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2章 针锋
“早晚我要弄死天道那狗儿子，还有方红鸾那个狗仗人势的小婊砸！”
一道夹杂着粗鄙之言的嗓音突兀的闯进了静谧的办公室中。
正在因为自己或许有点没用而有点自怨自艾的韶阳猛然脸皮一抽，这个声音真的太让人熟悉了。
韶阳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云若。
每次见面，云若都是从容不迫，端着最优雅的表象，说着让人耳膜震颤的粗言粗语。
偏偏话从她的嘴里面说出来，你还真的没办法对她生气。
教训她？
除非真的活腻歪了，被打死的可能性很大。
云若就是那种随心所欲的一个人……好吧，准确来说，这女人压根就不是人！！！
这绝对不是骂人，而是简单的陈述事实而已！
“你怎么又来了？”韶阳面无表情的问道，也就撇了云若那么一眼就撇开了脸。
说实话，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想看到云若。
他这辈子的黑历史都是在云若的身上，丢脸的，狼狈的，都是在云若的身上……
喜欢？
他这辈子就是永远单身一个人，都绝不可能喜欢上她。
韶阳现在和云若的关系，真的要说，应该是那种有点互相利用的状态……但也不绝对全是。
韶阳并不想见到云若……至于云若究竟心里面怎么想，也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怎么，用得上就找我，用不上看到我都不愿意了？你这样也太伤我心了啊韶阳。”
对云若的话，回应她只有一声讥诮讽刺的地嗤。
这种话也就骗骗懵懂无知的小孩。
“界门被封禁，你倒是有本事，竟然还能跑出来，我看你真的是活腻了。”
韶阳将面前的一叠待处理的文件签字解决完，才放下签字钢笔，整理了一下袖口冷淡道。
云若哼了一声，颇为自得的说道：“天道那龟孙子，以为封了我一次还能再来一次？我还不至于愚蠢到在同一个地方栽倒第二次。”
韶阳嘴角抽搐，左一句咒骂，右一句嫌弃，光是谩骂天道，他在云若的口中就没听到重复的。
天道也是能忍，容忍着这个口吐芬芳的女人，怎么不一道雷下来劈死她？
天道倒是很想，可惜劈不死能怎么办？
“是吗？所以你又来我这里就只是单纯的向我展示你能来去自如的本事？”
云若低低一笑，歪着头端详着韶阳的俊脸。
她必须得承认，韶阳长得可真好看，要不是她已经有了很喜欢的人，她可能真的会忍不住将人勾搭回来了。
对着这张脸，无论干什么都是赏心悦目的。
哦对了，韶阳的身材也很好。
只可惜……她暂时还是打算守身如玉。
“并不，这不是想楚泱了吗？借道而已！”
她早就预料到了天道那狗屎的玩意儿绝对不安好心，一早就防备了一手，现在可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可见先见之明提前部署防患于未然是多么的重要。
韶阳眼底冷色更重，从云若的话中他猜测所谓的准备，一定也和他有关系。
但是……打也打不过，说也都是歪理说不过，他也就懒得去提起。
只不过……
“我不是说了，让你别去找楚泱？你就非要一直纠缠着她吗？”
云若本来都打算走了，听到韶阳的话，挑眉说道：“你真的很怕我去找楚泱啊，韶阳，你知道我和她之间的恩怨？你又知道我和她又是怎样的情谊？说话前得动动脑子。”
云若指了指脑袋，微眯着眼睛罕见的出言讽刺怼了回来。
韶阳：“……”
狗屎的情谊，有仇还差不多！
云若撩了撩头发，风情万种。
“不用担心韶阳！”她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来帮她的吗？难道你以为我还能害她不成？”
啊，当然，的确有这样的想法，但仔细想想，又觉得舍不得。
云若浑然忘了之前还下令了种种针对楚泱的命令，似乎都被狗吃了，一点也不记得了。
韶阳根本不信云若，可惜他的信与不信压根不在云若的考虑范围之内。
“说起来，我们之间的关系……实际上可以再亲近一点的。”云容说道：“我是真的很喜欢楚泱的，如果不作为敌人的话，那就太好了……你我还有楚泱，其实可以很好的相处的……”
韶阳只是冷笑，他可不觉得他能和云若很好的相处下去，显然她真的想多了！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她并不想见到你！”韶阳冷冷的说道。
“是吗？可我想见她！”云若淡定的说道：“我想见她就要不去见她，我那么喜欢她啊，就算她不愿意见我，难道我就不能去见她了吗？这是什么道理？”
“泱泱已经有了爱人以及孩子！”
韶阳提醒着，言下之意就是别去自找没趣，也别去成为那个碍眼的挡路石。
云若听得出来吗？
嗯，听得出来！
她又不是傻子，会理解不了吗？
可听出来谁规定要听的？
她就是不听你能怎么样？
云若这一次是真的来找楚泱的，之前知道楚泱回来的消息她的确在背后使了不少的绊子，现在也是真的来求和。
好吧，也只是她单方面的想法而已。
但想要看看楚泱，这是发自内心的。
她这个人说了不少的谎言，有时候说的话她自己都不确定究竟是真是假，前一秒这么说，下一秒变卦也很正常。
“仔细的想一想，我果然还是最喜欢楚泱了，哪怕她从来对我不假辞色！”
云若在决定离开魔界的时候，就是这么对兆霆说的。
“兆霆啊，无论我曾经下了多少次的决心，一定要杀了她，我明知道她的存在对我来说是个很大的阻碍，会成为我所有命令的桎梏者。”
可每次，决断了后，最终还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收了回来。
无论多少次，都说她善变，她也的确善变！
从不在意任何人的想法，唯有楚泱，也只有这么一个人！
她无数次的想，要是真的杀了楚泱，是不是会好一点？
这样的人只有死了，才不会影响到她。
明明楚泱对她也不见得多好，态度上，亲近上，根本没有办法和裴衍相比较。
第2393章 我们联手吧？
她怎么就这么贱呢？
云若想，嗯，至少现在她并不想断了这层念想。
哪怕楚泱压根没有给她一点希望。
她喜欢楚泱和任何人没有关系，只是因为她喜欢而已。
至于是否能得到……云若其实并没有那么深刻的想法。
女人又怎么样？男人又如何？
喜欢就是喜欢！
云若想的很开，她迄今为止喜欢了很多人，真正的放在心上的也就只有楚泱一个人。
也是她亲手将尖刀递到了楚泱的手上，将自己的弱点敞开在她的面前。
这也是爱了吧？
“王尽可以去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兆霆轻轻的说道：“无论任何时候，吾等都在王的身后支持者王，生死都与王共存。”
云若单手抵着下巴，许久之后，突然轻启红唇，缓缓的一字一句的说道：“既然如此，我在此下达一道神谕！”
这也是迄今为止，云若第一道神谕。
兆霆一怔，紧接着哗啦啦的一众全部都跪了下来。
云若放下手，眨了眨眼睛说道：“若是有朝一日，我不幸陨落的……”
“王！！！”
云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道急促紧张的声音打断。
云若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周身的威压让他们无法抬头更无法动弹。
过了一会儿，云若才缓缓的将后面没说完的话接着说完。
“我若是陨落，那属于我的魔界新任的王，就交于楚泱吧！”
顿了顿，云若突兀的笑了起来。
“王！！”
“大概，她也不屑要这个位置的，毕竟她本身的神位都舍弃的那么干脆彻底，又怎么看得上我这个位置呢？不过……这是我送给她的一份大礼，我送我的开心，她要不要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随心所欲就是云若的性子。
让她去考虑别人的想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召南听了这话，睁着铜铃大的眼睛，呆呆的问道：“可是王，你不是之前还说要杀了楚泱吗？这……我们还杀不杀？”
云若：“……你他妈是傻逼吗？”
召南：“……”我的确蠢了点，但又不是今天一天的，难道不是王的命令转变的太快了吗？简直比翻书都要快，命令一个个的下来，前一秒还这么说，下一秒又截然相反，能怎么说？
“召南……总有一天我他妈不是被你给气死，就是你被我给打死！！！”
正经不到片刻的云若，冲着召南凉凉的笑了笑，吓得召南那么大的块头猛地缩了缩，可是真的被吓得够呛。
再不知道疼也还是会条件反射的！
“王当真决定了？”兆霆问道。
云若又恢复了之前慵懒的模样：“嗯，决定了，所以现在打算去找她了！”
“可是界门被封禁，天道压制着，我们恐怕没有办法离开！”兆霆说道。
云若勾起唇：“这一点不必担心，我早就防了天道这孙子一手了，自然有办法离开这里，只是要回来大概不容易了。”
兆霆起身温和的说道：“王不必担心，尽可以的去做任何您想做的事情，这里有我们为王守着归处。”
云若眨了眨眼睛，她的归处吗？
云若心中莫名的动了动。
而此时，她已经站在了楚泱的面前，笑容满面的与楚泱对视。
楚泱对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云若，也只是眉尖动了动，然后又重新的转开视线。
“你怎么来的？”楚泱问道。
云若道：“自然是因为过于的思念你，不顾一切的跑了过来，楚泱，你看到了我对你的情谊了吗？”
楚泱：“……”
云若接着表明心迹道：“我可以为了你不顾一切，可是你看看，同样是被隔开的裴衍，却根本没有出现的打算，在他的心里面，你大概也不是那么重要的吧？”
瞅准时机，云若就不遗余力的挑拨离间，最好将楚泱和裴衍的关系挑拨的彻底的断了，那是再好不过了。
可惜她也知道几率很小。
“哦，你还真厉害！”楚泱平静的夸奖道，“那正好，你来了，我也有问题要问你！”
“你问！”
“沈辰身上出现的异常是否和你有关系？”楚泱问的很直接。
云若想了很久才勉强想起来沈辰是谁。
“哦，他啊，说有关系也有关系，说没关系也真的没关系，我只是给了一点甜头，将他心中的黑暗欲念引了出来而已……他的意志力可比我想象中的要低得太多，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抵抗就轻易的沉沦了下去。”
云若歪着头说道：“这大概就是人族的天性，弱小无能却又充满了无尽的**和贪念。真不知道你究竟喜欢这些人族什么，真的让人想不通。”
楚泱并非为了沈辰来兴师问罪，她知道云若本身就是是这么随心所欲的人，问也只是为了确定一下而已！
“你是要对付我吗？”楚泱缓缓的问道。
对她身边的人下手，即便沈辰让她讨厌，可的确沈辰的那身本事，给她带来的不小的麻烦……
这种麻烦也不是说伤到了她，而是让她多了不少的事情。
而她从来不喜欢麻烦！
云若往楚泱的面前走了两步。
“我以为我一直表面的非常明显，楚泱，我曾经一度想要杀了你，哪怕到现在，我也一直这样的想法交织着，想要杀了你又舍不得。”
云若很诚实的告诉楚泱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可惜，过于的诚实，也不见得会让人相信吧。
在楚泱这边，云若本身就不存在什么信用度的。
大概想要杀了她的念头是真的，楚泱心中想，但舍不得肯定是假的。
真真假假的话交织在一起，楚泱已经习惯了。
云若观察着楚泱的表情，突然提议道：“我们合作吧楚泱，暂时先联手吧，我想我这个帮手，你非常的需要！”
楚泱倏地眯起眼睛，对于这个提议看不出是心动还是警惕。
这个提议从云若的口中说出来，楚泱总觉得她别有目的，说不定联手之后突然在背后捅一刀子都有可能。
不信任是真的！
比起和云若联手，她去找裴衍不香吗？
显而易见，相比较来说，裴衍更加具备可信度。
第2394章 信任这玩意儿，不是那么容易的
云若道：“不相信我吗？也对，我并不意外……你就将我放在眼前你亲自看着，看看我的诚意足不足够？放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难道我还能翻出花来吗？”
云若说的越诚恳，楚泱就越怀疑她的用心。
简直就差没将别有目的别有用心几个字清晰明白的写在脸上了。
楚泱微微垂下眼眸，细密的眼睫轻轻的颤动着。
云若忍不住上前两步，她微微动了动胳膊，已经伸出去的手又不着痕迹的放了下来。
虽然很想抱一抱，但考虑楚泱的本性……嗯，她被狠狠揍一顿的可能性非常的大，还是算了吧。
她还是非常要面子的！
云若继续说道：“你就当多了一个打手，我虽然信用度不怎么好，但是真的要说……也算是个不错的派的上用场的强大武力值。神王那女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忌惮我的吧……如果我站在你这一边的话……”
“好！”
楚泱也是个果断的人，认真的想了想其中的可能性，云若如果在背地里面做小动作的话，可能会打得她措手不及，如果放在身边，也能时刻监视防备着，也能稍微的能放心一些。
云若当下笑了起来，伸出手道：“那么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楚泱望着伸到了眼前的手，许久之后才慢悠悠的伸出手与她交握在一起。
云若弯起眼睛，心满意足的握紧了手。
半天都舍不得放开。
楚泱抽了几次都没有抽回来，她抬眸看向云若。
笑的像个偷了腥的猫似的。
楚泱的眉心一抽一抽的，刚答应了却又产生了后悔的情绪。
总觉得掉到了一个坑里。
好在云若也见好就收，在楚泱开口之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
“对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云若问道。
楚泱反问：“你说的是哪一方面？”
“咱们这种关系，又何必藏着掖着？”云若道：“就是你儿子啊，真没想到啊楚泱，你竟然真的生了那么一个小家伙，事实摆在我的眼前，我都还不敢相信呢！”
楚泱扯了扯嘴角，是啊，你不敢相信的时候，就干出了隐藏血脉这种事情来，真的是个搅屎棍。
“你怎么跑出来的？”楚泱扯开话题问道。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想要我告诉你吗？”云若凑近到她的跟前笑眯眯的问道。
楚泱：“……并不想！”
云若挑眉：“我还以为你想知道，因为裴衍现在在冥界，你要去那边找他呢！”
楚泱一顿，看向她，半晌深吸了口气：“很好，现在展现你的诚意的时候来了，说吧，你是什么跑来这里的？”
“果然是因为裴衍啊！”
楚泱没说话，这不是显而易见。
“如果裴衍真的那么爱你，他拼尽一切也会来找你，就现在来说，他是神体，你如今只是**凡胎，怎么算都是他的力量更加强大一些，可即使如此，他却没有一点表示来，并没有拼尽一切的勇气，都这样了，你还要觉得他对你真心吗？”
云容撩了撩披肩的卷发，不遗余力的抹黑着裴衍。
帮情敌的忙？她又不是傻。
况且本身她就不喜欢裴衍，毫不掩饰的不喜欢。
谁会喜欢一个情敌？
再说了……以小团体来划分，裴衍明显是后来者，她不喜欢神王那个虚伪做作的女人，相比较那个伪善的女人，裴衍……并不比她更加讨喜。
楚泱压根懒得理会云若千篇一律的挑拨离间，她和裴衍如何外人不知道，也不必外人来指手画脚干预其中。
在她的心中她尚且还没有真正信任云若，对云若的话，压根也没有太上心。
尤其涉及到了裴衍，她更加不可能相信一个别有用心的人的话。
有任何的疑问和担忧，她更愿意从裴衍的口中知道答案，不管真假，她首先要清楚裴衍的想法和态度，然后再来判断究竟对错和真假。
某些方面来说，楚泱也是一个非常偏心的人。
楚泱并不否认这一点。
云容见楚泱不为所动，耸耸肩道：“好吧，当我没说！至于我用的方法……大概没有人能复制的。”
“其实我应该感谢你，之前封禁了我，让我有了经验，在天道那狗子封禁各界的时候我提前留了一手，这次能来找你，也是这一手准备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不然她哪里能这么嚣张的来找楚泱？
至于涉及到韶阳……云若咽了下去，她说话就是半真半醉，一直都是这样的啊，所以……也不是说谎不是？
以楚泱对亲人的在意，要是被知道利用了韶阳，这不是找死吗？
楚泱依旧没有全部的相信云若，却也没有追根究底。
压根没兴趣知道云若的那些小九九。
“你的那个孩子……我挺喜欢的！”云若又说道：“需要我去帮你将他带回来吗？”
楚泱立刻警觉起来：“不用，我的孩子我和裴衍会找到他带回他。云若，我并不喜欢你靠的太近。”
云若道：“你还是不相信我啊，我不会伤害他的，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再不喜欢也不至于伤他，否则根本不会等到现在。我们现在既然已经是站在同一条线上，我觉得你可以稍微的分给我一些信任的。”
信任，不是几句话说说动动嘴皮子就那么轻易能得到的。
她又不是真的傻白甜，别人说一两句好听的话，表达那么一点忠心，她就立刻相信的将老底都捅出来了。
那就真的太蠢太傻了！
“哦！”
回应的是楚泱淡淡的没多少情绪的答应声。
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楚泱道：“既然你这么说，我正好有件事情要你答应我。”
“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办得到，我都答应。”
“也不算什么难事！”楚泱道：“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将青璃的神魂重聚，那毕竟是我亲手捏碎的，碎成了什么程度我也有数，你竟然还能拼凑出来，的确很厉害。”
楚泱从来不否认云若的能力。
云若是真的厉害的！
突然被夸奖认可，云若有点受宠若惊。
第2395章 只能等！！
“啊，楚泱你才发现的吗？难道我不是一直以来都是这么优秀出众？比起裴衍来，绝对更加可靠。”
楚泱：“……”
抱歉，很想收回之前的夸奖，真是嘴欠的！
嘴角一抽后，楚泱故作淡定的说道：“无论你之前打算利用青璃做什么，到此为止，我不希望有人再打扰青璃和我师父之间的平静生活。”
云若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楚泱从青璃的嘴里面听说了什么。
事实上青璃什么也没说，一方面她是觉得没有说的必要，另一方面……她也真的不敢和云若为敌。
“是青璃要你说的？”云若问道。
楚泱：“不是，是我的请求。”
都用到了‘请求’这两个字了！
“或者你真的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来找我！”楚泱退而求其次的说道，为了她的这个师父，她也是操碎了心。
云若眼珠子一转道：“这倒不难，只要你亲我一下就可以了。”
楚泱：“……你想死吗？”
云若大笑：“我就知道你是这个反应，好啦，逗逗你，开玩笑而已……其实要不是你提起，我已经忘了青璃这个人了，不找就不找了，反正有了你，她对我来说就是个鸡肋，毫无用处。”
“既然楚泱你都替她开口了，我怎么也不会抹消了你的面子嘛，这么多年来，这可是你第一次对我提出要求……我心中还挺欢喜的。”
笑容渐收，云若眼中带着感慨有些唏嘘的说道。
楚泱皱着眉，想到云若字里行间时不时的来一场表白，她心如止水毫无波动。
但并不喜欢。
“你别喜欢我了！”楚泱说道：“去找个对方喜欢你的人去喜欢，云若，我没有办法对你放下戒心，同样的，你也不会因为喜欢我就会放弃了你的理念与想法。短暂的目标一致，一旦达成了，我们最终还是做不到共存。”
楚泱真的将她和云若之间的关系看的非常透彻。
是敌人吗？
现在不是！
是朋友吗？
从来都不是。
会和平共处，相互都接受对方的存在吗？
也根本不可能。
方红鸾追求的是永生和权利地位以及绝对的力量。
云若想的则是随心所欲，肆意妄为，及时行乐，没心没肺。
至于她，想的就更简单了。
她从没有想过什么永生这种东西，活的那么久身边的人都走光了，变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又有什么意义？
无论是神也好，还是现在作为人。
楚泱的想法其实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她没有方红鸾的贪欲，也没有云若的恣意妄为的疯狂。
她们三个从一开始的理念就不同。
以前不清楚，现在则是摊开来摆在明面上。
云若道：“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我很喜欢你，也很喜欢很多的人，不能这么霸道啊楚泱，我又没强求你来喜欢我！”
云若没说的是，她喜欢很多的人，见到好看的对胃口的都喜欢。
可真正放在心尖上，一度左右了她的思绪的人却只有她一个。
能用爱来形容的，也只有她一个！
楚泱又不会读心术，自然不清楚云若心中的想法。
“哦，那就好！”
云若望着楚泱平静的面庞，笑了笑也没再多说。
有些话说的多了就讨嫌了。
虽然说暂时和云若形成了盟友的关系，但楚泱并没有让云若留在身边，虽然云若本身来说非常想。
楚泱很清楚，就现在的状况来说，不能着急，得慢慢等。
可涉及到了裴衍，涉及到了孩子，她无论面上表现的再如何的不在意，心中都始终还是放不下的。
如果真的要做到不在意，你就是将所有的情感都封闭起来，就像最初见到韶楚翼时的那样，自然不会难过不会担心。
可那样就不是纯粹的人，也失去了活着的意义了。
“只能等！”
楚泱轻轻的敲着桌面喃喃的说道。
天道大概也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一旦她急了慌了，必然就会出乱子，到时天道重压之下，她大概会受挫。
楚泱并没有回去帝都，而是回答了从小生活的山上。
暂时将祝云平交给了柳诗颖与贺明。
这是柳诗颖强烈要求的，美其名曰是想要学一学带徒弟的经验，实际上真的是怕楚泱再这么练下去，能将这个徒弟给打怕了，把人吓跑了还有什么徒弟？
可能众人都习惯了祝云平在楚泱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并没有察觉到他自身的成长。
但是作为师父，楚泱还是非常负责任的，每次虽然将祝云平都打得趴在地上站不起来，但是他一丝一毫的进步，她都看在眼里。
并且每次都根据上一次他如的失误和弱点又重新的以实战进行教导。
祝云平并没有察觉到，在楚泱的面前他的确弱的一根手指都能碾死。
但是到了外面，他究竟实力变得如何，恐怕是个非常恐怖的现象。
只是这些楚泱现在暂时没去考虑的太多。
“之前我和寒珏一直都住在山上，就是你和他住了很多年的地方！”青璃临走前对楚泱说道：“在没有你的那些年中，山上固然冷清没有城市的繁华热闹，但我却觉得那是我组幸福的日子。”
“楚泱，我所想要的并不是强大的力量，也不是永恒的生命，我甚至希望我和寒珏能像个普通人一样，平凡的每天柴米油盐的生活，或许会为了一点点的芝麻蒜皮的小事争吵，但也会因为一个好吃的东西开心。”
“普通人的生活是我们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无法触及到的！”
“无论是我们还是你，楚泱你还记得你最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
楚泱的手拂过面前的篱笆栏，上面缠绕着翠色的绿植。
这里和她曾经生活的地方简直判若两样。
看看青璃打理的住处，再回忆一下之前她住的地方。
宛如生活在猪圈！
楚泱心中腹诽着。
她想要的生活……大概就是前面那十八年吧。
没有曾经前世今生的记忆，也没有负担那么多的东西。
她只是楚泱，一个被天道别有用心偏爱的玄术师而已。
第2396章 早就失格了
但这个世上又怎么可能存在十全十美？
山上的生活固然平静安宁，可如果她一直都在山上，又怎么能遇到她的家人？
又怎么能和裴衍相遇？又怎么能拥有那么可爱的小团子？
有得必有失，强求不了绝对的完美。
人也不能太贪心，不是吗？
楚泱静静的矗立在篱笆围栏的门口，站了许久才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比起楚泱随遇而安的能活下去就够了的佛系想法，也或许是立场经历不同，青璃将这里收拾布置的温馨而又充满了朝气。
淡淡的灵力充斥其中，不算太浓郁，足够短期内支撑着这里维持四季如春所需求的。
她刚下山的时候，以为很快就能回来。
而之后遇到了的人和事，她以为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结果现在她却回来了。
孤身一人下山，也是一个人回到了这里。
楚泱推开门走进屋子中，一尘不染仿佛到了今天早上都还有人住在这里，饭菜虽然没有了温度，却维持着最新鲜出炉时候的色泽和香气。
也许是下山的太突然，也或许是因为寒珏的决定触及到了青璃的底线，终究这顿精心准备的饭菜是没有吃上了。
不过也没关系，以后多的是机会去吃！
这一次，寒珏和青璃也能真正的好好的在一起了，没有了她成为寒珏心中的魔障执念，以寒珏对青璃的在乎，一定会是一个非常好的爱人。
虽然不是个好师父……在前面的十八年，纯粹的放养状态下的。
说不负责任，却也将应尽的职责做到的。
楚泱倒是没有什么可以怨怪的，她挺喜欢也挺满足当时的状态。
如果可以……她其实并不介意一直维持下去的。
可惜世事无常！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她明明记得所有为神时候的事情，可是心态却只是属于如今的楚泱，而不是冥王时候的她。
她从来不觉得她和曾经的楚泱是同一个人，自始至终，她都觉得她们是不同的个体。
哪怕灵魂一致，可终究经历的不同，所处的环境不一样，想法也不同，自然就是独立的了。
楚泱曾经遇到过那些执意要报仇，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想要下辈子的鬼魂。
他们说的话她也是认可的。
这辈子是这辈子，下辈子和这辈子早就没有关系了，无论如何终究都是不同的。
他们是不记得了，所以这么说。
但她记得却也是这么想的！
她不会混淆曾经和现在，也不会将曾经的仇怨放在现在来。
好像也没有什么仇恨需要记着这么多年都放不下吧？
要是真的有，说实话，作为神都做不到，现在是人那就真的算了吧。
得有自知之明！
至于和天道之间……前世如何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并没有怪过天道生了私心使了绊子。
就像她之前对别人说的那样，自己做出来的选择，对也好，错也好，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哪怕再苦再疼，也得咬着牙咽下去。
道理就是这个道理。
她对别人如此，对自己也是这样。
她曾经一度以为她真的是天道的亲女儿……嗯，结果事实证明，是女儿没错，大概是后娘养的，对她好也是真的好，但不是有那么一个叫做捧杀的套路吗？
她觉得她一开始就是被套路了。
如果不是弄不死她，她觉得天道可能更乐意在那之前弄死她。
前面的那么多场轮回，每一世都受尽苦难折磨，最后没活到二十岁就死了。
现在想起来，里面要是没有天道的手笔插手其中，她将之前的话都生吞了。
如果换做一般人，那么多的记忆都混杂在一起的一股脑的灌输进来，除了黑暗痛苦就没有什么好的东西，说不定人早就崩溃了。
人的承受力终究还是有限的，尤其是那些不好的记忆承受的太多，会逼疯那个人的。
“大概天道的目的就是这样吧！”楚泱喃喃的低语道。
天道应该很乐意看到她被逼疯自己毁灭了自己更好。
“天道失去了公正性，就已经失格了。天地法则的运转下，必然有新的天道重新生成。”
楚泱骤然想起龙脉对她说的话。
“大道无情，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公平公正，万物生灵才能秩序盎然在规则下繁衍生息。”
“拥有了人心，学会了自私和贪婪的天道，是没有办法继续作为衡量一切的法则。”
“楚泱，你是我的化身，我所孕育的生灵，也同样属于你。自然，他们所做的任何事情，所经历的所有苦难也好，磨炼也好，回馈到了我的身上，同样的也会落在你的身上。”
“你我已经是一体了！”
楚泱并不喜欢那种受制于人的感觉，也不喜欢欠人什么。
可从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明白她的这条命是怎么来的，还真的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楚泱心中腹诽着！
这大概就是人生？
你越是不喜欢什么，越是什么就出现了。
人的乐趣，嗯，她喜欢……才有鬼！
和天道宣战吗？
也不用，事实上天道早就向他们宣战了。
而他们没得选择！
也不知道裴衍现在究竟怎么样。
她倒不是因为云若的话产生了动摇怀疑什么，也是心里面真的担心。
楚泱展开手，掌心的红莲业火灼灼燃烧着。
还回去的业火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而且他明显的感觉到了身上拥有的神力的涌动。
这并非属于她的力量，而是属于裴衍本源之力。
裴衍他……又对她的话有阳奉阴违了，表面上答应了一回事，背地里面做的却是截然相反的举措。
她该很生气的将裴衍揍一顿的，应该好好的教训一下。
可惜现在人都见不到，压根没用。
猛地一攥手，掌心的业火消失，楚泱抬眸看向天空灼灼的太阳。
她是有些焦虑的。
否则也不会那么严厉的对待祝云平。
“裴衍……”楚泱喃喃的低声唤了一声，慢慢的垂下眼眸，挡住了眼底翻涌的担忧和焦虑。
她最近一直都不太愿意去想，就怕会胡思乱想，最后乌鸦嘴的说中了。
没有消息也许就是个好消息……才怪。
楚泱决定，要利用寒珏留下的痕迹，尽快的前往冥界，得防止一切裴衍可能干出来的蠢事。
第2397章 蠢得要死
一只巨大的金红的凤凰突然引颈长鸣，嘹亮的鸣叫响彻四方，仔细的去听，却又能听出其中的虚弱。
一声长鸣之后，凤凰又低下了头，周身光芒一闪，重新化为了人形。
他刚一站立起来，却摇摇欲坠的站不稳，踉跄的扶住了旁边的座椅才稳住了身形，不至于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王……”
围绕在旁边的下属连忙上前，却止步于台阶下方，只能担忧的注视着他。
“再这样下去，你是撑不到封禁打开的！”司曜走上前，面无表情的说道：“天道不断的抽取你的生机，如今它有了你的神力在手中，你就是想反抗也很难了。”
裴衍转过身，脸色苍白的骇人。
他看都没去看司曜一眼，而是反身慢慢的坐了下来，单手撑着额，闭上眼睛似是在养神。
“你这是打算自暴自弃了吗？任由天道抽取你的生机，可别到时候楚泱来了，见到的就是你的一个骨架。”司曜满脸嘲讽道。
裴衍没说什么，但他亲选上来的下属却不满的瞪向他。
“你这是什么话？对王不满而诅咒他吗？”
司曜道：“我有不满吗？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什么时候实话都成了诅咒了？还是你们睁眼瞎看不到事实真相？”
论嘴皮子功夫，司曜是不想怼，不代表不会怼。
“你是想打架是不是？”又一人撸起袖子怒道。
司曜冷笑：“边上去，我在和你们的主子说话，主子都没有开口，轮得上你们？”
“同样是追随王，我们是平级，也并没有对你有任何不满，只是不喜欢你的那些明显不合适的话。属下就该有属下的样子，这一点我没有说错吧？”
司曜点点头，非常认可。
道理什么的他还是很讲的。
只不过……
“谁告诉你们，我是裴衍的追随者？的确，他是冥界的王，是整个冥界的统治者，他拥有一切冥界的抉择权，地府属于冥界，按照道理来说，应该听他的意见，供奉他为王。”
司曜目光缓缓的在这些对他满是意见的人身上扫过，他觉得有必要让他们了解了解冥界和地府之间的关系。
“但上任冥王下令，地府独立于冥界之外，任何规则律例都不与冥界共存。也就是说……我认可裴衍是冥界的王，却不代表我就和你们站在同一列。哪怕现在暂时的在某些方面达成了一致，也麻烦你们弄清楚这一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裴衍依旧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没有任何的反应。
司曜说这些话，也是心里面的确存在着不满。
他有必要提醒一下裴衍，关于他的身份，别弄错了。
“你……”司曜的话简直和捅了马蜂窝没有什么区别，当下那些新人就炸了。
可惜司曜没什么兴趣和这些人多言，论资历，他甚至比裴衍都要来的更加的资深，是个实打实的前辈。
“玉清竹的神魂修复完成了吗？”裴衍开口问道。
他对于前面司曜的讽刺也好，还是下属的维护也好，都没有多大的反应。
大概是刚刚缓过劲来，他睁开疲惫的双眼，一直以来都明亮灼目，让楚泱夸赞的赤金竖曈，此时却很暗淡，仿佛失去了光泽的宝石。
他眨了眨眼睛后，又似是承受不住的再次的闭了起来。
司曜脸皮一抽。
如果能的话，他现在真的想狠狠给裴衍一个闷棍。
这他妈都什么时候了，你到底有没有脑子，还在惦记着别人，自己小命都保不住了还有心思管他人的死活，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裴衍还有这么伟大无私的一面？
嗤！
脑残，蠢货！
司曜在心中狠狠的将裴衍骂了个底朝天，心中的小人更是狠狠的敲着裴衍的脑袋。
实际上什么都干不出来，还不能他想象一下吗？
嘴上，他冷冷道：“已经好了，只是一抹残破的神魂而已，再怎么样也只是个人，比不上你！”
“给我！”裴衍道。
司曜：“……你他……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这幅鬼样子，还打算送他去人界？我看你是真的疯了不要命了吧？信不信我将你干的事情都告诉楚泱，你猜猜她怎么想？”
裴衍淡淡的掀了掀眼帘：“你或许应该猜一猜，到底是你的嘴巴快，还是我的手更快的将你的舌头割下来？”
司曜：“……”我他妈真的是犯贱了啊？好心的为你好，你竟然还有脸来威胁我？
行吧！
司曜在心中狠狠的又是将裴衍胖揍了一顿后，面上端正的很。
“是以王的命令吗？”
裴衍道：“以王的身份下令！”
司曜倏地眯起眼睛，裴衍又继续说道：“的确，师姐说过地府独立于冥界之外运行，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但身处冥界，你始终是我的臣民。”
“如今你的王是我，而不是楚泱！！”
司曜的瞳孔剧烈的收缩颤了颤。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的低下头：“谨遵王令！”
这是司曜的一种妥协。
他必须要认可裴衍的身份，他也的确没得选择。
他伸出手，手中一抹银白的夹杂着金色丝线的灵魂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玉清竹依旧还是满头白发，双眼紧闭着漂浮在他们跟前。
裴衍抬眸注视着玉清竹，仔仔细细的带着挑剔之色的打量着玉清竹。
“神魂已经修复，他所需要的身体，我也为他重新凝聚，如今他也只是缺少了一个神格，但即便如此，他也属于半神。”
司曜只是单纯的陈述事实，结果他的话音刚落，裴衍突然一扬手，面前无数的神格在或明或暗的发着光芒。
裴衍道：“既然缺了，那就补上，这里神格无数，都是我从那些神的身上剥离出来的，挑一个吧，半神终究不是神，还是神更好一点。”
司曜：“……”你他妈以为你是批发神格的吗？你自己干出了弑神无数的事情来，现在还有脸说？
司曜感觉胸闷恨不得挠墙。
之前一直觉得楚泱做王的时候不安分，现在对比裴衍……简直不要太好了。
谁来找个法宝将裴衍这厮收了？他真的怕他控制不住生生的锤死这丫的。
第2398章 选个吧
对裴衍来说，或许任何的人都比不上楚泱一个人来的重要。
哪怕他自己也比不上。
这样的想法是极为危险的，一个连自己都不看重的人，还能指望他看重什么？
说裴衍在乎冥王的神位吗？
并没有！
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一点表现出来的在意。
他始终都是那种无所谓的态度。
在曾经神位之争的时候，他之所以非要夺得这个位置，也只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从出生开始就努力的为了活下去而挣扎着求生，他曾经低入尘埃泥潭中，虽然的确是楚泱将他从泥潭中拉出来，但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将一切的拦路石都踢开踩在脚下，他不计后果都要去做的。
更何况，当初他也并没有爱上楚泱。
只是因为救助的这份恩情，他对楚泱是心存了一些好感和感激的。
但也只是一点点。
这一点点还不足以让他以付出自己生命为代价。
他的准则就是不断的爬上去，将曾经践踏过他的东西都踩在脚底下，证明给那些人看清楚，即便没有他们，他也一样的活的很好。
所谓的善意，他接到了，但他并没有多么的认可接受。
他心里面的确稍微有些触动，然而人心善变，曾经也不是没有人对他抱有善意，结果还不是一场游戏？
只有自己站在了足够高的地方，需要别人来仰视他的时候，他才不需要去猜测别人的意图，也才可以不用在意别人心里面究竟怎么想的！
而在当时，唯一的办法就是取代楚泱成为冥界那至高无上的唯一存在。
而他们的命运也的确如此！
神位只有那一个，他和楚泱必须要做出一个取舍来。
到最后是他赢了。
只是真正的得到了那个位置之后，才深刻的感觉到是那么的孤独又无趣。
他当时就想，或许他真的被利用了。
楚泱利用他来替代她成为那个孤独的王，而她倦了腻了，选择了以陨落的方式逃避一切。
可无论楚泱最初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他都必须得承认，她的确帮了他。也是她将他解脱出来，更是她帮着他得到了最为纯正的传承。
他有之后的成就，的的确确是因为楚泱。
而他亲手杀了她！
这是不争的事实。
裴衍倒也不是为了自己找借口。
他从来没有否认过，曾经的楚泱并不是他所爱。
那个高高在上，仿佛屹立在云端的存在，见证了他所有的狼狈，所有的不堪的至高者，是他根本想都不敢去妄想的存在。
很卑微的想法，却又是事实！
在裴衍的心中，师姐就是师姐，是他的爱人，是他倾尽所有去爱着的人。
而曾经的冥王楚泱高高在上，是他触手不及的神明。
即便打败了她，得到了她的那个位置，他也终究不可能取代她。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去取代！
楚泱只是楚泱，而冥王却又只能是冥王！
两者是独立的存在，哪怕拥有的是同一个神魂，哪怕现在楚泱的记忆恢复，曾经作为王的记忆，曾经关于他的所有不堪回首的往事都记了起来。
在裴衍的心中，楚泱也只是他这一世所了解所认识的楚泱，是他的师姐，是他的爱人，更是他的全世界，全部的心神向往所痴恋不舍的存在。
裴衍并不后悔曾经的堕落，从至高无上的存在，到之后弑神无数成了堕神。
时至今日他依旧没有后悔过曾经和楚泱的战斗，他最终取得了胜利。
哪怕犯下了无数的在天道的眼中无法原谅的错误，他却依旧觉得没有后悔的地方。
他爱的是现在的楚泱，不是曾经的。
对曾经他做下的所有事情他都不会后悔！
没有曾经哪里来的现在？
他想，或许作为一个普通的人，也并没有不好，人生百年，他和她携手相守百年，儿女成双，子孙满堂也没有什么不好。
他曾经执意要将楚泱重新送上神位，如今却有了另外的掀翻。
这个位置是她不要的，将她不要的东西硬塞给她，她大概也不会欢喜。
既然如此，他就用另外一个方式。
反正冥王这个位置他本身也不想要，也厌烦了，不如找个人取代了他，他去和楚泱好好的在一起。
哦，在那之前，得想办法将这烦人的天道弄掉，否则总是被盯着，也过不安生。
裴衍注视着玉清竹看起来已经没有任何伤痕的神魂，相比较之前，玉清竹的神魂更加的凝实，相对的天赋和能力也必然有很大的提升，再结合司曜为他精心准备的身躯，半神之体缺少的只是一块神格而已。
玉清竹的确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裴衍这个人吧，做任何事情都是有自己的一个目的的！
无条件的对人好，也仅限于楚泱而已。
就连自己的儿子，也必然是排在楚泱之后的。
“他的身躯在什么地方？”裴衍问道。
“一开始就准备在人界，要不是这次突然，他的神魂恢复也应该是慢慢的在身体中，这样也有助于他神魂与**的融合。”司曜说道。
裴衍道：“本身就是为他量身而作，想来也非常合适。”
裴衍说着站了起来。
司曜见状连忙问道：“你要干什么？”
“你选好了吗？觉得他适合什么样的神位？”裴衍一挥手，面前又是一堆闪闪发光的神格，刺得司曜眼睛都疼了。
司曜：“……”有句脏话不知道现在骂出来还能不能活着离开？
“火神？水神？风神？”
裴衍慢慢的念叨着曾经在神界都叫得上名字的神位名字。
司曜越听脸颊抽搐的越严重。
你他妈可真的什么都敢说。
虽然早就知道裴衍弑神无数，而且死在裴衍手中的那些神，全部都是神魂俱灭，压根都不需要来冥界地府报道了。
司曜还真的没有细数过裴衍到底杀了多少神。
怪不得天道急哄哄的要弄死裴衍，杀了那么多的神，根本打破了一界的平衡，换做是他也一定劈死裴衍这个搞事作死的家伙。
作死作到这种程度，真的是恨不得现在就弄死他。
关键怎么都死不了，你就说气不气人吧？
第2399章 其实没有那么厉害吧？
“没选好吗？”
见司曜半天没说话，裴衍掀了掀眼皮，淡淡的问道。
他的气色依旧不太好，苍白毫无血色，一点也没有掩饰他现在的虚弱。
司曜望着裴衍这幅病美人的模样，心硬如铁毫无波动。
呵，这幅鬼样子的确看起来可怜让人怜惜。
可惜大家都是男人，升不起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来。
而且变成这样，难道不是裴衍自己作死作出来的？
所以真的不需要同情。
越是可怜的人，有的时候不见得就值得同情和心疼。
鬼知道背地里面究竟干了多么没脑子的事情？
“这种事情，怎么选？”司曜冷冷的说道：“现在选，只会让他去死，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深陷梦境之中，最后可能会被无尽轮回的梦境所吞噬，你是要让我忙了这么久都是做白工吗？如果玉清竹真的出了问题，我又怎么向楚泱交代？”
司曜这个时候也有点怨天道了，你说天道这……就不能干点人事？非要将楚泱和裴衍分隔开来，这两人或许还没什么，简直要了他的老命了。
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到现在还是孤独的单身狗，媳妇儿的手都没有牵到一下，就为了裴衍操碎了心。
他真的一点也不想操这个心。
真的，他发誓！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只能说他太蠢了！”裴衍面无表情的评价道。
司曜：“……”
“普通的人都能从那无尽的梦魇中平安归来，作为半神，竟然都做不到，说明他本身就没有什么价值，死了就死了！”
裴衍的话里面信息量有点大！
司曜追问道：“普通人？你之前还将神格给了谁？”
裴衍道：“韶阳！”
司曜睁大眼睛，抬手一招，掌心就出现了一本厚厚的册子。
册子快速的自动的反动，很快的就到了韶家的那一页，关于韶阳的命格果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其实就是曾经的满页字，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名字，余下皆是空白。
司曜简直要吐血了。
“他只是个普通人，我记得韶阳的命格上显示，他从始至终都不曾修行过，一个普通人，骤然得到神格，这样的后果……你不会因为和韶阳有私人恩怨，故意用这样的方式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他吧？”
司曜的猜测带着一些恶意。
他并不想这么去猜测，但是却不得不多想。
这他妈叫什么事情哦！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裴衍淡淡的说道：“所以你觉得玉清竹比较适合什么神位呢？”
司曜反问：“你真的要送他成神？这么大方？”
司曜很怀疑裴衍的目的，按理说玉清竹也算是裴衍的情敌，这个消气的一个男人，竟然会主动的帮助情敌，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
裴衍微微眯了下眼睛，倏地抬手，瞬间所有的神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轻轻的说道：“既然是送礼，那就佛送到西……神王的神格怎么样？”
司曜瞪大眼睛：“……”大兄弟，你能不能说话一顿后，突然语出惊人的吓死个人？
“……你是认真的？你在逗我呢？”
司曜惊得维持不住人设了！
他清冷的表情都土崩瓦解了，唯一好的就是没有口吐芬芳，不然他今天真的彻底翻车了。
“嗯，看你的样子，似乎也觉得神王的神格比较合适。”裴衍得出结论。
司曜嘴角抽搐，不是，你到底从哪里看出来我是比较赞同的？是用脚后跟看的吗？你他妈刚刚压根没看我一眼！！！
可惜裴衍压根不是询问他的意见，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司曜张了张嘴，裴衍却已经站起身，将玉清竹的神魂收拢带走了。
袖子都不带甩一下，真的一阵风都没带走，更别说带走一片云彩了。
司曜感到太阳穴的神经一阵阵的抽搐疼的厉害，他真的差点没克制住上去给裴衍的屁股狠狠一脚，将人彻底的踹飞出去干脆了当。
可惜他不敢。
怂的一批！
司曜紧抿着薄唇转身打算离开。
其他的人见裴衍离开了，矗立在原地一会儿，相互看了一眼使了个眼色后，在经过司曜时冷眼不满危险的在他的身上瞥了眼才离开。
对于这些眼刀子，司曜照收不误，反正又不会缺块肉。
他觉得有必要和楚泱交代一下。
链子在楚泱的手中，能拴住这头凶兽的也只有楚泱了，他可招架不住。
“关于楚泱……司曜，能聊一聊吗？”
就在司曜准备回去好好的想一想，有什么办法能避开天道联系上楚泱的时候，一道温和从容的声音从他的身侧传来。
司曜扭头，是华殊，是裴衍的亲信。
是亲信吗？
司曜挑了下眉，以裴衍的性子来说，亲信还真的是两说。
充其量只是用得上而已！
但能入了裴衍的眼睛，在这些人中成为领头羊，也恰恰说明了华殊的本事。
“你想知道什么？”司曜问道。
华殊笑了笑：“按照身份来说，她应该是我们的王后……可同样的，她似乎也是前冥王陛下，如今我们虽然同级，可论资历，你却是与前冥王同一时期，是我们的前辈。”
司曜：“所以？”
“那应该是个混乱的时期吧？四王相争，其中三王陨落，真是让人难以执行，从那些传说中，听了不少他们的故事，很难想象，那样辉煌的时代，究竟是杜撰出来的，还是真实存在的？”
华殊似乎真的对当年的四王崛起统辖四界的时代非常的感兴趣。
可惜司曜却并不觉得！
“的确是真实存在的，无论好与坏，无法否定他们曾经是最耀眼的存在。”司曜眯起眼睛，似是追思一般的说道。
时至今日数万年过去了，往日的记忆都逐渐的淡了，但唯独他们封王的那一日最为清晰。
然而，那是最巅峰最耀眼的时刻。
而之后，四王相争，人王被杀，魔王被镇压封印，神王陨落，再之后就是楚泱了。
顷刻间，如烟花一般绽放，却消失的过于太快。
以至于后来逐渐成长起来的新神，都已然忘记了他们的存在！
华殊却缓缓的说道：“这么说起来，那作为战胜了楚泱得到了如今神位的王，应该才是最强大的吧？也说明……楚泱实际上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厉害，对吗？”
第2400章 过去就是过去
“你是在质疑吗？”
司曜的神情看不出来什么不满和不愉快，他语气淡淡的反问道。
华殊道：“的确有些疑惑，那样的存在真的可能合理吗？如果真的那么厉害，那么最后为什么又会败在王的手中，被王所杀取代？”
王位之争，从来都是胜者为王！
况且神位这种东西，一方失败就是死亡，他并不觉得楚泱会让出来。
而且按照曾经的记录来看，裴衍和楚泱在最开始处在竞争的身份之时，并没有产生男女之情，甚至两人接触的几率都少的可怜。
爱意这玩意儿，真的说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突然产生的！
在华殊的心中，裴衍从来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是需要仰视，永远追随的存在。
他听说过楚泱的事情，他终究没有经历过，他甚至有种感觉，那都是夸张出来的传言而已。
即便真的厉害，也终究比不上裴衍，否则最后为什么胜利者是裴衍而不是楚泱呢？
本心上，华殊是觉得楚泱配不上裴衍的。
在他的心中，王是那么的高贵，即便是曾经的王，也终究只是个失败者，哪里能比得上裴衍现在？
哪怕华殊面上表现的再如何的温和礼貌，但是眼底还是泄露出来了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司曜心中嗤笑，真的得给楚泱好好的看一看，看她一甩手跑的没影子的后果，被瞧不起的感觉怎么样？
“没有经历过那个时候，我即便告诉了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你又真的愿意相信吗？比起信我，你难道不是心中已经给当时的事情定了论？”
司曜淡然的望着华殊说道，他并不太愿意去回忆数万年前的往事了。
楚泱不在乎，裴衍也没看出来多上心，他也懒得多嘴。
从诸多的记忆中翻找旮旯角落里面的回忆，还是挺费脑子的。
“那么换个问题，你觉得王和楚泱相配吗？”华殊问道。
是否相配？
这可真的是个好问题！
竟然来问他，搞得好像他说不配他们就能不在一起似的。
他在楚泱和裴衍跟前算个屁哦，太将他当回事了吧。
司曜看着华殊，他似乎不太明白华殊问这些话的真实意图。
对于华殊这样的后辈来说，四王的时代太遥远，只是一些道听途说，没个时代都有出众的人物，再如何也只是过去，不曾参与过，自然不会产生多大的感触。
多厉害才算厉害？
一个时代需要一个时代的代表！
在那种天地初开，各种生灵物种杂乱混战的时候，天道初生，法则刚起，一切都是混乱的情况下，能将秩序维持，能说不厉害吗？
“配不配不是我们说了算，而是裴衍和楚泱自己觉得……情爱这种东西，终究是两个人的事情，插不进去第三个人的。”司曜道：“你问我……我问谁呢？”
“也是……王的决定从来不是我等能随意揣测和干预的。就是怕会有影响……”
“影响？你担心什么样的影响？”
“过去的经历会对未来产生影响！”华殊道。
“终究是过去，不会影响到现在，不必知道也无所谓！”司曜缓缓的说道。
华殊笑道：“的确知不知道对我和现在来说并不影响，只是免不了好奇，被王心心念念惦记着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那种传说中的存在，究竟又有多少是夸张出来的？”
“就算真的是夸张的，又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以为裴衍提拔了你，你就能对他的私人事情指手画脚？”
司曜嗤笑道：“年轻人，作为一个和他们同一时代过来，活的太久了的老家伙，善意的给予你一个提醒……端正好自己的身份，别去想那些不该你想也不需要你想的事情，否则……你该好好的想一想，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裴衍的身边少有亲信的原因了。”
华殊一直挂在脸上温和的笑容一僵，望着司曜的脸色有点难看。
司曜摆摆手，瞥了他变化的神情一眼后，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转身离开。
总是有那么一些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搞不清楚到底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
说来说去，用非常粗鲁又直白的话来说……关你屁事，让你跟着瞎逼逼？
他也懒得去搭理华殊心里面的小九九。
说实话，到现在为止，能让楚泱吃上亏的还屈指可数。
尤其在裴衍的手中去算计楚泱……真的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
得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也得清楚自己的定位，干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别手伸的太长，容易被剁掉啊！
要是真的找死，那他也不拦着。
嗯，主要也是拦不住啊！
他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联络上楚泱……也不知道柳诗颖现在考虑的怎么样了？
司曜想到柳诗颖，就想到了他们最后见的那一面不愉快的对话。
他真的没想到她会那么排斥和拒绝。
她其实不用考虑的那么多，只要点头，所有的事情他都会为她安排的好好的。
在他对她有喜欢的时候，她究竟有什么不满？
与他在一起无论怎么想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又没有再外面养了多少个女人，就算真的养了，以他的身份来说，要多少没有？
关键数万年他还是个单身狗，难道还不算证明？
他真的不乱搞男女关系！
柳诗颖的想法真的难猜。
救命之恩，以她作为普通人族的身份来说，这辈子都没可能还清了。
他也压根没想过要她还什么恩情。
楚泱也不知道有没有帮着他在柳诗颖跟前说一说劝一劝。
是不是和楚泱在一起时间久了？
总感觉被带偏了？
司曜很怀疑的想着。
心中感到很烦躁的司曜，走到另外一个银白的魂魄面前。那是真正的方红鸾的灵魂。
虚弱缥缈要是不注意，下一秒就会被什么东西吞噬掉。
短时间之内别说醒来，就是稳固灵魂就非常难。
“我他妈真活该！”司曜撇了撇嘴，又板着脸端着一如既往的冷脸，无论如何高冷人设不能掉。
第2401章 要等多久？
仔细想想，他真的栽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里，而且还是他自己傻乎乎的跳下去，结果到现在都没能跳出来。
呵，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跳出来了！
裴衍将玉清竹的神魂拿走了，也不知道接下来究竟要怎么什么。方红鸾的神魂依旧不稳定，必须要有人手在这里看管着，否则一个打盹醒来人没了，楚泱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司曜将一枚玉令拿出来，输送灵力试了试看看能否联系上楚泱。
意料之中的失望收场。
天道的压制还真的是让人恼火的很！
在司曜收起玉令的同时，楚泱装在包里的玉令也跟着闪过一抹微光。
楚泱并没有注意到，她此时正闭目打坐。
似有所感，她突然睁开眼睛，抬眸看向天空中的某一处。
似是透过天空看向谁一样！
眨了眨眼睛，又低眉敛目重新闭上眼睛。
“我刚刚看到了一个长得可好看的小姐姐！”
神界梧桐林中，一个小团子正趴在一方天池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天池中的水。
“好看的小姐姐？”凤止嘴里面叼着根叶子，呸了一口问道：“有我好看？”
小团子歪着头：“嗯，比你好看多了，我觉得她是最好看的人了。你说说你可真奇怪，明明长得不好看，怎么就生出了我这么好看的小孩？你现在是不是做梦都偷着乐？”
凤止：“……”
小团子捧着圆润肉肉的脸对着天池的水自恋的歪着头左看看右看看。
“哎呀，我可真好看，那么多的小孩我一直都最好看了，师父，你说是不是？”
凤止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团子。
这个小团子是韶楚翼，是当初方红鸾交给她的，是裴衍和楚泱的小孩子。
她消除了小家伙的记忆，告诉小家伙她是他的母亲……但却只允许他称呼她师父，并不准他叫母亲的称呼。
凤止也没有想过重新给他取名字，但也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一直都是‘小家伙’的叫着。
也不知道她心里面究竟怎么想的，也不担心小团子会追问。
也好在小团子到现在从没有问过，心大的让人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着的究竟是什么？
都不知道怕是什么吗？
凤止有的时候真的被小团子气的要死，恨不得将他重新塞到他娘的肚子里面再投一次胎。
这么小的一个幼崽，怎么嘴巴就那么欠呢？
虽然裴衍讨厌了点，但记忆中裴衍可从来不说废话。
也没有见过这么自恋的家伙，这么小小的年纪整天对着自己的一张脸各种陶醉，修行的时候，摸爬滚打是少不得的，每每都事先提一句打可以，但千万不能打脸的话。
一个男生比女人还要在乎脸，她真的很想一巴掌拍死他。
难得的从这么自恋的小家伙的口中听到夸奖别人的话，凤止恨不得将被夸奖的人绑过来放在他的面前，让他好好的看一看反省一下，能有点自知之明，别他妈全天下你最美的不要脸。
“好看个屁！”凤止从牙缝中挤出来几个字。
她可生不出来这么讨人厌的小鬼。
小团子也不恼，他伸出胖嘟嘟的小短手，划拉着水面道：“嗯，知道师父心里面有些不高兴，但是我这么好看，其实你也不用太自卑，反正到了外面，别人说的都是你的儿子长的真好看，你真会生这样的话，其实也是夸奖你哦。”
凤止：“……”我可真的谢谢你呢！
小团子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我刚刚真的看到了一个长得好好看的小姐姐，她也在修炼吗？那她以后会不会也来这边？我还能见到她吗？”
凤止对他看到的人并不感兴趣，她听了他满是期待的话，冷笑道：“想得美！”
小团子鼓了鼓腮帮。
凤止懒得解释，催促着他赶紧的去修炼，被在这里说废话。
神界多少年没有再出现新的修炼飞升上来的新神了？
是不可能上来的！
趁早打消这种白日梦。
“去那边，变为原形，将昨天的任务全部重新再来一遍！”
“可我已经会了啊！”小团子嘟囔道。
凤止：“巩固知不知道？我是师父还是你是师父？再顶嘴你就去再来一遍！”
小团子顿时没了声。
皱着小脸正准备过去时，就看到方红鸾由远至近含笑的走了过来。
“楚翼！”方红鸾唤道。
小团子在见到方红鸾时顿了顿，却并没有走过来，反而更快速的跑了，仿佛躲瘟疫一般的躲着方红鸾。
这已经不是方红鸾第一次来看望韶楚翼了，只可惜哪怕没有记忆，他似乎天生就和方红鸾不对盘，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对她的示好像是憋着气的蚌壳，一声不吭。
方红鸾静静的站在原地注视着韶楚翼远去的身影，神情淡然。
凤止看到方红鸾时，眼底划过一缕精芒，转瞬即逝的被掩盖了下来。
她吐出嘴里面的叶子，快速的从树上一跃而下，走到方红鸾的面前行了个杂乱无章的礼，毫无美观可言。
方红鸾淡淡的目光在凤止的身上扫过，问道：“楚翼最近如何？”
凤止道：“还算不错吧，这小子继承了他父母的天赋，修行起来日行千里，基本上一点就透，不需要多说废话，简单的很。”
虽然平常气人了点，但总的来说还是满意多过于不满的情绪的。
“才来我的手中多久，就已经不放心了吗？”凤止问道：“王可以放心的交给我，当初既然将他给我，说明王对我实际上也是有些信任的。”
方红鸾笑了笑：“我当然是信你的！”
“不管王是什么目的，如今的他没有了过去的记忆，好哈的培养，日后必然能派上大用场。”
凤止并未直接挑明说，但言下之意却是在提醒方红鸾。
——无论有什么目的，请再等等，终究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不如再等上个几年，等到他长大了，本事也习成了，再如何使唤都随方红鸾的意愿了。
方红鸾自然听出了凤止的言外之意。
她并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儿才问道：“要等多久？”
第2402章 画个大饼
要等多久才能真正的派上用场？
这是在问凤止，实际上也是在问自己。
“的确不着急，也不能着急。”方红鸾淡淡的说道，“我既然将他交给你了，当然是信任你的！”
凤止抿了抿唇，上位者的话，要是全然相信的话，被坑死也是活该。
凤止问道：“我能不能知道王究竟要用这个幼崽做什么？”
方红鸾淡笑的看向她：“难道只是短短时间的相处，你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孩子吗？是担心我利用他伤害他吗？”
“我族本身已经近乎灭族，这么多年来幼崽出生的少之又少，健康养成长大的也屈指可数，难免产生了一些怜惜之情。”
凤止倒也直接的表达了她的态度，她的确不舍得，抛开一些外在因素，韶楚翼这个孩子，无论是从外表还是天赋血统上，都是非常的出众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她喜欢也属于正常。
凤止回答的是真话，方红鸾反而满意了。
如果凤止刚刚说了谎话搪塞她，她就会掂量一下是否能让凤止继续带着韶楚翼这个孩子，她可不希望最后坑了自己。
“不必担心，我也并非那种丧心病狂的人，只是暂时用得上他，等到事情结束了，这个孩子就送给了你，他会记得你是她的母亲，你也拥有一个聪明听话的后裔，多好啊！”
“他的身上流淌着裴衍的血脉，我记得裴衍当初融合了祖凤的内丹，血脉之纯正迄今为止没有一只凤凰能比得上。再加上他神位至高，变相的更是对血统的一次洗涤。拥有了裴衍血脉的韶楚翼，会是凤凰一族最好的延续者。”
方红鸾画了张大饼给凤止，准确来说是给整个凤凰一脉。
凤止心动了吗？
那可不心动了……个屁！
方红鸾这个女人一贯最会画饼，给你画了张大饼，鬼知道接下来等着的是什么？
裴衍的种是那么好接盘的？
况且，有娃她自己不会生找别人的？
心里面凤止对此不屑一顾，表面上她却淡定如鸡的说道：“虽然王的提议的确很让人心动，但只要一想到他身上流着的是裴衍和楚泱的血，我哪怕再喜欢这个幼崽，我也不可能真的让他在我族中享受尊崇。”
方红鸾闻言倒也不恼：“也是，以他父母对你们族人的伤害，他即便血统高贵，终究还是不适合的……”
“所以王要做什么都随意，只是终究是凤凰幼崽，留着命吧，王到时候收在身边做个打手挺不错的。”
方红鸾：“……”
——你确定将楚泱和裴衍的崽子留在身边是个好决定？
“好好的培养他，我有预感，他对你我的帮助都非常的大！”
方红鸾说完，又看了一会儿满脸汗水抿着唇认真修炼的韶楚翼，这才转身顺着来时的路离开了。
大概是因为方红鸾出现的突然，原本韶楚翼应该化为原形的，但他心中对方红鸾的敌意，让他不愿意在她的面前展露一点点真实。
韶楚翼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方红鸾，明明方红鸾对他也不错，和他说话时凤止对他温柔多了。
但莫名的，他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楚，有时候做梦也会梦到，但每次都追不上。
韶楚翼想，那一定是个很好看的小姐姐，比方红鸾好看多了。
就像刚刚在天池中看到的那个美人姐姐一样，一定和她一样的好看。
凤止一直到方红鸾离开后，又宛如没骨头一般的斜躺下来，翘着二郎腿毫无形象可言。
“小崽子，来来来，休息一会儿，这么刻苦干什么？也不着急这一会儿！”
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表示要好好的操练韶楚翼的凤止，方红鸾的前脚刚走，后脚立马原形毕露了。
“不是你让我好好的不许偷懒吗？”韶楚翼嘟囔道。
凤止道：“你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
韶楚翼哼唧了两声，绷着小脸不吭声了，但也没有歇下来。
凤止望着这么点大却犟的跟头驴似的小家伙，眯起眼睛。
韶楚翼的五官模样的确非常好，尤其那双眼睛，真的像极了裴衍。
只是裴衍过于冰冷，毫无感情。
她始终想不明白，裴衍那样的人究竟是怎么喜欢上的楚泱？
哦，更准确的来说是爱上了楚泱，并且为了她做尽了让人不敢置信的疯狂愚蠢的事情。
这是什么狗血的感情？
亲手杀了对方，又爱上了对方？
可真的太可笑了。
情爱这种东西啊，就像毒药似的。
凤止剥了个葡萄，晃着腿眯着眼睛一脸闲适享受。
虽然孤单一个人，没有这么好看的幼崽，但……如果代价是需要被捅一刀的话……她觉得一个人就一个人咯。
方红鸾可能想错了一点，那两个人可并不好对付，上次裴衍和楚泱还来了神界闹的天翻地覆。
作为裴衍的分神，裴景成为独立的人格后，在神界也统御了不少年，某些方面来说，不就等于是裴衍自身吗？
方红鸾如果再聪明点，就该好好的想一想，这么些年来，神界中真的一点裴衍的人都没有吗？
无论人还是神，都最会趋利避害。
凤止想，她其实也是这样的！
……
楚泱再次的睁开眼睛，是被通讯符箓唤醒的。
深山老林中本身手机就没有什么信号，也没有通电，加上楚泱本身对手机的依赖性也没有多大，以前还玩玩游戏，现在基本上也没怎么玩了，大部分手机就是躺着睡觉，她也不记得特意去充电。
得亏有这个通讯符箓，贺明改良之后，现在可以广泛使用，只要有灵力就可以，和手机没多大差别。
找楚泱的是沈迟。
自从那日沈迟重伤沈辰之后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她和沈迟之间并无交集，怎么会突然找上她来了？
说起来这半个月她基本上都是在修炼中度过，修为到了瓶颈的位置，天道压制之下，暂时是没有办法突破的。
“楚泱，能来玄山一趟吗？”
沈迟的声音从符箓中传来有些失真的感觉，他的语气难掩疲累，看来这半个月过的并不怎么美好。
第2403章 心性不稳是大忌
“什么事情？”楚泱问道。
沈迟顿了顿，才说道：“是沈辰，他说他想见你一面。”
“我和他不熟，不必见面！”
沈迟道：“我知道，我也清楚我的这个请求有些不合理，但又有很多的问题需要得到他的回答，他说只有见了你一面，他才愿意开口，抱歉……楚泱，好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果然是个麻烦精。
楚泱面无表情的想着，却也答应了下来，只是见一面而已，无所谓的。
本身她也没有带多少东西来，下山就更加的简单。
在离开之际，楚泱回头看了眼住了半个月的地方。
再回来是多久以后？
或者该说，她还能回来吗？
或者到那个时候和裴衍一起，带着小团子回到这里住也不错。
只不过……还是得询问他们父子两的意见。
毕竟这种地方她住了很多年住的很习惯，但是裴衍和小团子却不一定适应。
况且韶家也一定不舍得吧？
父母已经上了年纪，爷爷的岁数也大了，肯定是希望孩子们都在身边陪伴着的。
终究不是一个人了，得考虑的事情也就多了。
楚泱轻轻的关上外面的篱笆门，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山下走去。
楚泱直接来到了玄山，没打一声招呼的找到了沈辰被关押的地牢。
哪怕修为被废了，沈迟也担心沈辰留着一点后手，玄铁的锁链上布满了镇压的符箓，沈辰的脸色白的近乎透明，瘦脱了相看起来就像个骨架一般，打一眼看过去，真的感到有些可怕。
楚泱的脚步很轻，她并没有刻意的隐藏自己的行踪气息。
脚下不经意的踢到了一块小石子，一直低垂着头的沈辰耳朵动了动，慢慢的抬起头看向楚泱。
楚泱站在铁栏外面，静静的看着突然眼睛亮起来，激动的晃着锁链的沈辰，淡淡的问道：“听说你要见我，不见到我就什么也不说？”
沈辰：“你来看我的是不是？你是特意来看望我的？楚泱，你真的是看我的？”
楚泱道：“显而易见，受你兄长之托。”
沈辰闻言咧开嘴笑起来，干裂起皮的嘴唇因为笑容破了流血，他却仿佛没感觉到疼痛一般。
“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我就知道我在你的心中并不是一无是处。楚泱，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比裴衍喜欢你更早，我做了那么多就想让你看看我，我希望证明我并不是一无是处……”
沈辰嘴里面颠三倒四的和楚泱倾诉着，锁链被他挣扎晃动的哗啦啦的响。
外面看守的人听到动静连忙要进来查看，却看到了一个陌生人出现在地牢中，顿时大惊失色，当即就要找人来。
楚泱压根头都没回一下，更没有阻拦对方。
她只是看着沈辰，脑海中却在努力的回忆着沈辰最初是什么模样。
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对比现在……真的让人感慨万千！
人生的选择就是这样的残酷和无情。
都说走错了路能回头，可错了就是错了，回了头那错误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吗？
只是在于错误的大小，所需要承担的结果大小。
也有人会一错再错，一错到底，承担不起，也不愿意承担承认自己错了。
沈辰大概就属于后者。
他做了错事却又不觉得自己错了，就一直不断的在错误上加剧着错误，最后一错再错，一错到底，最终众叛亲离的是他，背叛至亲至爱的也是他。
“和裴衍无关，我喜欢他只是因为他值得我喜欢和爱着。”楚泱轻飘飘的说道：“即便没有他也不会喜欢你，不用会错意了！”
沈辰一怔，却并不觉得意外。
“我知道比不上裴衍，他无论对错都能无条件的支持着你，站在你的这一边，帮你和让你信任。”沈辰突然平静了下来，他摊开手掌，掌心有些伤痕还没有好，身上也满是伤痕。
其实和楚泱没关系，他只是不甘心而已。
被原学棋的不信任和差别待遇感到不甘心，对比不上玉清竹，处处被玉清竹压着一头的不满，也有比不上大哥，被说天赋心性都不如大哥时候难堪。
原学棋……他的师父说的没错，他的心性的确不够好。
而之所以一直针对玉清竹，也是因为经常拿出来放在一起比较。
【玉师叔是玄门最有天赋的人了，他虽然年岁和我差不多大，但论资历论本事却是咱们师父都不一定比得上。要不是他年纪太轻，玄门的门主一定是玉师叔的。】
【沈辰你天赋挺好的，但是和玉师叔比起来就还是差了点，不过他是师叔嘛，虽然年纪差不多，辈分还是差了的，不能放在一起作比较，在咱们这一辈中，还是你最厉害。】
【听说玉师叔前两天独自一个人去摆平一个村庄消失的原因，听说都被练成了活尸，太吓人了，玉师叔胆子也大啊，竟然一个人跑到那地方去了，要是我们啊真的能被吓死了，果然玉师叔就是玉师叔，太厉害了。】
【沈辰你看到了吗？要不是玉师叔，咱们今天可就要吃大亏了，还好有玉师叔，我们太幸运了！】
玉师叔！
玉师叔！！
玉清竹！！！
为什么哪里都有这个人？
为什么一定要将玉清竹和他比较？
为什么这个世上有了他之后还要有一个玉清竹？
他就真的一点也比不上吗？
其实也不算比较，只是有的时候别人在说玉清竹的时候，不经意的带上了他，他自己忍不住的做了比较。
这种不甘和不平衡以及不满在日积月累之下，越来越重，最后甚至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念头。
如果玉清竹废了，或者消失了，那该有多好啊？
也许是这样的念头过于的强烈，让玉清竹都察觉到了。
玉清竹当时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他一眼，那清冷的淡色眼瞳在看向他的时候，似乎也压根不曾将他放在眼里。
“心性不稳是大忌！”
这是玉清竹为数不多的对他说的话。
这是提醒，但在沈辰的眼中却只觉得羞耻和侮辱。
如今想起来，原学棋也好，玉清竹也好，他们早就一眼看透了他。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
第2404章 就是个人渣啊！
对于沈辰的想法，楚泱并无任何的感同身受。
他是忏悔也好，还是执迷不悟，于她来说都无关紧要。
她也不清楚沈辰究竟要见她干什么，他们之间本身也不存在任何的关联，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的。
回忆往昔吗？
他们有需要追忆缅怀的过去吗？
并没有！
“我也比不上玉清竹，所有人都说玉清竹好，所有人都说他比我更加的优秀，我活该活在他的隐隐之下，为什么要有他这个人呢？如果是我得到了他的机缘，是不是我也比他更加优秀？是不是比不上的就是他了？之前我一直都这样想着。”
沈辰望着楚泱微笑着，他此时的笑容是这么多年以来首次的平静没有夹杂了太多的情绪，仿佛一切都放下了的看透一切一般。
楚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依旧不置一词。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始至终都是我想错了，他之所以能得到你的信任，你之所以认可他，就像大哥说的那样……是因为他从来都是信任你，无论发生任何的事情，从来不会动摇，不会像我一样的像个墙头草两边摇摆，希望两边都得到好处。”
在对待楚泱的事情上，沈辰知道自己从来都不纯粹，所以最后落得这么一个结果，也不怪任何的人。
他真正要怪的人是他自己。
从一开始就是他选错了，走错了！
后悔吗？
现在需要他来忏悔吗？
之前他也是这么问沈迟的。
那是他的大哥，他曾经是真的想要杀了沈迟的。
那个时候心中萦绕着的就是无尽的杀意，将所有的挡在他的面前阻止他的人都杀了。
只有这样，仿佛只能这样，他就证明自己一般。
等到回过神来，他如今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曾经他秉持着正义，自以为正义的行为，对比现在，就像个笑话，狠狠的在他的脸上扇了几巴掌。
沈迟赶过来时，恰好听到沈辰问楚泱：“楚泱，我就想问一问，如果一开始我没有动摇过，像玉清竹那样的站在你这一边，在你被所有人针对的时候，我无条件的相信你帮你，你是不是会多看我一眼？”
沈迟的脚步一顿，他抬手阻止了宋鱼等人。
他站在外面许久都没有听到底下再传来声音。
哪怕楚泱不说，这个答案也是非常显而易见的。
宋鱼担忧的望着沈迟，底下的话她也听到了，也知道楚泱现在就在底下。
说实话宋鱼一开始根本就不觉得楚泱会来见沈辰，按照楚泱的脾性，加上对沈辰的厌恶度，按理说根本不可能来才对。
结果楚泱竟然不声不响的来了不说，他们任何人都没有发现。
这短短的时日，看样子楚泱的修为又精进了呢！
“我想要个答案，如果一开始是另一种可能的话，我想知道我是否有机会？”沈辰追问道。
“不会！”
这时底下传来楚泱那意料之中的答案。
楚泱淡淡的说道：“你比不上清竹，他没有你想的那么自私，他心中始终都有那个底线，坚守着那个底线不会迈出去，克制理智，也愿意为了他所坚守的原则付出修为健康的身体，甚至献出生命。”
“而你，任何地方都比不上！”
楚泱的话不可谓不扎心，却也是实话。
玉清竹喜欢她，他告诉了她，却也仅仅只是告诉她而已，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一定要求她回应，也没有期望得到什么。
她的确一开始挺为玉清竹感到不值，也很不理解他的选择，为了所谓的玄门，为了所谓的众生，以牺牲自己为代价，究竟有什么意义?
就连楚泱自己也得承认她是比不上玉清竹的，她远没有玉清竹那么无私伟大。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一个底线的，她珍惜自己的生命，哪怕受伤付出生命，也并非像玉清竹那般的不求回报不计后果。
她不喜欢欠债，终究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是啊，我比不上玉清竹，所有人都这么告诉我……而我却并不愿意相信……”沈辰单手捂着脸，低低的笑起来：“他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在你的心中形象依旧如此好……你拒绝我这么冷漠，在你的眼中，玉清竹是不是就像天上的谪仙一样完美无缺的存在？”
楚泱：“……”你在想什么？确定脑子没病？不是你问的我才回答你的？怎么说到最后又成了我的错了？
是不是听不懂人话？都是说人话，怎么偏偏就你听不懂？有反思一下吗？
“听说人死了之后，在回忆中就会自动美化了，是不是你对玉清竹也是这样？那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在你的心里面……”
“别做梦了！”楚泱冷冷的打断他的异想天开：“你现在是罪人，哪怕死了，我想到的也只是你在地狱之中要受刑多少年……人渣就是人渣，死亡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楚泱觉得她真的浪费了这么一上午的时间，她怎么就脑子一热跑来这里听些废话呢？
当即，楚泱转身准备离开。
有这个时间，她或许已经将那道寒珏弄出来的缝隙破开，不说彻底的打开，也或许能联系上裴衍。
和裴衍联系见面不香吗？
不过在离开之际，楚泱突然问道：“有个问题我要问你！”
“你问！”
“你来告诉我，害了人杀了人之后，你心里面究竟怎么想的，在那之前，你又是什么样的感觉？”
楚泱想要知道沈辰究竟是因为被云若勾起了心中的阴暗**，还是一开始本心如此。
或许……这本身就是一句废话！
沈辰低下头，许久之后才声音沙哑的说道：“其实你想问的是之后我屡次的在背后和你作对，还有蛊惑那些人真实的意图吧？”
楚泱：“……”
哟，你的汉语理解能力真的厉害，都能将我没有的意思理解出来了。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都比不上结果，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结果，过程什么都不重要，死几个人，怎么死的，追问起来有意义吗？”
第2405章 兄弟对峙
沈辰嗤笑一声：“我不喜欢巫红媚，但是她的行事作风，我却觉得很好，忠诚的尊重理解自己的内心，无论是肮脏的还是蛇蝎恶毒的，充分的满足了内心，有什么不好？”
“人就是这样的生物，没有那么伟大，也不用将自己说的那么无私！你口中高洁无私的玉清竹，私底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真面目，你又怎么知道？”
沈辰不喜欢玉清竹，哪怕到现在，他依旧毫不掩饰对玉清竹的厌憎。
即便他也知道，所有的悲剧其实不怪玉清竹，但他只是想要找个可以怨怪的对象，仿佛这样他所犯下的错误都能得到原谅和谅解。
仿佛没有玉清竹，他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一样！
楚泱眯起眼睛，最终所有的言语都只是化作一声不屑的冷哼。
她冰冷的黑眸难掩讽刺，终究无话可说的离开。
有些人你能说的清楚，哪怕浪费一些口水时间，最终的结果还是不错的。
但有些人……则是全然的不必废话！
毫无意义！
沈辰显然属于后者！
“我喜欢你，楚泱，不，我爱你！”沈辰突然扑过来，却被锁链拉扯着重重的扑倒在了地上。
沈辰见楚泱要离开，迫切的告白道。
“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配上你，为了让你能多看我一眼，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爱你，我知道我在你的眼中什么都不是……我只是想要证明我自己，我可以站在你的身边，我可以成为你依靠的人。”
沈辰睁大眼睛，冲着楚泱嘶吼道。
“为什么你就不能喜欢我？为什么你就不能看看我？为什么是裴衍，为什么就不能是我？为什么啊？”
楚泱脚步不停，连一个侧脸都懒得给沈辰，任由他在后面大吼大叫，头也不回的顺着阶梯离开了地牢。
身后沈辰的嘶吼咆哮转化为不甘的低喃，打开地牢的门，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楚泱下意识的眯起眼睛。
等到视线适应了外面的光线，楚泱看了眼沈迟，无视身后的动静，也仿佛没有看到这些玄术师们古怪奇异的眼神。
“人我也见过了，接下来要怎么样，就是你的问题了！”楚泱说道。
沈迟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他目光复杂的在楚泱的身上划过，最后化为一声低沉的道谢。
“多谢！”
楚泱微微颔首，与他们擦身而过离开。
宋鱼看着离开的楚泱，又看向面无表情的站在地牢入口一会儿，慢慢的一个人走进去的沈迟。
她想沈迟是需要和沈辰单独说会儿话的，她跟着楚泱的身后离开了。
沈迟下去的时候，沈辰趴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
往日他这个弟弟最注重的就是形象，现在却全部都不顾了。
听到动静，沈辰倏地抬起头，他以为是楚泱回来了。
然而看到的却是沈迟沉痛失望最终化为面无表情哦。
沈辰突然心中一颤，他扯了扯嘴角，倏地笑起来。
“你满足了我最后的愿望，那么现在就说说你的目的吧！”
往日关系不错的兄弟，如今却相顾无言，立场不同，所追求的东西也不相同。
一个站在所谓的正义一面，一个则是坠入深渊永无赎罪的可能。
“那就将你迄今为止所犯的罪孽，做了多少错事，害了多少人，都全部说出来！”
“让我说？该知道的不都知道了？我来说……我也记不得了。”沈辰坐起来，晃了晃锁链讥诮的说道：“大哥还真的认真啊，难道以为我这种状态下，还能做什么吗？修为都没有了，我就是个废人，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大哥多少给我一点优待吧。”
往日沈辰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特殊对待，似乎都会彰显着他的不如人，他也怕别人背地里面议论这些。
而现在却罕见的主动提起这些！
可惜，现在又怎么能比得上以前？
沈辰似乎也想通了这一点，说完之后自己都跟着笑了起来。
“好吧，说笑的！”沈辰摸了摸手腕道：“对别人我或许还有所保留，对你的话，作为补偿，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沈迟脸上的表情却倏地崩裂，他突然上前猛地抓住沈辰的衣领，用力的拖拽到跟前。
“补偿？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后，现在要跟我说补偿？”沈迟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沈辰，你告诉我，之前如果我少有心软留手，你是不是真的会杀了我？”
沈辰吃痛的脸色发白，他现在只是普通人而已，身受重伤，被这么用力的拽着，疼痛的让他直冒冷汗。
片刻后，他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道：“成王败寇，我现在是落到了你的手上，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回答我，说实话！”
沈辰道：“会！当时的情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赢了当然要杀了你。我以为你赢了同样会杀了我，没想到却落到了你手中，求死不能。大哥这是在报复我吗？折磨我？”
“沈辰！！！”
“还是觉得我现在应该跪在你的面前忏悔，告诉你我错了？痛哭流涕来求你原谅我？”沈辰大笑着：“我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是错误的，出生是错误，难道你不觉得如果一开始我就没有出生下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爸妈不会死，师父也不会死，玉清竹或许还能活着，也没有帮助巫红媚，巫族不会灭亡，很多无辜的人都不会死！”
“大哥现在是不是很后悔让我活下来了？杀了我，为师父报仇，为那些因我而死的人报仇，为了你所谓的正义，所谓的公平公正来献祭我吧！”
沈辰的眼中墨色很浓郁，身上溢出的黑色雾气顺着沈迟抓着他的手钻了进去。
沈迟的眼睛逐渐的变红，竟然慢慢的开始入魔了。
他眼底身上的杀意很浓郁，沈辰却并不害怕，反而笑着满怀期待的看着。
他等着沈迟动手。
他很快就能解脱了。
真的一点也不想这么毫无尊严的活着。
第2406章 阻止
死亡对某些人来说，也是一种解脱，而他现在迫切的需要这种解脱。
哪怕明知道，死亡之后，等着他的将会是更加残酷可怕的惩罚，死了之后或许还要下地狱受罪。
可那终究躲不过。
比起活着，他更觉得死了比较好！
至少比活着在这些曾经的熟人面前丢尽颜面，失去所有尊严的苟活着要好。
他现在处于一种想自己死都死不了的地步，只能借助别人的手。
而沈迟杜绝了任何人来见他接触他的可能，他无法见到别人，只能利用沈迟。
他和沈迟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一步，也许沈迟也是想要杀了他的吧，只是因为这份兄弟血缘的关系而忍耐着。
现在他将机会送上门！
沈迟抬起手，当真一掌劈下，以沈辰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可能撑过去，一掌拍死的结局必然是注定的。
沈辰闭上眼睛，嘴角扬起，神情竟然透着解脱之色。
他已经见到了楚泱，该说的话，该了结的也都结束了。
说不遗憾那不可能，只是他很清楚，就现在来说，他再想翻身根本不可能，他不死接下来将永远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哪怕沈迟看在兄弟的份上，将他送出去，他也再也没有修炼的可能，永远当一个普通人……那和废人有什么区别？
沈辰绝对无法接受那样没用无能的自己，他不要。
哪怕身败名裂的死亡，他也不想苟活着！
就在这时，一只手骤然横空抓住沈迟的手。
白皙纤细的手用力的攥住沈迟，紧接着一挥手，沈迟抓着沈辰的手也跟着卸力，沈辰失去了支撑，身体一软，砰地一声跌倒在地上。
原本已经离开的楚泱，不知为什么又重新的出现在这里，并且阻止了沈迟。
刚刚因为被刺激的仿佛失去了理智的沈迟，眼底的血色慢慢的褪去，他眨了眨眼睛，摇晃着有些晕眩的头，诧异的望着楚泱又看了眼倒在地上低着头的沈辰，一时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泱冷冷的看了眼沈辰，眯起眼睛说道：“你想要死？甚至不惜利用沈迟的手杀了你，可真有本事，临到死了还要算计别人一回。”
沈迟一颤，他霍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沈辰。
“什……么？”
“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楚泱看向沈迟反问道：“你刚刚差点就杀了沈辰的场景，你当真一点也不记得吗？”
沈迟愣了愣，脑海中一幕幕的划过，原本不清楚宛如浆糊一般的画面，随着楚泱的话逐渐的像是拨开了云雾一般清晰。
他并不知道因为什么，沈辰明明已经没有了修为，他明明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了沈辰，从开始他就预料过沈辰死不认错的场景，按理说他不该那么轻易的就被挑起怒火才对。
沈迟愣愣的站在原地，脸色忽青忽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想死？”沈迟倏地扭头看向沈辰问道：“并且还希望利用我的手来杀了你？沈辰，回答我，是不是？”
沈辰慢慢的抬起头，他率先看向的不是自己的大哥沈迟，而是看向楚泱。
“为什么又回来了？你是来见我的吗？楚泱，你是还有话要对我说吗？还是你希望我死掉？是不是在你的心中，我还是有些特殊的地位的？”沈辰迭声的追问道。
楚泱：“……”
确定不是白痴吗？
你还真的一点脸都不要了啊！
楚泱呵了一声，她如果不是为了阻止沈迟的话，她根本就不可能来这里。
但显然在沈辰的眼中却并不这么想。
沈迟铁青着脸，之前吃了一个亏，他本不该靠近沈辰，但怒火交织着，让他再也克制不住。
他上前一步，一把将沈辰提起来，甩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重重的脆响，沈辰的半张脸瞬间就红肿起来，嘴角破裂流血。
“你他妈还要脸吗？”
沈迟直接将楚泱心里面想的话说了出来！
沈迟从来都是一个理智而冷静的人，能将他逼到这个地步，沈辰也的确很有本事。
沈辰被打得头冒金星，本身就虚弱，这一巴掌更是去了半条命。
“我是你的大哥，你杀了师父，害死了那么多人，到现在不知悔改，甚至将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沈辰，即便你做尽了恶事，我还是希望再给你一个机会，我总想着你会知道错，你只是一时走错了路，你会回头，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会回头……但显然，是我想多了！”
沈迟眼眶通红，这次不是因为入魔，而是被气得。
气怒攻心，更是对沈辰失望透顶。
“你利用我对你的不设防，故意引我杀了你。你的确罪恶滔天，可你有想过，如果我真的亲手杀了你，我日后又要怎么度日？”
手上沾上了自己亲弟弟的血，他的弟弟死在了他的手中，在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他都没有给对方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就亲手杀了对方。
内疚，痛苦，自责和自我唾弃厌恶，将会一生追随着他！
沈辰这是要毁了沈迟啊！
究竟有多大的恨意，又有多少的不甘心？
楚泱正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原本要离开了，却中途回来了这里。
阻止一场不该发生的悲剧。
她觉得沈迟还是很不错的，负责人，有担当，她对他的印象很好。
而且宋鱼毕竟帮过她，欠了这份人情在，她总也不能对宋鱼的心上人见死不救吧！
这种兄弟战争，她是没有多大的兴趣的。
沈迟对沈辰的这些质问，她也觉得毫无意义。
根上就烂了的人，你还指望他的心是完好的吗？
楚泱觉得这种时候沈迟已经吃了个亏了，应该不会再中招了吧？
要是再蠢得中招，那就不是她的问题了，救人一次是巧合，总不可能三番两次都那么赶巧吧？
楚泱淡淡的收回视线，转身欲离开。
这种情况下，沈迟该知道怎么处理沈辰的。
要是沈迟真的要杀了沈辰……也是他自己的决定。
人是沈迟抓的，要杀要剐还不都是沈迟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