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6节 古斯特镇的真相
虽然还没有铁证来表明伊沃炼制的轮回之匣与弗罗斯特所说的亡灵的轮回之匣是同一件神秘之物,但两者之间的确有一些相似之处。
最明显的就是名称。同是神秘之物,却拥有类似的名字,这应该不多见。
不过名字类似,也有极大的可能是巧合,毕竟伊沃的轮回之匣后面是标注了暂命名的。
除开名字外,还有第二点相似处,神秘之物或许不少,但相似名字且都失控的神秘之物,那就很少了。
当初,弗罗斯特之所以提到亡灵的轮回之匣,是因为他在用这个神秘之物,向安格尔解释何为“失控”。而指甲婆婆提到的轮回之匣现世时规则崩塌的征兆,基本可以锁定,它也处于失控状态。
失控,在神秘之物中都是极其少见的。而据指甲婆婆说,轮回之匣当初是在南域附近的一个小世界炼制的;弗罗斯特也说过,亡灵的轮回之匣也是在南域附近的一个世界发现了,两者偏偏都是在南域附近,这也说明了一些问题。
或许,这个证据依旧有一丝可能做成巧合。但如果以结果论再来反推的话,那就有趣了,因为这里面会出现更多的相似之处。
假设,两者本身就是同一件神秘之物,且亚历克斯和伊沃的确有关系,甚至有可能就是同一人。
那么,很多东西就可以说得通了。
譬如,弗罗斯特曾经说过,轮回之匣其实是一个个小时空所组成的,每一个小时空就是一个场景,每一个场景都是一场轮回,外来的参与者就是所谓轮回者,要解开当前场景的谜题,最后杀死主脑,便能脱离当前场景,进入下一个轮回。
这和古斯特镇的情况太相似了,古斯特镇就是一个布置出来的场景,作为一个樊笼,困住外来者亚历克斯。而想要离开这个樊笼,必须破解樊笼里的秘密:连环杀人案。
从背景和目的上而言,这两者几乎完全吻合。
而且弗罗斯特所说的“亡灵的轮回之匣”,有一个重点,便是前缀的“亡灵”。在亚历克斯所待的古斯特镇,亡灵也同样出现了,并且亡灵的目的,也是要杀死外来者。不过亚历克斯运气不错,一开始有伯伦朗神父为他遮蔽了泰莎修女的视线。
所以,安格尔有理由怀疑,古斯特镇其实就是轮回之匣里的一个轮回场景。
伯伦朗神父也曾经说过:“樊笼之外,是更大的樊笼,一个接一个,那是层层递进的恐惧,除了高高在上的父神外,谁也挣脱不了。”
这其实也和亡灵的轮回之匣的机制相同,弗罗斯特便经历了一场场的轮回,在不同的场景里挣扎,从恐怖修道院,到怨灵孤儿院、鬼城、日暮魔殿,最终经历了二十场轮回,才逃脱出来。
和伯伦朗所说的“一个接一个,递进式的恐惧樊笼”也是契合的。
而伯伦朗是樊笼创造者安排在古斯特镇的戍卫之一,他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
从结果论来看,很多地方可以说得通,且相似的地方还这么多,安格尔有理由相信,轮回之匣与弗罗斯特所说的亡灵的轮回之匣就是同一件神秘之物。
至于说,亚历克斯与伊沃的关系。
安格尔自己无法判断,但他相信指甲婆婆的说辞,巧合太多,或许就是必然。
而且,安格尔在古斯特镇的那段时间,他之所以一直留在亚历克斯附近,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亚历克斯整个人,从气场、性格到行为处事,都与周围的人太不一样了。
他虽然冷漠淡然,但他并未忘恩。他看似对一切都不感兴趣,却是因为其他人都专注于地上的六便士,他在抬头看着天上的明亮的月亮。
他的思考逻辑,就像是浸淫超凡世界多年的巫师,与普通人大相径庭,可他偏偏就是个普通人。
安格尔一直对亚历克斯的身份存疑,直到指甲婆婆说了她的故事。
安格尔几乎立刻就相信了。
且不说亚历克斯究竟是不是伊沃,但安格尔心中一直觉得,亚历克斯绝对不是普通人。所以,他相信指甲婆婆的判断。
也正因为基于婆婆的判断,安格尔将所有的故事串联了起来,推测出了一个他认为相对靠谱的真相
因为弗罗斯特说过,亡灵的轮回之匣有自己独特的规则,进入其中,除了保留一部分肉身实力外,会失去其余所有的力量。
伊沃当初堕入了轮回之匣后,他或许出现了一些变故,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再加上巫师的力量也被迫遮蔽,他变成了亚历克斯。
以亚历克斯的身份,在轮回之匣里不停的经历着轮回,直至如今。
这便是安格尔推断出来的真相。
里面也有一部分解释不通的地方,譬如轮回之匣会屏蔽力量,可安格尔却能在里面使用幻术,这有点奇怪。不过,这也能推到空幻之门的能量级别很高,压过了轮回之匣的规则;又或者说,他本身其实也并没有真正的进入轮回之匣,只是一个幻术之身神游天外,幻身的“**”力量就是幻术,能用自己的力量似乎也合乎规则。
在推测出这个所谓的真相后,安格尔心中其实很讶异。
他之所以一直在追寻古斯特镇的踪迹,除了想要知道亚历克斯有没有铲除掉修女外,他还想确认空幻之门的能力。
他一直以为,樊笼是在南域的某处,因为他在空幻之门的通道里并没有穿越多长时间。
但按照目前的推断来看,樊笼绝对不可能在南域。若是轮回之匣就是亡灵的轮回之匣,以弗罗斯特的说法,可能在南域附近的某个地方。
他在空幻之门里穿梭了那么短的时间,就跨越了无数的世界,到了轮回之匣中?
那么,如果当初他没有半途下车,空幻之门里的那条通道最后会通向何处?会不会是一切的尽头,甚至维度之外?
不管那条通道会通向哪里,但可以确定的是,空幻之门的穿梭能力估计是目前所知最强的空间穿梭。
可惜的是,等待恢复的时间太长,且不能用本体穿越,只能幻术之身穿梭。
而且半途“跳车”,还不知道自己会落到哪。
就像上次,无知的跳车,结果落到了古斯特镇。
在安格尔内心已经开始总结起收获,并且对空幻之门进行新一轮评估的时候,一直等待安格尔给出结论的指甲婆婆,终于还是忍不住率先开口。
“现在可以说了吗?”
樊笼之影里的故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为什么确认这个故事是真实的?还有……亚历克斯他现在在哪?
此前的话,安格尔可能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的确不知道。
现在他自己推测出了一个大概,虽然可以回答了,但很多事情却又不能明说,因为这涉及到了空幻之门的特殊能力。
安格尔想了想,最后沉吟道:“其实,这件事要从黑城堡的变故说起。”
在指甲婆婆专注的倾听中,安格尔大致讲起了黑城堡变故,一直讲到他拥有轮回序曲,帮助黑城堡的人铲除亡灵,在这过程中,发现了一个特殊亡灵。
话说到这时,指甲婆婆其实还没听到主旨,她不知道为何安格尔会说这些,但她也不能打断他,只能静下心继续去听。
“……一个戴着古铜面具的人,出现在了黑城堡的上空。”安格尔终于说到了弗罗斯特,紧接着他模糊了一些内容,讲起了这个疑似“传奇之上”的巫师。
“我对神秘之物很感兴趣,加之我曾经近距离接触过神秘领域,弗罗斯特阁下最后与我说起了神秘之物的一些内容。”
在可控、半失控与失控上,安格尔逐一解释。
指甲婆婆听完后也点点头:“的确,我曾听人说过神秘之物从稳定程度上的这三种划分,当初伊沃炼制的轮回之匣,就极有可能是……失控。”
“弗罗斯特阁下向我解释失控的时候,曾经举了一个他的例子。”安格尔特意顿了一下以作强调,这才继续道:“他举的例子,是一个名叫亡灵的轮回之匣的神秘之物。”
话音一落,指甲婆婆的瞳孔一缩,表情倏地凝滞。
隔了许久,指甲婆婆才颤抖的道:“这,这……这个亡灵的轮回之匣和轮回之匣有什么关系?”
安格尔耸耸肩:“我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不过我个人认为是同一件神秘之物。我继续讲下去,婆婆不妨自己判断。”
安格尔讲述了亡灵的轮回之匣的所有内容与细节。
解释了每一个轮回的场景,还有这些小时空存在是什么意义,以及如何通过解密最后逃脱小时空,进入下一个轮回。
“弗罗斯特阁下经历了很多的场景,恐怖修道院、怨灵孤儿院、古斯特镇、鬼城……”
安格尔这时,终于提到了古斯特镇,也就是那座樊笼。
弗罗斯特有没有经历古斯特镇,安格尔不知道,但大概率是没有的。
他不可能说自己是通过空幻之门进入古斯特镇的,这会暴露他的秘密,甚至延伸到天外之眼以及乔恩导师。
他也不敢直接撒谎,因为以指甲婆婆的能力,极有可能察觉出来,所以他才用这种方法,无意间提到古斯特镇,让指甲婆婆自己去联想:
樊笼之影的故事,也就是古斯特镇上演的那一幕幕,或许是弗罗斯特阁下告诉安格尔的。
如果指甲婆婆一定要继续追问,也可以笑而不答,毕竟这事关一个“传奇以上”的巫师之事。
果然,安格尔说完了这句话后,指甲婆婆自己便脑补出来了后续的情节。
“这也解释的通,安格尔为何知道这个故事的原因。”指甲婆婆在心里暗忖,不过因为此事关乎到弗罗斯特,她并没有再追问,但心里已经确认了这件事是弗罗斯特告诉安格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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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7节 伊沃与亚历克斯
安格尔讲完了弗罗斯特所说的亡灵的轮回之匣,便停了下来。至于其后发生的事,他没有再说,因为与当下无关。
他虽然在弗罗斯特的经历里,擅自添了一个古斯特镇,但其他所有内容都是真的。指甲婆婆听完后,并没有怀疑,自顾自的陷入了沉思中。
亡灵的轮回之匣和轮回之匣究竟是不是同一件神秘之物?虽然安格尔没有给出答案,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也已经很清楚了。
它们有极大的概率,就是同一件神秘之物!
指甲婆婆自己也觉得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古斯特镇的亚历克斯,就是伊沃。
她回忆着过往与伊沃相处时的记忆,模拟着伊沃的行为模式和思考逻辑。然后她用这种模拟的思维,带入樊笼之影里亚历克斯的种种作为。
然后指甲婆婆的发现,伊沃和亚历克斯不仅仅是名字、发色、语调,包括他们在做决定时的思维方式,待人接物的性格,也相差无几。
也就是说,伊沃和亚历克斯真的很有可能是同一人。
思及此,指甲婆婆感觉在千年前就已死寂的心,突然重新活了起来。一颗名为希望的石子,投入了平静的心湖,静谧的湖面开始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指甲婆婆寻找了千年!
未曾间断。
无论她用任何方法,都得不到伊沃的消息,哪怕她曾经在冠星教堂待了几十年,参与了几百次观星日,可没有一次带来希望。
在指甲婆婆已经近乎绝望,甚至打算将那段记忆当成珍藏,放进记忆之匣最深处时。
安格尔出现在了他面前,向他打听起了幸运之卷。
幸运之卷让指甲婆婆再次开启了尘封的回忆,同样的,也为今天的故事,埋下了一颗种子。
在时隔千年之后,在指甲婆婆以为一切都已经无望的时候,希望终于到来,并且送来希望的人,正是开启了她尘封回忆的安格尔。
或许,这是缘分。又或者,这就是预言巫师喜欢常常挂在嘴边的,命运。
指甲婆婆并不相信所谓的命运,但这一刻,她愿意用命运来解释这份久违的希望。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指甲婆婆的声音有些干涩,因为这简单的一句话,却是包含了她千年等待的沉浮与酸苦。
安格尔:“婆婆帮了我很多,能帮到婆婆,是我的荣幸。”
指甲婆婆笑着摇摇头:“其实遇见你,才是我的荣幸。要不然,我这千年的等待,或许最后只有落空。”
“只要不曾忘怀,就不会落空。”安格尔顿了顿:“婆婆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指甲婆婆点点头:“我想知道,樊笼之影这个故事的结局。伊沃……亚历克斯,他最后进入了亡者空间后,发生了什么?他杀死泰莎修女了吗?”
安格尔:“我也很想知道结局。可惜,我所知道的故事,到此便结束了,后续怎样我并不清楚。”
指甲婆婆也猜到这个答案,因为这出话剧其实没必要特意烂尾,无论最后胜利或者失败,话剧都会有一个能圆过去的结尾。可偏偏留了白,不符合前面那么长的故事背景交代。
虽然有些遗憾,但她相信,如果亚历克斯真的就是伊沃,他一定不会那么简单就跌倒在这样一道门槛上。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指甲婆婆声音慢慢变得轻微:“可以告诉我,亡灵的轮回之匣,它的入口在哪吗?”
安格尔猛地抬头看向对面的指甲婆婆。她低着眉,看不清眼神,平静的表情下,却隐约能感受到一种执念。
“婆婆打算进入轮回?”
指甲婆婆:“既然知道了他的消息,我的确有此念头。”
安格尔皱了皱眉:“在轮回之匣里经历的轮回,所遇到的危险是随机的,并不是每一次都像古斯特镇这般,只是一场简单的连环杀人案,以及一个可以操作亡灵的堕落修女。很有可能,遇到非常困难的场景,譬如弗罗斯特阁下提到的日暮魔殿,那里就有一只半步传奇的特殊亡灵!”
“还有,弗罗斯特阁下后来还经历了最为恐怖的古神墓地,那里不仅仅有一堆的半步传奇,甚至还有堕神亡灵!”
弗罗斯特是一个专业的神秘猎人,都差点在轮回中殒命,最终付出一只右手为代价才逃出来。指甲婆婆的实力进去,别说半步传奇,就算只是普通的巫师级特殊亡灵,恐怕都无法应对。
更何况
“亡灵的轮回之匣里有太多不同的小时空,就算婆婆进去,也不知道会随机到哪个小时空。”想要和亚历克斯相遇,和大海捞针没有区别。
指甲婆婆笑了笑:“放心吧,我只是有此念头,但我不会鲁莽行事。就算真的要去,我也会做好万全准备。”
安格尔叹了一口气:“虽然我觉得,就算有万全准备,也很难在轮回之匣里求生;但我相信婆婆会有自主的意见,毕竟如果伊沃阁下知道,你倒在寻找他的路上,他也会很难过的。”
“而且,轮回之匣也不是完全没有生路,当初弗罗斯特阁不就离开了。如果亚历克斯就是伊沃阁下,那么他已经在里面待了千年,或许距离出来也不远了。”
指甲婆婆笑着颔首:“希望如此吧。”
见指甲婆婆执着的看着自己,安格尔最终还是松了口:“亡灵的轮回之匣具体坐标在哪,弗罗斯特阁下并没有告诉我,不过他曾提到过,他是在古亚界时接到的守序公会传讯。声称在古亚界附近的一个小世界里,发现了失控物。”
古亚界在哪,安格尔不知道。至于古亚界附近有什么小世界,安格尔也不知道。所以,想要确认轮回之匣的位置,也需要耗费很大的工夫。
指甲婆婆点头:“谢谢,这就足够了。对了,你不介意我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吧?我是指,研发院的人,以及预言巫师。”
安格尔思忖后点点头:“可以,不过尽量不要提到弗罗斯特阁下。”
……
安格尔从指甲炼金屋离开的时候,其实还有些恍惚。
世间缘分真的很奇妙,他刻意想要寻找的时候,怎么也得不到消息。当他无心顾暇,单纯只是授课的时候,一念之间,将樊笼之影作为“拖时间”的工具,拿出来放映,却是柳暗花明。
如果他今天的推测都是正确的,那么他不仅仅确认了空幻之门的穿梭效果,还附带寻找到了失踪已久的伊沃阁下。
是他被无形的命运之手推向了亚历克斯,还是亚历克斯通过执着,驱使着未知力量将安格尔带到了他身边,这已经很难说了。
但这一天发生的事,却真的让安格尔感觉到了跌宕起伏。
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与这位失忆的亚历克斯相见?
安格尔所指的相见,单纯是说通过空幻之门见面。至于亲自去轮回之匣?他又不嫌自己命长。
不过,哪怕是通过空幻之门想要和亚历克斯见面,应该也很难吧。
毕竟,就算他下次开启空幻之门,一样选择半途跳车,也不一定就能去到古斯特镇。
不管能不能去,安格尔还是趁机检查了一下巫术位上的门之模型。
之前完全龟缩的特殊能量,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再次开始向外扩展,当重新覆盖完门之模型时,才能再次启动。按照安格尔的估计,想要达到重启的阶段,估计还需要小半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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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8节 斑衣吹笛人
安格尔离开指甲炼金屋后没多久,指甲婆婆也离开了,她的目的地是研发院。
她这一次去研发院,自然是为了伊沃之事。
她甚至已经决定动用权限,准备将缪斯院长强行从闭关中交出来。因为,伊沃的行踪不仅仅关乎了她,也关乎了研发院。
当初,伊沃是研发院最有天赋的炼金术士,甚至炼金圈中也有很多呼声让他接任院长的位置;可最后他却突然消失,致使研发院凭空损失了一位直指神秘境界的天才,他们怎会不在意?
而且,研发院存在这么多年,虽然被称为南域的炼金圣地,但一直有一个遗憾:便是缺少一个神秘炼金术士镇场。
研发院的目标不可能只是在南域,他们希望能在四方巫师界,甚至在源世界都能称为炼金圣地。
只有出现过神秘炼金术士,才能让研发院真正坐实“炼金圣地”这个名字,要不然也只是在南域巫师界关起门自己玩过家家。
正因此,安格尔这个曾经接触过神秘境界的人,才会如此轻松的被绝大多数研发院成员认可。
而伊沃炼制出来神秘之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在研发院成员眼中,伊沃其实也属于神秘炼金术士。
所以,找到伊沃是研发院这么多年锲而不舍的目标。
如今,安格尔带来了伊沃的消息,只要确认这件事是真的,研发院必然会发动全力,去找寻伊沃。
可以说,伊沃的消息只要在研发院传开,绝对会掀起一场场惊天波澜。
而引起这场飓风的源头之人安格尔,此时却并不知道已经有轩然大波在暗潮中酝酿,他现在正以特约评判的身份,坐在擂台外,等待比赛开启。
……
安格尔现在所在的擂台,只是普通的擂台,而且在同时开赛的十八个擂台中,也属于人气最低的一个擂台。
观众席甚至都只坐了不到六分之一。
据说,是因为同时开赛的擂台中,有一场比赛是冰锋vs翠瓷。
这两位选手都属于极强的潜力种子,最为重要的是,这两位都是女巫,且容貌各有特点。在男性居多的新星赛上,难得出现两姝对决,而且还是超新星的对碰,自然吸引了绝大多数观众的眼球。
其他比赛也因此没什么人看。
更何况,如今的这场比赛,不仅仅是两个男人,而且还是两个毫无名气,未曾登上潜力榜的人。
来这场比赛的观众,基本都是友情支持,或者实在买不到热门票,只能无奈他选的人。
不过,这些观众倒是没想到,当他们来到擂台后,却惊讶的发现,之前在新星赛初赛时惊鸿一瞥的安格尔,居然出现在这场比赛了?
要知道,据目前的统计,安格尔除了第一场比赛来当过特约评判外,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如无意外,这是他第二场亲临的比赛!
难道,这场比赛有什么值得安格尔看重的地方,或者说,这里会出一个黑马?
思及此,原本对这场比赛不抱期待的观众,突然亢奋了起来。再说,就算这场比赛真的毫无亮点,安格尔出现在这里,也是一个可以拿出去作为谈资的噱头啊!
而作为谈论中心的安格尔,倒是没去在意观众的心情变化。
他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黑马,他来这场比赛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场比赛的阵容是:眺望深秘vs斑衣吹笛人。
“眺望深秘”正是戴维的外号,这是他进入新星赛后的第一场比赛,意义很重大,安格尔自然要来看一看,顺道也混一下特约评判的场次。
不过,让安格尔有些讶异的是,他这次还真的“混”过去了。
因为比赛开始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
在观众怀揣着“安格尔来这场比赛的原因究竟为了什么”的这个念头,在比赛场上准备认真寻找答案时,比赛就这么突兀的戛然而止。
就连评判席上的众人,都有些猝不及防,都在低声的讨论着。他们倒不是讨论这场比赛的胜负,因为这场胜负并没有争议胜利者是斑衣吹笛人。
他们主要讨论的是,如何在新星赛选手排行榜上,对这两位选手进行评价与排名。
最后,他们跑来过问安格尔的意见。
安格尔思忖了一下,回答道:“这场比赛的偶然性很强,吹笛人完全克制了眺望深秘。单从这一场比赛来评判实力,很难说。眺望深秘因为完全没发挥实力,所以具体表现,很难界定,可这个吹笛人……”
“实力相当不错。”安格尔给予了高度的肯定。
至少就安格尔来看,这个斑衣吹笛人,足以被称之为黑马。
安格尔回忆着这场比赛,戴维一上场,就激起了在场观众的阵阵唾骂与鄙夷声,因为这家伙上场时全副武装,从头发丝到脚指甲,全都被炼金装备包裹着,哪怕这些炼金装备颜色各异,并且戴维还刻意做的很低调,但在观众眼里,简直就是金光闪闪。
如此全副武装的炼金装备,而且全是入阶的,这在新星赛的赛场上极为少见。很多人会自动将戴维带入砸钱比赛的人设。仇富这个心态,在这群观众中还是很多的,自然引起了一大片鄙夷声。
好在,主持人的介绍拯救了戴维。
主持人介绍戴维是一个炼金术士,这才让观众心态平复,因为炼金术士一般而言,战力在同阶中属于最底层的,他们用自己炼制的装备来参赛,观众是认可的,毕竟也属于自身实力一部分嘛。
而另一外选手,比起戴维就寒酸多了。
“斑衣吹笛人”哈默林。他穿着一套陈旧的衣裤,披着带大量补丁的披风,就像是一个个花斑,就连他手上的笛子都有裂纹。
两相对比之下,观众心中已经认为戴维绝对获胜了。
可真到了开战,却出现了让众人惊讶的一幕。戴维开场就端出了类似转轮枪的改进长炮,对着吹笛人猛轰,擂台上出现大量的灰尘与浓烟。
吹笛人面对这样的攻势,却是潇洒的东闪西躲,并且还踏空漂移,不仅仅没有受伤,而且连衣服都是完好的。
在吹笛人躲闪的时候,他也没闲着,拿着骨笛吹起了悦耳而悠扬的乐曲。
这乐曲听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因为没有掀起一点能量波澜,就像是普通的乐曲。
不过,随着乐曲的声响,吹笛人宽大的衣袍中,突然钻出了一只只黑色的小不点,定睛一看,这些小不点全是双眼猩红的老鼠!
老鼠个头硕大,也不知道他具体藏在哪里,只见他衣袍耸动,从他衣袖中、披风下、裤管内,钻出大量的老鼠。
起码有接近千只,从高处俯瞰,擂台上就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黑色蠕虫所覆盖,并且全都一窝蜂的冲向戴维。
这些老鼠还不是普通的老鼠,凶悍至极。爪子锋利的可以在戴维的盔甲上抓出白痕,尾巴用力一挥,戴维甚至差点被巨力甩出去,而这还只是一只老鼠的力量。放眼望去,擂台上这么多老鼠,恐怖程度是加倍的!
每当吹笛人的乐曲上扬或者下坠,老鼠都会做出对应的攻击,所有人现在明白了,乐曲虽然没有能量性质,但他可以靠着乐曲来控制这些老鼠。
戴维一开始也想对吹笛人发起攻击,让他不能吹笛。可后来他发现,吹笛人就算不吹笛,他其实也可以靠声音与手势控制老鼠,戴维便暂时将吹笛人放在一边,准备先把老鼠解决了再说。
戴维为了新星赛是有备而来,不仅仅是一身的炼金装备,他也有对付召唤系的方法,譬如某种可以产生疫病的药剂。
不过,就在戴维着力对付老鼠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吹笛人的乐曲出现了变化。
音调、曲风、节奏都没有变,但出现了一丝隐晦到极点的能量波动。
就连观众和大部分常驻评判都没注意到,却被安格尔敏感捕捉到,这股能量波动还不是魔力的能量,而是精神力!
精神力随着乐曲悠扬、缓慢且隐匿的朝着戴维飘去。
在戴维毫无防备之下,精神力钻入了他的头盔下,紧接着戴维就像是醉酒了一般,身体动作不受他所控。
在吹笛人的操控下,戴维迷迷糊糊的脱掉了一身的炼金装备,然后在老鼠堆中摇曳起舞。
老鼠此时也没有攻击戴维,也欢快的在吹笛人的乐曲中,摆出各种喜乐动作。
并且,老鼠还会走位,随着乐曲,穿插走位,形成各种图案。
就像是一出荒诞却很让人想发笑的歌舞剧。
最后,当戴维苏醒的时候,他已经跳着舞,落到了擂台下。
比赛结束。
这场比赛结束的很快,虽然有欢快的舞蹈,但绝大多数的观众是懵逼的。就比如评判团,他们甚至还无法分清吹笛人的实力,到底达到什么层次?
不过就安格尔看来,这个吹笛人哪怕表现的没有太大的**,胜利也只是在戴维不注意时,吹奏乐曲时偷偷夹带了能量偷袭,这才获胜。
但如果仔细去体悟就会发现,这个吹笛人只是用精神力,就控制了戴维,这就太恐怖了。
要知道,精神力虽然是巫师超凡的标志,但对于绝大多数学徒而言,用精神力来举起一张白纸,都不是那么容易。
吹笛人能用精神力作为攻击手段,对付一个和他同级的人,这就很难了。
估计,吹笛人的精神力数值已经达到一种巅峰。
至少安格尔认为,他目前看到的学徒中,可能绝大多数的精神力数值都比他低,哪怕当初紫荆号上,高达23点精神力数值的伊斯力,恐怕都差这个吹笛人很多。
而学徒中对精神力有防御的太少了。
正基于这一点,安格尔认为这个吹笛人,足以被称之为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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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9节 众人战绩
戴维的初战就失利,让他很沮丧。从选手后台出来,就一直低着头默默不语。
安格尔给他分析了失败的原因后,戴维倒是好过了一些。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大意,才丢失了这场比赛的胜利。但听完安格尔的话,他才明白,其实就算他不大意,估计也抵挡不了吹笛人的攻击。
操控精神力的戏法,在学徒中太过罕见。戴维自己有一些修复精神力伤势的药剂,但并没有抵御精神力侵袭的方法。面对吹笛人,他就算有所防备,最后结果估计都还是输。
也就是说,戴维的对手虽然目前籍籍无名,但以实力来判别,绝对是新星赛的一匹黑马。
遇到黑马而失败,似乎也说得过去。思及此,戴维倒是释然了许多。
“唉,只能认了。这次失败了也无妨,反正还有一次机会。”戴维道,只要下一把他能获胜,就不会被淘汰。
“其实你就算比赛输了也没事,反正你的目标不就是进入无尽回廊,你现在已经有资格了。”安格尔道,如今赛鲁姆的心态就很好,他现在比赛能赢就尽量赢,如果觉得可能输就提前认输,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想要跟那些潜力种子争排名,还是有些不现实。
戴维听后叹了一口气,然后苦哈哈的道:“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啊,但丽安娜导师给我下了死命令,让我至少要进入新星赛选手排行榜的前五十,要不然……”
安格尔:“要不然怎么?”
戴维低下头,做丧气状:“要不然就安排我去和杰克苏作伴十年。”
安格尔听后,眼里闪过同情:“真是一个可怕的惩罚,没想到你导师能这么狠。”
杰克苏是丽安娜培养的一个魔侍,不过有些特别的是,它的本体是玫瑰园的一朵玫瑰,本来玫瑰该是优雅艳丽的,可杰克苏偏偏就是一个奇葩,不仅仅猥琐下流,拥有一肚子坏水,而且还是一个超级毒舌。
戴维每次和安格尔见面,都会花一段时间去抱怨杰克苏,因为杰克苏总是用各种阴阳怪气的话,全方位的打击戴维,每每都命中红心。也不知道杰克苏哪里搜罗来的这么多让人致郁的词汇,哪怕戴维只是转述一两句,安格尔都能感受到这毒舌的杀伤力。
杰克苏毒舌也就罢了,它的心还是黑的,而且贪财好色。上回安格尔去玫瑰园时,杰克苏还差点把给安格尔的魔晶给吞了,可见他的贪欲。
戴维如果真的和杰克苏作伴十年,这绝对是一个可怕的惩罚。
“那就加油吧,争取下次比赛能遇到个简单的对手。”安格尔衷心的祝愿戴维。
戴维带着安格尔的祝福,去看了明天比赛的安排,当他看到对阵对象时,他胸口一闷,差点呕出血来。
安格尔扶助腿已经开始发软的戴维,然后目光看向对战表。
眺望深秘vs神装少女
看到“神装少女”时,安格尔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戴维。如果是其他选手的话,只要差距不大,说不定还能出奇制胜,但偏偏是这个神装少女。
戴维目前最大的优势是什么?一身被观众鄙夷的炼金装备。
面对其他任何人,就算输了,炼金装备都给戴维带来十足的底气。可面对卡佛莲,这个牧神家族的女巫,他连这个底气都没有。
他的一身炼金装备,和卡佛莲的牧神外衣一对比,就像是米粒与星辰,连同台竞技的资格都没有。
抛去了炼金装备的优势,戴维更加无法和卡佛莲相比。
“怎么会是她……”戴维哭丧着脸:“她是要争夺新星赛桂冠的人,我只是竭力想要混迹到前五十名啊,这怎么打?”
戴维的哭嚎可以说是声嘶力竭,情真意切。
一想到要和杰克苏作伴十年,他觉得回炉重造还要痛快一些。
面对戴维的厄运,安格尔也没办法,只能建议:“要不,你私下和卡佛莲商量一下?”
戴维惊讶的看着安格尔:“你作为评判,居然怂恿我作弊?!这简直太令人……开心了!”
戴维的情绪急转直下,毫不犹豫的做出私下串通的决定。
可是,戴维从未想过,他想暗中作弊,别人会不会同意?
卡佛莲不仅拒绝了戴维,并且在第二天的比赛中,直接将戴维打了个落花流水,若非常驻评判的叫停,就差在赛场上开膛破肚了。
戴维的第二场比赛,还是以失败告终。随着这场比赛的落幕,他的新星赛之旅,也到此结束。
在丽安娜冷笑中,戴维即将迎来的……不仅仅是未来十年的痛苦,或许还有陪伴一生的阴影。
对此,安格尔能给的建议只有一个:“趁早晋级,然后想办法杀了杰克苏。”
戴维能不能做到,这就未可知了。
戴维的比赛结束了,芳龄馆其他人的比赛,也都相继开始。安格尔这几天,除了例行授课外,就是去看好友的比赛。
娜乌西卡目前一胜三负,她的运气不怎么好,遇到好几个潜力榜前列的人。以她如今的战绩,基本上没有晋级决赛的资格了,目前虽然还没淘汰,但顶多只能争个排名。
赛鲁姆的运气稍可,比赛遇到的基本都是普通对手,打了三场赢了两场,输的那一场是因为他不幸的排到了萨拉丁。
来自极端教派的一个疯子。
赛鲁姆如果用尽全力,或许可以和萨拉丁拼个半斤八两,运气好说不定能逼到绝境,但说萨拉丁是“疯子”一点也不为过,他在绝境下才会发挥出完全的实力,以疯魔状态扫尽眼前一切敌人,哪怕捷波恐怕都无法正面抵御萨拉丁的疯魔。
赛鲁姆不需要争排名,在评估了双方实力后,且他下场亲自试探了一番,最后果断的认输。
至于希留的成绩,却是三人中最好的,目前打了四场,只输了一场。
她胜利的三场,遇到的都是强大的对手,所以她谨慎的服用了药剂,然后获胜了。唯一的一场败绩,却是因为对手很普通,希留觉得自己可以撑过去,没必要浪费药剂,于是直接上场了。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低估了来势汹汹的睡意。
希留半途便开始打瞌睡,不仅晾了观众,还让对手都傻眼了。
对此,众人也没办法,希留的弊端是显而易见的,藏都藏不住。而且,她身上的药剂也的确不多了,一些不重要的场次输了就罢了。
不过,珊看着希留熟睡的面孔,还是有些担心:“如果她是梦系就好了,至少睡下去后,还能有所得。现在她这么睡,单纯就是睡觉,浪费生命啊。”
安格尔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想着等到梦之旷野登录器普及之后,或许该第一时间给希留一个,想来她是最需要登录器的人。
这便是三人的战绩,都还不错,但除了希留外,娜乌西卡和赛鲁姆想要更进一步,恐怕不容易了。而希留又问题多多,让人头疼。
除了这三人外,还有一个人的战绩,安格尔也很关注。
便是“冥火女巫”琦莉。
琦莉的战绩倒是非常亮眼,目前打了五场,五场全胜。几乎已经肯定,绝对是这次排行榜的前段班,说不定最后可以进到前十。
至于其他人的比赛,安格尔倒是没怎么关注。
不过就在今日,安格尔却是来到了一场比赛现场,而且并不是以评判的身份,单纯作为观众坐在台下。
他的身边坐着赛鲁姆,以及一脸兴奋的哥哥里昂。
这一场比赛的双方,其实安格尔都没听过,之所以来到这,却是陪赛鲁姆分析选手。
因为这场比赛的其中一位选手,正好是赛鲁姆明早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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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0节 冬丽兹
因为这场比赛的两个选手,都属于潜力极高的种子选手,故而观众席几乎是爆满的。
唯有一处,席位附近有些空旷。
便是安格尔所在地。
或许是对于安格尔的敬畏,他附近十米内的座位,完全是空置的。除了赛鲁姆与里昂外,没有人敢靠近这里,让这边形成了一片空洞。
周围传来谈论声,其中说到安格尔的频率几乎是最高的,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选手进场,讨论声才逐渐降低。但观众的视线,还是时不时的飘向安格尔所在的方向,眼里虽然带着畏惧,可还是抵不住好奇。
选手上台后,悬浮在上方的光屏,显示出了双方的名号。
影鹅女vs幽光
“幽光的真名叫做夕梨,她就是我下一场比赛的对手。这是她的第三场比赛,第一场对战‘冷目猫’野赫,打到一半主动认输;第二场对战‘白羽’卜林,对手实力很差,她轻松获胜。”赛鲁姆在旁低声念叨:“她此前的比赛数据,实在太少。她的第二场比赛无法作为参考,因为‘白羽’卜林太弱了,换做是我上去,估计也能轻松获胜。单从第一场与野赫的对战来看,她似乎是一个实力不错的选手。”
“冷目猫”野赫,来自凛冬学院,《萤都夜语》主编狄歇尔对他的评价非常高,属于绝对的超新星。
“当初,夕梨和野赫能打个不相上下,足以说明她的实力应该不错。不过,夕梨坚持了没多久就主动认输了,具体认输原因还未知。目前有两种说法,第一是为了隐藏实力,第二是她当时看起来无事,其实已经油尽灯枯了,所以主动认输。”
“如果是第一种说法的话,我对上她可能很难打赢。但如果是第二种说法,我或许还有一拼的机会,你怎么看呢?”
赛鲁姆说了大半天,却没得到回应,好奇的回头一看,却发现安格尔的目光一直放在场上。
不过他注意的人,却不是幽光夕梨。
而是,场上另一位选手,来自夏露海岭的影鹅女。
赛鲁姆注意到,安格尔的眼神带着一丝探究,看上去似乎认识影鹅女。
赛鲁姆正准备开口询问,可就在这时,一道怪异的女声,从他们背后响起:“帕特大人,你看上去对我那不可爱的同僚,很感兴趣啊?”
之所以说这道声音怪异,是因为她同时带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调。宛若无底深渊里传出来的幽魅声,以及日光充沛下的慵懒调。
赛鲁姆转头看去,却见他们身后空着的座位,此时却坐了一个戴着大帽子的少女。
少女的眼神闪烁着残酷与血腥,双颊泛者红晕,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就像是在嘲讽世间。
整一个病娇。
她的帽子最为特别,是非常浮夸的希南帽。帽顶呈圆锥状,内部有铁丝成型,帽檐有金质圆环固定,前沿是一圈深黑色天鹅绒,并且垂着银色的薄纱。
“冬丽兹。”赛鲁姆眼里闪过警惕,轻声叫出来者的名字。
被称为冬丽兹的病娇少女,转过头看着赛鲁姆,嘴角发出古怪的嘻笑声:“直呼少女的名字可不礼貌噢,不可爱的小弟弟。”
赛鲁姆一噎,换了个说辞:“黑帽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冬丽兹笑眯眯的挥着比赛的门票,算是回答赛鲁姆的问题。她买了票进来,这里没人坐,她坐在这儿似乎也没问题。
紧接着,冬丽兹继续将目光看向安格尔,眼神里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安格尔在沉默了片刻后,道:“你也是夏露海岭的?”
一个“也”,表明了安格尔认识台上的“影鹅女”丝蔓。
冬丽兹点点头:“看来大人的确是认识丝蔓。大人对丝蔓很好奇吗,我有她的一些内幕消息,可以提供给大人~”
安格尔看向冬丽兹,她的脸遮掩在薄纱下,看上去有些隐约:“然后呢?”
“我只收取一点小小的费用,不知大人是否同意?”
安格尔眯着眼:“费用?”
冬丽兹指了指安格尔头上戴的帽子:“我只要大人的一顶帽子即可。你的帽子,如果我姐姐戴上,一定很好看。”
帽子?姐姐?安格尔有些不懂冬丽兹在说什么。
冬丽兹在提到姐姐后,眼里的残忍诡异突然消失不见,带着一种迷恋与爱慕:“姐姐最想做的,就是开一座帽子的博物馆。姐姐的愿望,也是我的愿望。”
冬丽兹毫无逻辑的说了一堆关于“帽子”、“姐姐”、“博物馆”的话题。
越说越沉迷,表情就越发迷恋,仿佛经历了一场回忆的**,最后才满脸红晕的看着安格尔:“大人,我只是要一顶小小的帽子,可愿意?”
安格尔原本其实还真有一些关于丝蔓的问题,想要问问冬丽兹,但看她这副怪异的模样,最后却是摇摇头:“我对丝蔓并不感兴趣。”
冬丽兹表情一顿,不过马上就恢复了,嘴里说着遗憾:“唉,那就没办法了。如果帕特大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可以随时来找我哦,代价还是一样,一顶你的帽子即可。”
说罢,冬丽兹带着“嘻嘻”的笑声,离开了这片座位区。
等到冬丽兹离开,一直没有说话的里昂,才好奇的问道:“她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这里……有问题?”
里昂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脑袋。
赛鲁姆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我也觉得她脑袋有问题。”
安格尔倒是见惯不怪,冬丽兹和篮子巫婆的表情,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都是病娇残忍,而且看样子一个执着于篮子,一个执着于帽子。只能说,不愧是夏露海岭么?
赛鲁姆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忌惮:“不过……她的实力真的很强,而且,她所有战胜的对手,除了一开始就认输的外,都被她削了脑袋,说是要做成盛放帽子的模具。”
“用人头做模具,只为了盛放帽子?这么残忍?”里昂皱着眉:“那打败她的人呢,为何不趁机杀了她?”
“因为……目前为止,没有人打败过她。”赛鲁姆叹了一口气:“她已经被称为这次新星赛最大的一匹黑马,甚至还有人传,她可能会打破捷波的不败传说。”
里昂倒吸一口气,他没想到,刚才那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女,居然这么厉害?
这时,安格尔道:“捷波的不败传说,不是早打破了么。”
赛鲁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安格尔说的其实是希留。捷波的确可以被称为最强的学徒,但是,他却有一个天然的克星,正是希留。
希留对上其他人,或许都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可她对上捷波的话,完全是虐杀。
“我估计,捷波应该会祈祷,不要碰上希留吧。”赛鲁姆笑道。
安格尔摇摇头:“我倒不这么觉得。”
希留的能力虽然克制捷波,但捷波似乎还挺在意希留的,安格尔见过很多次捷波,每次他都会提到希留,不是恐惧,反倒是有一种隐隐的期待。
在他们提到捷波的时候,比赛已经进入了最后两分钟倒计时。
场上的影鹅女丝蔓,与幽光夕梨都已经站定。
里昂看着丝蔓,向安格尔问道:“对了,刚才听你们谈话,你似乎认识影鹅女?”
赛鲁姆也好奇的看过来,等待安格尔的回答。
安格尔:“见过几面,不过对她并不熟悉。”
安格尔不像是有隐瞒,里昂继续道:“那你看上去还挺在意她的?该不会……”
安格尔摇摇头:“我在意的不是她,只是看着她,让我想起了另一个人。”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道人影,穿着深蓝色白边制服,身材微胖,不过眼神非常凌厉的女子。
“当初我回旧土大陆的时候,乘坐云螺号回返,当时船上的一位副船长名叫海伦,是一个很优秀负责的女士。后来,她被丝蔓带到了夏露海岭,现在应该也是一名超凡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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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1节 赛鲁姆的期望
对于海伦,安格尔其实很有好感。不过,这种好感并不限于浅薄的爱恋,而是一种人格的欣赏。
他很欣赏海伦的行为处事,果决明断,进退有节。在处事上,海伦和娜乌西卡颇为相似,不过人生信条她们却不一样,娜乌西卡对自由向往,不羁洒脱,而海伦则更倾向守序律己。
正因为对海伦的欣赏,安格尔其实时不时的也会想起她。
虽然他对于丝蔓并无太多好感,但丝蔓似乎非常喜欢海伦,有丝蔓的照顾,海伦应该过的还不错吧?
在安格尔如此想着的时候,在擂台另一方的观众席上,一个微胖的女子目光看向对面安格尔所在的地方,嘴角浅笑,眼里闪过一丝怀念。
而擂台之上,一头紫发的丝蔓,目光先是瞥了一眼微胖女子,然后顺着她看向了安格尔。
丝蔓眉头微皱,她其实一进擂台就看到了安格尔,因为只有安格尔周围的位置是空着的,太显眼了。她有些不明白,安格尔为何会突然来看这场比赛,而且还没有以评判的身份。
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对面的夕梨?
亦或者,为了海伦?
丝蔓知道海伦以前似乎对安格尔有过好感,但当时安格尔明显委婉的拒绝了她,海伦自己也果断退了一步……难道说,安格尔是打算吃回头草?
丝蔓陡然复杂的心思,安格尔却是不知道。他这次来的目的,其实根本与丝蔓无关,甚至一开始他都不知道影鹅女就是丝蔓。
“话题扯远了,我刚才说的你听到了吗?幽光到底属于哪一种?她输给冷目猫,是自身实力不济,还是真的在隐藏实力?”赛鲁姆竭力的将话题拉回正轨。
安格尔听后摇摇头:“我没看那场比赛,我也不知道。”
赛鲁姆:“好吧,那这场比赛呢?你觉得幽光能赢,还是影鹅女能赢?”
安格尔看向擂台上两个选手:“影鹅女的实力不错,经过改造后的影鹅形态,应该可以让她迅速的获得空中优势。我对幽光并不熟悉,就看她在对空能力上,有没有办法了。”
赛鲁姆嘀咕道:“我希望影鹅女能赢,如果不能赢,也最好将幽光的实力都给骗出来,可以让我想好应对方法。”
这是赛鲁姆特意来观战的原因。
这种方法固然是好的,可如果双方的差距极大,那就不管用。
就像,所有人都知道桑德斯的幻术能力强,可真到了对战时候,就算用出了各种克制幻术的手段,还是打不过。因为差距太大,一力降十会。
而赛鲁姆看完这场比赛,心中就有这种感觉。
他一直祈祷,夕梨当初向冷目猫认输,是因为实力不济。可比赛过半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夕梨绝对不是实力不济,她的续航能力简直超乎他的想象。
擂台上,夕梨站在黑暗中,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而她面前则是一片黑暗的漩涡。
“三级戏法,漆黑之轮。”说话的是一道成熟的男声,听上去优雅的就像是有贵族在你耳边细语,不过说话的人却并不是贵族,而是一本厚壳书
赛鲁姆的《黑暗狱典》。
赛鲁姆没有为黑典买票,所以他只能用书的形态,被赛鲁姆端在手上。此时,黑暗狱典的封面,出现了一张嘴,声音便是从这张嘴里传出。
“而且,包括之前的黑暗枪决与深邃幽雾,这已经是夕梨释放的第五次三级戏法了。看上去还游刃有余,这种魔源储量,恐怕比起九成的三级学徒,都还要高。”黑典说完后,还不忘补枪:“而同为黑暗系学徒的主人,你目前还只会一个伪三级戏法,还不一定能在实战中用出来。”
赛鲁姆的脸色一黑,从牙齿缝里憋出一句话:“说她就行了,别提到我。”
对于黑典的话,安格尔其实也同意,短短几分钟内,夕梨释放了五次三级戏法,这不仅说明了她的魔源储量,也可见夕梨对戏法释放时机的掌握。
夕梨的续航能力绝对不存在只能打半局这种说法。
估计,当初夕梨之所以向野赫认输,应该还有其他原因。
影鹅女丝蔓的发挥,其实也非常的出色,要知道三级戏法常常是一场比赛决定胜负的关键,很多时候,学徒的比赛能释放出一次三级戏法,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更遑论夕梨释放了五次。而丝蔓能抗住五次,也可见她的实力丝毫不弱。
只是,与夕梨那恐怖的攻击相比,丝蔓的表现就被压制了,相形见绌。
而且安格尔还注意到,比赛时,夕梨一直行走在黑暗里,但她嘴里却不停的念叨着:“希望。”
包括她眼神中的渴求、嘴里的念叨、还有逐渐发散的光能量,无不再说明一件事,夕梨似乎还有以“希望”为本质的力量在酝酿着。
这应该是夕梨的杀手锏。
可惜的是,丝蔓虽然化为了黑翼的影鹅,看上去掌握了制空,可一直被夕梨的黑暗所笼罩,最后无奈的认了输,并没有将夕梨的杀手锏逼迫出来。
这场比赛结束后,赛鲁姆的表情一直很严肃。
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夕梨的实力绝非传言中的半场琉璃,甚至赛鲁姆觉得,如果她真的用出全力去和冷目猫野赫相争,最后胜利者是谁,还未可知。
冷目猫属于潜力榜上的超新星,那么夕梨不弱于他,在潜力榜上肯定也是前段班。
这就让赛鲁姆很痛苦了,他只是一个中后段班的选手,要和这种超新星比赛,他真的有希望吗?
见赛鲁姆一脸的纠结,黑典从书中钻出上半身,面对赛鲁姆:“亲爱的主人,需要我帮你分析一下吗?”
赛鲁姆点点头,用期望的眼神看向黑典。
黑典非常严肃的道:“那么接下来我会分析,你该如何机智的认输,在女士面前既不会丢面子,而且身上受伤也不会太严重。等到比赛开始的时候,你可以先这么做……”
黑典还没说完,赛鲁姆就面色阴寒的将厚壳书一把合上。
黑典话才说到一半,直接化为烟雾,消失不见。
里昂迟疑了一下,问道:“黑典,他不会有事吧?”这段时间,里昂住在芳龄馆,黑典经常给他指点,所以里昂对于黑典还是很尊敬的。
赛鲁姆黑着脸道:“放心吧,一般而言恶人活的都比好人长。”
在平复了心情后,赛鲁姆将希望看向安格尔。
安格尔想了想,他其实也和黑典的想法差不多,赛鲁姆目前其实还没真正的达到三级水平,想要和夕梨对战,天然就输了一截。不过赛鲁姆也不是没有优势,他有黑典,而且还有贤者之体,不过这些优势能对夕梨造成多大的伤害,安格尔其实并不清楚。
思及此,他对赛鲁姆道:“这样吧,我先了解一下你的实力。”
一小时后,在无限战塔封闭的一个擂台上。
赛鲁姆满头大汗的趴在地上,喘着大气,他的对面则是化为儒雅中年的黑典与安格尔,他们站在一起,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就在不久前,赛鲁姆释放着自己各种手段,与安格尔制造出来的一个幻象战斗。
幻象是安格尔今日看完夕梨比赛后,模拟的夕梨。
这场比赛在赛鲁姆释放完自己绝大多数攻击手段后,安格尔才停了下来,与黑典商量所谓的对策。
过了好一会儿,在赛鲁姆气息平复后,安格尔这边也与黑典讨论完毕。
在赛鲁姆期望的眼神中,安格尔道:“具体来说,你比夕梨还是差了一大截。”
赛鲁姆眼神露出失望,这时安格尔却说了一个但书。
“不过,我和黑典商量过了,也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
在赛鲁姆重燃光亮的眼神下,安格尔缓缓道:“黑典执掌天秤,进行律条重演。”
赛鲁姆猛地抬头:“只有这个办法?”
安格尔点点头:“是的。”
赛鲁姆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1552节 贤者之书
新星赛可以分为三个阶段,最初的阶段是晋级赛,也就是所有人爬塔,到达无限战塔三十层并积分100点,就算是晋级。
第二个阶段,便是现在。属于正式开赛,也可以称之为复赛,或者淘汰赛。
第三个阶段,自然是最终定排名的决赛。
如今,复赛已经打到白热化阶段,每天有超过五十场比赛,多的时候甚至接近百场。在如此繁多的赛场上,观众选择看哪些场次,就是一个重点了。
一般来说,选手会去看自己有可能会遇到的对手比赛。而观众则是依靠喜好,或者纯粹看选手名气,来选择观看哪场比赛。
但有的时候,也有例外,就譬如今天这一场。
幽光vs贤者之书
有观众在买票的时候就发现,这一场比赛刚刚在外界光屏显示出来,购票的人数就直线上升。在同场开赛的十场比赛里,预观看人数瞬间就窜到了第二。
要知道,现在同场开赛里最有热度一场,两方可都是潜力种子。
而这场比赛,幽光夕梨虽然实力强大,最近比赛的表现算是不错,但她终究只是一个初来乍到的人,就算有潜力种子的实力,但名气还是有些差距。
至于贤者之书就更是让人费解,几乎没有名气。
这样一场比赛,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去看?
虽然不知道为何,但跟风的人不少,他们买了票来到赛场等待的时候,这才发现原因,此时在评判席上,有一位穿着金发碧眼的巫师,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正是被称为超维的安格尔。
安格尔的人气不断直上,也因此蔚然了这场门票风潮。
“听到了吗?你的那些崇拜者迷恋你,所以盲目来买票。但是那些跟风的人,买了票才发现是因为你,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这场比赛的精彩程度了。”说话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他凑到安格尔的身边:“你就不担心吗?”
“我担心什么?”安格尔疑惑的看向身边的男子。
这个男子是“疯熊”萨博,米多拉的弟子,也是这场比赛的评判。除开特约评判外,萨博算是难得的巫师级评判。
“譬如你的人气跌落?本来还以为是一场精彩的对决,结果看了一场了无趣味的比赛。”
安格尔没好气的回道:“我又不是息炬学院的巫师,需要掌声和目光才有创作动力。我其实更希望,最好一个人也别来。”
顿了顿,安格尔又道:“再说了,这场比赛真的无趣吗?不见得。”
萨博本来准备继续调侃安格尔,可一听安格尔提到比赛,他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怎么,你对这场比赛还有期待?”
一边说着,萨博一边拿起了一叠资料,上面是这些天常驻评判进行的一个选手排行榜,与外界发表的排行榜不一样,这个属于内部资料,还有一些特殊的点评与见解。
萨博:“这个叫夕梨的小姑娘,实力很不错,有超新星的潜力。不过从最初的晋级赛就看出了一点,她所有输的场次,都是主动认输,似乎是有什么隐情。有人推断,好像是在躲某个人。”
“至于,赛鲁姆。他应该是你来看这场比赛的原因吧,听说你和他是一起加入野蛮洞窟的同伴?他似乎是有贤者之体,在二级学徒中算是不错的,可是他的实力比夕梨弱了一整个层次,按照以往的战斗经历来看,获胜的可能不超过两成。”
“这样一面倒的比赛,你会觉得精彩?”
安格尔没有否定萨博的说法:“实力差距过大,我倒是相信。但一面倒,并不意味着不精彩。”
“你是想说,约翰的逆袭?”萨博问道。
约翰的逆袭,是一本在南域流传甚广的小说情节,里面有一个叫约翰的小子,每当他遇到无解的困难时,或者难以力敌的对手时,他就会在内心讲一大段独白,把自己讲的热血沸腾,然后再次面对困难的时候,就莫名其妙都有解了。
后来,约翰的逆袭就变成了一句调侃,指的就是热血上头,自以为能反杀的人。
安格尔却是笑而不答,给萨博留足了悬念。
约翰能不能逆袭,他不知道。但如果赛鲁姆真的选择了那条路,安格尔倒是觉得,比赛应该不会太过乏味。
……
随着光屏上的倒计时进入最后十秒,观众席上也开始变得安静起来。
无论是为了安格尔而来的,亦或者跟风买票的人,他们此时都将目光聚集在了比赛上,哪怕他们心中认为,这场比赛应该没什么看头。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一开场,赛鲁姆就差点跌落到擂台外。
因为有开场倒计时的设定,所以双方可以清楚的预估时间,提前在思维空间里构建好戏法模型,来进行初次交锋。
一般而言,这个初次释放的戏法,其实就可以看出选手的态度。
第一个戏法因为酝酿时间久,所以一般威力都是很足够的,选择攻击的,都是对自身实力非常有信心的人。而选择防御的,不是专精防御的守成者,就是自认为处于被动地位相对较弱的人。
夕梨选择了进攻,赛鲁姆选择的是防御,可见赛鲁姆也清楚,自己可能处于被动,准备稳扎稳打。
夕梨嘴里喃喃自语着“希望”,但手中释放的却是“绝望”。
黑暗冲击。三级戏法,虽然攻击力并不足,但只要构建好戏法模型,其释放速度冠绝同类所有戏法!
速度之快,从这次开场就可以清楚的看出来。
赛鲁姆其实也提前构建好了戏法,在倒计时的时候瞬间释放出来,几乎等同于巫术位的戏法。可是,他的暗盾,还在面前逐渐成型,夕梨的黑暗冲击就已经到达赛鲁姆身前,可见两者虽然都是堪比巫术位的瞬发,但黑暗冲击的速度超过了暗盾的成型速度。
赛鲁姆毫无防备的,就被黑暗冲击给击中了。
虽然黑暗冲击没有给赛鲁姆造成太大的伤害,但黑暗冲击的力道是持续的,赛鲁姆就像是被箭支射中,被黑暗冲击带着冲向了擂台外。
就在赛鲁姆已经跌出擂台,就差落地的这个危机时刻,一个穿着白色薄衫,看上去优雅如圣堂天使的绝美男子,突然从赛鲁姆手中的书里钻了出来,扑扇着背后洁白的羽翼,将赛鲁姆裹住,带出了黑暗冲击的范围。
最后,在白羽纷飞中,他抱着差点落地的赛鲁姆,重新回返了赛场。
所有观众都愣了,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个背生双翼的羽人,是从何而来?有一些对此不了解的人,甚至觉得赛鲁姆是不是在作弊。
不过观众席上也有眼力很尖的人,他们很快就判断出,这个羽人并非是真人,而是一个书灵。
灵和魔宠一样,如果是独属于选手本人的,是可以带上赛场的。
而且,他们将目光放到评判席上,所有的评判都没有任何异动,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可见这个羽人绝对是符合规矩的。
这就让人很惊讶了,要知道灵可是很少见的,而且还是一个从书里钻出来的书灵。
“贤者之书”这个外号,莫非就是指他手中书?
还有,他是野蛮洞窟的,会不会与那位据说南域巫师界最博学的书老有关?
如果真的与书老有关,那这位选手说不定还真的值得被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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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3节 一步棋
“那个书灵,就是之前在街上乞讨的那个了吧?”这时,安格尔耳边传来了萨博的声音。
安格尔眼里带着笑意,点点头。
当初黑典在街头演奏萨克斯风,说是卖艺,但更像乞讨。
据黑典自己说,为了不被人认出来,或者说不被人揍,他今天比赛绝对不会用出当时的那幅形象。
“那倒挺有意思的。”萨博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他真的如观众猜测的,和书老有关?”
书老是野蛮洞窟的三大祖灵之一,是几乎所有巫师所公认的‘南域博学之最’。
从某种意义上,书老其实也是野蛮洞窟最具代表性的人物,甚至比起莱茵阁下,声望还要来的高。
安格尔沉吟片刻:“我听赛鲁姆说过,他好像的确见到过书老,但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我就不知道了。”
安格尔说的是实话,赛鲁姆的确和书老见过。赛鲁姆执意要成为贤者之体,其实也是因为书老告诉他,只有贤者之体才有可能点灵。不过他们之间存在什么关系,安格尔没有询问。
或许书老很看重赛鲁姆,又或者书老只是对后辈的提点,这都难说。毕竟,书老神龙见首不见尾,哪怕知道他一直在云端图书馆,可就是找不到他。
萨博听后,眼神闪烁了一下:“那我倒是有点期待他的表现了。”
萨博心中的确升起了期待,主要是因为安格尔的在意,以及赛鲁姆可能和书老有关。但当他仔细去看这场比赛的时候,越看越皱眉。
皱眉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其他,纯粹是他不忍再看。
赛鲁姆和夕梨,看上去都是黑暗系的。同系之争,就看谁更熟稔。
无论从战斗经验、戏法的全面度、以及反应速度、甚至肉身强度等等……赛鲁姆完败给夕梨。
而且,黑典嘴里还念念有词,不停的传声指点赛鲁姆该如何去做。
纵然如此,也无法抵挡夕梨的进攻。
短短五分钟的时间,赛鲁姆便已经鼻青脸肿,血液糊了一身。而夕梨,目前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行走在黑暗的内线里,身周气氛阴沉,嘴里却念叨、祈求着希望。
此时,在观众席上。
芳龄馆所有的人,全都因为赛鲁姆的这场比赛而出动了。包括沉睡的希留,也被珊强行拖到观众席上睡觉。
坐在干克肩膀上的珊,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看赛鲁姆的情况。但又实在担心,只能时不时询问安格尔的情况是好是坏。
所以,在珊周围的人,都能听到干克传来的声音,而且永远都是一句:“不好…不好…不好……”
里昂也满脸的焦急,看着场上被完虐的赛鲁姆,非常的担忧。
见赛鲁姆如此惨状,他忍不住询问起身边的娜乌西卡:“这样下去,真的还有机会吗?”
娜乌西卡横握着烟枪,深吸一口,然后缓缓的吐出袅袅烟雾。
在烟雾缭绕中,娜乌西卡摇摇头:“我不知道,如果以我来看,是看不到胜利曙光的,但是……赛鲁姆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没有选择认输,黑典也没有劝他认输,或许还有希望?”
娜乌西卡话音刚落,场上赛鲁姆在又一次被打飞后,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同时身上开始慢慢的化出黑暗的迷雾。
“黑暗化身。”娜乌西卡轻声道:“这是赛鲁姆目前最强的手段,化为黑暗,将对手永远困在黑暗中。”
听到这是赛鲁姆最强的手段,里昂眼睛一亮:“那能打败幽光吗?”
娜乌西卡沉吟了片刻:“很难。”
黑暗化身的确是一种非常强大的手段,但对于同为黑暗系的夕梨,真的能做到如以往那般无往不利吗?娜乌西卡很怀疑。
当黑暗的迷雾,开始蔓延到周围的时候,赛鲁姆的身影开始逐渐消失,似乎是藏匿到了黑暗中,又像是被黑暗所吞噬。
这就是黑暗化身,当处于黑暗中时,赛鲁姆几乎可以说是虚妄的形体,很难受到实际的伤害。
观众也对赛鲁姆的黑暗化身表示了期待,毕竟赛鲁姆如今实在太惨了,如果能有翻身的机会,他们也是乐见的。
可是,赛鲁姆的黑暗化身还没彻底成型。他的对手,嘴里念叨着“希望”的夕梨,身体轰然炸裂。
不过没有血肉迸溅,在夕梨身体炸裂的瞬间,便化为了无穷无尽的黑暗气息。
这些黑暗气息充斥着腐蚀、迷幻、阴暗与绝对的寂静。
看到这一幕,娜乌西卡的脸色一白:“这也是黑暗化身,而且……”
而且,夕梨的黑暗化身是瞬发的,也就是说,夕梨极有可能将黑暗化身放在了巫术位上。同时,夕梨的黑暗化身里,容纳的性质比起赛鲁姆的还要多出腐蚀的效果。
用黑暗化身去和夕梨对撞,输的一定是赛鲁姆!
娜乌西卡的担心很快就成真了,夕梨的黑暗化身直接盖过了赛鲁姆,化为了更大的迷雾,遮掩住擂台。
如今,擂台中心被大量的黑雾所弥漫,观众能看到的只有翻涌的黑气与里面时不时传来的凄厉惨叫。
过了许久,一个人影从黑雾中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浑身散发着光晕的人,扑扇着背后洁白的羽翼,缓缓的走出了黑雾中。
无疑,此人正是黑典。
黑典的怀里抱着一个血人。
从那几乎成为破布的服饰上可以看出,这个血人正是赛鲁姆。
他浑身都被黑暗所腐蚀,没有一处皮肤是好的,流着浊黄色的液体,看上去凄惨极了。
这时,他们背后的黑暗迷雾慢慢消散,最后化为了一个阴沉的女子,幽光夕梨。
夕梨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伤痕,看上去毫发无损,她静静的看着黑典手中几乎已经被腐蚀的没个人样的赛鲁姆,缓缓的对黑典道:“你该知道,我可以杀死他。让你带他离开,已经是我的极限。”
夕梨没有动手,目光看着黑典。黑典身上那宛若圣堂的明光,让夕梨隐隐看到了“希望”,也因此,在那一刻她收手了,让黑典带着赛鲁姆离开了迷雾。
她的目的很明白,就是让赛鲁姆主动认输。
黑典看着怀中的赛鲁姆,轻声一叹:“你该做出选择了。”
黑典的话,在众人听来,是在劝赛鲁姆放弃这场比赛。但事实,并非如此。
评判席上,萨博摇头叹道:“何必执着呢?早该听这个书灵的话,早点认输的,也不必搞得那么惨。”
说完后,萨博看向安格尔:“你和赛鲁姆很熟,你觉得呢?”
安格尔:“其实你错了。”
我错了?萨博疑惑的看向安格尔。
“在比赛前主张认输的,是赛鲁姆。让他不要认输的,才是书灵。”安格尔缓缓道,正因此,萨博所说的早该听书灵的话,本身就不对。
其实,在昨天看完夕梨与丝蔓的比赛后,赛鲁姆是想认真打一打,而黑典建议他认输。
可后来突然这种局面翻转了,黑典建议赛鲁姆认真打,而赛鲁姆却想要认输了。
原因在于,安格尔与黑典商量之后,提出的“黑典执秤,律条重演”。
这句话,其实指的是一个强大的技能,也可以说是一步棋。
这步棋对赛鲁姆本人其实并无什么关碍,但却关系的黑典的未来。
这是一步可能让黑典跌入无限深渊的危险之棋,但同时也有可能是一步充满无限可能的生棋。
在黑典出世的时候,这步棋就一直摆在赛鲁姆的面前,但他一直想要维持平衡,不曾去触碰。
可维持平衡,只是空耗时间却毫无寸进。
黑典其实很想打破平衡,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打破僵局,才会有变数。哪怕这个变数是不好的结局,黑典也愿意承担。
可赛鲁姆是执棋之人,他不碰这一步。
别看赛鲁姆经常和黑典斗嘴,但赛鲁姆最不愿意失去的,还是黑典。
赛鲁姆对自己很狠,他愿意去拼那极小的概率去融合湛蓝血脉,但他舍不得黑典。
这种羁绊,让赛鲁姆僵持住了。黑典也没办法,只能配合赛鲁姆,不再提及。
昨天,因为安格尔在,黑典才将这个可能性说出来,希望赛鲁姆能听安格尔的建议。
黑典不知道赛鲁姆会做什么选择,但如果直接认输,那什么选择都没有。故而在开赛前,反倒是黑典不愿意赛鲁姆去认输。
而这时,黑典向赛鲁姆说出:“你该做出抉择了。”
也不是在回应夕梨,而是在告诉赛鲁姆,你要不要执这一步棋。
……
赛鲁姆脸上被浊黄液体与血迹覆盖,完全看不清面容,就连眼神都显得暗淡。
当黑典向他询问抉择的时候。
赛鲁姆嘴巴张了张,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可黑典的眼神明亮,带着期冀、渴望,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哀求。
向来喜欢和赛鲁姆唱反调,还很毒舌的黑典,大概是第一次对他露出这种神色。
赛鲁姆突然感觉有些窒息。
这一刻,观众席上喧嚣的声音全都消失了,身上的剧痛仿佛也不见了,他的眼中只有面前黑典的那双眼睛。
渴求的眼神、哀求的眼神……还有,他如果拒绝后,黑典可能会露出的愤怒的眼神,以及失望的眼神。
赛鲁姆的心情在挣扎,思绪就像是无数的线纠结在一起。
他想拒绝,但他不想看到黑典失落的眼神,那就像一个无声的指责,让他觉得自己残忍的剥夺了黑典的未来。
恍惚间,思绪在沉沉浮浮。
“做好决定了么?你是打算认输,还是继续找死?”这时,夕梨幽冷的声音,传入赛鲁姆的耳中,让他打了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
赛鲁姆知道,该做选择了。
“我……”或许是黑暗的腐蚀,伤到了他的喉咙,赛鲁姆的声音有些嘶哑,半天也没有说出下句话。
但黑典太熟悉赛鲁姆了,当他一开口,黑典就知道,赛鲁姆估计是要认输。
他的眼神带着失望,低声喃喃:“其实,是向前走一步,亦或者退一步,都需要试试才知道。你为什么不尝试着,相信我呢?”
看着黑典那低落的样子,赛鲁姆捏了捏拳头,本来已经准备认输的话,突然半途拐了个弯。
“我……不会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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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4节 狱典之神
“看来,你是想找死。”幽森的声音,从夕梨嘴里说出来,同时无数道黑暗之气化为锋锐的箭支,在她身后成型。
随着夕梨的一声令下,所有的黑暗之箭全都脱弦而出。
目标直指赛鲁姆!
赛鲁姆有些狼狈的从地面爬起来,支撑着身体,半跪在场上,黑暗能量从他撑在地上的手上蔓延出来,沿着地面升起了一道黑暗盾墙。
盾墙将所有射过来的黑暗之箭,抵挡在外。
不过,黑暗盾墙能抵挡的只是能量攻击,夕梨在释放出黑暗之箭的同时,她的右手也化了一柄锋锐的暗之利刃,隐在黑暗之箭的背后,想要一击斩杀这个不自量力的黑暗使徒。
夕梨的实力比起赛鲁姆高太多,面对盾墙的时候,她的速度也毫不停息直接正面对上了盾墙。
那延绵的黑暗盾墙在她的冲击下,简直就像是纸糊的一般。只听兹拉一声,滚滚的黑暗便分成了两半,夕梨从盾墙中央破开的缝隙里冲了出来。
当赛鲁姆意识到这一点,想要重新构建新的戏法时,夕梨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右手那闪烁着猩红光芒的暗之利刃朝着赛鲁姆刺了过去。
利刃速度极快,顺利的刺进了胸膛,不过奇怪的是……
并没有任何血液飚溅。
擂台上的黑暗迷雾被风吹散,当众人疑惑的看去时,却发现夕梨的利刃虽然刺进了胸膛,但并不是刺进赛鲁姆的胸膛,而是那散发这微光,宛若圣堂天使的书灵胸膛中。
黑典以自身为盾,替赛鲁姆挡住了这一击。
“你……”夕梨惊疑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他的面容十分英俊,但所有人看到他时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容貌的漂亮,而是那圣洁的像是某些教会里供奉的光明神般的气质。
哪怕他现在胸口上插了一把黑暗利刃,脸色苍白,双眼逐渐变得黯淡时,可他依旧带着宽容的笑容。
“幽光女士,接下来我可能会认真一些了。如果伤到你,请原谅。”有些微弱但依旧保持优雅的声音,传入夕梨的耳中。
夕梨正疑惑不解时,剧烈的光芒,突然从黑典的身体里释放出来。
这种剧烈的光,甚至眨眼间就盖过了场上的黑暗。
对于所有人而言,黑暗迷雾可能会遮蔽视线,但他们却很少感受到,与黑暗迷雾相对应的无际光辉,其实也会遮掩视线。
如今,擂台便被刺眼的光芒所覆盖,绝大多数人都下意识的避开这道辉芒,哪怕有人倔强的直视擂台,可剧烈的光芒依旧将场上的一切都给覆盖住了,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只能隐隐听到一道微弱的声音,用坚定不移的语气,说着一句话:
“黑典执秤,律条重演。”
话音落下后,场上的光芒更加的耀眼了几分。
近距离感受这一切的夕梨,感受最深刻。她一开始看到光芒闪烁的时候,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可皮肤上奇怪毛绒触感,让她重新睁开了眼。
原来触碰到她皮肤的,是无数纷飞的白色羽毛。
只见黑典张开了宽大的羽翼,将自己整个人包裹在羽翼中,在这过程中,有白羽随光飞落。
看到这一幕,夕梨愣了一下,嘴里下意识的呢喃道:“这是希望吗?”
黑典温柔的声音从羽翼后传了出来:“抱歉,这是属于我的渴望,并非是你所追求的希望。”
“是么……”夕梨失落的低下头。
“他人身上的光亮,却是无法照进个人内心深处。唯有蒙上双眼,在黑暗中才能裁定希望。”这依旧是黑典所说,不过夕梨听到后,却猛地抬头。
倒不是黑典这句话有问题,而是黑典的声音,在说到一半的时候,声音语气全都变了。
一开始还是温和宽厚的男声,可眨眼间就变成冰冷锐利的女声。
而随着女声的出现,遮掩在擂台上的光芒,开始慢慢的消失。夕梨面前的光之羽翼,也开始化为虚无。
随着羽翼的彻底散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无比漆黑。
刺目之光背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但就像之前突然褪去的光一般,这黑暗也很快的消失……不过,这种消失并不是真正的消失,而是在凝缩。
这些黑暗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成**的双足。
紧接着黑气上升,赤足外开始裹着一个拖地的黑色长裙,然后黑气继续上扬,凝缩修长的身躯、纤细的双手……当场上黑气消失泰半后,凝聚出来的人影已经模糊可见。
竟是高达五米的巨人!
这个巨人看上去是一个拥有完美脸庞的女子,穿着黑色的连衣长裙,上身还戴着光滑的胸甲,一头披散在背部的金色长发。
她身上最引人注目的,是黑色的蒙眼布,将双目完全蒙住,不见世间一切罪恶。
她一手提着天秤,另一手握着长剑。
天秤意味着以律条为基准的公正,而长剑意味着判罪时的裁断。
所有人看到眼前这个巨人,全都露出惊疑的表情,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连对赛鲁姆很了解的娜乌西卡等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是什么,看上去气势很惊人啊?”萨博好奇的看向安格尔,既然安格尔一开始就说这场比赛不见得不精彩,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的确,安格尔可能是场上除了赛鲁姆外,唯一知道内情的人。
他沉默了片刻,轻声道:“他依旧是黑典,不过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黑典其实指的就是赛鲁姆手中的那本厚壳书,而这本书的全名,其实叫做《黑暗狱典》。
书灵是一种很特殊的灵,一旦幻化成功,必然会携带他这本书本身的一些性质。就譬如野蛮洞窟的书老,很多人就怀疑他,是不是由某个记载万物的百科全书所化,就是因为他的博学。
而黑典,当他幻化成灵,也携带了它本身的一些性质。
《狱典》其实是一部司法之作,而黑典所化的这个巨人,其实就是一个司法女神的形象。
或者,可以称之为狱典之神。
此时在擂台上,化身狱典之神的黑典,**双足踩在涌动的黑暗雾气间,就像是踩在翻滚的罪恶里,每走一步,都有黑暗融入到她体内,仿佛是在涤荡人间的罪恶。
夕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谨慎的后退好几步,一脸的戒备。
黑典也没有立刻动手,而是低下头面对夕梨,用冰冷的声音道:“我既已执秤,律条便开始重演,你虽非恶徒,但阻挡在吾面前,便是有罪之人。”
“带罪,则需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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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5节 律条重演
黑典的声音刚落,蔓延在整个擂台的黑气突然翻涌了起来,就像是黏稠的黑水,时不时的升起气泡,荡开涟漪。
夕梨看到这一幕后,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威胁感。
她不是一个被动承受的人,虽然一开始面对巨大化的黑典时,有些谨慎没有立刻动手,但是既然黑典如今已经对她露出了獠牙,那么为了自己的安全,她必须提前去抢占先机。
先一步动手,才能让自己不至于落入被动!
思及此,夕梨没有犹豫,双臂的位置砰的一声炸裂开来,化为浓郁的黑雾,并且联通到地面的黑气里。
整个擂台上,覆盖了薄薄一层黑暗之气,是眼前黑典所化的巨人鼓捣出来的,她站在这如水般黏稠的黑暗之气上,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些黑暗之气可能会成为她最大的危机。
所以所以夕梨想要做的,就是先将脚下的黑暗之气解决。
夕梨最先选择的是抢夺黑气的主控权。
如果能将地面的黑气归为己有,那自然是最好的,可以成为她的助益。如果不行的话,再行驱逐也可以。
不过,夕梨想的很完美,当真正要去做的时候,却发现这个黑气虽然有黑暗性质,但惰性到了极点,她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去进行操控。
它就像是陈疴一样,附着在地面,与地面合二为一,无法撬动。
哪怕选择驱逐,也行不通。
夕梨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沉,无法撼动这蔓延的黑气,也就意味着,她随时随地都处于被动中。
“涤荡黑暗与罪恶,属于律条下的司法之职,你无法驱逐的。”黑典冰冷的声音,传入夕梨的耳中。
“既然无法驱逐,那我就直接杀了你,一切也都结束了。”夕梨冷眼看去,话毕,下半身化为了黑暗,如烟尘一般冲向了黑典。
不过,在即将抵达黑典身边时,夕梨突然猛地一拐弯,朝着赛鲁姆的方向伸出手。
夕梨对于黑典的实力目前还不了解,但她很清楚,她今天这场比赛不是要和黑典争个高下,她的对手是赛鲁姆。所以,她看似是朝着黑典攻击,但她目标其实是赛鲁姆。
一道无形的能量,从夕梨的掌心处释放出来。
随着能量的释放,在赛鲁姆身前不远处,陡然出现了一个黑暗的漩涡,就像空间裂缝,里面一片的黑暗幽邃,并且不停的旋转着,同时一股恐怖的吸引力,从漩涡中散发出来。
三级戏法,漆黑之轮!
化为黑暗的漩涡,所有被吸引进入的东西,无论生灵亦或者死物,都会被碾碎成为黑暗的碎屑,永远飘荡在无边无际的暗界里。
这是一个极其恐怖的黑暗系戏法,赛鲁姆也有打算学习,不过按照他自己的计划,起码要学习超过五年、十年,才有可能粗通。
可是夕梨却能如此轻松的释放,从这也可以看出,夕梨与赛鲁姆的差距有多大。
赛鲁姆很清楚漆黑之轮的恐怖,所以他竭力的想要在身前制造一个抵抗力场,可惜他现在受伤非常的严重,根本提不起力气。
在恐怖吸力下,赛鲁姆已经开始撑不住了,他染血的指甲深深的扣在地面,可此时地面在漆黑之轮的吸引下,都已经开始松动。
随着“哐当”的声响,地板被掀了起来,赛鲁姆也失去了重力,弹飞在半空中,以极快的速度被黑暗之轮所吸引。
眼看着,赛鲁姆即将被黑暗之轮绞碎。
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响彻整个赛场。
“律条之一,司职之内,只有执掌天秤之人,方有行审资格。”
“僭越,有罪!”
话毕,从地上翻滚的黑暗之气中,突然升起了一座黑暗牢笼,将漆黑之轮直接困在了牢笼里。
当漆黑之轮被困住后,吸引力随之消失不见。不过,赛鲁姆因为还处于失重中,由于惯性还是继续往前飞,最终重重的撞在牢笼上,跌落在地。
好在,赛鲁姆并没有受太大的伤,自行的站了起来。
而随着赛鲁姆站起身,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能量的波荡,他回首一看,却见黑典伸出长剑,剑尖轻点牢笼,牢笼便化为了虚无,困于其中的漆黑之轮,也随着牢笼化为了黑暗,融入了地面。
漆黑之轮被击破后,观众席上鸦雀无声,他们全被这转变给惊呆了。居然这么轻易就化解危机,这个书灵为何变成这样;还有,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赛鲁姆要翻盘吗?
观众惊讶,裁判其实也惊讶,而且他们现在还聚集在一起进行讨论着。原本他们已经将赛鲁姆与夕梨各自的排行差不多定了调,只等着比赛结束了。可这突然变故,让他们不得不对双方重新评估。
而看到这一幕的夕梨,表情很难看。她作为杀手锏的三级戏法在眼前这个巨人面前,不堪一击,甚至还能纳为己用,这对她而言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不过,打击显然还没结束。
黑典在毁掉漆黑之轮后,再次举起了长剑,而且这一次是对准了夕梨。
夕梨阴沉着脸:“在你现在的身上,我看不到任何的希望。看来,当初就不该心软,应该杀了他。”
黑典:“律条之二,司职之内,所有的异见需噤声。”
话音落下,地面的黑暗之气翻腾,无声无息间,夕梨发现自己突然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同时,一股模模糊糊的影子,突然显现在黑典的背后。
那是一座漆黑的殿堂,华丽空旷,肃穆冰冷,仿佛隐隐有诵念声,在耳边低语。这时,一群带着镣铐的罪人,颓丧且麻木的走进大殿内,一步步的来到殿堂中央。这群“罪人”的最前方,也就是殿堂的主位,是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像。
而雕像的模样,正是一手持剑一手持天秤的狱典女神!
这一幕,落在萨博的眼里,眉头不禁皱起:“这个殿堂怎么有点像……极端教派的异端裁决庭。”
不过萨博并没有多想,因为这个殿堂终究只是一个幻象,真正让他在意的是禁言。
黑典说了一句律条,然后让“异见噤声”,夕梨便无法说话了。这个过程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因为禁声术、禁音结界、无声光环等等类似戏法,都可以做到这一点。
可是,黑典没有使用戏法,甚至没有能量波动,只是擂台上铺就的黑暗之气翻涌了一下,便出现了眼前的情况。
这有点超乎萨博的想象。
“难道是言灵?”
可是言灵也是神秘侧音系的一种启动术,也绝对有明显的戏法痕迹,以萨博的能力,绝对可以捕捉到。
不是言灵,也没有戏法痕迹,那会是什么?萨博目光仔细打量着赛场。
化身狱典之神的黑典,静静的站在黑暗之中。
萨博的视线看向黑典的脚下,那一片翻腾的黑暗之气,它覆盖着四方的擂台,就像是一片黑暗的域场。
域场?
萨博突然想起了什么:“难道是法域雏形?”
法域是规则的领域,是只有传奇巫师才能触碰的境界。
所有巫师都知道一句话:法域之内,我即是神。
这也说明了,法域的某些特性,当处于自身法域中的时候,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一种必定践行的规则。和刚才黑典让夕梨禁言的情况,还真有几分相似。
如果真的是法域雏形,那这个赛鲁姆却是很不简单。
法域雏形虽然南域也有,但不多见,如果确认这是法域雏形,赛鲁姆绝对会成为一个潜力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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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6节 希望曙光
将夕梨禁言后,在夕梨难看的表情中,黑典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天秤。
一股奇异能量从天秤上往外散发。
天秤左边托盘上出现了一个囚笼的虚影,右边托盘上则浮现出一本厚壳书,正是赛鲁姆手中的《黑暗狱典》。
此时,《黑暗狱典》飞快的翻页着,一排排狱典规章和惩处律条,仿佛活了一般,从书本中一跃而出,漂浮在半空中。
每一排律条上面都书写着“有罪”、“裁决”以及“异端”。
这些律条就像是乐符般,原本是在《黑暗狱典》周围沉浮着,可当黑典嘴里说出一个“判”时,律条便排着队一般,飘飞到左边托盘上的囚牢里,然后融入到囚牢中,让它从虚影逐渐变得真实。
与此同时,弥漫整个擂台的黑气,也开始翻腾起来。就像是从黑水里,伸出无数双手,要将夕梨拖入黑暗之中。
面对如今的状况,她一点也没办法,想要避开黑气的范围,只有飞起来,或者跃出场外。飞起来的话,没有大地依凭,面对巨大的黑典其实是吃亏的;而跃出场外,那等同于认输。
夕梨不想就这么认输,可她实在没有挣脱的力量。
在与黑气挣扎了许久后,她最终还是被黑雾团团包围了起来。
当夕梨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已经出现在了天秤左边托盘上的囚笼里。
黑典这时再次开口道:“狱典刑罚,异端裁决!”
话音落下,黑典手中的长剑悬在夕梨的头顶,似乎在宣告着判罚的信号。
那漂浮的律条,速度也在加快,不停的钻进关押夕梨的牢笼中。
每有一排律条钻进牢笼,夕梨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
裁判席上,萨博表情闪过赞叹,对安格尔道:“我现在有些明白,你为何会说这场比赛精彩了。”
“我在黑典的身上,感觉到了秩序的力量,这或许是因为司法的缘故?而秩序是规则的脉络。虽然还未成型,但已经可以看出潜力无穷了。”
异端裁决,狱典之神。法域雏形,规则之力。
每一项,都为这场比赛的精彩程度添上一笔。从观众那瞪得滚圆的双眼,以及大气不出生怕影响观看体验的神情,就可以看出这场比赛绝对颠覆了他们原来的刻板印象。
或许这场比赛不是目前新星赛里最精彩的比赛,但绝对会成为一时的热门话题。
无论是夕梨那堪比潜力种子的实力,亦或者赛鲁姆那颠覆常人印象的巨大书灵,都是非常好的谈资。
萨博再次看向比赛场,夕梨已经被彻底的锁在牢笼里,在一条条处罚的律令中,脸色苍白嘴角有血迹渗出,模样凄惨极了。
萨博感慨道:“看来,你的那位小朋友,还真的要翻盘了。”
“这倒不一定。”安格尔这时却是持了不同的意见。
萨博好奇看去:“为何,你觉得夕梨还有胜利的机会?”
安格尔沉默了片刻:“赛鲁姆有底牌,夕梨难道就没有底牌吗?这个夕梨的身上,我一直觉得隐藏了一股力量。”
他昨天对赛鲁姆也说过,使用了狱典之神这步棋,可能会有胜利的机会,但这也只是可能。前提是,夕梨没有使用隐藏力量。
安格尔看着远方的牢笼里的夕梨。
她虽然处于牢笼刑罚之中,但并没有认输,而是紧咬着嘴唇,念念有词。
因为夕梨从比赛一开始就在念叨,所以她的这个行为看上去似乎很正常。可是,安格尔却发现,夕梨如今每次念叨,她体内都有一股隐藏的力量在翻涌,似乎在冲撞着某个枷锁。
一旦这股力量突破了桎梏,战局会不会出现改变呢?
安格尔的话音落下没多久,所有人都以为结果已定的战局,再一次风云突变。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在囚笼之中,夕梨能保持站立,几乎都是硬撑的。
从《黑暗狱典》里冒出来的律条,别看只是钻进牢笼,并没有伤害夕梨,但对于夕梨而言,这是一种心灵的煎熬,甚至比起身体的摧残更让她难受。
她的耳边,一直有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对她的人生进行宣判。
她的记忆之匣好像被人打开,从她出生开始,每一件她觉得愧疚的事,都化为了一幅画面在她眼前闪过。并且,配以威严公正的低语,让夕梨恍惚间感觉自己仿佛赤条条的站在法庭上,被众人指指点点,她身上每一处缺陷弊端,都成了罪恶的源头。
司法女神以高高在上的位置,俯瞰着她,并且用公正之剑,惩处着她的过往。
她身上的伤疤、陈疴还有不想被人提及的**,全都成为了对方挞伐她的手段。哪怕夕梨很清楚,这是对手的诡计,但当她最想隐瞒的事情被翻出来,她还是忍不住备受打击。
尤其是,当一个男人的画面,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几乎连站都无法站立。
耳边公正威严的低语还在继续:“他是你最爱的人,也是你最怕的人,可是你为什么在躲他,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你用自己的信念,摧毁了一个爱你的人,你坚持的信念本身就是有错的。而你杀死他的至亲,这更是罪大恶极,有罪,需罚!”
夕梨猛摇头:“不是的,我是在帮他……闭嘴,你给我闭嘴!”
可夕梨无论怎么叫喊,那道审判他的耳语,依旧不停的回荡在她脑海中。就像一个禁锢她思想的魔咒,在对她冷冷的嘲笑,与无情的叫嚣。
在一次次的打击下,夕梨最后抱头蹲在牢笼中。
撕开陈旧的伤疤,夕梨直面着自己的过去。
越是害怕,越是被桎梏;越是不忍回顾,就越是卑微。
夕梨在这一刻,面对过去不堪的自己,卑微的仿佛沉淀在腐朽沼泽深处的沙尘。
在看到这幅样子的夕梨,所有人都以为赛鲁姆获胜了。
可有的时候,越是被逼迫到极端,越容易看清自己。
而且,夕梨的情况还很特殊。
夕梨从很多年前开始,就总是对自己低语着:“眼前的一切,都是遮挡我追求希望的黑暗。为了见到最灿烂的希望,就必须先经历更深刻的黑暗。”
道理她都懂,但她从未去践行过,哪怕她总是在嘴里反复说着“追求希望”,可压抑在心中的力量,只是被压抑着,从未释放出来。
她害怕面对那样的自己。
就像是赛鲁姆,过去他一直不敢走“黑典执秤,律条重演”这步棋,就因为他怕走了这步棋后,黑典会迎来糟糕的结果。他怕失去黑典,再也无法挽回。
哪怕赛鲁姆知道,黑典想要更进一步,必须要走这步棋。
道理他懂,但他被各种外因所桎梏,他不敢前进,他害怕前进。
夕梨也一样,总是在嘴里说着要寻找希望,总是说着“只有经历了最深沉的黑暗,才能迎来最灿烂的希望”,可她依旧不敢面对过去,就像上回和冷目猫对决一般,夕梨不认为自己会输,可打到一半,她看到了那人。
她连继续比赛的勇气都没有,直接认输逃跑了。
夕梨和赛鲁姆,或许都不是怯懦的人,他们不畏惧死亡,不畏惧伤痕。可只要牵涉到心底最柔软最想珍视,也最不敢面对的事情时,他们便退却了。
而这一场的比赛,其实对他们都是一个机会,一个与过去的自己和解的机会。
赛鲁姆终于还是放下了陈见,他相信了黑典,向前走了一步。
夕梨也一样,她被黑典的力量,强行拉着面对自己的过去,当达到最卑微的那一刻,也是她认清并且贯彻自我的一刻。
她再次低声道:“为了见到最灿烂的希望,就必须先经历更深刻的黑暗。”
这一回,她不再只是述诸于口。
当话音落下的时候,心中一直压抑的力量,终于释放了出来。
只见夕梨身上的黑暗突然褪去,一种明媚到极点的光芒,从她的胸口往外散射开去。
黑暗尽褪,光明袭来。
隐藏在夕梨身体最深处的力量,终于解放。那是纯粹的光明,也是夕梨一直所追寻的希望。
正如黑典说的:“他人身上的光亮,却是无法照进个人内心深处”。
希望,永远不要在外面寻找,它其实一直在自己身上。
当夕梨将黑暗力量消退,展现出纯粹的光明之力时,战局再次发生了改变。
狱典之神,虽然掌握的是司法规则,但其实本质还是从黑暗力量里脱胎而出。光与暗,从来都是相互交融又相互克制的,当夕梨挥舞充满希望的光明之剑时,哪怕再坚固的牢笼,也化为了碎片。
夕梨的实力本就达到了学徒巅峰,超过赛鲁姆太多。哪怕黑典的力量很强大,但他的主人毕竟是赛鲁姆,还是会受到赛鲁姆本身的掣肘。
夕梨用出克制黑暗的光明时,黑典也没有办法抵挡。
在一阵耀眼的闪光之后。
夕梨从半空中落到了地上。
她的背后,巨大的狱典之神手中的长剑,被砍断成了两半,跌落擂台。
夕梨没有再动手,因为在另一边的赛鲁姆,早在光明力量鲸吞下,就已经失去了意识,昏迷在地。
而黑典的长剑被砍断后,他也终于低下头。
随着评判的一声令下,比赛结束。
夕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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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7节 休眠
当光屏上显现出胜负后,观众席上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掌声,持续了很久。
开场前,所有的掌声和欢呼几乎都是为了安格尔,而如今却是为了场上两位选手。为了选手的尽力,也为了自己在看了一场酣畅淋漓比赛后,内心渴望的宣泄。
哪怕比赛已经结束,观众的讨论与呼喊却一直未曾停止。而此时,最忙碌的还不是观众,而是在讨论结果,并且进行排名修订的一众评判。
萨博本来想让安格尔也来进行修订,然而安格尔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另一边。
萨博随着安格尔的视线看去,却见擂台上黑典从女巨人的形象,慢慢的变小,最后变成了普通人的大小。不过外貌依旧是典狱之神的样子,可惜双手所持的物件,却都出现了损毁。
黑典收起了破损的长剑与天秤,然后一步步的走到昏迷的赛鲁姆面前。
将他抱起来,然后脚尖一踏,便飞纵到了评判台。
黑典来到安格尔面前,半跪在地,将浑身是血的赛鲁姆交给了安格尔:“小主人就拜托帕特大人了。”
安格尔将赛鲁姆扶到身边,看向黑典。
“接下来我可能会陷入休眠,不知什么时候会醒过来。”黑典说完后,静静的看着赛鲁姆,似乎在记着他的模样,隔了好一会,黑典才继续道:“等主人苏醒后,请帕特大人代我告诉主人,谢谢他对我的信任,还有……我一定会回来的。”
安格尔深深的看了黑典一眼,点点头:“好。”
得到安格尔的确认后,黑典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谢谢。”
话音一落,黑典整个人开始变得模糊,就像是进水的老照片,鲜活的颜色在逐渐的被稀释,变成基础的黑白色调,最后化为了无数微小的颗粒,融入到了赛鲁姆怀里的《黑暗狱典》里,消失不见。
远方的比赛场上,夕梨并没有退回选手后台,而是静静的矗立在原地,目光看向黑典消散的身影,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可最后却只在风中留下一阵轻微叹息。
其实,夕梨能够感觉到,当初她被困到黑暗囚笼后,黑典可以用其他方法来对付她。
无论是长剑挥砍,亦或者其他刑罚,都能让夕梨瞬间殒命。
可黑典并没有这么做,反而通过繁复而毫无意义的种种审判,让她直面了一直想逃避的过往。
在经历了最卑微的黑暗后,寻找了光明的希望。
她不知道黑典是无意的,还是有意为之。但不管如何,夕梨承了他的恩情。所以,当光明从她身体中挣脱,在最后决定胜负的一刻时,夕梨其实完全可以杀死赛鲁姆,她却没有这么做。
夕梨最后看了一眼,在帕特巫师身边的赛鲁姆,然后轻掩胸口的光明,重新步入了黑暗中。
光明的背后是黑暗,希望的深处也潜藏阴影。面对只是第一步,如何去正式,才是夕梨现在要做的。
……
因为赛鲁姆的伤势很严重,急需治疗,所以安格尔拒绝了萨博的邀请,没有去参加排名的讨论。
反正无论排名如何,这一场比赛输了之后,赛鲁姆的新星赛之旅,也基本到此为止了。
安格尔告别了萨博,带着赛鲁姆准备去诊疗室,在离开之前,安格尔看了眼观众席。
娜乌西卡等人正用急切的眼神看向他。
安格尔向他们传声,告诉他们不用担心,这才移开视线。
不过,安格尔移开视线后,突然感到一道有些怨念的眼神从另一侧向他看来,那股怨念并不是实质上的怨恨,而是一种类似抱怨的情绪。
安格尔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发现看向他的人,是一个头戴鹿角帽的少年,他正一脸哀怨的看着安格尔,可当安格尔看过来时,他又立刻收起表情,兴奋的站起身,边蹦边挥舞起双手,生怕安格尔看不到他一般。
安格尔回忆了一下,他似乎从未见过这个少年,对方又哀怨又兴奋个什么劲?
或许是一个内心世界很丰富的崇拜者?
安格尔想到这,也没有在意,向他轻轻点点头,便转开了视线。
半晌后,安格尔带着赛鲁姆去进行了治疗,以无限战塔配备的治疗设备,赛鲁姆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大半。只不过,想要恢复如初的话,至少要修养个十天半个月。
十天半个月后,新星赛都结束了。所以正如安格尔所说的,这场比赛应该就是赛鲁姆的最后一场新星赛了,虽然输了,但在安格尔看来,却是划下了一个相对完美的句号。
而且,黑典在打到一半的时候,就清楚这是赛鲁姆最后场比赛。黑典也知道,赛鲁姆并不看重新星赛的胜负。所以黑典后面对夕梨做的一切,更像是在帮赛鲁姆给予人情,而不是与夕梨争个输赢。
平日里,黑典和赛鲁姆有种针尖麦芒的感觉,但其实他们内心对于彼此,都是柔软且在意的。
从诊疗室出来后,安格尔便看到娜乌西卡与哥哥里昂等在外面。
“希留又睡着了,珊先带她回芳龄馆,我们在这里等着。”娜乌西卡道:“赛鲁姆没事吧?”
“放心吧,没事。”安格尔简单的将赛鲁姆的情况说了一遍。
“那黑典的情况呢?”里昂问道。
“黑典的话,和赛鲁姆一样,目前陷入沉睡了,应该过段时间就醒了。”其实安格尔也不敢保证黑典会不会醒。当赛鲁姆选择走这步棋后,黑典是进化成功,还是彻底消散,都是未知的。但既然黑典信誓旦旦的说,他会回来,那么安格尔也选择相信他。
听到大家都无事,里昂和娜乌西卡终于松了一口气。
因为今天并没有其他人比赛,他们便带着赛鲁姆准备先回芳龄馆。
在路上,娜乌西卡也询问起了比赛中黑典变化成“狱典之神”的事,安格尔只是笑着说,这是赛鲁姆的秘密杀招,具体细节他却是没说。
不是安格尔刻意隐瞒,只因为这是赛鲁姆的事,就算说也不该由他去说。
聊着聊着,他们又说起了其他比赛的事。
其中,他们聊得最多的一场,是1号vs闪亮新星这场比赛。
这场比赛,是和赛鲁姆对战夕梨同时开场的比赛,在赛鲁姆比赛结束后,娜乌西卡还特意去询问了这场比赛的结果。
安格尔拿出通讯器看了一下内部的排名:“这两人……好像都不是被关注的潜力种子。”
1号是一个运气不错的血脉侧学徒,遇到的都是普通的对手,目前已经积累了四连胜。第五场,就是今天对战这个闪亮新星。
闪亮新星,在内部的评价相对较高,推测是一个和夕梨差不多的,遗珠型的潜力选手。
但也只是推测。
所以安格尔有些好奇,为何他们会谈论这场比赛?
“因为这个1号啊。”里昂回答道:“在你去黑城堡的那段时间,1号其实经常来芳龄馆,也教过我不少的战斗技巧。”
安格尔愣了一下:“这个1号是?”
“雷诺兹。”娜乌西卡接口道:“你可能不认识,是我游历期间,在香波海滨认识的一个超凡者,是一个……”
娜乌西卡似乎在斟酌着措辞,好一会儿才道:“你知道约翰的逆袭吗?”
“知道。”安格尔表情有些意外,他不久前才和萨博聊起过约翰的逆袭这个梗,没想到短短时间,又从娜乌西卡口中听到。
“雷诺兹就像是那个约翰一般,自带幸运光环的热血青年。”
其实雷诺兹实力比起娜乌西卡还要差,可他运气太好了,遇到的所有对手全比他弱,就算稍微比他强一些的人,他只要热血一上脑,都有机会反败为胜。
听完娜乌西卡的话,安格尔已经给雷诺兹标上了“小说中的热血男主”的标记。
不过这时,里昂接口道:“可惜的是,这次遇到闪亮新星,却是没有逆袭。刚才我们看了比赛结果,他输给了闪亮新星,看来他的好运到此为止了。”
安格尔:“有的时候,输并不代表厄运。”
“啊?为什么?”里昂一脸怔楞的看着安格尔。
“在不涉及生死利益的赛场上,假如胜利的代价,是耽误十年的修行,或者魔源破损而止步于此,你愿意胜还是负?”
里昂:“当然是认输,不过,这只是比较极端的例子吧?”
里昂刚刚话毕,安格尔的通讯器上就接收到了一条关于最新对战表的信息。
安格尔将通讯器递给里昂:“你不妨看看,他们下一场的对手。”
里昂接过通讯器,一眼就看到了一条对战信息。
1号vs贤者之书
闪亮新星vs 海洋之子
贤者之书,正是赛鲁姆,目前正被里昂背在背上。以赛鲁姆的情况来看,下场比赛铁定不能上场。
而闪亮新星的对手海洋之子。
这可是目前新星赛夺冠呼声最高的人,捷波。
两相对比之下,里昂突然有些明白了,默默的将通讯器还给安格尔:“我现在明白了,看来他身上是真的自带约翰的逆袭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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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8节 兑换域魔之目
除了1号和闪亮新星的比赛外,他们还着重讨论了另一个人。
一个外号叫做“哲学家”的选手。
“哲学家”的真名叫做奥纳西斯,来自乌托学院。
这是一个所有人几乎都没听过的名字,而且就连乌托学院的人,绝大多数都不清楚奥纳西斯其人。只是有传言,奥纳西斯平时似乎都待在乌托学院的哲理辩驳会,当一个听众。是一个对于哲学非常热衷的边缘人。
这个人之所以会成为讨论的焦点,是因为他的每一场比赛的过程都有些匪夷所思。
迄今为止,他已经连胜了五场比赛,每一场胜利都是在无知无觉间,观众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比赛就已经结束了。
甚至,评判席上的一众评判,也常常一头雾水。到了后来,奥纳西斯每一次比赛,都会有巫师级评判镇场,就是为了对他做一个全面的评判。
到了后来,就连几位特殊评判都会去看。包括来自冠星教堂的观察者海德拉,以及水纹女巫。
其中海德拉是第三场比赛去看的,然后第四场、第五场都未缺席,可见海德拉对他的重视。
虽然不知道“哲学家”到底有什么魔力,但从这些细节就可以看出,他的实力绝不容小觑,说不定又是一匹隐藏的黑马。
安格尔听完他们的闲聊后,也拿出了通讯器看了看常驻评判对选手的内部排名,发现这个“哲学家”在不久前还被定在排行榜的两百位开外,但短短几天内,就以坐火箭的速度,不停的上升,每打一场比赛,就是超过四十名的提升,到了如今,已经来到了第八位!
要知道,排在他前面的,基本都是如捷波、苏雅图泰、卡佛莲……这一类的夺冠热门。
毋庸置疑,这定然是一匹杀出重围的黑马。
不过看着他的这个外号,安格尔莫名觉得有些熟悉,脑海里隐隐浮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
赛鲁姆在回到芳龄馆后的第二天便醒了。
他醒过来后,得知黑典陷入了休眠,整个人便笼罩在一种阴郁的氛围中。以往,所有人看到赛鲁姆,从来不会将他与黑暗学徒联想在一起,可现在看到赛鲁姆,能明显感到他身上往外散发的黑暗能量。
在赛鲁姆封闭自我两天后,安格尔去找他谈了谈。
赛鲁姆其实并没有后悔那天的选择,但是他在责怪自己。因为,他虽然是贤者之体,但因为融合湛蓝血脉并不符合完整的规范,导致他的贤者之体是半残缺的。
当初,赛鲁姆为《黑暗狱典》点灵的时候,也因为残缺的贤者之体,致使黑典无法化为本质狱典之神。
这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犹豫与纠结。
如果赛鲁姆是完整的贤者之体,他的点灵会直接将黑典变成完全体,而不至于会经历这一场不知能不能醒来的休眠。
赛鲁姆对自我的责怪,其实还是源于对黑典的担心,以及对黑典的不信任。
安格尔能做的,便是将黑典当初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赛鲁姆。
“黑典是一个书灵,他所知所觉必然比平常人要超前,他既然愿意踏出这一步,说明他已经有了一个预兆。所以,连黑典自己都愿意往前踏一步,你为什么不尝试着相信他呢?”
“黑典说过,他会回来的。你就该深信,他一定会回来。”
安格尔不知道这番话有没有作用,但接下来的几天,赛鲁姆的确振作了许多,看上去似乎恢复了以往的性格。不过还是有一丝差别,在黑典化灵之后,赛鲁姆其实就很少时刻拿着心爱的厚壳书,如今再次回到了几年前安格尔初见赛鲁姆时的情况,他时时刻刻将黑典揣在身上,眼神一刻不离。
……
在新星赛即将进入最终时刻,比赛越发胶着的时候,安格尔终于授完了在阿希莉埃的最后一堂课。
安格尔原本的打算是授十节课,每节课拿个保底两分,就凑够二十分了。
但实际上,他的授课平均分都在四分以上。
安格尔其实自己都有些惊讶,他初来乍到,并不认为教授的多好,为何评分会这么高?
后来,水纹女巫给他解了惑。
他每节课之所以得到的积分会这么高,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教授的方式。
和米多拉大师极为相似,都是以授人以渔为主,而且愿意解答任何问题,哪怕和当下教授知识无关的事情,安格尔也都尽心尽力的解答,是典型的学院派。
学院派的教学,在阿希莉埃的评分一向是最高的。
除此之外,安格尔还是阿希莉埃极为少见,甚至目前属于缺失版图的附魔导师。
综合起来,安格尔的评分便高了许多。
安格尔最终授了六节课,获得25分。加上作为特约评判的10分……不对,现在其实只有9分,因为只有安格尔作为特约评判参与了新星赛决赛后,才能获得完整的10分。
虽然特约评判的分数还未足够,但他现在累积的分数已经达到了34分。
兑换白颊域魔的额中目只需要30分,所以安格尔现在已经可以进行兑换了。
在结束最后一堂课后,安格尔没有理会依依不舍的学生,直接离开了阿希莉埃综合学院,来到了奇幻机械城。
在安东尼奥的引导下,他再次来到了魔材库。
在一阵操作后,传送墙前方的光屏上显示出一排字:白颊域魔的额中目,不可探察,剩余数量:3;兑换积分:30分。
剩余数量没变,看来最近没有人兑换。其实这也正常,魔材库里的珍贵材料,只有研发院成员以及特殊贡献者才有机会兑换,而目前留在天空机械城的研发院成员屈指可数。
“帕特先生,是否确认兑换?”泛着蓝光的安东尼奥,在旁低声询问。
安格尔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兑换。”
随着话音落下,安东尼奥的身影钻入了传送墙内,不一会儿后,一团深黑色的混沌气流,从传送墙内送出,悬浮在安格尔身前。
安东尼奥这时也从传送墙中出来,站定在安格尔身侧:“这就是白颊域魔的额中目。”
随着它的出现,光屏上的兑换数量从3变成了2。
“此物最好的保存空间是虚空气息中,所以目前呈现的混沌气流,其实是它的保护壳。用气流消引瓶,便可以将包裹在外面的一层气流引导出来。如果目前暂时不使用它的话,我建议让它继续存储在虚空气息中,可以用收纳气体的魔纳瓶作为装载工具。”
安格尔点点头,这件魔材是为了与维菲特兑换幸运之卷的,他自己用不上,所以先用魔纳瓶保存是最好的。
在将白颊域魔的额中目装进魔纳瓶后,安格尔向安东尼奥打听起了水纹女巫的位置。
他并没有维菲特的联系方式,所以只能再次麻烦水纹女巫。
“水纹女巫现在正在创造殿堂。”安东尼奥顿了顿:“说起来,院长知道先生来了奇幻机械城后,刚才也传来信息,先生如果有空的话,不妨去一趟创造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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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9节 左手?右手?
小半天后,安格尔带着思索的神情,从创造殿堂离开。
安格尔回到庄园的时候,格蕾娅正在训练着托比,见安格尔眉头紧蹙,好奇的问道:“你看上去很困扰,是遇到什么事了?”
“让我想想,你今天的行程,似乎是要去阿希莉埃授课,莫非是授课时被人质疑了?需要我帮你去将他们烹制成糕点,来为你解气吗?”
安格尔摇摇头:“授课圆满结束,并没有什么意外。我也没什么困扰的,只是在研发院听到一个消息。”
至于这个消息是什么,有趣的亦或者让人震惊的,安格尔都没说。
而关于研发院的事情,格蕾娅虽然好奇,但也不好直接询问:“如果是一个好消息的话,我还是挺乐于倾听的,如果是坏消息的话,那就别告诉我了。”
“目前来看,还不算坏消息,但我也不认为是一个好消息。”安格尔一边说着,一边帮着托比顺了顺羽毛:“不过,无论消息是好是坏,波及范围应该也只是在炼金圈。”
话说到这,格蕾娅也明白了。这个消息是炼金圈子的消息,与她这种圈外人应该无关,既然如此,她也懒得打听,反正如果真是个大消息的话,哪怕她人不在炼金圈,也会知道的。
就像当初安格尔以学徒身份,炼制出高阶炼金作品,这虽然是炼金圈的大消息,可也依旧波及到了其他圈子。
安格尔又和格蕾娅寒暄了一会儿,便独自回到了房间。
回来之后,安格尔坐在窗前沉思了片刻,然后拿出了手札,翻到关于空幻之门的记载中。
在《空幻之门试验记录一》的笔记里,安格尔在“亚历克斯”的名字后面画了一个等号,写上伊沃.施普瑞特。
之前,安格尔听完指甲婆婆的故事后,内心中其实已经有所推测,亚历克斯会不会就是失踪的伊沃。但这也只是他的一个推测,可今日,安格尔终于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时间回到不久前。
安东尼奥告诉安格尔,缪斯院长邀请他去创造殿堂。
安格尔在得知缪斯院长出关,还有些讶异。因为按照之前安东尼奥的说法,院长闭关起码也是好几个月,甚至以年计,现在连一个月都不到,就出关了?
当安格尔来到创造殿堂,发现不仅仅水纹女巫在此,天空机械城另一个城主机械兽皇“罗森”,以及指甲婆婆都在这里。
如此郑重以待,而且指甲婆婆还坐在副位,他心中就已经有所猜测,估计是为了伊沃的事。
果然,缪斯院长他们正在讨论的就是伊沃以及亡灵的轮回之匣,缪斯叫安格尔过来,也是想要亲眼看一看箱庭之影内的幻境,同时向安格尔再次确认一些细节。
之后,罗森去请了海德拉,以箱庭之影里的一些细节做了一个预言。
虽然海德拉没有直接给出准确的结果,但他从“踞树之蛇”那里得到的一些答案,这些答案都在指甲婆婆那里得到了应证。
也就是说,基本已经确定了,亚历克斯不是伊沃本人,就是伊沃的分身。
在得到这个答案后,创造殿堂里立刻喧哗起来。
缪斯和罗森,就几个问题开始讨论,或者说争执起来:伊沃在哪里?这么去寻找他?还有,该如何在轮回之匣的桎梏下,救走伊沃?
因为双方各执己见,谁也不服谁,创造殿堂里一时沦为了菜市场般。
水纹女巫偷偷告诉他,说他们其实已经争执了好几天了,但现在还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估计这种情况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因为后面他们讨论的一些事情,涉及到了天空机械城的核心利益,安格尔也没有继续留下来听,先一步离开了。
但是就目前他得到的消息,伊沃确认就是亚历克斯,而且,因为伊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无论是缪斯院长亦或者罗森阁下,都已经达成共识:研发院一定会去救伊沃。
安格尔不知道这个消息,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但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必然会在炼金圈掀起一阵惊天波澜。
不过,正如安格尔对格蕾娅所说的,这个消息是好是坏,现在还未可知。
因为轮回之匣的恐怖,未曾体验过的人,永远难以臆测。哪怕安格尔,其实都没有真正体验到轮回之匣的恐怖,毕竟亚历克斯所在的古斯特镇,属于轻量级的轮回场景。
但指甲婆婆毕竟是轮回之匣的炼制者之一,说不定她对付轮回之匣有什么特殊手段。
一切就等着轮回之匣真正被找到后,才能知道这个消息是好是坏。
……
夜空中星辰闪烁之时,安格尔还在伏案疾书,做着理论对比。
经过了两周的实验与探察,安格尔大抵已经将变形软态虫皮肤移植的一些细节完善了,接下来其实已经可以进入实践状态了。
不过现在安格尔还有一些担心的地方。
该移植到哪个部位?
虽然移植之后,全身都可以进行变形,但软态虫的皮肤其实只有巴掌大小,想要达成全身变形是需要消耗相应能量的。
而局部的变形,消耗的能量会相应减少。
其中,所选定移植的位置,则几乎不会消耗能量。
安格尔参照了很多前人的经验,最后排除了私密位置,列出了三十六个部位。又经过各种考量,安格尔最终选定了手部。
因为手是使用率最高的地方,将软态虫的皮肤移植到手部,到时候手部变形时,可以忽略能量消耗,这也可以节省一些能量。
但现在问题又来了,是该移植左手还是右手?
安格尔平时用的最多的是右手,所以移植到右手自然是最好的。不过右手是投影血脉的表象,而且其上环绕着绿纹,安格尔不知道将皮肤移植到右手,会不会与绿纹冲突。
左手其实也可以,但安格尔也担心一件事,如果冷不丁的他又遇到“莎娃”,对方将左手与自己融合,那左手移植的变形软态虫皮肤不就白移植了。
所以,让他犹豫的地方就是在这。
左手?还是右手?
安格尔在难以做出抉择的情况下,他开始一项项的列出左右手的优缺点,以及每一个优缺点所占的权重比例。
当最后做出总结的时候,安格尔注意到,移植到右手,优点很多,优势权重高于左手,但缺点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绿纹,这属于一个变量波动极大的未知权重。
而移植到左手,优势权重比起右手要少吗,它最大的缺点,是担心到时候变形软态虫皮肤白移植了。
这个缺点,虽然会直接导致变形术消失,但安格尔其实能够承受。
因为解决方案也有,譬如再次移植新的变形软态虫皮肤;又譬如,不使用外力,直接学习变形术。因为有过变形经历,学习变形术也会事倍功半。
无论桑德斯亦或者指甲婆婆,其实都劝过安格尔,在移植变形软态虫皮肤后,可以尝试学习正统的修习变形术。
安格尔自己也有此想法,毕竟正统修行的变形术,肯定比靠外力的要好。
故而,在对比之后,安格尔还是决定移植到左手。
在解决这最后一个问题后,安格尔便准备进入移植的流程。
皮肤的移植,虽然不像是肢体改造这种大手术,但还是需要非常精细的操作,安格尔并没有助手帮忙,所以他必须自己完成全部流程。
所以,他给自己预留了三天时间,用来做练习与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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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0节 狂沙之熊
两日后,安格尔从魇境里走了出来。
他这两天都在魇境里通过幻术模拟皮肤的移植,一共模拟了50次,失败了6次。失败的次数基本都堆砌在第一天,他因为是自己给自己移植,所以需要借助魔力之手来做辅助,操控时出了一些谬误,导致的移植失败。
在总结了失败的原因后,第二天安格尔的成功率立刻提升。除了第一场开了一些小差,导致失败外,其他全是成功的。
这在同类皮肤移植上,都属于成功率偏高的。其他巫师想要自己给自己做皮肤移植,估计能到80%成功率,都已经不错了。
因为安格尔是炼金术士,经常操控魔力之手,虽然一开始不熟悉,但他的精细操控远超过同侪,这才是他的成功率较高的原因。
在这种成功率下,安格尔自认为可以进行移植了,这才结束了幻术模拟,从魇境中离开。
不过,安格尔离开魇境后,并没有打算立刻进行皮肤移植。因为就在早上,他的通讯器收到了水纹女巫的传讯。
据水纹女巫说,维菲特那边已经有消息了,并且水纹女巫还约了安格尔下午在指甲婆婆的炼金屋见。
这也是安格尔早上开小差导致移植失败的原因。
距离约见时间已经快到了,安格尔离开了庄园,朝着主城区走去。
当安格尔抵达指甲炼金屋的时候,发现水纹女巫法琳娜已经在这里了,正在和一个魁梧的男子谈笑。
“不好意思,来迟了。”安格尔露出歉色。
法琳娜摆摆手:“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你不仅没有来迟,还提前了。至于我,其实昨天就过来了。”
昨天就过来了?安格尔怔了一下。
法琳娜轻声一笑:“你今天来指甲炼金屋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婆婆似乎不在?”安格尔瞥了一眼远处的柜台,平日里都是指甲婆婆坐在那里,可此时却是尼哈站在那里。
尼哈,是指甲婆婆炼制的香木傀儡。
“婆婆还在研发院和院长他们在讨论,她让我代她照料一下炼金屋,我就过来当暂代的店主,顺道还能揩一些材料回去。”法琳娜眨了眨眼,笑道。
安格尔明了的点点头,想来指甲婆婆应该还在就伊沃阁下的事,与缪斯院长和兽皇阁下商议。这件事关乎研发院的核心,所以容不得马虎。
法琳娜话毕后,向安格尔介绍坐在对面的男子:“他叫列恩,不知你听过他的名字吗?”
列恩是一个魁梧大汉,穿着黄色沙纹巫师袍,棕红色的短卷发,左脸有一道经过眉骨的疤痕,初见时有些凶神恶煞的味道,但笑起来后,却冲淡了那种凶恶的味道,反倒带着些爽朗意味。
安格尔看向列恩,第一眼看的并不是他的面容,而是他的肩膀。
因为在他的肩膀上,有一双长着粉红指甲的毛绒绒手掌挂在衣服上。当安格尔目光看过去时,一个小脑袋瓜,从列恩背后缓缓升起。
却是一只身形迷你的沙熊,黑色的眼珠转来转去,当看到安格尔的目光时,闪过一丝畏怯,又埋下了头。
安格尔收回了视线,目光定格在列恩脸上,笑着点头道:“自然听说过,列恩先生可是被誉为南域最讲公正的巫师。”
安格尔说的并非假话,列恩,外号是“狂沙之熊”,来自西地摩沙。他在巫师界的人缘非常的好,就是因为他的公正与讲义气。
安格尔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他很早之前就听过列恩的名字。当初,戴维带着安格尔炼制的音乐盒去远古河滩的拍卖会,那时因为拍卖会上有人提及盗版幻音盒,列恩还为安格尔的音乐盒主持过公道。
正因此,安格尔哪怕没有见过列恩,可对他的印象便已经偏好。
“超维巫师的大名,我也是很早就听说过,而且一直想找机会拜访,如今总算能见面了。”列恩笑着与安格尔握手。
在一阵寒暄后,众人落座。
安格尔虽然对列恩的观感不错,但是他内心中还有疑惑,为何列恩会在这里?
法琳娜坐下后,很快就给他解了惑:“维菲特之前和我联络,称他处于实验最关键阶段,暂时无法脱身。他说,会另外请人将幸运之卷带来,没想到来的却是列恩。”
列恩也适时接口道:“维菲特的确有些事情耽搁,不能亲自过来,他其实非常的遗憾。我正好要来天空机械城,想着能拜会一下大名鼎鼎的超维巫师,便代他来了。”
一边说着,列恩将挂在他肩膀上的迷你沙熊拎了过来,放在桌子上。
小沙熊也在众人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瑟瑟发抖。
“它是我的伙伴米沙,它有些害羞。”列恩摸了摸小沙熊的脑袋,掌心的温暖让小家伙稍微平静了些。
然后,列恩嘴唇动了动,小沙熊不知听到了什么,身体微微前倾,嘴巴一张,一个小巧的皮纸卷轴就从它嘴里吐了出来。
当卷轴接触到外界时,本来只有拇指大小的卷轴,迎风便长,刹那间变成了正常的大小。
“米沙体内有一个储藏空间。”列恩解释了一句,然后将那裹好的皮纸卷轴递给安格尔:“这就是维菲特拜托我带来的幸运之卷,你不妨看看。”
“好。”安格尔眼里闪过亮光,接过了卷轴。
这张卷轴一开始并不起眼,可当安格尔慢慢将它展开,露出它的真面目时,一种奇妙的韵律便充斥在整个大厅中。
幸运之卷,说起来是一种特殊且稀少的魔纹皮卷。安格尔自己精通附魔,所以感受更加深刻。
幸运之卷上面并没有看到任何魔纹的纹路,可是随着能量在皮纸面上氤氲,安格尔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的几何线条,它们从展开的皮纸上一跃而出,从平面变成了立体,不停的延展着,形成了一个个简约却又让人眼前一亮的图案。
这些极简的几何风图案,组成了一个奇妙的迷宫。而此时,有一团奇怪的能量,正在迷宫里面穿梭着,似乎在寻找着出口。
不过它的穿梭,不同于其他的迷宫解密。
它路过的地方,尖锐的角变得平整,锋利的折面也化为圆润,就像是将命运的棱角一个个抹平,将所有藏于黑暗中的危险选择坍缩,只留下一条平整光滑,直通最后的出口。
当它穿过迷宫的隧道,从出口中走出去的那一刹那,在安格尔视界里,这些所有的线条重新归为,从立体降回了平面。
一道不知从何而起的微风拂过,之前的一切全都消失不见。
幸运之卷平整的摊开,上面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一团隐匿的能量在氤氲着,静谧而无痕。
“这就是幸运之卷?”安格尔在心中喃喃自语,刚才的那一幕实在太震撼了。
原本他还想着,幸运之卷也属于魔纹范畴,说不定他可以模仿。可现在看来,魔纹学的深度,还是超乎了他的想象,他明明知道这是魔纹,可却找不到丝毫的痕迹。仿佛,就像是另一种层面,或者说另一个维度的事。
在达不到相应的高度前,别说去复制,恐怕连它的运行机制都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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