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钢铁雄心
把昨天的事情都留在昨天，这是一个成熟的大人最起码的素质，当太阳再次升起，林田海和往常一样刷牙洗脸喝了杯咖啡，然后读起了晨报。在尼本推销报纸的各个都是人才，上门之后就是一场生动的卖惨大比拼，《唐伯虎点秋香》里发生在华府门口的经典场面，在这里几乎每月都能看到。
林田海不差钱，所以把每一份大型综合报纸都订了，即便他平时根本没多少来这儿过夜的机会，即便公司那边也订了相同的报纸。年末的新闻很多很杂，但大多数都是没有用的垃圾信息，从中分析并筛选出有用的东西，是个技术活。
“会长，您的父亲今晨搭乘飞机到了东京，现在正在仙境大剧院等您过去，待会儿需要直接送您过去吗，还是先回总部？”大岛藤子工作能力上比不得仲村杏，但她笑起来很好看，光这一点就是了不得的优点了。
林田海确实对父亲有诸多不满，但埋怨跟憎恨是两码事，亲爹来东京他不可能躲着不见一面，“等下送我去大剧院吧，他有没有说什么？”按理说应该提前打个电话的，但那个男人向来让人捉摸不透。
对于一个五十后半快六十的人来说，林良天实在太显年轻了，别说白头发了，他的皱纹都不多。如果荒木飞吕彦能叫不老的男人，那他就应该叫永远年轻的男人，胡子剃干净再上点bb霜，说是林田海的哥哥都有人信。
“阿海，好久不见。”父子俩是真的好久不见了，每年也就中秋、元旦这种节日能坐下来一起吃顿饭，平时根本没有机会碰面。他到处打量，仿佛对这座已经被丰田集团冠名了的大剧院非常感兴趣似得，“真不错啊，感觉像是回到了过去。”
天气狠冷，海面上还不断吹来冷风，不过林田海依旧选择在临近海一边的飞来椅上坐着谈话，“只是感觉而已，事实上没有人能够回到过去。”他看向海面，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对这片海湾习以为常了。
“是啊，就像是你，我都还没反映过来自己的儿子已经是个大会长了，拥有着惊人的财富和无容忽视的影响力。”林良天的语气似乎很欣慰，但只要仔细看他的表情，就会知道他想表达的不止这些。
林田海嗤笑一声，混到他这地步，任谁都不能忽视的，“是不是有人紧张了？”
“你什么意思？”林良天反问道。
“爸，我已经三十岁了，又不是三岁。”知子莫若父，知父也莫若子，别人都有可能被林良天骗过，唯独他从一出生就跟这个男人生活在一起，“一个自称钓鱼爱好者的人，在来尼本之前却从未对这项活动表现出任何的兴趣，这合理吗？我们是九六年之前过来的，而且我一直都知道你在用非常原始的方式进行水文探测活动。”
林良天沉默不语，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林田海先忍不住了，“这里只有我们父子，其他人至少都在五十米开外，所以不用担心被别人听到我们的对话，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能够接受你那些不合常理的行径并不是因为我心大，而是因为我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要去关岛散散心，转机路过这里就来找你聊聊。”林良天撇了撇嘴，他曾经对自己的伪装无比自信，却不料居然早就被儿子堪破了，“你做这一切，有什么目的吗，又或者需要帮助吗？”
“父亲，不是每一个人行事都跟你一样，有着崇高的理想作为指引。”林田海耸耸肩，并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深入进行讨论，正是因为所谓的崇高理想，让这个男人根本没关注过次子的生活，仿佛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一般。
林田海记忆中的父亲，是从小就带着他到处玩，教他各种技能和花招，还给他尝遍各地美食的伟岸男子；而对于林田岳来说，父亲二字所代表的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而已。有些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而有些人一生都试图治愈童年，林田海很幸运，因为他自己是前者，同时他也很不幸，因为他的亲弟弟是后者。
儿子对自己有怨言，林良天觉得是自己咎由自取，他确实没有尽到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而林田海连叛逆期都没有，一直没让他烦过心，“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如果没有一张大的蓝图，你怎么会把这么多的零件拼凑到一起？”
“你骗过人吗？”林田海忽然看向父亲的眼睛。
“嗯。”这世上绝对没有从不骗人的人存在，林良天能在尼本一呆二十多年，为国内输送信息和数据，怎么可能不说谎。
“骗人靠的不是其他任何东西，靠的单纯是被骗者的信任。”林田海确实有一张大蓝图，只是他觉得自己距离实现计划还远得很，“当你频繁出现在普通人的生活里，当你可以轻易让别人信任你的时候，你就获得了超能力，而我就是想要掌握这种超能力并且进行复仇。”
“复仇？”林良天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懂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想法了。
“是的，复仇。”西方用所谓的普世价值观来对宗国民众进行了长期的洗脑，这一进程并非一年两年，而是长达数十年，并且还有着极为周密的计划部署，分阶段分区域地进行。这些年别看宗国的硬实力一直在变强，但软实力却不升反降，连内部都分化出了各种奇葩的群体，林田海决定用他的方式反击，“我在米国和这里都生活了很久，我知道他们最听谁的话：有钱人的话，所以我决定先成为一个有钱人，剩下的慢慢来，我还年轻不是么。”
林良天以为长子在米国读了这么多年的商学院，应该早就被洗脑了，却没想到这小子比他还要信仰坚定。他看向旁边的墙壁，这里到处都有银杏叶徽记的存在，尼本人本就视银杏为长寿的象征，却不知道在歌德的《二裂银杏叶》里，银杏叶代表阴阳的对立统一。
在林兴业总部的大厅里，墙上印着一首诗：“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我向着一条路极目望去直到它消失在丛林深处，但我却选择了另外一条路……”这是米国著名诗人罗伯特·弗罗斯特的《未选择的道路》。
林田海更愿意称之为：未曾设想的道路。
第三百四十二章：金田智英
自艰苦卓绝的八年抗战之后，因为遭受过深重的苦难，宗国人长期都对尼本和尼本人民极为仇视。而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并渐渐冒出一些精日的呢？并非1972年初破冰的那个时期，而是整整十年之后，《排球女将》和《血疑》在神州大地上流行起来，男孩女孩们大喊“流星赶月”，将山口百惠当成梦中情人的那个时期。
民间对于米国态度的转变，一样不是从官方握手言和的那个时期开始，而是十多年后施瓦辛格和史泰龙的大片在国内流行起来，家家户户为了看大片儿存钱买vcd光碟机的时期，那同时也是迈克尔·乔丹在总决赛里一次次创造纪录，建立起王朝的时期。
在大规模杀伤性的放射武器和各种无法阻拦的发射平台的威胁下，大国与大国之间用武力分出高下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只要任意一方冲动就是全球重启的节奏。在经济全球化浪潮不可逆转的大形势中，用经济手段毁灭敌国的事情也不再具有可操作性，曾经的东欧剧变已经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可以武断地说，防守态势的武备和经济是最适合未来形式的，而文化侵蚀可能是为数不多可以有效用于“进攻”的武器。
涵国不能说是个撮尔小国，毕竟人家的综合国力高居全球第十四，在总数达到两百多的国家和地区当中是毫无疑问的强者，但在全球综合国力前五有四个将之包围的情况下，他们又是明显的弱势一方。即便如此，宗国、尼本乃至干爹米国，为何会突然出现一批“哈韩族”？这就不得不提故金大中提出的“文化立国策”。
前大统领在任内力排众议，把被很多官老爷们视为低贱庸俗的大众娱乐当成宝贝，用官方资源去大力发展，并将文化观光部的资源向其倾斜，打造了新兴的文娱之国……事实证明他是非常有远见的，这种文化为先的方式轻易地打开了宗国的市场，打开了尼本的市场，打开了米国的市场。
二十一世纪的第一个十年已经过去了，林田海始终没有等到他想要的局面，他知道想说服那些跟他爷爷年纪差不多的人根本不现实，所以他准备自己开创局面。这就是他当年拒绝了去全球第一券商带组的邀请，以及去全球第一商学院任教职的邀请，而毅然决然进入娱乐行业做个导演的原因。
“我不指望你们能理解，也不期待任何来自你们的帮助，但请不要给我设置障碍。”林田海用了“你们”而不是“你”，是因为他明白自己的父亲并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有着极为庞大的团体。
林良天很明白儿子的心情，涵国的导演只要取得一点小小的成绩就能被吹上天，还能得到财团的无条件支持，而宗国的导演即便在国外拿了大奖，也逃脱不了被打压被阻挠甚至被扣帽子的命运。涵国的运动选手拿个世界第九就能成为“国民英雄”，而宗国的运动选手拿了大满贯回国却被索要好处……
“你尽管放手去做吧，只是不要在金钱和权力中迷失了。”虽然这么说不合适，但自己的儿子实在太过有钱了也太过有权势了，只要不和全世界为敌就可以为所欲为，而凡人几乎没法不被这种绝对的掌控所腐化。
林田海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不会的，跟那些基督徒所认为的正好相反，我是个有信仰的人，而且无比坚定。”很多话他只会对父亲说，不仅因为他们是父子关系，他们还有着相同的立场。
为了赶上飞往关岛的航班，林良天没有多留，只是在仙境大剧院里随便逛了逛，感受了一下家乡的氛围。在外人看来，他定期出去旅游非常正常，一直在日本的各个海湾里以钓鱼之名游荡肯定会腻味，只要他自己明白每一次离开都会有巨大的风险，只不过他很愿意为那些他在乎的人承担这样的风险罢了。
父子之间的谈话，对于林田海来说只是再次提醒自己不要走上岔道而已，他没有太纠结于父亲的事，而是专心于自己的事业，送走的林良天之后他就让大岛藤子叫来了内川伦子，谈电影新作的事情，“内川，已经一年了，你应该知道这一年里我没给你安排过新的任务的理由吧？”
“是的，我知道。”很多电影导演都堪称劳模，一年能拿出三四部作品来，然而这样的工作步调很难说是为了电影艺术，缺乏沉淀的重复劳作是无法使人提高的，内川伦子知道《海街日记》没达到会长的预期，所以这一年时间里一直在反思和学习，对于社交完全不在行的她还特意找机会跟其他导演交流。
没有人天生就擅长某事，别看林田海现在已经颇受认可，但最初他也曾因为《这个男人来自地球》而被各种批评，通过在南加大上补习班才渐渐去掉了玩票的印记，“如果你真的做好了准备，就把这个拿回去看看吧。”
内川伦子郑重地用双手接过了会长递来的文件夹，里面是一份打印好的剧本，她只看了第一页上的题目：《82年生金田智英》。
原本对于拍摄电影自信满满的内川伦子，被《海街日记》的市场反馈当头一击，即便公司花了大力气去宣传去运作，最终也没拿到什么值得一说的成绩，于是又走向了自我怀疑的极端。这次林田海亲自给了一份剧本过去，反而让她更有信心，因为之前的失败让她怀疑起了自己的品味和能力，却不会让她对会长的眼光产生动摇，在她看来林田海选的一定是最好也最适合她的，“请会长放心，这次一定不负您所托。”
“不要把上次的作品当成失败，作为一个新人来说，你已经比百分之九十九的同行都要出色了。”反正也不是搞调研，林田海就随便胡诌了一个数字，反正旁人也不会无聊到去考证这些，能给内川伦子信心就行了，“流程还跟之前一样，选角也由你跟角川商量着来，不过先写一份观后感过来，尽快。”
第三百四十三章：就是为了
因为接替了渡边小池的托尼斯事务所社长之位，所以仲村杏搬到仙境大剧院这里的行政区域来办公了。林田海为了见父亲来了这边，索性就没有回总部，身为集团的会长他在这里当然也有办公室，只是很多文件只有总部有罢了。
“陛下……不，会长，奇观误国啊。”仲村杏还是习惯事事以林田海为主，他不在的时候还能勉强装出女强人的范儿，他回来之后又变成了秘书，“森大厦的建造就已经占了公司极大的资源，同时开始林大厦的建设太危险了，但凡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就有可能导致整个系统崩塌。”
在海外开展项目并不容易，别看总有新闻说宗国的建筑公司在海外造了大桥，涵国的建筑公司在海外造了高塔，可人家只是单纯地承建而已。林建设要是接别人委托的工程项目还好些，可不管虎之门的森大厦还是曼哈顿的林大厦都是林田海自己的项目，同时进行在资金上的压力太大了。
“如果你是指钱，那不用太过担心，虽然森大厦这边并不怎么讨喜，但纽约那边的林大厦却是一堆人等着和我合作。”就算资金紧张了，林田海也有把握从拉瑞·艾里森那边拉到赞助，在纽约拿地拿指标可比在东京难多了。
“既然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仲村杏再怎么膨胀，也不可能认为自己比会长还强，人家能总领全局，而她只负责部分事业，所处的高度不可同日而语，“对了，您让我联系的艺人已经都联系过了，愿意合作的目前就这些人，如果您觉得不够我还可以继续去谈，大部分人只是想观望一阵而已。”
林田海翻了一下手中的名单，每一个条目下都有对应艺人的公式照片和简介，足足有十几页近百人，“不用了，暂时就他们吧，不要怕花钱也不要吝惜资源，这世界一天一变，只有抓住机会才不至于被淘汰。”
林田海准备从2012年开始大力推行直播项目，第一个战场就在尼本开辟，因为这里的艺人实在太便宜，很多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熟面孔，只要给个一两万日元就能让他们卖力直播一小时。在宗国，明星大腕去出席品牌发布会都能抠图：虽然我人没到，但心意到了，该打钱还是给我打钱，让他们坐下来直播？每个六位数，想都不要想。
其实直播相关产业很久之前就已经成型了，早在2000年代就有种类繁多的“秀场”类直播，在欧米和涵国发展比较快，主要靠卖肉创造盈利点。之后因为相关法律法规的出台，渐渐变成了视频直播的天下，但一直不温不火难以扩大用户群体，林田海在这个时候出手，主要是看中移动客户端的爆发以及电子竞技的崛起。
《侦探大明星》太火了，火到广告主想塞钱都找不到门路，非得排队等下一季录制才能投标，他们愿意接手这样不平等的待遇，实在是因为找不到第二个敢这么生硬打广告还不被粉丝抵制的节目。这种爆红，使得参与录制的六个固定成员关注度暴增，他们的片酬也不可避免地被挖掘了出来，人均五百万日元一期。
在宗国可能并不算什么，随便走个穴唱个歌也不止拿这么些钱，但在尼本这个价格已经使得其他明星嫉妒到眼红了。林兴业生出橄榄枝后，没几个艺人能拒绝的，而那些没立马答应的也不是拒绝，只是想待价而沽。
仲村杏很清楚林田海的意思，找明星来入住平台是为了他们身上的流量，这些人自带关注度，可以轻易地将观众带进直播间并使他们留下来。素人主播虽然便宜，但优质内容并不是那么容易产出的，他们建立人气的过程也太漫长，对于需要在创建之初就快速形成战斗力的直播平台来说没有太大帮助，“您对平台的氛围有什么要求吗？”
“积极向上，轻松愉快。”一提到某a字头的平台，大家的脑海里就会出现奈子，以及各种美颜拉满的衣衫褴褛的涵国妹子；一提到某d字头的平台，大家的脑子里就出现口臭的主播，以及睿智操作不断的管理层……这就是所谓的氛围。
aoho是靠做搞笑视频起家的，那么新的直播平台也应该围绕着搞笑和欢乐来进行，林田海对此早有规划，所以他第一期招募的名单里大多是些有创作能力的搞笑艺人。当然，卖肉类型的还是要有一些，反正尼本的写真偶像和动作片女演员里不乏人才，就连一些女偶像也是大喜利高手。
“那我就先去忙了。”只要会长不说离开，别人肯定不敢主动提出来要走，只有仲村杏是个例外，她比其他人更了解自家会长的神态，知道他什么时候是要赶人走，什么时候是还有事情要交代。
“嗯，去吧。”林田海果然挥了挥手让仲村杏离开。
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着并不枯燥，林田海翻了一下大晦日的节目流程，做了几个小改之后就已经中午了，他准备下楼去吃点东西回来再继续，可站起身发现楼下似乎有人在进行画报拍摄，就忍不住想去凑个热闹。
仙境大剧院不愧仙境之名，不要说在东京了，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很难找到这么一处完全美轮美奂的国风建筑群，自然吸引了很多杂志社来拍画报。托尼斯事务所为了让旗下艺人获得更好的资源，当然不会拒绝人家的取景申请，而此时进行时尚大片拍摄的是《ray》，模特是上白石麻衣。
“会长。”林田海一出现上白石麻衣就发现了，赶紧鞠躬问好，在拍摄过程中这样做是非常不专业的，但原本背对着这边儿没看见林大会长的工作人员们完全没有追究的意思，纷纷转身向他问好。
“这么冷的天，大家辛苦了。”12月底本来就冷，海边的风还大，林田海不得不感叹一下大家赚的都是辛苦钱，他吩咐大岛藤子带几个工作人员去门口的咖啡厅买些热咖啡来，“偶然遇到也没提前准备什么，每人一杯热咖啡就算慰问品了，大家对我们上白石麻衣多照顾一些。”
“一定，一定。”虽然只是一杯咖啡，却让《ray》的工作人员惶恐了起来。
上白石麻衣心里暖暖的，总觉得会长对她很特别，于是一向害羞的她鼓起勇气主动要求合照，说是想发在sns上为了杂志做宣传。当天下午上白石麻衣的博客上就出现了她和林田海在拍摄现场的合照，以及一行说明：人活着就是为了努力工作。
上白石麻衣故意营造出一种林田海特意去探班她的感觉，但粉丝们并没怎么在意，他们在意的是林田海居然在下面评论了：人活着就是为了上白石麻衣。
第三百四十四章：告我自己
上的是专科学校，并不代表上白石麻衣就是一个丈育偶像了，她个人博客里的那句话出自嘤国知名女作家夏洛蒂·博朗特所著的世界经典名著《简·爱》，原文为“we were bornstrive and endure”，即“我们活着就是为了奋斗和承受”，她说活着就是为了努力工作，显然是知道知道其出处，也知道其含义的。
林田海的那句话也不能说错，因为2010年《最后的大魔王》大热，所以有了“人活着就是为了种田梨沙”的说法，他这一评论下面立即出现了一群凑热闹的猛刷“老二刺猿了”，“樱岛麻衣天下第一”等等。
小小地互动一下，既能让旗下艺人因为受重视而用命，又能让粉丝因为有热点而关注，何乐而不为呢。林田海很清楚，他此时身上自带的流量，别看圈地自萌的偶像粉丝战斗力看似很强，但他这种粉丝遍及世界的才能叫明星。
“网友们还真是可爱呢。”坐在电脑前的林田海如同一位出色的钢琴家，飞速敲打着键盘参与到了aoho上《侦探大明星》的讨论中，针对新一期的《aoho时尚风云》的剧情发表评论。平台建立之初他确实经常下场搞事，但后来走上正轨就把事情交给专人去做了，今天再次拿起键盘只是兴趣使然罢了。
“会长，金城阳三郎先生不肯出面啊。”大岛藤子敲门进入办公室后非常遗憾地对林田海说道，这次为了提升《侦探大明星》的关注度，特别指定了一个靠打官司来炒热度的方案，可惜被抄袭的一方《金田一少年探案集》那边不接招。
《aoho时尚风云》剧情完全照抄《法兰西银币杀人事件》，核心诡计完全照抄《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事件》，就算找个瞎子来看也能通过声音判断这是赤果果的抄袭。《金田一少年少年事件簿》的粉丝大多已经成了社畜，战斗力远比不上那群永远是小学生的《名侦探柯南》的粉丝，林田海无奈之下只好找水军去客串粉丝，挑起双方的争斗。
虽然热度已经有了，但金城阳三郎就是不发表意见，显然是怕了家大业大的林兴业，担心跳出来之后会被指暴团找上门修理一顿。这就让林田海麻爪了，他总不能主动上门让人家告自己吧，可人家不起诉他下一步也不好进行。
其实抄袭之风在推理界盛行，《名侦探柯南》前期还算本格，那是因为没有哪怕一篇是青山刚昌自己创作，不是抄嘤国的名作就是抄本国前辈的名作。可惜这部作品太赚钱，出版社不肯放弃非让他在一棵树上吊死，而抄完了人家的作品抄无可抄，《名侦探柯南》就变成了《侦探侠柯南》，推理部分比《哪个的哪个呢》还幼儿，非推理部分比《蝙蝠侠》还科幻，感情戏部分比《闪烁的爱情》还玛丽苏……
《金田一少年事件簿》也是抄袭大户，大概是因为之前被岛田庄司告过，所以他们自己反而对起诉别人较为慎重，即便粉丝叫破了喉咙也迟迟不肯行动。林田海一分钟几万美金上下，哪有闲心跟几个画漫画的浪费时间，“你直接联系那边，明着告诉他们这是演戏，做得漂亮少不了他们的好处，帮着拍剧场版都行。”
大岛藤子感觉世界观受到了极大冲击，她还真就见到了特意让别人起诉自己的人，这个人还是她的老板……虽然愣了一下神，但她很快调整了过来，“好的，我明白了，一定好好转达会长您的意思。”
林兴业号称青山必胜客，主要是因为位于赤坂青山高树町的八神律师事务所太厉害，八神重文和他的合伙人们在诉讼中胜率极高，甚至还拿下过两个公诉案件，而且两次都是帮凶杀嫌疑人脱罪，这在检方极为强势的尼本堪称神话。
得知不用对簿公堂，只需要在网上发表意见带带节奏，《金田一少年事件簿》的几位主创纷纷发声，指责《侦探大明星》抄袭。因为前阵子不言不语，最两天又反应过激，aoho不少网友纷纷吐槽几位主创家里大概是刚刚拉的网线。
《侦探大明星》确实抄了，但借鉴还是构成了抄袭，并不是粉丝们能争出个结果的，只要没有法院的判决书，谁也不能下结论。在争吵声中，最满意的不是林田海，而是那些投了广告的金主们，他们不在乎节目的名声，反正又不是他们制作的，他们唯一在乎的就是节目的播放量和他们商品的推广程度。
“这个拜年祭是什么意思，会长大人又开始整活了？”各种分析案件和各种按头发糖的视频是aoho平台上最近一段时间的流量主力，《侦探大明星》也一直被挂在首页最显眼的头条位置，但12月28号这天忽然被一个名为《aoho拜年祭》的板块给顶掉了，老aohoes们立马意识到要出大新闻。
“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都快大晦日了才做宣传，太晚了吧？”aoho平台上的重度用户都把这里当成自己的主场，思考问题也会习惯性地站在平台这一边，就像之前跟其他推理**attle的时候他们无条件地为《侦探大明星》说好话一样。
“反正要看也是只有我们看，宣传不宣传有什么区别吗？”有些人忍不住了，开始在评论区瞎说大实话，“要我说林狗简直太厉害了，随随便便就省下了一笔完全没必要的开支，难怪他那么有钱。”
林田海一直致力于争夺传统媒体的话语权，不断用网络媒体挤占对方的市场，还通过跟葫芦合作来提升竞争力，而他最大的特征就是舍得花钱。这个拜年祭之前一直没有风声，不是他脑子瓦特了不宣传，而是过早宣传会变成二选一，让明星们不得不从他们aoho和传统电视媒体中做出选择。随着大晦日即将来临，能不能在年末出演电视特番已经定下，艺人们此时就不用再纠结了，没法上电视自然不会拒绝这边的邀请，说到底，还是aoho平台现在还不够跟五大民放掰腕子的缘故。
第三百四十五章：鱼塘争霸
平时来赚点快钱没关系，但年末这段时间艺人们还是以上电视为主，毕竟尼本的社会比较落后，大家都认为出现在年末特别番组中是一种荣耀。除非林田海用强制恐吓等手段，否则aoho平台的吸引力还不足以让人家抛弃电视台转投这边，于是他就用自家的艺人和一些声优、模特撑起这个长达六小时节目。
“怎么还是这么垂头丧气的，你不是挺爱笑的吗？”以前的松村百合，简直就是个傻大姐，不管什么时候都能露出标志性的憨憨笑容，可最近这段时间上白石麻衣却觉很想对这个闺蜜说一句：“狗子，你变了。”
“害得你们没去成《红白歌战》，我要是还能笑得出来未免也太没良心了吧。”之前乃木坂一直在为《红白歌战》做准备，可就因为她遇人不淑，还在狗仔队的镜头下露了丑态，结果一个多月的辛苦都白费了，直接被取消了出演资格。
其实也不算白费，虽然不能去《红白歌战》的舞台上演出，但仙境大剧院的舞台也不小，还是目前比较少见的全网直播。要说心里一点怨言都没有，那就有些假了，但事情已经发生就无法再改变，上白石麻衣不想纠结于过去，“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大家也没有则关你的意思，毕竟你也是受害者呢。”
“你就安慰我吧，我看她们巴不得我死。”那可是红白的舞台，如果是别人犯了错导致自己被取消出演的资格，松村百合说不定都能干出背后打闷棍的事情来，“不提那个了，你觉得今天把我们弄到天城山来是要做什么，拍画报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上白石麻衣也不清楚，坐伊豆急“超级舞者号”的时候经纪人什么都不肯说。
“问会长啊，你跟他不是……嗯，你懂的。”乃木坂的成员太多了，林田海之前只跟极少数成员有过互动，而且还是那种非常有距离感的互动，这次忽然来了一句“人活着就是为了上白石麻衣”，当然引人遐想，“听其他成员说，你晚上还经常和会长打电话呢，凌晨忽然叫他的名字。”
“怎么会，我每天那么多工作一沾枕头就能睡着……”上白石麻衣说不下去了，她也知道自己有说梦话的习惯，之前还在群马老家住着的时候，她奶奶就跟她说过这事儿，还带她去医院咨询过，“总之你别听别人呢瞎说。”
车子在晚餐前终于开到了地方，是一处颇具格调的温泉旅店，背山临水，位置优越。看着停车场里已经停了很多保姆车，她们就知道今天来的艺人不少，普通人来投店肯定不会开这种车来。
界·伊东，这就是温泉旅馆的名字，上白石麻衣拍画报时看过宣传材料，知道“界”是星野度假酒店集团旗下的子品牌，虽然比不上虹夕诺雅，却也非常高级了，“这不是米娜米家的酒店吗？”
“米娜米，那个米娜米？”这名字在尼本实在太常见了，跟宗国叫“小丽”、“小红”一样，松村百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没什么，咱们进去吧。”上白石麻衣摇摇头，跟在经纪人的身后走进了酒店。
酒店里都是林兴业的自己人，角川政荣领着一群母公司的艺人正在大厅里开会，他下手边分别坐着塚本璃子、高田充希、吉田里帆、松冈麻友、又村架纯、广濑丝丝这六个人，对面则坐着三个陌生人，而角落坐着中田加奈。
“你们来啦，这三位是刚加入公司的新人，这位是特林德尔·怜奈，这位是双吉彩花，这位是饭丰万理华，这两位分别是上白石麻衣和松村百合，你们吃完饭的时候再交流，先布置任务。”角川政荣好歹也是公司的高层之一，本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但今年林映画没有重要作品上画，以至于他实在太闲了，被安排过来也没什么怨言。
上白石麻衣再次被打击到了，乃木坂的粉丝们把她夸得如同宇宙第一美少女一般，可现实却残酷得很，人家这些直接进了母公司的姑娘，单以“花瓶”属性来说各个都在她之上，而她却是乃木坂的门面。收敛了一下心神，她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手中的文件上来，大致地翻了一下，这个名为《新月事件》的册子并非剧本，而是一本游戏说明书。
上白石麻衣看完了册子，就明白她们被叫到这里来的理由了，是为了录制一档名为《月神》的真人秀，而这个秀的背景相当复杂，大致上是邪恶的月神的信徒定期聚会，用献祭活人的方式从月神那里获得恩赐，而一些奇人异士为了追捕这些邪神的信徒，追踪他们的踪迹来到此处，这里就是决战的场地。
杀人游戏的历史非常长，比绝大部分人所认为的都要长，1970年代就开始了，后来衍生出了多个体系，而狼人杀无疑是最出彩的一种。《新月事件》则是狼人杀众多版本中的一种，由十二位玩家共同进行游戏。因为这是游戏而非现实，所以为了保证能够进行下去必须进行限制，比如不能通过物品来自证身份，不能通过场外信息来获取信任等等。
晚餐的时候，十二个人又都坐在了同一个桌上，并且根据平时的人际关系自动分成了一个个小团体，上白石麻衣理所当然地坐在了松村百合和中田加奈的中间，“花奶，这次可要靠你了。”
“都还不知道角色呢，万一咱们不是同一边，我也帮不上忙啊。”中田加奈揉了揉额头，她已经理解了这个真人秀的游戏规则，却不觉得有任何获胜的把握，游戏过程中的不确定性太大了，而且她的智力跟上白石麻衣的颜值一样，都是粉丝给面子，“看到那边的特林德尔小姐了吗，人家可是庆应义塾的高材生，偏差值高到吓人。”
“哼，庆应义塾都快变成某人的鱼塘了。”高田充希怒哼一声，显然是因为藤井明菜的事情而生气，这边听到的几个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对此发表意见，大家又不是傻子，不可能不知道“某人”是谁，也不会不知道她跟“某人”的关系。
十二个人虽然都是林兴业的艺人，但地位和人气相差很大，高田充希这种情况特殊的不谈，地位最高的塚本璃子连角川政荣都要哄着，而人气最高的吉田里帆也差不到哪里去。与之相对的是三个纯新人，挤在一起瑟瑟发抖。能让人气很高的几个来参加这种真人秀，光靠公司压制是不够的，她们为的是会长大人的许诺：胜利者可以得到合拍广告的机会。
第三百四十六章：游戏规则
一档《侦探大明星》的异军突起，使得各家平台都对这个领域加大了投入，尤其是奈非天和葫芦最舍得下本钱，一下子推了好几个项目上马。没有成功的先例时他们会对尝试抱有谨慎的态度，但已经有了aoho指明道路，他们不可能不拿出行动。
对于广告主来说，最好的选择依然是《侦探大明星》这个领头羊，毕竟这年头敢于腆着脸帮金主打广告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其他平台上的节目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保守”了，林田海不可能再往《侦探大明星》里插广告，因为这样会让之前掏钱的金主无法接受，所以他只能另开新坑。
《新月事件》比尼本的最流行的9人制狼人杀要复杂很多，节目效果上自然也有着极大的提升，但是由于游戏流程也被拉得更长，干坐下来硬唠会显得很拖沓，所以他就把传统桌游录制改造成了大型角色扮演真人秀，并且以参与者的颜值制胜。
“听说了么，咱们这后山上出了怪事，一个登山客死在了山上。”众人都在餐厅吃完饭的时候，酒店的两个工作人员跪坐在角落里说起了小话儿，较为年长的那个时不时看向窗外，似乎极为害怕的样子。
较为年轻的那个则表现出了明显的不信，“哪座山上没死过人，怎么就是怪事儿了？”
“哎呀，你不知道，死的那个人样子诡异极了，就像是……就像是被献祭了一样。”窗外惨白的月光映照在这个中年女人的脸上，使得气氛更加不详。
就在两人交头接耳的时候，“女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把托盘往桌上一敲发出一声巨响，吓得两人一个哆嗦差点没从地上弹起来，“都不用干活了吗，哪有时间给你们在这里闲聊，还不赶紧去招呼客人，咱们店里难得来这么多客人……”
只是几个镜头和简单的几句话，就把故事所发生的场景和背景交代清楚了，这是一座山间的温泉旅馆，平时很少有客人来光顾，而这一晚却一下子来了十二位客人。其中既有结伴来旅行的同学，也有来做研究的植物学家，同样有着来写生的画家，以及单纯来此旅游的同事等等，身份各不一样彼此间似乎有联系，但联系又不是太深。
上白石麻衣傍晚时分就换好了衣服，一套黑色的ol装内搭白色衬衫，乍一看似乎跟东京街头寻常ol的穿着没两样，可看了一下牌子后她却不由得吐了一下舌头，外套是dior的bar jacket裤子也是羊毛混纺的高档货，这一身搭配至少也得一百万日元，而且是按照她的尺寸量身定做，显然属于一次性的消耗品。
衣服下面放着一张角色卡，介绍了上白石麻衣的基础信息：一个25岁的新人ol，因为没有男朋友就利用元旦假期和刚认识的同事结伴来泡温泉，正好看到公司办公大楼的一楼大厅有宣传册，就被忽悠过来了。
晚餐吃得非常紧张，不是这些小姑娘各个演技爆表，将故事的气氛展现的淋漓尽致，而是现场足足站了二十几个摄制人员，大型录影机就有六台，手持摄影机十二台，旅店里各个角落还安装了固定式摄影机，这比福慈电视台拍摄《全员逃走中》的场面还宏大，由不得她们不紧张。
吃完了晚饭，每个人都去前台的一个箱子里摸球，小球打开来之后里面是一把钥匙，而对应的房间有着身份信息，这是在告诉观众，身份的选取是随即的，并不像角色那样是事先安排的，这样能增加游戏的真实性和公平性。
所谓角色，就是“25岁的东京ol”这种信息，而所谓身份，指的是“平民、月神教徒、超凡之人”的差异。上白石麻衣打开了自己的房间后立马将门反锁，这里气氛太过真实，让她完全代入进了故事中。林映画可是拍电影的，搞真人秀简直是小菜一碟，很多地方都做到了业内的极致。
房间似乎就是个普通的旅店房间，只不过比一般的酒店豪华很多，星野度假酒店集团也是赞助方，有机会宣传当然不会在硬件上马虎。她先翻找了一下，发现除了自己的随身物品外只有酒店的配套设施，不过拉开书桌的抽屉后，她找到了自己的身份：禁言者。
“你是无言神社的当代巫女，掌握着禁人语言能力的神奇巫术，由于时代的变迁你不想留在山中守着神社，便说服了母亲离开了深山，在东京成为了一个普通的ol。这次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散心旅行，但进入旅店后你察觉到了危险，还好你的巫术从未消失，可以用它来度过难关。禁言术：每晚指定一个人施法，封禁对方在的语言能力一个白天，不能两晚制定同一个对象施法。”
“游戏目标：放逐全部月神教徒，活下去。”
“原来我是个巫女吗，到底是哪门哪派啊？巫术到底是什么时候学的，应该还有个师傅之类的才……”虽然只是一张小小的卡片，上白石麻衣已经脑补出几十万字的轻小说了，最近她也被aoho小说区的作品给毒害得不轻。
“嘟嘟嘟。”门口处忽然响起了敲门声，随即一个低沉的女性声音响起，是这家旅店的女将，通俗点讲也就是老板娘，“弊店没有连上电网，只能用地下室的发电机供电，由于备的柴油有限，只能委屈客人早点休息了。”
女将在这里扮演的是桌游中“上帝”的角色，游离于游戏之外，进行必要的提醒并推动游戏进行。上白石麻衣了然于胸，便做出了要休息的样子，虽然画面中她是一个人，但实际上房间里站了两个工作人员，还要一堆摄像机，根本不慌。
闭上眼睛装睡的这会儿，上白石麻衣尽量去理解游戏的机制，以及其他身份的能力。
月神教徒很好理解，就是信奉月神的邪恶势力，他们每晚可以通过向月神祈祷来使得一个人暴毙，但只能指定一个目标。占卜者每晚可以沟通命运女神，确定一个人身上的气息是邪恶还是正义，而咒术师掌握着两条咒文，一条可以在夜间感知到生命消逝时将其救回，另一条则可以在夜间咒杀一个目标，咒文使用一次则耗尽能量不可再用。太阳神信徒则拥有太阳神的神力，如果被杀死则触动神罚，指定一人在白天被阳光照死，但若是被咒文咒杀，则不能触发神力。
“好难啊，待会去试探一下花奶好了……”上白石麻衣越想越头大，都快赶上秋元仲夏了，现在只想快点找个大腿抱一抱。
第三百四十七章：好懂的人
虽然说是一夜之后，但录制网络节目不可能让参与者先睡一觉再借着来，又不是搞什么大型的外景类节目，真的可以一录好几天。只是等到月神教徒们结束了行动，旅馆的女将就挨个儿敲响房门，叫她们一起去吃早餐。
上白石麻衣穿上外套走进餐厅，发现十二个人一个都不少地坐着，似乎昨夜并没有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她是个非常怕生的人，赶紧凑到松村百合边上坐下，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情况？”
“你问我，我问谁去？”松村百合也是一脸懵懂，让人很怀疑她是不是把规则看懂了。
“各位按照房间号坐下吧。”女将招呼众人调整座次，这主要是为了让观众看的时候更加轻松一些，十二个人实在太多了，有号码的情况下可以省去记无用信息的功夫，“其实我知道各位来此是为了什么，传说中的宝物对吧？”
原来，在天城山中有一个流传已久的宝藏传说，传言得到了该宝藏的人立刻就能成为命运的宠儿，而这批客人中有些人不知情，但也有一些是专门为了宝藏来的。女将和两个女招待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而在这批客人来之前此处从未出过怪事，所以就排除了她们是月神信徒的可能，“外面大雪封山，无法离开，只能靠我们自己想办法了。”
“必须清楚邪恶的月神教徒，否则大家都会被他们杀死，但这些月神教徒只隐藏在你们当中，所以我们就不参与了，请你们早做决断。”女将拿出一枚金币，上面似乎印着一副模糊的地图，“这是我家传的金币，据说可以指引拥有者找到宝藏，可它从未给我带来过好运，还是送给你们吧，你们推选一个人出来接受我的馈赠，想要的人举手。”
这枚金币，就是桌游版新月事件的警徽，持有它就能多半票和归票权，同时也是诸多特殊玩法的根本所在。十二个人落座后，立马就开始了争抢，倒不是真觉得这金币多重要，主要还是为了镜头，这可是在录节目呢。
因为时钟的表针指向8和9之间的区域，拿着8号钥匙的松冈麻友首先发言，“我什么能力都没有，但我觉得自己很适合掌握这枚金币，毕竟没有能力也不会被月神教徒过早地针对……”
因为这些话都没什么营养，所以众人的表情显得有些散漫，而下一个发言的10号双吉彩花一句话就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我是占卜师，昨天我占卜了隔壁房间的11号塚本前辈……不，塚本璃子小姐，就命运女神的指引来看她是个好人，身上并没有任何邪恶的气息。请大家投我一票，只要我不死就会给你们信息，如果我不幸死了，那你们就看这枚金币的指引，我会在今晚占卜12号中田小姐，若金币没有给到她，就说明她是邪恶的，若金币给了她，就说明她是好人。当然了，若我侥幸没死就明天再说。”
12号房的中田加奈嗤笑一声，“昨天没有任何人死亡，说明咒术师用了救人的咒文，如果你是真的占卜师，怎么可能不死？虽然我也没有任何的超能力，但我不看好10号的双吉彩花小姐。我之所以举手，只是想要摸摸那枚金币而已，万一当选了呢。”
“我是有超能力的，不过为了防止被坏人针对，暂时不能告诉你们，把金币给我无疑是最保险的。还有，我要纠正一下中田小姐的说法，昨夜是否有人被献祭，暂时还不知道，必须要等咱们投票出了结果后才能得知。”高田充希和其他人不同，她之前就了解到林田海要搞这档真人秀，所以提前在东京的几家桌游吧里体验过，比小白自然要强得多，谁会玩谁不会玩也一目了然。
“我觉得麻友有些可以，没有能力就意味着没有信息，也没法自证身份，应该对金币没那么渴望才对，毕竟你没金币的时候不会受到针对，可一旦你拿到金币了，不就成了坏人的目标吗，你不怕被针对，是因为自己本身就不是平民而是月神教徒吧。”这几句话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正显现出高玩本色。
“我才是占卜师，昨天我占卜了松村百合，她是个好人。我今天晚上会去占卜高田姐姐，如果她也是好人就正好能够带领我们走向胜利，如果她是坏人，我们也能尽早排除最大的威胁。”虽然这是个游戏，但游戏背后也有着江湖的存在，由于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有新人也有前辈，除了考虑游戏的输赢还得考虑现实中的人际关系，广濑丝丝并不傻，暗搓搓地吹捧了一波。
上白石麻衣感觉自己叫错了名字，她应该叫上白石麻爪或者上白石麻瓜才对，一轮竞选发言停下来居然看谁都像好人，忽然之间让她做出决定生死的选择，她真举不起来这个手，于是华丽丽的地变成了弃票。
当广濑丝丝以一票的优势胜出，拿到了印着地图的金币之后，旅店的女将拍了拍胸口惊喜地叫了起来，“太好了，昨夜果然是平安夜，若不然被献祭者应该已经死了。”没办法，游戏规定了选举之后才能报信息，不然会导致游戏失衡。
“请我左边的3好塚本前辈发言吧。”广濑丝丝当选了“警长”，可以指定发言顺序。
“我是咒术师，昨天晚上感受到了生命的逝去，就用消耗了咒文将其救了回来，那就是坐在我对面的上白石麻衣小姐。”塚本璃子说话不急不缓，有着跟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沉稳，“我现在还剩下一个杀人的咒文，今晚无论自己死活不死我都会将之用出去，谁若质疑我的身份，不妨来试一试真假。”
上白石麻衣捂着胸口，她是真的入戏了，听说昨天自己差一点就死了，立马就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
中田加奈的嘴角一抽，这女人未免也太好懂了，这不等于明着告诉人家她有身份吗？不是禁言巫女，就是太阳神信徒，就算咒术师和占卜师排在她前面，怕是活不过第三晚了。
林田海之所以选择《新月事件》做真人秀题材，就是因为这游戏可以展现人的性格，只要在这里把人设立住了，那么粉丝铁定会相信，所以在这档节目里彪演技，比在戏中飙演技还重要一些。
第三百四十八章：小小失误
对于不会玩的人来说，这样的游戏是很难让她们获得参与感的，上白石麻衣内心戏可能凑得出一部《廊桥遗梦》，但实际表现出来却是一集《直笛与双背带书包》。终于轮到她发言的时候，张嘴犹豫了半天，最终只挤出来几句“我相信塚本璃子小姐”“我是个好人”这样没有营养的话。
虽然昨夜是平安夜，但信息已经相当不少了，所以投票“处决”的时候大家还是比较勇于举手的。如果奖励只是一点金钱或者奖品之类的话，这帮女人可能还会顾忌前后辈关系，以及在公司里的地位，但最终大奖是出演广告的机会，这就由不得她们不凶狠厮杀了，广告不仅意味着实际收入，还意味着曝光度和认知度。
“啧，你们可真行，居然投我出局。”吉田里帆感觉自己真是玩不懂这个游戏，这些女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你们站丝丝的就投双吉彩花，站双吉彩花的就投丝丝，怎么能把我给票出去的？我可是好人，大大的良民！”
上白石麻衣缩了一下脑袋，往吉田里帆头上投票的就有她一个。
“把我这个无辜者弄死的，是末位归票的架纯，我很怀疑她是月神教徒，所以你们两个预言家不管真假，明天都报她的身份，我不信她不是坏人。”被推到旅店后面断崖处的，吉田里帆还在不断挣扎。
因为游戏规则的缘故，其他人都不能说话，只是默默地把吉田里帆送上了接受处决的场所。其实这地方只是个一米都不到的台子，下面是厚厚的海绵池子，人跳下去一点儿事都没有，不过这里的颜色提前做成了绿色，方便后期进行cg处理，等节目播出时观众就会看到吉田里帆被推下万丈深渊的恐怖画面。
回到房间之后，上白石麻衣兀自沉浸在之前的游戏体验里，仿佛真的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似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忽然趴到门口的地板上向外张望，可惜门与地板之间的缝隙有橡胶条挡着，既没有光线也没有声音，没让她获得一点提示，她都能想到的事情制作组显然早就想到了。
对着手里的小本子，上白石麻衣看了老半天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到最后甚至连自己当时写的什么字都认不出了。犹豫半天她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既然认定了广濑丝丝是占卜者就要一条路走到黑，拿出了灵媒施展巫术，封掉了双吉彩花明天的语言能力。
第二天双死，分别是双吉彩花和广濑丝丝，因为没有选举环节就直接公布了两人的死讯，连出场都没有出场。这下上白石麻衣懵哔了，第一天夜里她想着不能一上来就封别人，至少得给人家发言的机会，所以忍着没动用巫术，结果第二天好不容易选定了对象，却被告知封了个寂寞。
尴尬的不仅仅是上白石麻衣，塚本璃子也很尴尬，她知道自己毒对了人，但这下必然要有个人跟她对跳女巫，即便她最终辩赢了也会导致四个平民视角被带偏。由于广濑丝丝把金币给销毁掉了，也就相当于撕掉警徽，让她变得更加被动。
“再次重申我是个好人，我就像知道丝丝她不是正牌占卜者吗，死后为什么不交出金币而是选择销毁？就算她昨夜占卜出了一个月神教徒，也应该把金币丢给身份比较好的，比如上白石小姐和塚本前辈。”饭丰万理华年纪小，却一点都不怯场，“我分辨不出来了，请后面的各位帮我解惑，投票时我不会弃票的。”
“我是真正的咒术师，昨夜是我咒杀了假占卜师丝丝，至于她为何没有把金币转交给别人，这还不是明摆着的吗，她是月神教徒啊。”又村架纯第一轮就指点江山，把耳根子软的几个人往歪路上带，第二轮给她捡到了枪，说话更强硬了，直接就要跟首轮自爆身份的塚本璃子抢咒术师的身份，“璃子也是月神教徒，出来是混淆大家视线的。”
松冈麻友并不好忽悠，而且立场也一直都很坚定，“哪有坏人第一轮就冲出来自认咒术师的，这不是求着被咒杀吗？而且你昨天是倒数第二个发言，当时怎么不说自己是真的咒术师……我还是信丝丝和璃子学姐，今天必把高田前辈票出去。”
“我是好人，丝丝昨天要么没验我的身份，要么是假的占卜师，不然肯定会把金币给我，我觉得她是听了里帆生前的遗言，去验证了架纯。”高田充希并没有慌，毕竟是去桌游吧玩了很多次的老手了，深谙转移视线之道，“今天明显是两个咒术师的轮次，信丝丝的就票架纯，信彩花的就票璃子，跟我一个平民有什么关系。”
广濑丝丝失误了，她验证到了一个月神教徒不假，倒在了夜里也不假，但她这时应该把金币给场上身份做好的明好人，但她选择了销毁金币。这行为导致塚本璃子非常被动，有些人甚至都开始认为双吉彩花是真的占卜师了。上白石麻衣虽然没有转头去信对面那个阵营的鬼话，却对塚本璃子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觉得真咒术师不该那么早就跳出来，很像是帮队友吸引火力的。
第二轮投票居然是塚本璃子被冲出去了，她在被推上处决台前非常绝望，因为如果没有一个巨carry的人站出来，或者发言刚直的吉田里帆其实是月神教徒，那么这场游戏她们输定了，“不怪大家，主要是月神教徒互相认识，先天就有着冲票的优势，不过她们也暴露了出来，冲我的四个人里最少有两个是坏人，大家要小心啊。”
上白石麻衣又是一脸发懵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已经理清了这个游戏的脉络，也大致知道了谁是月神教徒，但身上的无力感却更重了，这个游戏之所以能风靡一时，就是因为极强的代入感，而她已经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个能禁言的巫女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十年老粉
游戏中新的一天开始，松岗麻友惨遭献祭，但她靠着太阳神的力量坚持到了白天到来，并用神力为自己复仇，指定了又村架纯接受神罚，两人手拉着手双双离开了游戏。又村架纯这个从开头就在不停带节奏的大恶人，终于结束了自己罪恶的一生。
“我自爆了。”看完了两个后辈如同特摄剧一般的浮夸表演后，高田充希忽然说道。
她这一自爆，把场上存活的其他人给吓愣住了，因为她一直没有什么不做好的行为，还踩了非常不做好的又村架纯，所以大家已经很难怀疑到她的头上了。如果她有求生欲，随便拉一个没怎么发言的人上pk台，都有很大几率胜出。然而她选择自爆，说明还有月神教徒存活，而且肯定藏得比她还深。
“松村，该不会是你吧？”上白石麻衣转头看向身边的松村百合，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实在太好，对彼此的性格也很了解，这家伙就是个傻大姐，平时的话多得一塌糊涂，今天忽然变得这么沉默肯定有问题。
松村百合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后退，她只是还没从《红白歌战》资格被取消的噩耗中走出来，并不是因为拿了月神信徒的身份才沉默的。
场外忽然想起了喇叭声，以及毫无感情的警告，“上白石麻衣，犯规警告一次。”因为游戏规定了不能在非发言时段说话，所以制作组制定了奖惩条例，被罚的次数太多甚至可能被下车，换其他人来录制节目。
一夜，月神教徒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送了上白石麻衣上路，而她作为最后一个具有神奇能力的神民，一旦出局就导致月神教徒全面获胜。另善良阵营众人憋屈的是，她们到了最后都没找出那个月神教徒是谁，不得不接受一场耻辱的失败。
节目不能草草收尾，还要拍摄一段月神教徒找到宝藏获得神力的镜头，所以其他人才终于看到了最后那个月神教徒的真面目：只见黑夜中的特林德尔·怜奈掀开兜帽，露出一张清纯的脸，只不过在灯光效果下她的微笑显得十分惊悚。
因为剪辑耗费了一定的时间，所以节目是1月12号上线的，一经播出就引发了巨大的反响，主要是aoho官方做了引导，利用水军营造出一种“《新月事件》暴露艺人本性”的气氛，让各家粉丝撕了个过瘾。
吉田里帆人红是非多，一直都有不少黑粉存在，而黑粉们这次找到了新的攻击方向。在录制《新月事件》过程中她一共咂嘴三次，分别是第一轮发言结束时，被票出局时以及走上处决台时……在尼本，当面咂嘴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有时甚至比骂人还严重，而她咂嘴咂得又响又熟练，便冒出了“曾经混过”“在学校里霸凌他人”这样被用烂了的毁谤。
上白石麻衣也很惨，因为她在游戏里表现得过于憨憨，对团队也没有任何贡献，被起了一个“麻瓜”的绰号。但她趴在地上偷听外面动静时，却又展现出了娇憨可爱的一面，很是收获了一波球迷……不，是歌迷。
这两个并不是被讨论得最厉害的，特林德尔·怜奈才是最大的赢家，游戏虽然选定了上白石麻衣这个禁言女巫为主视角，但结束之后还有上帝视角的复盘，让她的“真面目”暴露无遗。全程顶着一张清纯无辜脸，却在夜里安排各种各样恶毒的计策，甚至还帮队友提前套好台词，让高田充希和又村架纯玩了一出狼踩狼的脏套路，被封为“新月阴谋家”。
“会长，节目很成功，热度一度盖过了《侦探大明星》，广告主们已经迫不及待地过来商谈赞助方案了。”林田海已经回米国去跟进《怪物》的后期制作了，仲村杏是通过远程会议跟他汇报情况的。
某人对此早有预料，他选定狼人杀作为节目模版，并不是因为这东西像粉丝说的那样暴露人性，而是因为它最容易引发唯饭之间的撕哔大战。就比如这一期的试映节目里，广濑丝丝因为一个失误，被同一阵营里其他家的唯饭骂得头都抬不起来，好像游戏输了全是因为她销毁了金币的过错一样。
甩锅为人之天性嘛，不仅参与游戏的这些女人会甩，粉丝们也会甩，不努力甩锅难道承认自家本命的脑子不好吗？
分瓜抢功劳也一样可以引发纠纷，比如高田充希的粉丝认为她冷静淡定地狠踩队友是获胜关键，而又村架纯的粉丝则认为能赢下来全靠她不计个人生死的疯狂带节奏，特林德尔·怜奈也冒出一批不请自来的十年老粉，吹她智计无双，如诸葛再世。
有争执就意味着有流量，各家粉丝每天在弹幕上和评论区里打嘴仗，最开心的无疑就是aoho平台了，这些数字全是他们向金主伸手要钱的资本。林田海不怕吵得厉害，只怕没人来关注，今年的福慈电视台年末特别节目收视率不如去年，他却比去年更开心，因为这证明他向网络平台分流的做法已经初见成效。
“不要开心得太早，发动水军在网上带一带节奏，就说我们的节目有剧本，都是按照预设的剧情在演，不是真的在进行游戏。”但凡有输赢的节目，都会涉及到剧本的问题，林田海早就制定好了两步走的战略，先让参赛者的唯饭撕，再让节目的粉丝跟路人撕，把热度炒到最高。
“这样不会打击到《新月事件》的节目声誉吗，您还要拿它当拳头产品呢。”仲村杏不是不明白这种方式可以引流，但风险实在太大了，一旦应对不的当，很可能让这档节目还未达到预期就突然暴毙。
“之后刻录dvd放全上帝视角呗，十二个美女的换装秀他们不想看？”林田海让林映画的员工们按照电影的规格去拍摄，可不是为了简简单单做个网络综艺出来的，他在制作节目企划案的时候就准备卖dvd了。每个人为主视角的版本都有，并且特意让摄影师拍了一些可以加鸡腿的画面进去，但他不在包装上搞区别化只是随机放入盒子，这样一来堪比买专辑抽小卡。
第三百五十章：小机灵鬼
电影的工业化把艺术创作变成了商品生产，每一个部件都有着极为成熟的产出体系，每一次组装都有着非常高效的进行模式，使得电影就像是流水线上出产的商品一样，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
这一整套系统是好莱坞得以向外不断进行文化输出的根基所在，相对于欧洲那种渐渐沦落到以自娱自乐为主的电影制作模式，似乎这样做才是正确的。然而工业电影和商业电影保质保量，却有着难以打破的上限，佳作频出，神作难寻。
艺术是要金钱来支撑的，就比如古代那些诗词传世的大文豪，不是这个州刺史就是那个州的太守，书法家画家也都各个出身名门望族，再不济也得是佛田千顷的大和尚，有个某某大师的名号。
林田海常常用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捞钱，为的只是支撑他的电影创作，不然一直花别人的钱搞自己的艺术，必然要像王家卫那样孤俦寡匹，晚景凄凉。花自己的钱就不一样了，不管他怎么折腾都没人敢说什么，“钱不是问题，但他人一定要到纽约来，没有对这部电影的深刻理解，不可能拿出让我满意的作品。”
艾瑞克·费尔南德斯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会把boss交代的工作做到位，但他还是不太能理解，为何自己的boss连汉斯·寂寞都看不上，却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华裔作曲家青眼有加。
似乎是看出了助理眼中的不解，林田海难得地耐着性子解释了两句，“那些知名的电影配乐制作者，总是按照他们那套已经被证明了一定会成功的模版来做事，交出来的作品看似不同但本质上却千篇一律。就好比你去高档酒店吃东西，好吃吗？好吃；好看吗？也好看，但他们不管怎么“创新”，搞出来的其实都是一样的东西，想要尝尝不同的味道，就只有换个厨子。”
“好听不就行了？”艾瑞克·费尔南德斯挠了挠鼻子。
“浓汤宝调出来的汤比什么牛骨猪骨现熬的浓汤好喝多了，参加烹饪大赛的时候你用那个调汤，评委们会给你颁奖吗？”不是林田海刻意贬低汉斯·寂寞为代表的那一批电影配乐“大师”，事实上把这些人比作浓汤宝还算抬举他们了。
就以代表人物寂寞大神本尊为例，新千年后他分别给《角斗士》、《珍珠港》、《最后的武士》、《亚瑟王》、新《蝙蝠侠》三部曲、《达芬奇密码》、《血战太平洋》等电影配过乐，而这些电影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既不叫好也不叫座。这里的不叫好，并非指影迷反馈不好，而是指在各大评奖机构那里不叫好，没有拿过哪怕一个重要奖项；不叫座也不是指票房数据多惨淡，而是指收益匹配不上投入，与投资人的心理票房水准相去甚远。
诺兰之所以会被影迷们猛吹，似乎立马就能超过弗朗西斯科·科波拉，甚至超过希区柯克立证影视第一的神位，并不是他拍电影真的有多厉害，只是他精于利用病毒式营销，擅长鼓动年轻网民帮其造势而已，这就是个用偶像手段来营销自己的导演。
在各大奖项评选机构那些具备专业电影知识，也拥有极高鉴赏能力的评委眼中，大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只是一个喜欢往菜里猛倒味精，然后指望大人们夸奖他两句的小机灵鬼而已，而汉斯·季默的配乐就是他的“味精”之一。
老实说，林田海也喜欢味精，也想轻轻松松就能做出好吃的菜，但不管做人还是做事往往都要进行一番取舍，《怪物》从一开始就被定位为“冲奖之作”，那么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往这道菜里放味精，否则不管这道菜再怎么好吃也会被评委给pass掉，这一点看看他身边的其他四位大导演就能知晓。
“您这么一说我就理解了……”艾瑞克·费尔南德斯管公司行政是一把好手，对于其他领域却完全一窍不通，事实上成为aoho的总裁助理后他就进入富人阶层了，平时没少去画廊、展馆之类的地方培养“格调”，但一直觉得那些画家的画还不如公园里卖素描的大学生作品好看，现在想来抱着“好看就行”、“好听就行”想法他的还是太肤浅了。
“好了，赶紧去做事，电影的后期工作肯定不会短，审核方面也很难顺顺利利，想要在暑假档将之推向院线就必须抓紧时间。”林田海在过去的一年里基本都在忙各个建设项目的投标工作，现在只要等大楼建成就好，工作的中心自然要转回娱乐事业上，文化和思想上的输出一刻都不能停。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并不意味着林田海就可以休息了，从帝国影业的办公楼出来，他看了看天上飘落的雨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又是一次世界末日，十二年一个轮回，当年的战友如今还好吗……”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老板可以发神经，保镖们却只会神经过敏，给自己发薪水的这位仇人实在太多了，并且他还在不断地招惹新的敌人。阴度那边已经有大佬放出话来要取他首级，这些保镖们不会单纯地认为这只是一时激愤下的气话，人家有能力将气话付诸实际行动。
林田海摇摇头钻进了车里，让人把他送回他跟母亲合买的公寓，自从上次在阴度又出了事之后，母上大人就搬来纽约跟他一起住了，说是如果哪天他不幸被人给害了，也能送他最后一程。也就是亲妈能这么开玩笑了，要是换个别的人，他不把对方的头打爆就把姓反过来写，镜像的那种。
“你怎么回来了？”田有纪坐在沙发上反着一本厚厚的册子，似乎是新交上来的服装设计方案，看到儿子进屋后她一脸地不耐烦。
“您不是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吗，我不回来怎么行。”林田海翻个白眼，不管多大的人，只要跟爹妈生活在一起都是这样，见到不到的时候想得厉害，见了面后又觉得心烦。
“放你娘……放你奶奶的屁，我那是给你气的，没事儿就知道到处惹事儿，你倒是上人姑娘家混吃混喝去啊。”田有纪是恨铁不成钢，当初那么爱玩的儿子，怎么忽然就变成爵士好男人了呢，你倒是再搞大别人的肚子去啊。
第三百五十一章：自己动手
不幸中的万幸，林田海住在楼上，还能把自己锁在特别进行过隔音处理的书房里，而不用一直听母亲的唠叨，“妮娜，这件事情非常重要，优先级应该放在你那个连锁餐饮集团的扩张计划之前。”
由于经度上的巨大跨越，东海岸已经是晚上了，西海岸还是下午，妮娜·艾里森刚结束了会议出来，“托尼，你要的资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父亲并不看好这个项目，而我自己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林田海的身家虽然丰厚，但两栋摩天大楼同时开工，已经把他手里的资金全都占据了，支持不了他再搞大动作，否则他根本不会找艾里森父女想办法，“他不看好，我看好就行了，就他那落伍的眼光能看出什么个东西？”
“咳咳……”电话那头传兰了中年男性浑厚的咳嗽声，拉瑞·艾里森也出席了公司的会议，此时正坐在女儿的办公室里，而电话开着免提，“是，我已经是跟不上时代的老顽固了，你去找别人吧。”
林田海太了解这位不务正业的it大亨了，就跟巨龙一样贪婪成性，之所以迟迟不肯在这项目上给予支持，只是为了逼迫他把aoho上市而已。这位不算未来岳父的未来岳父眼光向来不差，能看得出来这背后有块巨大的蛋糕，但他不愿单纯只是分上一块填饱肚子，还想获得这蛋糕的分配权，“拉瑞，在纽约想往我口袋里塞钱的人能一直从帝国大厦排到布鲁克林大桥，我愿意带上妮娜，只是不想肥水流入外人田。”
“就冲你这句话，钱我出了。”要是能把林田海框回家，那几十亿的家产还不等于都是他的了么，米国人的想法跟亚洲人的不同，对他来说外孙也是孙子，“不过短视频真的有搞头吗，十几秒到一分钟的视频，能塞多少内容？”
“拉瑞，你不该问这么外行的话，推特的成功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推特最大的创举，就是把消息压缩在了140个字节内，一开始业内都不认可这样限制用户的做法，但市场证明了推特的模式才是正确的。
短视频跟推特的原理差不多，如今网络用户的主体已经走出了校园，成为了各个岗位上的工作人员，而他们属于个人的时间正在逐渐碎片化，与其让他们观看大段的内容，还不如向他们推送短小精悍的短视频。移动端的飞速发展，4g网络的大规模普及，使得这一切成为了可能，在地铁上看几个娱乐的小短片，倒咖啡时学一段free style……这些才是属于短视频的应用场景。
制作一款短视频app没有任何难度，aoho旗下数百位工程师可不是白养的，然而推广这个app却需要大量的资源，而这个年头资源跟钱划等号。电视上的广告，站台上的海报，网站上的创可贴，邮件里的小附件……这些都要用钱去堆。
“托尼，也许你一直都有着自己的理由，但我还是得提醒一句，这些年你把步子迈得太大了。”拉瑞·艾里森并不知道扯到蛋蛋的说法，但意思就是那个意思，每一次见面他都能感受到这个年轻人身上暗藏的那股紧迫感，“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泥潭里挣扎呢，现在还不是成了全米前五的大富豪？青春太宝贵了，你该做点年轻人该干的事。”
“比如跟你女儿结婚？”林田海很想对着电话的话筒大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昨天你对我爱搭不理，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毕竟他至今还记得十几年前在京都时，这家伙对自己审视的眼神，可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十几岁的少年了，心智远比当时要成熟得多，“青春实在太宝贵了，宝贵到不管做了什么，如何渡过，回过头去也一定会后悔。”
“我没跟你说那些，我只是想让你别把自己逼得太狠……算了，你跟我说说aoho的上市计划吧，别跟我说你一直打算吃独食，到了如今这规模，再不上市就要有人对你出手了，我可不是在危言耸听。”私人公司是做不大的，因为这种吃独食的运营模式天然受到资本市场的抵制，aoho已经稳坐视频互动娱乐市场的第二把交椅了，却一直迟迟不可推向市场，很多想伸手的势力已经在造势宣称林田海别有用心了。
“不会太久了，就今年吧。”上市先要进行申请，然后再审核财务信息，通过了一堆审核评议工作后才会被通过，进而在证券交易所敲钟上市。将公司公开的好处在于募集资金更加容易，不好的地方则在于管理上的权力会被分薄稀释，林田海暂时还无法改变游戏规则，只能“顺应民意”。
“放心，到时候我会挺你的。”拉瑞·艾里森保证道。
“呵呵，谢了。”要不是这家伙官司产生，跟一大堆不公平收购案有关，林天海几乎都要信了他的鬼话，“属于智能手机和网络互动娱乐的时代已经到来了，你那边要早做准备，可别说我没提醒。”
“嗯，你们年轻人聊吧。”拉瑞·艾里森还是比较满意的，至少林田海透露了aoho平台即将上市的消息，严格来说这已经触犯了法律，被sec盯上的话会出大问题，显然是拿他当自己人来看待了。
妮娜·艾里森只是为了父亲的事业才扮演霸道女总裁的角色，骨子里她还是那个放荡不羁的富家女孩，爱玩才是她的天性，送父亲离开办公室之后她干净跑回了电话前，取消了免提模式，“托尼，很快又是愚人节了，今年你搞了什么节目？”
“什么节目都没搞。”去年凭借cbs电视台的《艾伦·德杰尼斯脱口秀》特别节目，他顶着压力建立起了东海岸新闻真实性审核评议协会，获得了巨大的话语权，但同样的招数很难奏效两次，所以今年他准备低调行事。
“我你准备了一个，想不想听？”妮娜·艾里森去年就想参与其中，可惜人在洛杉矶没能凑上热闹，今年她准备自己当主人翁。
“不想。”林田海断然拒绝。
第三百五十二章：米国网民
人的认知极其容易受到欺骗，而这恰恰是魔术师可以成为一个光鲜行当的原因，然而可惜的是，生活中依靠欺骗别人来谋取好处的人里，魔术师算“正道”的那一方了，更多人并不满足于表演个花活然后拿那点打赏钱。
“托尼，你这玩得可比我大得多了。”妮娜·艾里森一直都知道林田海是个坏人，但真当他展现出邪恶属性的时候，她还是不可避免地震惊了，相比之下她所谋划的“愚人节惊喜”真就是小孩子恶作剧的水准，“就不怕惹上麻烦吗？”
“不怕，如果你跟我一样有几十亿美元的身家，还能带着别人一起赚钱，就会跟我一样无所畏惧。”要是林田海出了事，那些跟在他身后捞钱捞到手软的华尔街大鳄们第一个就不答应，这正是他行事毫无顾忌的原因。
“是的，你还养着一帮无节操无道德的律师团，根本不怕官司。”影视剧中的幕后boss身后总有一群西装革履的律师，挥舞着“法律武器”为他们的主子保驾护航，艺术来源于生活，现实中的有钱人确实都有花很多钱在律师团身上。
“法律之所以被制定出来，就是为了保护你我这样的人，不是吗？”林田海耸耸肩，法律一直在变化，每年都会出现这个修订案那个新注释，还不是为了满足权势阶级的需求，议员们可不是民众用票选出来的，而是有钱人拿真金白银砸出来的。
就在三天之前，马萨诸塞州的一家全日制贵族男校闹出了大新闻，学校的划艇队教练因为学生训练迟到，要求该学生加练体能在学校的操场上跑圈。这本来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也根本上不了新闻，但那个学生当晚就去学校的医务室说自己头疼，校医检查不出毛病又不能无视该学生的要求，就通知了学生家长将其送入医院。当晚推特上就冒出了该学生吐血入院的消息，家长的账号展示了带血的衣服、挂号单据等等“证据”，控诉这家学校的划艇教练是魔鬼。
该学生家长的推特瞬间就被转爆，一天一夜时间就有了二十多万的转发量，一线明星可能不将这点数据放在眼里，但对于一个本该被限制在地区内部的新闻来说这个流量是非常恐怖的。吃瓜群众因为那几张照片和非常具有具有煽动性的文字变得义愤填膺了起来，仿佛他们自己受到了多大的伤害一样，在网上各种谩骂各种人生攻击，还扬言要做出伤害那位教练的事情来。
即便很多有识之士通过分析照片，认为衣服上的血斑是伪造的，认为“受害者”描述中的体罚导致吐血也是无稽之谈，但群情激愤之下他们的声音如同浪花中的泡沫，一下子就被淹没了，甚至还有些不理智的网民将矛头指向他们。
“本杰明，你最近还是不要出门了，反正校方也暂停了你的工作，何必去和那些没有脑子的傻瓜解释呢。”本杰明·约瑟夫就是涉事的划艇队教练，而他的妻子安妮·约瑟夫是本地一家医院的护士，为了他的事情特意请假在家陪他。
“我没有做一丁点错误的事，不该接受这样的指责和污蔑，我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不会就这么屈服的。”本杰明·约瑟夫和其他体育系的教师一样，为人正直却又顽固，不喜欢也不接受那些世故的处事方法，“我们族群已经遭受过太多的不公，不应该……”
“别说了，这些迟早会过去的，只是上帝对你的考验而已。”安妮·约瑟夫叹气道。
“叮呤，叮呤。”客厅里的座机忽然响了，安妮·约瑟夫像是触电了一样，这两天她们除了被人丢石头砸窗户外还一直被陌生人骚扰，在电话里说各种难听的话，还扬言要上门来修理她们，搞的她都快神经过敏了。
“我来接吧。”本杰明·约瑟夫走过去拿起了听筒，先是眉头紧锁，但很快就舒展开来，“是这样吗？太好了，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怎么了？”安妮·约瑟夫不明白为何刚才还愁容满面的丈夫忽然变得高兴起来。
“多亏了你们医院的领导，还了我一个清白，现在真相大白了。”本杰明·约瑟夫开心地挥了一下拳头，他之前表现得那么硬气只是强撑而已，其实他自己都觉得前途暗淡要被学校解雇了，谁知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医院方面调出了那天晚上的cctv，还原了事情的真相。
理查德·王尔德，就是那个迟到学生，被送来医院检查后医院做出了无法认定他体内有出血点的诊断。这种不确定的诊断其实已经是院方的“帮助”了，但他的爹妈显然不这么认为，在推特上大放厥词，说医院方面因为本杰明·约瑟夫的妻子安妮·约瑟夫是他们的员工，就故意出具假的诊断书。
这是极为严重的指控，对院方的名誉损害非常大，所以医院方面从中立站到了本杰明·约瑟夫那边去，通过调出当晚的监控录像找到了不利于王尔德一家的证据。监控镜头下王尔德的母亲在进入医院时手里拿着一件校服，明显是非常干净的，诊断结果出来后她去医护站吵闹时，手里的校服也是干净的，但她走向走廊的末端进了洗手间后，再出来时手里的校服上就有血迹了，而她的儿子当时正在长椅上坐着，所以血迹肯定不是理查德·王尔德“吐血”沾上去的。
因为公开的画面不涉及人格损毁，也不存在公民权利上的不对等情况，所以院方公开监控画面毫无问题，这下王尔德一家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之前的推特下面评论被“骗子”等谩骂占满，而之前声援他们的则悄悄地撤掉了评论，删掉了转发。
“啧，也没说跟人家本杰明教练道个歉，可真有你们的，米国网民。”坐在电脑前的林田海双手抱着后脑勺，冷眼看着这一出闹剧。
第三百五十三章：林远遥一
“理查德是学校兄弟会的成员，他们平时一直在霸凌我们这些普通学生，这次也威胁我们不许乱说话，所以之前我们面对镜头才没有说实话。”事情闹得太大，终于有电视台开始报道这次事件，而不是单纯在网上发酵，而此时电视画面里出现的男孩看着就老实巴交，说什么都有可信度的那种，“事实上理查德上训练课迟到了十分钟，而他没来的那十分钟里我们跟往常一样在做体能训练，教练在下课后没有体罚他，只是让他补上缺席的那十分钟体能训练而已。”
随着校医、老师、医院等方方面面的证词不断出现，王尔德一家不得不面对墙倒众人推的困境。之前沉默的一些学生纷纷站了出来，将理查德·王尔德之前的斑斑劣迹全都曝光，就连该校的兄弟会也与之划清界限称一切都是他的个人行为。
事情再一次出现了新的转机，当社会上对王尔德一家的责难声越来越大时，一个名为兰斯洛·布兰德特的记者站了出来，不仅在报纸上登载了为王尔德一家的辩白，还提供了他在学校里拍摄来的一些素材。视频里学校的领导似乎在跟警方的调查员交涉，由于没有收音设备所以听不到内容；初此之外还有这些领导跟学生交流的画面，以及他们跟老师、跟校内工作人员对话的画面。
“也许王尔德一家的行为确实不恰当，但为人父母者的心情应该得到理解，他们只是想为儿子伸张正义，却被那些掌握权势者封堵了正确的途径而已。”兰斯洛·布兰德特的文章狗屁不通，对体罚是否存在，理查德·王尔德是否出了问题只字不提，单纯玩弄文字游戏让公众对这家人产生同情。
米国的民粹民粹发展了几十年，有着非常广泛的基础，然而所谓的“民”只是一群算个加法都要按计算器，对着地图都找不到温哥华的傻子，他们除了对“权势阶级”的天然反感之外，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懂。只是一个小记者在报纸上登的报道，就把他们的枪口又拨了回来，对准了这家学校。
在吃瓜群众的眼里，王尔德夫妇虽然做了错事，但他们都是为了儿子才这么做，情有可原，就是陪审团也不会判他们有罪的。与之相反，校方得理不饶人，从未替学生的前途和将来着想，却靠着自身的势力联合公职人员向“可怜的王尔德一家”不断施压，这是要把人往绝路上逼。
“兰斯洛，做的漂亮。”《波士顿爆点新闻》的办公室里，主编正在当众夸奖最近大出风头的兰斯洛·布兰德特，虽然他用的都是些狗仔队才会用的下作取材方式，也没有拿出任何支撑他那片报道的实际证据，但他为报社赚足了关注是不争的事实。现在已经有资本准备为他们这家小报社投资了，老板也将他评选为当月最佳员工，“拿了奖金后可别小气，请同事们去酒吧喝一杯。”
“当然，没问题。”兰斯洛·布兰德特得意地拿过当月最佳员工的奖状，举了起来。
“兰斯洛·布兰德特先生是吗？请跟我走一趟协助调查。”就在春风得意的当月最佳员工准备说当众两句的时候，该层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一群穿着西装制服挂着证件的税务局犯罪调查科的人走了进来。
在同事们蒙圈的眼神中，兰斯洛·布兰德特大吵大嚷要叫律师，还不断吵吵着“你们无权带走我”之类的话。反应最快的是编辑本人，他预感到这次事件恐怕要再起风波，偏偏没法拦下兰斯洛·布兰德特问清楚，没法第一时间发新闻稿。
就在公众继续为王尔德一家辩白，向校方施压的时候，这次的事件又出了转折，之前被他们当做英雄的兰斯洛·布兰德特居然被有关部门带走了。被带走的原因，是因为相关单位接到了匿名线报，一名黑客称他黑进了兰斯洛·布兰德特的邮箱，发现了对方跟王尔德一家的邮件往来。
王尔德一家提供一万五千美元的好处费，让这位兰斯洛·布兰德特利用职务之便，编造假新闻帮其造势脱责，经过对其银行卡资金往来的调查，确认了最近他的确有从王尔德家收过一万五千美元。
如果单纯只是这样，事情还不至于闹到群情激愤，那命黑客不可能只黑兰斯洛·布兰德特的电脑，理查德·王尔德的个人信箱和社交帐号也被黑了，这小子曾利用学校的电脑在很多论坛上匿名发表过种族歧视言论，宣称犹太人都该死，黑人不算人等等，还多次辱骂学校划艇队的犹太裔教练，本杰明·约瑟夫。
论坛和社交账号虽然匿名，但都是有邮箱注册的，而邮箱正是理查德·王尔德自己使用的邮箱。黑客把那些信息公开到了网络上，顺带还把他的推特帐号及一些极端言论给po了出来。这些东西把一个极端的种族主义者展现得淋漓尽致，他针对本杰明·约瑟夫并不是因为厌恶训练，而是出于种族歧视。
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校方不可能不跟老师还有其他工作人员谈话，只是正常的交代工作而已，被记者随便派了极端视频再编几句瞎话，就把成千上万的网民给糊弄住了。不得不说魔术真的不难学，只要掌握了技巧，人人都可以是魔术大师。
“你看，这些白痴就像是罐子里的蛐蛐，我用棍子捅一捅，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向另一只蛐蛐冲过去。”斗蛐蛐是宗国的传统游戏了，米国西海岸的蛐蛐又大又凶，林田海闲着无聊就抓了两只放在罐子里。
妮娜·艾里森很清楚，根本就没有什么正义感爆棚的黑客，有的一直都只是林田海这个地域的傀儡师。是他在论坛上挑动年轻气盛且有着种族主义倾向的理查德·王尔德去针对他的犹太裔教练；也是他利用律师向王尔德一家支招让他们花钱买通记者，甚至网上的骂战也是他雇佣水军挑起的，“你这么玩有什么意义吗？”
“信任一旦崩塌，想要重新建立起来很难，很难，你看看那些晕头转向的网民们，他们现在还敢相信谁呢？”林田海可不是单纯为了好玩而已，他有着更为长远的目标要去实现，“愚人节快乐，妮娜。”
第三百五十四章：冷风如刀
整个四月份，米国的“意见领袖”们似乎都患上了一种名为“恐瓜症”的流行病，曾经以吃瓜为生也以吃瓜为乐的他们，现在看到了“瓜”却忙不迭后退，生怕被伪装成瓜的地雷给炸个粉身碎骨。
米国底层民众在十大财阀百年如一日的洗脑下，已经变得非常反智，从不相信专家学者和权威机构的言论，却格外认同其他“普通人”的话。这个普通人可以是中学老师，可以是社区牧师，可以是消防干员，也可以是报社记者……网上那些带节奏的网红博主也是深受信任的群体之一。
这次发生在波士顿的事件出现了多次反转，网上那些蹭热度的意见领袖们也跟着反复横跳，而这样的表现无疑很蠢。网民们愿意跟随这些人，是觉得他们能拿出真知灼见来指引大众，结果他们却毫无主见人云亦云，于是当场就被立成了靶子。
把责任推给别人，把功劳揽向自身，这是身为人类最原始的本能之一。吃瓜群众不可能承认他们当墙头草被任意玩弄只是因为自己太蠢，势必要找一个甩锅的对象，而这些意见领袖显然就是完美的被攻击对象。“我们本身是善良且有主见的，是他们用不负责任甚至别有用心的言论误导了我们”，这渐渐成了普通网民的主流论调。
林田海策划新一年的愚人节惊喜，就是冲着这些癌症一般的意见领袖去的，并且从没准备和对方硬碰硬，直接玩了一招釜底抽薪。意见领袖之所以能被当作“领袖”，是因为他总站在高处指指点点，显得一副自己很聪明很懂的样子，然而这件事却剥下了他们身上华丽的外衣，将里面病态孱弱的身躯直接展示给别人看。
即便很多人都在事后删掉了先前的言论，表现出“你们就当无事发生”的模样，但林田海早就有了准备，特意搞了很多匿名社交帐号专门用来“婊”这些人。不仅将他们曾经发表的东西以截图的形式保存下来，然后挂在网上打脸，还挖掘他们线下的生活，曝光对方见不得人的阴私。
意见领袖们靠着反权威得到普通网民的支持，而林田海则靠着反这些意见领袖重新掌握话语权。林田海主营的几个帐号明明干着违法的勾当，却已经成了网络正义的化身，被人称为线上幽灵，还多出一堆模仿犯来。
“林大导演有一点很好，他从不搞什么几年磨一剑的噱头。”随着天气越来越热，《怪物》的上画日期也越来越近，不过直接推向院线是不可能的，林田海举办了试映会，邀请了很多业内颇具名气的专业影评人来观影。他在这些专业人士中的口碑一向很好，倒不是拍的电影厉害到了什么程度，只是他比别人更舍得掏钱而已。
“是啊，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这并非单纯的恭维，而是实事求是的叙述，要知道当今世上所有出名的导演里，林田海是公认的最帅没有之一，好几本杂志上他都被票选进了全球最帅男人榜的前十。
“人家还能靠演技吃饭呢，却偏偏要做导演。”拿奥斯卡金像奖的最佳男演员，对于许多从影数十年的老戏骨来说都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可林田海初次“触电”就入手，充分说明了他的演技超卓，固然有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想恶心马丁·斯科塞斯的原因，但他本人的能力也不能无视。
影评人们和导演、编剧们陆续入场，而林田海早已经坐在第一排，手上握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其实他也有数年磨一剑的作品，这是写给他弟弟林田岳的剧本，这些年他一直都在等，等到哪一天自己有能力完美地将之展现出来就会开拍，不过这一天也许永远都不会到来了。
《怪物》的宣传经费被林田海拉满，不仅到处张贴海报，还在电视、网络上投放了两个版本的预告片。在超级英雄片泛滥的此时，不可避免蹭了蹭人家的热度，不过只是在门口蹭却没有进去，并未将之归类于超级英雄类型的电影。
有资格被请过来参加试映会的，眼光自然都不会差，从之前的一系列操作中已经感受到了林田海的野心，于是满心都是期待。这就好比一个天天玩花活的操作怪，打比赛的时候忽然稳健起来了，观众们大呼“是不是没赢过”的同时也会期待他倒地能拿下怎样的胜势，并且多快能将胜势变成胜局。
从《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开始，林大导演就一直是特立独行的代表，不管外界赞扬还是批评，始终都用自己的步调做自己的事。这次拍摄《怪物》被当成一场对马丁·斯科塞斯的反向教学，他自己执掌导筒，换人家成为演员，但用的却是马丁·斯科塞斯那种功利主义的创作模式，很难说是谁教学谁。
“你来了。”林田海依旧坐在第一排座位的最中间的位置上，低着头看着手中摊开的笔记本，只是手中的笔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他今晚一直在等一个朋友，他期待对方来，却又希望对方别来。
“我来了。”马丁·斯科塞斯已经老了，他想如同青松般挺立，却还是在一声长叹中坐下。
“你终究来了。”林田海摇摇头，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中似乎有着未竟之意，只是他没有明说。有些人和有些人之间，是不需要事事都讲个明白的，他知道自己属于“有些人”，却不确定眼前的老人是否跟他一样。
“我终究来了。”马丁·斯科塞斯仰面躺在影院第一排的正中的座椅上，就如同他身边的年轻人一样，只是他此刻如同死了一般，唯独起伏的胸膛还证明他活着。他一生拍片数十部，早已功成名就忘了初心，可此时坐在下面仰望着昏暗中的白色幕布，又让他忆起数十年前的自己：“非常……”
“非常热是吧。”林田海摇摇头，这老爷子真是厉害，大热的天穿了套羊毛的西装出来，就算维持人设也不能这么不要命啊，他这样的精神小伙都不敢这么玩，今天确实是正式场合，却也穿个白衬衫就出来了，“没关系，我叫他们开个空调。”
第三百五十五章：这样的人
马丁·斯科塞斯的感情很复杂，作为主创人员之一，同时也是电影里的重要配角，他当然希望《怪物》能够成功。然而考虑到之前《华尔街之狼》遭遇的滑铁卢，以及外面盛传的“反向教学”的说法，他又不那么希望这部作品出头。
即便已经站在了这个行业的巅峰，马丁·斯科塞斯还是不得不承认，林田海是他所见过的最出色的后辈。技巧可以打磨，经验可以积累，但灵性是没有办法靠外力赋予的，林田海身上的灵性正是他可以碾压凡俗导演，年纪轻轻就闯出偌大名堂的根基所在，这东西教都教不出来。
这次林田海对电影有着绝对的信心，也就没整那些虚头八脑的东西，等人到齐之后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示意开始放映。
《怪物》是专门为了冲奖而拍摄的电影，并不需要用3d imax或者120帧，又或者超巨幕等等以“技术突破”为名的噱头。普通观众可能会被宣传内容洗脑，人云亦云地鼓掌称赞好棒好厉害，可冲奖电影并不是拍给普通观众看，而是直接拍给各大奖项评委，拍给各大媒体编辑看的，这些人可不好忽悠。
放映厅里的灯光熄灭，整个环境暗了下去，随即一道光出现在大银幕上。一只乌鸦以滑翔的姿态划过天幕，镜头跟着运动起来，扫过下方硝烟弥漫的战场，随即又到了边境的一处关隘，随即是边陲小镇和内陆的雄城，乌鸦最终在一座恢弘的宫殿门口落了下来，镜头再转，五个人影高坐于王座之上，然后画面一暗并出现了帝国影业的logo。
这是帝国影业的片头，画面中的五道人影不用问也知道是林田海、弗朗西斯·科波拉、马丁·斯科塞斯、大卫·林奇和伍迪·艾伦这五位东海岸的大导演，不过为了避免出现纷争，画面里的五道人影完全一样，并没有出现任何指向他们本人的元素，所以不会出现为了座次而掀起骂战的情况。
影评人们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了一番，大家对新成立的帝国影业早有耳闻，但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片头，且不论电影本身如何，光这一个十几秒的片头就足够他们在专栏里写一篇报道了。
“你准备好忏悔了吗？”黑暗之中，一个属于男人的声音响起，电影，就此开始。
加摩尔的一生并不精彩，他也曾是“工厂”中人类压迫牛头人的帮凶，活在麻木不仁和逃避现实之中。然而跟其他电影里的主人公一样，他最终还是挣脱了身上的枷锁，拿起了抗争的利刃。
《怪物》毫无疑问是一部爽片，“免费试播”的五分钟过去，“成为大会员后继续观看”的部分几乎全都充斥着屠刀、利斧、钢弩、四溅的血浆和飞舞的残肢。导演林田海根本不在乎市场一般，摆明了就是要让这部电影的分级往高了走，但坐在座椅上的影评人们都觉得这样做是值得的。他们此时此刻仅仅是作为旁观者看着，却也疯狂分泌着肾上腺素和内啡肽，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想要砍点什么。
回首过去，展望未来，不管是欧洲还是北米的各大电影节上，好的电影似乎都要有点奈子才能获奖，评委们见不到这些东西似乎就打不出高分一样。林田海绝不是什么高洁的卫道士，为了拿奖他选择了和光同尘，在“加摩尔寻母”的场景里展现了满是奶牛的劲爆画面，并在之后大主教出场的时候让他先玩了一阵奶牛。
电影在大主教巴卡尔的坠亡中进入了尾声，按照传统这时电影应该已经结束，大屏幕上开始滚动字幕才是，但电影并未在此结束，加摩尔走上了打开了大主教房间后的木门，走上了通往钟楼顶端的阶梯。
“嗒，嗒……”坚定的脚步声中，画面黑了下来，字幕滚动起来。
电影节奏紧凑，画面劲爆，情节简明，内涵深刻，即便还未正式上映，已经看了试映版本的电影人们也知道一部神作正在冉冉升起，只要林田海不进行任何睿智的操作，必将凭借此作再进一步，于是纷纷给予了热烈的掌声：“啪啪啪……”
字幕滚动完林田海才站起来，此时电影的“彩蛋”出现了，没有任何画面，只有黑暗中传来的一句如同自言自语般的低吟：“它太美了，不是吗？”
结合一整部电影所展现出来的内容，这些专业的电影人们只是稍稍地沉默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了更加热烈的掌声，点睛之笔，莫外如是。
“恭喜你了，托尼。”马丁·斯科塞斯也是第一次完整观看这部《怪物》，他的感触比别人还要更加深刻，林田海的技巧似乎已经臻至化境，进入另一个境界了。他的电影已经不满足于营造画面，引发共鸣，讲述一个出色的故事，而是通过暗示和催眠技巧将观众强行拉进他所构建的世界中去。
电影中，经常会有奇怪的声音出现，比如扳手忽然掉在地上的坠落声，木板被踩踏而断裂的暴裂声，街道角落里惊恐又压抑的惊呼声……这些貌似毫无意义的声音却是调动观众情绪的关键。对比度极高的色彩搭配，违反常理光影效果，压抑时激昂突兀的配乐，狂躁时又过于平静的背景声效，这些同样能使人在不知不觉中产生认知上的偏差。
可以毫不夸张地讲，这根本不是一部电影，而是被精心包装过的洗脑工具。
马丁·斯科塞斯很像揪住林田海的脖领问他怎么敢这样做，但他做不到，因为他的心中早有答案。林大会长不仅仅是个导演，他还是全网第二大视频互动娱乐平台的当家人，庞大商业帝国的掌舵者，是无数人心中至高无上的偶像。只要他愿意，这世上很多人就只能看见他想让别人看见的新闻，听到他想让别人听到的消息，谁敢质疑这样的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