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开端
既然已经无法达到40级，陆阳索性停下了打怪的脚步。
再有三天他就将离开暗影岛。
尽管这里非常烂，尽管陆阳在这里遇到了无数次危险，尽管有太多的尽管，可是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他还是难以抑制地产生了不舍之情。
而且，这里还有两位他难以割舍的朋友。
卡莉斯塔，还有精卫。
刀谷洞窟。
客厅中。
黑雾之中有一团显眼的白。
火堆被转移到了客厅边缘，整个房间，只剩一条一人宽的小道。其余地方，皆由平整的地面，变成了一汪小小的温泉。
精卫在里面惬意地游着，像一条容貌倾城的美人鱼。
卡莉斯塔盘坐在半空中，随着黑雾沉沉浮浮，一柄铁矛横在腿上，表面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她的身边，一道道鬼魅般的身影时隐时现。
对于这幅渗人的景象，陆阳却视而不见。
他正在准备午餐。
蒸、炒、煎、炸，他使出了十八般武艺。为此，他和卡莉斯塔今天一上午都在大海中寻找食材。
别说，虽然误入的生物寥寥无几，但架不住暗影岛面积大啊。在卡莉斯塔的帮助下，这一顿非常丰盛。
有半米长的大虾、外壳比石头还坚硬的螃蟹、奇形怪状说不上名称的鱼类、普普通通的乌贼等等，还有各种完全不认识的海洋生物。
而且，不仅有种类丰富的海鲜，还有几样外界很常见，这里却绝无仅有的“蔬菜”。
他们皆来自于一种特殊的生物。
这种生物构造非常奇怪，不像是纯粹的动物，更像动物与植物的共生体。
每只这种生物的背上都长有一种海草，陆阳检查后，发现的的确确是植物。
发现这种情况，陆阳大喜。
要知道，他已经吃了几个月的肉食了，其间连根蔬菜影子都没有见过。
也不知道会不会缺乏维生素。
说远了。
总之，发现第一只后，陆阳和卡莉斯塔跑了半个岛屿，一共找到了四只这种的生物。
总共获得了三种蔬菜其中两只携带的植物相同。
经由精卫辨别，确认无毒后，就成了他的盘中餐。
这是她的特殊能力，凡是进入白雾中的东西，都能解析出部分特性。
一番忙碌，终于完成了所有菜肴制作。
说实话，陆阳的厨艺只能说一般，但是另外两位，一位从来没有吃过饭，另一位生前是将军，死后是亡灵，都和厨艺不沾边，只能他来了。
一面简易的小桌子，摆放在温泉岸边，陆阳和卡莉斯塔相对席地而坐，精卫坐在水面上，虽然隔着一层白雾，看起来有点怪异，但三者都非常人，也无所谓了。
每人面前都放着一个陶碗，里面盛着满满的乳白色液体。
这也是从某种海洋生物身上得来的。
那是前几天的事了。
陆阳寻找食物的时候，捉到了一只从未见过的生物，像一个肉球一样，长着很多眼睛，非常丑陋。其实这种事情很常见，但是他宰杀的时候，却发现了特殊之处。它的体内，有一个水囊，盛着大约五百毫升的液体。正是他们面前这种乳白色液体，陆阳尝了尝，像是酸奶和白酒的混合体，味道相当好。
他特意留了下来，用魔法匕首冷冻后，味道更上一层楼。
陆阳举起陶碗，嘴里说着：“相识就是缘分，让我们为友谊干杯。”
他心里默默地补充道，这可是一份超越世界的缘分。
卡莉斯塔和精卫没有端起陶碗，而是定定地看着他。
陆阳疑惑地问：“怎么了？”
精卫眨了眨大眼睛，萌萌地说：“‘干杯’是什么意思？”
陆阳有些懵逼，他看向卡莉斯塔，卡莉斯塔点了点头，表示同样是这个问题。
“是这样的。”陆阳苦笑了一下：“‘干杯’就是大家把陶碗端起来，轻轻砰一下，再把里面的液体喝一点。是一种仪式，大概……”
见她们还不理解，陆阳又示范了一次，几番折腾，终于艰难地教会了她们‘干杯’。
……
陆阳精心准备的散伙饭，就以这样的方式开始了。
虽然精卫根本不必吃饭，卡莉斯塔更是没有味觉的存在，这场宴会，真正的食客只有他自己。
不过，许是这种新鲜的尝试让她们都很感兴趣，总归是没有冷场。特别是精卫，从开始，她悦耳的笑声就未间断过。而卡莉斯塔的脸庞也柔和了几分。
傍晚。
山巅之上。
陆阳独自坐在悬崖边，两腿悬空。
月很圆，月光很亮。
一片清冷的银辉，穿过层层黑雾，洒落在他的脸庞上。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陆阳静静地想着：“阿兹尔复活了吗？诺克萨斯和艾欧尼亚的战争开始了吗？”
作为一款moba游戏，英雄联盟并没有所谓的主线剧情，拳头公司只是塑造了一个世界观，为一个个英雄安排了自己的背景故事。
但是，在时间线方面还是有一些潜在的设计。
部分英雄是长生者，寿命无穷，他们贯穿了世界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但还有一部分英雄生命是有限的，他们年龄虽然有大有小，但都处于一个时代。
暗影岛上的英雄都是长生者，最少活了几千年的存在。
从这些人身上，陆阳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处于这个时代。
“希望不是未来某个时间。”
他喃喃自语道。
陆阳很想亲自接触一下诸多英雄。
如果现在是几百年后，恐怕他们大多数都已经死去了，那就少了太多精彩了。
……
陆阳悠闲地规划着未来的生活。
这座山峰，因为卡莉斯塔的缘故，附近没有任何亡灵的存在。
但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只只亡灵走了出来，或从地下，或从洞窟中，或从废墟里……
它们兴奋地嘶吼着，目光中流露着嗜血和渴望。
对暗影岛的亡灵来说，蚀魂夜是一场盛宴。
无数鲜美的灵魂等着它们品尝。
战争之影庞大的身躯站在海边，一排排透明的骑士静静地站在他的两侧和身后，当它们冲锋的时候，生灵只能静待死亡。
魂锁典狱长站立在半空中，目光流露着狂热的折磨，他手中的灯笼早已恢复完整，轻轻摆动着，散发着淡淡地灵光。
舞台已经搭好，各个角色已经就位，这场大戏，就快开场了。
第四十七章突变
早上刚起来，陆阳就发现了不对劲。
整个暗影岛似乎都躁动了起来。
黑雾像沸腾了一样，一团团漩涡出现又消失。阴风肆虐，呜咽声不绝于耳。
更加重要的是，他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心悸。
陆阳在刀谷底散步，边走边思考。
一种冥冥的感觉告诉他，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到底会是什么？地震？海啸？还是某种强大的敌人？”
陆阳没有怀疑自己的直觉。
除了常规的五感外，生物还有种神奇的第六感。在灾难发生前，某些第六感发达的生物，都会有预警。
陆阳的实力已经堪称超凡入圣，五感敏锐程度远超常人，第六感强大理所当然。更何况，以他如今的身体，如果没有外力，几乎不可能出现心悸这种异常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蚀魂夜的原因吗？”
陆阳充满了疑惑。这个灾难到底是什么？怎么形成的？是针对我自己的灾难，还是暗影岛的灾难？
带着种种疑惑，他回到了洞窟中，打算咨询一下卡莉斯塔。
他以为，蚀魂夜只是每年一度的黑雾侵略、扩张，看来，背后可能有更深层的原因。
“什么？她离开了？为什么不通知我一声？”
陆阳心里咯噔一声。
他进了洞窟，却没有见到卡莉斯塔的身影。当他问起时，精卫告诉他，她突然消失了。
通过精卫描述的场景，陆阳猜到她是又出去狩猎了。这本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但陆阳得到这个消息后，不详的预感几乎成倍地增加。
“还好，精卫还在。”
无论发生什么意外，只要精卫在，就能迅速带他离开。而且，精卫的白雾，遮挡气息的能力更胜他的法力之衣，能减少他被敌人发现的风险。
陆阳朝着精卫看去，脸上的庆幸一下子凝固了。
一直潮气蓬勃、元气满满的精卫，居然一脸萎靡。
他赶紧冲过去，扶住精卫的肩膀。柔软嫩滑的感觉从手上传来，但此时他却顾不得这些，急声道：“精卫，你怎么了？”
陆阳不仅是担心自己，更多的是担心精卫。
这个灾难，精卫会受到波及吗？不可能吧，到底什么样的灾难，能影响到精卫，一位统领级强者？
“唔……陆阳，我好困，好像该睡觉了。”
说着，她闭上了眼睛，身体开始缓缓下沉。陆阳心里一惊，抓住精卫的肩膀，就想把她捞出来。可是她的身体就像焊在了水里，任陆阳用再大的的力气都纹丝不动。
更糟糕的是，白雾无风自动，化为了旋涡，范围开始急速缩小。
对此，陆阳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精卫和白雾消失在他的面前。
客厅恢复如初。
地面平坦整洁，没有一丝水渍。
陆阳的心却一沉再沉。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两大帮手相继离去，他由原来的高枕无忧，迅速变得岌岌可危。
更重要的是，她们离开后，陆阳的气息无法再完全掩盖，有了暴露的危险。
“怎么感觉……我被针对了。”
陆阳感到一种深深的恶意。
不过，他虽然有些焦躁，但并不恐惧。
三十九级的他，实力已经强大到了极限。陆阳可以确定，暗影岛上实力比自己强的，绝对不超过十指之数。
况且，这里向来偏远，又有卡莉斯塔的气息残留，亡灵方面，应该不会有意外发生。
自然灾害对陆阳来说威胁也不大，超人的身体素质，足以让他轻松应对绝大多数天灾。除非这座山塌了，把他埋进去，还能给他造成一些麻烦。
对于精卫的情况，陆阳并不是很担心。
虽然，刚刚那种情况，明显非她主动为之。但是，联想到卡莉斯塔猜测过的她的身份，和现在暗影岛的情况，陆阳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她可能是，避难去了。
况且，精卫强大至极，还有空间穿梭技能傍身，比他安全了不知道多少倍。
陆阳踱了几步，在客厅地面盘坐下来，开始养精蓄锐。
事到如今，再焦虑也无济于事。静静地等待吧，无论什么妖魔鬼怪，总有现身的时候。
直到中午，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陆阳却没有丝毫放松。
暴风雨前，总有片刻的宁静。压抑得越久，爆发就越猛烈。
傍晚。
陆阳舀了一碗清水，就着昨晚剩下的食物，慢慢吃着。
突然，一声轻响传来。
咚。
他手中动作一滞。
咚。
咚……咚……
……
陆阳听了一会儿，随着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他的表情却怪异起来。
每次响一声，每两声间隔相近。响度不同，但音色类似。
“这不会是……什么东西在走路吧？”陆阳眼角抽搐了一下：“那它的体型……”
他想出去看看，却按耐住了这种想法。
体型大？大好啊，大就进不来洞窟，对我就没威胁。好奇心会害死猫的，既然对自己没威胁，就别出去凑热闹了。
默默安慰了自己几句，陆阳又坐了下来。
但是，很快他就又站了起来。
“哗啦哗啦……”
随着声音接近，被巨大响声掩盖的杂乱脚步声也传了过来。
脚步声很乱，很多。
多得他心惊。
陆阳悄悄走出洞口，爬上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他眼睛一突。
卧槽，那是什么？
隔着这么远，那个身影也看得清清楚楚。
它就像一栋大楼，目测至少有五十米高，大致呈人型，由无数乱七八糟的东西组成。
主要是各种各样的尸体和骸骨，还夹杂着泥土、岩石、树木等东西。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缝合怪。
看起来丑陋而恐怖。
他的身边，围绕着无数看起来像大号蚂蚁一样的亡灵。
密密麻麻，如山如海。
还有无数的幽魂漂浮在半空中，惨绿色的光芒汇成一片，宛如绿色的汪洋。
它们正朝着刀谷的方向前进。
陆阳转身就逃。
刚刚说的“亡灵不会产生太大麻烦”的话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尼玛也太多了吧。”
陆阳感觉头皮发麻。
他原来经历的亡灵潮，只是惊动小范围内的亡灵，最多不过数百只。
眼前的呢？数万，还是数十万？
总之，一眼望不到头，亡灵汇成了海洋。
第四十八章战
跳下山谷，穿过洞窟，陆阳毫不停留继续向前。
过家门而不入。
他看都没看房间一眼，一跃跳过淡水河，进入曲折的通道，并迅速穿过。
一股大海特有的腥味扑面而来。
天色已晚。
在微弱的光芒中，海水像浓郁的墨汁似的。一缕微风拂过，掠起片片涟漪。
陆阳一头扎了进去。
夜晚的海水格外凉，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就要向前游去。
但是，就在此时，他的旁边一只只幽魂开始浮现，阻止了他的行动。
海水虽然遮掩了他的气息，一时没有被发现，但是眼前着幽魂越聚越多，陆阳不敢再耽搁。
他深吸了一口气，向下潜去。
咚咚……
心脏缓慢而有力地跳动着，像一台马力十足的引擎，不断给四肢输送着动力。
他下潜了二十米。
这个距离不算深，普通人自由潜泳的极限也超过了一百米。
但已经足够了。
他并非要挑战自己的极限，而是为了掩盖自己行动时产生的动静。
在海面下二十米的位置，陆阳开始游动。
他的身躯矫健有力，轻轻摆动，就窜出很远，像一条灵活的大鲨鱼。
渐渐的，陆阳的脸开始变红，心跳加快，他知道，氧气不足了。他又坚持了一阵子，直到胸口发闷，才准备上浮。
就算如此，上浮的时候，他的动作仍然缓慢，以防动静太大，被幽魂发现。
陆阳脑袋露出海面，见附近没有亡灵，终于大口呼吸起来。
短暂休息后，陆阳又闷头游了起来，不过这次他没有潜水。
陆阳的目标是茂凯所在的岛屿。
没错，两个大腿抱丢了，他准备再找一个。
天彻底黑了。
陆阳双眼迷蒙，皆笼罩着一层光芒，虽然是黑夜，在法力的帮助下，仍然分毫毕现。
随着离海岸越来越近，陆阳的动作却渐渐慢了下来，直至最后完全停止。
漂浮在大海中，望着前方的海岸线，他脸色难看：“怎么会这样？”
入眼的，同样是密密麻麻的亡灵，堆满了整个海岸线。僵尸和骷髅站在地上，幽魂飞在空中，占据了他所有视野。
陆阳往旁边方向游了游，发现凡是可以登陆的地方，都是如此。
“这就是我预知的灾难吗？”他喃喃自语。
跳进大海，似乎作茧自缚了。
在陆地上，他还能反抗一下亡灵虽多，但只要没有亡灵领主级强者，他就能坚持一下，不会快速死亡。但是，在大海中，他一身实力十不存一，一旦被发现，恐怕只能束手待毙。
正想着，陆阳突然一惊。
刚刚他的眼角似乎撇到了一点绿色一闪而逝。
他凝神屏气，注意力提升到了极致。
突然，他右脚猛地向下一踹，身体倾斜着向后划去。
“砰。”
他原来的位置水面突然炸开，水花四溅。
陆阳划着水，保持身体不会下沉，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里。
只见，一个虾身蝎尾的幽魂浮现水面上。
它一对巨螯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一个就比陆阳还大，蝎子般的尾巴高高翘起，前端带着倒钩，寒光凛凛。
“麻烦了。”
陆阳眉头拧起。
他双手一拍，身体借着反作用力拔地而起。双腿连踩，脚下几乎化作了幻影。
嗖。身体化作利剑飞出，海面上出现一道笔直的划痕，他右手伸向背后，握住剑柄，在靠近的一刹那，拔剑而斩。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剑光一闪，虾身蝎尾的幽魂从中间缓缓分开，砰地一声消散在半空中。
但陆阳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
他转头望去。
果然，大量的幽魂被刚刚的动静吸引，开始往这边飞来。
陆阳站在海面上，法力之衣迅速蔓延，将整个人包围的密不透风。
他冷哼了一声：“老子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啊。”
前面是密密麻麻的幽魂，它们的后面是无穷无尽的亡灵，陆阳单人单剑开始了冲锋。
“杀。”
他轻喝一声，白锋剑一转，剑气纵横，将最前方的幽魂撕得粉碎。
短兵相接。
看似恐怖的亡灵数量，其实能靠近陆阳的仅有个位数，而且，它们挡在陆阳前后、上下、左右各个方位，如果有远处的亡灵想用魔法远程支援，也会先打到这些幽魂。
当然，陆阳不断杀死，又不断有新的幽魂补充进来。
他就像是岩浆中的一粒滚石，朝着最猛烈的洪流，逆流而上。
陆阳脸色冷酷，每一次挥剑都果断而决绝，不知道砍了多少次，他再向前踏步时，终于踩到了大地。
“上岸了。”
陆阳心中一定，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他信心又增加了一分。
他剑一横，双手握住，剑身上光芒暴涨，本来细长的白锋剑一下子变成了双手大剑。脚一拧，身体就旋转起来，他抡圆了白锋剑，剑气自剑尖迸发，一丛龙卷突然出现。
“剑刃风暴。”
龙卷以他的身体为中心轰然散开，堪比扔下了一颗导弹，无数的僵尸、骷髅被掀飞，亡灵海洋中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哈哈哈哈，来，今天老子要杀到四十级。本来老子都放弃了，你们非要送上门来。”
陆阳杀得全身血液沸腾，但眼神却愈发冰冷。
陆阳本来是可以逃走的。
虽然被发现了，但是全力逃遁，甚至直接使用遁杀，逃走应该没有问题。
但杀死那只虾身蝎尾幽魂的一瞬间，陆阳改变主意了。
他不逃了！
逃了几个月了。
从进入暗影岛，每天实力与日俱增，但是他依然在逃跑。
这次他不想逃了。
这里遍地都是经验。
只要拼一下，达到四十级，他肯定具有了领主级的实力，到时，他将再也无所畏惧，连锤石和赫卡里姆他们也能刚一刚。
眼前这所谓的亡灵海洋，也将不再是问题。
看精卫就知道，无论亡灵来多少，来的实力如何，统统秒杀。
当然，剧透一下，这里陆阳其实产生了一点小误会。
剑光闪烁，剑气纷飞。
战斗场面极其惨烈。
很快陆阳身上就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还好，这段时间的磨练，让他学会了怎样避免伤到要害，这些伤口看起来恐怖，却没有伤到根本，尽是一些皮外伤。
同时，人物面板上的经验开始缓慢而平稳地上涨起来。
第四十九章意外
陆阳左劈右砍，虽然是闷头狂杀，但也注意着行进的方向。
他像泥鳅一样在亡灵中钻来钻去，剑步被他运用到了极致，明明直来直去的步法，硬是让他用得恍若鬼魅。他很注意，战斗皆是一触即分，绝不在同一个地方停留两秒。
靠着机动性，在庞大的亡灵海洋中，他这条小船一时坚持了下来，完全没有随时会倾覆的样子。
但是，这都是表面情况。
实际什么？
实际是他的生命值在持续不断地减少。
照这种情况，或早或晚，他必然是死路一条。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当然，意外是肯定有的。但是是否是他想要的，就不一定了。
在茫茫的亡灵海洋中，陆阳几乎失去了时间概念。他只记得朝一个方向，闷头砍。
突然，眼前一空，前方再也没有一个亡灵。
陆阳习惯性地向前冲了几步，才回过神：“这就……出来了？”
大多数的亡灵仍静静地站在那里，他闹出的动静，就像一粒石子掉进了大海中，虽然惊起了一阵涟漪，对整个大海来说，不值一提。
把身后跟着的几只腐肉僵尸和幽魂解决之后，他迅速离去，再没有亡灵阻拦。
在一棵大树后面，陆阳停了下来，感觉颇为不可思议。
“那些高级亡灵都脑抽了？就这么让我逃出来了？”
他看了看人物面板，短短的时间，生命值减少了三分之一，经验值却增加了约1500点，可谓是大丰收。
这样的收获，再来一次多点，就足以让他升上四十级。
陆阳没有离开，短暂的休息了一会儿，他又原路返回了。
既然决定了要干，那就干到底！
攒不够经验，他还不打算停了。
不过，这次他没有选择硬刚，那样毕竟太危险了。谁知道那些高级亡灵会不会突然找回脑子，恢复智商？
这次，陆阳化身为了暗夜刺客。
在亡灵海洋的边缘，潜伏接近，突然暴起，一番杀戮，被包围前，再快速离去。
下次选择另一个位置，再重复这样的做法。
这种游击的方式非常有效，虽然经验上涨速度没有硬刚来得快，但是胜在更加安全。
今天的条件绝无仅有。
这些亡灵就像是被监禁在这里，无论陆阳怎么骚扰，每次都只要少许亡灵进行追杀，大部队一直保持不动。
时间迅速进入了后半夜。
他的经验值，终于缓慢而坚定地突破了九千大关。
按照这种速度，到天亮，绝对能攒够升级所需的经验。
陆阳又进行了简单休整。
尽管半夜没睡，但他的精神仍然高涨，眼神锐利而明亮。
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右眼眼角，划过鼻子和嘴巴，直到下巴左侧。鲜红色的血肉向外翻着，看起来非常可怕。
这是他躲避不及，被一具骷髅兵的尖锐手指划出来的，只差一点，他的眼睛就保不住了。
幸好的是，骷髅兵造成的伤口，不像幽魂和僵尸造成的那样难以处理。
在他强大的自愈能力下，伤口已经停止流血，开始好转，不影响战斗了。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身体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移动起来。
法力之衣的遮掩下，只有轻微的气息散发，在沸腾的黑雾中，也难以察觉。
很快，一排排的亡灵出现在他的眼前，陆阳身影一闪，躲到了一丛铁荆棘之后。
他默默地观察了一下。
所有的亡灵都站得很随意。
并非最强的站在里面，弱小的站在外面，这样有规律的站法。那样也不现实，毕竟里面多的是傻子和弱智，那样复杂的行为，根本无法完成。
但也并非毫无规则。
这片亡灵海洋，是由一个个小团体组成的。每个小团体都有自己的核心，皆是高级亡灵。根据团体的大小，高级亡灵数量也有多有少。其余低级亡灵则环绕在他们周围。
对陆阳来说，低级亡灵毫无意义，连一点经验也没有，他要的只是那些高级亡灵。
但是这些亡灵又都处于低级亡灵的重重保护中。
为了提高效率，节约时间，陆阳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下手团体。
这个团体规模不能太小，太小得到经验太少，如果不满足，想继续找下一个团体下手，就会面临被包围的风险。也不能太大，太大他短时间就搞不定了。
打游击打了这么长时间，陆阳已经积攒了丰富的经验，能迅速分辨每个团体的界限。
他很快就找到一个合适的下手对象。
这个团体的核心是腐肉僵尸，恰好十只，大约能给他带来三百点经验，可以说非常肥了。
不过，它们这个团体也非常大，里三层外三层的，陆阳粗略地数了一下，低级亡灵可能要超过三百只，而且大多是那种有一定智力的低级亡灵，并非是那种最底层的、毫无智慧的。
这对陆阳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但是回报也非常丰厚。
平时，如果运气不好，来个四五次经验可能都得不到这么多。
有时候，一定的风险，是不得不冒的。
调整了一下呼吸，保持最好的状态。
陆阳身体骤然飞出，接近亡灵时，脚一跺，翻了个筋斗。
咚咚咚地，像武侠剧中一样，他踩着腐肉僵尸的脑袋前行。不同的是，他脚上的力气极大，每踩一脚，就是一个头颅爆裂。
最后他一跃而起，砸进了这群僵尸中央。
在僵尸群中，他左突右进，白锋剑连连斩出，措手不及下，十只高级僵尸瞬间被他斩杀了八只。
“吼，找死。”
没死的其中一只高级僵尸暴怒，大吼出声：“杀死它。”
它话音刚落，扑哧一声，一截剑尖从后脑勺穿出，接着脑袋轰然爆开。
但是，下一刻，无数的箭矢、魔法出现在陆阳头顶。
“可惜。”他不舍得望了一眼最后一只高级腐肉僵尸：“还是剩下了一个。”
虽然这样想着，但他行动起来毫不迟疑。
陆阳身体一矮，贴着地面向外钻去。
白锋剑不停舞动，挡在他前进路上的亡灵全部被砍断了双腿。
他就像一条毒蛇，身体展现了惊人的柔韧性。在密集的亡灵中，扭来扭去，硬是扭出了一条通道。
冲出去后，陆阳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风采也不过如此了吧？”
他身体后仰着滑行，与地面的角度只有三十度。他向后一弯腰，双手一撑，漂亮地做了几个后空翻，转身欲逃。
咚。
陆阳一下子被掀翻，他捂着脑袋，心想：“撞到树了？这么衰？”
第五十章拼命、重伤
陆阳抬头看去，一个裹着铁皮的柱子出现在他的眼前，冒着幽幽地绿光，下面是硕大的蹄子，仿若脸盆。
与此同时，他的心灵仿佛笼罩上一层阴霾，大量的负面情绪像洪水般汹涌而来。
其中，最突出的是一种难言的大恐怖。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
恐惧领域的压迫感。
只是……
“我见过你。”他沉闷的声音从头盔中传出，像吊死鬼临终前的哀嚎。
“战争之影。”
陆阳翻身站起，迅速后退了几步，暗自叹息：“麻烦来了。真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感受着心里不断滋生的恐惧，他的神情非常严肃。在过去弱小的时候，任何一个亡灵领主的气势都能压得他抬不起头，对他来说都是不可抗拒的。
但时至今日，他的实力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霍然发现，赫卡里姆的恐惧领域带来的压迫感，居然远超锤石和卡莉斯塔。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战争之影的实力，比他们强得多吗？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又被陆阳否定了。他曾亲眼见过卡莉斯塔和赫卡里姆的战斗，虽不知道那是否是他们的全力，但从交手的情况看，两者实力差别并不大。
陆阳念头流转，看它没有直接攻击，还以为事情会有转机。
我现在浑身都被法力之衣包裹，它应该看不透我是活人，不会动手吧？
正这样想着，赫卡里姆抬起了前蹄，高高站起，又重重落下，发出轰隆的雷霆巨响。
他一跃而起，四蹄迈开，携着泰山压顶之势，手中倒钩战戟由上而下劈向陆阳。
陆阳反应不及，匆忙地拿剑挡向戟刃。
当。
剑戟相交，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传来，陆阳控制不住地双脚离地，被击飞出十几米远。
落地后的陆阳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赫卡里姆雷霆万钧的一击紧随而至。
感受到破空声，陆阳心中怒吼：“守护坚盾。”
一面圆形盾牌凭空浮现，挡住了赫卡里姆的铁蹄。
趁着这个空隙，他一个鲤鱼打滚站了起来，白锋剑连连挥动。
斩出的剑气击到赫卡里姆的身上，当当作响，火花四溅，却连一丝白痕都没有留下。
赫卡里姆身躯五米多高，居高临下地看着陆阳，说：“恐惧的铁蹄下，没有人能够幸存。”
它的声音，带着无穷无尽的怨毒和憎恨，胆小的人听到就会头皮发麻，心生畏惧。
战争之影挥动战戟，黑雾一阵波动，一群身披闪亮盔甲的骑士从它的身后走出，它们通体的古代铠甲透着诡异的寒光，手中的黑剑闪着暗影的锋芒。
见到这一幕，陆阳转身狂奔，不过却是朝着亡灵之海的方向。
赫卡里姆倒钩战戟微微一低，低吼一声：“暗影冲击。”
他带领着幽魂骑士一起开始了冲锋，身后扬起大量的灰尘。铁蹄踩踏，轰隆隆响，仿佛是一个巨人挥着铁锤发狂地砸在铁砧上，地面跟着颤抖起来。
陆阳对身后的动静充耳不闻，但前方的亡灵却产生了骚乱，四散着想要躲开。
他眼中寒光闪烁，冲进亡灵海洋中的那一刻，法力之衣突然炸开，化作熊熊燃烧的火焰。他的气势飙升，速度陡然加快。
本来已经快追上他的战争之影和幽魂骑士，又被迅速拉开。
杀戮战神。
陆阳拼命了。
随着等级提升，生命值增多了，但是战神技能的持续时间却没有增长。因为，生命燃烧的速度变快了。好消息是，增加的实力也更多了。
我的的生命值大约还剩一半，也就是我只有三十秒的时间。
陆阳心里默默地开始倒数：“30、29、28……”
如果说，上次使用战神技能，他只勉强达到领主级的边缘，现在陆阳肯定自己绝对有了领主级的实力。与锤石交手，不会再被吊打。
他进了亡灵队伍中，宛如羊入虎群，白锋剑扫过，亡灵尽皆像是镰刀割过的麦子，大片大片倒地。
“20、19……13、12……”
法力肆意地燃烧着，部分低级亡灵碰到，不用他出手，就被法力之火烧成了虚无。
陆阳这次再没有任何顾忌，专门寻找规模最大，高级亡灵最多的地方。
宛如狂风扫落叶，他所向披靡，没有任何亡灵能阻止他哪怕一秒钟。
“吼。”
身后的战争之影暴怒，它身体周围，出现一圈宛若实质的灵魂能量，其余的幽魂骑士像与它融为了一体。
它的速度再次提升，几乎化作一道光影，瞬间追上了陆阳。
陆阳一剑劈死身前的高等幽魂，赫卡里姆脸盆大小的铁蹄就印上了他的后背。
“噗。”
他喷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地。
陆阳的身体，向后折成一个奇怪的角度，一根粗大骨头穿破了肚皮，透体而出。
那是他的脊椎骨！彻底断成了两截……
如果现在检查一下，可以发现，他的所有内腑都几乎成了肉泥。
陆阳的眼神涣散，嘴角的血液像不要钱的泉水一样流淌，人物面板上，他的生命值已经成了个位数。
这种伤势，若不是他身体强大，当场就死了。
不过，陆阳也进入了弥留之际，随手都会撒手人寰。
他嘴角动了动，想扯出一丝笑容，却连这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真惨啊。”
他模糊的意识中冒出这句话。
“不过……”
“升级！”
陆阳疯狂屠戮，终于在最后一刻攒够了经验。
然后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前几次“逢十”升级的时候，一次比一次动静大，三十级那次甚至全身冒金光。
这次，动静更大了，不过却不是金光。
只见四道不同的光芒从他的体内冒出，渐渐将他包裹。
分别是锋锐的白光、死寂的黑光、血腥的红光和诡异的灰光。虽然颜色不同，但它们都散发着惊人的杀气。
黑雾像受惊一样，迅速散开，形成了一个真空区域。
赫卡里姆暴躁地围着真空区域转了几圈，始终不敢靠近一步，一会儿就带着部下离开了。
其余的亡灵都远远地躲着这里。
陆阳的变化还在继续。
不知是他受伤的缘故，还是本就如此，这次升级格外漫长。
四种颜色的光芒形成了一个圆球，陆阳位于球心。它们泾渭分明，每种颜色恰好占据圆球表面的四分之一。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奇奇怪怪的纹路出现在圆球表面。纹路出现后，四种光芒渐渐出现了交汇。
到最后，奇怪纹路和四种颜色光芒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新的光芒。
这种颜色的光芒，从来没在自然界出现过，无法用现有的词汇进行描述。但是，每个人看到它的第一眼，都能感到它的气息，那是无穷无尽的杀气。
这种杀气是如此之重，仿佛连世界都在颤抖。
第五十一章变化
时间缓缓流逝。
陆阳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下午。
他环顾四周，所有的亡灵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一只也没有留下。
接着，陆阳检查了一下身体，所有的伤势都痊愈了，没有一丝伤痕留下。
昨晚经历的一切，都恍然如梦。
不过，现在他没有心思考虑这些。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到了强烈的不真实。
“这就是……四十级后的感觉吗？”
陆阳闭上双眼，周围的事物却清晰倒影在他的脑海。
分毫毕现且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这是灵觉？不，或许应该叫它……神识！”
升到四十级，身体素质、法力常规地进行了增长。
但这些这次都不是主角，主角是最新诞生的神识。
陆阳可以感觉到，这种神识就是曾经存在感很弱的灵觉的升级版。它就像是一个新的感知器官，让陆阳对世界有了新的认识，“看到”了更多原来看不到，或者看得模糊的东西。
比如说，暗影岛对自己的恶意。
三十五级后，陆阳就觉得自己的运气突然变得很差，仿佛受到了诅咒。
现在，有了神识，他能清晰感觉到一股时刻萦绕在他周围的恶意。这股恶意来自于这片土地，来自于无处不在的黑雾。
这片黑雾，似乎具有一种泛意识，它会本能地扩张，会本能地驱使陷入这里的灵魂，会本能地针对有害于它的东西，会本能照顾对它有益的东西。
比如陆阳。
他杀了太多的高级亡灵了。
这些高级亡灵都是暗影岛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
所以，陆阳就受到了针对。
他和约里克刚好相反。
约里克因为体质原因，亲近死亡。所以，尽管他没有变为亡灵，受它直接驱使，但还是像亲儿子一样，处处得到优待。
当然，可能也会因此丧失自由黑雾不会放任他离开的。
再比如说，神识还能感受到能量。这是灵觉本来就有的功能，但原来无论距离还是效果都不理想，实用价值很小。
但现在，这个功能被大大加强，能清晰感受到能量的强弱、类型等等特性。
这个功能的潜力非常大，有待以后好好开发。
陆阳直接就想到一个用处，以后，他能清晰判断不同亡灵的实力了。其实不仅是亡灵，任何东西都可以。万事万物基本都遵循，越强则能量越高的规律。
神识的作用远不止于此。
它本身只是一种感觉，不能产生任何力量。但是，陆阳能感觉到，它和法力的紧密性。
它们仿佛是一体两面，只有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
没错，用神识操控法力才是法力的正确使用方法，他原来也就是通过本能进行简单运用而已。
陆阳测试了一下，现在他的神识的范围是，以他为中心的半径五百米的圆。
在这个范围内，法力可以随意操控。比如，他劈出的剑气斩，可以拐弯儿……
一番尝试后，陆阳发现，神识的这种特点带给他的最主要的能力有两个。
一是飞行，二是御剑。
飞行是陆阳穿越前就梦寐以求的能力，此时实现了。用神识操控法力，能托着他，自由地在天空中飞翔，并且速度很快，可能还要超过他的奔跑速度。最重要的是，消耗也不大。
御剑这个能力的出现，将彻底改变陆阳的战斗方式。
以往，他远程攻击能力寥寥，而且为数不多的剑气斩等能力，也只是作为辅助。他主要的战斗方式还是近身剑战。
也就是说，他是个战士。
但陆阳灵光一闪，尝试了一下，法力结合神识，远程操控白锋剑进行攻击，愕然发现，无论是威力、速度、灵活性都要远远超出他持剑近身攻击。
而且，可以想象，安全性也要超过近身战斗。
这么多的优点，陆阳以后的战斗方式必然会以御剑为主。
所以，他就从剑士，转职为了剑仙。
……
四十级带来的改变还要超出陆阳的预料，神识的出现，不仅立刻增强了他的战斗力，对他的未来也有深远的影响。
从现在开始，陆阳真正称得上是一名修真者，或者叫修仙者。
其实，这次升级的改变，还不止于此。那些更隐蔽的收获，陆阳以后会慢慢发现。
“走，回刀谷。”
初步整理了收获后，陆阳意气风发。他身体冲天而起，朝着中央岛屿飞去。
他下身穿着崭新的蓝色牛仔裤，上身是一尘不染的白色卫衣，看起来清爽极了。
这就是新的法力之衣。
无论是视觉效果，还是触感，都和真的一模一样。
法力的增强倒在其次，能达到这种效果，主要还是因为用神识操控法力的功劳。
这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点作用。
飞行过程中，陆阳皱着眉头，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飞到半途，他身体戛然而止，差点栽下去。
陆阳一拍大腿，懊恼地说：“我擦，想起来了！还没看人物面板呢！”
把他能有今天的最大功臣给忘了。实在是神识的出现带给他的攻击太大了，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陆阳赶紧把注意力集中向脑海。
【姓名】陆阳
【等级】40（24/15000）
【生命值】1600（1600）
【法力值】6170（6400）
【装备】诛仙剑、诛仙阵图
【经验】0
陆阳先粗略地扫了一遍。
嗯，好像没什么异常，不看应该也没关系。
就在他准备关闭光幕时，突然停了下来，暗道：“不对，好像哪里有问题。”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突然眼睛瞪得滚圆，失声道：“搞错了吧？经验值怎么变成一万五千点了？不应该是一万零五百点吗？翻了十倍是什么鬼？”
陆阳翻来覆去核对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认命。是的，每级增加的经验由五百变为了五千，升级的难度再次暴涨。
再次启程时，陆阳没有了最初的肆意。
现在再强，都只是个过渡，他的目标可是打破次元，穿回去！现在，升级所需的经验暴涨，让他的理想实现的难度变大太多了。
“天灾**啊。”
陆阳哀叹一声，继续飞行。
但飞了不远，他又停了下来。
他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对，好像还有我没注意到的变化。”
陆阳又打开了人物面板。
“我就不信了，就这几行字，我还能一错再错。”
这次，他逐字逐句地进行检查。
等到【装备】栏时，他轻声念到：“装备：诛仙剑、诛仙阵图，没错……个鬼啊！”
最后三个字，他的音调突然抬高。
“‘封’字，没了？什么意思？解封了？诛仙剑可以用了？”
陆阳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第五十二章诛仙剑阵
诛仙剑阵，由诛仙四剑和诛仙阵图组合而成，天道第一杀阵，截教的立教之宝。由一位圣人布阵，非四圣齐聚不可破。
最初见于小说《封神演义》（ps：我不确定这个说法是否正确，没考究），后由各种洪荒流小说继续发扬光大。
陆阳没想到，这种一看就是终极兵器的存在，这么早就解封了。
一个问题，立刻跳入了他的脑海。
“那么，它们在哪呢？”
以陆阳丰富的经验（从小说中获得的），最有可能的地方，当然是他的体内了。
刚好，有了神识，陆阳已经能做到内视。如果是之前，他想探查也做不到。
从心脏到血液，从四肢到头颅，陆阳进行了地毯式地搜查，但什么都没有发现。他不甘心，又重复探查了几遍，都一无所获。
他眉毛拧在一起，心里直嘀咕：“不会是逗我玩，什么都没有吧？不应该啊，那不是我这个系统的风格。”
陆阳唤出人物面板，盯着这块半透明光幕上的【装备】栏猛瞧。区区几个字，任他看得眼都花了，也没找到任何线索。
但是，就在他快要放弃时，终于发现了端倪。
陆阳一直称人物面板所在的地方为“脑海”，其实，它正确的名称应该是灵魂空间。
顾名思义，也就是灵魂所在的空间。
这是在脑海某处开辟的一块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的存在。
他的灵魂就位于其中，人物面板也在里面。
不知别人如何，但他确实是这样的状态。
此前，在陆阳的眼中，就是一片漆黑中，立着一块半透明光幕，他根本没有“这是一片空间”这样的概念。
探查最后，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突发奇想，用神识观察一下人物面板，看是否有新的收获。
想到他就做了。
当陆阳把神识探进来的时候，一切都改变了。
在这片空间中，他突然有了真正的实体，他居然“进来了”。
人物面板就悬浮在他的面前。
陆阳检查后发现，这具身体，除了没穿衣服，和他一模一样。
那一刻，他福至心灵这就是自己的灵魂。
没给他继续惊讶的时间，陆阳随之就发现了他找了很久的东西。
他的周围，有四柄神剑悬浮四方。
它们造型古朴无华，却气势惊天。
它们非铜非铁，仿佛由整块极品玉石雕成。
它们外形完全一致，但颜色却各不相同，分别是纯白、血红、墨黑、深灰。
一首诗自动浮现在陆阳的脑海中。
非铜非铁亦非钢，曾在须弥山下藏。
不用阴阳颠倒炼，岂无水火淬锋芒？
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四处起红光。
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
它们就是诛仙剑、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
诛仙四剑，诛戮陷绝。
这一刻终于真实呈现在陆阳面前。
它们杀气盈天，仿佛万物的死敌，但陆阳看到的第一眼，就从它们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切。
“这是怎么回事？”
陆阳眼神迷离地走过去，一把握住了诛仙剑。
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让他浑身一激灵。
“这是认我为主了？”
他不理解这代表着什么，只能根据看过的小说进行猜测，很像是法宝认主的感觉。
虽然，他也认为，既然是金手指中出现的，那么，诛仙剑阵应该就是他的，但这么轻易就获得，还是让他感到有点不敢相信。
这种等级的法宝，怎么会这么容易认我这个“蝼蚁”为主？
从它们身上那仿若深渊的深沉杀气，陆阳就知道，这就是货真价实的诛仙四剑。想比起来，自己虽然有了点实力，但依然是不折不扣的蝼蚁。
这简直就像，把核弹发射按钮，交给了一位科员一样不可思议。
“现在诛仙剑有了，诛仙阵图呢？”
“旁边没有、地下没有、那么……能存在的地方就不多了。”
陆阳一抬头，果然，一张巨大的长方形阵图悬浮在上空。它上面布满了奇怪纹路，乍一看仿佛是小孩儿随手涂鸦，但仔细观察，就会惊觉每一笔都妙若天工，甚至连每一个弧度都显得完美无缺。
陆阳一招手，诛仙四剑和主线阵图自动飞到了他的手中。
满心欢喜地把玩了一会儿，他才慢慢从惊喜中回过神来：“这玩意我现在能用吗？该怎么用？”
虽然剑很漂亮，气势很惊人，阵图也很深奥，但陆阳此时拿在手中，全都像玩具一样，没有任何威力，也不知道该如何使用。
他暗自沉思：“难道是在外面威力才能展现？”
想到这里，他注意力立刻抽出。
外界。
陆阳依然悬浮在大海上空。
虽然刚刚他一直沉浸在灵魂空间中，但神识却时刻注意着周围，并不会发生不小心被路过的亡灵一口吃掉这种尴尬情况。
他伸出手，神识再次沟通灵魂空间，集中到诛仙剑上，打算先拿出一柄试试。
过了一会儿，他脸色一喜，手掌中有一缕白光浮现。
真的能用？那我岂不是能横着……
一句话没想完，他突然脸色大变，手一抖，白光就消失了。
一缕鲜血从手腕滴下，啪嗒，掉入大海中，又迅速被海水稀释。
啪嗒……啪嗒……
陆阳眼神中残留着惊悸，他撸起袖子，右臂皮肤裂开了一个个口子，像破碎的瓷娃娃，鲜血在不停地渗出。
“果然。”他苦笑一声：“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现在我这样的实力，想使用诛仙剑，确实是异想天开了。”
诛仙剑，刚刚都没真正露面，只是出现了一缕光芒，他的手臂就差点崩掉。真要取出来，恐怕称得上有史以来最快的自杀方式了。
这还只是一柄剑，还有三柄一模一样的，还有一张看起来不输分毫的阵图，还要组合起来，布成诛仙剑阵……
任重而道远啊。
不过，白光出现的一瞬间，他周围的黑雾像受惊的羚羊一样，瞬间清空。
对于这种威力，陆阳很满意。
到此，他基本心满意足，终于继续上路了。
今天就是离开暗影岛的日子。
陆阳还有一些放心不下的事情，要回去看看。
卡莉斯塔顺利回来了吗……
精卫不知是什么情况？会有危险吗？
……
第五十三章二对二
尸山血海。
死气漫天。
刀谷洞窟处，几乎被形形色色的亡灵尸体填满。
昨天陆阳见过的巨型亡灵，正歪着脖子躺在谷底，身上布满了水桶粗的窟窿，脑袋被打得粉碎。
空气中，腥臭味、尸体的腐烂味……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他胃部抽搐。
短短半天的时间，刀谷这个偏僻、平时还算安静的小角落就变得面目全非。
天空中，“惊雷”阵阵，轰隆作响，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快速碰撞。
激射的能量不时打在地上，将地面戳得千疮百孔。
“是卡莉斯塔和战争之影。”
陆阳远远地望着这一切，满脸怔然。
这一幕何其熟悉。
当初，第一次见到他们，也是这种场景，也是这个地方。
当初他被压得瑟瑟发抖，如今却已能平等而视，无论是心态还是实力。
相比于上次，现在这场战斗要激烈得多。
卡莉斯塔身上蔓延出多根飘带，连接着诸多虚幻的身影。在陆阳的神识中，每一个身影都像一个buff，全方位提高着卡莉斯塔的能量强度。
赫卡里姆此时正是最后追杀陆阳时的状态，幽魂骑士与其相合，速度力量全部大增。
两人明显动真格的了。
隔这么远，陆阳就能感受到卡莉斯塔沸腾的怒火和磅礴的杀意。
“不会是……因为我吧？”
陆阳喃喃道。
卡莉斯塔回来，发现他和精卫都不见了，刀谷却被亡灵占据，她会如何想，可想而知。
……
随着陆阳逐渐靠近，两人明显也发现了他。
再次碰撞后，卡莉斯塔借势跳到陆阳身边，惊喜地看向他：“你没死？”
当然，惊喜是陆阳推测出来的，卡莉斯塔脸上始终是那副冷酷的的表情。
陆阳点了点头，苦笑了一下。他指了指下方的尸体：“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侵犯我的领域，该死。”
卡莉斯塔说得轻描淡写，陆阳却知道，她生性冷漠，其实并不在意这种东西。最多惩戒其中的几位强大的，其余弱者，在她眼中如蝼蚁一般，只要退去，她一般不会追究。
绝不会像现在一样，一场大屠杀，使得亡灵的尸体几乎堆积成山。
不过，陆阳也没有多说。一些事情，记在心里就好，他本来也不是善于言谈之人。
赫卡里姆并没有多给他们聊天的时间，它驾驭着黑雾，缓缓飞来。幽魂骑兵以它为尖端，排成一个三角形。它们的表情、动作完全一致，杀伐气势油然而生，一眼就能看出，生前皆是百战精兵。
卡莉斯塔上前一步，将陆阳护在身后，绿色的双眸泛着冷光：“滚开，叛徒！”
“复仇之矛。”赫卡里姆浑身缠绕着冰冷的灵魂之火，关节处骨刺狰狞：“你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卡莉斯塔毫无妥协的意思，冷冷地说：“滚，或者战！”
既然，陆阳还活着，今天这场战斗就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了。至于他们之间的仇恨……以后时间多得是，也不急于这一时。
赫卡里姆暴躁地抬了抬蹄子。
一年一度的狂欢日快到了，他并不想与这个疯子纠缠。数千年来，两者较量了无数次，没有一次有结果。
况且，今天这个疯子格外疯狂，往常两人势均力敌的实力，今天他居然隐隐感受到被压制了。
但是，深入骨髓的暴躁却不允许他就这样离开。
赫卡里姆的鼻子喷出两条白气，他低吼道：“把你身后的人类交给我，我放你离开。”
卡莉斯塔刚要说什么，陆阳却拉住了她，从她身后走出。
皱眉看了他一眼，卡莉斯塔的眼睛突然微不可查地瞪大了一丝。
许是对陆阳还活着的事实太过惊讶，她现在才注意到他是飘在空中的。
陆阳向她递了个安心的眼神，摊了摊手，对赫卡里姆轻笑道：“真当我是盘豆芽了？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赫卡里姆残忍地看着他，对他说什么毫不在意。
战争之影从不和死人争辩。
“文盲。”陆阳耸耸肩，嘲讽道。然后他微微转头，眼神直射黑雾深处：“怎么？你还不打算出来？”
听到他的话，已经打算动手的赫卡里姆又停了下来，他狐疑地朝着那个方向看了看。
过了一会儿，毫无动静。
陆阳嘴角勾了勾，并指成剑，朝前一划，一道剑气从指尖飞出。
四十级后，陆阳对法力的掌控、对剑道的领悟都大涨一截，这种普通的剑气斩，已经可以做到不拘泥于形势，随心所欲了。
剑气划破黑雾，在某一刻，像撞上什么东西似的，波动了一下，随之消失。
“嘎嘎嘎。”
充满奇异狂热的笑声响起。
这个声音，在场的三者都非常熟悉。
缓缓地，一个身材高大、头上长着犄角、手提灯笼的幽魂从黑雾中走出。
魂锁典狱长，锤石。
这下子，四大亡灵领主，在暗影岛的三位到齐了。
看到锤石的到来，卡莉斯塔和赫卡里姆毫不惊讶。他们如此激烈的战斗，作为同等级的魂锁典狱长感知不到才是奇怪的事情。
三位亡灵领主反而齐刷刷地看向陆阳。
相比起来，他们更惊讶于陆阳能在他们之前，发现锤石到来这个事情。
陆阳没有在意他们的眼神，他的表情轻松，不管锤石是否会和赫卡里姆联手，他和卡莉斯塔都不惧。
不过，陆阳的内心是有点失望的。
如果锤石没来，他和卡莉斯塔联手或许能留下赫卡里姆，可惜，这个想法没来得及实施就破产了。
“凡人，没想到，短短时间，你就到达了这种高度。”
锤石的声音中，没有了昔日的轻蔑。相反，他的眼神非常慎重。相比于赫卡里姆和卡莉斯塔，他对陆阳的实力，其实看得更清楚。
生性狡诈的锤石，从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他未直接出面，就是想观察一下，没想到还是被陆阳一口叫破。
要知道，他所处位置本来就隐蔽，又是距离这里近五百米的地方。
这种未知的能力，更让他忌惮。
锤石已心生退意。
对此，陆阳自然不知。
从他的角度考虑，锤石自大、赫卡里姆暴躁，自己之前只是个小喽，他们相当于二对一，今天难免要做过一场。
刚好，他才突破，正有些手痒，干脆决定先下手为强。
他手一招，白锋剑自动飞出，同时，一抹杀戮之色浮现于锋刃之上。
霎时间，陆阳的气势冲天而起，白锋剑电射而出。
目标，锤石的灯笼！
陆阳想打他个措手不及，却没想到锤石一直对他高度戒备。在白锋剑飞出的刹那，他就扔出了铁钩。
当。
白锋剑与铁钩撞击的声音，惊醒了赫卡里姆和卡莉斯塔，两者同时出手。
大战，轰然爆发。
第五十四章等级、猜测、遗憾和离开
傍晚。
暗影岛彻底进入了狂欢。
黑雾狂涌，浓郁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此时，陆阳和卡莉斯塔正坐在山巅，脚下是波涛汹涌的大海。
下午那一战，早已结束，就像预料之中的那样，没有任何结果。
它开始得突然，又匆匆结束。
战斗途中，锤石突然离开，没给他们围剿的机会，赫卡里姆也爆发出难以想象的速度，飞遁而去。
不过，陆阳也有所收获，至少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清晰的认识。
非领主级和领主级果然有着鸿沟般的差距，当他们爆发全力，陆阳发现自己还是要逊色一筹。
哪怕比起三者中看起来最弱的锤石，也要有所不如。
经过这一战，陆阳对自己以后的道路，有了更清晰的认识。系统灌输的感悟，在战斗中，他的理解愈加深刻。
四十级是一个分水岭。
四十级前，是身体素质的增强、法力量的增加、战斗技巧的提高，是修行的初级阶段，属于凡人的范畴。在有修行条件的世界，只要肯努力，加上一些必要的外部条件，基本都能做到。
四十级是超凡入圣的开始，必须要对力量有自己的认知和感悟，要明悟自己的道路。也就是，卡莉斯塔当初教陆阳的，感知体会魔力的本质。
简单说来，无论你修行的是武道还是魔法，必须要对自己的力量本质有了初步认知，明悟了自己要走的道路，才能突破至四十级。以后，也是沿着这条道路，不停地领悟下去，突破至更高的层次。
也就是说，从四十级开始，不再是简单粗暴地提升基本素质了，而是涉及到对力量的领悟与掌握。
当然，这个时候的道路，是初级的、简单地、模糊的，未来有无数种方向可以前行，但它是一切的基础，有些东西，却是无法改变的。
例如卡莉斯塔，她的道路，陆阳推测是复仇、暗影、命运等复合起来的一种道路。
不过，陆阳又有所不同。别人是先感悟、再形成力量。他是道路已定，再获得感悟。还是直接灌输的。
反过来了。
他的道路是杀戮、剑、阵。准确地说是以剑成阵，来承载杀戮法则。
值得一提的是，按卡莉斯塔的说法，明悟道路后，再经过两次质变，实力才会达到领主级。
据此，陆阳推测，亡灵领主的等级应该是60级到70级。
得出这个结论时，陆阳非常吃惊，对系统的给力程度，有了更充分的认知。
……
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迫不及待，陆阳好奇地问：“每年都是这样吗？”。
他的指尖缠绕着一丝法力，像条迷你蛇一样，来回爬动。
“是的。”卡莉斯塔点了点头。
“你也会出去吗？”
“不会。”
“昨天你为什么突然离开了？”
“感受到了复仇的召唤。”
……
随意地聊了几句，陆阳突然提到：“你认为，暗影岛有自主意识吗？”
“没有。”卡莉斯塔下意识地回答，语气斩钉截铁。但顿了一下她补充道：“如果有，这么多年我绝不会没有发现丝毫异常。”
“可是，我能感觉到……”陆阳手掌在鼻子前扇了扇：“满满的恶意，就像掉进了茅坑中。”
“你一个活人在暗影岛当然会感到恶意。”
“不。不一样的。这种恶意不仅带着杀意，还有一种深深的……排斥。对，就是排斥。”
“那也不能说明它有意识。”
“或许吧。”陆阳喃喃道。
沉默了一会儿，卡莉斯塔艰涩地说：“自主意识可能没有，但肯定具有某种类似生命本能的东西。或者……”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
“或许，有什么东西在操控它。”
陆阳接过了她没有说完的话。
卡莉斯塔攥着铁矛的手紧了紧。
他们都明白，如果黑雾是有人在操控的话，这个黑手很可能就是当年造成这一切的那位国王，也就是卡莉斯塔的舅舅。
陆阳还知道，数千年来，约里克一直在寻找他，却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的发现。要么他真的消散了，要么，这个现象就很值得考究了。
要知道，他是这个魔法的释放者和受术者，是漩涡的中心，是一切的起始。这样的存在，会轻易消散吗？
如果他仍以某种形式存活于世间，数千年为何从未现身？会是他在操控黑雾吗？目的呢？
信息太少，陆阳做不出什么有效猜测，他微微摇了摇头，看向身边的卡莉斯塔。
她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于这位自己曾经效力的君主，恢复记忆后的卡莉斯塔抱有怎样的感情他不知道，但肯定非常复杂。
陆阳想了想，安慰道：“这只是个猜测，你不用想太多。”
语言很苍白，但陆阳相信，作为活了数千年的“老怪物”，卡莉斯塔也不需要多么贴心的安慰。
况且，陆阳始终没有忘记，她是亡灵！感情淡漠到极致的亡灵！
这还是恢复记忆后的卡莉斯塔。
如果是之前，她恐怕连一丝人类的感情都不会拥有。
卡莉斯塔那始终冷酷的表情是最好的说明。
“恐怕，她唯一比较深刻的情绪只有愤怒和仇恨吧。”
陆阳心里默默自语。
……
天色渐暗。
当最后一丝光明被黑暗吞噬，陆阳知道，时间快到了。
他和卡莉斯塔一同起身。
“精卫……还是没有回来。”
陆阳叹息道。
卡莉斯塔语气平静地说：“她不会有事的。”
陆阳轻笑了一下：“我知道。”
他刚刚突然想到，之前自己产生的一个巨大的误会。
自己一直以为，精卫的实力是领主级。在亡灵海洋中拼命时，还想着，自己突破后，如她一般，横扫所有非领主亡灵。
现在却知道，她表现出的实力绝不是领主级那么“简单”，可能还要高上一级。
当初卡莉斯塔的表述也是，不下于领主级。
所以，那位纯真美丽的少女，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半神。
这已经是传说、信仰级的存在了。
自己偶然“捡”到的少女，居然是这么粗一条大腿……
作为一名半神，世间能伤害她的寥寥无几，暗影岛上……应该一个也无。
联想到暗影岛“苏醒”般的状态和她隐隐的亡灵之敌的身份，陆阳猜测，她也许是暂避锋芒了。
陆阳的表情透露出些许遗憾。
“不能亲口告别了，不过，也好。”
他总有一天会回来，而且时间不会太久。相对于她数千年的寿命来说，这也许只是弹指一瞬。
他手一张，白锋剑自动飞出，几分钟后，又再度回到手中。
陆阳整理了一下行李，只有一把魔法匕首和些许财物，这是下午就收拾好的，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他一跃跳到空中，转身朝着卡莉斯塔拱了拱手：“这段时间承蒙照顾，不胜感激，我们后会有期。”
卡莉斯塔也拱了拱手：“后会有期。”
之前，陆阳特意教过她这个动作，告诉她这是他家乡离别用的手势。
不过，看着她做出这个他前世武侠电视剧中的动作，陆阳还是觉得非常好玩儿。
他轻笑了一下，说：“走了。”
话音未落，陆阳的身影已经消失于原地。
卡莉斯塔凝视了一会儿他消失的地方，随之身形也逐渐消散。
任由黑雾裹挟着，陆阳眼中不同的画面接连闪过。
从穿越第一周的瘫卧在床，到后来受约里克的照顾，再到从他身边逃离。
从战斗时的专注，到受伤后一个人添邸伤口的疲惫，再到收获经验的喜悦和升级时的激动。
从初见锤石的恐惧，到改变卡莉斯塔命运的兴奋，再到被赫卡里姆追杀时的拼命。
从约里克的沉默，到卡莉斯塔的冷酷，再到精卫的美丽诱人。
……
穿越近半年，准确地说是173天后，自己终于要离开“新手村”了。
“符文之地。”
陆阳心里咀嚼着这个词，一位位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在脑海中出现又消失。
“我来了。”
第五十五章厄运小姐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码头。
陆阳四处观望着。
乘着黑雾，他一路来到了这里。
周围臭气熏天，是腐烂的尸体散发出的那种味道。前面是一座座加工厂般的建筑，旁边的平台上立着一个高大的支架，悬挂着沉重的铁钩，锈迹斑斑的表面带着一种深沉的血红色。
卡拉拉……
一阵轻响，一群拳头大小的硕鼠跑了出来，它们龇着血红的尖牙，发出嘶嘶的威胁声，血红的眼睛带着贪婪和恶毒，在黑暗中闪烁。
它们似乎把陆阳当成了猎物，挤着刺针状的细长牙齿，带菌的口水啪嗒嗒地溅在地上。
陆阳“温柔”地看着这些“可爱”的小东西。
它们身上那鲜活的生命气息，让他由衷感到喜悦。
所以，在它们涌上来准备撕咬自己的时候，陆阳只是轻轻地跺了跺脚。
嗯……法力一震，它们瞬间都化作了肉泥，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
陆阳转头，目光投向了广阔的海面。漆黑的水面仿佛一轮阴沉的镜子，影影绰绰地倒映着无数烛光和码头上遍布的火盆。远处悬崖下，成千艘废船的残骸里透出灯笼的点点微光。
旁边是一座石桥，这条布满沧桑的道路连接着另一侧的悬崖。远远望去，对面的山峰上镶满了破败的建筑，此时，大多数地方都陷入了黑暗，但仍有极少数的房屋散发着亮光。
陆阳抬脚，向对面走去。
那里是他渴望已久的人类世界。
黑雾在蔓延，亡灵们肆无忌惮地侵蚀着这里，偶尔有从他身边经过的，都被陆阳随手打发。
依稀繁华的街道此时空无一人，海上的钟声依旧兀自响着，充满恐惧的哭号在空中回荡。
陆阳发现，每个窗户前都点着看起来像是蜡烛的东西，火光透过玻璃瓶子莹莹跳动。家家户户的门板上都挂着一种点燃的植物，窗棂用长条木板钉得死死的。
他试着敲门，要么毫无回应，要么是恶毒的咒骂。
今天他心情好，大度地原谅了那些骂他的人。
过了不久，陆阳就停了下来，他发现……自己似乎迷路了。
这里简直是一座庞大的迷宫，街道歪歪扭扭，还到处是曲折的暗河和隐蔽的入口。上下交错的建筑乱成一团，让人分不出身在何方。
陆阳苦笑了一下，他正打算飞身而起，到山顶的建筑看看。
突然，旁边房屋的大门打开了个缝隙，一收纤细白嫩的手臂伸了出来，拽着他把他拖进了屋子里。
对此，陆阳并没有反抗。
他的神识第一次时间就扫过了这里，对屋里的情形已经了若指掌。
“蚀魂夜还敢在外面逛，怎么？嫌自己命长？”
一道略显沙哑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像从喉咙肿挤出来的。
“居然是她？这么巧？”
在黑雾的遮盖下，夜更深沉了，但陆阳神识一扫，说话者的模样就清晰地倒影在他的脑海里。
女子上身只穿了一件皮质抹胸，大片大片的白嫩肌肤裸露在外，伟岸的凶器呼之欲出。下身是紧身裤和高跟鞋，完美地衬托出了她高挑的身材。一头猩红的秀发，像火焰一般在她身后飘荡。
陆阳一瞥，果然看到了就摆放在她手边那两把口径巨大的手枪。
这幅装扮他再熟悉不过了。为了练好“她”，他曾经为之奋斗了无数个日夜。
赏金猎人厄运小姐。
俗称好运姐。
陆阳没想到，走出暗影岛见到的第一个活人就是一位英雄。
他仔细地观察着厄运小姐。
她妩媚的脸庞上，依稀还能看到一丝稚嫩。此时的好运姐，年龄恐怕并不大，应该还没有扳倒普朗克，完成她的复仇大业。
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厄运小姐挑了挑眉毛，沉声道：“小子，把你的眼睛放老实点。”
她的语气流露出一丝杀气，手朝着枪的位置伸了伸。
该死，冲动了！刚刚就不该救他。
厄运小姐懊恼地想到。
她并不是担心陆阳本身，而是一旦他们发生冲突、甚至战斗，必然会产生动静，引来更大的危险。
一个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在蚀魂夜死去的倒霉蛋，她见得多了。
但是同时，厄运小姐的心里也有一丝疑惑。
她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天真的小女孩了。刻骨的仇恨让她迅速成长，也让她的心变得坚硬如铁。
可是，她刚刚却冒着生命危险，鬼使神差地救了一个陌生的人。
真是见了鬼了。
陆阳无视好运姐的警告，但出于男人的风度，他还是把目光从她身体的敏感部位移开了。
哦，对了。陆阳可以发誓，刚刚只是出于单纯的好奇心，绝没有任何不良的想法。
“咳咳。”他清了清喉咙，状若无事地问：“你多大了？”
“小声点！你想死不要拉上我。”
厄运小姐再次低吼道。她浑身紧绷，耳朵支起，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个过程中，陆阳脸色轻松，丝毫没有“因自己声音高，可能给两人带来危险”的愧疚。
过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异常的厄运小姐松了口气。
她毫不犹豫地抄起枪，枪口抵在陆阳头上，咬牙切齿地说：“从现在开始，你再敢说一个字，就等着脑袋开花吧。”
陆阳轻笑了一下，沉默下来，没有继续挑拨她敏感的神经。
“此时的厄运小姐，年龄可能还不足20。”
他心里默默道。
在英雄联盟的背景故事中，成长起来的厄运小姐，是集美丽、智慧、隐忍、魄力、勇气为一身的奇女子。
虽然她的实力，在众多的英雄中并不出众，但魅力却丝毫不逊。
刚刚她的表现，相比起来，却稚嫩得多。
陆阳瞥了她一眼。
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却完全不显得瘦弱。肌肉隐现，更像是一条矫健的美女蛇。明眸皓齿、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娇艳的红唇，不经意间流露出无尽的媚意。
颠倒众生的魅力，已初露端倪。
“要不要帮帮她？”陆阳心里嘀咕。
既然厄运小姐在，那么这里毋庸置疑就是比尔吉沃特了一个混乱、危险的港口城市。
它的掌控者，是另一位英雄，海洋之灾普朗克。
这是一位残忍的海盗，亦是厄运小姐的生死大敌。
第五十六章招揽
天灰蒙蒙的。
黑雾不知何时已经退去。
幸存下来的人开始走上街头，清冷的街道，渐渐喧闹起来。
满脸横肉的黑帮分子不时从房屋中拖出一具尸体，大多都是破破烂烂的，像被野兽撕咬过似的。
每年的蚀魂夜都会死很多人，今年也不例外。
不过，比尔吉沃特哪天不死人呢？
没有人围观，没有人好奇，亦没有人同情。
反而，当那些黑帮分子搜刮财物时，会引起许多人或驻足，或报以贪婪的目光。
这就是比尔吉沃特。
走私贩、劫掠者和不义之徒的避难港湾。
阴谋家和暴徒的天堂。
这里不受到任何政府、法令、和道德的制约束缚，这里让许多人重获新生，也让很多人走入地狱。
陆阳跟在厄运小姐的后面，像乡巴佬一样，左右看个不停。
他在看旁边，路上的人更多的却在看厄运小姐。男人的眼神带着痴迷，女人带着嫉妒，但除此之外，他们眼中还有一样相同的东西，敬畏。
“你在看什么？”
突然，熟悉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虽略显沙哑，却妩媚天成。像一只猫爪子，挠在了心上，勾得他心痒痒的。
这是他们今天的第一句对话，厄运小姐虽没给他好脸色，但出乎预料的，她的脸色也不坏。
“居然对昨天的晚上的事不介意了？”
陆阳挑了挑眉头，回答道：“看人啊。”
“看人？”厄运小姐错愕地说。
“对啊，这里都是活人啊。”
她皱了皱眉眉头，总觉得这个答案非常怪异。不过她也没有追究，而是上前两步，直视着陆阳的眼睛，道：“我救了你。”
“哦~”
她的眼睛太漂亮了，陆阳只顾着欣赏有些心不在焉。
见到他迷醉的模样，厄运小姐笑了笑，尽显妩媚。她轻启红唇：“那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陆阳回过神来，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原来她打得这个主意。
事实上，这是她今天早上才有的想法。
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厄运小姐只觉得自己救了个麻烦，差点把自己害了。天亮之后，陆阳的模样才清晰出现在她的眼前。
他身姿挺拔，裸露的胳膊上肌肉棱角分明，手中的长剑寒光凛凛，一看就知道不是样子货。他站在那，看起来虽有些懒散，但眼神凌厉如剑，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身上那种久经杀伐的味道更是令她侧目不已。
这是个难得的好手。
厄运小姐第一时间就起了心思。
她的敌人实力雄厚，想报仇，她知道靠自己一个人是绝对不够的，必须有一帮精锐的手下帮她。
她虽有些名声，但毕竟刚来比尔吉沃特不久，想招揽靠谱的手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陆阳是她遇见的第一个合适的人。
厄运小姐的眼光很毒辣，她一眼就看出陆阳是第一次到比尔吉沃特，身家清白，绝对值得招揽。
至于信任、人品等问题，她相信自己的手段，绝对驾驭得了。万一出了问题，也有信心解决掉。
“你的人？”陆阳摸了摸下巴：“那……你先请我吃一顿吧。”
成为她的手下，当然是不可能的。但不妨陆阳先骗顿饭，反正他有足够的能力来偿还人情。
在暗影岛待了半年，到了人类世界后，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好好大吃一顿。
其实，路上有许多售卖食物的小贩，陆阳的馋虫早就被勾起来了。但既然有了条件，他就想追求更高的生活品质。
说实话，比尔吉沃特的环境岂止一个脏乱差了得。这里接近贫民窟，垃圾不说，连大小便都随处可见，臭气熏天。
就像旁边一个卖类似面条的小食摊，摆放食物、清水的附近，就有几坨脏东西。陆阳毕竟是来自于一个更文明的社会，对此，实在难以忍受。
两人交谈时，也许是为了避免被人听到，也许是为了诱惑他，厄运小姐一直靠得陆阳很近，两人几乎抱在一起，像是一对亲密的恋人。
“跟着我，绝对不会辱没了你。而且……你想要的，都会有哦。”
趴在陆阳的耳边，她轻轻说完这句令人遐想连篇的话，转身向前走去。
陆阳甚至能感觉到她呼出的热气喷到自己的耳朵上。
不过，他现在满心都被即将到来的大餐占据，倒是没有特别反应。
陆阳抬起头，发现周围的男人都双目喷火地看着他，似乎恨不得取而代之。
也许，很快，厄运小姐和他非常亲密的消息就会传遍比尔吉沃特。如果他真是来此求生，想加入别的势力，恐怕也会因此受到阻碍。
当然，这一切，对陆阳来说，自然是无关紧要。
……
跟随者厄运小姐的脚步，他们渐渐来到山峰的顶端。
与下面的贫民窟相比，这里简直判若两地。
街道宽敞整洁，建筑高大坚固。人们穿得衣冠楚楚，光鲜亮丽。
当然，满脸狠厉的黑帮和醉醺醺的水手，提醒着所有人，这里仍然是比尔吉沃特。
不久后，两人在一栋华丽的建筑前停了下来。紫红色的大门，透露着华贵的气息。大门上挂着一块木匾，写着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九头响蛇。”
进门后，陆阳发现这是一间酒吧。装潢富丽，干净整洁，甚至带着几分雍容。
不知是早上还是蚀魂夜刚过的原因，酒店内的人寥寥无几。
随着两人走进来，这为数不多的目光全被吸引了过来。
“喔，看看谁来了？我们的赏金猎人今天怎么这么闲？不会被蚀魂夜吓破胆了吧？”
“哈哈哈，别开玩笑了，莱特。这可是我们大名鼎鼎的厄运小姐，迷得所有男人神魂颠倒的妖精。”
只有两个桌子有人，其中一桌上是两个女子，一见到他们进来，就阴阳怪气地嘲讽起来。
她们穿着束腰礼服，一副淑女的打扮，但脸上扑着厚厚的白粉，简直像僵尸一样。与穿着狂野，但妩媚动人的厄运小姐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咚”，她重重地把双枪拍在桌子上，冷冷地说：“闭嘴，八婆。”
两个白脸女子被相声吓得哆嗦了一下。她们想继续说些什么，看到厄运小姐冰冷的目光，却懦懦地说不出话来。
一转身，她的脸上又挂上了妩媚的笑意，熟练地招呼服务员：“亨利，还是老样子，要两份。”
“很威风嘛。”一直旁观的陆阳此时啧啧叹到。
“我可是厄运小姐。”她笑得很自信：“听说过我吗？”
“当然了。”陆阳顿了一下，轻声吐出两个字：“莎拉。”
厄运小姐脸上妩媚的笑容陡然凝固。
第五十七章十六
莎拉，也就是厄运小姐目不转睛地盯着陆阳。她浑身紧绷，脸上没有任何笑意。
一种危险的气氛悄悄蔓延。
就在此时，一个脸庞柔和，满头金发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端着两个巨大的酒杯，里面盛满了金黄色的啤酒。
远远的，酒香就传了过来。
“砰。”
酒杯与木桌撞击的声音惊醒了莎拉，也打破了僵硬的局面。
“第一次来吧，先生？”金发男人亨利把酒杯推向陆阳：“这杯琥珀啤可是我们九头响蛇的招牌，论滋味，整个比尔吉沃特都找不到第二家。”
陆阳原来不嗜酒，但此时却觉得口水直流。
他端起来，猛地灌了一大口。初入口，是淡淡的苦味，但随着酒水滑入喉咙，一种清澈的麦香冒了出来，并且萦绕在舌尖，久久不散。
“不错。”
陆阳惬意地赞叹道。他本想发表一番高谈阔论，奈何肚皮中相关的词汇太少，只能一笔带过。
“愿胡子女士保佑你。”
亨利微微一笑，退了下去。
胡子女士是比尔吉沃特大多数人的信仰，真名是娜伽卡波洛丝代表生命、生长和永恒运动的神。人们也会叫她蛇母、或者大海兽等。她通常的象征是一个硕大无比的海怪头颅，周围盘曲着触手。
“咕咚。”
陆阳嫌不过瘾，端起来又是一大口。本来满满的杯子，直接减少了四分之一。
“过瘾。喝了半年的白开水，嘴都差点磨出水泡。”
看他毫不在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厄运小姐沉不住气了，她蹙着眉头，语气平淡地说：“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虽然她极力掩饰，但陆阳还是发现了那一丝隐藏极深的焦虑。
“怎么？你的真名，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是特别隐秘的事情吧？”
陆阳有些疑惑。
一个名字居然引起了她这么大的反应……在那些背景故事中，它并不是什么隐秘，很多人都知道，只不过没有厄运小姐这个名字名气大罢了。
“还有，你的手下呢？我都是你的人了，不叫出来，让我认识认识？”
厄运小姐眼睛划过一丝错愕。
“不是隐秘。但我来到比尔吉沃特后，还没告诉过任何人。”
她身体向后倾了倾倚到靠背上，手指在桌子上敲着，玩味地看着他：“我的手下？不就是你吗？”
此时莎拉很疑惑。
刚刚陆阳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她第一念头就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眼了？一个初到比尔吉沃特的人，怎么会知道她弃用已久的名字？
他知道了？他知道多少？还有……普朗克呢？
以普朗克的残忍，一旦知道她的存在，绝不会允许她活下去。
更甚的，他会不会就是普朗克的人？
那一瞬间，她的后背布满了冷汗。
可是，陆阳接下来的话，又让她提到喉咙的心放下了一截。
手下？
呵。
他问问题的神情，绝不是在演戏。
那么……
比尔吉沃特谁不知道，厄运小姐向来独来独往？
他必然是初到比尔吉沃特，不然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那么，他不是普朗克的人，自己的身份应该也没有暴露。
可是这种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不知道，却能叫破自己的真名……不仅如此，他的行为，处处都表达着一种对自己的熟悉。
难道是我家乡的人？
也不可能！
哪怕爸妈再生，也不一定能认出现在的我，更遑论他人？
短短时间，莎拉就心念百转。
如果陆阳知道她此时的心理活动，必然会赞叹不已。
在非常危险的局面（自以为）中，还能从一句话，就冷静地分析这么多东西，不愧是比尔吉沃特的下一任主人。
“手下？我？”
陆阳念叨两遍，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来比尔吉沃特的？”
他果然对我有所了解，但信息似乎有点误差。
“半年前。”莎拉脸上那种妩媚的笑容又回来了，她挑了挑眉毛，道：“比尔吉沃特无人不知。”
陆阳嘴角抽了抽，又说出了他对她说过的第一句话。
“你……多大了？”
“你不知道？”莎拉的语气中带着调侃。
“18？”
她笑而不语。
“17？”
陆阳说得很艰难。
“16。”
厄运小姐轻启红唇，吐出了让他目瞪口呆的数字。
陆阳看出了她的年龄可能不大，但还是没料到会这么小。
“这**还是小孩子啊。”
他撇了撇她的胸口，嘴角又开始抽搐了。
怪不得，她听到自己的真名会惊讶，怪不得没见到她的手下，原来是才出道，还没来得及……
“那么。”厄运小姐站了起来，双手按在桌子上，脸贴着陆阳，语气带着压迫感：“现在，该你告诉我了。你是什么人？从哪儿听说的我的事情？”
陆阳今年二十五，比莎拉大了近十岁。搁地球，这都是两代人了。
但是，无论思想，还是外边，她都非常成熟，陆阳也没有把她当小孩子。
他面无表情地说：“其实，我比你想象中，还要了解你。”
“比如说，普……”
话没说完，他就被莎拉捂住了嘴巴。
“该死的。你这么大声，被别人听到了，我们都得死。”
她的手非常柔软，虽然常年握枪，但一点不显粗暴。和她的皮肤一样，每天风吹日晒，依然细嫩光滑。
因为靠的太急太近，一对高耸山峰，就在陆阳的眼皮子底下颤颤巍巍地晃了几下。
当然，她年龄还是个少女。陆阳一点也不……
好吧，只有一丁点儿……
非常感兴趣。
他继续面无表情地推开她，嫌弃地说：“你洗手了吗？”
这时，后面脚步声渐近。
金发男子亨利端着摆满食物的盘子走了过来。
莎拉冷哼了一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那一瞬间的风情，让陆阳侧目不已。
俗话说，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他可是在人影都没有的暗影岛呆了半年！
虽然后期有精卫陪着，但能看不能吃，火更大。
他心里疯狂默念：“16岁、16岁、16岁……”
“谁家16岁长成这样啊……”
第五十八章潜力
一碗浓郁的肉汤、一份厚实的肉排、两个黄面包和一大盘淋着芝士的水果、蔬菜。
不得不说，九头响蛇的厨师手艺不错。
陆阳吃得非常过瘾。
特别是那一盘蔬菜水果，他不仅把自己那一份吃得干干净净，连厄运小姐那一盘也被他吃了一半。
为此，他还受了好几个充满风情的白眼。
吃饱喝足。
厄运小姐拿起她的手枪，挂在腿边，扭着动人的腰肢，向外走去。
嘴上说着：“走吧，带你去找点乐子。”
陆阳朝着那双滚圆瓷实的大腿看了一眼。
呸！
朝着大腿处的手枪看了一眼。
在陆阳的神识中，那两把口径巨大的手枪上闪烁着一层浓郁的灵光，并且和它主人的精神紧紧地连在一起。
这可以说是一对魔法手枪了，而且是专属于厄运小姐一个人的魔法武器。
如果在仙侠小说中，它们就是她的本命法宝。
陆阳脑海中关于它们的来历一点点浮现出来。
这要从一切的开始说起。
几年前，厄运小姐还是莎拉，她的父母还健在，普朗克还不是比尔吉沃特之王。
那时候，莎拉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儿。
她的母亲是一位传奇枪械师。
普朗克慕名而来，要求莎拉的母亲为他量身打造一对手枪。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情势所迫，莎拉的母亲还是答应了。
一年后，这对造成他们一家悲剧的手枪出世了。它们不仅威力强大，精密准确，而且造型优雅美丽。
在约定的时间，普朗克来了，他脸上带着红色的面巾。
他是来抢的，从没打算付钱。
因为莎拉母亲的呵斥，愈加自大的普朗克恼羞成怒，用这对手枪，杀死了莎拉一家。
两颗子弹射进了她的心脏两侧。
但是，莎拉奇迹般地又醒了过来。她原来淡黄色的头发，被血液彻底染红。
那对手枪贴在她的胸前，被她的血液浸透。
从此，杀死普朗克成了她最深的渴望。莎拉逐渐成长为了厄运小姐。
想到这里，陆阳又撇了一眼随着她行走而不断摆动的那头猩红秀发。
与她身体其他部位相比没有特别之处，但与其他人相比，却大为不同。
具体来说，厄运小姐现在和魔法生物的情况差不多。
她的身体，包括头发不停被魔力浸润。但又不能主动操控魔力，称不上魔法师。
陆阳猜测，当初，种种巧合中，莎拉的部分精神和灵性与那对手枪融合了。
融合后，这对手枪成了魔法武器，具备了汲取魔法能量的能力。又因为天生和莎拉属于一体，它又反哺莎拉。
因此，心脏中弹，必死无疑的她又活了下来。
这对手枪就像莎拉的一部分，是她的手，她的脚。
本来没有魔法天赋的她，借助它们，身体一直潜移默化地吸收着魔法能力。
而且，随着她变强，与她一体的手枪，本质也得到了提升，又能给予莎拉更多的反哺。
这就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她现在还很弱小。
根据陆阳的观察，莎拉应该处于30级到40级之间，还没有形成自己的道路。借助那对手枪，攻击力也许能达到40级的层次。
但是，这种得天独厚的状态，她的潜力却深不见底。
并且，在人枪相互促进中，她的提升速度也会很惊人。
怪不得几年后，她就能推翻普朗克，报得大仇。
虽然使用的是计谋，但没有实力支撑的计谋，只是镜花水月。
“这简直是两个人一起修炼，不仅速度一加一大于二，战斗更是完美结合。”
陆阳心里赞叹了一声。
他想象着，如果有朝一日，她达到了“神级”，一枪也许就能把符文之地打个窟窿。
当然，她距离那种程度还差的远，想达到那种高度，困难程度也高得可怕。但至少，她已经拥有了一丝这种潜力。
这边，陆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已经走出大门的厄运小姐，见身后无人，等了一会儿，陆阳还是没有出来，只能又返回酒馆。
看到陆阳呆呆地现在哪，她没好气地说：“走啊，傻站着干吗？”
陆阳回过神来。
他撇了厄运小姐一眼，边走边慢悠悠地说：“对我尊敬点，论年龄，我可以做你叔叔。”
“你才应该对我尊重点，我可是你的船长。”
“船长？你什么时候是我的船长了？而且，你有船吗？”
“会有的，等着瞧吧。”
……
一个人压力背负得越久，就越沉重。
或许是心中最大的秘密被道破，莎拉整个人都显得轻快了一分，甚至偶尔会露出一丝少女的娇憨。
厄运小姐带着陆阳在大街小巷中迅速穿梭。
她与比尔吉沃特仿佛天生契合，迷宫般的道路在她眼中没有任何干扰。
绕得陆阳快眼花的时候，她终于停了下来。
“这就是你要带我找乐子的地方？”
看着眼前的景象，陆阳一头黑线。
铺天盖地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巨型塔吊拖着锈迹斑斑的铁钩，下面吊着一条足有三十米长的大鱼。
旁边的屠宰间前，人群川流不息。他们或拿着砍刀，或拿着锯子，对着缓缓拖过来的猎物评头论足。
吹牛声、喝骂声不绝于耳。
诸多人中，其中一个格外显眼。
他身材魁梧，穿着皮衣，戴着一顶方帽，像一头人立而起的蛮牛。
他是人群的中心，众星拱月。
远远地，陆阳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哈哈哈哈，老子率队追了它上千里，任它再狡猾，最后还是被老子一叉给扎了个透心凉……”
他大肆地炫耀着，说得吐沫横飞。旁边尽是恭维和谄媚声。
莎拉轻声说：“他叫怀特，塞壬号的船长。就算就整个比尔吉沃特而论，他的船队也是数得着的。”
陆阳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没等他细想，莎拉又指了指海面。
远在水流混浊的码头之外，成排的帆船静卧在海湾里。船身随着波浪轻轻地晃动，其中一只挂着黑帆的战舰最为醒目。硕大无朋的战舰就像海兽隆起的脊背，根根粗大的炮筒，裸露在外，让人望而生畏。
靠岸更近的地方，码头不远处，还有另一艘战舰，同样瞩目。
她没有黑帆战舰庞大，身躯更为纤细，一看就知道是速度上的佼佼者。她的身躯上虽然没有镶嵌那么多的火炮，但船头的炮口，却更加粗大。
“那就是塞壬号。”
莎拉轻轻的声音传来，陆阳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会觉得名字熟悉，原来这就是日后莎拉的“坐骑”。
原来她这么早就盯上她了。
“日后，这就是我们的船了。”
她的语气如此肯定，带着理所当然的自信。
更重要的是，陆阳知道，她确实做到了。
陆阳再次侧目。
这个精灵般的女子，确实有着某种特殊的魅力。让人情不自禁地为之吸引，或被其折服。
第五十九章打赌
欣赏了一会儿她未来的座驾，厄运小姐继续带着陆阳穿梭于底层区。
这里的暗流到处都是，建筑或在水边，或在水上，或干脆就是条船。
比尔吉沃特有一条不言自明的真理，爬得越高，越不担心淹死。
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是比尔吉沃特的最底层，他们的家与赖以为生的大海之间并没有绝对的界限。与其说，行走于风口浪尖上是生活所迫，不如说这本身就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在如此复杂的地形中，厄运小姐却如鱼得水，就算一辈子都在此求生的人，也不一定比她表现得更熟悉了。
她边走边观察，偶尔还会停下来，搜寻一番。
陆阳看了一阵子，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找什么呢？”
她头也不回地答道：“找人。”
“找人？谁？”
厄运小姐转身把一张纸拍到他手里。
陆阳摊开一看，一个脸庞有疤的男人的画像，下面这些简单的信息、要求和赏金。
是张悬赏令。
她的称号出现在陆阳脑海赏金猎人。
在比尔吉沃特，厄运小姐猎杀被悬赏者的能力和她的美貌一样闻名。
“昨天我已经找到他在这附近的线索，如果不是被你耽误，可能已经成功了。”
说着话，两人的身形也未停止。
陆阳没理会她的抱怨，他摩擦着下巴，悠哉地说：“找人？请我帮忙啊，这个我最拿手。”
“你？”厄运小姐没有多说，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从他的表情、动作，她早就判断出他没有任何的侦查、反侦查能力。
正常情况下，她的判断当然没错。问题是，陆阳开挂了啊。
要是让他在整个比尔吉沃特找个人，那还麻烦点。有了大致的范围的情况下，不要更简单。
神识一开，用不了几分钟，就是想找只老鼠也是手到擒来。
面对她的不屑，陆阳决定让她开开眼界。
他把神识一张，刚要说些什么，突然一愣：“不会这么巧吧？”
他仔细辨认了一下，不得不承认，确实就是这么巧。
悬赏单上的男人，就在他们500米内，陆阳把神识张开后，立刻就发现了他。
他眼睛一转，计上心来，朝着厄运小姐喊道：“喂，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赌什么？”
陆阳扬了扬手里的悬赏单：“就赌我能不能先于你找到他。”
厄运小姐被勾起了兴趣，脚步停了下来。
“这种毫无悬念的赌局没有任何意义。”然后她话锋一转：“赌注是什么？”
“嗯……我输了，答应你一个条件，你输了，欠我一个条件。”
“没问题。”
莎拉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在她看来，赌注无所谓，反正自己必胜。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敲打陆阳一下，让他对自己更死心塌地。
然后两人大眼对小眼，开始对视。
过了一会儿，厄运小姐忍不住说道：“走啊，你不是要和我比一比吗？还呆在这干嘛？”
“去哪？”
“去寻找线索啊。”
厄运小姐有点儿小崩溃。自己这个手下的思路怎么总是和普通人不一样？收他做手下，真的是个正确选择吗？
陆阳表情无辜地说：“可是我已经知道他在哪了。”
厄运小姐心里一震，她下意识地看了一圈周围。
不，不可能。
刚刚那一瞬间，她以为那人就在这里，自己哪里忽略了。
根据陆阳的话，唯有这种可能。
但下一刻，她就否定了这种想法。
她对自己很自信，如果他在这儿，绝对瞒不过自己的眼睛。
那么，他在说谎？还是刚刚路上发现了什么线索？
她眉头皱了起来，锐利地眼神看向陆阳。
“跟我来。”
陆阳也不解释，抬脚就走。
厄运小姐半信半疑地跟了上去。
比尔吉沃特道路的复杂，再次让陆阳心里疯狂吐槽。直线距离大约只有400米，但到达时，加上走不通的死路，他们走了4000米也不止。
若不是怕惊世骇俗，他都想直接带莎拉飞过去了。
当那座五块木板拼起来的屋子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陆阳差点忍不住一剑劈了它。
莎拉大半路脸上都写满怀疑，但后半程，不知发现了什么，她的怀疑之色先变成了震惊，然后又变为复杂，最后是满满的疑惑。
陆阳黑着脸，走上前去，一脚把门踹得粉碎。
屋里酒气熏天，一个右脸有一道刀疤的男人正醉得不省人事，躺在地面上呼呼大睡。
“浪费我这么多时间，你也值了。”
陆阳对跟着他进来的厄运小姐抬了抬下巴：“喏，就在那里。是他，没错吧？”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满脸疑惑，一时连悬赏也顾不上了。
“算卦知道吗？就是占卜，我只要掐指一算，上下五百年没有我不知道的。对了，你的秘密也是我算出来的。”
“呵。”
厄运小姐用很简单的一个字，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怎么？不相信？”陆阳继续忽悠：“没听过占卜？你还是见识太少啊。”
“占卜我当然听说过。”厄运小姐冷笑道：“但你绝对不会占卜。”
“为什么？”
这下轮到陆阳疑惑了，哪出问题了？她怎么这么肯定？
“直觉。”
毫不讲理的答案让他目瞪口呆。
其实是他的语气表情暴露了。
轮起为人处世，陆阳真不一定比得过现在的莎拉，至于说以后的她，那陆阳就更差的远了。
莎拉一眼就辨认出了他刚刚在说谎。
不过，也是因为陆阳态度本来就很随意。
“嘿嘿嘿。”他踢了一下地下那个醉鬼：“快拿了人走吧。对了，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当然是死的。”
她深深地看了陆阳一眼，语气地说平淡：“杀过人……吗？”
没说完，她就愣住了。
只见陆阳手起剑落，尸首分离，刀疤脸没有任何反应，就一命呜呼了。
“很不错嘛。”
这一刻，看到他面不改色砍下了对方的头颅，厄运小姐就明白，自己最初的判断没有错。
这不仅是猛人，更是个凶人。而且……似乎具备一些奇特能力。
陆阳反应过来，也有些发愣。
原来，他见到杀鸡，都会动恻隐之心，现在却面不改色对别人进行了斩首。
虽然他在暗影岛称得上杀“灵”如麻，但那和活人，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陆阳突然有点想笑。
他想拷问一下自己的内心，却愕然发现，他内心的真实写照是，杀死了一只怪物，就是游戏中的杂鱼小怪。
仿佛，打个游戏，而已……
第六十章冲突
这场赌约，以陆阳的大获全胜告终。
回去的路上，厄运小姐眼中还不时流露出疑惑之色。
不过，也仅此而已，她并没有继续追问。
谁没有点秘密呢？
两人才认识不到一天。
纵然因为一些原因，互相的信任飙升了一大截，但也没有到心意相通的程度。
陆阳背着双手，悠哉地走在她的旁边。
他眼神涣散，没有焦点，还不时“嘿嘿”地傻笑几声，明显进入了自己的幻想中。
“该让她做什么呢？”
“嘿嘿嘿……”
“不行不行，这是犯罪……”
……
厄运小姐眼角不时抽动一下，恨不得一脚把他踢翻。
但是，对他这种一直走神，却爬坡上山、走路过桥毫不耽误，再崎岖也如履平地的本事，由衷佩服。
他们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行人都匆匆躲避。哪怕是平时凶神恶煞的帮会人员，也显得避之不及。
厄运小姐手中提着一个包裹，圆圆的。包裹下面，暗红色的血液不断滴落，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线。
“是厄运小姐。”
“这次不知道又是谁……”
“真可怕啊，听说她从没失手过。”
“她得罪了这么多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嘿嘿，太正点了……”
……
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有敬畏，有嫉妒，有仰慕。
对这一切，厄运小姐面不改色。
这正是她想要的。
在比尔吉沃特，有三种东西是所有人都在追求的，不管是最尊贵的比尔吉沃特之王，还是最低贱的收尸人。
名、利、势。
名，即名望、名声。
这里不流行低调。
如果你只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有无数只老鼠盯着你，企图吃掉你。
如果你是个心狠手辣、声名远扬的赏金猎人，那么，敢惹你的就少之又少。
况且，要建立势力，没有足够的名望可不行。
九头响蛇。
相比于早上的冷清，此时热闹多了，大部分座位都有了主人。
当厄运小姐和陆阳进来的时候，立刻引起了轰动。
“我就说她能完成。”
“厄运，好样的。”
“上午就完成了，你输了，拿钱拿钱。”
……
很明显，厄运小姐在这里的人气很高。喜欢她的很多，但讨厌她的也不少。
在满堂的喝彩声中，突然插进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厄运，后面那个是你的新姘头吗？没想到你喜欢这种弱不禁风的小白脸。”
立刻有同伴挤眉弄眼地回应。
“哈哈哈，厄运，小白脸有什么好的？还是我这种‘大’的好用。”
“哈哈哈……”
酒吧中，顿时淫笑声四起。
有的满眼嘲弄，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嫉妒，有的同情。
但没有站出来，连声援的都没有。
端的是人间百态。
厄运小姐脸色一冷，张嘴要说什么，陆阳却阻止了她。
他嬉笑着走到骂他小白脸的人身旁。
此人确实强壮。
黝黑的胳膊上，肌肉盘虬。裸露的胸口上，长满了黑毛。
但长相却不敢恭维。鼻孔翻着，嘴巴外突，脸呈三角形，确实下面宽，上面窄。
“嘿嘿，你说我是小白脸？小白脸好啊。”
陆阳笑得很灿烂。
“哈哈哈，大家听到了吗？还有人觉得小白脸好的。”
没理会他嘲弄的话，他继续自顾自地说：“你知道做小白脸的第一要素是什么吗？我告诉你，是帅。”
陆阳说得很认真，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他继续说：“所以，像你这种愚蠢的黑猩猩永远也做不了小白脸。”
“我他妈……”
陆阳直接打断他：“黑猩猩就黑猩猩吧，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是出来恶心人就是你不对了。”
“你他妈……”
“你知道吗？我这么帅，最讨厌长得丑的人。”
黑猩猩满脸狰狞，几次被打断，他肺都快气炸了。
“砰。”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伸手就抓向陆阳的脖子。
“轰隆。”
“黑猩猩”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接着脸上剧痛传来。
“砰砰砰……”
陆阳抓着他的脑袋，朝桌子一下接一下拍下去。
嘴中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所以，你他妈为什么要出来恶心我？”
“黑猩猩”的脸迅速变得血肉模糊，涕血横流，牙齿纷飞。
周围的人都看呆，包括“黑猩猩”的同伴。
直到咔嚓一声，木桌被砸得四分五裂。
“还挺结实。”
陆阳手一松，“黑猩猩”滑落在地，已经不省人事，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表明他还活着。
“找死。”
“黑猩猩”的同伴终于回过神来，纷纷拍案而起，面目狰狞，凶神恶煞。
剑拔弩张之际，一声大喝传来：“住手。”
一个脸色阴沉的中年男人从后台走了出来。
“谁敢在九头响蛇闹事？”
他一出来，陆阳明显看到对面那群气势汹汹的人面色一滞，有的眼神都慌乱起来。
陆阳耸了耸肩膀：“很明显，不是我。”
看到周围人一脸见了鬼的模样，他认真解释道：“你们都看到了，是他先动的手，我只是被迫自卫而已。”
“黑猩猩”的同伴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你快把人打死了，自己却毫发无伤，还说自己是被迫自卫。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但他们又无话可说。
因为认真说起来，的确是“黑猩猩”先动的手。只是还没碰到人，就被按在桌上摩擦了。
九头响蛇的规矩向来是“谁先闹事，谁该死”，可不管你是否为受伤的一方。
当然，正常情况下，作为闹事另一方，特别是主要动手者的陆阳，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任他说得天花乱坠，这里又不是法庭，是能给他讲理的的地方。
比尔吉沃特最大的一个规则就是，力量强者，道理最大。
“拖出去。”
阴沉男人挥了挥手，几个人从他身后走出，像拖了条死狗一样，把“黑猩猩”拖了出去。
至于下场，看其他人统一的怜悯表情，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整个过程中，他的同伴，一声不吭。
阴沉男人转向陆阳：“至于你？”
“嗯？怎么？九头响蛇还打算对‘受害者’下手？”
此时，一言未发的厄运小姐走了过来。
她脸上带着摄人心魄的笑容。
陆阳笑了笑，往椅子上一坐，静静地旁观她发挥。
阴沉男人冷哼了一声：“厄运，你以为我瞎了？谁是受害者都看不出来？”
“那九头响蛇的规矩是被迫出手，也有错了？”
此话一出，旁观者脸色也有了细微的变化。
谁能保证自己不会被迫出手呢？
虽然，很少有人敢在九头响蛇闹事，但比尔吉沃特最不缺少的就是疯子。
九头响蛇势大，万一那天倒霉遇上，岂不是要莫名丢掉性命？
对周围人的表情，阴沉男子一览无遗，他皱了皱眉头。
比尔吉沃特毕竟还是有规矩的，他的道理不足以让所有人信服，就得遵守这种规矩。
如果是个普通人，他不讲理就不讲了。可是，厄运已经颇有名气，她要出头，且话已经说到这种份上，就不能任意为之了。
阴沉男子撇了一眼陆阳，陆阳注意到，向他笑了笑。
“桌子的钱，你们配。”
“没问题。”
谁都知道这是个台阶，厄运小姐也没有进一步逼迫，爽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