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1章 要等多久？
仔细想想，他真的栽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里，而且还是他自己傻乎乎的跳下去，结果到现在都没能跳出来。
呵，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跳出来了！
裴衍将玉清竹的神魂拿走了，也不知道接下来究竟要怎么什么。方红鸾的神魂依旧不稳定，必须要有人手在这里看管着，否则一个打盹醒来人没了，楚泱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司曜将一枚玉令拿出来，输送灵力试了试看看能否联系上楚泱。
意料之中的失望收场。
天道的压制还真的是让人恼火的很！
在司曜收起玉令的同时，楚泱装在包里的玉令也跟着闪过一抹微光。
楚泱并没有注意到，她此时正闭目打坐。
似有所感，她突然睁开眼睛，抬眸看向天空中的某一处。
似是透过天空看向谁一样！
眨了眨眼睛，又低眉敛目重新闭上眼睛。
“我刚刚看到了一个长得可好看的小姐姐！”
神界梧桐林中，一个小团子正趴在一方天池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天池中的水。
“好看的小姐姐？”凤止嘴里面叼着根叶子，呸了一口问道：“有我好看？”
小团子歪着头：“嗯，比你好看多了，我觉得她是最好看的人了。你说说你可真奇怪，明明长得不好看，怎么就生出了我这么好看的小孩？你现在是不是做梦都偷着乐？”
凤止：“……”
小团子捧着圆润肉肉的脸对着天池的水自恋的歪着头左看看右看看。
“哎呀，我可真好看，那么多的小孩我一直都最好看了，师父，你说是不是？”
凤止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团子。
这个小团子是韶楚翼，是当初方红鸾交给她的，是裴衍和楚泱的小孩子。
她消除了小家伙的记忆，告诉小家伙她是他的母亲……但却只允许他称呼她师父，并不准他叫母亲的称呼。
凤止也没有想过重新给他取名字，但也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一直都是‘小家伙’的叫着。
也不知道她心里面究竟怎么想的，也不担心小团子会追问。
也好在小团子到现在从没有问过，心大的让人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着的究竟是什么？
都不知道怕是什么吗？
凤止有的时候真的被小团子气的要死，恨不得将他重新塞到他娘的肚子里面再投一次胎。
这么小的一个幼崽，怎么嘴巴就那么欠呢？
虽然裴衍讨厌了点，但记忆中裴衍可从来不说废话。
也没有见过这么自恋的家伙，这么小小的年纪整天对着自己的一张脸各种陶醉，修行的时候，摸爬滚打是少不得的，每每都事先提一句打可以，但千万不能打脸的话。
一个男生比女人还要在乎脸，她真的很想一巴掌拍死他。
难得的从这么自恋的小家伙的口中听到夸奖别人的话，凤止恨不得将被夸奖的人绑过来放在他的面前，让他好好的看一看反省一下，能有点自知之明，别他妈全天下你最美的不要脸。
“好看个屁！”凤止从牙缝中挤出来几个字。
她可生不出来这么讨人厌的小鬼。
小团子也不恼，他伸出胖嘟嘟的小短手，划拉着水面道：“嗯，知道师父心里面有些不高兴，但是我这么好看，其实你也不用太自卑，反正到了外面，别人说的都是你的儿子长的真好看，你真会生这样的话，其实也是夸奖你哦。”
凤止：“……”我可真的谢谢你呢！
小团子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我刚刚真的看到了一个长得好好看的小姐姐，她也在修炼吗？那她以后会不会也来这边？我还能见到她吗？”
凤止对他看到的人并不感兴趣，她听了他满是期待的话，冷笑道：“想得美！”
小团子鼓了鼓腮帮。
凤止懒得解释，催促着他赶紧的去修炼，被在这里说废话。
神界多少年没有再出现新的修炼飞升上来的新神了？
是不可能上来的！
趁早打消这种白日梦。
“去那边，变为原形，将昨天的任务全部重新再来一遍！”
“可我已经会了啊！”小团子嘟囔道。
凤止：“巩固知不知道？我是师父还是你是师父？再顶嘴你就去再来一遍！”
小团子顿时没了声。
皱着小脸正准备过去时，就看到方红鸾由远至近含笑的走了过来。
“楚翼！”方红鸾唤道。
小团子在见到方红鸾时顿了顿，却并没有走过来，反而更快速的跑了，仿佛躲瘟疫一般的躲着方红鸾。
这已经不是方红鸾第一次来看望韶楚翼了，只可惜哪怕没有记忆，他似乎天生就和方红鸾不对盘，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对她的示好像是憋着气的蚌壳，一声不吭。
方红鸾静静的站在原地注视着韶楚翼远去的身影，神情淡然。
凤止看到方红鸾时，眼底划过一缕精芒，转瞬即逝的被掩盖了下来。
她吐出嘴里面的叶子，快速的从树上一跃而下，走到方红鸾的面前行了个杂乱无章的礼，毫无美观可言。
方红鸾淡淡的目光在凤止的身上扫过，问道：“楚翼最近如何？”
凤止道：“还算不错吧，这小子继承了他父母的天赋，修行起来日行千里，基本上一点就透，不需要多说废话，简单的很。”
虽然平常气人了点，但总的来说还是满意多过于不满的情绪的。
“才来我的手中多久，就已经不放心了吗？”凤止问道：“王可以放心的交给我，当初既然将他给我，说明王对我实际上也是有些信任的。”
方红鸾笑了笑：“我当然是信你的！”
“不管王是什么目的，如今的他没有了过去的记忆，好哈的培养，日后必然能派上大用场。”
凤止并未直接挑明说，但言下之意却是在提醒方红鸾。
——无论有什么目的，请再等等，终究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不如再等上个几年，等到他长大了，本事也习成了，再如何使唤都随方红鸾的意愿了。
方红鸾自然听出了凤止的言外之意。
她并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儿才问道：“要等多久？”
第2402章 画个大饼
要等多久才能真正的派上用场？
这是在问凤止，实际上也是在问自己。
“的确不着急，也不能着急。”方红鸾淡淡的说道，“我既然将他交给你了，当然是信任你的！”
凤止抿了抿唇，上位者的话，要是全然相信的话，被坑死也是活该。
凤止问道：“我能不能知道王究竟要用这个幼崽做什么？”
方红鸾淡笑的看向她：“难道只是短短时间的相处，你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孩子吗？是担心我利用他伤害他吗？”
“我族本身已经近乎灭族，这么多年来幼崽出生的少之又少，健康养成长大的也屈指可数，难免产生了一些怜惜之情。”
凤止倒也直接的表达了她的态度，她的确不舍得，抛开一些外在因素，韶楚翼这个孩子，无论是从外表还是天赋血统上，都是非常的出众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她喜欢也属于正常。
凤止回答的是真话，方红鸾反而满意了。
如果凤止刚刚说了谎话搪塞她，她就会掂量一下是否能让凤止继续带着韶楚翼这个孩子，她可不希望最后坑了自己。
“不必担心，我也并非那种丧心病狂的人，只是暂时用得上他，等到事情结束了，这个孩子就送给了你，他会记得你是她的母亲，你也拥有一个聪明听话的后裔，多好啊！”
“他的身上流淌着裴衍的血脉，我记得裴衍当初融合了祖凤的内丹，血脉之纯正迄今为止没有一只凤凰能比得上。再加上他神位至高，变相的更是对血统的一次洗涤。拥有了裴衍血脉的韶楚翼，会是凤凰一族最好的延续者。”
方红鸾画了张大饼给凤止，准确来说是给整个凤凰一脉。
凤止心动了吗？
那可不心动了……个屁！
方红鸾这个女人一贯最会画饼，给你画了张大饼，鬼知道接下来等着的是什么？
裴衍的种是那么好接盘的？
况且，有娃她自己不会生找别人的？
心里面凤止对此不屑一顾，表面上她却淡定如鸡的说道：“虽然王的提议的确很让人心动，但只要一想到他身上流着的是裴衍和楚泱的血，我哪怕再喜欢这个幼崽，我也不可能真的让他在我族中享受尊崇。”
方红鸾闻言倒也不恼：“也是，以他父母对你们族人的伤害，他即便血统高贵，终究还是不适合的……”
“所以王要做什么都随意，只是终究是凤凰幼崽，留着命吧，王到时候收在身边做个打手挺不错的。”
方红鸾：“……”
——你确定将楚泱和裴衍的崽子留在身边是个好决定？
“好好的培养他，我有预感，他对你我的帮助都非常的大！”
方红鸾说完，又看了一会儿满脸汗水抿着唇认真修炼的韶楚翼，这才转身顺着来时的路离开了。
大概是因为方红鸾出现的突然，原本韶楚翼应该化为原形的，但他心中对方红鸾的敌意，让他不愿意在她的面前展露一点点真实。
韶楚翼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方红鸾，明明方红鸾对他也不错，和他说话时凤止对他温柔多了。
但莫名的，他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楚，有时候做梦也会梦到，但每次都追不上。
韶楚翼想，那一定是个很好看的小姐姐，比方红鸾好看多了。
就像刚刚在天池中看到的那个美人姐姐一样，一定和她一样的好看。
凤止一直到方红鸾离开后，又宛如没骨头一般的斜躺下来，翘着二郎腿毫无形象可言。
“小崽子，来来来，休息一会儿，这么刻苦干什么？也不着急这一会儿！”
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表示要好好的操练韶楚翼的凤止，方红鸾的前脚刚走，后脚立马原形毕露了。
“不是你让我好好的不许偷懒吗？”韶楚翼嘟囔道。
凤止道：“你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
韶楚翼哼唧了两声，绷着小脸不吭声了，但也没有歇下来。
凤止望着这么点大却犟的跟头驴似的小家伙，眯起眼睛。
韶楚翼的五官模样的确非常好，尤其那双眼睛，真的像极了裴衍。
只是裴衍过于冰冷，毫无感情。
她始终想不明白，裴衍那样的人究竟是怎么喜欢上的楚泱？
哦，更准确的来说是爱上了楚泱，并且为了她做尽了让人不敢置信的疯狂愚蠢的事情。
这是什么狗血的感情？
亲手杀了对方，又爱上了对方？
可真的太可笑了。
情爱这种东西啊，就像毒药似的。
凤止剥了个葡萄，晃着腿眯着眼睛一脸闲适享受。
虽然孤单一个人，没有这么好看的幼崽，但……如果代价是需要被捅一刀的话……她觉得一个人就一个人咯。
方红鸾可能想错了一点，那两个人可并不好对付，上次裴衍和楚泱还来了神界闹的天翻地覆。
作为裴衍的分神，裴景成为独立的人格后，在神界也统御了不少年，某些方面来说，不就等于是裴衍自身吗？
方红鸾如果再聪明点，就该好好的想一想，这么些年来，神界中真的一点裴衍的人都没有吗？
无论人还是神，都最会趋利避害。
凤止想，她其实也是这样的！
……
楚泱再次的睁开眼睛，是被通讯符箓唤醒的。
深山老林中本身手机就没有什么信号，也没有通电，加上楚泱本身对手机的依赖性也没有多大，以前还玩玩游戏，现在基本上也没怎么玩了，大部分手机就是躺着睡觉，她也不记得特意去充电。
得亏有这个通讯符箓，贺明改良之后，现在可以广泛使用，只要有灵力就可以，和手机没多大差别。
找楚泱的是沈迟。
自从那日沈迟重伤沈辰之后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她和沈迟之间并无交集，怎么会突然找上她来了？
说起来这半个月她基本上都是在修炼中度过，修为到了瓶颈的位置，天道压制之下，暂时是没有办法突破的。
“楚泱，能来玄山一趟吗？”
沈迟的声音从符箓中传来有些失真的感觉，他的语气难掩疲累，看来这半个月过的并不怎么美好。
第2403章 心性不稳是大忌
“什么事情？”楚泱问道。
沈迟顿了顿，才说道：“是沈辰，他说他想见你一面。”
“我和他不熟，不必见面！”
沈迟道：“我知道，我也清楚我的这个请求有些不合理，但又有很多的问题需要得到他的回答，他说只有见了你一面，他才愿意开口，抱歉……楚泱，好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果然是个麻烦精。
楚泱面无表情的想着，却也答应了下来，只是见一面而已，无所谓的。
本身她也没有带多少东西来，下山就更加的简单。
在离开之际，楚泱回头看了眼住了半个月的地方。
再回来是多久以后？
或者该说，她还能回来吗？
或者到那个时候和裴衍一起，带着小团子回到这里住也不错。
只不过……还是得询问他们父子两的意见。
毕竟这种地方她住了很多年住的很习惯，但是裴衍和小团子却不一定适应。
况且韶家也一定不舍得吧？
父母已经上了年纪，爷爷的岁数也大了，肯定是希望孩子们都在身边陪伴着的。
终究不是一个人了，得考虑的事情也就多了。
楚泱轻轻的关上外面的篱笆门，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山下走去。
楚泱直接来到了玄山，没打一声招呼的找到了沈辰被关押的地牢。
哪怕修为被废了，沈迟也担心沈辰留着一点后手，玄铁的锁链上布满了镇压的符箓，沈辰的脸色白的近乎透明，瘦脱了相看起来就像个骨架一般，打一眼看过去，真的感到有些可怕。
楚泱的脚步很轻，她并没有刻意的隐藏自己的行踪气息。
脚下不经意的踢到了一块小石子，一直低垂着头的沈辰耳朵动了动，慢慢的抬起头看向楚泱。
楚泱站在铁栏外面，静静的看着突然眼睛亮起来，激动的晃着锁链的沈辰，淡淡的问道：“听说你要见我，不见到我就什么也不说？”
沈辰：“你来看我的是不是？你是特意来看望我的？楚泱，你真的是看我的？”
楚泱道：“显而易见，受你兄长之托。”
沈辰闻言咧开嘴笑起来，干裂起皮的嘴唇因为笑容破了流血，他却仿佛没感觉到疼痛一般。
“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我就知道我在你的心中并不是一无是处。楚泱，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比裴衍喜欢你更早，我做了那么多就想让你看看我，我希望证明我并不是一无是处……”
沈辰嘴里面颠三倒四的和楚泱倾诉着，锁链被他挣扎晃动的哗啦啦的响。
外面看守的人听到动静连忙要进来查看，却看到了一个陌生人出现在地牢中，顿时大惊失色，当即就要找人来。
楚泱压根头都没回一下，更没有阻拦对方。
她只是看着沈辰，脑海中却在努力的回忆着沈辰最初是什么模样。
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对比现在……真的让人感慨万千！
人生的选择就是这样的残酷和无情。
都说走错了路能回头，可错了就是错了，回了头那错误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吗？
只是在于错误的大小，所需要承担的结果大小。
也有人会一错再错，一错到底，承担不起，也不愿意承担承认自己错了。
沈辰大概就属于后者。
他做了错事却又不觉得自己错了，就一直不断的在错误上加剧着错误，最后一错再错，一错到底，最终众叛亲离的是他，背叛至亲至爱的也是他。
“和裴衍无关，我喜欢他只是因为他值得我喜欢和爱着。”楚泱轻飘飘的说道：“即便没有他也不会喜欢你，不用会错意了！”
沈辰一怔，却并不觉得意外。
“我知道比不上裴衍，他无论对错都能无条件的支持着你，站在你的这一边，帮你和让你信任。”沈辰突然平静了下来，他摊开手掌，掌心有些伤痕还没有好，身上也满是伤痕。
其实和楚泱没关系，他只是不甘心而已。
被原学棋的不信任和差别待遇感到不甘心，对比不上玉清竹，处处被玉清竹压着一头的不满，也有比不上大哥，被说天赋心性都不如大哥时候难堪。
原学棋……他的师父说的没错，他的心性的确不够好。
而之所以一直针对玉清竹，也是因为经常拿出来放在一起比较。
【玉师叔是玄门最有天赋的人了，他虽然年岁和我差不多大，但论资历论本事却是咱们师父都不一定比得上。要不是他年纪太轻，玄门的门主一定是玉师叔的。】
【沈辰你天赋挺好的，但是和玉师叔比起来就还是差了点，不过他是师叔嘛，虽然年纪差不多，辈分还是差了的，不能放在一起作比较，在咱们这一辈中，还是你最厉害。】
【听说玉师叔前两天独自一个人去摆平一个村庄消失的原因，听说都被练成了活尸，太吓人了，玉师叔胆子也大啊，竟然一个人跑到那地方去了，要是我们啊真的能被吓死了，果然玉师叔就是玉师叔，太厉害了。】
【沈辰你看到了吗？要不是玉师叔，咱们今天可就要吃大亏了，还好有玉师叔，我们太幸运了！】
玉师叔！
玉师叔！！
玉清竹！！！
为什么哪里都有这个人？
为什么一定要将玉清竹和他比较？
为什么这个世上有了他之后还要有一个玉清竹？
他就真的一点也比不上吗？
其实也不算比较，只是有的时候别人在说玉清竹的时候，不经意的带上了他，他自己忍不住的做了比较。
这种不甘和不平衡以及不满在日积月累之下，越来越重，最后甚至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念头。
如果玉清竹废了，或者消失了，那该有多好啊？
也许是这样的念头过于的强烈，让玉清竹都察觉到了。
玉清竹当时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他一眼，那清冷的淡色眼瞳在看向他的时候，似乎也压根不曾将他放在眼里。
“心性不稳是大忌！”
这是玉清竹为数不多的对他说的话。
这是提醒，但在沈辰的眼中却只觉得羞耻和侮辱。
如今想起来，原学棋也好，玉清竹也好，他们早就一眼看透了他。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
第2404章 就是个人渣啊！
对于沈辰的想法，楚泱并无任何的感同身受。
他是忏悔也好，还是执迷不悟，于她来说都无关紧要。
她也不清楚沈辰究竟要见她干什么，他们之间本身也不存在任何的关联，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的。
回忆往昔吗？
他们有需要追忆缅怀的过去吗？
并没有！
“我也比不上玉清竹，所有人都说玉清竹好，所有人都说他比我更加的优秀，我活该活在他的隐隐之下，为什么要有他这个人呢？如果是我得到了他的机缘，是不是我也比他更加优秀？是不是比不上的就是他了？之前我一直都这样想着。”
沈辰望着楚泱微笑着，他此时的笑容是这么多年以来首次的平静没有夹杂了太多的情绪，仿佛一切都放下了的看透一切一般。
楚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依旧不置一词。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始至终都是我想错了，他之所以能得到你的信任，你之所以认可他，就像大哥说的那样……是因为他从来都是信任你，无论发生任何的事情，从来不会动摇，不会像我一样的像个墙头草两边摇摆，希望两边都得到好处。”
在对待楚泱的事情上，沈辰知道自己从来都不纯粹，所以最后落得这么一个结果，也不怪任何的人。
他真正要怪的人是他自己。
从一开始就是他选错了，走错了！
后悔吗？
现在需要他来忏悔吗？
之前他也是这么问沈迟的。
那是他的大哥，他曾经是真的想要杀了沈迟的。
那个时候心中萦绕着的就是无尽的杀意，将所有的挡在他的面前阻止他的人都杀了。
只有这样，仿佛只能这样，他就证明自己一般。
等到回过神来，他如今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曾经他秉持着正义，自以为正义的行为，对比现在，就像个笑话，狠狠的在他的脸上扇了几巴掌。
沈迟赶过来时，恰好听到沈辰问楚泱：“楚泱，我就想问一问，如果一开始我没有动摇过，像玉清竹那样的站在你这一边，在你被所有人针对的时候，我无条件的相信你帮你，你是不是会多看我一眼？”
沈迟的脚步一顿，他抬手阻止了宋鱼等人。
他站在外面许久都没有听到底下再传来声音。
哪怕楚泱不说，这个答案也是非常显而易见的。
宋鱼担忧的望着沈迟，底下的话她也听到了，也知道楚泱现在就在底下。
说实话宋鱼一开始根本就不觉得楚泱会来见沈辰，按照楚泱的脾性，加上对沈辰的厌恶度，按理说根本不可能来才对。
结果楚泱竟然不声不响的来了不说，他们任何人都没有发现。
这短短的时日，看样子楚泱的修为又精进了呢！
“我想要个答案，如果一开始是另一种可能的话，我想知道我是否有机会？”沈辰追问道。
“不会！”
这时底下传来楚泱那意料之中的答案。
楚泱淡淡的说道：“你比不上清竹，他没有你想的那么自私，他心中始终都有那个底线，坚守着那个底线不会迈出去，克制理智，也愿意为了他所坚守的原则付出修为健康的身体，甚至献出生命。”
“而你，任何地方都比不上！”
楚泱的话不可谓不扎心，却也是实话。
玉清竹喜欢她，他告诉了她，却也仅仅只是告诉她而已，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一定要求她回应，也没有期望得到什么。
她的确一开始挺为玉清竹感到不值，也很不理解他的选择，为了所谓的玄门，为了所谓的众生，以牺牲自己为代价，究竟有什么意义?
就连楚泱自己也得承认她是比不上玉清竹的，她远没有玉清竹那么无私伟大。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一个底线的，她珍惜自己的生命，哪怕受伤付出生命，也并非像玉清竹那般的不求回报不计后果。
她不喜欢欠债，终究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是啊，我比不上玉清竹，所有人都这么告诉我……而我却并不愿意相信……”沈辰单手捂着脸，低低的笑起来：“他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在你的心中形象依旧如此好……你拒绝我这么冷漠，在你的眼中，玉清竹是不是就像天上的谪仙一样完美无缺的存在？”
楚泱：“……”你在想什么？确定脑子没病？不是你问的我才回答你的？怎么说到最后又成了我的错了？
是不是听不懂人话？都是说人话，怎么偏偏就你听不懂？有反思一下吗？
“听说人死了之后，在回忆中就会自动美化了，是不是你对玉清竹也是这样？那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在你的心里面……”
“别做梦了！”楚泱冷冷的打断他的异想天开：“你现在是罪人，哪怕死了，我想到的也只是你在地狱之中要受刑多少年……人渣就是人渣，死亡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楚泱觉得她真的浪费了这么一上午的时间，她怎么就脑子一热跑来这里听些废话呢？
当即，楚泱转身准备离开。
有这个时间，她或许已经将那道寒珏弄出来的缝隙破开，不说彻底的打开，也或许能联系上裴衍。
和裴衍联系见面不香吗？
不过在离开之际，楚泱突然问道：“有个问题我要问你！”
“你问！”
“你来告诉我，害了人杀了人之后，你心里面究竟怎么想的，在那之前，你又是什么样的感觉？”
楚泱想要知道沈辰究竟是因为被云若勾起了心中的阴暗**，还是一开始本心如此。
或许……这本身就是一句废话！
沈辰低下头，许久之后才声音沙哑的说道：“其实你想问的是之后我屡次的在背后和你作对，还有蛊惑那些人真实的意图吧？”
楚泱：“……”
哟，你的汉语理解能力真的厉害，都能将我没有的意思理解出来了。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都比不上结果，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结果，过程什么都不重要，死几个人，怎么死的，追问起来有意义吗？”
第2405章 兄弟对峙
沈辰嗤笑一声：“我不喜欢巫红媚，但是她的行事作风，我却觉得很好，忠诚的尊重理解自己的内心，无论是肮脏的还是蛇蝎恶毒的，充分的满足了内心，有什么不好？”
“人就是这样的生物，没有那么伟大，也不用将自己说的那么无私！你口中高洁无私的玉清竹，私底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真面目，你又怎么知道？”
沈辰不喜欢玉清竹，哪怕到现在，他依旧毫不掩饰对玉清竹的厌憎。
即便他也知道，所有的悲剧其实不怪玉清竹，但他只是想要找个可以怨怪的对象，仿佛这样他所犯下的错误都能得到原谅和谅解。
仿佛没有玉清竹，他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一样！
楚泱眯起眼睛，最终所有的言语都只是化作一声不屑的冷哼。
她冰冷的黑眸难掩讽刺，终究无话可说的离开。
有些人你能说的清楚，哪怕浪费一些口水时间，最终的结果还是不错的。
但有些人……则是全然的不必废话！
毫无意义！
沈辰显然属于后者！
“我喜欢你，楚泱，不，我爱你！”沈辰突然扑过来，却被锁链拉扯着重重的扑倒在了地上。
沈辰见楚泱要离开，迫切的告白道。
“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配上你，为了让你能多看我一眼，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爱你，我知道我在你的眼中什么都不是……我只是想要证明我自己，我可以站在你的身边，我可以成为你依靠的人。”
沈辰睁大眼睛，冲着楚泱嘶吼道。
“为什么你就不能喜欢我？为什么你就不能看看我？为什么是裴衍，为什么就不能是我？为什么啊？”
楚泱脚步不停，连一个侧脸都懒得给沈辰，任由他在后面大吼大叫，头也不回的顺着阶梯离开了地牢。
身后沈辰的嘶吼咆哮转化为不甘的低喃，打开地牢的门，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楚泱下意识的眯起眼睛。
等到视线适应了外面的光线，楚泱看了眼沈迟，无视身后的动静，也仿佛没有看到这些玄术师们古怪奇异的眼神。
“人我也见过了，接下来要怎么样，就是你的问题了！”楚泱说道。
沈迟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他目光复杂的在楚泱的身上划过，最后化为一声低沉的道谢。
“多谢！”
楚泱微微颔首，与他们擦身而过离开。
宋鱼看着离开的楚泱，又看向面无表情的站在地牢入口一会儿，慢慢的一个人走进去的沈迟。
她想沈迟是需要和沈辰单独说会儿话的，她跟着楚泱的身后离开了。
沈迟下去的时候，沈辰趴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
往日他这个弟弟最注重的就是形象，现在却全部都不顾了。
听到动静，沈辰倏地抬起头，他以为是楚泱回来了。
然而看到的却是沈迟沉痛失望最终化为面无表情哦。
沈辰突然心中一颤，他扯了扯嘴角，倏地笑起来。
“你满足了我最后的愿望，那么现在就说说你的目的吧！”
往日关系不错的兄弟，如今却相顾无言，立场不同，所追求的东西也不相同。
一个站在所谓的正义一面，一个则是坠入深渊永无赎罪的可能。
“那就将你迄今为止所犯的罪孽，做了多少错事，害了多少人，都全部说出来！”
“让我说？该知道的不都知道了？我来说……我也记不得了。”沈辰坐起来，晃了晃锁链讥诮的说道：“大哥还真的认真啊，难道以为我这种状态下，还能做什么吗？修为都没有了，我就是个废人，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大哥多少给我一点优待吧。”
往日沈辰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特殊对待，似乎都会彰显着他的不如人，他也怕别人背地里面议论这些。
而现在却罕见的主动提起这些！
可惜，现在又怎么能比得上以前？
沈辰似乎也想通了这一点，说完之后自己都跟着笑了起来。
“好吧，说笑的！”沈辰摸了摸手腕道：“对别人我或许还有所保留，对你的话，作为补偿，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沈迟脸上的表情却倏地崩裂，他突然上前猛地抓住沈辰的衣领，用力的拖拽到跟前。
“补偿？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后，现在要跟我说补偿？”沈迟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沈辰，你告诉我，之前如果我少有心软留手，你是不是真的会杀了我？”
沈辰吃痛的脸色发白，他现在只是普通人而已，身受重伤，被这么用力的拽着，疼痛的让他直冒冷汗。
片刻后，他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道：“成王败寇，我现在是落到了你的手上，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回答我，说实话！”
沈辰道：“会！当时的情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赢了当然要杀了你。我以为你赢了同样会杀了我，没想到却落到了你手中，求死不能。大哥这是在报复我吗？折磨我？”
“沈辰！！！”
“还是觉得我现在应该跪在你的面前忏悔，告诉你我错了？痛哭流涕来求你原谅我？”沈辰大笑着：“我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是错误的，出生是错误，难道你不觉得如果一开始我就没有出生下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爸妈不会死，师父也不会死，玉清竹或许还能活着，也没有帮助巫红媚，巫族不会灭亡，很多无辜的人都不会死！”
“大哥现在是不是很后悔让我活下来了？杀了我，为师父报仇，为那些因我而死的人报仇，为了你所谓的正义，所谓的公平公正来献祭我吧！”
沈辰的眼中墨色很浓郁，身上溢出的黑色雾气顺着沈迟抓着他的手钻了进去。
沈迟的眼睛逐渐的变红，竟然慢慢的开始入魔了。
他眼底身上的杀意很浓郁，沈辰却并不害怕，反而笑着满怀期待的看着。
他等着沈迟动手。
他很快就能解脱了。
真的一点也不想这么毫无尊严的活着。
第2406章 阻止
死亡对某些人来说，也是一种解脱，而他现在迫切的需要这种解脱。
哪怕明知道，死亡之后，等着他的将会是更加残酷可怕的惩罚，死了之后或许还要下地狱受罪。
可那终究躲不过。
比起活着，他更觉得死了比较好！
至少比活着在这些曾经的熟人面前丢尽颜面，失去所有尊严的苟活着要好。
他现在处于一种想自己死都死不了的地步，只能借助别人的手。
而沈迟杜绝了任何人来见他接触他的可能，他无法见到别人，只能利用沈迟。
他和沈迟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一步，也许沈迟也是想要杀了他的吧，只是因为这份兄弟血缘的关系而忍耐着。
现在他将机会送上门！
沈迟抬起手，当真一掌劈下，以沈辰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可能撑过去，一掌拍死的结局必然是注定的。
沈辰闭上眼睛，嘴角扬起，神情竟然透着解脱之色。
他已经见到了楚泱，该说的话，该了结的也都结束了。
说不遗憾那不可能，只是他很清楚，就现在来说，他再想翻身根本不可能，他不死接下来将永远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哪怕沈迟看在兄弟的份上，将他送出去，他也再也没有修炼的可能，永远当一个普通人……那和废人有什么区别？
沈辰绝对无法接受那样没用无能的自己，他不要。
哪怕身败名裂的死亡，他也不想苟活着！
就在这时，一只手骤然横空抓住沈迟的手。
白皙纤细的手用力的攥住沈迟，紧接着一挥手，沈迟抓着沈辰的手也跟着卸力，沈辰失去了支撑，身体一软，砰地一声跌倒在地上。
原本已经离开的楚泱，不知为什么又重新的出现在这里，并且阻止了沈迟。
刚刚因为被刺激的仿佛失去了理智的沈迟，眼底的血色慢慢的褪去，他眨了眨眼睛，摇晃着有些晕眩的头，诧异的望着楚泱又看了眼倒在地上低着头的沈辰，一时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泱冷冷的看了眼沈辰，眯起眼睛说道：“你想要死？甚至不惜利用沈迟的手杀了你，可真有本事，临到死了还要算计别人一回。”
沈迟一颤，他霍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沈辰。
“什……么？”
“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楚泱看向沈迟反问道：“你刚刚差点就杀了沈辰的场景，你当真一点也不记得吗？”
沈迟愣了愣，脑海中一幕幕的划过，原本不清楚宛如浆糊一般的画面，随着楚泱的话逐渐的像是拨开了云雾一般清晰。
他并不知道因为什么，沈辰明明已经没有了修为，他明明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了沈辰，从开始他就预料过沈辰死不认错的场景，按理说他不该那么轻易的就被挑起怒火才对。
沈迟愣愣的站在原地，脸色忽青忽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想死？”沈迟倏地扭头看向沈辰问道：“并且还希望利用我的手来杀了你？沈辰，回答我，是不是？”
沈辰慢慢的抬起头，他率先看向的不是自己的大哥沈迟，而是看向楚泱。
“为什么又回来了？你是来见我的吗？楚泱，你是还有话要对我说吗？还是你希望我死掉？是不是在你的心中，我还是有些特殊的地位的？”沈辰迭声的追问道。
楚泱：“……”
确定不是白痴吗？
你还真的一点脸都不要了啊！
楚泱呵了一声，她如果不是为了阻止沈迟的话，她根本就不可能来这里。
但显然在沈辰的眼中却并不这么想。
沈迟铁青着脸，之前吃了一个亏，他本不该靠近沈辰，但怒火交织着，让他再也克制不住。
他上前一步，一把将沈辰提起来，甩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重重的脆响，沈辰的半张脸瞬间就红肿起来，嘴角破裂流血。
“你他妈还要脸吗？”
沈迟直接将楚泱心里面想的话说了出来！
沈迟从来都是一个理智而冷静的人，能将他逼到这个地步，沈辰也的确很有本事。
沈辰被打得头冒金星，本身就虚弱，这一巴掌更是去了半条命。
“我是你的大哥，你杀了师父，害死了那么多人，到现在不知悔改，甚至将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沈辰，即便你做尽了恶事，我还是希望再给你一个机会，我总想着你会知道错，你只是一时走错了路，你会回头，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会回头……但显然，是我想多了！”
沈迟眼眶通红，这次不是因为入魔，而是被气得。
气怒攻心，更是对沈辰失望透顶。
“你利用我对你的不设防，故意引我杀了你。你的确罪恶滔天，可你有想过，如果我真的亲手杀了你，我日后又要怎么度日？”
手上沾上了自己亲弟弟的血，他的弟弟死在了他的手中，在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他都没有给对方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就亲手杀了对方。
内疚，痛苦，自责和自我唾弃厌恶，将会一生追随着他！
沈辰这是要毁了沈迟啊！
究竟有多大的恨意，又有多少的不甘心？
楚泱正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原本要离开了，却中途回来了这里。
阻止一场不该发生的悲剧。
她觉得沈迟还是很不错的，负责人，有担当，她对他的印象很好。
而且宋鱼毕竟帮过她，欠了这份人情在，她总也不能对宋鱼的心上人见死不救吧！
这种兄弟战争，她是没有多大的兴趣的。
沈迟对沈辰的这些质问，她也觉得毫无意义。
根上就烂了的人，你还指望他的心是完好的吗？
楚泱觉得这种时候沈迟已经吃了个亏了，应该不会再中招了吧？
要是再蠢得中招，那就不是她的问题了，救人一次是巧合，总不可能三番两次都那么赶巧吧？
楚泱淡淡的收回视线，转身欲离开。
这种情况下，沈迟该知道怎么处理沈辰的。
要是沈迟真的要杀了沈辰……也是他自己的决定。
人是沈迟抓的，要杀要剐还不都是沈迟说了算？
第2407章 根本就不是爱
沈辰快速的抬起头看向楚泱这边，眼神痴痴的，却一言不发。
沈辰不说话，对于沈迟的责问，他维持着沉默，也没有再纠缠着楚泱说一些暧昧不清的话。
反正说了楚泱也压根不会搭理就是了！、
至于沈迟的质问怒喝，本身也是事实。
他也无话可说。
“是因为楚泱吗？就为了一个楚泱？”沈迟又问道。
正要离开的楚泱：“……”
不是，你们兄弟两人吵架归吵架，聊天就好好聊天，能不能别将火引导她的身上？躺着也中枪啊？躺枪的不要太无辜。
沈辰一动。
沈迟继续问道：“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自我厌弃自甘堕落了吗？”
楚泱：“……”
沈辰：“你当真觉得只是一个楚泱的问题？”
沈迟道：“不是她的问题，你倒是说说，师父对你的确不算上心，也不是很满意，可自问无论是我还是师父，对你也还算负责任，因为莫须有的嫉妒，不该有的小肚鸡肠，你将所有对你好的人都不放在眼里，你眼里究竟有没有一点良知？”
沈辰低低的笑起来，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翻了个身，躺在杂乱脏污的地上，单手横在眼前挡住了眼睛。
“我无话可说，我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我想做的事情，哪怕失败了，我也甘愿赴死。你如果不愿意也无法接受，恨我杀了师父，恨我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大可以杀了我给师父报仇，为你所谓的正义树立标榜。”
原本应该生气动怒的沈迟，在这个时候竟然也平静了下来。
他静静的看着沈辰，许久许久后，才苦笑着摇了摇头。
失望到了极致，也就不抱任何期待了。
他这个弟弟已经无药可救了！
也是，从杀了师父那一刻开始，沈辰就已经失去了作为人最基本的道德和底线。
“你不爱任何人，你爱的始终都是你自己！”沈迟缓缓的总结道：“你怪我怪师父，怪玉师叔，怪所有人，却偏偏从来不自己反省一下自己究竟什么地方不好，究竟为何比不上别人！”
“沈辰，你爱楚泱吗？你对她的表白是爱还是你作为男人没有达成的征服欲在作祟？我之前提醒过你了的，你那摇摆不定的态度和行为，注定了你会失败。别人对你的忠告你从未放在心上，你只是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你觉得所有人都欠了你，你觉得这个世界对你不公平。”
沈迟望着沈辰摇着头说道：“可是……难道不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用畸形的视线看着这个世界，看着这个世界的每个人，你看不到任何人对你的好，你只看到了那些人的不好，无限的去放大他们。”
沈辰笑了起来，似乎对沈迟的话嗤之以鼻。
果然他的大哥和师父和玉清竹都没有什么区别，根本不理解他啊！
他们从来都没有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着想过。
从来都体会不到他的心情。
“我再问你，你当真爱着楚泱吗？”沈迟厉声喝道。“你不必着急回答我，你该自己扪心自问，反省一下自己，你所谓的爱，究竟为了她做了什么？你总是害怕和玉师叔比较……可恰恰你没有任何一处比得上他。”
“不说别的，你看看玉师叔是怎么爱着楚泱，你究竟是真的喜欢楚泱，爱慕楚泱，还是因为知道了玉师叔对楚泱的感情，产生的竞争和征服欲？”
沈迟冷冷的说道，他不惜将话说的最最难听。
他是不信沈辰对楚泱所为的爱意的。
深爱着一个人可不是这样的方式！
楚泱原本平淡的神情，在听到沈迟的那番话之后，逐渐的变得有些怔愣。
玉清竹……啊！！
沈辰似乎也有了些许的触动，他躺着许久，终于放下手再次的看向楚泱。
他眼底汹涌复杂的情绪首次的逐渐的平静下来。
他是喜欢楚泱的，他之前觉得他一直也是爱着楚泱的。
深爱着，想要和她在一起，想要她能看看他。
但仔细的想想，之前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究竟又有多少是真正的为了楚泱？又有多少只是单纯的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
爱啊……
沈辰做不到像玉清竹那般的隐忍，也做不到玉清竹那般的无条件的信任。
玉清竹坚持的道义从没有因为支持着信任着楚泱而有所改变，同样的也没有因为自己深爱着，就强求楚泱一定要答应他，甚至为了不让楚泱产生困扰，自始至终都不敢说出来。
如果不是最后实在是没有时间了，预料到了大限将至，他或许永远也不会开口。
玉清竹表白的时候也只是单纯的告知而已，他甚至说了不需要楚泱有任何的负担和想法，他只是告诉一声，只是为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感情做一次了断。
从他开口的那一瞬，就是放下。
他从没有强求。
他很清楚楚泱喜欢的是谁，他爱着楚泱，当然也希望她未来幸福。
而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楚泱的选择，他是支持着她的。
哪怕知道前路坎坷，她的选择他愿意隐在身后为她扫平一切的障碍荆棘。
即便她什么也不知道！
可沈辰呢？
他又做了什么？
他做的那些都是为了自己而已。
哪怕只是作为朋友，他也没有做到像柳诗颖贺明那样。
信任这两个字说的很简单，做不到就是大忌。
任何的关系都是需要双方付出去维持的，单方面的自以为是自我感动，最后也只是满足了自己而已。
沈辰压根不是爱上楚泱。
在他的眼中，也许更多的是一种男人的征服欲。
就像柳诗颖选择放弃之后，他同样也产生了复杂的情绪，袁恩避之唯恐不及的人，之后主动招惹的也是他。
也得亏了柳诗颖是真的放弃了，断的干干净净，否则他的那番作态，只怕又会让人产生无端的希冀和联想。
但沈辰显然并未意识到这一点，也或许意识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一贯最会的就是给自己找借口，让自己的一切行为举止都正当化。
第2408章 我不会杀了你
半晌，沈辰说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我爱也好，不爱也好，比不上玉清竹，不是所有人都认可，板上钉钉的事实吗？我现在已经这样了，大哥还不满意吗？”
“楚泱，我一直都知道，在你的眼里我一无是处，无论任何时候都比不上玉清竹，更别说和你心上人比较了。”
楚泱挑了挑眉：“的确，你确实比不上玉清竹，更是没有和裴衍比较的资格！”
如果早点有自知之明的话，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一步！
时至今日依旧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反省，怨天尤人有任何意义吗？
沈辰道：“我知道是我一直以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我就是这样的小人，斤斤计较，嫉妒心很强，听不得别人拿我和玉清竹作比较，也不喜欢我在乎的上心的人眼中没有我。”
“师父看不上我，所有人在说起当下最有天赋和能力的人，只想到了玉清竹，从未想过我，我活该活在玉清竹的阴影之下，我只能瞻仰着他的英姿，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吗？”
“冥顽不灵！”沈迟冷冷道。
沈辰扯了扯嘴角，笑的无所谓：“我就是这样的人，大哥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
“回到正题，刚刚大哥问我，在之前如果不是你赢了我，我是不是会杀了你……答案显而易见，我会杀了你，与我来说，杀人也不是第一次来做，或许一开始会不安会紧张，粗疏多了，也就习惯了，甚至于会产生一种快感，泄愤的心情……那种所谓的用自己的力量去行使的正义，在你们的眼中是，在那些被你们制裁的人眼中，又何尝不是恶魔行径呢？”
沈辰不会反思自己，也不想去反思自己错在什么地方。
他不能去想，一旦想了真的觉得自己错了，那就是否定了自己的所有一切。
那之前的那些年，之前所做的一切一切，又算什么？他前面的几十年就仿佛活的像个笑话一般。
楚泱瞥了眼被沈辰气得差点暴走的沈迟一眼。
摊上这么一个弟弟，沈迟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明明第一次见面和后面的几次接触，沈辰给她的印象还算不错。
怎么就越到后面接触的越多就变了个样子？
难道真的因为她？
也不对啊！
楚泱心想，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按理说和她多多接触对沈辰来说只有好的影响才对。
楚泱反省了一下，她觉得问题可能不是出在她的身上，而是出在了当初沈辰所接触的人身上。
赵博祥秦玉兰一列？
怎么想都应该是这两人对他的影响力更大一些吧？
沈家的兄弟两并不知道楚泱心里面的想法。
也没有人再注意楚泱，她这次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楼梯旁边，充当透明人却也留在这里等着听着接下来又有什么狗血的话题讨论。
难得的来一趟，免费的一场大戏，她就抽点时间看看好了。
沈迟气怒攻心，当下又是一巴掌甩在了沈辰的脸上。
沈辰嘴角的裂痕更大了，鲜血从嘴角溢出来，楚泱很怀疑，这种力道会不会牙齿都被打掉了？
“说了那么多，沈辰，你是想要激怒我，对吗？”沈迟深吸了口气，直起身缓缓的说道。
沈辰表情隐藏在碎发之下，但身体微不可查的颤了颤。
的确，他确实有这样的念头。
“你想要说些很难听刺激我的话，最好引得我暴怒，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被怒火憎恨所侵蚀，亲手杀了你更好不过，是吗？”
沈迟绝对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他聪明理智又心思深沉。
也得亏了他并非是那种走翻拍路线的人，也不是像深沉那般偏激钻牛角尖的人，不然沈迟绝对比沈辰要难缠数十倍。
这是楚泱在旁边观察，和之前几次接触下来的感想。
说实话，她并不太擅长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因为你永远也猜不透这样的人心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他们做任何举动的背后，又暗藏着什么小心思。
沈迟属于那种一直压制着本性的人，被所处的位置，和身上所背负的责任和义务牢牢的压制着，克制着自己的本性，做着他觉得好的，对大家都好的事情。
挺伟大的，说实话！
楚泱中肯的评价道，说实话，她可做不到像沈迟这般，和玉清竹的无私无求截然不同，他太清楚自己是谁，也太清楚当下需要怎么维持着这种表面上的平衡。
而事实证明，他一直做得很好！
他其实也是凉薄的吧！
一种深藏在心底深处，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那种置身事外的凉薄冷漠。
楚泱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宋鱼。
宋鱼知道沈迟的真实内心吗？真的了解这个人吗？
她怎么觉得宋鱼看起来有些憨憨的，后面会被拿捏的死死的？
憨憨的宋鱼：“……”
神他妈的憨憨！
在地牢外面等的焦心的宋鱼，突然打了个喷嚏，鼻子痒痒的仿佛有人在背地里面议论她？
谁在说她的坏话？
……
“我不会杀你，沈辰，你是我的弟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会保住你，用我的余生保你不死。”
沈迟缓缓的松开了揪着沈辰衣领的手。
沈辰倏地抬起头，瞳孔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沈迟。
“你想要徇私吗？”沈辰问道。
沈迟这个时候却忽而一笑，慢条斯理的将眼镜摘下来擦了擦，重新戴上后才说道：“我并没有徇私，我废了你的修为，让你好好的活着，活在这个世上每日的忏悔，我会将你关押在地下水牢中，我也同样的会确保你在我有生之年活着。”
“你究竟什么意思？”
沈迟笑容敛去，缓缓道：“我曾经答应过爸妈，作为大哥，我会护着你，在我有生之年好好的护着你。我也记得你在曾经对爸妈说，会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做让他们骄傲的孩子，做一个听话乖巧的弟弟……这些都是我们一起在他们的墓前承诺的。”
沈辰一阵恍惚，沈迟的话像是一把钥匙，一下子打开了被他封存的记忆。
很遥远的那段记忆。
年少失去了父母的兄弟两，大的那个拉着小的，每时每刻都护着小的，用那本身并不宽阔，还因为年纪小非常瘦弱的臂膀保护着他。
第2409章 真可惜啊……
“我会听大哥的话，好好读书考上一个好的大学，以后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保护大哥，让大哥和爸妈骄傲。”
那稚嫩的声音说着坚定不移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
那是他自己说的话，而他实际上早已经忘了。
他以为他已经忘了。
结果根本就没有！
“你忘了，你做不到，我却没有望，也会一直做下去！”沈迟轻轻的说道：“就算是徇私也没关系，我做了那么多，用我后半生来赎罪，我也要你活着。生不如死也好，沈辰，什么时候你知道错了，我就满足你！”
死亡也好，解脱也好！
沈迟最后的一句话压得很低，很压抑。
“你想要用我的手杀了你，我偏不杀你。我不是你，沈辰，做不到你弑杀至亲达到自己目的那种不择手段。我也不想因为杀了你而背负着内疚痛苦过你一辈子……你就好好的活着反省赎罪，为所有被你亲手杀害，或者间接害死的人。”
沈迟倏地转过身，他面无表情，仿佛所有的感情都封闭了起来。
似乎在这一刻开始，沈辰对于他来说，也只是一个罪恶滔天的犯人而已。
但如果忽略他通红的眼角话，那就更加有说服力了。
说的再如何的绝情冷漠，他终究不是无心无情的人，怎么可能不痛心？
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别的办法了。
他当然知道沈辰罪孽深重，更知道或许死了还能少受点罪。
可是……他不能就这么放了沈辰。
那些被沈辰直接杀害的间接害死的人，总得有个交代。
沈迟往外面走的脚步很沉重，他原本挺直的背脊在这一刻竟然有些佝偻着，明明才三十多岁的人而已，让人看了心中酸涩顿生。
对沈辰，沈迟是真的放在心中，真的疼爱这个弟弟，也是一心为了沈辰打算的。
可惜事与愿违。
如果一开始没有带沈辰进入这个圈子就好了。
如果他也没有进来该有多好？
可惜——
楚泱微眯着眼睛，视线在沈迟的身上停顿了很久。
这种情况下，沈辰活下来远比死亡更加的可怕和折磨。
相信沈辰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想要激怒沈迟，想要借助沈迟的手杀了他自己。
可惜第一次是被她阻止了，而之后沈迟根本不上套，挨了打受了罪，还是死不掉。
真可惜！
这三个字是楚泱帮着沈辰说出来的。
其中的含义却并不仅仅是可惜沈辰的打算落空。
也可惜这对兄弟最终走入末路，道不同不相为谋，任何时候任何关系都适用。
更可惜……沈辰原本可以有个大好的光明未来，可惜被他自己硬生生的作没了。
之后沈辰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哪怕明知道沈迟的话代表着他未来半生的痛苦折磨，他也一言不发的躺在地上，一声不吭仿佛死人一般。
沈迟在途径楚泱身边时脚步顿了顿，最后沉默的擦身而过。
楚泱缀在他身后不远的位置，跟着离开了地牢。
“楚泱！”
在楚泱的身影将要消失在地牢入口之际，沈辰又叫住了她。
沈迟脚步一顿，两秒后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楚泱，我的确很喜欢你，我自以为我很爱你……但或许真的只是男人的征服欲和虚荣心。”
沈辰仰面躺着并未看向楚泱。
“所以？”楚泱淡淡的反问道。
沈辰笑了笑说道：“没有什么所以，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下我的想法而已。这次之后，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吧？永远也见不到了吧？”
楚泱道：“不出意外的话，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沈辰嗯了一声，仿佛松了一口气一样的说道：“那……也挺好的，在这里道别吧楚泱，为我曾经不坚定偏执的恋慕划画上一个句号。”
楚泱嘴角抽了抽，抿了抿唇后转身离开。
地牢恢复平静。
沈辰躺着仰望着顶上。
刚刚的那些话是真心话，真的为自己对楚泱造成的麻烦和困扰道歉。
但他是真的喜欢楚泱的，他不至于分不清楚喜欢是什么。
他只是没有那么深切的喜欢，或者说爱入骨髓非她不可，为了她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
他最爱的始终都只有他自己而已！
就在这时，突然他的身边出现了数道符箓，将他四周围拢成一个圆圈。
符箓上红色的符文发出红色的光芒，紧接着锁着沈辰的锁链发出轻微的颤动，之后骤然声音加大，嗖的一声收起，瞬间将毫无防备……哦，就算防备以如今这个重伤难行的身躯也做不出来。
沈辰被骤然拉起，那庞大的力量仿佛要将他撕裂一般。
剧烈的如海浪没顶袭来的疼痛，让沈辰毫无防备惨叫出声。
这还没完，紧接着那些符箓上突然激射出两条漆黑细长的锁链，绕向他的身后，随后闪电般的穿过他的琵琶骨。
沈辰的惨叫声就没有停歇过，偏偏这样的刺激折磨下，他就连晕过去都是奢望。
四周围着的符箓中，有帮着他抱住心脉的灵符，他必须时刻清醒的承受这一切。
地牢外面，楚泱听到身后地牢中传来的动静，并未询问或者插嘴说什么，她和沈迟面对着距离有些远的站着。
宋鱼倒是走到了沈迟的身边，看看沈迟又看向楚泱，这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古怪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之前说了一些过激的话，希望你不要介意！”沈迟说道：“情绪之中难免不受控制，也只是气急口不择言了，抱歉！”
楚泱倒是满脸无所谓：“我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气急之中脱口而出的话，难道不是心里面的确想过？你是真的觉得沈辰变成这样，的确有我的因素？”
沈迟绷着脸，想说没有，但他的确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怎么也反驳不了。
楚泱嗤笑道：“可这有意思，说的我好像是个狐狸精，到处勾搭男人吸他们阳气吗？好吧，我就当做你是在夸奖我吧，毕竟不好看也当不了狐狸精。”
沈迟：“……”
宋鱼：“……”
楚泱又道：“但麻烦动点脑子长点心，我也不是饥不择食什么人都能下得去嘴巴？看看裴衍什么样子，对照着他吧！”
第2410章 人真的能彻底的了解另外一个人吗？
沈迟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也是脑子一抽来问楚泱这个问题，没被打一顿也是他比较幸运了吧！
沈迟道：“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沈辰去烦你，过往的一切也希望到此为止。”
楚泱点点头：“嗯，如果是这样那是最好不过。”
见楚泱转身，宋鱼问道：“要走了吗？”
楚泱道：“不走，你难道要请我吃饭？”
宋鱼笑道：“那也不是不可以，我似乎从来没有请你一起吃饭，择日不如撞日？”
楚泱却摇摇头，瞥了面无表情只一瞬的空挡，就走神的不知道走哪里去的沈迟一眼。
“不必了，吃饭的钱我还是有的。”
准备走的时候，楚泱又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宋鱼。
宋鱼不解的望着她，无声的询问怎么了吗?
楚泱突兀的问道：“宋鱼，你觉得一个人能全然的了解一个人吗？”
“你说的哪方面的了解？”宋鱼疑惑的问道。
“各种意义，各种层面上的！”楚泱牵起嘴角，浅浅的弧度仿佛在笑，她接着说道：“了解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额人，知道他心中所想，知道他隐藏着的另一面，从里到外，从身体到灵魂，所思所想都被另外一个人所了解……真的可能吗？我们所接触的每个人，究竟是否真的像我们自己所想象中的那样呢？”
楚泱的这些话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单纯的想要和她探讨人生？
宋鱼猜不透楚泱的真实意图，想了想才说道：“无论是谁都不可能真正意义上的了解一个人，哪怕真的了解了，但所思所想，身体到灵魂，那不是了解，那是控制。”
“是啊，那么你有想过控制一个人吗？”楚泱又问道：“或者我应该问，你有自信完全的控制一个人，让那个人全然的听你的话吗？”
宋鱼更茫然了，她觉得楚泱今天的这些话处处透着古怪，但又的确找不到问题在哪里。
“我又不是控制狂，完全没想过。”宋鱼道。
楚泱嗯了一声：“的确，正常人都不会这么想，哪怕想了也不可能做得到，嗯，我说的是正常人。那么再换个角度，你真的了解身边的人吗？”
宋鱼愣愣的望着楚泱，难道真正的是楚泱有话要告诉她吗？
或者说，之前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其实是楚泱对她的提醒？
可是究竟要提醒什么呢？
眼看着楚泱转身要走，宋鱼急忙出声叫她。
可楚泱也只是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宋鱼：“……”
不是，你能不能将话说完再走？说话说一半留一半，有考虑过听你说话的人的感受吗？这抓心挠肺的感觉，你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行不行？
“奇奇怪怪的！”宋鱼摇摇头，无奈的对身边的沈迟道。
沈迟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淡淡的说道：“她不会说一些毫无异议的胡话，你的确应该想一想她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连沈迟都这么说，宋鱼翻了个白眼无言以对。
她还是不太喜欢这种对话，尤其这种动脑子，不知道要花费多少脑细胞的事情，太烦人了。
说话就直接挑明白说清楚它不香吗？
“我想自私一回！”沈迟转身看向地牢封闭的门，轻轻的说道：“我不想沈辰死了，我想要他活下来，活着……活着负荆请罪，活着反省自己的错误，活着……每时每刻的去想他曾经做过的错误。”
宋鱼还能听到沈辰从地牢中传来的惨叫声，她不清楚底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可看沈迟的脸色，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你真的决定了?”宋鱼是知道沈迟对沈辰这个弟弟的看重的，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能下这个决定。
哪怕作为旁观者，也清楚的知道，这个时候对沈辰来说，活着远比死亡更加的可怕。
沈迟将沈辰留下来，比杀了他都要可怕。
对沈辰来说的话！
沈迟说道：“我不只是他的大哥，更是原学棋的徒弟，是特异局的局长。”
这番话也是表明了沈迟的态度。
宋鱼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明显的感觉到沈迟的心门都关了起来。
“你决定就好！”宋鱼走到他的身边，伸手试探性的握住了沈迟紧攥的拳头。
一开始是真的试探，她的手都已经伸到一半了，却又往后缩了缩。
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握住了。
“沈迟，不论发生任何的事情，你都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很多人都觉得她很没有主见，觉得她自从成了特异局的副局长之后，就跟在沈迟的身后舔着讨好着，毫无尊严可言，被局里的人私底下议论不管事，只知道围着沈迟的身后打转。
也有人说她现在的副局长甚至比不上下面的一个小队长。
终究她现在也是副局长，特异局中她是仅次于沈迟的人，虽然她一切都以沈迟的命令为主，从没有和他唱过反调。
对于这些言论，宋鱼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哪怕当面被人说起，她也只是一笑而过。
被说两句又不会掉块肉，在乎的人很在意，不在乎的人压根就不当回事，只看自己的怎么想而已。
难道这不是一种嫉妒？
没有她的权力大，没有她的名头响亮，也没办法像她一样能和沈迟亲近。
很好，这就是一种嫉妒！
她的确一切以沈迟的命令为主，是因为她迄今位置并没有感觉沈迟的命来有任何不好的地方，她愿意去执行就是她的态度。
再说，一个地方一个人掌权就好，多大的事儿？多大的块地啊，难不成还得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吗？
搞笑吧!
宋鱼是个不在乎外界的人究竟怎么想的人，就像当初她在玄门所有人都说寒珏是恶人，是危险分子，她私底下还一度想要拜寒珏为师。
可惜被嫌弃了。
嫌弃的理由竟然是她有点黑，而寒珏自己怎么也晒不黑，让他很没用成就感的狗屎一般的借口。
她这是健康的小麦色……好吧，还是有点黑的，但皮肤光泽度都很好，寒珏那是长了双狗眼吧？不识货！
第2411章 有点心慌
宋鱼有自己的一套处事的原则，也有很清晰的底线。
她喜欢沈迟，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并没有错吧？
希望喜欢的人开心也没有错吧？
至少就现在来说，沈迟并没有做出任何一个明显错误的决定。
不，更应该说，不愧是她喜欢的人，她的眼光就是好，挑选的人并不是冲动无脑感情用事的人。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真的是那样的人，她也压根不可能看得上啊!
这一次沈迟没有挣开她的手，虽然也没有反应，但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沈迟看了她一眼，眼底的光泽沉淀，宋鱼对他露出大大的笑容，明亮耀眼。
宋鱼想，她大概了解了楚泱刚刚的那番话的真实含义了。
楚泱这是在提醒她啊。
她其实还不算了解沈迟，虽然平常沈迟和她保持着距离，但实际上心里面一定是喜欢她的，只是或许没有那么喜欢，大概是有点好感的样子。
所以啊，她要更加的持之以恒坚持不懈，让沈迟清楚的看到她的喜欢，滴水能穿石嘛。
她什么都没有，最好的大概就是有一颗坚持不懈的恒心。
“楚泱果然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看穿了我求而不得的单相思，这才提醒我的啊！”宋鱼在心中将这份善意记下来了。
——我不是，我没有，这绝对不是我的想法，请不要将你的想法强加在对我的话的理解上，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如果楚泱听到了宋鱼的心声的话，一定毫不客气的反驳拒绝避之唯恐不及。
根本就牛头不对马嘴的好嘛？
压根不知道自己的提醒被曲解误会歪的不知道那个旮旯角落去的楚泱，骤然打了个激灵，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莫名的感到有些奇怪。
一个自以为提醒的很到位，觉得以宋鱼的脑子，稍稍的动一动就该知道其中含义，离开的潇洒毫不犹豫。
一个则开始自以为深切的体会到了楚泱提醒的真实意图，在歪了的路上一往无前策马奔腾。
短时间之内，两人大概是不会存在打交道的可能了。
而楚泱下山之后正准备前往有那条裂隙的所在地，却被韶阳的一通电话打断。
韶阳电话的来意是来传递韶家的意思的。
显然简思玥和韶君铂以及韶老爷子，对于这么久没有见到韶楚翼那孩子有很大的意见和不满。
哪怕韶阳从中间调和，但或许是一种直觉，他们只说不需要带回来，让他们看看他也可以，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即使楚泱很忙没时间，但韶楚翼只是个小孩子，他能忙到一个视频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要不，我带个人回来先拖一拖？”韶阳捏了捏鼻梁，无奈的说道。
说的带个人，自然是用点小手段骗过韶家人再说。
楚泱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不用了，既然已经到了这份上，那就实话实说吧！”楚泱脚步一转道：“我等下就回去，和他们交代清楚。总不能一直说谎，一个谎言后面就得用无数的谎言来圆它。况且，小团子大概也不会希望有人代替他的存在。”
假的他们知道，可韶家人并不清楚，这种寄托并不需要。
韶阳的手放下来，皱着眉道：“既然你决定了，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吧！只是……我有些担心他们年纪大了难免胡思乱想。”
韶阳的话也是说到了点子上。
不说就得说慌，后面只要韶楚翼没回来，就得继续瞒着骗着。
而说了，他们都已经上了年纪，尤其韶老爷子，最近的身体每况愈下，最喜欢的就是这个重孙子，天天嘴里面念叨着，一旦知道了孩子丢了的消息，那得多大的打击？
楚泱道：“先回去再说吧！”
明知道诚实的说出来，是最简单快捷的方法，也省了后面的很多事情。
理智上是这么说的，但感情上……这样的作法也未免太不近人情。
不能只为了自己的想法，就不顾及别人的心情和想法。
临时的转变行程，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一个方向，就像楚泱曾经自己说的那样，结果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等着的是什么？
那条被寒珏破坏掉的裂隙逐渐的加大，隐隐的仿佛有晶莹的碎片掉落下来，在空中又化为了点点星光消散无踪。
一开始什么也没有，渐渐的其中开始逐渐的蔓延浓郁的黑气出来，从一点点的深处，到一点点的挤开那被破坏的裂隙逐渐的加大输出。
浓郁的黑色雾气中，隐隐的能听到刺耳的叫声以及夹杂着古怪的笑声。
源源不断的黑色雾气蔓延而出，周围原本翠色的植被在雾气中肉眼可见的枯萎枯死。
正坐在公交车上的楚泱，突然似有所感的扭头看向窗外的天空。
阳光明媚白云朵朵，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天气。
但不知为什么，就在刚刚，她心脏骤然剧烈的跳动了一下，眼皮跟着一动，似乎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不安事情发生了。
她但手托腮，一直手则是放在膝盖上快速的掐指推算。
她的手指动的飞快，因得旁边或站或坐的忍的侧目。
漂亮的人本身就比较的引人注意，尤其楚泱的这张脸，总让人觉得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难道是某个他们不知道的网红？
其他车上的乘客在心中想着，只是看着那细长的手指的动作，有些无奈又觉得好笑。
他们觉得着女人虽然漂亮，大概电视剧看多了，这样的手法也就在那些玄幻修仙的电视剧上才能看到，尤其那些骗人的江湖术士，每每开口之前就一副高人的模样，掐指一算算出个球来。
在他们的眼中，楚泱大概也差不多。
虽然长得好看，可惜癖好有些奇特！
楚泱压根不知道公交车上的人心中所想，她的手指一停，什么也没有算到，似乎一切都很正常不过。
楚泱收回视线，眼睫轻轻的颤了颤，心中感到很困惑。
她的直觉从来都非常精准，她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事实上她的卜卦之术也是她的强项。
直觉告诉她有事，但卜卦的结果又没事……这就有些犯难了，究竟该信哪个？
第2412章 再开下去会死的！
她觉得她的各方面都没有任何问题！
直觉应该也没有出错。
卜卦之术……却有可能被遮掩。
毕竟天道如今并不可信，它若是故意遮掩了什么，她也无从察觉。
有点麻烦！
楚泱暗暗的想着，但愿是她想多了。
难得的她希望是她的直觉出了错！
楚泱一抬眼，就对上周围似有似无的打量着她的视线，她淡淡的瞥过他们，倏地觉得不对劲的蹙起眉来。
渐渐的弥漫浓郁的死气，在这些人的身上聚集，从浅到深。
明明上车的时候她记得这些人并没有这些，有些人身上沾染上了浅浅的晦气，但也只是吃点小亏不会伤及生命。
但现在……怎么回事？
弥漫着公交车上每个人，将所有人笼罩在其中的浓郁死气，让人心惊胆战。
他们并没有察觉到，公交车上人员混杂，有年轻人老人也有孩子和一些衣装整齐的上班族。
还有抱着孩子哄着孩子的年轻妈妈，也有带着孙子孙女出行的老者。
可现在这些人身上弥漫着的越来越重的死气，楚泱眯起眼睛，甚至已经看到了这些人是以什么样的姿势死亡的场景。
可真的是非常惨烈了！
楚泱敛目心中愈发的沉了下来。
她试图阻拦，却发现刚刚将那些死气驱逐，紧接着不过几秒又重新的聚集，并且比之前还更加的浓郁。
这是要将满车的人都弄死的节奏吗？
楚泱倏地站起来，走到驾驶座的旁边看着前面。
这辆公交车是开往市区的，车上的人还有很多，现在倒还好，要是节假日，简直人满为患。
帝都的人流量本身就很大，哪怕很多人去做了地铁，公交车也一样的还是非常多的人。
楚泱看了眼司机，司机脸色正常，只是那聚拢的死气表明他的结果和车上的乘客没有任何区别。
是只是针对这辆车的人吗？
还是针对这辆车上的某个人？
至于这某个人究竟指的是谁，那就显而易见了。
“停车！”楚泱突兀的出声说道：“再开下去会死的。”
司机：“……”
其他的乘客：“……”
车上倏地一阵静谧。
真的被楚泱语出惊人给吓到了。
“你在胡说什么？”公交司机一愣问道：“这条路我都开了四五年了，哪里出什么事了？我的驾龄摆在这里，从开始开车到现在可一起事故都没出，你是不是坐过了站？”
“就是，满嘴喷粪吗？你在咒谁呢？”有乘客不满的嚷嚷起来。
“看你长得漂漂亮亮的，怎么嘴巴不会说话呢？出事？出什么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还会算命？年纪轻轻的小说电视剧看多了吧？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吗？”
“刚刚就看你在那里摆着一副算命掐指的姿势，你是想说这是你算出来的？那要不给我算算，我要去干什么？呵！”
楚泱自然知道她骤然说出这些话来根本不会有人相信，随着车辆的行驶，她能看到这些人身上的死气正在加重，整个车子仿佛包裹在漆黑的泥沼之中，浓浓的死气根本看不到人的脸。
楚泱眨了眨眼，看想着最后大肆嘲笑她的女人。
一个有些憔悴刻意的打扮了一下，却依旧难掩自己脸上的疲惫，粗糙的妆容勉强让她的气色看起来不是太糟糕。
或许是楚泱的视线太有穿透性，女人原本嘲笑的神情慢慢的有了变化，僵硬的一点点的收敛。
“你不是去离婚的吗？要是这辆车不停，那就是去死了！”
女人：“……”
车上的其他乘客：“……”
女人微微睁大眼睛，愕然的看着楚泱，她抓着包的手用力的攥着，是被吓到了也被惊到了。
楚泱是怎么知道？女人在心中满是疑窦和惊骇。
女人名叫宋芝雯，是个结婚了八年的家庭主妇，和丈夫两个人并没有孩子。
她的确是来离婚的，单方面的决定和丈夫离婚。
她非常清晰的知道她根本不认识楚泱，楚泱的这张脸太完美了，但凡接触过的人都不可能忘掉。
宋芝雯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做着家庭主妇，在家里相夫教子。
现在丈夫的工作有了一点成绩，她却渐渐的觉得和丈夫之间没了话题，丈夫每每回来说的话她根本插不上，就连朋友来了家里，他们一起说说笑笑，她也只能勉强应着，根本搭不上话。
她觉得她和丈夫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她感到自卑，感到难堪，虽然丈夫的嘴上没说，但她总觉得她的丈夫应该已经和她呆腻了，她这样的人要长相没长相，要能力没能力，什么也做不到，看着日益完美的丈夫，她深深的觉得自己和丈夫越来越不般配。
他们之间没有孩子，也少了一个牵绊！
原本是有孩子的，但因为当年工作的缘故，她是个有些好强的女人，当年怀孕的时候身体就不是很好，只是那个时候放不下手上的工作，总觉得能再挺一挺，谁知道一次晕倒后孩子就流掉了。
之后医生说她的体质本身就不容易怀孕，那个流产也伤了身体，之后再怀孕很难，哪怕怀上了保不住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因为身体的缘故，也因为流产心中内疚，宋芝雯觉得她不该将工作看得太重要，她已经结婚了，不是独身一个人，她在考虑自己的时候也该为自己的丈夫考虑一下，为他们这个小家，和身后的两家老人想一想。
他们都是独生子女，当然希望有个后代！
后来她努力的备孕，却正如医生所说，她怀孕很难，怀上了也无法保住。
她前前后后流掉了三个孩子，之后伤了身体，丈夫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她怀孕了，为此大吵一架之后，也就渐渐的不提了，只说以后去领养个孩子也行。
但这始终是心中的一根刺！
当初的失去的第一个孩子始终没有让她走出来。
在她的心中，如果不是因为她不顾家人的反对，争强好胜的去做身体承受不住的事情，那个孩子也许已经平安降临了。
第2413章 被一群……围住了
没日没夜都在想着这件事情，然后又一连串的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渐渐的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即便知道她的丈夫从来没有怪过她，可她自己走不出来。
离婚是她提出来的。
丈夫并不愿意，为此还大发雷霆，但发过火之后，又非常低声下气的哄着她，求着她别离婚。
但是宋芝雯却是铁了心的。
如果一开始还有些迟疑的话，在之后看着丈夫那么好的为她着想，那么完美的丈夫因为她变得不完美，她不能这么自私。
她一意孤行的要离婚，并且从家里面搬了出来。
所有人都不理解她为什么放弃了这么好的男人，宋芝雯却觉得这么久以来，离开了那个家之后，才真正意义上的能好好的喘口气。
就连今天来市里也是临时决定的，她要找丈夫离婚。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不清楚为什么眼前这个漂亮精致的女人会知道？
而且这样的穿着气质，不应该来挤公交车的吧？
难道真的是算出来的吗？
可是可能吗？
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人会这样的本事？
宋芝雯兀自的陷入自己的情绪中，而楚泱却已经从她的身上收回视线。
就在这时，突然一辆灵车从旁边呼啸而过。
“卧槽，这什么鬼？灵车当成赛车开的吗？”车上的人惊呼道。
“哎，你们有看到灵车上好像有人在对着我们笑啊。”
“我也看到了！”
“笑个屁啊？坐个灵车超车了还嘚瑟，有病吧？”
车上的人嚷嚷着，暂时将楚泱放在了一旁。
楚泱却是眼瞳骤然一缩。
“停车！！！”
楚泱再次的沉声说道：“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立刻现在就停车！”
楚泱没有去抢夺司机的方向盘，她也的确可以轻而易举制住司机，但她都没有做。
一来她不会开车，二来……抢夺方向盘这种事情，有点太蠢了。
她等于是将决定权交给了司机，也交给了整车的人。
哦，她并不想陪着一起送死就是了！
如果司机不停车，无视她的警告，她尊重他们……个屁，她只能使用非常手段了。
抢夺方向盘是不会做的，这辈子都不会去做，她有一百种方法能将这辆车停下来。
就是有点吓人吧！
她想着。
“跟着灵车跑，你觉得它的领航是将这辆车领到什么地方？”
楚泱幽幽的问了一句。
或许是楚泱的话太瘆人了，司机骤然觉得身体一冷，一股凉意从后背窜上后脑勺。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能的踩了刹车。
灵车还在前面跑着，不等回过神来的司机训斥楚泱，突然就看到前方的灵车也跟着停了下来，似乎在等着他们一样。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满是雾气，白雾茫茫的四周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一条路和前方的灵车这个距离。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车上的人都打了个寒颤，所有人都颤颤巍巍的缩在一起，有年轻的小姑娘带着哭腔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也有不懂事的小孩，嘻嘻哈哈的指着窗外，说外面有人，吓得带着他们的大人脸色煞白的捂住他们的眼睛，用力的将他们的脸揽在怀中，阻止他们再继续的看向外面。
“这……到底怎么回事？”宋芝雯颤抖的问着楚泱，她不会这么倒霉吧？从小到大她可从来不看恐怖片，她胆子特别小，现在更是吓得脑子一片空白。
宋芝雯忍不住想，要是丈夫在这里，一定会握住她的手，将她护在怀中，小声的在她的耳边告诉她别怕。
这个时候她已经想不到要去找丈夫离婚了，无比的想念自己的丈夫。
楚泱侧身看了眼宋芝雯，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的身边，还靠的很近。
司机也脸色煞白，他抖着唇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
眼睛发直的盯着前方。
原本在前方的白色灵车，随着他们停车正在一点点的后退，最后停在了他们的前方。
灵车上，几个纸糊的人脸上嘴上涂着鲜红的色泽，咧着嘴就冲着公交车上的人笑着。
司机：“……”
大白天的活见鬼了！！！
就在这时，车门被敲响了，原本空无一人的路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排煞白着脸的人，正诡异的从车门窗户的玻璃上盯上车上的人。
他们这些人有些缺胳膊断腿，有些浑身湿漉漉，有些浑身腐烂被水泡的身上发胀。
察觉到车上人的视线，他们抬起眼，咧着嘴冲着他们笑。
“啊啊啊啊——”
一时间惨叫简直要掀翻了车顶。
“有鬼啊……啊啊啊，妈妈，我要回家，爸爸……”
宋芝雯猛地抓住楚泱的衣服，缩着脑袋眼睛死死的闭着根本不敢睁开。
楚泱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自来熟的宋芝雯一眼，刚刚还对她充满了敌意，现在倒是躲得熟稔的很。
“安静！！”楚泱淡定的吐出两个字。
原本觉得她脑壳子有病的乘客：“……”
感觉是个大佬的样子！！
也的确摄于楚泱的压迫，他们竟然真的因为楚泱简单的两个字安静了下来。
只有一些胆小的人在小声的啜泣着。
楚泱收回视线，走到前车门的方向。
“你你……你干什么？”
看到她走到前门的方向，众人顿时惊恐的问道，因为看楚泱的动作，似乎有要开门的打算。
楚泱的确就是这么打算的！
“躲在车上活生生的人气生气，只会让这些东西越来越多的聚集在这里，到时候就算不下车也会将你们生吞活剥了。”
“可……现在开门我们不就现在就要死了吗？”
“我们可以再等等，等人来救我们啊，我还不想死，我还这么年轻，连女朋友都没有交到啊啊啊……”
楚泱：“……”
兄弟，你的关注点是不是错了？外面都是死人说不定都是鬼，你还能想着女朋友的事情，心到底得有多大？
楚泱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看了眼司机：“开门！”
司机：“……别了吧？咱们再等等？”
第2414章 你看我们像一伙的吗？
虽然是楚泱的提醒他们现在还好好的在这里，心中也知道楚泱或许是大佬，但……楚泱的这张脸和年纪，真的很难让人有信服度。
况且现在发生的一切，简直打破了他们的世界观，三观都重组了，也的让他们有个适应期吧？
“我在这里！”她淡淡的说道：“不听我的，那我就走了！”
司机当下将门打开了。
干脆利落的很，一点也没有之前吓得手脚发软的怂样。
“开了！”司机说道。
楚泱牵了牵嘴角，大概是因为司机那煞白着脸却努力镇定的表情逗笑了。
前门打开，楚泱就站在门前，而外面蜂拥而至的各种死相的鬼，则是被堵在了门口。
两方在数量上悬殊很大，但在气势上，却是楚泱这边压过了一筹。
“要上车吗？”楚泱问道。
死相各异的鬼：“……”
这是不是角色有些不对？不该被吓得哇哇大叫吗？这是邀请他们上车吗？是活腻了想死了吗？
楚泱又问了一句：“现在要上车吗？”
众鬼：“……”
上上上，当然上了，好不容易有了这满车送上门的替死鬼，当然不能放过了，再放过了谁知道要等多少年？
“你们确定要和我坐一辆车吗？”楚泱又慢慢的问道。
这些各种意外死亡的孤魂野鬼，迫切的希望找到替死鬼，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忽悠，聚集在这里，恰好就盯上了这辆车上的人。
如果她不是刚刚好的被父母叫回去交代老底的话，这一车子的人就是死了也无法转世投胎，被替死鬼抓来替死的人，只能再寻找到下一个替死鬼，否则就永远的被困死在这里。
聚集着这么多，明显不合常理，如此多死亡的阴魂聚集在这里，冥界地府的那些阴差都是吃白饭的吗？
哦，她倒是忘了，他们本身就不需要吃饭，不吃饭所以干活都不用心了是吗？
被楚泱惦记上了的阴兵鬼差，突然集体打了个寒颤，他们搓了搓手臂，相互茫然的对视一眼。
死了这么多年了，还第一次感觉到了冷了难不成他们这是要羽化成仙了？
众鬼差在心中幻想着。
楚泱的话一时间将车外面的鬼镇住了，同样的让身后不明真相的乘客炸开了锅。
各种指责不满都不要钱的往楚泱的身上砸。
楚泱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在这种时候，她能理解这些什么都不知道，一时间自己的三观都被震碎了的普通人的紧张和惧怕。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她处在这个位置上，她什么也不知道，也没有本事在鬼的手上活下来，她大概也不可能这么的镇定。
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一个素未蒙面，不了解不熟悉，年轻的让人怀疑的陌生人的身上，傻子也知道是多么愚蠢。
紧张惧怕是应该的，楚泱不会怪他们。
但是……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别逞英雄，你知道你逞能的结果是什么吗？你会害死整车的人！”
“你自己想死，我们可不想和你陪葬，你别多此一举多管闲事。”
“喂喂喂，你竟然还要邀请他们上车，你是嫌弃我们死的不够快是不是？”
“不是，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别挡在那里，你他妈这是要害死我们是不是？”
“喂，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别装聋作哑，长得漂漂亮亮的在哪里待着不好，多的是人跟在你的屁沟后面谄媚讨好吧？”
“卧槽，你他妈赶紧回来将门关上。”
“司机你他妈瞎了吗？赶紧将门关上，快关上，这女人一定也不是人，和外面的那些东西是一伙儿的，她这是要害死咱们！”
“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要是刚刚咱们的车子快点开过去，说不定什么事情都没有，就是因为这个女人跑出来危言耸听，咱们才会被困在这里。”
“将她从车上赶下去，快把门关上……”
……
身后传来的动静越来越大，嚷嚷闹闹的尤其以楚泱身后的这个青壮年的汉子嗓门最大。
楚泱侧头瞥向身后。
理解是一回事，但是否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可从来没打算去做那种知心姐姐的人，安慰这些受到惊吓的小可怜。
“看样子你们决定自己来了！”楚泱淡淡的说道。
众人随着她淡然的开口逐渐的从激愤和恐惧中缓过来。
车厢中慢慢的恢复了安静，只余下沉重的喘息声，昭示着他们不平静恐惧焦灼到极致的内心波动。
尤其以距离楚泱最近的这个男人的反应最大，那如同水牛一般的喘息，鼻孔一开一合的有些壮观。
“外面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人，你不知道吗？你敞开门让他们进来是什么意思？你敢说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人群中抱着孩子的一个年轻女人眼眶通红的质问道。
楚泱原本并不想多废话的解释，她也很忙好吗？家里人着急让她回去，她也答应了回去告诉他们关于韶楚翼的情况，结果她到了时间没回去也联系不上人，指不定家里人又会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
尤其韶阳，说不定又会冲动之下步入了谁的圈套。
尤其云若。
虽然她和云若现在处于合作的关系，但以云若的性子，大概非常的乐意在合作的同时，不触碰彼此的底线的情况下，给她整出一点幺蛾子来。
韶阳在云若的身上吃了不少次的亏了，可似乎并没有吸取教训。
准确的来说，是太关心她，对她太上心了，反而失去了往日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与冷静了。
她并不希望这边的小麻烦解决了之后，回去听到任何关于韶阳或者韶家任何人，亦或者身边的人出事了的消息。
“你觉得我和他们像是一伙的吗？”楚泱反问道。
被问及这个，众人都有些茫然，这个他们怎么知道？
楚泱指了指自己的脸，问道：“你看看他们，再看看我，你觉得能将我们的颜值放在一窝中吗？”
众人一时怔住了。
彼时心中都有一万头的草泥马奔腾而过，这是能放在一起比较的吗？
还有，是不是一伙的难道还能根据颜值来划分的吗？
第2415章 叫你一声奶奶
但操蛋的是，他们看看那些奇丑无比的鬼，在看看楚泱，莫名的感到被毒害的眼睛得到了救赎。他们竟然莫名的感到说的非常有道理，好像真的是这样呢！
真的个屁！
楚泱又说道：“我很厉害的，安安静静的待着，我当然会带你们躺赢。”
众人：“……”你丫以为是在玩游戏吗？还躺赢，就怕躺着躺着就彻底不用起来了！
“我们凭什么详细你？”刚刚叫嚷的最凶的男人问道。
楚泱看向男人，作为一个颜狗，尤其对方还是长得比她还要高壮的男人，她可就没有对刚刚抱着娃娃的女人那么的有耐性。
她直截了当的怼了回去。
“或者你来挡着门！”
楚泱侧头看向身后撸着袖子瞪大眼睛凶神恶煞的壮年男人。
“哦，看你的样子是已经准备好了，你这样的人也许能挡住那么两秒吧！”
楚泱上下的将男人打量了一番后，挑眉淡淡的说道，说话间还煞有介事的侧过身要让开路的架势。
“是因为我挡住了你的路，影响到了你的发挥了吗？”楚泱又问道。
男人：“……”你他妈是在故意嘲讽我的吧？我这样的体格智能的挡住两秒，根本一秒都挡不住就被生吞活剥了好不好？
“你……”男人铁青着脸，结结巴巴的许久之后，转而看到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非人东西，顿时脸刷的一下白了，他猛地低下头，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现在恨不得将自己缩小的谁也看不到。
“呵，年纪轻轻的，什么不学偏偏学着别人说大话，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要是你胡说八道，和那些家伙是一伙的，谁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到最后我们不还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你宰割？”
哟，不错，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楚泱牵起嘴角，脸上露出淡淡的笑，似乎被逗乐了。
这笑容虽然很浅，但足够的耀眼。
男人看呆了，一时间有些愣神，回过神来又觉得很丢脸，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至于其他的人，则是相互窃窃私语。
一方面觉得男人说的很有道理，另一方面，他们的确没有别的办法，他们连看一眼外面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将所有的而恐惧怒火投放到楚泱这个勇敢站出来，显得有些异类的人身上。
他们刚刚就发现了手机已经没有信号，根本打不出去也联系不上外面，他们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这辆车子是他们最后的避风港，他们明知道挡不住外面的东西，却又想着能挡一会儿就挡一会儿。
所以对楚泱这种明显引狼入室的行为，他们打心里面无法接受，也不敢去接受。
他们还不想死，谁也不会嫌命长。
可现在除了楚泱有勇气去面对外面的那些东西，他们可以吗？
显然不可能！
躺赢吗？
男人心说，要是真的能躺赢，他就真的躺平了。
“要不你上吧！”楚泱退的很直接，让开了前门的出口。
恰好这时一个满脸潮湿，还有水草顶在头上，浑身被水泡的浮肿的女人将头伸进来，挡住视线的头发下，咧着嘴朝着男人直笑。
男人：“……”
“……我刚刚的意思是想要提醒你注意安全！”男人讪讪的说道：“毕竟外面的那些东西……你年纪轻轻的要是不能解决，咱们还是别去招惹了吧！要是能的话……你真的能解决了的话，我到时候叫你一声奶奶都可以！”
男人倒退两步，咽了咽口水，语速极快的说道。
楚泱：“……”
解决是肯定能解决的，但解决了之后突然多出来这么一个看起来比她的年纪，甚至比她大哥的年纪看起来都要大的孙子，怎么看都是她比较的吃亏吗？
她儿子才多大？这就认了个孙子回家了？
别了吧！！
虽然前面这男人说话不太好听，但现在这态度倒是还可以。
这才像个话！
不如人的时候，需要他人帮助的时候，别端着架子指手画脚高高在上，搞得仿佛自己多能耐似的，只会惹人厌烦。
没有人相信楚泱能解决，只有宋芝雯躲在人群之中，隐隐有些期待。
她不愿意相信楚泱的确有会算命的本事，但这一刻却又无比的希望楚泱的确有本事。
她想要好好的回去，她还不想死。
楚泱也懒得和男人多说废话，回应他们的是楚泱抬起的一脚，在众人睁大眼睛目瞪口呆之中，突然一脚踹了出去。
正好将手脚并用的要爬上来的那个水鬼，一脚踹飞了出去，顺便将后面熙熙攘攘的挤在车门前的一群鬼都踹飞了。
车上的众人：“……”
——抱歉，打扰了，不知道原来真的是个大佬！
众鬼：“……”
——满级大佬屠营吗？这就有些过分了啊！
这一刻，无论是外面的鬼还是车上的人，都陷入到了窒息的沉默寂静中。
有点尴尬了的感觉啊！
“不知道自己现在很难看吗？还往上面凑，找死吗？”楚泱慢慢悠悠的放下腿，拍了拍裤腿上不存在的灰尘，凉凉的说道。
“再问一句，要上车吗？”
对于邀请这些鬼上车，楚泱似乎非常的执着！
众鬼心想：“上你妈的车，老子这是想要拉替死鬼下来替我死，你他妈有点本事欺负鬼就过分了啊！”
大家都是从人变成鬼的，识时务不是只有人会。
这些鬼显然非常的清楚，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漂漂亮亮的女人并不好惹。他们能从楚泱的身上感觉到让他们心动勾出贪婪的**的气息，那种血肉的吸引也比车上的其他人来的更加的诱人。
可打不过，这就糟心了！
要不一起上吧？
众鬼对视一眼，各自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各自都希望自己能拉到替死鬼，相互之间可没有什么合作的关系。
这时候倒是难得的有了点默契。
这个女人的身上有着鬼魂都无法抗拒的诱惑。
或许……喝了这个女人的血，吃了女人的肉，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替死鬼了。
对于恶意，楚泱的感触最深，察觉到其中一些鬼的变化，她掀了掀眼帘。
而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
“你奶奶好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