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流光剑
贺煦南在瀛洲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一上台便吸引了许多围观群众,其中更是以女修居多。
“贺煦南要比赛了!”
“啊啊啊!不愧是瀛洲公子榜上的第一人,这风姿真是醉人。”
“瞧你那副色眯眯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合欢宗出来的。”
斗法台下热闹非凡,而斗法台上的贺煦南秀气的眉毛微不可察地皱了起来,他生平第一讨厌就是别人说他像女子,这第二讨厌的便是一群女子盯着他瞧,现在的情况让他颇为难受。
“贺公子果然受欢迎。”刚跳上法台的筑基大圆满修士调侃道,“在下韩锐,请贺公子指教。”
贺煦南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人的语气似乎有些挑衅之意,觉得他只是徒有其表吗?贺煦南的目光沉了沉,他会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实力上的差距的。
贺煦南从储物袋中取出了流光剑,蓄势待发。
流光剑一出来,俞愔手中的有孚剑就开始震动,俞愔制住了它的躁动,但也不曾将它收进储物袋中,这两把剑之间的联系她很是好奇,不如就这样放着看看它们除了震动轰鸣还会产生什么反应。
韩锐身着布衣长袍,一副儒生打扮,武器竟然是一支巨型毛笔,这让俞愔很是惊奇,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儒修,也是她第一次见到毛笔状的武器。
韩锐操控着这支巨型毛笔就朝着贺煦南攻去,巨型毛笔在他手中就像一把枪,舞得那叫一个英姿飒爽,但是配上他的一身儒生打扮却也不违和,只让人有一种文武全才当如是的感觉。
毛笔的笔尖在离贺煦半米的地方被流光剑拦了下来,奇怪的是那笔尖看材料分明就是毛做的,但和流光剑接触之时却又发出了金属撞击的声音,并且那笔尖形状分毫未变。
这并不是真毛笔么?
贺煦南剑锋一侧,顺势绕到右边,直冲韩锐面门。韩锐却是不慌不忙,将毛笔往胸前一收,笔尖的毛就像接触了水一般瞬间散开来变成了伞状,抵挡住了贺煦南的攻击。
“原来还真是支毛笔,有点意思。”贺煦南笑着说道。
韩锐回以微笑:“更有意思的在后面呢。”
只见韩锐左手轻晃,一方造型古朴的巨型砚台就出现在他手里,那砚台被他用控物术操控着竖立在身前,就像一块砚台形状的盾牌,抵挡住了贺煦南的各种攻击,并且一点伤痕也未曾留下。
并且他的右手也没闲着,继续操控着毛笔对贺煦南进行着攻击。
韩锐这造型让俞愔想起了战场上的士兵,左手拿盾,右手拿枪,颇有些攻守兼备的意思,暗暗道:“组合型的武器,相互弥补缺陷,有趣。”
俞愔的声音放得极低,但并不影响她抱在怀中的有孚剑听到,经过几年灵气的浸润,有孚剑现在已经恢复了一些灵性,它和俞愔可是有契约在身,能相互沟通心意,明白了俞愔话中的意思后有孚剑就晃了晃自己的身体表示不满。
有它这么厉害的剑了,还夸别人的武器厉害?人类修士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然而俞愔只能感知道有孚剑有些不开心,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是安抚性地摸了摸它的剑身,示意它不要吵闹。
不过这毛笔和砚台作武器有意思是有意思,但贺煦南并不打算和他耗着打,他只想迅速结束这场比赛,于是低声道:“流光幻象。”
流光剑瞬间化作千把银白色的利刃组成剑阵向韩锐攻去。
恍惚间俞愔仿佛看见了一条银白色的蛇从剑阵中窜出,爬到了韩锐的身后。
这是......剑意化形?
那条蛇虽然细小,但身上的威压,确实和流光剑给人的感觉一样,这就是化形了的剑意吗?她得好好观摩一下。
俞愔的一番向往之意又被有孚剑察觉到了,它极度不爽的抖了一下。
结果是,台上的流光剑剑意化形成的那条小白蛇忽然浑身一抖缩到了贺煦南身后,漂浮着的银白色利刃悉数掉了下来,搞得在场的人全都摸不着头脑。
韩锐更是一脸懵逼地举着自己的砚台,心道:“刚才明明感知到了一股毁灭性的气息,怎么什么都没发生,难道这是想让我放松警惕,好一举击败我吗?”
其实比韩锐更懵逼的是贺煦南,他明明打算得好好的,这一击便能叫那个韩锐再无反手之力,但是明明剑意都要呼到韩锐的脑袋上了,他的流光剑却突然震动了一下,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不仅撤了剑阵,连化形了的剑意都溜了回来,这是什么情况?
贺煦南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他认主流光剑也有几十年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忽然的,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贺煦南将目光往台下的俞愔身上投去,之前他就感受到流光剑对这个女修的剑似乎有感应,难道是她动的手脚?可他们明明是一个队伍里的人啊,没道理她会希望自己输的啊,还是这变动也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俞愔看着贺煦南投来的目光也是不明所以,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甚至还略带失望地看了一眼流光剑,她还以为刚才会出现什么惊艳世人的操作呢,没想到是雷声大雨点小,酷炫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生。
贺煦南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责怪流光剑,而是好好地和他沟通了起来,说了半天流光剑剑意化作的那条银白小蛇才从他的衣袍里重新钻了出来继续战斗。
斗法台上的战斗还在继续,斗法台下的议论也十分火热。
一个大块头男修说道:“这贺煦南我怎么感觉就是徒有虚名啊,打了半天也没看出他厉害在哪里。”
又一男修附和道:“就是就是,我觉得那把流光剑有可能也就是个噱头,刚才你们也看见了,它的攻击啊也就是看起来厉害,中间突然就不行了。”
“还有幻化出的剑意,一条银白小蛇?看起来一点也不强。”
第一百六十七章 幻化
也不知流光剑是不是听懂了斗法台下的议论,那剑意所化的银白小蛇委屈得缩成了一团,黑溜溜的眼珠子幽怨地看了一眼台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俞愔总觉得刚才那只银白小蛇的眼神好像有些幽怨,而且是往她这个方向看来的,是有孚剑的缘故吗?
她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抱在怀中的有孚剑,只见有孚剑的剑身抖了一下,向她表达了嫌弃的情绪。
“你嫌弃那把剑?”俞愔低语道。
有孚剑闻言又抖了抖,表达了肯定的意思。
“哈哈。”俞愔轻声笑道,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有孚剑如此明显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她觉得颇有意思,“这流光剑看起来不是很稳定的样子,倒是那个儒修的武器挺有意思的,光是那支毛笔就已经算得上变化多端了。”
其实俞愔这话是故意说给有孚剑听的,因为她想到了刚才有孚剑表示不开心好像就是因为她夸奖了那儒修的武器,所以故意有此一说,想试探一下有孚剑。
果然有孚剑左摇右晃地表示了自己的不开心。
与此同时,斗法台上贺煦南和韩锐正打得难舍难分,但流光剑像是突然失控了一般,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一把剑变成了一把唢呐,并且还自顾自地吹奏起了喜庆的乐曲。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内心全是:还有这种操作?这是剑吗?
其实流光剑的特性便是可以操控幻象,还可以根据主人的想法幻化自己的形态,也正因为这个特性,让筑基期的贺煦南极快地掌握了剑意化形的要领,成为了瀛洲风头正盛的青年才俊。
只是现在流光剑自作主张幻化成了一把唢呐,这是出乎贺煦南意料的,他根本没有下指令让流光剑幻化成唢呐,但是这流光剑却自作主张地变化了形态,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一个风光霁月的美少年拿着一把正在吹奏喜庆乐曲的唢呐,这怎么看怎么喜感,斗法台下有些群众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贺煦南的脸更是黑得如同锅底一般,周身的气压都沉了下来。
只有韩锐觉得这是贺煦南要使出真本事了,幻化成唢呐的剑,这流光剑竟然能如此变化,当真了不得,于是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应对这场比赛。
俞愔也没想到这流光剑竟然变成了唢呐,认真想了想活了这么久她还没见过用唢呐当武器的,就算是音修好像也没听过有用这个当做武器的。
你想想,别人都是琴、箫、笛子之类的,风雅得不行,你掏出一把唢呐吹了起来,感觉气势就输了别人一大截。
俞愔没忍住,也低低笑了起来,不过她和贺煦南可是队友,也不好笑出声,所以掩饰得极好,旁人都没有看到她笑了。
只有她怀中的有孚剑轻微地晃了晃。
斗法台上的流光剑像是受到了什么指示一般,银白小蛇的身体抖了抖,然后那把唢呐又幻化成了一根巨大的黑色狼牙棒,看起来就杀气腾腾,威力不小的样子。
“哇,这流光剑除了变成唢呐,还可以变成狼牙棒啊,什么都能变吗?”
“看起来有点厉害。”
“这就是传说中的幻剑吗?”
尽管贺煦南一直在试图操控流光剑让它变回来原来的样子,但是今天的流光剑太反常了,一直在抗拒他的控制,自顾自地进行着剑身的幻化。
可能是斗法台下观众的惊呼似乎让流光剑很是满意,它开始每隔一段时间就变化一种形态,一会儿变成扫把,一会变成鸡毛掸子,还有菜刀、砖头之类的,以此引来围观群众的阵阵惊呼,好像是在告诉大家,只有你们想不到,没有我流光剑幻化不成的武器。
贺煦南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面沉如铁来形容了,他这个人最是端方雅正,在看见流光剑的幻形在逐渐跑偏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已经由黑转红了,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瞪得老大,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俞愔也是看得瞠目结舌,暗暗道:“这流光剑在幻形上的确有点功夫,只是从局势上看,这剑似乎有些脱离了贺煦南的掌控。”
岳蕊和谭盈盈一直注意着斗法台上的动静,起先她们俩也以为这是贺师兄的新招数,但是到后面就发现不对劲了,明明可以一剑伤到韩锐的,但是流光剑却在途中变换成了菜刀,直接导致攻击距离不足,让贺师兄扑了个空,这绝对不是什么新招数了,流光剑失控了!
“情况有些不秒,流光剑看起来有些不对劲。”谭盈盈开口说道。
岳蕊担忧道:“我从没见过贺师兄如此失态,这流光剑到底怎么了?”
“如果是流光剑失控的话,这局对贺道友可有些不妙。”邬承安说道,“流光剑不停地变换形态会给他的攻击和防御的判断造成不小的麻烦,长此以往,对手只要不是傻子都会发现破绽,对方是筑基大圆满的修士,经验十足,只要给了破绽,很有可能直接就拿下比赛了。”
黎漾问道:“贺道友身上有备用的剑吗?”
谭盈盈摇摇头:“剑修对剑最是忠诚,剑跟人久了两者也会产生默契,所以剑修不会轻易换剑,就算是损坏了一般也会选择修复而不是换一把新剑,更何况流光剑这等宝贝,能损坏它的法器基本不存在,贺师兄自然也就不会去准备备用的剑了。”
黎漾:“这......”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一战对贺煦南来说恐怕是难了,要是一般修士也就算了,对方是一名实力不俗的筑基大圆满修士,境界上本就有领先,再加上流光剑拖后腿,贺煦南取得胜利的概率从之前的六四开,变成了现在的三七开。
果不其然,在流光剑又一次猝不及防地在攻击转换成了一把锄头后,贺煦南被韩锐抓到了破绽,韩锐的巨型毛笔横向一扫,将贺煦南扫下了斗法台。
瀛洲公子榜的第一人贺煦南在第一场比赛就败下阵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无限羽箭
“这假的吧,贺煦南怎么可能输,还是第一场比赛就输了?!”
“外貌可以伪装,但流光剑伪装不了,能这样变换形态的除了流光剑还有什么法器可以做到?”
“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能打败号称瀛洲筑基期第一人的贺煦南。”
从贺煦南被韩锐一笔扫下斗法台后,四周的议论声就没有停止过,连黎漾都忍不住小声同岑知意嘀咕:“我以为我们和贺煦南组队是稳赢了,没想到是比谁输得更惨,嗨呀。”
在场的都是修仙之人,耳聪目明的,黎漾这些话声音虽然小,但还是没有逃过其他人的耳朵。
岳蕊怒目而视:“你这个修为实力最差的人有什么资格评价贺师兄!”
实力强又怎么样,还不是输了,本质上和他也并没有什么不同,黎漾想这样反驳,但是他还是得罪不起紫霄宫精英弟子,于是讪讪道:“是我急了,口不择言,口不择言。”
见他一副讨饶的样子,岳蕊也没心思和他计较,黎漾这人实力不咋滴,眼力更是差劲,和这种人计较平白拉低了自己境界,于是她冷哼一声,撇过头去查看贺煦南有没有受伤。
因为贺煦南的失败,俞愔这队和对面打成了平手,这样就需要加赛了。
岑知意道:“加赛对面派出的肯定还是那个筑基大圆满的儒修,我们是派谁去呢?”
贺煦南因为什么原因失败的他们不知道,但是让一个已经败过一次的他再去和韩锐战斗,那赢面可以说微乎其微,岑知意的话让众人陷入了沉思。
岳蕊着急道:“当然还是贺师兄了,他只是一时失误,你们谁实力能强过他的?要是连他都打不过了,你们觉得你们谁能打败那个筑基大圆满的儒修?”
没等其他人回答,贺煦南就先道:“流光剑出现了一点问题,现在的我不适合打这场加赛,让章道友上吧,他的实力应该没问题。”
剑修的剑是堪比他们性命的存在,流光剑的不稳定造成了贺煦南的败北,所以在查明原因之前除非必要,不然他不准备再上场了。
章铭闻言点点头:“交给我吧。”
没过多久裁判就喊人上场了,最后的加赛要开始了。
因为之前的对战双方对对方都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一上场也就不作寒暄,直接拿出了自己的趁手法器发起了攻击。
章铭的法器是一把名叫穿云的长弓,上面布满了繁复的夔龙纹和云雷纹,整体呈现黄铜色,看起来很古老的样子,弓箭是远程武器,需要一定距离才能施展,所以万万不可让敌方接近自己,那样的话自身的优势就将荡然无存,所以章铭一上斗法台就对韩锐发起了攻击。
韩锐的武器仍旧是那支巨大的毛笔和那块盾牌般的砚台,一见章铭的羽箭便举起了砚台抵挡,羽箭在触碰到砚台时发出尖锐的摩擦声,但是却无法穿破这厚重的防御,最后只得无力地落下。
谭盈盈担忧道:“在战场上盾牌就是抵御弓箭的最佳方法之一,而韩锐的那块巨型砚台正好就起到了盾牌的作用,章道友的武器可以说是完全被对方克制了,这可如何是好......果然还是......”果然还是要贺师兄上场才行。
但她的余光在瞥见贺煦南阴沉的脸色后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不过韩锐的盾牌虽然能抵挡章铭的羽箭,但是架不住章铭射箭的速度快,并且一次还能射好几支箭,韩锐必须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闪躲之上,根本没有机会接近章铭,这便是他这种近战的优势了。
弓箭嘛总有个数量的,不可能是无穷无尽的,只要等到章铭的羽箭全部用完,那么就是他能近身的时刻,届时等待章铭的只有战败一条路,被砚台挡住脸的韩锐嘴角咧开无声地笑了起来。
但是很快的他的笑容就僵在脸上了,章铭的羽箭确实用完了不假,但他却拿出了一个箭囊,那箭囊之中似有吸铁石一般,将散落在斗法台上的羽箭悉数吸回了箭囊。
若是这样一直循环,那么章铭的羽箭根本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自己接近他的机会就变得十分渺茫了。
他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就使用那个吧,用了那招,这些羽箭就回不去了,他就能接近章铭,然后一举击败他。
韩锐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道:“这招我原本想当作秘密武器的,但是你很强,值得我用这招。”
韩锐掐了一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他手中的巨型毛笔笔尖逐渐染上了黑色,似乎变得柔软又湿润,这是...墨水吗?
章铭神色一凝,心知这恐怕是对方杀招,十支羽箭破空袭来意图打断韩锐,但为时已晚,只见韩锐将砚台竖立而放,自己双手操控着这只巨型毛笔迎上章铭的羽箭,他只用沾有墨水的笔尖轻轻触碰那些羽箭,那速度极快,威力十足的羽箭就像失去了力量一般,直接落在了地上。
并且章铭试图用箭囊回收羽箭时,便发现那些被墨水沾过的羽箭似乎被什么东西封印了一般,根本召不回来,他的无限羽箭被破解了!看来那墨水是有封印之效。
虽然知道了墨水有封印的效果,但是章铭还是不得不继续射出羽箭,因为不继续如此的话,那韩锐马上就能攻过来。
那墨水那般厉害应该是消耗品,或者是有时间限制的,不然韩锐不会现在才拿出来,只要能拖到墨水耗尽或是封印时间结束,那么他就可以......
章铭的猜想确实不错,这墨水其实是一种消耗品,使用一种名叫黑尘的罕见石头磨制的,它可以暂时封印法器的灵气,让他们和主人之间的联系暂时切断,时限为一刻钟。
时间虽短,但效果确实出奇的好,修士对法器的依赖可不小,失去法器等于削弱了他们大半的战斗力,韩锐正是用着这招在自己的门派里闯出了不小的名堂。
第一百六十九章 道体双修
章铭的羽箭射得愈发猛烈,但是却被韩锐的巨型毛笔一一化解,加上那特殊墨水的封印作用,他的箭囊现在已经只剩下了三支羽箭。
韩锐自然也发现了章铭的羽箭已经不足的事实,他开始转守为攻,步步逼近。
章铭叹了口气,拿起了最后三支羽箭,用了最大的力气射了出去,其中两支都被韩锐用毛笔挡下了,只有一支竟然不是朝着韩锐射去的,所以韩锐并没有去拦截那支羽箭。
章铭所有的羽箭都已经用完了,现在轮到他攻击了,韩锐露出了一个得胜在望的笑容向章铭走去,但却见章铭拍拍了箭囊,他心下顿感不妙,凭着直觉侧开身去,但是左臂还是被一支羽箭射穿了,并且这箭是来自他的身后。
章铭略带失望道:“竟然躲过了啊,筑基大圆满的修士果然对战经验十足,对危险的感应竟然如此敏锐。”
韩锐用手臂夹住毛笔,然后将左臂的羽箭拔了出来,他目光沉沉道:“是那支射向空中的羽箭吧,你竟然利用箭囊对羽箭的吸引力来改变箭矢的方向,并且还是挑在自己羽箭将尽的情况下,这样我就会放松警惕,将注意力集中在如何接近你的问题上,然后忽略了这些细节。”
章铭坦然道:“韩道友全都猜中了。”
“不得不说,你很聪明。”韩锐在左臂上点了几个穴道,将血止住,然后用毛笔笔尖在这支羽箭上划了一笔,他冷笑道,“这样你的武器就已经尽数被我封印了,用远程法器的人大多不擅长近战,力气也远不如我们这种近战的,这一战是你输了。”
话音还刚落,韩锐便操控着毛笔向章铭攻来,章铭却站在原地根本没有躲闪。
是放弃挣扎了吗?韩锐心里想着。
然后章铭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击中他的右手臂关节,让他的手臂瞬间麻痹失去知觉,夺走了他的法器,然后在他惊愕之际一脚把他踢下了斗法台。
裁判冰冷的声音响起:“章铭获胜,第一百六十一号小队晋级下一轮比赛。”
倒在斗法台下的韩锐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他不是胜利在望吗?怎么就输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不禁是韩锐本人有些懵,就是在场的观众都被这套快准狠的徒手连招给震惊了,这人不是擅长远程攻击吗,怎么一阵肉搏就把对手给打下场了?
章铭看着到底的韩锐说道:“你不知道拉开弓箭需要多大的力气吧。”他指了指已经被他背到背上的穿云弓说道,“为了拉开这把弓我可是修了五年的体术,所以我不仅擅长远程攻击,近战我也很在行。”
章铭竟然是个道体双修,这是韩锐万万没有想到的!
章铭说完话后便转身跳下了斗法台,韩锐忽然福至心灵道:“你一直使用弓箭是不是故意想让我放松警惕,好用近身战打我一个措手不及?”
“你还不算太笨,不枉我演了这么久戏。”章铭说道,他并没有回头,丢下话后便回到了队友的身边。
但留下的韩锐却久久不能释怀,这个男人恐怕在自己有近身战的打算之时就开始演戏了。
不,或许是一开始他就在打这个主意。
想到这里韩锐的身体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个男人的心机之深沉着实可怕,若是得罪了他,恐怕不到死前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的吧。
“章道友果然不负众望。”见章铭回来了,俞愔开口说道。
章铭回以一个羞涩的微笑,谦虚道:“是韩锐太大意了一些,我以前修习过一些体术,歪打正着而已。”
黎漾道:“你小子真是深藏不露啊!”
“没有没有,真的运气而已。”章铭连忙摆手道。
邬承安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说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就别谦虚了大功臣。”
谭盈盈道:“赢了就好,我差点以为我们这个阵容会输在第一轮上,这样回去还不得被紫宵宫里的人笑死。”作为紫宵宫秀女峰的大师姐,谭盈盈的形象包袱还是很重的,这个夺旗战她可是奔着夺冠去的,倒在第一轮肯定会沦为众人的笑柄,这种结果她想都不敢想。
他们虽然加赛了,但是总体对战的时间都偏短,仍有许多队伍还在进行比赛,章铭环顾了一圈道:“下一轮比赛在后天举行,今日我们就各自回去休息吧,后日未时还是在斗法台入口处汇合。”
“好,那就后日未时见。”岑知意答道,然后带着黎漾率先离开了。
“那我们也走了,后日见。”谭盈盈说道,然后和贺煦南岳蕊一起回了紫宵宫。
邬承安和章铭关系很铁,并不打算回自己家,而是要去章铭的洞府里调息,其实他心里的小九九章铭哪里会不知道,这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多跟俞愔待一会罢了,章铭心下好笑,但也没有去戳穿自己的朋友,拉着他和俞愔一起打道回府了。
一路上邬承安就没少向俞愔搭话,之前说的是和比赛相关的事情,俞愔也就认真地与他讨论,但是越到后面邬承安的话题就愈发有些跑偏,什么天空为什么这样蓝,花儿为什么这样红都冒出来了,属实是没话找话,尴尬得俞愔一到洞府门口就赶忙和他们告别。
俞愔之前在对战上损耗的灵力不是少数,一回洞府就开始打坐恢复,直到第二日下午才堪堪结束了自己的修炼。
灵气充足了她现在终于有思考有孚剑和流光剑的问题了,她将有孚剑取了出来,严肃问道:“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那把流光剑,是的话你就前后摇摆,不认识的话你就左右摇摆。”
有孚剑和她的心灵感应还是差了一些,她只能模糊地感知它的情绪,有时候并不是很准确,所以她便想到了这个方法,因为据她的观察,有孚剑是能够听懂她的话的,只是它很难表达出自己的想法罢了。
第一百七十章 来访
有孚剑灰扑扑的剑身前后摆了摆。
果然它和流光剑是有所联系的,俞愔心下了然,又问道:“那今天流光剑......”
话还没问完,院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一道传音符应声而至:“俞道友,在下贺煦南,我有事相询。”
贺煦南来寻她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她都察觉到了两把剑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贺煦南肯定也已经有所察觉了,说不定昨日他的流光剑的异常就是败有孚剑所赐。
想到这里俞愔突然犹豫要不要让贺煦南进来了,要是他是来找有孚剑麻烦的怎么办,或者是发现流光剑和有孚剑之间的联系后想杀人夺宝呢?
但她实在是好奇有孚剑和流光剑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还是打开了洞府的禁制,“贺道友进来吧。”
贺煦南今日着了一件淡黄色的袍子,趁得他容貌愈发明艳,看得俞愔都有一瞬的晃神,这容貌生在男子身上实在叫人扼腕叹息。
贺煦南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道:“俞道友应该清楚我来是为了何事。”
“呃...”俞愔尴尬道,“是为了流光剑来的吧,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它和我的剑发生了什么,但是它们之间好像确实存在着某种联系。”
贺煦南黑着脸道:“流光剑从没出现过不听我话的情况,昨日是第一次,并且他一直朝着你所在的方向透露出惧怕和讨好的意思。”
好吧,果然是兴师问罪来了,俞愔苦着脸道:“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是我指示有孚剑的。”
这时贺煦南的袖口中钻出了一条银白小蛇,黑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委屈仿佛是在控诉俞愔是个推卸责任的人渣。贺煦南看看流光剑剑意化作的银白小蛇,又看了看一脸苦笑的俞愔说道:“它说就是你。”
“我没有!这也太冤枉了。”俞愔连连摆手否认道。
贺煦南抿了抿嘴唇道:“你是为了讨她欢心才不听我指令乱变化形态的吗?”
银白小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么什么意思?
一时间俞愔和贺煦南两人都有些迷惑了。
忽然俞愔福至心灵问道:“你是不是想讨好有孚剑?”她把手中的有孚剑往桌上一放。
银白小蛇盯着有孚剑看了一会,然后将大半身子都缩进了贺煦南的袖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轻轻地点了点,然后像是怕有人会找它麻烦一下,嗖的一下整条蛇都躲了起来。
俞愔扶额道:“我问问有孚剑吧。”
“流光剑乱变形态是你指使的吗?”
有孚剑扭捏着剑身前后摆了摆示意罪魁祸首就是它,俞愔甚至能感受到它略带骄傲的情绪,这还得意上了?俞愔满头黑线,甚至不敢去看贺煦南的目光了,她觉得他现在肯定想把她和有孚剑一起揍一边。
俞愔硬着头皮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这个问题显然不是扭扭剑身就能说明白的,有孚剑虽然努力传递着自己的想法,但是俞愔和他到底还是没有到达心意相通的地步,并不能完全理解。
倒是银白小蛇这时候又钻了出来,一下幻化成韩锐那支巨型毛笔的样子,一下又幻化成他那方形似盾牌的砚台。
贺煦南看的不明所以,但是俞愔想到了那天有孚剑一闪而过的不满情绪,突然就抓住了重点:“是因为我夸了韩锐的法器吗?”
有孚剑闻言使劲地前后摇晃身体,似乎在表达你终于明白了。
俞愔:“......”
不明真相的贺煦南问道:“你明白怎么回事了吗?”
俞愔整理了一下语言道:“就是...你和韩锐在场上比斗之时,我曾今夸赞过韩锐的法器变化多端,这可能让有孚剑气到了,于是...它就指使流光剑在变化上压倒韩锐的法器......”
所以事情的真相是法器之间的争风吃醋?贺煦南活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着这种操作,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俞愔也是陷入了沉思,有孚剑和流光剑的相处模式怎么让他想到了土匪头头和他手下的小弟,土匪头头看这个人不爽了,于是派出小弟教训一下对方,告诉对方你连我的小弟都比不过,何况是我?只是流光剑努力的方向有点错了。
俞愔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嘴角都忍不住有些微微抽动。
虽然这个解释既古怪又好笑,但是贺煦南也想不出什么更合理的解释了,并且连流光剑也在和他传达俞愔所说的没错的意思,他也只得默默接受这个说法。只是自家流光剑灵性十足,并且从认主至今都十分听话乖巧,为什么碰见俞愔的这把有孚剑就开始跑偏了呢?
其实数月前他在银松城内就感受到了有孚剑的存在,他也放出神识探查过,但当时他有要事在身没空去追查个清楚,后面终于有空了,却也再也找不到当初那个引起他流光剑共鸣的女修。
却不想这次夺旗战的组队却阴差阳错地让他和俞愔相遇了,还给他带来了一个这么巨大的惊吓......
流光剑异常的原因他是找到了,但是它和有孚剑之间的联系却仍旧是个谜,他作为流光剑的主人虽然达不到人剑合一的境界,但是却也能够感知流光剑的情绪,他从流光剑身上感受到了对有孚剑深深的敬畏,以及忌惮。
所以说它是为了讨好有孚剑所以失控,贺煦南是相信的,只是流光剑的来头已经很大了,那可是上古修士战场传承下来的灵剑,经过几十万年依旧灵气未灭,流光剑的存在对于大部分修士来说完全就是传说一般的存在,可望而不可及。
若非他是老祖的嫡亲血缘晚辈,这把剑根本轮不上他,就算灵剑自行择主选择了他,如果没有家族的庇佑,他也可能死在一波又一波的杀人夺宝的潮流之中。
流光剑的珍贵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贺煦南将目光转向了有孚剑,那这把让流光剑都敬畏和忌惮的灵剑又该是何等的厉害?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来历
贺煦南沉吟了一会开口问道:“有孚剑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俞愔的眼睛暗了暗,她知道贺煦南最终还是会问道这个关键的问题上,但是想说有孚剑只是一把普通的剑显然是不可能的,既然能和流光剑产生共鸣,那有孚剑就注定是不平凡的,所以还不如说出有孚剑的来历,但是殊方绝域和自己并非东海仙山人士的这件事却还是得隐瞒的。
于是俞愔一半真一般假地说道:“这剑是我以前从一个不知名的小秘境里得来的,当时我受了重伤,储物袋被抢,灵气也动用不得......”
贺煦南面前的俞愔正转动着晶亮的眼珠子努力回想着有孚剑的来历,“当时就和凡人差不多了,又是荒郊野岭的,找食物的时候就发现了被石碑压住的有孚剑,当时它比现在还寒碜,剑身上满是铁锈,看起来就是一块破铜烂铁。”
俞愔说道这里时有孚剑不满地在桌子上滚了一圈,好像是在叫嚣:“你说谁破铜烂铁呢,没眼光的家伙!”
俞愔在感知到它的情绪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算是明白了有孚剑的性子,在它眼里怕是没有比他更好的法器了,她夸别人的法器它要吃醋,她说它看起来寒碜它要发脾气,真是又霸道又傲娇。
俞愔微微一哂,继续说道:“但那残缺的石碑上却刻了剑冢二字,于是我猜测有孚剑是来自一处年代久远的剑冢之中。”
“竟然是出自剑冢之中......”贺煦南喃喃道。
“对的,当时我身上没有任何法器,于是就干脆将有孚剑拔了出来,用作防身武器。脱离险境之后,我因着那石碑上的剑冢二字,所以也没将有孚剑看作普通的破铜烂铁,专门找了炼器师询问可否恢复其灵性。”
“炼器师看不出有孚剑的锻造材料,但却告诉我这把剑灵性未失,只要好好用灵气滋养就能慢慢恢复,然后我照着炼器师所说的方法对有孚剑用灵气进行滋养、认主,后面就是你见着的它了。”俞愔说完顿了一下,又道。“我并不知道它原本的剑名,有孚剑是我给它取的名字。”
其实俞愔所说的有孚剑的来历大半都是真实的,只是隐去了有孚剑是从殊方绝域中得来的和它能够吞噬灵气的特性。
贺煦南听完后问道:“你这把有孚剑应该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吧。”
俞愔听到这话后,脑子就开始飞快转动,想着要怎么编一个合理的特殊之处,但她还没想出来的时候,贺煦南又道:“算了,你不必说了,这个问题是我过分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藏绝技,以便应对特殊情况,要是有孚剑就是你的私藏绝技,我这问题就不太厚道了,没道理要你必须说出自己的保命绝招。”
俞愔闻言很是意外,原本她还在想贺家家大业大,贺煦南论实力恐怕也是碾压自己,想要糊弄他并不容易,在他这种压倒性的优势之下,若真想逼问她一些有关有孚剑的东西,恐怕自己不一定能招架得住。
但是贺煦南却说自己的问题有些不厚道了,不问了,这可真的把俞愔震惊到了,世人都习惯以势压人、仗势欺人,但贺煦南明明身上可借的势力比谁都大,但却是以一副普通人的姿态同她讨论流光剑和有孚剑的问题,半点没有逼迫的意思。
他的这番行为让俞愔相信了,他或许真的不是为杀人夺宝而来的。
俞愔重重舒了一口气道:“感谢贺道友的理解,如今像贺道友这样的人当真很少见了。”
贺煦南却是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道:“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推己及人,我也不愿意别人知道我的保命绝招。不过......”
俞愔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到——如果流光剑变换形态是他的私藏秘技之一,那有孚剑之前的行为岂不是将他的杀招都暴露了......
贺煦南说道:“不过流光剑这事你的有孚剑也有一半责任,作为有孚剑的主人你是不是该承担一下责任呢?”
果然来了,不知道贺煦南会提出什么赔偿要求的俞愔苦着脸道:“贺道友想要我如何赔偿?”
贺煦南摇摇头道:“不需要你什么赔偿,你只要让你的有孚剑不要再像支使小弟一样支使流光剑就可以了,我不想在比赛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剑一会变成唢呐,一会变成扫把的,这严重影响了我。”
“就这个要求吗?”俞愔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她都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没想到对方只提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
贺煦南没好气道:“怎么,你还想多赔偿我一点东西吗?你要愿意给,我也是不客气的。”
俞愔现在出了宗门才知道挣灵石有多难,已经不是那个花五百块下品灵石就要思考好久的小女孩了,现在的她花五十块下品灵石都要深思熟虑好久,能用嘴巴解决的问题,她是决计不可能用灵石解决的。
于是她干巴巴地笑道:“嘿嘿,谈灵石多伤我们的队友情谊是吧,我这就让有孚剑不要乱给流光剑...出点子。”虽然她很想说下命令,但是这多让贺煦南没面子,自己的宝贝灵剑给别人其貌不扬的剑当小弟,还是言听计从的狗腿子那种,任凭谁都不会开心的,所以她话到后面就换了个委婉点的说法。
俞愔叉着腰对有孚剑语重心长道:“以后不准随便使唤流光剑了知道吗?”想到流光剑剑意所化的那条银白小蛇怂巴巴的模样,她又补充道,“也不准欺负流光剑,更不准凶它,知道吗?再出现昨天那种情况,我不会轻饶你的。”
俞愔威胁似的晃了晃手臂,她的意思其实是有孚剑要再颐指气使地支使流光剑,那她就断它几天口粮,要知道有孚剑现在离完全形态还差得远呢,要恢复到以前的模样就要依靠俞愔源源不断地为它提供灵力。
在俞愔的口粮威胁之下,有孚剑不得不答应了下来,只是它心里估计还有些不服气,钻进了剑鞘里生闷气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气运
看着俞愔和有孚剑的互动贺煦南无奈地笑了笑,俞愔见状满脸歉意道:“有孚剑的态度虽然差了一点,但是以后绝对不会去支使流光剑捣乱了,我保证!”
贺煦南摇摇头道:“这我是相信的,只是我想搞清楚这两把剑之间的联系,若我没猜错的话,他们之间应该是认识的。”
这也是俞愔想搞明白的,但是她这边有的情报实在是太过少了,俞愔说道:“我也想弄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我在找到有孚剑的地方就只发现那块刻有剑冢二字的石碑,其他再无特别之处了,实在是有心无力。”
贺煦南沉吟了一会,道:“流光剑是我家老祖在一处上古修士战场中找到的,那处战场煞气极盛,就算是我家老祖已经是化神期的修士,在那里面也是险象环生,使用了两件十一阶的极品法器才侥幸从其中逃脱。”
十一阶的极品法器在当今修仙届已经算得上是顶峰一般的存在,只有少数炼器宗师才能制作出这种品阶的法器,目前为止俞愔也只见过一件,那便是在方壶见到的那座千花宝塔。
只一座千花宝塔便被方壶一众修士看作至宝,连化神期修士都甚为眼红,而贺家老祖这一出手便是两间十一阶的极品法器实在是身家丰厚啊,不过由此也可以见得那上古修士战场是何等的危险。
俞愔道:“那上古修士战场竟然如此凶险!”
贺煦南点头:“那流光剑是我家老祖从那战场中带出的唯一东西,但是无奈流光剑已有剑灵,并不能为他所用,倒便宜了我。并且据老祖宗所言,那处战场陨落的修士的修为绝对不止化神。”
贺煦南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述说意见稀松平常的事情,但里面所包含的内容却是让俞愔震惊非常,化神之上便是飞升了,贺煦南的意思是......
“你是说...流光剑出自上界修士之手?”俞愔抑制不住自己的震惊问道。
贺煦南给了俞愔一个肯定的目光:“毋庸置疑,流光剑来自上界。”
“流光剑来自上界,那有孚剑岂不是......”俞愔喃喃道,她知道有孚剑的来头很大,但是却不知道能大成这样,并且流光剑对有孚剑那般敬畏,这更证明了有孚剑的不一般。
所以她这是捡到宝贝了?俞愔两眼放光地看着有孚剑。
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炽热,有孚剑从没见过自家主人有过这样的眼神,害怕地将剑身往后移了移。
“你这有孚剑绝对不一般。”贺煦南说道,“但是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这种灵剑都有剑灵,会自行择主的,一般人就算杀了你也认主不了它。”
“噗。”
贺煦南的话让俞愔的心稍微安了一些,但是这兄弟平时说话都如此直白的吗?有时候真有点让人猝不及防。不过和这种直来直去的人交往倒是轻松,不需要猜来猜去,更不会产生满腹疑虑,因为在你产生疑虑之前,他就会将这些疑虑全部打消,相处起来着实很愉快。
这样的贺煦南让俞愔说话都放松了一些,“我都怀疑我所有的运气是不是都来遇见有孚剑了,你跟我说它是把宝剑,我现在都还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贺煦南挑眉道:“此话何解?”
俞愔支吾了一下道:“我这个人运气有点差,就是乘船就遇见海难,做个低阶任务就遇见变异妖兽,走个路都能遇见打劫的......你乍然给我说,我随手捡到的破铜烂铁可能是存在于上界的宝贝,这种感觉真的是很微妙,已经不是天上掉馅饼能形容的了,我就怕、就怕......”
“哈哈哈哈。”贺煦南忍不住笑出了声,“就怕什么?”
“就怕这等好事会让我接下来倒大霉,我一直觉得运气这东西是守恒的,得到了这般厉害的东西,我心里有些不安。”俞愔尴尬地说道,其实她心里甚至担心起了接下来的夺旗战,按照她的运气守恒定律来说,这场战斗注定是不会平静的。
贺煦南仿佛听到了什么稀奇事一般:“你这叫什么?运气守恒定律吗?改明儿我找个擅长六爻八卦的修士给你算算。”
对于修仙者来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拥有气运的修士就仿佛是天道的宠儿,就算资质平平,但是架不住天才地宝往他们储物袋里跑,躺着都能结成元婴。
这种人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就像他们紫宵宫里一位师叔,那可是五灵根的废材资质,却一路顺风顺水地修炼到了金丹后期,估计等他这次夺旗战结束那位恐怕就要晋阶元婴了。
俞愔摆摆手道:“不用了,算与不算都一样,就算我注定是个衰命,那也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如果都要按算出的命走,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修仙还有什么意思?”
俞愔的话让贺煦南的一双杏眼冒出了晶莹的光:“你果然很有意思。”
“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既然是逆天,那么算出来的天命就是用来逆的啊。”俞愔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道,她说这话时神情自然,姿态洒脱,就像是在说一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明明是一堆歪理,但我听着却觉得没毛病,你很有想法,我很喜欢。”贺煦南歪头说道。
俞愔可以感觉出贺煦南的这个喜欢并不是什么爱慕的意思,只是在表达自己觉得她是个有趣的人罢了,所以会心一笑:“当然这些也只是戏言,我只是懒得去算罢了,修道者既要顺应天道,又要逆天而行,两者其实并不冲突,顺的是天地法则,而逆更多时候只是修道者的意志体现,敢于与天道争,才能在仙道博得一席之地。”
俞愔每说一句,贺煦南的眼神就多亮一分,他发现俞愔的很多想法都和自己不谋而合,并且还有一些是自己根本没有想过的点,二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论道,直至夜深贺煦南方才道别离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误会
从俞愔院子走出的贺煦南恰巧撞上了外出透风回来的邬承安。
“邬道友。”
“贺道友,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邬承安显然也很意外会在这里遇见贺煦南,他刚才看得分明,这贺煦南是从俞愔房里出来的!
想到这里他面色微变,问道:“你是来寻俞道友的?”
此时天色已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确实引人遐想,贺煦南尴尬道:“我之前便发现俞道友的剑术十分精湛,作为剑修我当然是有点好奇了,所以今日得空便来讨教一二,不想我和俞道友相谈甚欢,一不留神就到了晚上,现在正准备赶回去呢。”
关于流光剑和有孚剑的事情当然是不能随意告知别人的,就算是队友也不行,贺煦南只好尴尬地扯了个谎,不过后面的话却是半真半假,他和俞愔确实是相谈甚欢,他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过这样有趣的人了。
邬承安对贺煦南的说辞可是半点也不信,贺煦南是谁,那可是瀛洲筑基期修士中的佼佼者,并且他修为还到了筑基后期,而俞愔就算实力超群,那也不过是个筑基初期的修士,论经验、论实力和贺煦南都相差甚远,贺煦南会需要找俞愔讨论剑术?你是在欺负我邬承安不是剑修吗?
“哦,深夜探讨剑术,还真是好兴致。”邬承安阴阳怪气地说道。
但贺煦南显然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结,于是朝邬承安告别道:“没想到时间这么晚了,我先回紫宵宫为明天的比赛做准备了,邬道友明天见。”
说罢,就一溜烟地走了,留下邬承安在原地冒酸水。
邬承安扣开了章铭洞府的大门。
章铭见好友一脸郁闷,问道:“怎么不是说有些紧张出去透透风吗?怎的一脸郁闷之色,是遇着什么事了?”
邬承安吞吞吐吐地问道:“俞道友和贺道友以前认识吗?”
章铭眨了眨眼睛道:“应该是不认识的,我从未见过他们俩有来往,况且之前我与你们介绍贺道友时,他们俩的反应不像是认识的。”
邬承安闷声道:“可他们当时就对视了好久,会不会是一见钟情了......”
“哈哈哈哈。”章铭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放声笑了起来,“一见钟情?不可能的,贺道友最是烦女子了,之前我邀请他进入我们队伍他就给我提了一个要求,队伍里有女修可以,但是不可以有花痴的女修,不然他宁可随便找支全是男修的队待着。”
“那它真是去找俞道友论剑去了?”邬承安不确定地自言自语道。
章铭一头雾水:“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邬承安这才回过神来,讷讷道:“刚刚我透风回来的时候撞见贺道友从俞道友的院子里出来......你也知道贺道友多受欢迎,我就怕他俩有些什么......”
章铭目光微凝,但是很快又一脸笑意道:“贺道友和俞道友都是剑修,论剑也没什么奇怪的。”
“我知道,我这不是就怕个万一嘛,别人我就不担心了,但是贺煦南这种级别的我可真没信心比过,你和俞道友关系不错你可得帮我注意一下,我们可是好兄弟,我能不能娶到我未来道侣就靠你了。”
“哈哈哈哈,要是成了到时候给我封一个大红包?”章铭调侃
“封,封两个!”邬承安满口答应道。
第二日,众人又到斗法台的入口处集合了,只是这次谭盈盈和岳蕊是两个人一起来的,贺煦南在比赛快开始前才一个人姗姗来迟。
“抱歉,我被门派的里的事情绊住来晚了。”贺煦南不好意思地同众人解释道。
贺煦南想到昨夜的事情,心里的酸劲又上来了,“怕不是昨夜论剑论得太晚了吧。”
他倒也没提俞愔的名字,因为私心里不愿意把俞愔和贺煦南扯在一块,他很害怕两人的联系越来越多,到时候连众人都把他们当一对了,那对自己才是大大的不妙。
俞愔很清楚昨夜贺煦南是和自己在一块,所以对邬承安的话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明所以地看向了贺煦南。
贺煦南苦笑一声,这时候他还看不出邬承安喜欢俞愔他就是傻了,怪不得他昨夜的表情很是难看,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只是自己真的和俞愔没什么啊,但他们谈论的东西也是真的不能随便告诉其他人,就算有孚剑和流光剑不是一般人能认主的,但是不乏贪婪成性之辈不顾一切的杀人夺宝,他们两人的剑是来自上界手笔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贺煦南道:“真是门派里有事,好了比赛快开始了,我们快进去吧。”
其他人倒好糊弄,但谭盈盈和岳蕊是从小和贺煦南一起长大的,对他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所以只要是和贺煦南有关的事情,她们二人比谁都关注。
所以这二女马上察觉到了贺煦南的含糊其辞,她们更清楚直接问贺煦南是没用的,干脆在贺煦南上场比赛的时候找到了邬承安,想从他嘴里挖出事情的真相。
谭盈盈虽然外表温柔,但是作为秀女峰的大师姐怎么会真和外表一样温柔无害,她待人接物很有一套,拷问也十分拿手,而岳蕊性格泼辣又直接,一言不合就是动手,这二人联手哪是邬承安能招架得住的,没多久就把昨夜遇见贺煦南的事悉数抖了出来。
“我那天就觉得他俩的眼神有火花了。”岳蕊回想起前日见面时的场景说道。
“这事还不能轻易下结论,说不定贺师兄真是去找俞道友论剑呢。”谭盈盈说道,但是握紧的拳头却暴露了她的情绪。
岳蕊急道:“师姐,就贺师兄那个水平和金丹期论剑都可以了,犯得着和一个筑基初期的女修讨论剑术吗?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贺师兄定是被她那皮相迷住了!实力修为不咋样,这迷惑男修的本事倒是厉害。”
那还不是你们没俞愔好看,邬承安暗暗在心里说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合作
谭盈盈的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不能再放任他们两人继续发展下去了。”
岳蕊附和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其实谭盈盈和岳蕊这人都对贺煦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但二女的身家背景以及容貌是难分上下,又是同门师姐妹关系,实在是难争高低。
况且贺煦南一心向道,根本不开窍,对她们是一视同仁的疏远,久而久之这两姐妹相处得竟然还颇为和谐,甚至还产生了一点惺惺相惜的感情。
她们的心里一直认为贺煦南只会在她们二人中选择一人作为自己的双修道侣,但俞愔的闯入却让她们产生了巨大的危机感。
“我们这次夺旗战尽量隔离他们二人,不给他们二人单独对话相处的机会。”谭盈盈说道。
岳蕊自然是举双手赞成,其实这种事情她和谭盈盈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认识这么久,总有不长眼的女修往贺师兄眼前钻,但是每次她和谭盈盈都能轻而易举地将人打发走。
谭盈盈又看向邬承安道:“你也加把劲,我们会努力给你和俞道友制造相处的机会,你别让我们失望。”
这个计划对邬承安也没有什么影响,甚至颇为有利,他自然也不会反对,只是在答应下来后心中暗暗感叹感情的事果然还是女人擅长,他知道了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他没戏了,然后大脑一片空白,但是谭盈盈和岳蕊就不一样了,轻车驾熟地思考出了对策,还将他拉上了贼船。
等到三人回到队伍里贺煦南的比赛已经结束了,这次他的流光剑再也没像上回那般疯狂变换形态,一切尽在掌控中的贺煦南无疑是恐怖的,这回的他以绝对碾压的姿态击败了对手,并且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成功让之前质疑他的修士都闭上了嘴。
接下来的比赛就十分顺利了,章铭带领着队伍杀入了决赛,夺得了在雍泽山参加最后夺旗战的资格。
“没想到后面的比赛都这么顺利,第一场比赛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们这次夺旗战是拿不到资格了。”黎漾拿着刻有晋级字样的玉牌一边端详,一边感叹道。
第一场比赛对手全是筑基后期的修士不说,连贺煦南这个瀛洲筑基期第一人都输了,说实话黎漾是不看好自己的队伍的,却没想到后续遇见的队伍实力都非常一般,竟然没有一支队伍能和韩锐所率领的那队媲美的,他们就这样顺顺利利地进入了决赛。
这样说起来也是韩锐的队伍运气不佳,开局就遇见他们这支实力强悍的队伍,然后就马上被淘汰了,连第一轮比赛都没通过,更别说后面的夺旗战了。
“虽然已经拿到了参加最终夺旗战的资格,但是我们万万不可松懈了,其他九支队伍我们并没有交手过,但能从万千队伍中脱颖而出,实力想必是不会差的,在去雍泽山之前,我们还是不能懈怠。”章铭说道。
初赛的目的是选拔出十支有资格参加最终夺旗战的队伍,并不需要他们之间决出个高下来,所以他们和另外九个分赛场的队伍根本没有任何交集,也不知道对方实力如何。
贺煦南道:“十支队伍里有三支能拿到旗帜,这几率虽然不小,但是难度却比第一轮这种单对单的比斗要大得多,因为我们要面对的是九支队伍的围追堵截。”
之前章铭也和俞愔说过这最终的夺旗战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俞愔对此也算有所了解,于是说道:“既然有三面旗帜,并且规则没有说明不能合作,那我们大可另找两队合作,三对七显然比一对九来得轻松。”
贺煦南露出赞赏的眼神道:“我也正有此意。”
岑知意道:“但我们能想到的,其他队伍也能想到,而参加最终夺旗战的队伍有十支,大家若都抱着找合作队伍的想法,那么必定会有一支队伍会面对只能单枪匹马的尴尬境地。”
“确实如此,所以合作这件事,越早商定越好,不然晚上一步,那就会落得孤立无援的下场。”谭盈盈说道。
章铭笑道:“所以我刚才已经联系上了两支实力看起来还算不错的队伍,他们也已经答应与我们合作,各位大可放心。”
邬承安感叹道:“你小子做事真的是滴水不露,我们这还在讨论呢,你就已经把事情给安排好了,跟你组队真是再轻松不过了。”
章铭羞涩地笑了起来:“队伍是我组的,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谭盈盈和岳蕊认识章铭的时间最短,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们发现这章铭行事当真是谨慎周全,并且他的实力也是一等一的强,这夺旗战的初赛他们几人均有过几场败绩,就连贺煦南也在第一场比赛时失利了,但唯独这个章铭,从头到尾都没有输过一场比赛,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谭盈盈诚恳道:“之前我还对贺师兄说我实力不如章道友而感到忿忿不平,但是经过这段时间,我对章道友的实力是心服口服了,就算面对韩锐那样筑基大圆满修士你都没有输,并且至始至终未尝一败,实力是有目共睹了。”
这话说得章铭的脸都微微泛起了红晕,连忙摆手道:“我...我只是运气好了点。”
岳蕊也道:“嗯,章队长很强。”
这句张队长喊得那叫一个心悦诚服,章铭整个脸都像火烧云一般红了起来,赶忙转过头道:“总之大家不要懈怠,五天后辰时在雍泽山入口处汇合。”
说完就就急不可耐地祭出了飞剑道:“那就这样,我先行一步!”
“哈哈哈哈。”
“噗嗤。”
看见章铭落荒而逃的背影,众人不禁发出了笑声。
贺煦南:“章道友竟然这么不禁夸。”
俞愔闻言也道:“平时看他处事圆滑谨慎,不想还有这样一面,我也是第一次见。”
贺煦南正欲接话,却被一旁的岳蕊打断了:“贺师兄,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贺煦南只能放弃和俞愔的对话,道“还不错。”
“真的吗?回紫宵宫我给你看看我新练的招式!”
“得了,我秀女峰的屋子又要遭殃了。”
“师姐!”
贺煦南三人吵吵闹闹地离开了,大家见状也各自散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真的
雍泽山地处银松城的东郊,是东郊群山之中最高的一座山,此时正值春季,山上树木葱茏,绿意盈目,俞愔刚从飞剑上下来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草木混杂着泥土的香气,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
“俞道友来得好早啊。”邬承安今日是最早到雍泽山的,一捕捉到俞愔的身影他就忙不迭地跑了过来。
俞愔点点头道:“打坐醒来发现时间差不多了我就直接过来了。”
“章铭没和你一道过来吗?”
俞愔道:“章铭是和我一起过来的,但是他要和其他几队的队长商量一下具体的合作事项,喏,你看他在那棵银杏树旁边。”
俞愔伸手往右前方指了指,邬承安果然看见了章铭的身影,此时他正和一名身着灰色道袍的男修还有一名穿着蓝色交领襦裙的女修正在谈话,那两人估计就是合作队伍的队长了。
章铭三人在银杏树旁嘀嘀咕咕的足有两刻钟才结束,回到队友身边时,他们队里的成员都已经到齐了。
谭盈盈问道:“具体是怎么合作有章程了吗?”
章铭的脸色晦暗道:“等会儿夺旗战开始后就会随机把我们传送到雍泽山最外围的八个地方,然后我们十支队伍同时向雍泽山山顶出发,中途可以使用任何手段阻止其他的队伍,最先到达山顶拿到旗帜的三支队伍才算获胜,只是......”
“只是什么?”岳蕊性子急躁,嫌弃章铭说得太慢,忍不住催促起来。
“只是我们虽然和其中两支队伍达成了合作,但却没办法做到共同进退。”章铭说道。
黎漾疑惑道:“既然合作了,为什么不能共同进退,不然合作还有意义吗?”
看他不是很明白,岑知意解释道:“因为他们对我们不了解,我们对他们也是,三支素不相识的队伍想谈合作谈何容易?共同进退那是需要信任基础的,而我们没有这种东西,谁都怕对方临时在背后捅自己一刀。”
章铭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最终我们得出的结论就是不会阻拦彼此的队伍前进,但是夺旗战还是各凭本事,看情况决定要不要搭把手。”
“如果是信任问题,发心魔誓不就好了。”黎漾说道。
岳蕊翻了一个白眼道:“你当心魔誓是那么简单的啊,动不动就发心魔誓那成什么样子了,你不知道修士的修为越高越是不能随意发心魔誓的吗?三支队伍总计有二十四个人,这发起心魔誓有多麻烦你考虑过吗?还有雍泽山上肯定会有各种各样不可预知的事情发生,心魔誓一个弄不好就会束缚住你的手脚,让你陷入尴尬的境地,你觉得这能随便发的吗?”
黎漾被岳蕊的一连串发问给问晕了,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他根本没有思考过这些东西,在他的思维里信任的问题很简单,发心魔誓就好了,他也一向是这么做的,但是听了岳蕊这一番话,再看了一下众人的神色,他就知道整个队伍里只有他一人的想法这么简单。
“我...我没想那么多。”黎漾吞吞吐吐地说道。
岳蕊本来想说就你那个脑子能想出什么东西,但是她看见谭盈盈递过来的警告的目光,还是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了。
“这些问题在当初谈合作的时候就应该有考虑到的吧。”俞愔突然插嘴道,“不可能现在才来说不一起行动。”
章铭叹气道:“五天前是说好一起行动的,但是我们几支队伍这几天都收到了一个消息,我们之中有叛徒,但是究竟是谁却也猜不出来,所以今天我们特意提早碰了个头,为的就是商议此事,最终得出的结果就是我刚才告诉你们的了。”
“现在十支队伍早已经三三俩俩地达成了合作,现在终止合作的话,我们三支队伍就会马上成为其他队伍针对的目标,所以合作不能终止,但也不能像之前那样进行,最后折中一下,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贺煦南总结道。
“唉。”章铭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是我没办好,这样折中的合作实际上也削弱了我们的战斗力,并且我们还要防范叛徒,这场夺旗战注定轻松不了。”
“夺旗战即将开始,请各支小队进入传送阵中。”一个宏亮的声音从天际传来。
众人面前平坦的土地忽然震动了起来,尘烟四起。
待震动停止了,尘烟也就散去了,地面上出现了十个圆形的传送阵。
那个宏亮的声音再度响起:“传送阵为随机传送,并无先后顺序,请各支小队尽快进入其中,半刻钟后传送阵就会启动,过时不候。”
“另外我再声明一下此次夺旗赛的规则,三面旗帜都在雍泽山的山顶,十支队伍都会被传送到雍泽山的外围,哪三支队伍先夺得旗帜就算是夺旗成功,期间可以使用任何手段,生死不论,只要队伍中有一人拿到旗帜,就算是全队成功夺旗。”
半刻钟后,传送阵被启动了,一阵白光过后十支队伍都不见了踪影。
“扑通。”
水花四溅,俞愔狼狈地从湖水里浮了出来,然后挣扎地爬上了岸。
“哈哈哈哈。”岳蕊不客气地笑出了声,“俞道友怎么就你掉进了湖里?”
俞愔八人被传送到了雍泽山山脚的一个小湖旁边,其他人都是稳稳当当地落了地,只俞愔一人直接掉进了湖里成了落汤鸡。
“俞道友你没事吧?”邬承安关切问道。
俞愔摇摇头站了起来。
她怎么老遇见这种事?俞愔有理由怀疑是运气守恒定律在作祟,但是她没有证据,只得憋屈地捏了个法诀,将头发和衣服上的水全部烘干,在整理头发时还有一片枯叶从头上掉了下来,这下连一向端庄的谭盈盈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其他人更是直接放声大笑了。
贺煦南想到了前几日和俞愔的对话,欲言又止地看着俞愔,那表情好像是在说:你那个运气守恒定律是真的啊......
第一百七十六章 神识
雍泽山占地极广,而十支队伍皆是被分散传送于雍泽山外围,是以夺旗战开始的初期他们是遇不上的。
但这也不代表前期就能够一帆风顺,因为山中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陷阱,还潜伏着各类凶猛的妖兽,并且这些妖兽基本都是品阶超过三阶的妖兽,修为堪比筑基期修士。
更有传言在雍泽山深处其实栖息着七阶妖兽,但具体是何种妖兽却也没人能够说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更多人倾向于这就是个谣传罢了,说不定只是个实力强悍的六阶妖兽,实力在金丹后期左右,这种品阶的妖兽在雍泽山还是有出没过的。
不过外围的妖兽修为都不高,对于组队的俞愔等人来说对付起来一点也不难,在傍晚的时候他们很轻松地就到达了雍泽山的半山腰。
夜幕渐渐降临,四周变得静悄悄的,八人的脚步声在山林里显得愈发清晰。
章铭开口道:“辛苦了一天了,我们在此处休整一下再出发吧。”
虽然灭杀这些三四阶的妖兽对于他们不算困难,但是这些妖兽的数量实在过于庞大了,基本上他们手上的法器就没有闲过,灵力也一直在施放,到现在众人都有些灵力不济了,这下听闻章铭开口说休息,大家均是欢呼不已,自然是没有不同意的。
于是就找了块空地,摆上了防御阵法,开始轮流打坐调息。
介于这是个争分夺秒的比赛,众人也不敢休息太久,一个时辰后便又再度动身往雍泽山山顶进发。
夜里的雍泽山十分清寒,修士虽然不惧这点温度,但是黎漾还是打心底里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他觉得胳膊有些冰凉,不由自主地用手掌摸了摸自己的上臂,无意中他抬眼望了一下天空,今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厚厚的乌云遮盖住了天幕的亮色。
今天的天气可真不怎么样,晚上连月亮都看不见了,黎漾暗自在心里嘀咕。
忽的,一只逐魂鸮从他的头顶上略过,黎漾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脑袋道:“我们都傻了,这规则没说不准我们御剑飞行吧?我们这样老老实实地走干嘛,直接驾驭着飞剑去山顶啊!”
众人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章铭正欲说些什么,但章铭、贺煦南和俞愔三人却是突然齐齐变了脸色。
贺煦南道:“不好,我们快走!”
章铭和俞愔点点头没有说什么直接往身上拍了张轻身符同贺煦南一起离去,其他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知道事出必定有因,何况说这话的是贺煦南,他的实力和他们不在一个水平,许是发现了什么他们注意不到的事了吧,所以众人反应过来后也往身上拍了张轻身符,跟上了贺煦南的脚步。
谭盈盈问道:“贺师兄,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贺煦南点点头:“几百米外有一名男修招惹了一群绿山狼,正在往我们这边跑。”
绿山狼是一种四阶妖兽,实力相当于人修的筑基后期,体态似豺狼,但尾巴却比豺狼长得多,毛发呈灰绿色,非常凶猛,对待人修是没有半点友善,并且绿山狼还是群居动物,多的族群甚至是数十只绿山狼一起行动,就算他们现在是八人组队,也不见得能在绿山狼狼群面前讨得了好处。
岑知意问道:“大概有多少只?”
章铭回答道:“三十只左右,领头那只绿山狼尤其凶猛。”
“就那个男修一个人吗?”岳蕊也问道。
俞愔道:“就他一个人,身边没有任何队友。”
“他是被队友抛弃了么?”黎漾摸着下巴说道。
但岑知意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俞愔道:“俞道友也探查到了吗?”贺煦南和章铭能探查到他们都没察觉到的事情她不意外,毕竟二人的修为实力摆在那里,他们二人强于其他人简直就像理所当然的一样,但是俞愔却也能探知到后方的具体情况,难道她现在的神识已经高于一般的筑基后期了吗?
这个认知让岑知意有些震惊,自东谷森林别后,她的修为就一路猛涨,从当初的修为落后俞愔和黎漾两个小阶,到与他们二人平起平坐,其中经历了多少艰辛,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是俞愔刚才的话却像一个狠厉的巴掌拍在了她的脸上,似乎在告诉她,她追上的不过是表面的修为,内在的实力她还是远远不如俞愔。
岑知意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了肉里,自己原本还在思考要不要趁此机会在雍泽山中杀了俞愔,但是现在事实却告诉她,这不是她想就可以的。
之前因为事出突然没人注意到俞愔也是第一时间发现不对的人,但在听了岑知意的话后众人也反应了过来,面前的这个少女神识似乎有些不一般。
谭盈盈道:“俞道友竟然如此深藏不露,你的神识恐怕已经可以和金丹期的修士媲美了吧?”
俞愔皱眉道:“我的神识确实比一般人强一些。”
而岑知意却比其他人看得还深一些,她道:“俞道友是剑修却还能拥有如此强大的神识,实在是让我羡慕。”
众人闻言看俞愔的神色又是变了变,要知道剑修的修炼重点在于练剑,不像真修或是符修这种需要不停凝练神识,而俞愔作为剑修却能拥有如此神识,恐怕是获得了了不得的机缘,譬如凝练神识的秘籍或是能增长神识的灵植。
岑知意显然是有意引导众人往这方面猜测,俞愔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道:“天生的,你羡慕不来。”
岑知意被噎得面色一僵,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众人虽然羡慕俞愔的神识,但也知道那是别人的秘密,随意窥探实在有些无礼,所以便也放弃了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不过他们不会知道俞愔说的话是句句属实,她确实是天生神识比他人强上一些,没有靠任何秘籍,更没有靠什么灵丹,一步一步修炼到现在这个地步的,但要说和常人不同的地方恐怕就是她的修为被废过一次,所以不得不从头再修炼过,然后再次筑基后她就发现自己在神识和丹田上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扩展。
这可能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两面夹击
虽然他们已经加快了速度,但是贺煦南、章铭和俞愔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差了,黎漾忍不住问道:“我们还没把他甩开吗?”
贺煦南黑着脸道:“他御剑飞行了。”
黎漾闻言眼睛一亮道:“我刚才就说了我们可以御剑飞行的啊,反正规则没说不准,不过现在可能不止我们一队想到了。嗨呀,不知道那旗帜还有没有我们的份了。”
章铭满脸黑线道:“你当天上飞就容易了吗?”
黎漾不明所以地眨眨眼表示没懂章铭的意思。
俞愔叹气道:“他在空中御剑是躲过了绿山狼的袭击不假,但是又引了一群铠甲蝙蝠在屁股后面,并且那群绿山狼也不傻,还没放弃追他,他现在身后可有两批妖兽在追,而且他好像铁了心就往我们这个方向跑......”
“所以是水陆空三条路都不好走的意思吗.....”黎漾喃喃道。
岳蕊见他的模样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就是这个意思。”转头又朝贺煦南问道,“那我们是避不开了吗?”
贺煦南摇摇头:“那个男修的速度不比我们慢,恐怕马上就要到了。”
果然,贺煦南话音刚落,众人便见到一个形容狼狈的褐衣青年往他们的方面奔来,隔着老远便听到那人在呼喊:“前面的道友,救救我!救命啊!!!”
“事到如今只能先把这些铠甲蝙蝠给击退了,再继续前进了。”章铭抿着唇说道。
众人均是抽出了自己的法器,作出了攻击的架势。
那褐衣青年的发髻已经散了,衣服凌乱,还沾染了点点血迹,看起来好不狼狈,就不知道那血迹是他本人的还是妖兽的了。
不过众人现在也没有时间思考那么多了,因为这褐衣青年的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片铠甲蝙蝠,看起来约莫有上千只,让人光是看着头皮就开始发麻。
黎漾噎了一口口水道:“这么多铠甲蝙蝠我们灭得过来吗?”
铠甲蝙蝠皮肤类似金属,坚硬无比,虽然只有三阶,但是数量却比绿山狼要来得多得多,并且他们毕竟是可以飞行的妖兽,对付起来十分麻烦。
“不然呢?一路被他们追着跑到雍泽山山顶?”岳蕊一斧劈死了一只铠甲蝙蝠说道。
那也不是不可以。
黎漾想这么说,但是他也知道,越往雍泽山深处走,里面的妖兽实力也就越强,若是不在这里把铠甲蝙蝠解决了,而是任由它们追赶着进入雍泽山深处,那到时候遇见更强的妖兽,他们八人要面对的就是双面夹击。
那时就不是能不能赢得夺旗战的问题了,恐怕他们的小命都得交代在这里。
黎漾咬咬牙,拿着长剑冲向了铠甲蝙蝠。
还好俞愔等人的实力也不弱,他们一队八人加上那个褐衣青年奋战了一个时辰倒也是将这些铠甲蝙蝠杀死了大半,众人正准备舒口气时,却又听得一声狼啸。
众人的心俱是哐当一声沉到了谷底。
岳蕊更是将心情明明白白地摆在了脸上,她没好气地朝着那褐衣修士道:“你是怎么惹上这些妖兽的,还有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的队友呢?”
本来他们一行人走得顺顺当当的,没想到半路遇见这个褐衣青年带着两群妖兽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你要说就一群铠甲蝙蝠也就罢了,结果还有一群绿山狼,这边铠甲蝙蝠还没杀完呢,那边就窜出一群四阶绿山狼,这叫他们怎么对付啊?
就算能解决这些妖兽,那花费的时间也会非常多,这无疑是拖累了他们夺旗战的进程。
那褐衣修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道:“道友你别激动,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我原本跟着队友一起上山,没想到半路遇见绿山狼了,我被绿山狼的首领咬住了手臂,脱不开身,他们急着夺旗,就直接把我一人丢给了绿山狼狼群......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了出来。”
说道这里他的声音带上了点愤恨:“若不是遇见道友你们,我肯定死定了!”
“别,我们也不想救你,谁让你个牛皮糖自己黏上来,我现在恨不得把你丢进绿山狼狼群里!”岳蕊恶狠狠道,说完又一个侧身躲开了一只绿山狼的攻击。
但是在她身后的黎漾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他被一只绿山狼和几只铠甲蝙蝠围住了,手上的剑挡住了绿山狼的攻击,但也使得自己的身后露出了破绽,几只铠甲蝙蝠趁机攻了过来,张开自己的獠牙狠狠地咬住了黎漾的脖颈。
“啊——!”黎漾痛呼一声,剧烈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触摸自己的伤口,要不是岑知意的呼喊让他回过神来,恐怕他胸前又要露出破绽给绿山狼了。
岑知意迅速丢出大把的火球符,驱赶掉周围的铠甲蝙蝠,赶到了黎漾的身边,“黎师兄你没事吧?”
黎漾想说没事,但是脖颈处的疼痛让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岑知意朝着离得最近的岳蕊说道:“岳道友还请你掩护我一下,黎师兄伤有些重,我得安顿一下他。”
岳蕊没有废话,干脆地点了点头,挡在了岑知意和黎漾的身前:“快去快回。”
岑知意不敢耽搁,扛起黎漾就往后跑,然后寻了一块还算安全的空地,将黎漾放了下来,又在他身边布上了防御阵法。
“黎师兄,你先安心在此处疗伤。”
岑知意回到队伍里时,战斗还在激烈地进行着,她看了看远处阵法里的黎漾,思忖了一番说道:“虽然这群绿山狼和铠甲蝙蝠以我们的实力解决是迟早的问题,但是夺旗战的目的是夺旗,我们不能在这里浪费过多的时间。”
“但这有啥办法,不解决这些妖兽,我们根本没办法安心前进,谁知道前面还会不会有更厉害的妖兽等着我们。”岳蕊说道。
岑知意像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目光沉静地说道:“所以我有个提议,留下一人与我还有黎师兄一同对抗这些妖兽,而其他人则是先行一步前往雍泽山山顶。”
第一百七十八章 盟友
岑知意的提议确实可行,夺旗战只有对内其中一人拿到旗子便算是全队成功,且她本身是符修,符篆所需要的灵力不多,只要符篆准备的足够充足,那么应对这些数量庞大的铠甲蝙蝠和绿山狼群她会比别人更有优势,分开行动切实可行。
章铭略微思考了一番道:“这个方法确实可行,但是留下的人的安危却是很难保证了。”
“我是符修。”岑知意说道,“对付数量庞大的妖兽应该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何况我也不是要一个人单打独斗,应该可以应付的。”
“我留下来陪你吧。”岳蕊开口说道。
岑知意的面上闪过一丝诧异,她没想到岳蕊会主动开口留下,但这总比俞愔开口留下要好,毕竟她俩之间实在算不上友好,若不是因为夺旗战,她们二人可能连表面的和平都维持不下了。
“那就麻烦岳道友共同剿灭这些妖兽了。”岑知意说道。
既然岑知意都这么说了,岳蕊也自愿留下,其他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毕竟参加夺旗战他们都是冲着胜利来的。
贺煦南看了岳蕊和岑知意一眼,道:“岳师妹、岑道友你们二人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就引着这群妖兽来寻我们,我们一起解决。”
岳蕊心下一暖道:“贺师兄不要小看我,我的实力会解决不了这些小东西吗?”
谭盈盈道:“知道你强,解决了它们就快点追上来。”
“好啦,师姐你们快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于是众人又再度动身离开了,但他们的身后却跟了一条小尾巴——那个将绿山狼和铠甲蝙蝠引来的褐衣青年。
之前他们一边斩杀妖兽,一边讨论着分头行动的事情,所以没有精力去注意那褐衣青年究竟在干嘛,等远离了那群绿山狼和铠甲蝙蝠之后,众人才发现这人竟然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邬承安皱眉道:“你惹出的祸你不解决,反倒逃之夭夭,你这算盘打得可真响啊。”
绿山狼和铠甲蝙蝠都是这褐衣青年引来的,他们都是被迫为他解决这些麻烦的,这人现在不在原地帮助岑知意他们对付这些妖兽就算了,竟然还好意思堂而皇之地跟在他们身后,这人的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
褐衣青年讪讪笑道:“我实力不太行,留在那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啊,不如跟着你们。”
这个借口也未免太勉强了,能进入了最终夺旗战的修士又哪里会有什么弱者,就算是俞愔和岑知意这种筑基初期的修士都绝对不容小觑的,何况这个褐衣青年的修为还是筑基中期,没有人会把他的话当真。
俞愔漂亮的眼睛眨了眨道:“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啊,还是你准备给我们帮倒忙?”
邬承安闻言立马跳了出来道:“好啊,你竟然打的这个主意,我说你刚才怎么非和我们一个方向跑呢,那绿山狼和铠甲蝙蝠八成都是你故意引来的。”
其实这个想法大家也不是没有想过,毕竟夺旗战在规则里说了,可以用尽一切手段阻止对手,这样的规则不就是明摆着让他们互相下套嘛。
褐衣青年面容一僵道:“不不不,我不是!我真的只是偶然遇见你们,绝没有加害之心。”
“不用和他废话,这种人留着又没用,还有可能变成麻烦,直接杀了比较好。”谭盈盈微笑地说道。
谭盈盈这人表面最是温柔和气,但是作为紫宵宫秀女峰的大师姐,掌握着极大的权力,想要服众可不是温柔和气就足够的,她说话做事很有一套,说一不二,果断狠辣。
褐衣青年身形一抖,颤巍巍道:“我有用...我有用的!”
“哦,你有什么用?”章铭问道。
“我、我能告诉你们我们队的情况,还能告诉你们哪些队伍被我们队收买了!”褐衣青年说道,“但、但是你们不能杀我......”在众人目光的逼视下,他的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弱。
这个消息确实有点价值,众人暂且收回了杀气腾腾的目光,章铭道:“你先说来听听,真有价值的话我们也不介意放你一条生路。”
虽然这雍泽山里没有规定不能杀人,但他们几人也不是好杀之人,要是这褐衣青年真能给出他们有用的信息,放他一条生路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他们人多势众,只他一人对他们产生不了什么威胁。
“我、我叫井炎彬。”褐衣青年结结巴巴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几支队伍一开始就想好了要结盟,但是晋级这最终夺旗战的有十支队伍,这就注定有一支队伍会是多出来的,而我们队就是那支多出来的队伍。可能是我们队伍的整体实力不被看好,等你们结盟得差不多了,我们才后知后觉。”
“不过你们这些队伍毕竟是临时结盟,队伍与队伍之间的信任是有限的,于是我们就想出了一个阴招......放出每个联盟中都存在叛徒的消息,以此来破坏你们的信任。”
邬承安惊讶得瞪大了眼睛道:“我去,原来这些消息是你们放出来的啊,都是假的啊?”
井炎彬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道:“消息是我们放出来的,但是到后面这消息也就变成真的了。”
“你们是借着人心惶惶找到了盟友吧。”俞愔以一种肯定的语气说道。
“是的。”井炎彬说道,“我们队伍趁着你们的联盟不稳固的时候寻到了盟友,并且不止一队,我们在每个联盟中都有盟友。”
“还有这种操作?”邬承安惊呼出声。
众人闻言面上俱是一惊。
俞愔虽然猜到了他们是借此分裂其他队伍之间的信任,但也没想到他们还有这种操作,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所以他们干脆就每个联盟都找出一支队伍私下结盟,将每个联盟中都有叛徒的流言做实了,这样无论哪个联盟占据优势,对他们而言都不会亏,简直就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第一百七十九章 袒露
“并且与我们结盟的这三支队伍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井炎彬补充说道。
谭盈盈闻言也不禁感叹道:“妙啊,好想法!不过这事情一旦暴露的话你们队伍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了吧。”
井炎彬苦笑一声:“我哪管得了那么多,本来我们几人也就是临时凑出的队伍,磕磕绊绊地侥幸进入了最后的夺旗战,实在说不上有多少情谊,况且是他们先丢我下我一人应对那绿山狼群的,若不是遇见诸位道友,我井某人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性命在此说话了。”
贺煦南道:“废话就少说了,先把那三支队伍告诉我们。”
井炎彬身体一抖,说道:“你们这个联盟里的叛徒是齐半莲率领的第六百四十六队,还有向凯风率领的第十七队和祝浪率领的第三百二十五队。”
“竟然是齐半莲吗?”章铭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个齐半莲就是他今日在雍泽山入口处交谈的那个女子,银松城近一半的法器铺都是由她家垄断的,没想到被收买背叛的人竟然是她。
齐半莲的名声也不小,在场的人或多或少也都知道她的背景。
“没想到她会背叛同盟,我还以为她对贺道友......”邬承安意有所指地说道,但是在贺煦南投过来的目光中慢慢闭上了嘴巴。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莲花法器铺的大小姐齐半莲痴恋贺煦南这件事在银松城都已经传遍了,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贺煦南对这么一个家世样貌都不差的大小姐偏偏不来电,就算两家有意撮合都没用,所以在谭盈盈眼里,这个齐半莲甚至没有岳蕊的威胁来得大。
见俞愔有些迷茫,章铭还是小声地传音与她解释。
“我选她所在的队伍其实就是考虑到这点,毕竟有贺道友在,她应该不会背叛我们,没想到竟然是她......”没想到在利益面前,这齐半莲竟然不为男色所动,顶着贺煦南阴沉的目光章铭讪讪说道。
在场唯二的女修谭盈盈和俞愔却很能理解齐半莲的想法,世人都认为女修在修炼上天生弱于男修,皆因女子多情,只要动了感情就很难放下,时常会被情感所左右,于修行多有不利。
但事实上,在修真界强者为尊的理念下,很多女修的想法也早已经变了,情爱只不过是修行道路上极小的一部分罢了,晋阶的丹药难找,那两条腿的男修还难找吗?
在这种想法的带动下,修仙界的女修们都集体搞起了修炼事业,极个别还退而求其次,养起了男宠,让瀛洲男炉鼎的价格急速上涨。
当然这都是题外话,现在知道了齐半莲虽然对贺煦南有情,但这丝毫影响不了她的决策,那么现在他们就要开始考虑如何防范这齐半莲在后面使绊子了。
章铭问道:“你知道这三队的具体计划吗?”
井炎彬面上的表情十分纠结,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贺煦南看他的表情就猜出了他这是想讨价还价了,用剑尖挑了挑井炎彬的衣领道:“讨价还价就别想了,你最好一字不落地都给我说清楚了,不然这里就是你的埋骨之地,你要是表现得好,我们也不介意等下让你跟在后面,不过生死我们就不负责了。”
井炎彬在贺煦南举剑的时候心就被提到了嗓子眼,他真不应该看着几人好说话就开始拿乔,修仙界哪有什么真的善男信女,他算计了他们几人,他们现在不杀他已经算得上手段仁慈了。
想到这里井炎彬的脑门不禁冒出了冷汗,老实巴交地说道:“其实这三支队伍的想法都差不多,他们都想着让自己联盟里的另两支队伍冲锋陷阵阻挠其他队,然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那你们呢,你们队要做什么?”沉默了许久的俞愔开口问道。
井炎彬道:“趁着你们三个联盟打得不可开交之时,我们这支威胁最小的队就趁乱上山顶取走旗子,然后再看情况决定其他凉面旗子的所有权。”
“你们的算盘是真的打得响,但是现在被我们知道了,你们的计划就得泡汤了!”邬承安囔囔道。
俞愔总觉得井炎彬的话有些蹊跷,所以一直盯着井炎彬的脸,没有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但是井炎彬的那种不安和害怕确实做不得假,看了许久还是看不出什么破绽,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齐半莲的队伍里有个音修十分厉害,他们队多半会围绕着她来制定夺旗战的方案。向凯风是个阵道高手,他们队多半会从阵法着手。祝浪的队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基本都是真修,实力也挺平均的,但是修为都是筑基后期了,所以也很不简单。而我所在的第九队,我们队长是个体修,一个很强很强的体修。”井炎彬再次补充道,黑棕色的眼珠子滴溜溜地在众人身上来回的转,似乎很怕他们某个人突然发难给他一剑。
章铭问道:“只有这些了?”
井炎彬思忖了一番道:“只有这些了。”
贺煦南看他贪生怕死的模样不屑道:“你就跟在我们后边吧,但是遇见危险我们是不会帮你的,另外你要敢在背后耍什么花招的话,休怪我们翻脸无情。”
井炎彬小鸡啄米似得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就快步跟上了众人的脚步。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俞愔,她记忆力一向出众,基本上达到了过目不忘的地步,加之她善于观察,没走多久就发现了不对。
右前方的这棵银杏树最下边的那根树枝上有一片叶子发黄了,她可以确定她已经是第三次见到这棵银杏树了,但地上的一根枯枝却改变了方向......
俞愔开口叫住了众人,将她的发现告诉了其他人,她严肃道:“我们已经在原地绕了三圈了,这地方有些不对劲,我们恐怕已经陷入了阵法之中了,并且那个设阵之人离我们极近。
第一百八十章 识破
“不会吧,你怎么发现的?”邬承安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转头朝俞愔问道。
俞愔伸出手指,指着她右前方的那磕银杏树说道:“这棵银杏树我是第三次见到了,它最下边的那根树枝上有一片叶子发黄了。”
修士的眼力在夜里也是极好,大家仔细一看果然看到了俞愔所说的那片发黄的银杏叶。
谭盈盈道:“我们再继续走,如果还能看见这棵银杏树,那就能证明俞道友所说的话了。”
众人一合计便也继续向前走了,地面上布满了枯枝和落叶,踩上去嘎吱作响的,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地突兀刺耳,但众人也无心关注这声音,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周遭的景物之上。
但是走了有两刻钟,周遭的景物一直在变换,但俞愔之前指出的那棵银杏树却再也没出现过了。
“俞道友之前都是你的错觉吧,这哪有什么阵法,景物一直在变化,我们也没再见着你说的那棵银杏树了。”谭盈盈说道。
俞愔皱着眉环顾了一圈,略带疑惑道:“难道是我的错觉吗?”可是之前她的确是连续三回看到了那棵银杏树,那片发黄的叶子让她印象深刻。
邬承安笑了一声:“可能是之前的遭遇让你太紧张了吧。”
众人露出了了然的微笑,似乎是认同了邬承安的看法,觉得俞愔就是被夺旗战紧张的氛围影响了,所以出现了这种错觉。
但唯有一人不这么想,那便是章铭。他是现在众人之中唯一在之前和俞愔一起历练过的,他很清楚面前的这个少女心思究竟有多么缜密,他沉吟了一下说道:“不过我们还是小心为上,大家都走得近一些,如果有什么异样就立马说出来。”
走在俞愔前面的邬承安突然停了下来,这让一直在回忆细节的俞愔有些猝不及防,险些撞上了他的背。
“发生什么事了?”俞愔问道。
邬承安道:“刚才踩到了根枯枝,断裂的声音太响了,我还以为有人袭击......”
“哈哈哈哈。”走在最后面的井炎彬不禁失声笑道,觉得这群人是不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怎么就草木皆兵了。
邬承安低声抱怨道:“都春天了怎么还这么多落叶枯枝的。”
谭盈盈接话道:“毕竟是山中啊,除了树还是树。”
听着他们的话,俞愔只觉得脑袋中有电光一闪而过,她好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是这件事还有待确认,她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个略带狡黠的笑容,而影影绰绰的树影掩盖了她的大半张脸,最终她的笑容在树影下慢慢消散了。
她不动声色地向北面和南面看了一眼,然后跟上了众人的步伐。
两刻钟后,俞愔露出了笑容:“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众人突然听闻她开口说话,都顿下了脚步回头看她,只见俞愔驻足在原地正在朝着他们微笑。
“什么怎么回事啊?”邬承安不明所以。
谭盈盈道:“俞道友这次别又是出现错觉了。”
贺煦南只是定定地看着俞愔,等待她的后续,并不曾说话,而章铭则是惊喜道:“你已经清楚怎么一回事了?”
俞愔点点头道:“我们的确是处在一个幻阵之中,我之前所说的连续三回看到那棵银杏树也不是我的错觉。”
邬承安发问:“可是我们走了这么久也没有再次看见你说的那棵银杏树了啊。”
俞愔笑了笑,道:“修士的记忆力一向良好,而我记忆力比起一般修士还要好上一些,所以我很确定我之前确实连续三次看到了那棵银杏树,也是因此,在接受到你们的质疑之时,我并没有认为是自己紧张过头而出现错觉,而是开始思考为什么我们不在原地打转了。于是,我大胆做出了假设。”
“什么假设?”贺煦南问道。
“你们还记得我之前说我们恐怕陷入了阵法之中时还说了什么话吗?”俞愔并没有直接回答贺煦南的问题,而是卖了一个关子。
贺煦南回忆了一下说道:“你说那设阵之人恐怕离我们极近。”
听见答案的俞愔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月牙状:“对,这个设阵之人恐怕离我们极近,我会得出这个原因,是因为,我发现那地上的枯枝改变了方向。”
“这你都能看出来,你该不会是过目不忘吧!”邬承安惊呼出声,虽然修士记忆力都很不错,但是真正能做到过目不忘的人却也是凤毛菱角。
俞愔笑了笑,并没有直接承认邬承安的话,而是说道:“然后我就猜测,这个人或许就在我们附近,而我发现了他的阵法后,他害怕被我们找出来,于是就悄悄地改变了阵法,不再让我们在原地踏步。然后,我就在思考他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改变了阵法,这事我能想明白,多亏了邬道友。”
说到这里俞愔将目光转到了邬承安身上,邬承安一脸懵懂地指了指自己道:“我吗?我做了什么了?”他好像什么也没做吧......
俞愔含笑道:“邬道友先前说了一句:都春天了怎么还这么多落叶枯枝的。这句话让我一下想清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就算是山林之中,这里的枯枝落叶也太多了,多到有些刻意。”
贺煦南明悟道:“你是说这些枯枝落叶就是阵脚?”
“对。”俞愔说道,“其实这阵只是普通的迷踪阵而已,它厉害就厉害在这个设阵者用来做阵脚的东西实在是太过普通正常,以至于我们根本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而且他的反应也非常出色,在被我识破阵法之后,他做出的选择实在是让我太惊讶了,他并没有选择撤掉阵法,也没有加大阵法难度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而是选择了利用奇门遁甲之术迷惑我们的感知,让我们逐渐偏离了原来的道路。”
章铭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在从那棵银杏树离开的时候,就一直在绕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