真没必要给公司职工开这么高的工资，这么高的福利，甚至他觉得哪怕最开始的时候，擎天通信的工资降低一半，都不会对企业职工的干劲有分毫的影响。
然后方辰还舍得拿出一年一千万的核桃林收益，作为慈善基金捐给社会，这正是全华夏所都没有的高贵品质。
唯一让他有些遗憾的是，方辰这每年一千万捐款，只针对洛州市，而不是全省。
但转念一想，这一千万如果只是放在洛州的话，还能起不少的作用，但如果放到全省将近八千人人身上，那就真是杯水车薪，扬汤止沸了，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但他相信，随着擎天通信的发展壮大，方辰每年的慈善捐款一点会越来越多，也总有一天会遍及全省，为全省人民谋福利。
正是因为以上的种种，才让他这么力挺方辰。
要不然的话，他一个明年就退居二线的老头，又何必这样？
“王书记，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咱们过去吧。”方辰看了一下表说道。
可谁知道，王韬博竟然摆了摆手，说道：“典礼我就不参加了，你派个人，陪我在厂里转一转，看一看，让我这个老头子长长见识，看看世界上最先进的现代化企业是个什么样子，就足够了。”
他这次来，固然是为了给擎天通信捧场，撑面子，但人来了就行了，等明天省日报和省电视台自然会头版头条的报道这事，着实犯不着在跑到主席台一坐，当个活佛陀供人顶礼膜拜。
第八三二章 方辰好大的胃口！
方辰双手下压了好几次，这才将热切的掌声给压了下去。
环视四周，见这一双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方辰不由嘴角微翘，带着笑意缓缓说道：“首先我要感谢在座的各位通信人，不论你们是企业领导，还是学院研究所的专家教授，华夏通信产业的推动，04机的诞生离不开你们的辛勤汗水，是你们一砖一瓦的铸就了现在华夏通信产业，04机。”
闻言，众人不由神情微微一动，心中不由涌起了些许得意和自豪，连带看方辰都觉得顺眼不少。
就连邬江星也轻轻的点了点头，虽然业内一直夸奖他，说是他一举将华夏通信行业的技术水平向前推进了将近三十年。
但实际上，他清楚的很，他之所以能做出04机这样的卓越成果，也是踩在前人的肩膀上一步步走上来的，如果没有那么多的老师为他搭建梯子，传道受业解惑，他绝对摘不下大型局用数控万门程控机这样的桂冠！不能打破国外专家学者，企业妄言“华夏人造不出大容量程控交换机”的论断！
毕竟他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所具有的知识大部分都是从老师身上得到的，自己研究出来的只是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他扭过头来，注意到周围众人脸上的得意和自豪，顿时恍然大悟，知道方辰，不首先感谢领导，而是先说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这分明就要拉拢国内所有通信人的心。
而拉拢人心又是为何？
邬江星面色骤然一变，这分明就是收编李沂源和于大虎等人的先兆，甚至预告！
此时，邬江星看向方辰和李沂源等人的眼神，就如同看一堆**，一触即发，眉来眼去，暗地里勾勾搭搭的狗男女一般。
方辰并没有注意到邬江星的眼神，毕竟他也没长着千里眼，不可能在这上万个人头中清晰的辨识出邬江星的表情，甚至他连邬江星坐在那里都不知道。
对于他来说，收购完洛州电话机厂，邬江星对于他来说就是个过去式了。
“接下来，我要感谢擎天通信的所有员工们，没有他们的辛勤和努力，没有他们用血和汗水的浇灌，就没有今天04机茁壮的果实，毫无疑问，今天荣耀和赞誉属于他们！”
方辰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已经近乎于声嘶力竭的呐喊，高亢嘹亮，脖颈上青筋暴起，拳头奋力朝天一挥！
下一瞬，一阵如雷霆轰鸣的掌声再度响起，而擎天通信众人刚刚平息下来的心情也再度沸腾了起来，对于他们而言，有方辰这句话，他们之前付出的努力和心血都没有白付出。
方辰这次并没有阻拦，而是笑意盈盈的看着众人，在他看来，这些掌声是大家送给他们自己的，他们值得这样的掌声。
过了数十息，见掌声已经差不多了，方辰这才笑着说道：“该感谢的都已经感谢完了，接下来就谈一点正事，不过今天最大的正事就是擎天通信04机通过了邮电部的验证，拿到入网许可证，但我现在并不想谈04机有多么的优秀，多么的出色，毕竟前面那么多领导在这个方面已经谈的很多了，说实话夸的我自己，都觉得脸红。”
说着方辰指了一下，主席台上的众人，脸上满是揶揄调侃之意。
苏爽的脸瞬间就白了，他真没想到，在他坐在主席台上，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情况下，方辰还敢这么口无遮拦。
不过，他们之前，包括他，的确没少夸04机，而且这已经算是少说的了，以他们讲话的功底水平，每个人说上三四个小时都不成问题。
闻言，众人哗然一笑，并且不知怎么的，突然对方辰接下来要讲的东西感起兴趣，又或者说对方辰的讲话方式感起兴趣。
就连台下，不知道见证过多少盛大典礼以及领导讲话的记者们，都一愣愣的。
方辰这种侃侃而谈，轻松随意的态度，他们真是从未见过。
这年头，但凡讲话能够脱稿，不照着秘书给的稿子念的，都已经算是很不错，人中龙凤，极具有文学涵养的存在，更别说方辰现在这种肆无忌惮，完全一幅我的地盘我做主，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姿态。
他们不由神情猛然一晃，突然有种自己在看香江一些访谈节目的感觉，就是那种主持人和嘉宾对坐，随意闲聊的感觉。
有些人甚至觉得无比遗憾，早知道方辰是这般模样，他们就应该申请一下，找个主持人给方辰搭一下，这样的话，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王韬博的嘴角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模样，暗自庆幸自己抵御住了方辰的邀请，没有上台讲话，要不然方辰调侃的人里面就有他一个了。
“既然不讲04机有多么出色，那我想讲一讲04机出现之后，会对华夏通信业，甚至整个华夏起到什么样的变化。”方辰的神情突然变得极为严肃。
“大家恐怕有所不知，在邬教授研究出04机的基础上，擎天通信又做了一点点小小的改变，让04机可以支持光纤传输，而不是传统的电缆，想必大家都知道电缆和光纤之间的优缺点，尤其是在联络远端设备的时候。”
说到这，方辰眼睛扫视了一下台下，但还是没看到邬江星，只得有些遗憾的说道：“我没有找到邬教授，不过这不重要，不重要！”
被方辰突如其来的cue一下，差点闪到腰的邬江星，忽然有听到方辰说自己不重要，顿时脸色一片暗红，跟块马上要放坏的猪肝一般。
刚刚那点，被方辰当众提到是他研究出04机的喜悦，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刚才还隐隐有些觉得自己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甚至觉得之前开研发报告会的时候没有提到擎天通信是不是太小家子气。
但现在，他已经完全不这么想了，甚至他觉得方辰之前为什么提他，就是为了后面这句，他不重要。
旁边的一些通信专家学者到顾不上注意邬江星的脸色，而是直接陷入了方辰把通信连接方式，从传统电缆变成光纤的震惊中了。
电缆出现的时间极长，可以说自从人类可以利用电能，电缆就已经出现了，而之前交换机已经技术更新换代了好几代，从最早的磁石交换机，纵横交换机，到空分交换机，以及最新的程控交换机，可以说交换机正在以日新月异的速度发展着，但相互之间的连接方式却依旧是电缆。
相对于光纤来说，电缆的价格便宜，规模大，并且可靠性高，但正如方辰所说的那样，一旦涉及连接远端设备，因为电阻的原因，会出现信号急速减弱以及维护技术要求高的缺点。
而光纤与电缆这样的铜质介质相比，光纤无论是在安全性、可靠性还是传输性能方面都有了很大的提高。
除此之外，光纤传输的带宽大大超出铜质线缆，而且其支持的最大连接距离达两公里以上，还具有抗电磁干扰性好、保密性强、速度快、传输容量大等优点。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太贵了，不合用，所以在全世界都一直没有普及开来，即便是朗讯，爱立信，富士通等国际通信设备企业所用的依旧还是电缆，而不是光纤。
“我觉得光纤换电缆是可行的。”李一南突然无比认真的对着任政非说道。
闻言，任政非楞了一下，但看李一南并不是在开玩笑，他不由又看了一下台上的方辰，这才缓缓的说道：“那等明天回去之后，你就着手开展关于光纤的实验，看看千门机能不能用上光纤来传输。”
对于他而言，既然方辰这么说了，而且李一南这个他手下的头号技术大将这么认为，尤其是前者，他对方辰现在实在是很了解了，知道方辰这人素来不会无的放矢，更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大放厥词。
所以光纤替代电缆的可能性就超过了90%，绝对值得一试。
看见下面一张张震惊，诧异，质疑的面孔。
虽然在后世，光纤的确已经替代了电缆，但其实用光纤替代电缆，并不是他的想法，而是郑保用的想法。
作为华中工学院激光专业的学士和硕士，博士学的也是光通信专业的人，这种用光纤代替电缆作为交换机连接材料的想法，早早就存在于郑保用的脑袋中。
方辰所能做的，就是在郑保用向他汇报这种想法的时候，同意并给予支持而已。
毕竟他再清楚不过光纤是如何替代电缆的，也知道前世从1993还是1994年开始，华为就在郑保用和李一南这两个激光专业毕业总工程师的指引下，开始使用光纤。
并且再说了，使用光纤的好处也的确在这里摆着，而且条件也举办。
对于普罗大众来说，是2010年左右，宽带从2m4m升到50m以上的时候，才慢慢熟悉光纤和光猫的，但是在科学界，光纤是一种早就被发明的东西。
在1870年，英国物理学家丁达尔到皇家学会的演讲厅讲光的全反射原理，并发现了光可以沿着玻璃棒弯曲，转弯。
根据这个原理，后来人们造出一种透明度很高、粗细像蜘蛛丝一样的玻璃丝──玻璃纤维，当光线以合适的角度射入玻璃纤维时，光就沿着弯弯曲曲的玻璃纤维前进。由于这种纤维能够用来传输光线，所以称它为光导纤维。
1976年，美国贝尔研究所在亚特兰大建成第一条光纤通信实验系统，采用了西方电气公司制造的含有144根光纤的光缆。1980年，由多模光纤制成的商用光缆开始在市内局间中继线和少数长途线路上采用。单模光纤制成的商用光缆于1983年开始在长途线路上采用。1988年，连接美国与英法之间的第一条横跨大西洋海底光缆敷设成功，不久又建成了第一条横跨太平洋的海底光缆。
而华夏基本上是跟西方发达国家同步，1977初研制出第一根石英光纤，1978年自行研制出通信光缆，采用的是多模光纤，缆心结构为层绞式，曾先后在申城、燕京、江城等地开展了现场试验，后不久便在市内电话网内作为局间中继线试用。
所以说，在光纤技术上，华夏完全是合格的，甚至优秀，不次于世界一流水准。
而光纤之所以没有能够替代电缆，还是因为成本太贵了，而且只是打个电话而已，电缆那点电信号传输完全已经够了。
但一旦通信设备需要连接远端的时候，又或者说的明白一些，需要连接分部在华夏广袤大地上，如繁星般散落的村落时，电缆损耗率高，维护成本高的缺点就显现了出来。
用电缆的话，一条粗壮的电缆拉几十公里长，才能满足一个村落对通信使用的需求。
但要知道，一个村子，才能有几户人家用得起电话机，可如果电缆拉的细一点，把成本降低一点也不行。
电缆不够粗壮的话，就会因为电阻的原因，信号在长途跋涉下传输不过来，所以不管怎么算，邮电局根本就收不回来成本。
再加上，很多农村的地区，还存在住户非常分散的情况。
就比如洛州就是这么个情况，下辖的嵩县，地处伏牛山北麓及其支脉外方山和熊耳山之间，因处于嵩山起脉而得名。
基本上一个山头，就是一个小的自然村落，而这个自然村落，通常能有一二十户人家，就已经是大村了，少则三五户组成的村落绝对不少见。
在这种情况下，肯定是无法使用电缆的。
而台下有些人已经从方辰刚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连接远端设备中琢磨出了点味道。
“李哥，前一段上面是不是提出了村村通计划？”于大虎双眼放光的戳了一下，一旁同样脸上喜悦之色已经掩盖不住的李沂源。
差点被于大虎这一下给戳的魂飞魄散，李沂源白了于大虎一眼，然后喜形于色的说道：“这方总真是好大的胃口！”
第八三三章 不疯魔不成活！
金易等人也不由点了点头，对李沂源的话表示赞同，看向方辰的目光，更是闪烁着熠熠光芒，恨不得将方辰生吞活剥一般。
如果擎天通信真能解决连接广大农村的通信问题，再加上村村通工程的助力，恐怕还真是大有可为。
而他们的计划进行顺利的话，岂不代表着他们也能搭上擎天通信这艘快船。
李沂源等人的嘴角不由浮现出丝丝笑意。
当然了，他们也知道，并不是上面打算施行村村通计划，就能保证擎天通信一定可以成功，反过来应该说是擎天通信这项技术的出现，帮了上面一把，让这项计划有了真正实现的可能。
要不然的话，他们真的不看好村村通计划，尤其是通信网络这一块，太难了，而且成本也太高了。
大概率会跟其他上面传达下来的文件指示一样，无疾而终。
说个不好听的，他们每年都会接到上百份上面的指示文件，但真正能落实的十不足一。
而邬江星的面色则有些难看，毕竟他现在和擎天通信是竞争对手，擎天通信做的越好，对李沂源等人的吸引力就越大，他以后的路就越发的艰难，是个零和游戏。
但不管怎么说，他不得不对擎天通信，准备解决农村远端连接问题，表示些许的敬佩，毕竟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对于他这样的通信顶级专家来说，深切的知道，解决远端连接问题，并不是简单的把电缆换成光纤就可以了，其中涉及到很多的通信网络技术。
在70至80年代，陆续出现了t1(ds1)/e1载波系统、x.25帧中继、综合业务数字网和光纤分布式数据接口等多种网络技术，但据他所知，这些技术都不足以解决使用光纤连接远端所面临的问题。
他可以很确定的说，这些网络技术由于其业务的单调性，扩展的复杂性，带宽的局限性，仅在原有框架内修改或完善已无济于事，必须开发出一种能快速、经济、有效地提供各种电路和业务的通信技术。
开发出这样技术的难度，并不比他研发出04机简单，甚至还要更难，要不然国际上的一些通信企业，著名学院研究所早就开发出来了。
如果擎天通信真能解决连接远端的所有技术难题，那擎天通信的技术力量绝对可以跃居世界一流水准，只比那些正在研究2g网络的顶尖研究机构差一些而已。
至于毛利小六郎，阿伦.拉奥等国际通信巨头在华负责人，到是表情冷淡，甚至还挂着淡淡的不屑。
他们这些国际通信巨头一直走在通信技术的最前线，自然清楚用光纤作为连接方式需要多么困难的技术难度，根本不是擎天通信这么一家刚刚成立的华夏企业能够解决的。
并且就算真正解决了，那也无所谓，对他们没有半点的影响。
毕竟他们的主要业务都是在华夏的各大省市，以及六个大区级网络中心局，连县域中心局都不在他们的业务范围之内，更别说华夏那么繁密的农村了。
所以就算擎天通信朝着农村开展业务，也跟他们没关系，甚至他们还乐见于此。
看着下面，或悲或喜或冷漠的面孔，方辰的嘴角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他就是用脚指头都能猜到这帮人心里在想的是什么，更知道有很多人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不过这项技术的确难，即便他已经提供了技术解决思路，并且告诉郑保用，不计代价，要人给人，要钱给钱，郑保用也只敢说，应该在后年这个时候能做出来而已。
现在擎天通信所能做的，只是在生产的交换机上预留这么个功能和接口，以后等技术成熟了，再升级，完善功能。
另外这项技术，其实应该叫做sdh（同步数字体系），采用的信息结构等级称为同步传送模块stm-n，，
最基本的模块为stm-1，四个stm-1同步复用构成stm-4，也就是以1.4.16.64.256这样的排列方式组合增加。
然而每个模块具有映射、定位、复用等功能。
主要技术是1985年由贝尔实验室提交给美国标准学会的，而真正确定是在1995年，国际电信联盟通过的关于接入网框架结构方面的新建议g.902号文件。
而在国内，这项技术的主要推动者是华为，正是依靠率先引进sdh技术，华夏的广大农话市场才算是有了一套完整，实用的解决方案。
华为也是凭借着sdh架构独特的农话系统，一下子打开了交换机的市场空间，为做大做强打下了基础。
其实，乍一看，研究这项技术对于擎天通信来说着实有些出力不讨好，毕竟擎天通信的主要目标，主要战场，是富士通，朗讯等国际通信巨头占据的省市，大区通信网络，而不是农话。
但要知道，市场就在哪里，他不去占领，市场就会被别人占领。
华为等国内通信设备企业在前世，也是通过在农话市场发展，最终实现农村包围城市，将富士通，朗讯等国际巨头彻底赶出华夏的。
他可不想，因为不重视农话市场，好不容易辛辛苦苦的打跑了富士通和朗讯，却被华为，中兴这些在广大农村市场发展企业的国内企业给抄了老家。
毕竟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他除了比华为，中兴有钱以外，论思想，论对企业管理的精准操控，论韧性，论毅力，大抵都是不如这两者的，所具有的无非就是一些先知先觉而已。
如果不能提前堵死别人，让别人无路可走，或者走上羊肠小道，那他这点先知先觉的优势也就不复存在了。
而且擎天通信需要广大的农村市场，需要执行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面对富士通、朗讯、西门子、爱立信这样的动辄数百亿美元资产的庞然大物，方辰觉得自己再怎么小心都不过分。
想到这，方辰下意识的瞥了麻生俊一行人所坐的位置，心中涌起了一阵自嘲，今天这个典礼开完之后，他和麻生俊等人就要真刀真枪的在现实里碰一碰了。
到时候，还不知道这些国际通信巨头会使出什么样的雷霆手段。
除了这些理由以外，他之所以坚持要开发农话市场，也不怕大家笑话，说他虚伪，他的确是为了华夏这将近八亿农民考虑的。
现在华夏虽说电话普及率已经从1990年的1.1%提升到了2.3%左右，但在农村拥有电话的，不说个人了，就说行政村，连5%都没有。
也就是说95%的行政村都是不通电话的，而且这些行政村如果撇去大量在市郊，县郊的一些村落，也就是后世所谓的城中村，这个比例会更低。
如果算上个人的话，华夏农村的电话普及率连0.1%都没有，平均一千户一个电话，少的令人发指，甚至可怜。
一旦有什么事情，只能通过信件和电报联系，时效性着实差的太远太远，十分不方便。
几乎人们都知道，要想富先修路，而信息网络也是一条十分重要的路。
而且扩大农村市场，还要上面的村村通计划作为支持，上面会拨一些款到农话局，让其为广大的农村增加电话设备，这对于擎天通信的发展，是件好事。
当然了，他也不是非要指望着村村通计划。
因为他很清楚，其实村村通计划，从八十年代就开始策划，下文件开始实行，但几乎都没有成功。
几乎可以说是每隔几年就会推动一次，然后完成一些小目标就作罢了，从未说真正彻底实现村村通。
毕竟这牵扯实在是太大了，涵盖了公路、电力、生活和饮用水、电话网、有线电视网、互联网等等几乎所有的民生建设工程。
而且该工程以国家和省出资为主，地方财政配套部分资金，决不允许向农民强制摊派。
也就是最后一次，2000年的时候，上面下了决心，搞了一个五年千亿元投资计划，才算是在2005年完成了既定目标。
在公路方面的目标，实现所有村庄通沥青路或水泥路，以打破农村经济发展的交通瓶颈，解决9亿农民的出行难题。
而在电话方面，最低标准为每个行政村至少开通两部以上电话，其中原则上至少有一部电话作为有人值守公用电话，以提高电话利用率和设施安全性，并避免因交不起月租费而被停机。
村通工程开通的电路可以是有线或无线的，终端设备可以是固定或移动的。
听起来似乎有些可笑，一个村通两部电话，就算作完成目标，但要知道，在2005年这个最后日期的截止日的前一年，也就是2004年，国内才达到40%的行政村通电话，剩下的60%的村依旧不通电话。
并且2005年这个目标，也只是95%的行政村通电话，剩下那5%，真是没法通，太偏僻了，村子距离县城数百公里，而且还要翻越不知道多少座大山，这个成本实在是太高太高。
也就是后来科技发展了，交换机具有了无线通讯功能，具体的讲，就是在乡镇和村委会之间通过无线设备进行对接，而不是用线缆连接，然后再从村委拉电话线到各个农户家。
这才算是真正实现了，华夏电话全覆盖的伟业。
而他准备提前解决这件事情，让华夏提前实现电话全覆盖。
这倒不是说他有多么的伟大，而他一直抱着一个信条，穷者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并且他也是这么做的。
现在的他不但在华夏，甚至在全世界，都绝对称得上达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似乎应该去考虑一些有利于自己，也有利于国家和民族，社会的东西，甚至为此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也是可以了。
毕竟如果他真的想彻底的堕落，整天只知道享受，消遣，娱乐至死，那他现在就可以了，甚至哪怕企业不卖，就靠着准备狙击英镑这一百多亿，就足够他这三辈子花，天天花天酒地，随意挥霍都花不完。
但这样的人生，似乎没有太大的意思。
做人嘛，还是要有点追求的，要不然跟咸鱼有什么差别？
另外，他即便有这个想法，但似乎，好像，可能，貌似并不需要现在自己下大力气投资研发sdh技术，跟前世的华为他们一样，在1995年等待国际电信联盟把技术完善，发布标准，然后施行拿来主义不就得了，何苦自己这么做。
的确，这样的做法是最明智的，也是最符合华夏的具体情况，现在华夏能做好一个学生，从老师身上西方国家把本事学过来，利用好后发优势就行了，真不用这样吃力不讨好。
但他觉得这样做太掉价了点。
他既然有资本，有可能领先，赶在西方发达国家之前，发布一项新的技术，立下一个新的标准，他为什么不去那么做？
为什么要做个苦苦的追随者？
而且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谁拥有了最新的技术，谁就能吃肉，而后面的人顶多就是喝汤。
就如高通一样，凭借着技术拿走了华夏手机企业的绝大部分利润，国内手机企业的硬件平均利润只有3.35%，比富士康这样的血汗工厂高不了多少，而小米更是可怜到只有2.8%。
这也是为什么雷布斯敢说出小米的硬件利润率绝不会超过5%的原因，按照小米的发展情况，大概这辈子是没希望达到5%。
而拥有自己操作系统，自己芯片的苹果，则有30%的利润，其利润占据了全球手机行业利润的65%，巅峰时期占据了92%。
稍微差一点的三星也凭借着芯片和屏幕，不但是全球出货量最高的手机品牌，也占据了手机行业利润的26%，而剩余的这么多手机企业，一同瓜分两强剩下那7%，8%的利润，可怜巴巴。
真如罗玉龙所说的，手机不赚钱，就是交个朋友。
所以说，他从一开始就坚定要走技术革新，以技术制胜这条路。
如果平平庸庸，只能以附骥尾，那他宁愿什么都不做了，就当个富家翁，在燕京买一百套房子，浑浑噩噩，醉生梦死的颓废一生。
第八三四章 单纯，天真的方辰？
“我觉得方先生的想法似乎有点太简单了一些，说个不好听的，用单纯，天真来形容也不为过，光纤早在一百多年就在世界上出现了，并且在二十多年前就尝试应用在通信行业中，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我想请问方先生你是怎么有底气，觉得你的擎天通信，一家小小的，刚刚成立的新公司，能完成如此多国际通信设备企业，世界著名学院研究所，数十年都没有完成的壮举？”
只见观众席上，距离演讲台足足二十来米的地方，突然有人站了起来，操着半生不熟的华夏话，大声朝着方辰质问了起来！
众人顿时愣住了，数以万计的目光齐齐看向，身体微微颤抖，眼睛中绽放着兴奋光芒的土井亮！
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胆大包天！
这不是分明要砸擎天通信，砸方辰的场子吗！
不过有不少人，到是暗自点了点头，觉得土井亮说的有道理，他们其实也觉得擎天通信不可能解决，光纤他替换电缆这个世界难题。
董嘉木脸色一片铁青，又气又怒，又惊又吓，他现在真有一刀砍死土井亮这个老王八蛋，死东倭鬼子的心！
他本来以为把土井亮一行人安排到这个位置上，已经足够远了，说实话，毕竟连方总的脸都看不清楚，可竟然还能出这样的幺蛾子。
早知道的话，他直接把这群人安排到二层的阁楼上，保准土井亮叫破喉咙，也没人知道。
毛利小六郎和阿伦.拉奥等人也傻了眼，砍死土井亮这个马鹿的心也有了，这不是在坑他们吗？
土井亮站起来之前，可是一句都没跟他们通气，完全就是在自行其是。
而台下的众多记者们，则一脸兴奋的赶忙转移着长枪短炮，把镜头纷纷对准了土井亮。
这的确是个意外，但他们太喜欢这样的意外了，这种意外出现一千个，一万个他们都不嫌多。
虽然大概率这事并不能报道，但多赚擎天通信一个大红包也是好的。
感受这万道目光，以及那一个个冲着他的镜头，土井亮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倒不是吓的，而是兴奋的，他甚至感觉到了自己的肾上腺正在急速的分泌着！
他在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不管别人相不相信方辰的鬼话，反正他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用光纤替代电缆是世界通信难题，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小的擎天通信能够解决的。
所以说，他今天一定要揭开擎天通信以及方辰的假面！让方辰难堪！
突然念头一动，土井亮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毒的光芒。
其实这么站出来砸擎天通信的场子，并不在他原本的计划之内，要怪的话就怪擎天通信那个该死的小工人！
他本来是因为好心，才准许那个小工人坐在他的身边，结果那个小工人还骂他！冲他吐吐沫！
那个小工人应该感谢这里是华夏，如果是东倭的话，他早一巴掌打过去了！而且让这个小工人滚蛋！彻底失业！
今天这一幕，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此时方辰突然笑了，听完土井亮说话之后，他真没什么生气的意思，反而觉得有趣的很。
一是没想到会有在这时候站出来，二是没想到竟然还是个东倭鬼子。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麻生俊，毕竟太远了，看不清楚脸。
如果是的话，那就更有意思了。
其实他挺期待，麻生俊知道他这位方副科长的真实身份后，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那表情一定会很好看。
另外他单纯，天真吗？
恐怕不吧？
这话要是让他的那些老对手们知道了，强子，牛明德，包括刘麻子，尖头闷知道了，恐怕真是要从坟地出爬出来，抓住这东倭鬼子的脖子，质问其，他方辰那点单纯，天真了？
轻咳一声，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方辰神情玩味的瞅着土井亮，笑着说道：“这位东倭来的先生，你们个子矮，脑子笨，不能研究出光纤代替电缆的技术，并不代表我们华夏人研究不出来。”
听了这话，土井亮，毛利小六郎，麻生俊等人面色齐齐一变，说技术就说技术，说什么个子矮，脑子笨。
如果说脑子笨还勉强能和技术有所关联，这个子矮，跟技术又有什么关系？
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人身攻击！
打人专打脸，骂人专揭短，说的就是现在的方辰。
他们自然知道东倭的平均身高在亚洲都是垫底，甚至可以说哪哪都短，五肢都短！
或许年轻一辈因为营养好，跟华夏人的个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他们这些四五十岁，出生在二战左右的人，平均身高的确低的令人发指。
“既然方先生说擎天通信能解决光纤代替电缆，在技术层面上遇到的难题，那就请方先生证明给我们大家看！”土井亮按住即将爆炸的肺，强撑一口气厉声说道。
闻言，台上的沈伟，郑保用等人顿时心里一咯噔，瞬间变得无比忐忑。
心中更是暗叫糟糕，方总这牛皮吹的有些太大了，闹不好这西洋镜就要被拆穿了。
别人不清楚，他们几个怎么可能不知道，光纤代替电缆所需要的关键技术，对于擎天通信来说，也只是存在于纸面之上，连最基本的科研投入都没开始。
毕竟他们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活04机验证，量产的事情，哪能顾及到光纤代替电缆的事情。
可只见方辰轻蔑的一笑，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从这位先生你的表现，我大概已经知道，你们东倭人为什么研究不出来光纤代替电缆的技术，实在是太笨了。我就问你，你会把你们公司的核心技术就这么展露给大家吗？如果你现在愿意把你们公司的技术在这里展露出来，我自然可以把光纤代替电缆的核心技术证明给大家看！”
说完这话，方辰挑衅似的朝着土井亮扬了扬下巴。
他觉得土井亮真是脑袋秀逗了，你说证明就证明了，他不要面子的啊？
沈伟等人的眼睛猛然一亮，如果不是顾忌他们还在台上，这是什么场合，那真是各种彩虹屁都朝着方辰涌了过去。
这老板就是老板，高就是高！实在是高！
听了这话，土井亮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真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气死他了！
简直就是赤果果的诡辩！
八嘎！
马鹿！
但过了数十息，他还是没说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把他们东倭电气的技术展现给大家看，而且在他的心中，他们东倭电气所拥有的技术比起区区一个光纤换电缆，重要十倍，甚至百倍。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手里又没这些技术，他只是东倭电气在华的负责人，是管理层，又不是搞技术的，怎么可能有公司的技术。
而且就算有，也不可能随身带着。
念头一转，土井亮深吸一口气，冲着方辰缓缓说道：“方先生，你提了一个很无理的要求，我不可能把我们东倭电气，数以十万技术人员，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技术，展示在大庭广众之下的。”
说到这，土井亮话音一顿，深吸一口气后，继续说道：“不过这些无所谓，我可以从别的方面来证明，你说的是谎话。”
“我想请问方先生，以你们公司每个月二十万线左右的产能，连占据华夏的省市以及大区网络中心的市场份额，都稍显不够，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有余力去照顾，明显利润率更低的农村市场，所以我判断你在说谎。”
听了这话，毛利小六郎和阿伦.拉奥眼睛猛然一亮，觉得土井亮这话说到了点子上。
以他们国家的通信发展，以及他们公司在其他国家所经历，通信发展的情况来看，都是集中在城市，尤其是大城市搭建通信网络的，根本无暇顾及农村的通信需求。
像什么，拉一条数百公里长的电缆到一个只有一二百户人家的村落，这样的傻事，他们是不可能做的。
所以，别说美国了，就是小小的东倭，到现在都还有大量的村落，没有通电话网络。
这也是为什么，光纤替代电缆这种想法，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提出来了，但却一直没有真正解决的重要原因所在。
相比于大量集中在城市里的人来说，农村的人口太分散，也太稀少，即便研究出了这样的技术，其成本也会比他们在城市里架构电缆要高得多，根本不会有人接受和买账。
他们实在是犯不着，研究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技术。
而不远处的，李沂源和于大虎，金易等人面面相觑，皆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怎么是每个月二十万线的产量，比咱们预计的高这么多？”于大虎有些神情恍惚，难以置信的说道。
他们之前预计擎天通信的产量，才不过是每个月五六万线而已，怎么到土井亮的嘴里，就变成了每个月二十万线，足足翻了三四倍。
如果真是每个月二十万线的话，那就糟了，是个对他们大大不利的坏消息。
他们之所以有底气，觉得擎天通信会接纳他们，收购他们的股份，就是觉得擎天通信的产能不足，不可能达成，快速占领国内通信设备市场的目标。
而现在，擎天通信突然增长了这么多倍产能，则意味着擎天通信很有可能就不需要他们这些产能了。
毕竟他们预计，他们即便接收了04机技术，正式投产的话，一个月也就能提供七八万线的产能而已，跟这二十万线的产能相比，着实有种小巫见大巫的感觉。
“对啊，怎么会这样，这东倭鬼子不会是说错了吧？”李沂源下意识的说道。
但下一瞬，他自己都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无比荒谬的想法。
毕竟他们压根就不认识擎天通信现在使用的那些设备，不知道这些设备是干什么用的，所有对产能的预估，完全就是建立在对人数和以往的经验之上而已。
而显然，土井亮这样的国际通信设备企业在华负责人，比他们更认识这些洋玩意，预估的产能比他们准，更贴近于实际。
“擎天通信产能提高，对于咱们来说是件好事情，说明擎天通信的技术更为先进，而且产能这种东西谁也不嫌多，更别说咱们让擎天通信入股，也不指望擎天通信给咱们拿多少钱，随便拿点钱，意思意思就得了，所以说咱们还是挺有机会的。”李沂源安慰大家道。
不过这话，他自己说的都没有底气，着实忐忑不安。
方辰揉了揉鼻子，有些无奈的瞅了土井亮一眼，听完土井亮刚才的话，他突然觉得有些无聊了。
甚至，他有种感觉，就是他在跟一个傻.逼说话。
并且那个傻.逼，还在企图把他的智商拉到跟其同一水平，然后以多年的傻.经验打败他。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而且提出的问题，也太没有难度了吧？
“我真只能说，这位先生你真是大错特错了，因为我们擎天通信每个月的产能是三十万线，而不是二十万线。“方辰皮笑肉不笑，一脸不屑的说道。
不过，他心里对于土井亮能预估到这种程度，是表示赞许的，看来其还是有两把刷子。
如果单单只算擎天通信自身的产能，的确是只有二十万线那么多，但别忘了，这世界还有富士康这样的代工大王，而且他还有富士通15%多一点的股份，是仅次于郭台铭的第二大股东。
那群从小霸王和富士康来的产业工程师，在帮助擎天通信调试完生产线之后，回去就在富士康建立了四条生产线，为擎天通信增加了十万线的产能。
正是靠着多的这十万线，沈伟他们才算是勉强完成他给他们定下的目标。
听完这话，几乎全场人的都傻眼了，不敢相信的看着方辰。
他们刚刚才消化完土井亮嘴中，这二十万线的大料，结果转瞬间，方辰竟然说擎天通信的实际产能是每个月三十万线！
是他们太落伍了？
还是说世界太疯狂了！
第八三五章 把交换机的价格打下来！
方辰的话如同平地一阵惊雷，彻底吓到了所有人！
要知道，国内市场占有率排名第一的通信设备企业，申城贝尔，今年的产能才七十多万线而已，只相当于擎天通信二个多月的产能。
富士通和东倭电气，今年向华夏分别出口了六十万线，算是旗鼓相当，并列第二。
有人心中细算了一下，更是惊呆了，一个月三十万线，那一年不就是三百六十万线！
要知道，今年全国签下来的通信设备采购合同，总线数才不过四百万，到现在实际完成的，不超过三百万线。
也就是说，擎天通信产能几乎相当于全国一年的采购量了。
这就有点太吓人了吧。
“富士通和东倭电气能达到这个数字吗？”阿伦.拉奥突然冲着毛利小六郎两人开口问道。
毛利小六郎默默点了点头，“富士通现在每年生产的交换机，差不多能有四百八十万线。”
闻言，土井亮诧异的瞥了毛利小六郎一眼，然后冷笑道：“没想到，一项自负掌握着顶尖科技，在市场最前沿的富士通，竟然也会增加程控交换机这种落后产品的产能。”
对于程控交换机这种诞生于二十多年前的老古董，基本上是没有一流通信设备公司愿意大规模继续生产的，大家都把精力和资源投入到了对2g，对网络宽带的研究和生产中。
毕竟，西方发达国家的城市化率已经达到了85%，电话普及率更是达到了90%，固定电话这种东西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发展和生存的空间。
所以最近这些年，他们公司的交换机生产线都在被砍，东倭电气的交换机生产线数，已经从巅峰的每年六百万线，跌倒了现在的每年四百二十万线。
而按照公司之前的情报，富士通的交换机生产线数应该是跟他们公司差不多的，最多也不会超过四百五十万线。
现在毛利小六郎竟然爆出来了四百八十万线这么个数字，这不是偷偷增加了产能，又是什么？
闻言，毛利小六郎神色平静的说道：“面对高速增长的华夏市场，增加交换机的产能，自然是在正常不过的了，如果你们东倭电气没有这样的打算，那我只能说你们东倭电气的目光还是不够锐利，反应不够迅捷，思想僵化呆滞，怪不得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
因为发达国家的固定电话普及率已经达到了极限，所以他们公司交换机的主要销售目标国，就是南高丽，东南亚，拉美地区，非洲，以及华夏等等。
华夏可以说是他们进入时间最短的国家地区，甚至如果不是他们富士通先了吃口华夏这个螃蟹，鬼才会知道他们这些企业什么时候进军华夏。
毕竟华夏实在是太穷了，人均gdp长期徘徊在三百美元以下，也就是最近两年才突破到三百美元。
去年东倭人均gdp是2.89万美元，基本上是华夏人均gdp的一百倍。
墨西哥和泰国这样的三流国家，都能有三千一百美元，一千七百多美元这样的人均gdp，分别是华夏的十倍和将近六倍。
甚至就连非洲的人均gdp都是华夏的两倍，最富裕的南非则比墨西哥的人均gdp还多一些。
所以按照常理来说，他们真看不上华夏，更不会觉得华夏会有通信设备市场。
但没想到的是，他们一进入华夏，就发现华夏对通信设备十分渴求，不仅他们卖多少就能消化多少，而且价格高，竞争压力小。
尤其是最近这几年，华夏通信市场已经成为他们这些通信设备企业最大的交换机市场了，即便在他们有意的控制之下，每年还能消化将近三百万线的交换机。
并且可以预见，未来随着华夏经济的飞速发展，华夏市场也会飞快扩大，在公司业务中所占比重也会越来越多。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对擎天通信，对04的崛起，如此在意的原因。
也正是基于这样的理由，他们富士通公司才会选择启用一些已经封停的交换机生产线，其目的就是为了将更多的交换机供应给华夏市场。
想到这，毛利小六郎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其实如果没有出现擎天通信的话，他很有信心在最近一两年内，甩开东倭电气，在华夏的追逐步伐！
听完毛利小六郎的话，土井亮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气呼呼的看着毛利小六郎，现在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把毛利小六郎的脑袋给揪下来！
无视土井亮，外厉内荏的模样，毛利小六郎冲着阿伦.拉奥问道：“朗讯公司今年能生产多少线交换机？“
阿伦.拉奥苦笑一声，“三百五十万线，并且这也是最近刚刚增产的结果。”
闻言，土井亮都顾不得跟毛利小六郎计较了，有点愣住了，如果说朗讯都只要三百五十万线的话，其他通信设备企业岂是不是更少了！
毕竟要知道，朗讯可是稳坐交换机产量的第三把交椅。
毛利小六郎问了一圈之后，果不其然，不管是爱立信还是西门子，产量都是在三百万多一点的程度，不如擎天通信。
一下子，所有人都沉默了，照这么说，擎天通信一个刚刚诞生才一年的企业，竟然成为了世界第三大交换机生产企业。
如果不是他们亲眼所见，真是不敢相信。
土井亮更是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喃喃自语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到是李沂源、于大虎等人淡定许多，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二十万线和三十万线没什么区别，反正他们指望擎天通信收购，或者入股他们企业的筹码，已经从能为擎天通信扩大影响，占领市场，变成了企业的本身价值。
李沂源甚至狠下心来，只要擎天通信肯把04机的技术给他们，他们企业的股份白送给擎天通信都行。
邬江星到也算是神色如常，没有太大的情绪波澜，虽然他很清楚，擎天通信如果一年真的有三百六十万线的产量，那他在襁褓中的巨龙集团就没什么戏了，市场什么的，都让方辰给占完了。
但他更清楚的是，如果方辰把李沂源他们给拉过去的话，他更没戏，连诞生都不会诞生，直接扼杀在他的脑海中了。
见土井亮坐了下来，不与他争辩，方辰撇了撇嘴，心中满是不屑，这就受不了？
接下来更为劲爆的消息出现，那他们还能活不能了？
“擎天通信一下子将产能扩张到这个地步，难道就不怕成为众矢之的，被其他企业共同针对吗？”
突然一个二十七八岁，漂亮白净的女记者突然冲着方辰说道。
众人眼睛猛然一亮，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觉得这女记者闻到了点子上，现在华夏一年的交换机市场一共才四百万，结果擎天通信一下子弄了三百六十万线产能进来，这还有其他交换机企业的活路吗？
更不用说，富士通、东倭电气、朗讯等八家国际通信企业本来就是同气连枝，共同进退的，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弄死擎天通信这个挑战者。
闻言，方辰瞅了一眼土井亮那个方向，心中暗骂，都怪这个该死的东倭鬼子先坏了规矩，要不然怎么能又出这么个幺蛾子，各个都不讲起了规矩，都想砸他的场子。
这女记者他之前都见过，央视的，叫赵白兰，他上次开学习机发布会的时候，这女记者就来了，而且似乎跟李萌是闺蜜。
赵白兰站在台下，一脸期许的看着方辰，她真的很想知道，方辰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安排，这简直就是在大张旗鼓的告诉其他通信设备企业，狼来了！
一点都不符合华夏广积粮，缓称王的发展哲学，更或者说，她就没见过这么大胆的企业家，压根不符合企业发展的常理。
而且难道方辰都不怕投入这么大，最后反而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她觉得，从小一点点慢慢做起，把根基扎深才会更容易做大做强，毕竟这样做既不会树大招风，也不会因为万一企业做不成，倒了，而导致损失太过于惨重。
这是她当了这些年财经记者，从其他一些企业身上所学到的一些经验。
“赵记者，你这话说的的确不错，擎天通信这么做，似乎是有些匪夷所思，但我想说的是，擎天通信能这么做，也能等得及，但是华夏广大人民群众等不及，装一部电话，不算好处费，送礼的费用，仅仅初装费就要五千块钱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什么时候可以解决掉？”方辰面色不善的质疑道。
听了这话，赵白兰顿时傻了，她着实没有想到方辰竟然会从利国利民，利与群众这方面反驳，一下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到是王韬博眼睛猛然一亮，他喜欢方辰的这个说法。
“装一部电话，就要五千块钱初装费这种情况的出现，可以说是我们全体通信人的耻辱，正是因为我们的技术水平不够，让华夏没有自己的国产大容量程控交换机，没有能够大规模生产大容量程控交换机的企业！”
“你知道吗？去年燕京城镇职工平均工资是2877元，也就是说一个在燕京大型企业上班的工人，需要几乎两年不吃不喝，才能装得起一部电话！并且这还是燕京！你让其他地方的人怎么办？”方辰厉声质问道。
面对青筋暴起，宛若咆哮的方辰，在场的通信人几乎都垂下了脑袋。
的确啊，这五千块钱对于燕京的城镇职工来说，都是一笔天文数字，这让其他地方的企业职工怎么办？
要知道，燕京的工资在全国范围内一直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有些落后的西部地区，平均工资连燕京的一半都没有。
并且还要知道一件事，在这个时代，工人的工资是最高的，比公务员、银行职员、教师、医生都高得多，毕竟是直接创造经济价值的单位。
至于说农民才可怜那，一年的纯收入才七百块钱，买点衣服，供孩子上学，再买一些日用品，化肥等等，基本上就没有了，能不欠别人钱就不错了，更别说攒钱装电话了。
“当然了，我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国外生产的交换机，每线基本上都在三四百美元，也就是两千华夏币左右，再算上一些出国考察学习的费用，连接设备，中继设备，电缆，包括库房，空调等等基建设施，以及邮电局职工工资等等，这初装费只能要到五千块钱，少的话，邮电局就要赔本了。”方辰无奈的苦笑道。
可紧接着，方辰话音一转，拍着胸脯，掷地有声，斩钉截铁的说道：“但现在不一样了，擎天通信已经站起来了，已经拥有了大批量生产大容量程控交换机的能力，如果我不对擎天通信加大投入，给国内供给更多的交换机，把电话初装费给打下来，那我方辰就是没有良心！”
听了这话，众人不由眉毛一挑，他们似乎从方辰的话里琢磨出点不一样的味来了。
他方辰要把电话初装费给打下来，岂不意味着，擎天通信不但要大规模的向国内邮电局供货，而且这个价格还要非常非常低才行，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要是价格没拉开太大差距，打个鬼啊！
邮电局的领导们疯了，才会把初装费的价格降下来，作为行内人，他们深切的知道邮电局有多么的贪婪，绝没有像方辰所说的那样无辜，无奈。
全国各地，不论哪个省，哪个市，一看这大楼修的最漂亮，最高，最大，那准是邮电系统的大楼，其有钱程度可见一斑。
当然了，他们也理解方辰为什么会这么说，这要是揭了邮电局的短，那擎天通信还做不做生意了。
“所以说，我决定擎天通信生产的交换机，每线售价不超过二百美元！”方辰大手一挥，沉声说道。
此话一出，整个大礼堂寂静无声，几乎所有人仿佛石化了一般，呆呆的看着方辰。
第八三六章 拉拢邬江星
过了许久，大礼堂中的声音这才响起，但却越来越大，如同滚雪球一般，很快便聚蚊成雷，各种各样的惊讶声，喧闹声响彻整个大礼堂。
每个人的嘴巴都在不停的蠕动，似乎不说点什么，就不足以宣泄心中的震撼和惊异一般。
要知道，现在全国交换机的每线均价是在三百美元左右，而方辰这每线才卖二百美元，这降价幅度实在是太多了，全国平均价格比方辰的售价贵一半。
而且如果擎天通信真能保证每年出货三百六十万线的话，那全国的电话安装费必然会如方辰所说的那样，是要大幅度降价的。
并且因为供货量的增加，不仅选择安装电话的用户会增多，邮电局安装电话的速度也会越来越快。
反正，不管怎么说，方辰的这些举措，都必然会大大的改变华夏的通信设备格局，也是在的的确确的为国家，为社会谋福利。
但还有个很大的问题，在他们的心中萦绕，久久不绝。
那就是方辰这样做对于国家，社会，人民群众来说，的确是个好事，但对于一家企业来说，就有些太激进和不理智了。
方辰这三百六十万线就如同以及兴奋剂注射到了华夏通信设备市场，短时间内的确会产生很好的效果，市场繁荣昌盛，但药力过了之后，华夏通信设备市场就会陷入一阵绵长的疲软期，而这个疲软期对于通信设备企业就是寒冷的冬季，寒风瑟瑟，深寒彻骨，能冻死人的冬季。
总而言之，就是市场究竟能不能容纳方辰这每年多余的三百六十万线交换机。
仔细的想了想，众人不由摇了摇头，大概是不可能的，即便把富士通、东倭电气、朗讯等国际通信设备巨头从华夏挤走也不可能。
要知道，邮电部对于国内通信设备的安装情况，预计的是到2000年，电话普及率能达到5%，算起来的话也就是两千万线，平均一年二百万线。
这也符合他们对国内市场的预测，这两年或许一年能达到四百万线，甚至五百万线，但过了高速成长期之后，进入平稳期之后，很有可能就跌到了每年一百多万线。
所以，哪怕国内就只剩下擎天通信一家通信设备企业，这每年一百多万线的需求也不可能满足擎天通信的胃口。
但这可能吗？
不可能的，且不说擎天通信铁定做不到，就算是上面也不可能允许国内的通信设备被一家企业全部垄断。
也就是说，擎天通信很有可能，如同昙花一现般，盛开两年后，就快速凋零。
除非说，擎天通信能够扬帆，走向国际，那样才有生存下去的可能。
但这也是一条很难很难的路，说是荆棘之路绝不过分，擎天通信需要有大智大勇，甚至一点点运道，才能够披荆斩棘，为自己打开一条生路。
不过这一瞬间，他们大概是理解，方辰为什么会在光纤替换电缆上发力，投入那么多的技术力量，不就是因为擎天通信需要开发出更大的通信设备市场来生存，而华夏广袤的，如繁星般的农村自然是个不错的选择，总比出国打拼，面对富士通、东倭电气、朗讯等国际通信设备巨头的围追堵截要轻松的多吧。
但不管怎么说，方辰能选择这么一条路，一条无比艰难，但对于社会有着巨大贡献的道路，他们表示由衷的敬佩。
此时此刻，众人才是真正领教了方辰的气魄，大概从创建擎天通信之初，方辰就已经把目标放到了广袤的农村，以及国际市场了。
毕竟谁也不敢认为，方辰这样的人物是个不顾一切，狂妄自大的疯子。
“这擎天通信是真是把我们逼上绝路不成！”土井亮恶狠狠的说道，双拳紧握，仿佛要冲到台上揍方辰一顿似的。
但无论是谁都能看出他的外强中干，虚有其表，完全是在用表面的愤怒去掩饰心中的恐惧。
方辰宣布的每线二百美元这个价格，着实在他心中造成了巨大的冲击，甚至说是恐惧也不为过。
二百美元？
这擎天通信还赚不赚钱？
这样的价格比起他们之前预计，擎天通信交换机二百三十美元每线的价格还低了将近15%，直接打在了他们的成本价上了。
要知道，他们东倭电气已经算是全世界交换机价格最低的公司之一，可交换机生产成本价依旧高达每线一百七十美元，如果算上运费，以及他们的销售成本，比如说送礼还有请邮电局的人出国游玩的费用，即便不到二百美元，估计也相差无几了。
至于郎讯等欧美国家通信设备企业，仅仅交换机的成本在二百二十元美元左右，不过这些欧美企业没有他们东倭企业那么多的花样，到节省了不少销售成本。
也就是说如果想在价格上跟方辰竞争的话，他们基本上别说挣40%的利润了，卖一台赔一台。
毕竟要是擎天通信卖二百美元每线，他们即便有所谓的品牌溢价，也顶多只能卖的二百二十到二百五十美元，还是不挣钱。
“八嘎！”
土井亮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了，别说他们那些抠门的总公司领导了，就是普通人也知道，赔钱的生意做不得！
这样的售价再加上，擎天通信每年三百六十万线的产能，他已经可以断定，要不了两年，擎天通信就会把他们八家企业彻底赶出华夏。
根本没有毛利小六郎这个马鹿所说的，两年缓冲时间！
至于在两年内顶多损失20%市场的话，更是在骗鬼！
然而更让他愤怒和不解的是，擎天通信为什么要这么做！疯了吗？
他并不觉得这样的价格，擎天通信就能挣钱了。
“其实情况还没有到这么危机的程度，虽然有可能我们在售价上占不到便宜，但是我们的设备比擎天通信的话，而且还有各种额外手段，比如说低息贷款，能邀请邮电局的人出国旅游等等，这些都是我们有，而擎天通信没有的优势。”毛利小六郎安慰大家道。
闻言，众人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一点，眼中甚至还燃起了一道叫做希望的光芒。
毛利小六郎这话说的的确在理，要知道他们每年在华销售的这二百多亿销售额，其中有将近二百亿都是由他们背后的各国提供的低息贷款。
换句话说，如果不购买他们的产品，各地邮电局其实是没钱购买通信设备的。
又或者说，如果擎天通信不能把这二百个亿资金的窟窿给填上去，华夏各地邮电局最终只能购买他们的产品，别无选择。
即便擎天通信设备的售价便宜一些，也至少要一百二十亿到一百五十亿才足够。
擎天通信能有这么多的钱吗？
不可能有的，他们能够自信的说，全华夏都找不出一家能够承担这样垫资的公司，甚至连华夏政府都力有不逮，毕竟华夏央行前一段还跟花旗，摩根、三菱之类的银行打招呼，想要获取一笔二十亿美元，五年期的外汇贷款，希望利率能够尽可能的低一点。
也就是说华夏政府都没有这么多的钱。
当然了，他们这个所谓的没钱并不指的是华夏币，而是美元，英镑，日元这样的外汇，毕竟交换机这样的高科技产品有很多关键零部件是需要从他们西方发达国家进口的。
至于说出国旅游更是如此，现在华夏人除了通过他们这些外资企业或者一些大学，研究机构，根本就没有出国旅游的机会。
所以擎天通信在这方面也无法跟他们竞争。
不过，说实话，他们有时候都对华夏人，这种对出国的执念表示不理解，似乎华夏有一半的人都想出国。
这样的比例实在是太高了，要知道在美国或者东倭，只有15%左右的人真正出过国，而拥有护照的人群连20都没有。
更让他们不解的是，有些华夏人为了能出国，甚至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而且我们还有一个优势，就是华夏邮电部规定，一个邮电局的通信设备不得超过两家以上，而现在华夏市场大部分都已经被我们所占据了，那擎天通信想要再挤进来，恐怕就很难了，或许只有等我们的设备老化淘汰之后才有可能。”毛利小六郎一脸笑意的说道。
听了这话，众人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有的甚至已经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这就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土井亮也顾不得这话是在捧毛利小六郎的臭脚，忍不住开口说道。
华夏有这样的规定，最初是为了防止地方邮政局利令智昏，贪图他们所给的好处，然后在设备的管理和维护上增加不必要的成本。
而现在却成了他们抵御擎天通信进攻的最好防御武器。
甚至可以说，他们之所以这样在华夏大地上，如群雄割据一般的，各自划分着地盘，就是因为华夏的这条规定。
“但我们不要小看擎天通信能量，尤其是他们老板方辰的能量，华夏政府未必不会为方辰破例。”阿伦.拉奥神色凝重的说道。
他并不觉得，这样的规定对他们有太大的帮助，毕竟规定本来就是被用来破坏的。
并且他深切的知道，对于一些大人物来说，破坏规矩并不比戳破一张被水浸湿的纸来的难。
而显然，方辰就是这样的大人物。
听了这话，众人心中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之火，瞬间被阿伦.拉奥给浇灭了。
毛利小六郎则一脸无奈看着阿伦.拉奥，至于把什么话都说出来吗？
华夏政府对擎天通信可能存在支持，也是他最担心的地方，甚至没有之一。
“其实，这一点并不是完全没有解决的办法，比如说联合华夏一些反对擎天通信的人，有不菲能量的人，然后一起阻止擎天通信破坏规矩。”
麻生俊突然冲着毛利小六郎等人怯生生的说道。
闻言，毛利小六郎楞了一下，脱口而出道：“华夏有这样的人吗？”
“有的！”
麻生俊连连点头，并且手指指了一下不远处的邬江星。
并且把邬江星在华夏的身份背景，以及邬江星和方辰之间的冲突给简单的介绍一下。
“这倒是不错的主意，麻生君这个就交给你了，还请你务必跟这位邬江星先生达成协议，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如果他允许我们入股的话，要技术也给技术，总之拜托了！”毛利小六郎神色凝重的说道，甚至说到最后的时候，还郑重其事的向麻生俊弯腰示意。
在华夏，没有地位足够高的代理人，能够为他们说话发声的人，这是他们最为无奈地方，也是华夏跟他们这些西方国家所不同的地方。
在他们这些西方国家，在总统，在首相，在议会的身边都有大量的游说团队，他们只需要付出一些金钱，就可以拿到他们要想的东西。
从现在来看，邬江星很有可能成为这个人选，身份地位足够，并且对方辰的恨意也足够！
而且就算不是的话，也无所谓，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闻言，麻生俊顿时喜上眉梢，喜不自胜的连连点头，有了毛利小六郎这句话，就算中原省市场丢失了，那他也不会被彻底放弃，还有做部长，甚至本部次长的机会。
环视四周，见周围的议论声已经降下去了不少，方辰瞥了一眼土井亮方向，然后笑着说道：“另外，擎天通信除了交换机之外，陆陆续续还会向各邮电局提供数字微波传输设备140mb/s12端、34mb/s18端，光纤通信电缆2端，pcm复接设备等所有搭建机房所需要的设备。”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又是一片哗然，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倒不是说方辰所说的这些不够让人震惊，而是今天已经被震惊的够够的了，神经差不多麻木了，所以惊讶个一两分钟就得了。
甚至有些人已经觉得，等从擎天通信的大门出去，不管以后再碰到多么惊奇的东西，他们都不会有太大的反应了。
第八三七章 这才是王炸！
方辰说的那一连串设备对于外行人，自然是无比陌生，但对于他们这些在通信行业至少摸爬滚打二十年以上，已经能称得上专家的通信人来说，肯定是如数家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刚才那一连串的设备，基本上包含了建设通信机房，所需的所有通信设备。
方辰是在向世界宣布，擎天通信已经拥有了独立自主，不依靠其他通信设备企业，就能建设机房的能力。
似乎听起来有些怪，通信设备企业难道不应该拥有，生产全部通信设备的能力吗？
实际上还真是这么个情况，就拿八大国际通信巨头来说，除了排在前三位的富士通、东倭电气、朗讯三家是拥有生产所有通信设备的能力，剩余的五家都没有，只有大容量程控交换机这么一个主业，是大家所都具有的。
不过，这五家倒也算是各有绝活，反倒是前三位有点大而不强的意思，虽然都有，但都称不上最强。
数字微波传输设备，爱立信做的是最好，pcm复接设备西门子是世界第一，中继设备首选法国阿尔卡特。
毕竟对于大多数西方企业来说，把资源投入已经被其他企业占领，利润率并不会太高的项目或者科技，是件很不划算的事情，他们可以选择把资源投入到竞争压力不大，利润率更高的蓝海中。
所以通常来说，如果某个企业所需要的技术，是其他公司已经具备，那他们就更倾向于购买，而不是自己研发，这就跟华夏必须每项都有，每项都要成为顶尖的想法，迥然不同。
但不管怎么说，从今天起，擎天通信就成为了世界上第四个拥有所有通信机房全设备生产能力的企业了。
这是比擎天通信成立时间更长，技术实力应该更为雄厚的申城贝尔和燕京有线电总厂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这方辰是真要把我们赶尽杀绝，一点余地都不留。”土井亮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他突然发现他不怎么生气了，已经生气不起来了。
“好难啊。”毛利小六郎任由背后重重的摔在椅子上，仰天长叹，满是无奈。
除了交换机以外的通信设备，其实在通信机房中的占比并不大，往往一套三万线左右的交换机，只需要搭配五百线的长途中继设备就足够了。
相对于交换机来说，这些都属于配套地位，通常一套下来，价值往往只有交换机的五分之一。
也就是说价值五千万的交换机，配上一千万的其他通信设备，就可以让机房正常的运转起来了。
如果平时，他们听到这样的消息，一定会无比痛心，但在今天，在此时此刻，他们无所谓了，麻木了。
“方总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气魄，大手笔。”任政非满是唏嘘的对着李一南的说道。
可谁知道，李一南竟然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2g都做了，这些辅助设备，边边角角的，做了就做了，不稀奇，不做才稀奇。”
闻言，任政非顿时哑然无语。
过了许久，这才苦笑的摇了摇头，他不得不承认李一南这话说的太有道理了。
2g都已经开始研发了，这些设备又算了什么！
“或许是我老了。”任政非自嘲的笑了笑。
跟其他人相反，他刚才听到方辰说擎天通信已经能生产这些设备，内心的波动反而比刚才方辰宣布擎天通信拥有每年三百六十万线生产能力，以及每线价格不超过二百美元还要小一点。
毕竟华为坐落在华夏改革开放的最为前沿，而且之前也一直在为香江的通信设备企业贴牌销售，再加上对西方国家新技术的关注，他的眼界到是比其他人要高的多，也更为熟悉现在华夏最先进的一些生产模式。
三百六十万线对于其他通信企业来说，的确是很夸张，但是华夏有着大量来料加工，三来一补，只挣加工费的大中小型企业，按照西方国家的说法叫做代工企业。
而华为的设备生产就是指望着这些代工企业，华为自己的制造车间生产的设备只占华为销售设备的很少一部分。
要不然华为也不可能在总员工人数不到二百的情况下，就做到今年七月份销售额破一亿的奇迹。
尤其是，他还知道方辰有一股一家宝岛的代工企业，而且这家代工企业靠着小霸王的订单已经成为了鹏城，乃至于岭南最大的电子代工企业。
所以说，只要有订单，要销量，生产力绝对不是问题，别说三百六十万线，就是五百万线说弄出来也能弄出来。
至于说价格更不是问题，那些代工企业的报价比他们这些企业自己生产车间生产出来的产品的价格还要低得多。
反正他们华为交换机的成本价是在每线一百一十美元多一点，售价二百四十美元到二百七十美元，利润率60%左右。
而虽然04机的技术含量高一些，但毕竟擎天通信有规模优势，并且还有富士通这个岭南做得最好的代工厂的帮助，所以他判断擎天通信的交换机成本不会超过一百美元。
所以说，方辰把交换机卖到每线一百美元，绝对没问题。
而且其他人没注意到的一点，方辰之前说的擎天通信04机的售价不超过每线二百美元，而不就是二百美元。
一百九十美元，一百八十美元也是不超过二百美元。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次富士通这些国际通信巨头有难了，任政非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做通信设备这些年，他已经受够了这些国际通信巨头在华夏耀武扬威，赚取大量利润。
他这次之所以会破釜沉舟，宁愿去地下钱庄，高息借钱也要把千门机做出来，除了是不想被方辰拉的太远，追都追不上，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不愿看到这些国际通信巨头在华夏肆虐。
堂堂华夏连个能生产大容量交换机的企业都没有，着实可悲可叹可气！
看着一片平静的下面，方辰咧咧嘴角，看来这大招不能总放，总放的话很容易就没有效果。
但他没办法，擎天通信的技术人员辛辛苦苦的把产品给做出来了，总是要有人说的，而由他来说，在这次盛会来说，则是最好的时机。
而擎天通信之所以会研究这些，除了他那颗想要全设备制霸的心，最重要的是，这些产品本来就不难，最起码对于大容量程控交换机来说，简单的多，以及利润高啊。
嗯，没错，利润高!
虽然相较于交换机来说，其他通信设备所占据的份额并不高，加起来才只有交换机的20%，但就是因为用的少，生产研发的企业也就少，竞争自然也少，如此一来，利润率可不就上去了。
04机，擎天通信的成本价基本上是在每线一百美元左右，即便是卖到二百美元每线，也就是成本和利润对半开。
觉得比如说长线中继设备，其如果除去研发的成本，真实成本也在一百美元左右，最多不会超过一百一十美元，但卖给邮电局的时候，每线高达六百美元，利润率几乎是500。
如此一块肥肉，他自然不可能放过，而且西方发达国家的企业，可以挑挑拣拣，挑肥拣瘦，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利润大，竞争小，就做什么。
但华夏不行，擎天通信不行，他不行，他只能走全行业制霸的路线。
没办法，华夏太大了，而且敌人也太多了，有一项不能完全掌握，就意味着会被国外给卡住脖子，呼吸不得。
他不想因为，某一天，某个邮电局因为跟他签了交换机合同，但却因为国际通信巨头不卖给该邮电局，建设机房所需的其他设备，而导致合同作废，让擎天通信员工所有的辛苦都付之东流。
所以说，他宁愿加大投入，多花钱，多招人，也要把这些设备给攻关下来。
“看来，大家对我说的这些东西已经没有兴趣了，那我长话短说，咱们快点结束这次讲话。”
说到这，方辰脑中突然念头一动，不由的自嘲的笑了笑，“我从小其实就挺讨厌，有人站在台子上巴拉巴拉的讲个不停，两三个小时不喘一口气，可现在我居然变成了我小时候最讨厌的人，但我现在仔细的想了想，我大概只是不喜欢听别人讲话，自己其实还是挺喜欢让别人挺我讲话的，所以我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自己创业，当老板了。”
“甚至有时候我怀疑，我之所以把生意做得这么大，就是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来聆听我的声音，而不是在台上指点我，所幸，我现在似乎做到了，而且做的还不错。”
说着，方辰指了指台下众人。
闻言，众人不由楞了一下，紧接着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哄笑声。
这是什么鬼才！
竟然在台上讲这个！
不过说实话，他们其实也挺烦别人在台上讲个不停，但一换上自己，就喜欢讲的停不下来。
另外他们真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竟然是因为不喜欢听别人讲话，所以才自己创业当老板，而且还把生意做得这么大。
“小爽，有这么一个出色的准女婿，你以后的日子恐怕是不太好过啊。”
就连王韬博也忍不住，一脸揶揄的调笑着苏爽。
众人顿时忍俊不禁，一副想笑又要强忍住的模样。
闻言，苏爽的脸瞬间变成了苦瓜脸，心中又气又恼。
但却不知道，究竟是在气方辰太过于狂妄自大，自己以后的日子不好过，还是气王韬博的调侃。
或者是前者，又或者是两者皆有。
但不管怎么说，这笔账他记在了方辰的头上，如果不是因为跟方辰在一起，近墨者黑了，谁能想到王韬博这样的人物，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见声浪动静已经小一些了，方辰的眼中突然闪烁着一丝狡黠光芒，然后缓慢且认真的说道：“接下来，进行典礼的最后一项，请擎天通信沈伟总经理和中原省十七个地级市的邮电局局长，签订交换机订购合同！”
此话一出，所有都石化了，难以置信的盯着方辰。
他们没听错吧？
擎天通信是什么时候无声无息把整个中原省给拿下来的？
毕竟中原省一共就这十七个地级市，把这十七个市都拿下来，岂不就等于拿下了整个中原省。
众人的心中着实掀起了无数的惊涛骇浪，一直在翻江倒海，不得平息！
本来他们以为方辰之前说的那些已经够惊人的了，哪能想到，方辰的手里竟然还捏着一对大小王！
突然念头一动，众人不由的看向，一动不动，眼睛瞪大的毛利小六郎等人，不吭不响，瞬间变幻大王旗，方辰这一手实在是高！太高了！
“八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土井亮猛的拍了一下扶手，噌的站起来，惊叫了一声！
但这一声似乎耗尽了土井亮的全部气力，甚至所有精气神！
叫完这一声之后，他浑身瘫软无力的跌落到了椅子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十七个缓缓走向台上的邮电局局长们。
毛利小六郎，麻生俊更是面色铁青，心若死灰的看着方辰，心中满是苦涩，比吃了毒药还要痛苦。
见鬼！
真是太见鬼了！
他们虽然已经做好了中原省市场会丢掉，会被擎天通信占据的思想准备。
但绝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会来的如此之快！根本措不及防！
他们连这个门都没有出！
不对，连典礼都没有结束，中原省市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丢了！
此时，毛利小六郎和麻生俊两人，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尤其是麻生俊，已经完全陷入了失魂落魄的状态，三魂六魄全然不在，存在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现在这一幕，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他现在已经是个把地盘丢掉的光杆司令了。
如果是商场如战场，这是一场战争的话，按照东倭的习惯，他已经要切腹谢罪才对。
但他太冤了！
连地盘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第八三八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中原省通信设备市场，全归于方辰的事实虽然令人震撼，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众人心头，但等众人的心情稍稍平息之后，却觉得这事完全在情理之中。
且不说方辰拥有多少财富，以及在国内的能量如何，就看看台上坐的这些人，便应该可以心中明了。
毕竟王韬博，木雄绥这两位可是堂而皇之的坐在主席台上，给方辰捧场，站脚助威呢。
有这两位在，让擎天通信的04机打入中原省这十七个地级市的邮政局，还难吗？
非但不难，反而还有些屈才，甚至有点杀鸡焉用宰牛刀，拿高射炮打蚊子的意思。
但不管怎么说，方辰这一手棋都着实惊到他们了，给他们结结实实的上了一课，原来有些事情竟然还能这么玩！
擎天通信也因为方辰这一手，向全国通信设备企业，发出了强势宣告，宣告自己的存在！
真可谓是一举成名天下知！
再加上，擎天通信庞大的产量以及低廉的价格，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人怀疑这家刚刚成立才一年的企业，能不能在华夏站住脚了，甚至连对擎天通信成为华夏通信设备企业的龙头，都已经不抱什么怀疑了。
他们又不傻，擎天通信既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已经做了这么足的准备，肯定是冲着龙头位置去的。
现在唯一可以质疑和猜测的，恐怕就是擎天通信究竟花多长时间才能把这些产能，都变成青灰色的钞票，彻底站上龙头的位置，毕竟把产品全部销售出去，才叫做真正的本事。
想到这，他们不由有些同情申城贝尔的总经理，杨喜成。
不过是来参加一个典礼，刺探下敌情，结果典礼还没有开完，龙头老大的位置就不保了。
“这一手可以啊。”
等方辰坐了回来，王韬博看着方辰，颇有深意的笑着说道。
方辰这一手，他别说帮忙了，完全是一点都不知道，甚至刚才他观察了一下木雄绥和苏爽，这两人在方辰刚才说到最后的时候，脸上也显露出了一丝措不及防的惊色，显然他俩也不知道方辰还有这一手。
“看来还能入你老的法眼。”方辰满不在乎的笑嘻嘻道。
这次他的确没有动用任何的官面力量，尤其是王韬博和苏爽的，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走到他现在这个位置，见的多，想的也多，已经很清楚体制是一把双刃剑，用的好可以杀人，用不好那就恐怕要伤己了。
而且他也一直很赞同，王首富说的一句话，商人要亲近政府，远离政治。
所以说，跟王韬博保持一个良好的私人关系是很必要的，但是让王韬博给帮着打声招呼，尤其是一些处于灰色地带，见不得光的东西，那就不必了！
没事过来帮着站站台就足够了，自然而然就能让擎天通信，帮他，避掉许许多多不必要的麻烦。
再者说了，灰色地带，一些不方便他做的事情，也不一定能做好的事情，他交给柳元俊他们做就是了，带他们发财也不是白带的。
对于这一点，柳元俊他们也有觉悟。
当然了，如果王韬博能像之前那样，帮着擎天通信申请十个亿的低息贷款，那就更不错了。
甚至就冲着王韬博如此之自觉，就应该奖励一个鸡腿，火鸡腿！
另外最重要的是，擎天通信已经成立一年多了，沈伟和刘学宏等人的脚步已经踏遍了中原省以及周边一些省市的所有土地，跟各地邮电局的局长也都建立起了不错的关系。
毕竟以沈伟和刘学宏的本事，再加上方辰在这方面素来不惜钱粮，拉拢一些邮电局的领导，在私底下维持一个良好的关系，并不难。
所以在沈伟和刘学宏等人一一拜访这些邮电局局长们后，他们都全部答应了下来。
毕竟擎天通信的设备本来就不错，完全满足他们的使用需求，更别说还有方辰这尊大佛在这里。
方辰这一年多在中原省做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但凡在中原省有点能量的人，都很清楚方辰的背后有着什么样的人物，没人敢不卖方辰面子的。
更别说，擎天通信这次开出来的条件的确不错，每线两百美元，价格比最便宜的申城贝尔，燕京有线电总厂都要便宜五十美元。
而且最重要的是，只用付20%的首付，剩下80%的钱可以先不给，并且不要利息，只用在两年之内按时还上来就可以了。
这样的条件，比最会来事的东倭公司都好的多，东倭的贷款条件，一般是30%首付，然后剩下的钱，还要收5%的利息。
虽然5%的利息，的确算是低息了，他们也不在乎这5%的利息钱，但是比起不要利息，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最关键的是，擎天通信接受华夏币付账，而不是必须要外汇。
这就给他们太多的方便，华夏币他们手里多的是，但每年使用外汇的份额就那么一点点，用完就没了。
正是外汇的限额，造成了他们不能大批量的购买交换机设备，要不然的话，他们的采购量至少是现在的两倍到三倍。
毕竟只要设备进来，机房建成，他们就能从用户手中大笔大笔的收钱了。
最后还有一点，那就是擎天通信的交换机是现货，沈伟给他们承诺了，从订货之日算起，一个月到货，这简直太厉害了。
他们从富士通等国际通信巨头订货，一般周期都是一年到一年半左右，并且往后拖延几个月，那都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在这一点上，他们其实是极其不满的，毕竟设备到货时间的周期长短，直接影响他们挣钱速度的快慢。
设备早到一天，他们就可以从客户手里早挣一天的钱。
在这各种条件的相互加持下，他们集体选择跟擎天通信在今天签订合同，也就不难理解了。
他们心中唯一存在的一疑问，那就是擎天通信能不能做到一个月之内到货，毕竟在他们脑中的认知中，交换机到货时间都是以年来计算的，擎天通信突然给他们变成了一个月，他们怎么能不诧异。
但今天听方辰说，擎天通信每个月产能三十万线，大家心中的这个疑惑就全部释然了。
毕竟他们这十七个市加起来，总需求也没有三十万线那么多。
不过，他们此时也庆幸，庆幸当时选择了擎天通信，要不然少挣点钱还是小事，恶了方辰那就是大事了，没看王韬博和木雄绥这两位就在台上坐着那。
如果他们没答应跟擎天通信签订合同的话，方辰随随便便向这两位递个话，那他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合同在底下都已经签好了，在这里就是走个过场，所以沈伟很快就跟这十七个邮电局局长一起，把自己的大名签在了合同上，并交换了合同。
紧接着一阵闪光灯亮起，沈伟和这十七位局长的身影刻在了胶卷上，也必然会载入史册。
紧接着洛州邮电局局长，李阳春从十七位局长中走了出来，站到了演讲台上，然后拿着稿子认真的念道：“扩展电话通信网络，减低电话安装费，使用费，让更多的老百姓用上电话通信设备，是我们邮电局的职责，此次经省邮电局批准，我代表中原省十七家邮电局向社会宣布，从即日起，中原省电话初装费将不得高于四千块钱，并且自今年国庆节之后，凡是报装电话的用户，保证在报装之日起，一个月时间内安装完毕。”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的眨巴眨巴眼睛，他们没听错吧，邮电局竟然要把电话初装费从均价五千元降低到四千元？
甚至不少人下意识到朝着西边看去，看太阳是不是从那边升起来的，要不然怎么会铁公鸡拔毛了！
他们之前虽然也臆想过，方辰把交换机的价格从每线三百美元，拉到了二百美元，这邮电局的初装费是不是就有降价的可能了。
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降不降价的，全看邮电局自己，而且大概率是不会降价的，毕竟他们要是邮电局的话，也舍不得把到嘴的肥肉再吐出来一部分。
此时众人看向方辰的面色突然变了，从原本的惊异多了一丝丝的敬意。
想都不用想，邮电局降价这事，肯定是方辰推动的，要不然邮电局绝对不会这么自己捅自己一刀的。
也就换句话说，方辰大大的推进了华夏人民用上电话的进度，为实现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土豆炖牛肉的社会主义打下一道坚实的基础。
这简直功德无量啊！
“做的不错，很不错！”王韬博对着方辰连连夸奖道，还朝着方辰竖起个大拇指。
木雄绥和苏爽也一脸赞许的看着方辰，甚至苏爽心中还有种老怀大慰的感觉，这方辰总算是做了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不过，他这个想法要是被方辰知道的话，肯定会在小黑本上记上他一笔的，毕竟方辰自觉自己在中原省还是做了不少的好事。
方辰摆了摆手，笑而不语。
“你是怎么说服这些邮电局的？”王韬博有些好奇的问道。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也不得不说，这年头利字当先，就算是他下文件给这些邮电局，让他们降费，他们都不会答应的这么干脆。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呗。”方辰浑不在意的说道。
闻言，王韬博等人不由给了方辰一个白眼，方辰这话简直就是坟头烧报纸，糊弄鬼那。
方辰说的话，他们一个字都不相信，这些邮电局的局长岂是那么好说服的？
见状，方辰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这年头说个实话，也没人相信。
他真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服这些邮电局的局长们。
毕竟这降价的一千块钱，其中有一半变相等于说是他们擎天通信创造的有利条件，因为他们的设备比市场均价便宜了一百美元，这不就少了五百多块钱。
再加上，他们擎天通信收的是华夏币，而且还是无息贷款，然后剩下那占比交换机20%的其他通信设备，也可以按照这种方式来操作。
这里外里算起来，擎天通信基本上帮邮电局减少了七百块钱的压力。
也就是说，邮电局实际降价的也就是三百块钱。
另外还要知道一点，电话初装费降了一千块钱，必然会让原来一些因为价格原因，而没有打算安装电话的人，走进邮电局，成为邮电局的新用户。
这样算起来的话，如果不出意外，增加的新用户，会比损失这三百块钱要多的多。
更别说新用户增加之后，邮电局还有电话费上的一笔收益，这笔收益比初装费少不了多少。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邮电局才同意降价一千块钱。
该说的都说完了，洛州邮电局局长下去之后，方辰一脸笑意的再次走上了演讲台。
见状，众人不由一愣，不知道这合同什么都已经签完了，方辰还上来干嘛？
难道又要宣布什么大事？
但不知怎么的，毛利小六郎、土井亮、阿伦.拉奥等人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方辰环视四周，面色忽然一变，神情庄重，郑重其事的说道：“今天不但是擎天通信真正向世界展示自己的日子，也是华夏通信设备企业发出第一声怒吼的日子，从今天起，国际通信设备企业在华夏跑马圈地，掠夺财富的日子结束了！华夏通信设备企业站起来了！”
此话一出，大礼堂再次陷入了鸦雀无声中，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方辰，他们虽然隐隐约约觉得方辰这次上来，肯定是又要搞事情，毕竟他们今天已经有点习惯方辰的套路了，但真没想到方辰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这简直就是在向那些国际通信巨头，赤果果的宣战！
甚至这挑战书已经狠狠的甩在了他们的脸上！
太狂躁！
太跋扈了！
方辰简直就是要把这些国际通信巨头按在地上摩擦！
第八三九章 世上没有救世主！
众人现在已经想到毛利小六郎等人的脸色，绝然会十分难看！
并且他们可以肯定，方辰说出这番话后，毛利小六郎等人必将会使出浑身解数来对付擎天通信！
甚至可以说，自从方辰说出这段话之后，这就是一场富士通等八家国际通信巨头和擎天通信之间，不死不休的战争，一方不彻底倒下，那这场战争就不算结束。
其实从理智上来说，他们觉得方辰这番话着实没有说的必要，似乎除了会招惹来，这些国际通信巨头的全力反击之外，并无其他益处。
但却不知怎么的，听完方辰这话，他们觉得无比的提气。
方辰现在所展现出来的，就是那种不问敌人有多少，不问敌人多强大，只问敌人在哪里！孤注一掷，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气！
此时此刻，他们的思绪不由有些回到了四十三年前，似乎依稀透过方辰看到了太祖，只不过太祖宣布的是华夏人民，而方辰只是让通信设备企业站起来了，两者绝不可同日而语。
但这份气魄仍旧令人由心感到敬佩！
作为通信人，华夏的通信人，他们自然想过，最起码年轻的时候想过，把朗讯、富士通、东倭电气这八家国际通信巨头赶出华夏，让华夏人用上自己企业生产的通信设备。
可这也就是想想而已，谁也不知道这一天究竟什么时候会到来，毕竟华夏的通信技术实在是太落后了，足足比西方发达国家，落后了将近五十年，这是天堑，鸿沟一般的差距。
而这一刻，他们的理想似乎马上就要实现了！
这时，毛利小六郎、土井亮、阿伦.拉奥等人的席位上一片死寂，几乎所有人都面色铁青的看着方辰。
刚才方辰的讲话，让他们明白，他们跟擎天通信之间的竞争，已经不单单只是一个商业竞争了，而是一种更为深刻，更为残酷的竞争。
他们这些人基本上都能称得上华夏通，自然知道‘站起来了’，这四个字，对于华夏有着多么深刻的影响，以及内涵。
而现在华夏通信设备行业的站起来，岂不是也要伴随着无数皑皑白骨，需要一座座白骨铸成的台阶的才行。
并且这些白骨肯定不会是跟几十年前那样，是华夏人！
那是谁似乎也就不言而喻了！
嗯，没错，就是他们！
擎天通信如果不把他们这些国外通信设备企业踩在脚底下，又如何谈得上站起来？
“我觉得，我们已经到了增加更多筹码，使用更多手段来对付擎天通信的时候了？”毛利小六郎突然面色凝重，郑重其事的冲着众人说道。
闻言，所有人的面色顿时为之一肃，之前他们好不容易谈妥了如何应对擎天通信，而现在面对这样强大到超出想象的擎天通信，他们之前谈的那些东西，在此时此刻已经变得无比可笑了，就如同幼童的豪言壮语一样。
而且擎天通信所展现出的，浓郁的进攻意识和敌意都让他们有种如临大敌，心惊胆战的感觉！
毛利小六郎之前的提议来做，众人的心中着实有些疑虑，他们不知道这样一个如此过分的计划报到总公司那里，总公司会有什么反应？
勃然大怒是肯定的，但究竟是同意他们这样匪夷所思的计划，还是说干脆把他们的人给换掉？
一瞬间，所有人都没底，神情中写满了踟蹰和犹豫。
见状，毛利小六郎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他现在已经有点想要拂袖而去的冲动了，擎天通信已经展露出了如此强大的实力，以及非要致他们于死地的敌意，这帮人竟然还在犹豫，实在是太令他失望了。
“先生们，我们之前所谈的，正式打压，不，抵御擎天通信的前置条件，富士通丢失中原省的通信设备市场，已经完全达成了，并且速度和力道都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所以说，我觉得我们必须真正重视起来擎天通信，使出最大的能力来抵御擎天通信的攻势！”毛利小六郎强压一口气，向众人做出最后的争取！
而且他的用词，已经从之前的打压，变成了抵御，这是一个很明显的变化！
没办法，面对这样的擎天通信，他真的不能再这么自欺欺人下去了。
最起码，他们这些通信设备企业在华夏的力量远远不如擎天通信，甚至加起来都不如擎天通信，必须要加上总公司在背后源源不断的支持，他们才有可能把擎天通信给压制下去！
毕竟，如果不从技术力量以及公司成立年限，以及总资产情况来看，仅仅只指交换机，以及构建电话网络的其他通信设备来说，擎天通信的力量，基本上已经超过了国际排名第四的爱立信！
甚至高看擎天通信一眼的话，擎天通信已经超过了朗讯，成为了国际第三大通信设备企业。
面对这样强劲的对手，他觉得使出多么大的力量，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也是应该的！
可接下来，土井亮和阿伦.拉奥等人的表现，让毛利小六郎的心迅速沉入了谷底。
已经足足过去了一分钟，到现在都没有人表态，说愿意支持他的，毛利小六郎顿觉心中一片凄凉。
见状，阿伦.拉奥面色微，讪讪的干笑了两声，然后开口说道：“毛利，你的想法我完全支持，但具体怎么办的话，我觉得等开完会之后，我们八家再慢慢商量也不迟，万一擎天通信又抛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了。”
闻言，毛利小六郎的嘴角撇出一丝讥讽的冷笑，看的阿伦.拉奥等人面色瞬间不悦了起来。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的，也不管你们究竟愿不愿意对付擎天通信，将擎天通信按死在萌芽之中，但我毛利小六郎可以告诉你们，擎天通信这个战书，我接下来，富士通跟擎天通信不死不休，我必将使出最大的力量来击败擎天通信，我等会回去，就像总公司申请20%的降价幅度，以及不少于十亿日元的销售经费！”毛利小六郎神情狰狞，一字一顿，无比认真的说道。
此时，毛利小六郎眼睛通红，脖颈上青筋暴起，就如同寺庙中供奉的厉鬼一般，所有人的心都瞬间一颤，感觉一道寒风吹过。
紧接着，毛利小六郎身体扭转坐正，直直的看着演讲台，摆出一幅丝毫不想跟其他人再说一句话的模样。
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反正现在他已经是痛下决心，必须要拼尽全力了！
而且百分之二十的降价，其实也多多少，依照他们富士通为例，也就是把售价才每线二百八十美元降低到了二百二十四美元，跟擎天通信的二百美元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不过，他们作为洋牌子，多多少少在华夏人心中是有一定的品牌溢价，所以多二十四美元就多二十四美元。
但在他看来，降价20%已经是跟擎天通信竞争的底线了，如果连这20%降价都做不到，那还不如直接俯首认输，灰溜溜的滚出华夏算了。
擎天通信，不管是从产量，还是价格，还是制霸全电话网络所需通信设备，以及方辰嘴中咄咄逼人的话语来看，其从诞生那一刻起，就打算是要把他们彻底赶出华夏的。
想到这，毛利小六郎心中的恨意就越来越浓了！
不过这份恨意究竟是冲着方辰，还是土井亮、阿伦.拉奥这些没有半天担当的鼠胆之辈就不清楚了。
“此时，我想再说一句话，一句并不仅仅是面对通信设备行业，也是面对全国经济，企业发展形势和思路的一段话。”方辰突然神情严肃的说道。
闻言，众人心中不由一咯噔，皆纷纷看向方辰。
甚至眼珠子都在不停的转着，思考方辰究竟又会说出什么石破惊天的话语来。
方辰要说的这个话题似乎有些太大了，竟然要对全国经济和企业发展形势做出讲话，在他们的印象中，这恐怕只有涉及到经济方面的政府相关部门，甚至干脆就是那几个阁揆才会就这样的庞大议题，做出讲话，甚至指示。
但以方辰的身份地位，以及财富，似乎在经济方面发表一下意见，也不无不可？
毕竟方辰可是国内的首富，而且虽然他们不知道方辰的真实财富水平是多少，但觉得比起第二名来说，绝对多的多的多！
要知道，国内第一大民企，第一高科技企业，年营收将近五十亿的小霸王就是方辰的产业，而且还是独资。
另外以今天，他们对擎天通信的了解，毫无疑问，擎天通信未来必将会成为华夏通信设备行业的龙头老大，并且年产值恐怕不会低于小霸王！
到时候，说不定华夏第一民企，第一高科技企业的称号，花落谁家都不好说了，闹不好两者之间的差距会极其微小！
但不管怎么说，这两家企业最终都是方辰的。
而听完方辰这句话之后，主席台上的王韬博，木雄绥的面色也变得极其严肃，甚至还掏出了纸笔，一幅准备记录的模样，这要不知道的，还以为讲话的是副阁揆之类的存在。
但说实话，在他们的心中，方辰在经济方面的讲话，其所蕴含的内容绝对不次于副阁揆。
毕竟别人不知道，他们怎么可能不清楚方辰的底细。
如果仅仅看国内也就罢了，方辰也就是个特殊点的商人，但如果考虑到俄罗斯方面，那就不同了。
方辰在俄罗斯经济方面的重量，基本上跟俄罗斯副总.理的差不多了。
甚至俄罗斯经济发展的路线都是由方辰、盖达尔、丘拜斯、卡丹尼科夫四人决定的，连俄罗斯副总统都插不上手。
所以说，他们敢肯定，能让方辰以这么个态度来说话的，绝对是无比重要的内容。
方辰轻咳了一声，然后面色有些沉痛的说道：“我国改革开放初期，为了加快发展速度，不断地用优惠政策吸引外资、引进技术、一时间合资合作浪潮此起彼伏，而当时华夏还处在一个由计划经济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转型时期，许多的政策法规还不健全，国内工业体制、技术改造尚未完成。”
听到这里，众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们已经料到了方辰所说的必然是惊人之语，但没有想到方辰居然一开口就直指改革开放，以及引进外资这样的国策上！
“所以，我们沉痛定看到，在这种情况下合资合作的结果是让出了大片市场，使国内企业处于不平等的竞争劣势中，这是几十万国内企业陷于困境的重要原因。这种以市场换技术的代价太大了！”
说到这里，方辰的声调骤然提高了八度，满是愤慨的说道：“外国人到华夏来是为赚钱来的，他们不肯把家底交给华夏人，反而希望我们引进、引进、再引进，始终不能独立，如此的以市场换技术，恐怕市场丢光了，却没有哪样技术能真正掌握。”
“所以我们大家要清楚一点，只有技术自立，才是根本！如果没有自己的科技支撑体系，工业独立是一句空话，没有独立的民族工业，就没有民族的独立。”
“这十四年曲折的经历，摸着石头过河，应当使我们懂得了一条真理：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这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神仙，华夏要发展，就必须靠自强！靠我们数以十万计的华夏企业，民族工业自强自立，奋斗不息！”
说到最后，方辰右手五指紧握，奋力一挥，大声的朝着众人咆哮道！
看着方辰狰狞可怖的面孔，耳边萦绕这方辰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场的众人不由再次陷入的沉默当中，有的人低头羞愧，有的人觉得胸中热血沸腾，有的人默默无语泪两行。
方辰的这个讲话太宏大了，也太沉重了，但也的的确确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中。
以市场换技术这样的口号已经喊了十几年，技术究竟换没换到他们不清楚，但市场是真丢了。
第八四零章 求个公平！
“我的话讲完了！”
随着方辰冲着众人鞠了一躬，毫不拖泥带水的走下去，大礼堂次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众人纷纷皆面色凝重，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方辰的话说是警世良言，有发聋振聩之效绝不为过。
改革开放这些年，国内一直执行的是引进外资，以市场换技术的经济路线，但却很少有人想到，把市场送出去之后，我们究竟学到了什么技术？
又或者说，有人想到了，但却没人说！
或者没有一个跟方辰一样，有着相当分量的大人物在大庭广众之下，点破这层脆弱不堪的窗户纸。
甚至这番话让不少准备引进外来技术，增强企业实力，盘活企业的企业领导不禁陷入了沉思，考虑手里最后这点救命粮，如果不是简简单单的引进外来技术，而是投入厂里的技术改造，支持国内一些院校去研究，研发会不会更好一点？
而这种想法，更深层的含义，则是他们究竟要不要相信国内的科研技术人员，要不要相信国内科研技术人员也能够创造奇迹。
一个巨大的问号萦绕在他们的心头，满是犹豫，踟蹰。
虽然听起来似乎有些悲伤和无奈，甚至可怜可笑，但这却是这十几年来，他们第一次把洋专家和土包子放在同一座天平上来权衡，去考量。
毛利小六郎、土井亮等人不由脸色发白，浑身直颤，这是一种来自于灵魂的战栗。
他们发觉之前，真是太小看方辰了，方辰不但是要把他们这些通信设备企业从华夏赶出去，甚至还要号召全华夏的企业将他们这些国外企业赶出去！
这让他们着实是又惊又怒，又恐又惧！
别人不清楚，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每年从华夏赚取了多少利润。
或许论体量的话，华夏并不算大，在他们公司诸多业务中的份量大约也就在十分之一左右，但利润率却是高的很，并且增速奇快，每年公司新增营业额的三分之一，都是华夏贡献的。
而且作为外资，他们还享受了不少在其他国家，甚至国内都享受不到的特权。
减免税收、免费提供土地、严禁地方借各种名义向他们这些外资企业乱收费、乱摊派和强制接受指定服务，以及市内任何行政、事业单位，向外资企业进行行政、事业性收费（含集资、捐助基金）。
所有收费都必须经过省级单位批准，凭“省级行政事业性收费许可证”和收费依据及标准，并在《企业收费登记卡》上登记，否则他们就有权拒缴。
各有关部门不得以任何借口或理由干预他们这些外资正常生产活动，对外商投资企业的各种突击性检查须经上级领导部门同意等等，这些都是白纸黑字写在华夏的红头文件上，也是华夏企业所得不到的。
华夏企业不但税收比他们高，土地是需要花钱的，并且还要应付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检查和摊派。
就拿交换机和芯片等等一些高科技含量的产品来说，这些产品进入华夏，是不收任何关税的。
这样的好事，放眼全天下，恐怕都是绝无仅有的，哪怕是太平洋一些小岛国也知道收他们关税。
更别说一些隐性的特权。
至于说技术，抱歉。他们真没给华夏什么技术，给出去的都是一些落后的，不会对他们产生威胁的边角料。
毕竟不仅仅是他们，就连站在他们背后的国内，也是不愿意看到这么一个红色巨人再次崛起！
至于说华夏，用他们的产品就好了，为什么要自己辛辛苦苦的发展什么科技，研发什么产品。
说实话，他们在华夏的日子，比在国内过的都舒服，说是乐不思蜀绝对不过分。
而显然现在，方辰已经不打算让他们在华夏这么舒舒服服，逍遥自在的生活，要彻底消灭他们这些外资企业在华夏的这些特权，甚至让他们在华夏再无立锥之地！
这怎么能让他们不从灵魂感到恐惧。
这份心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可吞日月，可噬天地！
这方辰怎么敢如此的大胆！
真的！
他们真的发现，是之前他们太小觑方辰了，方辰的操作、布局、安排、思想都是如此的宏大，甚至他们隐隐有种感觉，方辰压根就没把他们放在眼中过。
方辰眼中的他们，用‘冢中枯骨，何足介意’这八个字来形容，恐怕是再恰如其分不过了。
“我们必须向总公司报告，向其他外资公司通报，让他们知道方辰这些话，知道方辰的狼子野心！”土井亮面色阴沉的说道。
他现在已经顾不得针对毛利小六郎，方辰的威胁是毛利小六郎的十倍，百倍，如果再不阻止，打压方辰的话，那他们东倭电气公司受到的冲击，恐怕就不仅仅是交换机这么简单了，而是全部！
并且是全部外资公司！
方辰这番话简直就是在掘他们的根基！
看着走下台的自家老板，沈伟、董嘉木、郑保用等人纷纷噤声敛容，心中满是忐忑，并且时不时的会瞅一眼王韬博等人的面色。
正是要他们亲命了，方辰最后这段话，他们压根都不知道了，方辰连跟他们打声招呼都没有。
不过这一瞬，他们突然有些理解别列佐夫斯基和陈鸣永看自家老板，在俄罗斯政坛纵横捭阖，跟俄罗斯副总统扳手腕时的那份惶恐不安、不可终日的心情。
那时，陈鸣永向他们倒苦水的时候，他们还真不理解。
当然了，方辰也没跟他们打招呼的义务，毕竟方辰才是老板。
可他们的心脏着实有些受不了！
方辰走回自己的位置上之后，王韬博面色有些尴尬的说道：“招商引资，引进外资时给予一些优惠条件，拿市场去交换，这有时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虽然他已经拿出了本子，准备记录方辰说的话，甚至已经以为自己心里做好的准备，但发现这种所谓的他以为，真的只是他以为，跟事实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说实话，方辰这一炮开的实在是有些太狠了，狠到他都接不住的地步。
而且他有些不敢想象，方辰这些话如果传到外界的话，究竟会引起多大的轩然大波，会招致来多大的批评！
可谁知道，方辰听了这话之后，居然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然后微微笑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理解，毕竟我们什么都没有，简直可以说是一穷二白，如果不拿一些优惠条件，以及市场，又怎么能够空手套白狼？”
空手套白狼？
听到这五个字之后，王韬博彻底愣住了，眨巴眨巴眼睛，方辰的回答真是让他太措手不及了，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方辰刚才逮着引进外资，市场换技术这事吧吧的批评了半天，结果现在下来台之后，却给他来了一句，我都理解。
这是什么玩意？
而且空手套白狼这五个字，简直就把上面决定引进外资，市场换技术的精髓表现的淋漓尽致！
似乎听起来比较不可思议，但实际上真是如此。
就比如说税收减免，如果不引进投资的话，岂不也等于没有收税，并且企业进来之后，还能带动当地百姓就业，而老百姓兜里的钱多了，就会花钱改善生活，然后政府就能收到税，这是一件一举多得，促进社会发展的好事。
而市场换技术也同样是如此，就拿交换机来说吧，在外资没有进来之前，市场对交换机一年的需求量也就是三十万线，就现在擎天通信一个月的产量，而现在已经达到了每年四五百万线。
也就是说，他们用一个原来不存在的市场，或者很小的市场，引进外资进来之后，这才将市场扩大了。
当然了，这其中也有整体经济发展提升的原因，但不可否认，这整体经济发展提升的背后，也是有无数外资企业在做出贡献的。
但下一瞬，方辰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了起来，似乎有寒光在绽放，“但现在不同了！”
不同？
王韬博等人再次一脸茫然，不知道方辰为什么会又变脸了，更不知道这葫芦里又要卖什么药？
“那时候国内的确称得上一穷二白，物资技术及其贫乏，然而最重要的是长久不跟外界交流，尤其是跟西方世界交流，近乎于闭关锁国，对世界最先进科技，生产管理方式完全不知，如同瞎子一般。那时候的确有引进外资，和国外交流的必要性，甚至紧迫性。”
“但现在的确已然不同了，经过十四年的改革开放，我们华夏人睁眼看世界，已经看的够多的了，是到了该自我奋进，自力更生的时候了，如果再不自己站起来，还如同一个嗷嗷待哺的奶孩子，那我们何时能实现自强自立，屹立在世界之林的梦想？”
“而且我也不是对引进外资全盘否定，我只是希望国内对国外技术不要盲目引进，要有计划，有目的的，然而最重要的是，不要妄想什么以市场换技术，换不来的，希望上面能让国内企业跟国外企业有个公平对决的擂台。”方辰沉声说道。
后世的经验告诉他，华夏越是开放，外资企业，合资企业越多的行业，国内企业就越做不起来，就跟扶不起来的阿斗一样，而越是被西方世界打压的行业，就做得越好。
前者，比如汽车行业，芯片行业，在华夏的合资车企，除了说生产出来的汽车质量差一点，减配一点，但真是各种各样的新技术都先应用于华夏市场，而反观华夏的一些车企，真是一个比一个不争气，尤其是一些老牌车企，根本就不思进取，压根没有好好造车的打算。
芯片行业更是如此，就是因为国外什么芯片都卖给华夏，华夏的芯片企业才一直得不到发展。
但好的一点是什么，比如华夏超算因为性能优于美国，结果被美国强制性停止了芯片供应，但华夏超算沉寂了两年之后，神威太湖之光悍然出世，以国产芯片成功夺回了第一名的宝座。
而后者，比如航天工业，真是因为西方发达国家的种种打压，华夏才能自主建立空间站，并且预计到2022年，华夏空间站，天宫号将成为人类唯一一个悬浮在太空中的空间站，德国、法国、俄罗斯等国的宇航员已经在抓紧时间学习中文。
听起来似乎有些奇怪，但这才是正常的，越是开放的市场，国际企业进入越多的市场，赚钱越多的事情，国际企业自然而然就越不舍得把最新技术交给国内企业。
并且正是因为外资企业进入的太多，国内企业往往无法向外资企业占据的中高端发展，只能苟活于低端市场，从而得不到发展。
就假设一下，如果国内不允许进口进口车，也不允许奔驰、宝马、大众等外资企业进入华夏，那长城、长安之流不就可以自自然然的发展中高端车型了，也不愁冲击中高端一次失败一次，毕竟没得选。
但这对于广大消费者来说，是个很悲惨的选项。
可再转念一想，国内的汽车企业如果发展的更好，就能雇佣更多的工人，也能给工人发更高的工资，而且不转移资产的话，国内企业赚到的钱终究是要在国内花掉的，这是国内企业优于国外企业的地方。
所以说，方辰从一开始，所提的并不是希望通过国家政策强行将外国企业从华夏撵出，而是更希望国内企业能够自强不息，给华夏人民提供更好，更便宜产品。
但自强不息，还有个前提，那就是公平竞争。
抵消外资企业过于强大，技术过于先进所带来的优势，让国内企业有发展的余地和可能，也就是关税的存在意义。
而显然像通信设备行业这样，进口外资产品居然不需要关税，就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情了。
有个公平决斗的舞台？
王韬博眨巴眨巴眼睛，他好像踅摸出方辰之前慷慨激昂那么一大段话，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八四一章 载入史册
有个公平决斗的舞台？
王韬博眉毛微挑，他好像踅摸出方辰之前慷慨激昂那么一大段话，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狠狠的揉了一把已经布满坎坷的脸颊，然后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冲着方辰说道：“以后有什么话就直说，老头我年龄大了，六十好几的人了，马上要退休，没那个精力陪你玩这些弯弯绕，你就当全是可怜我，另外交换机设置关税的事情，也不归我管，我也只能写文件向阁揆争取一下。”
一旁的木雄绥和苏爽听到这话，下意识咽了一口吐沫，神情略带惊惶的看着了方辰一眼，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真不敢相信方辰竟然把王韬博这样的存在，给逼到这份上，如此可怜兮兮的模样一点都不复平常的威严。
不过说实话，方辰之前那番话着实也吓到了他们，实在是太大胆了。
但旋即，他们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哭笑不得的感觉，方辰放了这么多狠话，结果竟然只是为了给交换机加关税而已，他们着实有种高射炮轰蚊子的既视感。
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
可谁知道，方辰居然摇了摇头，“这你就想错了，通信设备行业加不加关税，并不重要，因为有擎天通信在！”
方辰的眼中闪烁着自信且坚定的光芒！
王韬博三人顿时愕然，彻底懵了，搞不清楚方辰究竟是什么意思。
“另外，对于通信设备没有关税，我也表示理解，甚至可以以一个老百姓的身份向作出这样决策的领导表示感谢。”方辰缓缓说道。
关税的确是用来保护和促进本国工农业生产的发展，可如果国内在该行业没有企业又该怎么办？
就跟华夏之前的通信设备行业一样，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就算收再高的关税又有何用？
富士通这些国际巨头可以很随意的把增加的关税给加到售价里，到时候买单的依旧是邮电局，普通老百姓，不损失这些国际巨头半点利益。
这时候的关税只能从老百姓口袋中剥削银子，而无法起到保护国内企业的作用，所以之前他一直强调的是国内企业的自强不息，自强自立。
只有国内企业自己争气了，那上面的扶持才有作用，普通民众才有选择这样企业，这样产品的意义，要不然就是空打爱国牌。
当然了，如果上面愿意给富士通等外资企业的交换机增加关税，他也乐见于此，哪怕只是增加10%，这都能大大的减轻他跟富士通等国际巨头的竞争压力。
如果不行的话，那也无所谓，反正他之前做计划的时候，就没有打过关税的主意。
毕竟这样的大事，并不是他想推动就可以推动的，变数太大。
想到这些国际巨头，方辰的脑中突然闪过了一句话，面对疾风吧！
在未来几个月、一年、三年内擎天通信必然会面对这些国际巨头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但他相信胜利必然是他的！
此时，王韬博等人看向方辰的眼神骤然变了，变得有些肃然起敬，甚至心中还有一丝丝的羞愧，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们以为方辰是在为自己，为擎天通信谋福利，是在伸手要政策，但实际上，方辰依旧着眼的是整个华夏经济的发展，企业的良性发展，科技投资的发展。
“好了，这件事就不多说了，关税的事情我会向上面汇报的，另外，最近一段时间上面要报道你，希望你能显露在大众眼中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王韬博面色微变，正色说道。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方辰轻轻点了点头，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在没有关税帮助下独立抗争这些国际通信巨头的准备，但他毕竟还是个商人，一个合格，优秀的商人，自然不可能拒绝这种能给自己减少竞争压力，增加利润的事情，真要拒绝的话，那就显得太假，太矫情了。
但听到后半句的时候，方辰不由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虽说要曝光他的这件事，早在几个月前，苏爽就已经告诉他了，他也自觉做出了许多的准备，尤其是心理准备，比如之前在台上说的那番话，就是他为建立自己正面形象所精心准备的。
可这一刻真来临之时，方辰的心还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过了数息，方辰长吁一口气之后，坚定的点了点头。
没办法，他已经太庞大了，已经找不到掩体来遮蔽他了，甚至如果不是上面帮忙封锁消息，早在他私人飞机‘擎天号’落地那一刻，他就被曝光了。
见状，王韬博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这其实也是好事，你的钱都是光明正大挣的，而且也一直在为国家，为社会做好事，谋福利……”
见自家老板跟王韬博相谈甚欢，并且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的打算，沈伟赶紧走上了演讲台，按照流程宣布整个典礼顺利结束，谢谢大家观礼。
他第一次感觉到，开个典礼，讲几句话也能把人给吓死，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会还是他们擎天通信主动召开的！
但没办法，谁让他们有个这么不靠谱，想讲什么就讲什么，完全不考虑他们这些下属心情的老板。
这就散场了？
台下众多记者，一脸遗憾看着，正在滔滔不绝的方辰和王韬博两人，这两位大人物毫无疑问，一定说的都是很重要，很劲爆的话题。
要不是这两位，他们哪个都惹不起，也不想丢了擎天通信的红包，他们真想拿个话筒杵在方辰和王韬博两人面前，听听这位究竟在说什么。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天以及方辰的讲话都必然会被载入史册，华夏企业高举民族大旗，反击国际企业霸凌，收复失地必然将从这一天开始算起！
他们很有幸能见证这一刻！
麻生俊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失魂落魄的顺着拥挤的人流朝着出口走去。
不对，应该说麻生俊如同鬼魂一般，因为人太多了，真.人山人海，而且他个子太矮了，所以说是被人群夹在中央，给带着走的，双脚无力的垂在地上，全然不费一点的力气朝前涌动。
完了！
真是完了！
中原省的通信设备市场，已经全部丢掉，他将近七年的辛苦瞬间毁于一旦，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将何去何从，更不知道他这辈子有没有可能成为部长。
或许次长就是他的职业巅峰了。
“麻生君等一下！”
突然背后响起毛利小六郎的声音，麻生俊瞬间打了个激灵，赶忙回头，只见毛利小六郎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并且眼神中还闪烁着鼓励的光芒。
麻生俊顿时喜不自胜，双眼放光！
毛利小六郎本部长还没有放弃他！
他赶紧双手使劲扒拉，奋力挣扎，就如同溺水的人在拼命朝着岸边的救命稻草游去一般！
但往外走去的人群，就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不管他如何的努力，他距离毛利小六郎的距离还是依旧不可抗拒的越来越远。
最终要不是阿伦.拉奥实在看不过眼，一把走上前去将麻生俊从拥挤的人群中拯救出来，鬼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毛利本部长！”
麻生俊满是凄厉的喊了这一句后，很快就难以自制的眼眶中噙满了泪水，并且马上就要满则溢，他此时的心情实在是太过于激荡。
强忍着心中的厌恶，毛利小六郎柔声说道：“麻生君我知道你心里苦，但中原省市场的丢失不怪你，擎天通信的动作会这么快，这么果决，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但不知道你没有重振旗鼓，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的决心和勇气？”
听了这话，麻生俊浑身一颤，无比激动的说道：“您还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怎么会不愿意，如果你不拒绝的话，我准备把你调到直隶、不、任命你为华夏华北区的负责人，负责公司在燕京、津门、直隶、三晋两省两市公司的所有业务。”毛利小六郎神色认真的说道。
一瞬间，一股巨大的狂喜从心头涌出，麻生俊难以置信的看着毛利小六郎，他怎么也没想到毛利小六郎非但不怪他，没有责罚于他，反而把他调到一个更为重要的岗位。
而且如果说中原省负责人配得上一个次长，那这个华北地区总负责人，怎么着也是个部长了吧。
他竟然提前实现了当上部长的梦想！
一时间，麻生俊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这样的大喜大落着实让人神经有些受不了，简直跟坐死亡电梯一般。
“多谢毛利本部长的栽培，我以后必然以您马首是瞻，任凭驱使……”麻生俊不停的说着各种表达忠心的漂亮话。
如果不是顾忌这里是华夏，他早早就跪下来，一个响头磕在地上了，说毛利小六郎是他的再生父母绝对不过分。
听着这些话，毛利小六郎心中厌恶总算是被冲淡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