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7【“白女士”一夜】
白女士，艾泽拉斯的两颗月亮中最大的一颗。不像稍小一些的蓝孩子，她每晚都会准时出现在天际，向沉浸在黑暗之中的芸芸众生播撒光明。
在暗夜精灵心目中，她有着特殊的地位。艾露恩的信仰者们认为，月亮女神便居住在白女士上面，或者说，白女士便是艾露恩的化身。
而实际上……
艾露恩却是艾泽拉斯泰坦星魂的化身。
很不可思议么？
非常不可思议。
不，简直颠覆了安格玛的认知。
一百三十万年前，当他向圣光之母泽拉问及那个早已写进魔兽世界正史，通过任务文本略微有过透露的问题是不是艾露恩在光暗大定序时创造了你与纳鲁一族时，得到的答复却是这样的：
“不。艾露恩只是艾泽拉斯泰坦星魂的化身。与我们并无关系。”
当时听完，安格玛简直有种世界观自此崩塌的感觉。
为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他穿越后来到的这个具象化的世界，一直在按照正史，补足历史，并呈现出更多、更合理的细节。
上至一些较大的疏漏，诸如为什么五色龙族明明同样承担着守护世界的职责，却对守护者体系的瓦解视而不见。前期有所不知尚能理解，可提尔、阿扎达斯与艾隆纳亚带领大部分土灵、机械侏儒和那些被视为畸形儿的感染了血肉诅咒的维库人南下逃往时，奥杜尔陷落一事已经闹的人尽皆知，至少以五大守护巨龙这一级别的实力，是不可能发现不了问题的。
可五色龙族却依然没有伸出援手。
说他们反应滞后？那好……众所周知的是，提尔等守护者，可是一路从奥杜尔所在的风暴峭壁，慢慢吞吞地步行到了提瑞斯法林地的。这里面花费了多少时间？滞后也不可能滞后成这样。
提尔为保护众人，孤身一人留下力战两名克拉西斯大将，更是战斗了数天的光景。就算五色龙族再眼瞎，也绝不可能察觉不到这种等级的战斗造成的毁灭性影响。
好，再退一步来说。他们就是没发现，可最后呢？
最后提尔不得不引爆体内的秩序之力，以自我牺牲的方式，重创两名克拉西斯大将。一位守护者级别的存在，燃尽体内全部能量引发的爆炸，总该能被察觉到了吧？
可五色龙族依然没有发现。
直至阿扎达斯与艾隆纳亚为其修建了墓穴，并带领土灵、机械侏儒去往了古代城市奥达曼，也还是没有任何一位五色龙族的成员来此探查情况。
这是无论如何都圆不回来的漏洞。
因为吃书，因为设计历史时未能将前因后果全部思虑清楚而导致的漏洞。
但这个世界却呈现出了更合理的细节，给这个漏洞带来了合理的解释五色龙族彼时全都事务缠身。上古之神重获自由后，黑暗意志严重影响到了此前从未体会过想死感觉的耐萨里奥，致使这位守护巨龙中的大地守护者迟迟无法做出决定。时间守护者深知这段历史必将发生，因而没有做出反应。绿龙则因翡翠梦境中突然产生的腐化问题抽身不得……
再深一层挖掘，这个正史里的漏洞中还有更大的漏洞。
阿扎达斯，堂堂大地守护者，为何如此之弱？他再弱也是守护者一级的存在，更何况得到泰坦卡兹格罗斯赐福的他，本就不该弱！
但为什么在逃到提瑞斯法林地，被那两名克拉西斯大将追上时，他没有和提尔并肩作战？按照正史表述，来的明明只有两个克拉西斯，而无其他暗影爪牙，他根本就不必为了保护土灵、机械侏儒和维库人而不参战。
但他还是放任提尔以一敌二，最终落了个陨落的下场。
这不合理。
要是他与提尔并肩作战，两位守护者对阵两名稍弱半筹的克拉西斯，即使会受伤严重，提尔也绝不至于以自爆退敌。
这个世界依旧呈现出了更合理的细节，一种无计可施，强行圆漏洞式的漏洞补足原来阿扎达斯在逃离奥杜尔之前，受到了洛肯的暗算，被上古之神尤格萨隆重创，因而实力大损。
这就能解释他为何不与提尔并肩作战，也能解释他为何在奥杜尔里自我封印了一万多年，并在黑门历二十余年，被贪婪的冒险者唤醒时，实力会退化到区区几名凡人就能杀死的地步。
像类似的漏洞还有很多，在这个具象化的世界里，类似的补完也有许多。
但所有补完，都是在安格玛所了解的“正史”的基础上进行的。
符合正史，修补正史，呈现出更合理更丰满的细节这就是这个具象化世界一直在做的事情。
可关于纳鲁与圣光之母泽拉并非为艾露恩所造，艾露恩也不是宇宙中的神，而仅仅是艾泽拉斯泰坦星魂的化身这件事，却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遇到的，绝对不符合正史的“具象设定”。
这就好比……
这个具象化世界，不断在给“正史”擦.屁.股，还任劳任怨，这在安格玛此前的一生中一直都是如此。
可到最后，这个具象化的世界，却丢下一句“去你妹的正史，劳资受够了，再也不为你的吃书行为和不带脑子的设定擦.屁.股了，劳资现在要按照劳资自己的想法呈现这个世界”，然后撂挑子不干了，再也不遵循正史，走上了一条“超纲”的道路。
“具象化世界”如此篡改正史，让他感到非常不解。
也许是“具象化世界”屡屡受到吃书行为的迫害，这一次终于有了先见之明，预料到了相关设定可能又一次会被吃书，所以在那一刻来临之前做出了反击而已。
不过这样做真的合理吗？
并不合理，绝对不合理。
因为按照常理推断，艾露恩的祭司们，通过祈祷获得的力量，正是与牧师们别无二致的圣光，或者说神圣能量。而正史中将其设定为在光暗大定序时期创造了纳鲁一族的宇宙意志，也是十分合理的。
换言之，这个没有被“具象化世界”采纳的设定，最终极有可能是正确的。此前一直智商在线的“具象化世界”，绝不会连这点事情都弄不清楚。
安格玛得出的结论是……
对这个具象化的世界，或者说，对这个自行呈现出合理细节的具象宇宙意志来说，对错已经不重要了，它只是受够了，只是想任性一把，对着曾经遵照不疑却千疮百孔的正史说不。是一种纯粹撒气的行为。
如果这个具象化世界真的有自己的意志的话。
但这一切都和安格玛没什么关系了。
他马上就要与艾泽拉斯分别，与物质宇宙分别，前往宇宙尽头，前往虚空界域了。这个具象化的世界究竟会如何呈现。
从利益角度出发，他当然希望艾露恩是正史设定中那个创造了纳鲁一族的纯粹光明，而非仅仅是艾泽拉斯泰坦星魂的化身。
因为这样一来，在直面虚空势力时，他还能得到一位强援的帮助。毕竟仅仅一个艾泽拉斯泰坦星魂的化身，在面对这等恐怖的敌人时，可实在是给予不了他什么帮助。
但这个具象化的世界就是这样，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
“我……我没想到，白女士会是这个样子。”
两人悬浮在白女士上空，被安格玛的魔法保护起来的玛维望着地表，喃喃说道。
由风化的尘土形成的一望无垠的灰色旷野，单调而乏味，没有任何植被。视野中唯一的绿色，便是宇宙星空背景中缤纷多彩的艾泽拉斯。
就和月球一样。
但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密密麻麻的陨石坑。在艾泽拉斯泰坦星魂的保护下，没有任何陨石能落到白女士上。
眼前的景象，确实和大多数信仰艾露恩的暗夜精灵心目中的“月亮女神居住地”大相径庭。
“但这就是她。”安格玛笑着说道。
说话间，一道肉眼可见的圣洁光芒从艾泽拉斯发出，顷刻间跨越漫长的宇宙空间，降临在了一望无垠的旷野上。一个纯由金色光辉组成的人形生物从中走出，朝着安格玛与玛维这边而来。
看不清五官，看不清身材，但当双眼凝视这具化身时，心中却不由自主地萌生出圣洁之感，就宛若心灵受到了洗涤。
“那是……”玛维怔怔地望着那道款款走来的身影，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那一定就是艾露恩的化身，心中前所未有的圣洁感不会有假，可毕竟第一次接触到心目中的月亮女神，还是感到无比的不可思议。
“那就是你的信仰，”安格玛答道，“其实她并不是神，而是艾泽拉斯星球内部孕育着的泰坦星魂的化身。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纯粹，她的博爱，也与神无异了。”
说话间，艾露恩来到了两人近前，看看安格玛，又看看玛维，目光在后者身上停留了很久。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安格玛玩笑着向泰坦星魂伸出了右手。
“但我可是关注你很久了呢，”星魂的化身发出了一阵宛若风铃般悦耳的轻笑，把手放到了他的右手上，“感谢你，现在我终于有机会化身泰坦，向着下一生命阶段跃进。”
“多久？”安格玛问。
“很漫长。或许要等到沧海桑田，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之时，不过放心，我不会对生活在艾泽拉斯上的生灵造成任何伤害的。”她似乎察觉到了安格玛心底的疑虑，这样解释道。
安格玛点了点头。
“你的启示还有效吗？”安格玛又问，“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们的孩子呢。”
艾露恩反问道：“难道你没有看到这孩子的未来吗？”
“看到了。他确实很重要，对整个宇宙而言。”安格玛点了点头。
于是艾露恩转向玛维，抬起左手，轻轻在后者的额头上轻轻一点，一道菱形的圣洁徽记，浮现在了玛维的额头上。随后她微微一笑，对两人微微点头以示道别，组成她身体的圣洁光辉随即化作点点星芒，飘散在了无尽的旷野之上。
玛维陷入了呆滞。
两眼都由银白转为金黄，显然刚刚的接触，让她又一次收到了启示，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当她恢复正常时，已是满脸通红。
安格玛拉起她的手，轻声说道：“我们回去吧。”
“嗯。”
798【“厄运之槌”竞技场】
安格玛这假放的有点长。
他消失了整整四个月。
最后一次有人见到他，是在奎尔萨拉斯的萦语水池。他似乎带着他的恋人们去见了自己的养父和姐姐，然后就不知所踪了。
有传闻称这几天他和他的恋人们，曾现身于埃雷萨拉斯的竞技场，观看近来最流行的三对三竞技赛。
埃雷萨拉斯是近半年才对外开放的，在此前人们一直不知道，原来这座废墟里隐藏着一座辉煌的古代都市。连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暗夜精灵远在海加尔山的亲戚，那些主流暗夜精灵也不知道这一点。
原来所谓的废墟，一直都是生活在里面的暗夜精灵施展的障眼法，好让外人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但随着先知的归来，这座城市终于解除了幻术，开始现身人前。刚开始人们猜测，先知是否与埃雷萨拉斯存在着什么关联，直到来到这座城市，看到大街小巷上树立着的先知圣像，才知道确有其事。
与开放一同进行的，不光是贸易，还有逐渐风靡全卡利姆多的竞技场赛事。
主办方以无比丰厚的奖金，邀请任何有信心摘得桂冠的角斗士来此参赛。
有人为了奖金而来，也有渴望着在切磋较技中磨练自身的战士，更有此前一直在荆棘谷的竞技场，或是多为地精所举办的其它竞技赛事中屡战屡胜的成名角斗士蜂拥而来。
常年以竞技场赛事牟利的地精们对此严重不满。
这赛事不光正规，奖金还比他们多出几十上百倍，旗下的大部分角斗士都另投明主，这叫他们还怎么赚钱？
但他们没办法，因为没人惹得起埃雷萨拉斯，惹得起先知的追随者们。
几个月里，埃雷萨拉斯人流如织，杜隆塔尔的兽人与巨魔、莫高雷的牛头人、海加尔山的暗夜精灵，甚至还有生活在尘泥沼泽的人类，以及遥远的世界彼方的其他种族，都来此观摩大名鼎鼎的“厄运之槌竞技赛”鬼知道里面的暗夜精灵，为什么会沿用“厄运之槌”这个名字，这明明是外人给它起的外号，可不是什么褒义词。但人家自己都不在意，别人还能说些什么呢？
谁都想一睹传说中古代上层精灵都市的风采，谁都想看看，这座传说中“先知玩弄历史”的明证之一，究竟有着怎样的神奇之处。
事实证明，观众们没来错。
这座城市不仅壮观，拥有享不尽的美食美酒，竞技赛事更是好看得令人惊讶。
来自世界各地的参赛队伍，在此拼搏声明与奖金。有人成功，有人失败，而近来最风头正盛的一支队伍，无疑便是兽人萨满祭司雷加大地之怒麾下的队伍。
一名来自奎尔萨拉斯的女性血精灵潜行者，一名来自海加尔山的暗夜精灵德鲁伊，以及一名失去了记忆的人类战士，组成了这支战力非凡的三人队伍。他们已经连胜三十二场了，不久后就将直面来自荆棘谷竞技场的老牌强队，竞争最后的冠军。
……
厄运之槌竞技场的贵宾室内。安格玛就坐在沙发椅上，观望着下方的战斗。在他的身旁，还坐着萨拉塔斯和托塞德林亲王。兽人萨满祭司雷加大地之怒和他的两名“奴隶”，瓦莉拉萨古纳尔和布罗尔熊皮，则恭敬地站在后面。
竞技场里，一场旨在热场的单人赛已经进行到了中段。只穿戴了有限防具的瓦里安乌瑞恩，正手持两把单手剑，向一名高大强壮的兽人发起进攻，一招一式间威力十足却又不是灵巧，赏心悦目至极。
他还不是幽灵狼洛戈什，也还没有得到日后将伴随自己一生的上古神器萨拉迈尼。
“瓦里安属实不凡。”当瓦里安找准敌人的破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击落对方武器，迫使对方投降时，安格玛不禁感慨道。
萨拉塔斯颇感兴趣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一个很高的评价。
如果这评价出自曾经的安格玛之口，可不会令萨拉塔斯感到惊奇。但如今的安格玛不同，他早已在宇宙尽头征战多年，见证过无数远超传奇等阶，甚至突破了凡人极限的伟大战士的英勇与牺牲。按理来说，他本不该为区区艾泽拉斯的凡人战士所惊叹才对。
安格玛看出了萨拉塔斯的疑惑，解释道：“我确实见过很多无比强大的战士。但很少有人如瓦里安一般，拥有如此纯粹的战士本质。在我看来，他的未来几乎不可限量。”
“你似乎也对别人做出过同样的评价。”萨拉塔斯说道。
安格玛点点头，“是的。还有布洛克斯萨鲁法尔。可惜他已年老，又历经磨难，不该再让他承担过于沉重的职责。”
雷加等人在后面听着两人说话，心下有所思索，可也插不上话。
历史已经发生了偏转。
埃雷萨拉斯不再是厄运之槌。
若无推动，本该在自己创办的决竞技赛事也会随着不复存在的历史车辙一同消失。
而本该在逃出收容所后成为角斗士，最终赚钱为自己赎身，还成为了奴隶主带队参与赛事的雷加大地之怒，也在一开始变跟随萨尔西渡了。
更何况，随着奎尔萨拉斯的光复，秩序的重建，也让瓦莉拉没有被卖到奴隶贩子手里。布罗尔熊皮就更不用说了。
安格玛授意埃雷萨拉斯的托塞德林亲王搞这么一个竞技赛事吸引来自世界各地的战士与角斗士，还找来雷加等人帮自己演一场戏，其实说到底，就是为了瓦里安乌瑞恩，或者说，是为了被他施法分离出来的瓦里安乌瑞恩的战士人格。
下一个人上场了，是一名地精。矮小的身材和敏捷的身法确实给瓦里安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结果依旧如故，干脆利落的一剑让地精尸首分离，瓦里安成功杀入了决赛。
“我的手下里，恐怕即使是在万载岁月中将武技修炼到极致的战士，也敌不过他，”托塞德林亲王感慨道，“我们会按照您的要求，好好磨练他的。”
“嗯，原本的历史中他的人生轨迹，我已经告诉你们了。没必要一切如旧，目前变量太多，也做不到一切如旧。只要让他成为比洛戈什还要洛戈什的强大战士就够了，务必找来全艾泽拉斯最强大的敌人磨练他，并给他安排最为坎坷的人生。”安格玛一边说一边起身离坐，与萨拉塔斯一同向贵宾室的大门走去。
他可是很馋瓦里安乌瑞恩这个人的，没人比他更想将其招入麾下。
曾经的他，只把“瓦王”当做全艾泽拉斯最强大的战士之一，与萨鲁法尔兄弟、格罗姆地狱咆哮和其他在世的几位战士并驾齐驱的顶尖强者。
但如今他的看法发生了改变。
战士不靠本源力量的具象能量，仅凭钢铁一般的意志与强悍的**抗敌，相较于其他运用本源力量的职业，固然进步神速，可上限无疑天然就低了一大截。
过去没领略到这一点，是因为在艾泽拉斯这片土地上，因寿命等等条件的制约，各职业间的差距并没有那么明显。毕竟公众知晓的最年长的人型生物，也不过是活了一万余年的暗夜精灵。
一万年，可远远不够拉开差距。
但宇宙尽头不同，那里的时间流速是物质宇宙的许多倍。拿近乎永生的光铸德莱尼举例，他们拥有宇宙罕见的天赋，可即使再天赋异禀的战士，终其一生也很难突破传奇领域的上限。在班迪诺尔上，战士几乎没有立足之地，只是庞大的圣光军团部队最基础的组成部分。
而同等时间下，其他职业的，诸如法师、牧师、圣骑士，早就因对本源力量理解的加深，而拥有了出神入化的实力。
换言之，艾泽拉斯战士的上限，基本上就已经代表了整个宇宙所有通常意义上的人型种族的战士的上限。这已经足以证明问题了。一直以来，至少据安格玛所知，还从没有人能突破这一极限。
他曾就这一问题，与圣光之母泽拉进行过深入长谈。得出了一个不算结论的结论，或许物质宇宙的芸芸众生，是没有人能不凭借本源力量超越人类极限的。
发生在无数天赋超凡的战士身上的事情，就是最鲜活的例子。
他希望艾泽拉斯的这几名战士可以。但萨鲁法尔兄弟太过年老，格罗姆地狱咆哮又太过极端，算来算去，也就只有“瓦王”是最有希望的一个。
安格玛对“瓦王”……不，应该说，全宇宙都对他寄予厚望，虽然他自己不清楚这件事。
按理来说，他本该把“瓦王”带到宇宙尽头，好好磨练一番的。但一来近来战事紧张，班迪诺尔危险重重，真把“瓦王”带过去，恐怕照顾不好；二来呢，也不能不顾及人家的个人意愿，强行把人家和宝贝儿子拆散不是说的好像强行把人家拆成两个人格还丢到这里受苦就不是不顾及人家个人意愿了似的。
总而言之……
把瓦王扔到这里，请时间守望者的成员们和自己的追随者好生“照顾”，是个既省心又完美的选择。
“您……要离开了么？马上就是决赛了。”托塞德林亲王急忙起身。
“不看了，反正也没什么悬念，”安格玛摆了摆手，“别忘了我的话，好好练一练他。”
“是。”
799【冰冠堡垒】
安格玛休假的时候，诸族联军也没闲着。
自从用魔法填埋了两地间的地势落差，攻破冰冠冰川东南的铁墙大坝，顺利进入天灾军团核心领地以来，诸族联军便一路势如破竹。
在安格玛尔雷及苏拉玛浮空城的帮助下，联军接连攻破死亡之门莫德雷萨、荒凉之门奥尔杜萨、恐惧之门科雷萨，将冰冠冰川的大部分天灾生产设施付之一炬，不仅占据了东南门户天灾城，更是把天灾派系维库人位于冰冠冰川中央高地的主要基地依米海姆和西海岸的尤顿海姆全部纳入麾下。
即使是坚固的萨隆邪铁城塞，也无法抵御先知号的舰首炮和苏拉玛浮空城的能量炮。仅仅四个月，联军就来到了冰冠堡垒之前，在白骨之庭驻扎休整，准备对最后的天灾堡垒发起总攻。
这是一场奇迹。
曾经有如阴云般笼罩在艾泽拉斯上空的天灾军团，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就连诸族联军的将士们自己都难以相信这样一个事实，他们竟然在短短四个月里取得了如此斐然的战果。
短短四个月，就在防线密布的冰冠冰川地区绕了个大圈，从东南一路打到了西南的冰冠堡垒底下。这已经不仅仅是不可思议那么简单了，要知道光是大军的行进，就占了其中的三个月，余下的战斗、休整、重新补给，仅耗费了一个月时间。攻克那几道丝毫不比天谴之门的防御强度弱的城塞，居然不费吹灰之力……
如今，就连天灾军团最为重要的萨隆邪铁铸炼基地，位于冰冠堡垒东北侧的玛雷卡里斯，也在地毯式轰炸下沦为废墟。现在，挡在联军面前的，只剩下了冰冠堡垒那由萨隆邪铁铸就的冰冷城墙。
……
“冰冠堡垒……它确实无愧于这个名字。”
恐惧之门科雷萨上，白银之手骑士团团长赛丹达索汉与灰烬使者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并肩而立，遥望着远方那座半隐在夜幕之中的宏伟城塞。
仅仅只是望着它，就能感觉到邪恶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由从堡垒上伸出的萨隆邪铁尖刺，有如诺森德的凛冬般冰冷彻骨的观感，和萦绕在此地挥之不散的不详混杂而成的诡异感觉。
它有上千米高，有如择人而噬的太古巨兽一般，在黑夜中肆意散发着自己的恐怖。就连技艺最高超的工匠，也无法想象该如何在比石头还要坚硬的冻土上建起一座如此宏伟的城塞。
这是艾泽拉斯任何人型种族都无法做到的壮举。
冰冠堡垒，是一个奇迹般的建筑。银月城无法与之相比，暴风城不行，洛丹伦王都、吉尔吉斯的格雷迈恩之墙、铁炉堡……任何被本族人视为骄傲的宏伟建筑，与之相比，都黯然失色。
但它在燃烧。
不是普通的火焰，普通火焰无法在萨隆邪铁上燃烧。亦不是巨龙的烈焰，而是纯粹的魔法火焰，一场由神圣能量引发的熊熊大火。
几个小时前，蓄能完毕的先知号，对着它来了一发舰首炮。就像一天前对玛雷卡里斯做的那样，就像这四个月里对几座萨隆邪铁城塞做的那样。
结果一如所料。恐怖的光束，完全贯穿了这座坚不可摧的城塞。现在一个十米直径的孔洞，取代了它的正门，在亡灵重新将大门封堵起来前，人们甚至能从恐惧之门科雷萨上看到孔洞另一端的龙骨荒野的夜空。
“我原本以为，我们要付出许多牺牲才能站在这里。可是没想到，仅仅用了四个月，我们就达成了原先无法想象的成就。”达索汉摇头感慨道。
亚历山德罗斯点头道：“曾征服北境，打得我们丢盔弃甲的天灾军团，如今却沦落至此。我也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达索汉笑了起来，“别太急，老朋友。明天我们还有一场恶战。”
说着，他转身向后走去。走过宽阔的过道，来到了另一边的胸墙，低头向下看去。之间辽阔的冻土平原上，诸族联军的营帐一个接一个，灯火一直绵延到了远方。
先知号与苏拉玛浮空城，则一左一右悬浮在营地上空。
数万大军齐聚于此。
明天，他们就将对巫妖王最后的堡垒发起总攻。
“走吧，我们该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我只希望明天别落在后面，在安格玛尔雷之前找到阿尔萨斯那个狗杂种。”向来严守戒律的初代圣骑士达索汉，竟破天荒地说了次脏话。
亚历山德罗斯迈开脚步，跟着他一起向阶梯走去，笑着答道：“安格玛尔雷会给我们机会的。否则，那道光束瞄准的就不是正门了。”
……
清晨，当破晓的第一缕光线洒落大地，联军已在白骨之庭列阵完毕。先知号与苏拉玛浮空城，亦是第一时间移动到了军队上空，为其提供保护。
整个冰冠冰川，除去冰冠堡垒，已经没有任何土地仍被亡灵天灾占领。就连冰冠堡垒外部的城墙、高塔，都尽数被联军纳入掌控。没有大规模杀伤武器会妨碍联军。
这会是一场很单调的战斗。
一方试图攻入冰冠堡垒，另一方则尽力守住最后的防线。
“将士们……”
阵线前方，提里奥弗丁骑在一匹全副武装的战马上，正在发表激情洋溢的战前宣言。他穿着一身崭新的铠甲，上面流转着浓郁到化不开的圣洁光辉。
这让这位已经年过半百的圣骑士看起来更加威武不凡。
这是这段时间，安格玛尔雷的随军工匠特意为联军成员打造的。大多数圣骑士都分到了一套，这能增强他们对圣光的掌控能力，而他们也将穿戴这样的铠甲担任总攻的前锋。
“我们付出了无数牺牲，才走到了今天。”
提里奥铿锵有力的嗓音传遍了战场。
“历经艰苦卓绝的战斗，在我们面前只剩下了巫妖王那邪恶的城塞，和他那腐朽的亡者军团。”
“黎明的曙光就在眼前。”
“今日……”
“我们将为我们的亲人，我们的兄弟，我们千千万万死于天灾军团的同胞复仇……”
“今日……”
提里奥调转马头，举起白银之手战锤，直指有如惨白背景中一块黑色墨迹般的冰冠堡垒说道：“我们将为世界除去最为可怕的敌人，除去一直在那座邪恶的堡垒中密谋着颠覆世界，令艾泽拉斯沦为死亡国度的巫妖王！”
“今日……”
提里奥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必将凯旋！”
战场的另一边，被遗忘者的军阵前，希尔瓦娜斯冷笑着说道：“你们圣骑士都很擅长鼓舞人心。”
“很让人热血沸腾，不是吗？”她身旁的伊瑞尔答道。
“我的血管里只流淌着复仇二字，”希尔瓦娜斯寒声道，“它一点也不热，反倒冰冷无比。”
“听着……”伊瑞尔诚恳地说道，“如果不是为了让你舒服一些……嗯，让你们每个人都舒服一些，早在几天前，我就下令让先知号夷平这座徒有其表的堡垒了。”
“是啊，我们就像摇尾乞怜的小狗一样，得靠你们那伟大的先知的恩赐，才能完成自己的复仇。”希尔瓦娜斯讥讽道。
“你这个人怎么总这样，前几天还好端端的呢，这就又变回去了。”伊瑞尔非常无奈。
四个月来，她一直带领安格玛尔雷与血精灵的血骑士团、白银之手骑士团和被遗忘者的先锋部队并肩作战。由于安格玛的嘱托，她倒是特别关照希尔瓦娜斯。
在此期间，两人倒是发展出了不错的友谊虽然希尔瓦娜斯可能不这么认为，但伊瑞尔觉得那确实是友谊。
剥开那层包括在内心之外的冰冷外壳，希尔瓦娜斯其实也和她见过的许许多多死于战火，却仍旧选择以亡者的形态，继续为守护这个宇宙贡献力量的圣光军团的成员没什么不同。
很不可思议么？但是没错，圣光军团也有一支“亡者大军”。
或许对文明程度低下，观念刻板落后，对宇宙的体悟亦是不深的艾泽拉斯人来说，这是非常难以理解的，毕竟象征着光明的圣光军团里居然存在着由亡灵组成的军队，这本身就与人们对它的观感严重违和。
可那是终极战争。
全宇宙都没有任何一场战争，比那还要可怕，比那还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在合理范畴内运用死灵法术，本就无可厚非。就和安格玛曾告诉她的，人类魔法城邦达拉然的梅里冬风，在死后选择复生为亡灵，继续守望人类世界一样。
更何况，亡者大军征战的暗影之地，乃是光暗大定序时期，由暗本源分化具象的死亡本源领域所在的界域，与虚空界域关联颇深。
伊瑞尔常常与亡者并肩作战。其中大半都是死后仍然掌控着圣光的……或许可以称之为“圣光亡灵”？
这就是为什么，在安格玛提及“阿隆索斯法奥”大主教的故事后，她一点也不因为此人在死后仍旧能够使用神圣能量而感到惊讶，反倒因为艾泽拉斯这么早就出现了使用与存在相反的本源领域的能量而吃惊的原因了。
在宇宙尽头，类似的状况，可不止千千万。
在伊瑞尔看来，希尔瓦娜斯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比起无数在战斗中落败被虚空爪牙俘虏的圣光军团战士，她遭受的折磨并不算什么。阿尔萨斯能和堪比上古之神的虚空爪牙比么？巫妖王能和从根本上篡改或同化一个人的意志的虚空大君比么？
比起那些失去了所有亲人朋友，失去了家园，连赖以自我认同的文化圈，乃至于整颗星球都被虚空大君攻陷，带着对虚空的满腔仇恨，孤身一人来到圣光军团参战的可怜人，她的失去又算什么？
伊瑞尔不是不尊重希尔瓦娜斯，也丝毫没有要求她不去仇恨仇人的想法。否则这样的口吻，又和那些满口“还有比你更苦的人所以你不该觉得自己苦”的神棍，或是“你得把工作当成梦想而非谋生手段”的压榨者有什么区别呢。
复仇与否，是个人选择。当成梦想或是谋生手段，也是个人选择，而非外人强加的存在意义。
伊瑞尔只是觉得，希尔瓦娜斯的格局，或者说，是艾泽拉斯的格局限制了她。复仇该复仇的，但真的不该为了复仇宁愿失去一切……
伊瑞尔也明白，自己的这种怜悯，像极了衣食无忧的高级文明个体看待低级文明的野人通过厮杀争夺食物时所发出的感慨。
按安格玛的话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毕竟她没有设身处地的经历希尔瓦娜斯的一切，不是么？但她是真的很想把希尔瓦娜斯引回正轨，因为这是安格玛交给自己的任务。
“抱歉，”沉默半晌后，希尔瓦娜斯突然深吸一口气，幽幽说道，“一想到就要直面阿尔萨斯，我的情绪就难免……失控。”
“我理解，”伊瑞尔捏了捏希尔瓦娜斯的肩膀，“放心吧，你会完成你的复仇。你们所有人都是。我只希望，在这一切结束后，你能好好考虑一下那个提议。”
她其实觉得希尔瓦娜斯挺苗条的，至少比自己苗条得多。来到艾泽拉斯以后，她见到了许多血精灵，终于明白为什么安格玛会说血精灵是这个世界颜值最高的存在了。因为就连她这样一个来自外星球，审美观截然不同的人，竟然都觉得他们非常好看。
不难想象，希尔瓦娜斯生前得有多漂亮。
然而希尔瓦娜斯的身体却是一僵，她很不习惯被人触碰。生前如此，死后也如此。她咬了咬牙，强迫自己摆脱不适感，答道：“我会的。”
就在这时……
只听轰隆一声，堵住冰冠堡垒大门处缺口的杂物，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倒，散落了一地，先前的巨响就是一整块萨隆邪铁板落地时造成的。
大量亡灵从中涌出，近半都是令诸族联军头疼不已的死亡骑士，他们穿戴流转着死灵能量的全身黑色板甲，手持符文剑，令人望而生畏。余下也大多是高阶亡灵，其中更是存在着许多统领级的天灾将领。
最终，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巫妖王出现在了堡垒前的平台上，居高临下地俯瞰起联军阵列。
“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演讲。”
800【巫妖王之陨（上）】
早在登陆之初，苏拉玛方面便送来了至关重要的信息。
实际上，阿尔萨斯就是巫妖王为了摆脱永恒的封印，而为自己遴选的容器。他将打破冰层，承载着巫妖王的灵魂与意志，让这个最为邪恶的存在重获行走世间的自由。
而先前由于伊利丹的法术攻击，巫妖王不得不召回阿尔萨斯，提前展开融合进程。这也是前段时间的战斗中，诸族联军一直没有遭遇阿尔萨斯的原因。
一旦融合完成，巫妖王将拥有远胜往昔的力量。
眼下巫妖王竟获得了自由，走出了他的堡垒。
看来……
融合完成了。
那个站在堡垒前，头戴统御之冠，手持魔刃霜之哀伤，骑着骷髅战马，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白骨之庭的存在，既是巫妖王，也是阿尔萨斯。若他摘掉那可怖的冠冕，人们知道，自己必将看到阿尔萨斯那苍白枯槁的面容。
他居然敢离开自己的堡垒，放弃坚固的城塞，到外面与联军交战！
知情者无不感到不安，直到看到半空中仍然静静悬浮的苏拉玛浮空城和先知号没有任何反应，这才安下心来。
在绝对的优势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不堪一击。
提里奥弗丁与身旁的达索汉对视一眼，而后策马上前，高声说道：“巫妖王，今日，你将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巫妖王发出了一阵轻笑，随即迈开脚步，沿着堡垒前方的阶梯走下。
“巫妖王？我喜欢这个名字。可我不是耐奥祖，那个愚蠢的老兽人没资格掌控这具躯体……拜你们所赐，它的灵魂无比衰弱……我找到了他的弱点，我吞噬了它，也弥补了自己的弱点……我是阿尔萨斯，是将把死亡带给你们的人……”
低沉沙哑的嗓音在白骨之庭中回荡着，就仿佛诺森德凛冽刺骨的寒风，让联军将士心底升起了莫名的寒意。海量的亡灵部队，随着主人一同涌下阶梯，在堡垒前方列阵，隔着一公里多的距离与联军遥遥对峙。
其精锐程度，丝毫不亚于诸族联军，可数量却远远不及，只有一万出头的样子。看来，这便是天灾军团……便是阿尔萨斯最后的兵力了。
“阿尔萨斯，你无法将死亡带给任何人。你的军团已然灭亡，等待着你的，将是正义的清算。”提里奥沉声说道。
阿尔萨斯从阵线的缺口中走出，来到了亡灵阵列的前方。他闻言抬头望向空中的苏拉玛浮空城和先知号，轻笑道：“这就是轮回。如今我面对的是我难以想象的敌人，正如你们曾经面对我，面对无敌的天灾军团一般……或许我会遭到审判，或许我终将死亡，但……”
他提起霜之哀伤，遥指联军阵列。
“你们中的不少人，都会为我陪葬！”
得到命令后，仅存的亡灵踏着布满白骨之庭的同类尸体，向着联军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远方是火光冲天的黑暗大教堂，东方是已沦为一片废墟的邪恶城堡玛雷卡里斯，以及坠落在那里的天灾军团最为强大的浮空要塞纳克萨玛斯。冰冠冰川，天灾军团曾经的大本营，如今已彻底沦为废墟，在凛冽的北境寒风中，这样的冲锋，竟然颇有几分壮烈之意。
“将士们！”
提里奥高举起白银之手战锤，铿锵有力的嗓音传遍了战场，“今天的一切都将千古流传。无论是生是死，我们都是为了荣耀而战，我们都是为了自由和人民而战！记住，英雄们，勇气将让你们的灵魂比千颗太阳还要明亮，敌人会在你们面前溃不成军……正义的光芒，将彻底摧毁敌人！”
“为了艾泽拉斯！”
说罢，提里奥一夹马腹，迎着亡灵的滚滚黑潮冲了上去。白银之手骑士团、血骑士团、血精灵军队、洛丹伦军队、吉尔尼斯军队……全部在他的带领下，向着最后的邪恶发起了冲锋。
就在此时，苏拉玛浮空城底部魔光一闪，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成百上千道奥能光束划破天际，落在亡灵大军的冲锋路径上，炸起冲天的土石，数不清的亡灵残躯被高高抛弃，又高高落下。
一轮炮击过后，尘烟弥漫开来，冲出烟雾的亡灵已所剩无几，仅存跟在阿尔萨斯身边的那些高阶亡灵。与联军甫一交锋，便陷入了重重包围。
眼望着仆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减少，阿尔萨斯的心情却没有丝毫波动，与提里奥错马而过的瞬间，一剑将其坐骑斩杀。提里奥被战马整个掀翻了出去，摔倒了十几米开外。就在他站起时，阿尔萨斯调转马头，催促着“无敌”趁势压上，就欲了结这位圣骑士的生命。
可就在此时，突然从旁传来一声大喝。一个浑身笼罩在圣光中的高大身影冲出尘烟，阿尔萨斯来不及反应，被其合身一撞，连人带马摔倒在地。
“阿尔萨斯，你还记得乌瑟尔吗，你还记得加文拉德厄运吗？你还记得那些惨死于霜之哀伤的亡魂吗？”赛丹达索汉怒气冲冲地上前，不顾刚刚的撞击，已经让寒冰顺着自己的胸铠蔓延到了脖颈，高举起战锤就要发出致命一击。
阿尔萨斯举起霜之哀伤放出一道凛冽的寒风，顷刻间将这位壮硕的圣骑士封在了厚重的冰层中，而后毫不在意地从地上站起，冷笑着说道：“我当然记得……但在杀死他们的时候，我的心里没有半点犹豫，也没有半点愧疚。正如同现在……”
他的右手狠狠一握。
封住赛丹达索汉的冰层猛地向内溃缩，碾压着内部的圣骑士。
“那你是否还记得奎尔萨拉斯？”凯尔萨斯王子的嗓音远远飘来，话音未落，就有一颗炎爆火球拖着长长的尾焰飞速袭来。
阿尔萨斯抛下达索汉，挥舞起霜之哀伤，一剑将火球斩散。一时间火焰漫卷，遮蔽了前方。
突然之间，一抹火红自火光中显现，竟是一柄波形的火红短剑！凯尔萨斯自火焰中现身，在阿尔萨斯横剑格挡之前，猛地将手中的烈焰之击刺到了他的胸膛上，又一击脱离，站在远方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位夙敌，寒声道：“这一刻，我等待了整整一年。阿尔萨斯，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800【巫妖王之陨（中）】
“呵……呵呵呵……”
阿尔萨斯捂着右胸的伤口笑了起来。血液从他的指缝间流出，烈焰之击的高温，竟融化了他冰封已久的血脉。
“你重铸了烈焰之击？看起来，它至少比上次被我击碎的时候更牢固了……不，似乎还拥有了更强大的威能。我必须承认，我很享受与你父亲的战斗，他死的很英勇，可却毫无意义。”阿尔萨斯说道。
几名死亡骑士在他的操控下，向凯尔萨斯发起了攻击，可却都被血骑士们挡下，不一会便被斩杀当场。至此，阿尔萨斯身边的随从已经不剩几个。
有资格向着冰冠堡垒发起总攻的，本就是精锐中的精锐，遑论数量还远胜亡灵。天灾军团最精锐的亡灵不得不以一敌多，数量在以可怕的速度不断削减。
对阿尔萨斯而言，这场战斗显然落败在即。
不，是整场战争。
凯尔萨斯冷冷看着他，一抬手，一道火柱冲天而起，顷刻间融化了封冻住达索汉的冰层。白银之手的团长摆脱桎梏后大口喘起了粗气，刚刚若不是得自安格玛尔雷的铠甲，他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这里是整片战场上的真空区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厮杀不休的双方士兵都在几十米开外战斗，把这里让给了双方的领袖们。
提里奥亦是持握着白银之手战锤，站到了阿尔萨斯后方。
凯尔萨斯逐日者、赛丹达索汉、提里奥弗丁，三位站在艾泽拉斯凡人顶点的传奇英雄，隐隐将巫妖王，将吞噬了耐奥祖人格，吞噬了自己的善良人格，已沦为彻头彻尾的邪恶存在的阿尔萨斯，包围在了中央。
“三对一？”阿尔萨斯冷笑一声，“你们会为你们的轻敌付出代价的……”
哒，哒，哒……
覆甲片战靴踩在坚硬冻土上的声响传来，却在喊杀声满天的嘈杂战场上无比清晰。
灰烬使者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拿着那把传奇的神器，出现在了战场上。
“啊，大名鼎鼎的灰烬使者……”阿尔萨斯颇感兴趣地望了过去，“我常常听闻你的英勇事迹。”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冰寒的嗓音从远方传来：“阿尔萨斯，还有我呢。”
在伊瑞尔的陪伴下，希尔瓦娜斯持弓从远方走来。阿尔萨斯神情一凛，讥讽道：“希尔瓦娜斯？我最心爱的玩物……其实我本想让你亲眼见证自己的家园毁于一旦的，只可惜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希尔瓦娜斯神情猛地阴沉了下去，发出一声怒吼，抽出腰间的双匕冲了上去，直接拉开了这场传奇之战的序幕。余下几人见她发动，也不再犹豫，一同发起了攻击。
望着五名传奇强者，面对诸多闻名艾泽拉斯的传世神器，阿尔萨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他举起霜之哀伤，深吸一口气，猛地将其刺入地面。
轰！
一声震天的巨响过后，磅礴的死灵能量崩裂了大地，从地底猛地涌出，造成一场可怕的爆炸，径直将几人远远抛飞了出去。就在冰冷的魔力围绕着阿尔萨斯形成了凛冽的寒冰风暴时，希尔瓦娜斯却在半空中灵巧地翻了个身，飞快取下背上的弓箭射出了一箭。
这速度奇快的一箭直接命中了阿尔萨斯的统御之冠与胸甲上沿间的薄弱处，扎在了他的喉咙上。
就在阿尔萨斯错愕万分地伸手折断箭矢时，一只纯由火焰组成的不死鸟，竟穿过寒冰风暴，猛地在他身前爆发开来。
奥。
凯尔萨斯生平最强大的魔法之一，仅次于他对用魔法构建强大武器的法术，也是他乃奎尔萨拉斯有史以来最出众的魔法大师的最好例证之一。
在法术模型的转化下，奥术能量模拟而成的火元素，构成了这只恐怖的不死鸟，它甚至拥有一定智慧，当它引爆体内的所有火焰魔力，可想而知，将拥有多么可怕的威力。
冰与火的角逐，在此刻上演。火焰漫卷，不断与寒冰双双湮灭。寒冰风暴中竟因此掺杂了一丝火红。
一道天神般的身影穿过火与冰的风暴，手持闪烁着圣洁光辉的战锤，猛地砸下。阿尔萨斯瞬间从地上拔出霜之哀伤上撩，两柄武器相触，可武器的主人却有不同的反应。
提里奥弗丁由于力量远弱于巫妖王，而被掀翻了出去。阿尔萨斯则仍然稳稳站在原地。
但下一秒，他的双眼猛地瞪大，看向了手中的霜之哀伤。
刚刚的交锋，竟让这把坚不可摧的魔刃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阿尔萨斯难以置信地望向正被伊瑞尔搀扶起来的提里奥，后者手中的战锤，却仍然完好无损。
那是怎样的武器，居然能在霜之哀伤上击出一个缺口！这简直颠覆了阿尔萨斯的认知。不，就算耐奥祖的人格还在，也一定因此而感到不可思议。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
从某种程度上说，比起白银之手战锤，霜之哀伤并不强大。
在诸多艾泽拉斯闻名的神器之中，有太多胜过霜之哀伤的存在。
诸如传闻为上古之神的爪子所化，并且承载着第五位上古之神萨拉塔斯的灵魂的黑暗帝国之刃。
诸如由泰坦阿曼苏尔亲手打造，交由高阶守护者莱使用，拥有执掌艾泽拉斯风暴的能力的“莱登之拳”，以及那面坚不可摧，号称艾泽拉斯绝对防御的“至高守护者之盾”。
诸如提里奥弗丁手中的白银之手战锤。这柄战锤，同样是由万神殿的泰坦亲手打造，并交由守护者提尔使用。
类似的神器，才配被称之为真正意义上的神器。或者说，是神器中的神器。凡人能否完美运用一把神器，并不是神器是否强大的唯一考量因素。
与之相比，霜之哀伤不过是恐惧魔王一族打造的武器罢了。就算恐惧魔王一族掌握着冠绝无垠止境的死灵知识，无论对材料的认知与使用，向武器内灌注的魔法，全都远远不及泰坦。
固然神器能否发挥出全部威能，更多取决于使用者的实力，但不论如何，恐惧魔王的神器，又如何与神一般的种族打造的神器相比？甚至说绝对一点，霜之哀伤，根本就不配与这等神器相提并论。
世人眼中的霜之哀伤之所以强大，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巫妖王的强大。
是人尽皆知的阿尔萨斯堕落故事，是把巫妖王统御死灵的能力与霜之哀伤混为一谈，导致世人先入为主地加强了对这柄魔刃的畏惧。在正史中，连凡人打造的灰烬使者都能将其斩碎，它又如何对得起自己的威名？
它胜在功能性，胜在诡异的能力，胜在令生者倍感恐惧的统御灵魂的可怕传闻……抛开这些，它本身的威能，完全无法与白银之手战锤相提并论。
哪怕使用白银之手战锤的，是实力远弱于巫妖王，且完全无法发挥出这把神器应有威能的提里奥弗丁。
阿尔萨斯只觉得，自己的力量，正在缓慢的从霜之哀伤的缺口里流失。
“你走神了，阿尔萨斯。”
阴寒的嗓音从背后传来，阿尔萨斯他猛地持剑向后横扫，可隐遁在暗影之中的希尔瓦娜斯却灵巧地躲开，并在他的胸甲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印痕。
802【巫妖王之陨（下）】
（上一章章节序号有误，应为801）
希尔瓦娜斯又是一击脱离，迅速远遁。站在远处讥讽地看着阿尔萨斯，“阿尔萨斯，知道么，你不该离开你的堡垒。你的愚蠢会加速你的死亡。”
“自从那艘战舰横空出世，自从那座浮空城降临在冰冠冰川上空，我就知道我的落败已成定局。但无人能逃脱死亡的魔爪，无论何时到来，我都不会对此有所抵触。反倒是你……你是否想念沦为亡灵之前的岁月？”
阿尔萨斯平淡地说道，用手抹过脖颈的伤口，死灵能量涌现，伤口飞速愈合。
希尔瓦娜斯显然被激怒了。
一直站在远方，既没有参与战斗，也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只是观望着整场战斗的伊瑞尔突然问道：“那你为什么不逃呢？以你的能力，可以轻而易举地遁入暗影界。”
“哈，”阿尔萨斯看向了伊瑞尔，“我观察你很久了。有你，有你的安格玛尔雷，有那个自称为先知的可怕存在，我纵使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苟延残喘，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的敌人，可不是这些弱小可怜的凡人，而是你们这种远超我想象极限的庞然大物。”
伊瑞尔撇了下嘴，点头道：“看得倒是挺通透的。”
战场上的亡灵已经所剩无几。
或许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凡人势力，都拿顽固的天灾瘟疫，都拿杀不尽的天灾亡灵没有任何办法，但苏拉玛的暗夜精灵，和先知号里的安格玛尔雷不同。
他们的存在，远超艾泽拉斯凡人的想象极限，早已在这四个月里清理了整个冰冠冰川，没有任何漏网之鱼。
换言之，跟随阿尔萨斯来到白骨之庭，与诸族联军决战的天灾亡灵，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天灾亡灵了。
这根本就是一场不对等的战争，只因苏拉玛方面与安格玛尔雷加入了进来。若没有他们，这场战争或许持续个三年五载，都不会有半点结束的迹象。
就在最后一个亡灵倒下，身边再无随从可依，诸族联军将自己团团包围之际，阿尔萨斯无所畏惧地举起了霜之哀伤，“我厌烦了，让我们快点结束这场闹剧吧。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
在连番战斗中气喘吁吁的提里奥再次召唤起了圣光，阿尔萨斯见状冷笑道：“圣骑士，这里是死灵的乐园。你的圣光，在这里不管用……”
“不。”
伊瑞尔突然摇头道：“圣光其实无处不在，这不是你能够理解的力量。”
她伸手向天，与此同时，悬浮在战场上空的安格玛尔雷旗舰先知号，船体也流转起了圣洁的光辉，宛若在召唤着什么一般。
不多时，竟有一道光柱穿破了自从巫妖王降临以来便从未散去的压顶阴云，从天而降，将阿尔萨斯完全笼罩在内。
阿尔萨斯不禁一怔，举起双手放在眼前端详了起来。刺目的圣光，遮蔽了他的视野，但他仍然能感受到，自己的躯体，自己体内的死灵能量，正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被神圣能量湮灭，化为飞尘，飘向远方。
待圣光消散，阿尔萨斯所在的地方，已经不存在任何事物，只有那顶阴森可怖的统御之冠，还在诉说着巫妖王曾给这个世界带来的恐怖阴影。
连霜之哀伤，都被湮灭殆尽了。被这把魔刃斩杀的无辜亡魂，终于获得了自由，在冥冥中的牵引下，向着高空飞去。而千百道灵魂中，有一道尤为特殊。
他身穿华服，头戴冠冕，自有一股上位者气质透露而出。在看到这道灵魂时，洛丹伦的将领们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单膝跪地，向着自己曾经的国王行了大礼。
这道灵魂，便是泰瑞纳斯米奈希尔。阿尔萨斯米奈希尔的父亲，洛丹伦王国曾经的统治者，仁慈英明而又宽厚的统治者，联盟的缔造者，以及守望者。
他扫视着诸族联军，半晌后朝着自己曾经的人民点了点头。
另一道灵魂，也颇为引人注目。是一个瑟瑟发抖，目光中充满恐惧的小孩，正惊惧不安地四下观望。很快便有人辨认出，这个小孩居然和幼年时期的阿尔萨斯王子相貌相仿……
“救救我，求你……我不想遭到审判……求求你……”小孩不断地哀求着浑身萦绕着圣洁光辉的伊瑞尔。
伊瑞尔却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答道：“没人能逃过轮回。你的邪恶人格已经消散……但你仍会在灵魂的国度接受审判，并洗清这一世的罪责。”
“不，不……请不要这样做……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不是我……”
可无论小孩如何哀求，都没有得到伊瑞尔的任何回应。
“来吧，孩子……我们该走了。”泰瑞纳斯的灵魂对小孩说道。
“不，父亲，我不要去……”最终，有着幼年阿尔萨斯外貌的灵魂，也在宇宙规则的感召下，与泰瑞纳斯的灵魂一同消失了。
伊瑞尔走到阿尔萨斯消失的地方，拾起了统御之冠。
凛冽寒风依旧。
可风中却没有了邪恶的气息。
“都……结束了？”希尔瓦娜斯怔怔地问道。
“都结束了。艾泽拉斯即将迎来真正的黎明。”伊瑞尔轻声答道，将统御之冠夹到腋下，向着先知号走去。
……
北伐战争，始于黑门历21年年中，结束于黑门历22年春末。
在这场耗时大半年的战争中，血精灵、蛮锤矮人、洛丹伦遗民、吉尔尼斯王国、铜须矮人、侏儒、暴风王国、苏拉玛暗夜精灵，分别贡献了自己的力量，共计出兵十万有余，筹集舰船上千，军备数十万，粮食数百万磅，耗费了海量的资源。
联军在嚎风峡湾登陆，攻破效忠于巫妖王的维库人的防线，途经灰熊丘陵、龙骨荒野等地，先后在北风苔原及晶歌森林建立了稳固基地。后攻破冰冠冰川东南门户，成功进入天灾军团的核心领地，终在四个月后彻底结束了这场战争。
当威力无穷的先知号舰首炮，彻底摧毁了象征巫妖王邪恶统治的冰冠堡垒，世界再也早不到这位可怕存在曾存在过的丝毫痕迹。
在此期间，存留于世的最后一位上古之神尤格萨隆亦是被消灭。
而隐遁于深岩之洲中的死亡之翼，也落败于倾巢而出的五色龙族之手，临死之际，或是由于回光返照，或是由于所有的上古之神均已死去，曾笼罩在思绪中的黑暗终于散去，曾经的大地守护者耐萨里奥，恢复了片刻的清明，将曾经得自泰坦卡兹格罗斯的赐福，尽数传承给了自己的大儿子奈法利安。
自此以后，得到父亲传承的黑龙王子奈法利安，将会取代得到大地守护者阿扎达斯传承的奥妮克希亚，在后者陪伴安格玛前往宇宙尽头之际，带领自己的族群，与其他四位守护巨龙，与守护者及万千泰坦造物一起，共同承担起守护这个世界的神圣使命。
邪恶被净化，古老的敌人被接连铲除。乱局得以平复，死亡的阴影亦是不再笼罩大地。
艾泽拉斯，迎来了崭新的历史篇章。
803【再会了】
银月城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不，比以往要繁华得多。这座有如明珠一般璀璨的城市，终于在不久前重建完毕。
凯尔萨斯站在日怒之塔的阳台上，扶着栏杆，遥望港口的景象。即使远隔数公里，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鼎沸人声。
港口区里行人如织，所有旅店全部爆满，空气中有叫卖商品的喧嚣，也有令人唾液飞速分泌的美食香气。
码头里停满了船只，其中半数是从世界各地来的贸易商船，另外半数则承载着游客。不时可以看到，一名摇着小旗的美貌导游小姐，带着一整队游客下了船，踏上码头的步道，向着码头区而来。
自从世界太平后，银月城成了闻名艾泽拉斯的旅游景点。人们都想看看，四季如春的永歌森林究竟有多么美丽，而血精灵慢节奏的奢华生活，又有多么让人陶醉。
虽然总是不免有人抱怨，从卡利姆多来的暗夜精灵亲戚和从南边来的暴风王国人，扰乱了自己的清净生活。
但这就是大交融时代，不是么？
“陛下，准备好了。”一名侍从进入房间，恭敬地对凯尔萨斯说道。
“好，我知道了。”凯尔萨斯国王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没错，国王。
一个月前，凯尔萨斯继位成为了奎尔萨拉斯王国与逐日者王朝的又一位太阳王。当天的典礼，可真的是盛大万分。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已知族群与国家的领袖，都出席了典礼。
当然，还有安格玛和他的时间守望者们。
虽然他曾向自己的子民说，自己将不会继承父亲的王位，但如今邪恶已除，奎尔萨拉斯大仇得报，一个国家终究不可以长久没有一名国王。
凯尔萨斯沿着旋转楼梯向下走了许久，最终进入了最近一段时间，特地开辟出来的高层传送房间。他对值守的法师点了点头，将左手放到了传送宝珠上。
涌现的魔法灵雾吞噬了他，待视野清晰后，他眼前的景象已经被太阳井圣殿金碧辉煌的内部空间所取代。
“啊，陛下，您来了。请跟我来。”升任太阳井圣殿负责人的魔导师凯雷向他躬身行礼，而后领着他向外面走去。
路过太阳井的时候，凯尔萨斯注意到，奎尔萨拉斯至关重要的奥术能量源泉蕴含的魔力，比以往又雄厚了几分。
他忍不住摇头笑了笑，这全都得益于安格玛的魔法。
安格玛传授给了兰娜瑟尔一种可以把危险的空间之力，转化为奥术能量的魔法。
该魔法转入应用层面后，兰娜瑟尔带领的研究团队，很快就在外域的虚空风暴地区搭设了大量抽能装置，不间断地抽取曾被认为是“虚空之力”实则是空间之力的宇宙能量。
在他搭建的那条无比稳固的空间通道的帮助下，能量被源源不断地送到太阳井高地，注入太阳井之中助其成长。安格玛说，假以时日，或许数千万年，或许更长，但终有一天，太阳井会成为远比新永恒之井还要强大的魔力源泉。
而同时，太阳井中蕴含的自然生命能量，也会通过空间通道反哺虚空风暴地区，缓缓修复当地的生态。
走出太阳井圣殿后，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依次向远方延伸的高地建筑。就在重建银月城的同时，奎尔萨拉斯昔日的魔法研究中心，也得到了妥善的修复。
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它就重现了往日的辉煌。完成这一壮举的，并不单单是血精灵，还有从埃雷萨拉斯、纳萨拉斯地区以及苏拉玛城来的暗夜精灵。
这些提前偷跑了一万年，还在接受了蓝龙一族冠绝艾泽拉斯的魔法传承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基础上，拥有远超其余凡人族群数个世代的奥术魔法体系的暗夜精灵亲戚，成为了血精灵最亲密的挚友。
在他们的帮助下，血精灵的魔法水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提高，简直一天一个样。如今，太阳井高地已经成为了东大陆最闻名遐迩的魔法圣地，但和以往不同的是，它向全大陆，向整个世界开放。
任何履历清白，有志于学习魔法的外族人，都能乘船来到这里，与血精灵的法师学徒们，一起学习魔法的奥秘。
转过一处转角，随着视角的变幻，原本隐藏在高耸建筑之后的先知号，终于在天际显现。它依旧悬浮在半空中，流转着圣洁光辉的船体外壳，在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每次看到它，凯尔萨斯都忍不住感慨。
究竟是怎样先进的文明，才能创造出这样一艘星舰？几个月前，正是由于它的存在，针对天灾军团的战事才能那么顺利。不消多说，仅仅是那门舰首炮就不是血精灵所能想象的。
是的，距北伐战争，已经过去了几个月。
在一处高于高地的空中花园里，凯尔萨斯见到了安格玛，笑着迎上前去，与其重重相拥。
“她们呢？”
安格玛答道：“已经先一步登船了。我留在这里等着和陛下道别。”
凯尔萨斯闻言叹息一声，松开安格玛，引着他到花坛边坐下，语气伤感地问道：“这次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安格玛摇了摇头，“或许一年，或许十年，这场战争前所未见，我也说不好究竟何时才能击退入侵的虚空势力。”
相关的事情，他早已和凯尔萨斯详细讲述过。
凯尔萨斯沉默半晌，开口问道：“我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安格玛笑道：“陛下，该做的，您都已经做了。”
凯尔萨斯望向了远方。
奎尔丹纳斯岛南高北低，太阳井高地依势而建，两人所在的这处空中花园，就位于地势最高的东南地带。从这里望向北方，可以将大半个岛屿的景色尽收眼底。
建筑风格统一的魔法研究实验室与魔法学院，一直延伸到了高地的尽头。里面至少有十几万名来自世界各地的法师，正在学习崭新的魔法知识得自苏拉玛与蓝龙的魔法知识甚至不乏一些成名已久，在各自领域里颇具建树的法师。
未来这些法师将成为推进艾泽拉斯的发展，并抵抗邪恶的中流砥柱。
在时间守望者及苏拉玛城的推动下，东部王国与卡利姆多的联系前所未有的紧密。世界各族都加深了联结，在交流中稳步发展，互通有无。
在可以预见的将来，艾泽拉斯的前景必将一片美好。
可凯尔萨斯却仍然忍不住为安格玛感到担忧，“你为我们做了那么多，可我们却无法给予你任何回报。”
“殿下，尽量让民众理解抗衡虚空的必要性就够了。他们不像您，不像一位位站得高看得远的统治者。和平确实容易让人懈怠，但……话说回来，也该让人们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宁了。不论如何，在宇宙尽头，总归还是有我的。数百年后，如若这个世界已经准备就绪，我会适时为世人揭露宇宙真相的。”安格玛温和地说道。
说罢，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忍不住哑然失笑道：“殿下叫顺口了，我还是不习惯叫您陛下。”
凯尔萨斯的也不禁微微一笑，“知道吗，安格玛，你没必要对我使用敬称，也没必要称我为陛下。你早已不再是那个小小的顾问了。”
“我倒希望永远只做一个无忧无虑的顾问。”
说着，安格玛站了起来，走到花园中央，对空中的先知号招了招手。
“再会了，王子殿下。”
“再会，安格玛。我会照顾好你的父亲和姐姐。”
……
先知号的船舱里，看着眼前的一众人等，安格玛深吸了一口气。
萨拉塔斯与艾萨拉放下了领导时间守望者的重任，艾利桑德将领导苏拉玛城的重任委托给了塔莉萨，奥妮克希亚也不再担任守护巨龙，还有玛维，还有兰娜瑟尔……
许多人，都将随着他一起搭乘着这艘强大的宇宙战舰，赶往宇宙尽头的班迪诺尔防线与圣光军团汇合，参与对抗虚空的那场大战。
“准备好了吗？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安格玛问道。
众人相互看了看，而又缓缓点头。
“好，让我们……”
“吧。”
……
“洛戈什！”
“洛戈什！”
“洛戈什！”
厄运之槌竞技场里，观众们正在为新的角斗冠军欢呼。这名刚刚得到幽灵之狼洛戈什称号的人类斗士，高举着手中的武器，向为自己喝彩的观众致意。
在他面前，躺着三名奄奄一息的角斗士。刚刚的战斗中，他完全是以一敌三，而他的队友几乎连热身都没完成，战斗就结束了。看台上的奴隶主与领队们，仍然没能从早先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谁也想不到，总决赛居然仅仅持续了三分钟不到。
这可是总决赛啊！
若是寻常对手也就罢了，他们的对手可是来自藏宝海湾，常年霸占荆棘谷竞技场冠冕的常胜队伍，论及实力，是所有角斗士队伍中的翘楚，但面对“洛戈什”所在的小队，却仍然以落败收场。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竞技场里，瓦莉拉与布罗尔熊皮对视一眼，在彼此眼内看到了深深的无奈。他们见证了“洛戈什”的成长，见证了这位被先知用魔法分裂为两个人格的暴风城国王的崛起之路。
他真的……
太强了。
漫长的颁奖仪式过后，三人回到了本队的准备区。可那里却站着一位身穿华服的暗夜精灵贵族。
瓦莉拉与布罗尔马上就认出了此人，这正是时常向他们传达先知旨意，与他们二人一同“帮助”瓦里安成为一名真正战士的托塞德林亲王。
竞技场赛事就是办的，他也是这座宏伟城市的统治者。许多斗士都亲切的称他为“大老板”。
“我有个任务想请你们去做。我已经征得了你们主人的同意，但这件事还是与你们一下的好。”
瓦里安很是不拘小节地脱掉甲胄及湿透的贴身衣物，一个猛子扎进了休息区奢华的游泳池里，似是对此不太感冒。
瓦莉拉则与布罗尔对视一眼，看来随着瓦里安摘得厄运之槌竞技场冠军的桂冠，他的训练即将进入下一阶段。演戏演全套，瓦莉拉急忙用颇为警惕的语气问道：“什么任务？”
托塞德林亲王笑了笑，“一起召唤事故。我手下的法师，把一头强大的异界魔法生物召唤到了艾泽拉斯，却让它给逃了。我希望你能和你的队友前去追捕那头怪兽，生死不论，当然，能带回活的更好。”
“但我们不是专业的追踪者。我的变形形态也不足以让我拥有足以追踪一个魔法生物的感知能力。”布罗尔非常配合地提出了反对意见。
托塞德林亲王笑着答道：“相信我，你们无法拒绝我开出的条件。如果任务完成，你们就将重获自由我会从雷加尔大地之怒手里为你们赎身，也将高薪聘请你们担任我的私人武装顾问……这就是预付的报酬之一。”
说着他从附魔空间袋里拿出了一柄双手剑。
正在游泳的瓦里安只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眼神了，急忙从恭候一旁的侍者手里取来毛巾，随便往下半身一围便离开泳池，滴着水走到了近前，接过双手剑放在眼前端详了起来。
“它叫萨拉迈尼，是上层精灵的杰作。”托塞德林亲王解释道。
瓦里安摆弄了一会，眼中尽是赞叹之意，就仿佛这是他生平所见的最完美绝伦的武器。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双手剑竟在他手中一分为二，变成了两把单手剑。
他眼中光彩更甚，就像拿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我干了！说吧，那头怪物在哪？”
他很是痛快，但旁边的瓦莉拉和布罗尔熊皮就不一定了。陪着瓦里安参与三对三角斗，就已经在挑战他们两人的极限了。现在又要去追踪所谓的异界魔法生物，那绝对是被先知手底下的人故意搞出来磨练瓦里安的，而他们两人还得陪着。
真是……
太苦了。
804【萨尔的纳格兰之旅】
萨尔必须承认，穿越传送通道的感觉并不怎么好，特别是对他这种连传送魔法都没接触过，一上来便使用了从艾泽拉斯到德拉诺这种跨星球级别的传送通道的兽人而言。
刚一摆脱天旋地转的感觉，出现在沙塔斯城的传送魔法阵列里时，他一个立足不稳轰然跪倒在地，险些吐了出来。在回头看看，身后的几名随从也差不多，唯独格罗姆地狱咆哮及瓦罗克萨鲁法尔等有过穿越黑暗之门经历的老一代兽人未受传送后遗症的太大困扰。
“这是正常现象，跨星球传送通道的后遗症太严重了，就连对传送魔法无比熟悉的法师，都往往难以忍受这样的眩晕感。”温和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一只多有些苍老的手臂伸到了萨尔的眼前。
萨尔握住这只手站了起来，打量起眼前这名法师。
他穿着一身法袍，看起来很苍老，却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虽然脸上布满细密的皱纹，胡须却剃得很干净。
让部落大酋长感到反常的是，那双眼睛实在是太明亮了。明亮到让人误以为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一名正值青春年华，充满活力的年轻人。
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绝不会这样。
“看来大酋长也发现了异常，我比外表要年轻得多。实际上，我今年才过四十，”这人笑了笑，伸手邀请了一下众人，自己则走在了前面，“请随我来吧。”
“四十岁？”萨尔皱了皱眉，“据我所知，这对人类而言只算是中壮年。”
一众兽人，全部迈步跟上。
除了萨尔，格罗姆地狱咆哮和瓦罗克萨鲁法尔以外，约摸还有二三十名兽人。大多是战歌氏族的族人，余下的则为萨尔的幕僚。他没有带来深受自己信赖的伊崔格，后者需要留在杜隆塔尔，为他监督许多工作的进行。
“没错，某种特殊状况，剥夺了我的青春，让我拥有了远比本质更苍老的外表。对了，还没有介绍自己，我是卡德加，我就是这边的接头人，负责迎接您。您是否希望再一次穿越传送通道赶往纳格兰大草原？这样可以省去很多时间，我现在就可以为你们施展传送魔法。”
卡德加？
萨尔知道这个名字，也听说过关于守护者之死的只言片语，因而知晓了对方外表会是这般的原因。他问道：“就是你带领联盟远征军，击败了旧部落？”
走在前面的卡德加点了点头。
萨尔倒没有太大的感觉，他身后的格罗姆地狱咆哮与瓦罗克萨鲁法尔大王亦是如此。那是一段遥远的记忆，时至今日，十几年过去，随着真相的水落石出，所有兽人都已明白，耐奥祖是兽人天大的罪人，古尔丹则更坏更毒，只不过是蛊惑了许多部族的酋长，并借助他们的影响力行事。
没有任何一个曾经效忠于耐奥祖的酋长，至今仍愚蠢地认为那是对的。耐奥祖是个懦夫，一个亲手将同胞送上不归路，又毁灭了同胞的家园的老懦夫。
“感谢你的接待，”萨尔想起了刚刚穿过传送通道时的眩晕感，“我们中有许多人都无法适应传送魔法的眩晕感。所以不必麻烦了，我们自己带来了座狼，请为我们指明出城的道路，我们会自己赶往纳格兰。”
“好，那我带你们出城。”
离开传送法阵后，需要途经一段城区，才能抵达鳐厩。在此期间，不可避免地穿过德莱尼人的生活区。
毕竟沙塔斯城已经重建完毕，自从燃烧军团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隐遁在深山老林中躲避战火的德莱尼人，便回到了曾经的家园。
兽人行走在德莱尼人之中，很难不受到注视，甚至不乏愤怒与仇恨的注视，目光中仿佛有一千万把刀子，能将这些兽人切得粉碎。
兽人们也只好默默承受着如芒在背的感觉。
萨尔对其中的原因心知肚明。
二十多年前，影月氏族德高望重的萨满祭司长者耐奥祖，受到了基尔加丹的欺骗。误以为德莱尼人是妄图毁灭兽人的敌人，号召所有氏族团结起来，对德莱尼人发起了突然袭击，打的后者措手不及，血流成河，死伤无数。
这很耻辱。
就算是善恶观念并不那么严苛的兽人，也认为在别有居心者的蛊惑下对无辜的异族发起一场自视正当的战争，是一件无比耻辱的事情。
“听说你们在半年前赶走了燃烧军团？现在这个世界里，是否还有恶魔的余党作恶？”在去的路上，萨尔与卡德加聊了起来。
他觉得这个人类不错。
至少不像其他人类那般厌恶兽人，视兽人为恶心的野兽。
“是的。那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我们在先知的领导下团结起来，向黑暗神殿发起了进攻。我们赢得了最终的胜利，而燃烧军团也信守承诺，撤走了全部的兵力。”卡德加答道。
萨尔倍感困惑地问道：“信守承诺？在大多数兽人眼中，恶魔都是狡猾奸诈的代名词。他们从不会信守诺言。”
卡德加笑道：“我也一直想不通这一点。但这确实是事实。我想，这可能和承诺的双方分别是燃烧军团的主人萨格拉斯与先知安格玛晨星有关吧。恶魔遵从主人的意愿，而萨格拉斯可以撕毁与我们这样的凡人之间的协议，却不会对先知言而无信，毕竟他们是……嗯，站在同一高度的存在。”
萨尔了然。
“其实我还听说，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卡德加又补充了一句。
萨尔倒是知道这些。
毕竟在离开艾泽拉斯前，先知曾委派时间守望者，向所有种族发去了信息，讲述了关于宇宙尽头的那场关乎众生生死存亡的终极战争，并号召所有种族为这场战争做好准备。
如此说来，原来虚空不仅是众生的敌人，也是燃烧军团的敌人么？
萨尔觉得，自己有必要在纳格兰之行结束后，与这名有着苍老外表的人类法师好好聊一聊或者是回到艾泽拉斯以后，好好询问一下时间守望者派驻到奥格瑞玛的使者。
离开城市后，一众人等骑上了座狼，朝着纳格兰的方向飞驰而去。不得不说，这些野兽的适应能力，甚至比萨尔都要好。纵使同样经受了跨星球传送的强烈眩晕感，却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穿行在泰罗卡森林不见天日的阴暗林地中，萨尔心事重重。
人们都说，耐奥祖在十四年前的行为，彻底撕裂了这个世界，并伤害到了这个世界的本源。他仍然能感受到四大元素的存在，可它们却无一处于协调的状态中，远远不及艾泽拉斯那般调和。
“我只希望他的病已经彻底痊愈了，否则我不会把他带到艾泽拉斯。”在萨尔身后，格罗姆地狱咆哮也在与瓦罗克萨鲁法尔交谈。
“格罗姆，你不该对他太过苛责。就算红瘟疫尚未痊愈，他也能在艾泽拉斯得到妥善的治疗。再说，我们这次来，本就是带着医师过来的。”瓦罗克答道。
战歌氏族的酋长发出一声长叹，“我听说他很不争气。”
萨尔是回纳格兰认祖归宗的，而瓦罗克萨鲁法尔而格罗姆地狱咆哮，则是在承担保护大酋长的任务之余回来探亲的。两人穿越黑暗之门之前，都把儿子留在了这边。
随着艾泽拉斯诸族间联结的加深，各族往来已经成为了相当常见的事情。而由于艾泽拉斯与外域的双向传送通道的越发稳固，也有越来越多的冒险者或游人，途经达拉然来到沙塔斯，到外域领略异世界的风采。
在此期间，总有人到过加拉达尔，为生活在那里的玛格汉兽人带去关于艾泽拉斯同胞的故事，也为生活在艾泽拉斯的绿皮兽人，带来关于他们那棕皮的纯净者亲戚的故事。
总有人见过格罗姆地狱咆哮的儿子加尔鲁什地狱咆哮，在加大拉尔的村子里，或是在纳格兰的草原上看到他带领狩猎队捕猎。由此又总会产生这样或那样的交集。
久而久之……
慢慢有传言传到了奥格瑞玛。
传说，瓦罗克萨鲁法尔的儿子德拉诺什萨鲁法尔无愧于自己的名，勇敢而又耐心，是一名真正的战士，完全没有辱没萨鲁法尔这个姓氏。
而约林死眼的名气，甚至比德拉诺什还要大上许多。因为他已经成为了圣光军团的一员，在沙塔斯城里的安格玛尔雷驻地中，接受这个宇宙间最为严苛的训练。
若是以往，可能没人会觉得这有什么。但如今不同了，先知的名号，不仅闻名艾泽拉斯，谁都知道先知是守望着这个世界的神一般的存在，更是在部落之中有了非比寻常的魔力。
在暗矛巨魔的历史中，先知是一位古代的洛阿神灵。在牛头人的传统中，先知也曾与他们的先人并肩作战，共同抵御燃烧军团的入侵……
先知这两个字，对部落的成员而言，意味着更多更多。
他在诺森德的壮举……
他那无敌军团安格玛尔雷的传奇故事，还有那艘兽人无法想象的，能过穿梭在宇宙空间中的钢铁飞船……
全都是传奇。
约林死眼能进入先知的安格玛尔雷接受训练，并加入先知的圣光军团，这本身就是一件荣耀无比的事情。甚至不少兽人都觉得，约林死眼真是光宗耀祖了，基尔罗格死眼及血窟氏族的先祖，一定会为氏族出现了这样的后辈而感到无比荣耀。
但反过来……
却很少有旅人提起过关于加尔鲁什地狱咆哮的事情。传闻他总是呆在加拉达尔，盖亚安宗母患病时，这样的举动值得理解，但哪怕盖亚安宗母康复后，他也还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把自己从小拉扯到大的宗母。
这让人本能地想到离不开父母的孩子。
而这样的孩子，尤其是本该承担更多责任的男孩，在兽人的文化与传统中，往往都是懦弱的代名词。不管长的多壮。
“或许……”格罗姆地狱咆哮长出了一口气，“我更该担心我耻辱的过往是否给他造成了什么困扰才对。”
“人都会犯错，格罗姆，”萨尔在前边接话道，“你将兽人引入了诅咒的深渊，却也冒死将兽人从恶魔的诅咒中解救了出来。我们所有人都敬重你，你是兽人的英雄。”
“但我的儿子，只知道我曾第一个饮下玛诺洛斯之血，让族人沦为了燃烧军团的奴隶，而对我后面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或许这十几年来，他一直都将我当做耻辱。”
“那我们就把后面的事情告诉他。我相信他会理解的。”
从泰罗卡森林的沙塔斯城，去往位于纳格兰北部地区的玛格汉聚居地，可不是一段轻松的旅程。
众兽人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抵达了加拉达尔。
远远的，就看到一名身穿粗麻长袍的老妇人，站在村口翘首以盼，就仿佛知晓众人将会到来一般。老妇人身后，还随侍着三个年轻人。见萨尔等人下了坐骑，朝这边走来，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独当一面的孙子，老妇人的脸上浮现了欣慰的笑容。
……
宇宙尽头，班迪诺尔。
这里的景象很是诡异，身后是缤纷多彩的森林万象，可前方却是绝对的虚无。在纯黑色……不，应该说没有任何颜色的背景上，则是为全宇宙抵御着虚空势力入侵的班迪诺尔防线。
可如今，它却变成了一条横跨数千光年的坟场。无数艘星舰残骸漂浮在宇宙空间中的太空垃圾，一颗颗被圣光军团引为前线补给基地的行星，与改造为战争堡垒的小型卫星全部惨遭毁灭，不时有相对运动的物体偶然相撞，双双化为更加细小的碎片，继续将撞击扩散到更广阔的范围。
但撞到那些一点也不比行星小，有如血肉群山一般的光暗感应性寄生共同体的尸体上时，则多半会弹回来。
从事幸存者搜救与舰船回收工作的工作船只，不得不在危险重重的坟场中穿行着，灵巧地躲避着碰撞物。
混乱，这是安格玛唯一能想到的词汇。
“损失有多大？”
焚尽万物的绿色火焰，随着这道浑厚的声音而来，很快便来到了安格玛身边。是一名伟岸的青铜巨人驾驭着这绿色的火海，正是堕落泰坦萨格拉斯。
“百分之三十一的防线遭到突破，虽然在那之前，泽拉就已经撤回了部队，但损失仍然难以估量。保守估计，圣光军团的整体战力下降了……五分之一吧，”安格玛沉声说道，“你那边呢？”
“只比你好一点。”萨格拉斯答道。
“唉。我必须说，事态比我原先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安格玛叹息道。
805【我们谁也说不过谁】
萨格拉斯伸手摄来一截大小堪比龙眠神殿的触手，拿在眼前端详起来。
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触手末端的烧灼痕迹。这是圣光军团主力舰的舰首炮造成的伤害，凝聚圣光与奥术能量，将其从某个体型堪比一片大陆的光暗感应性寄生共同体的躯体上打了下来。
“适应宇宙环境的光暗感应性寄生共同体……”萨格拉斯冷哼一声，轻轻一捏，掌心爆发出绿色的邪能魔焰，将这截触手焚成了灰烬。
“宇宙型号的么。”安格玛喃喃道。
物质宇宙与虚空界域间，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障壁。像是安格玛或是万神殿的泰坦这类存身光明领域的存在，就很难进入虚空界域，否则将遭到极大的削弱。
越是强大的存在，遭到的削弱便越显著。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对虚空界域的战争一直处于被动防守的最主要原因。
这里面还涉及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宇宙基本规则。
六大本源力量，光暗各生其三，本应三三对立，但按照常理推断，本该属于“暗”阵营的混乱本源领域，实则却是光暗交织而成，孑然独立于光暗之外，又兼具两者的威能，虽然难以驾驭，却拥有无比强大的本质。
萨格拉斯堕落后，之所以能以一己之力，击杀所有的万神殿泰坦并囚禁其灵魂，也是得益于混乱本源领域的本质。由此他在进入虚空界域时，可以不像安格玛那般受到严重的削弱。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比安格玛更熟悉虚空界域。
所以安格玛才千方百计地招揽天赋异禀的希尔瓦娜斯，壮大亡者军团的力量，以期亡者能利用自身特性，通过更加贴近暗本质的暗影之地，更有效地攻打虚空界域。
但话说回来，存身于物质宇宙的存在，难以进入虚空界域，反之亦然。
在过去的历史中，强大的虚空大君，从未进入过物质宇宙。早先安格玛便怀疑，虚空大君是否就像是虚空版本的巫妖王一般，强在控制力，而非本体的绝对实力。
之前被人背叛，进入虚空界域时落入圈套，受到十余名虚空大君的围攻而死亡的经历，倒是证明了这个猜测。
虚空大君，只能派遣如汪洋大海一般的虚空大君，入侵无垠止境。而虚空大君中，最为高端的战力，便是光暗感应性寄生共同体亦即艾泽拉斯眼中的上古之神。
但光暗感应性寄生共同体各不相同，就如同圣光军团的宇宙战舰拥有不同的功能，并承担不同的职责一般。
光暗感应性寄生共同体也分为多种类型。那种更加适应宇宙作战环境，有如旗舰级的航母一般，内置大量“生产设施”，可以源源不断地生出次级暗影生物的，被安格玛称为“利维坦”。降落到星球地表，专精于腐化一颗星球，为虚空界域开拓领地的，则被称为“腐化者”。降临在艾泽拉斯的那五名上古之神便属于后者。
除此之外，还有包裹恒星，令一个星系失去赖以为生的能量源的“吞星者”，以及在大战之后，专门打扫战场上随处可见的暗影生物遗骸，进行回收利用的“拾荒者”……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有大有小，有强有弱，但总体都在上古之神这一级别上下波动，相差不远。其种类之多，甚至远超圣光军团的十一级共计六百七十七种宇宙战舰的型号。
苦于虚空生物的长相及外貌，完全不符合物质宇宙生灵的逻辑，将其妥善归类，编纂成可供利用的情报和信息并遣专人找寻弱点，着实曾经花费了安格玛不少的功夫。
萨格拉斯刚刚拿在手里的，便是一截“利维坦型光暗感应性寄生共同体”的触手。
“你的艾泽拉斯之旅怎么样了？”萨格拉斯瞥了眼身后，轻声问道。
一支圣光军团舰队，刚刚折跃到这片战场上，正在加速前往前方那几颗已然沦为废土的前线星球。引擎喷口发射出的粒子流，在星空背景下尤为清晰。一整支舰队在残骸密布的宇宙空间里前行，扰乱了本就混乱的坟场，就仿佛飞行器划过天际，搅动了漫卷的云团一般。
“上古之神都死了。那颗星球如今拥有不可限量的光明未来。”安格玛答道。
萨格拉斯摇头道：“你能保护那颗星球一时，却保不了她一世。若不能找到行之有效的办法彻底断绝腐化的根源，终有一天，虚空势力会趁你我抽身乏术之际，将其腐化。若是黑暗泰坦降生，物质宇宙将难逃灭亡的厄运。”
“那就不要让它发生。”
“你知道这不可能。放眼永无止境的时间长河，任何微小概率事件都是必然发生的。你深知这一点，却不愿接受事实与真相，这是……逃避。”
“所以我坚信在这个无限趋近于零的事件发生前，我们能找到终极的解决之道。或是找到清除虚空腐化并免受其后续影响的办法，或是……彻底消灭虚空势力。”安格玛凝望着渐行渐远的舰队，静静答道。
舰队要赶去前线星球，重新布设防线。
“你啊……”萨格拉斯无奈地笑了笑，“总是固执得让人无可奈何。虚空势力可以被铲除。但虚空界域却会永恒存在，就如同无垠止境永远不会消散一般。这是宇宙的基本规则决定的。我们可以消灭虚空大君，消灭虚空生物，却无法颠覆整个虚空界域……你只是在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永无可能的事业中。”
安格玛轻笑了几声，侧头看向萨格拉斯，“你还说我。你不也是这样么？你自己也说无垠止境和虚空界域都不可能被颠覆。可你的行为，你的军团的最高信条，你开启的意图毁灭整个无垠止境的燃烧远征，不也和我一样，像撼动大树的蚂蚁一般，去挑战这个宇宙的基本规则吗？虚空界域不可能消失，无垠止境也是，毁灭可不是拯救之道。承认吧，我们谁也说不过谁。”
“是啊……”萨格拉斯幽幽叹息了一声，目光放的极其遥远，宛若洞穿了漫长的宇宙空间，落到了远在彼方的虚空界域里，“我们谁也说不过谁。”
轰！
一团火光亮起，舰队里的一艘歼星舰开火了，直把一颗前线星球打的四分五裂。整整一颗大小堪比艾泽拉斯的星球，就这样毁灭了。没办法，那里的腐化已然无可救药，舰队唯有将其摧毁以绝后患。
同样的事情，在整条班迪诺尔防线上屡屡上演。在过去的一百三十万年间，亦是屡见不鲜。
安格玛沉默半晌，突然说道：“放了万神殿的泰坦吧。我们需要他们，这个宇宙需要他们。”
806【选择】
萨格拉斯微微侧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安格玛。虽然一直神情如常，但那双燃烧着邪能火焰的双眼里，明显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静静说道。
无数年前，阿格拉玛察觉到了因理念不合而与万神殿决裂的良师益友萨格拉斯的堕落，并在劝说无果后与其交手，后重伤败逃，将事实如数告知给了万神殿的泰坦们。
泰坦们震惊于萨格拉斯的堕落，全员出动，到一个名为奈兰的世界附近，与萨格拉斯对峙。可后者却出其不意地骤然出手，以新近掌控的邪能击败并消灭了昔日袍泽们的形体。
在原本的历史中，艾欧娜尔本应顺利逃走。可由于安格玛的出现，扰动了萨格拉斯所处的时间线，竟导致万神殿所有的泰坦，全部落败于那场战斗中，并且灵魂遭到了萨格拉斯的囚禁。
萨格拉斯当然渴望昔日的兄弟姐妹们能认同自己，并为自己毁灭无垠止境，断绝虚空势力腐化根源的最高理想贡献力量。但如若他们不从，他也不会手下留情，哪怕通过腐化的方式，将其引为自己的奴隶也在所不惜。
但想要从根本上控制几名崇高且意志坚定的泰坦，又谈何容易，相应的转化工作一直持续到今天都没有获得成功。
对萨格拉斯而言，泰坦的灵魂是绝对不能放走的。如今已经有一个安格玛了，要是再多一群必将在安格玛的帮助下恢复全盛实力的泰坦，便意味着他自此以后将永远无法达成自己毁灭无垠止境的意愿。
安格玛没有急着反驳，而是说道：“你就快顺利腐化阿格拉玛了，对么？”
萨格拉斯坦诚地点了点头，“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远方，一艘圣光军团的航母级星舰已经架设完毕。数百上千万颗颗锚点神圣水晶呈环形排开，构建了一道巨型传送门。一阵璀璨的光华过后，空间障壁被无情撕碎。
一颗直径约为艾泽拉斯的十分之一，和月亮“白女士”一般大小的卫星被数十艘星舰用不可见的引力光束牵引着缓缓移出传送门，出现在了班迪诺尔防线上。
这颗卫星地面满是防御基地和生产设施，地底深处的能源核心，甚至拥有堪比一口太阳井的能量。近地轨道上有大大小小十几个轨道防御平台运行，上面密布天基防御武器。简直武装到了牙齿。
这颗防御卫星，将取代在先前的战斗中损毁的那一颗，在这段班迪诺尔防线上起到防御枢纽的作用。
“那当然……我可是个随意阅览时间线的男人。”安格玛笑着说道。
萨格拉斯用调侃的口吻说道：“如果想拯救阿格拉玛，那你得尽快了。照目前的进度，最多不过几年，他就会沦为我的奴隶。”
安格玛本可以摇头叹息，说上一句，那可是你昔日的袍泽，视你为良师益友的好兄弟，你怎能毫无愧疚地将其腐化？
但他并没有。
因为这就是萨格拉斯，认定宇宙已无可救药以后，便摒弃了所有被自己视为累赘的感情。
“我不会‘拯救’阿格拉玛，你会自己把他们放出来的。所有泰坦。”安格玛说道。
似乎是觉察到他的认真，萨格拉斯也认真了起来，耐心地解释道：
“我没有任何理由释放他们。你我二人，你的圣光军团与我的燃烧军团，足以抵抗虚空势力这次的入侵。我又为什么释放一群在这结束后必将又一次站到我的对立面的敌人呢。”
安格玛与萨格拉斯，确实是这么个关系。
两人理念不同，但却有着共同的敌人。偏偏敌人的实力，还刚好等于他们两人及各自麾下势力的总和……
这就造成了一种十分尴尬的状况。
两人明明本应是生死仇敌，可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致对方于死地。因为无论少了哪一个，剩下的一个，都无法仅凭一己之力抗衡整个虚空势力。
所以哪怕是在虚空势力攻势放缓的相对和平时期，安格玛与萨格拉斯的争斗，也都维持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更多的，是牵制对方，并向对方的势力内安插间谍，以谋求更长远的利益。
“有理由，而且这理由很充分，”安格玛静静答道，“终焉之刻就要来了。”
萨格拉斯微微动容。
与安格玛相爱相杀的过程中，他可是不止一次听说过这个可怕的词汇。那是虚空势力对无垠止境的终极入侵，几乎无人能挡。
“证据呢？你要向我证明，你不是在骗我。”萨格拉斯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听起来，似乎有那么一点……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他就会毫不犹豫地释放所有泰坦的意思。
“我拿不出证据，至少拿不出可以让你满意的证据。这只是我因长时间浸淫时间之道而产生的预感。若是以常理推断，我也会认为这预感只是一种假象。因为眼下的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次入侵虽然规模极大，但却并不比过去一百三十万年里，那几次令你我心力交瘁的入侵可怕多少。”安格玛解释道。
他顿了一下。
远方，那颗新传送过来的枢纽卫星，已经在引力锚点的作用下，在这片宇宙空间中达到了平衡。正有海量的军备物资，顺着散发着耀眼光辉的圣洁传送门里运送而出，抵达卫星的地面。
“但我相信这一次的预感，我也恳求你……相信我。”安格玛转头凝视着萨格拉斯的双眼，认真地说道。
萨格拉斯陷入了沉默。
良久后，他轻声道：“你不是从艾泽拉斯，把那个名为萨拉塔斯的前上古之神带来了吗？你曾说，他拥有足以比肩你我的强大力量。难道有我们三人在，都无法抗衡这所谓的终焉之刻吗？”
安格玛摇了摇头。
“恐怕不能。如若我们不有所行动，宇宙万物都将在终焉之刻遭到虚空的腐化……届时，毁灭与否，已无意义。你我二人的信念，亦是失去了所有意义。”
807【终焉之刻降临】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萨格拉斯问道。
说话间，几艘圣光军团的补给舰从他的身旁飞过。相较于堕落泰坦伟岸的躯体，足有一公里长的大型货舰就有如巨人脚下的积木，竟被萨格拉斯的引力捕捉，不得不调整飞行姿态，加大马力以脱离这片区域。
“我们可以等等看。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恐怕过不了多久，虚空大君就将对无垠止境发动前所未有的大规模进攻。这一次，可不仅仅是成千上万个光暗感应性寄生共同体那么简单，恐怕还有虚空大君。”安格玛答道。
那几艘补给舰驶离后，萨格拉斯又说：“就算终焉之刻真的降临……我释放所有泰坦，与我们一起化解了危机。在那之后呢？我和我的燃烧军团势必在与你们的斗争中落败。这个宇宙，亦将因你们那天真的举动，而走上注定沦亡的道路。”
万神殿的泰坦们，是足以帮助圣光军团与燃烧军团化解终焉之刻危机的强援。释放泰坦，危机化解，但在那之后……
安格玛却不会因萨格拉斯释放泰坦们的善意举动，而对他手下留情。在一切结束后，若是虚空短时间内无法再对无垠止境发起进攻，那么他会和泰坦们联手，消灭萨格拉斯的燃烧军团。
他知道，就算角色互换，萨格拉斯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双方的关系就是如此，惺惺相惜，但谁都不会因这份特殊的友情，而放弃自己的信念。他们彼此谁都心知肚明。
安格玛叹了口气，说道：“马上沦亡，和未来的或许沦亡，你会选哪个呢？”
萨格拉斯冷冷答道：“横竖都是沦亡，我为什么要做选择？”
安格玛侧头看着萨格拉斯的侧脸，目露恳求之色道：“你知道为什么。因为短时间内，只有释放那些泰坦，才能让我们拥有足以抗衡终焉之刻的实力。而那些泰坦又在你的手上，被你关在你的大本营里。萨格拉斯，整个宇宙的命运，此时就在你的手中。”
两人交手的次数太多了，安格玛明白，有萨格拉斯在，自己不可能从对方经营得铁桶一片的老巢里救出那些泰坦。这样的尝试，注定不可能获得成功。
实际上，若是终焉之刻真的到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宇宙存亡，真的就系于萨格拉斯一人之手。
萨格拉斯陷入了沉默。
长久的沉默。
就在此时，宇宙尽头的景象突然发生了变化。虚空那一侧的绝对黑暗，突然有如活过来一般，竟然蠕动了起来，就像是一条贪婪的蛆虫，朝着无垠止境这一侧缓慢攀爬、蔓延。
一个个硕大无朋，个别个体堪比艾泽拉斯星球的光暗感应性寄生共同体出现在了两个界域的交界地带。打眼一扫，不知道有几千几万。之中还混杂着数不清的暗影生物，甚是恐怖。
前方的圣光军团舰队，已经发现了敌人的到来，立刻做出了反应。几十艘载满英勇船员的各式战舰，为了给袍泽争取时间，无畏地向着千百倍于己方的敌人发起了决死冲锋。但很快就被淹没在无尽的暗影浪潮之中。
整条防线上，随处可见从星球和旗舰残骸上升起的穿梭机。那是前去修葺防线、回收物资的非战斗人员。这条防线早已在先前的战斗中千疮百孔，不要说防御设施欠缺、正面兵力不足，他们还都是非战斗人员，就算圣光军团的大部队赶来，也很难在这里抗击虚空浪潮。
一颗离交界地带较近的前进防御卫星，遭到了四头利维坦型光暗感应性寄生共同体的围攻。虽然奋力抵抗，用天基防御武器击杀了其中一头，可很快就被其他三头完全包裹了起来，彻底消失不见。
望着远方的一切，安格玛喃喃道：“终焉之刻开始了。看来我的预感没有错。”
两人都曾无数次抗击虚空。
可眼前的虚空大军，却是前所未见的可怖。论及规模，过去一百三十万年间，没有任何一次可以与之相提并论。
这便是开端。
终焉之刻的开端。
他再一次看向了萨格拉斯，重复道：“萨格拉斯，整个宇宙的命运，就系于你一人之手。”
说罢，他飞向了迎面而来的腐化浪潮，躯体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光和热，有如降临的天神一般，一人突入了无穷无尽的虚空大君。
望着他的背影，萨格拉斯神情无比复杂。
最终这位堕落泰坦认命般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曾经的我从不知后悔为何物。直到我亲眼目睹一颗孕育着泰坦星魂的星球遭到了虚空的腐化。打那以后，从做出毁灭无垠止境的决定，直到今日，我都未曾体会过同样的情感。可眼下我却有了预感，我的这个决定，将会让我后悔终生。那些被我释放的泰坦，将在和我们一起化解了终焉之刻的危机后，反过头来与你一同对付我……我不在了，这个宇宙将在你们那天真却不切实际的浪漫信念中走向毁灭。我的信念，我的使命，亦将因此而永世不得诠释。我只希望……我是错的。”
安格玛没有回应，只是机械地屠杀着弱小的光暗感应性寄生共同体。很快就能看出，他也有些疲惫了。因为光暗感应性寄生共同体实在是太多了，一百头，他不放在眼里，一千头，他也能在杀死其中半数后抽身而退。
但若是一万头，或是眼下这种数量，就算是他，就算是萨格拉斯，就算是其他泰坦，也将经受前所未有的挑战。
这已经不仅仅是量变，而达到了质变的程度。
萨格拉斯望着那个在暗影浪潮中左冲右突，尽皆全力拼杀的渺小身影。半晌后深深叹息，伸手向下一抹，手中即出现了比一颗星球还要庞大的断剑黑暗沸腾者戈瑞勃尔。
这把武器原先不是这个名字。它只是一柄无垠止境旷古烁今的无敌神器黑暗偿还者戈什拉彻的一半。当他堕落时，这把曾随他征战多年，斩杀了无数恶魔与邪秽的神器，自行解体为两半，宛若以此表达对主人背弃神圣使命的不满，宁愿自毁，也不愿为堕落的主人继续效命。
萨格拉斯凝望着手中的武器，喃喃道：“知道么，我很怀念这把武器完好无损时的样子。”
说罢，他提着剑冲向了战场。
808【迈向虚空】
阿古斯星球。
安格玛对它的记忆，还停留在上一世的游戏里。
这里曾存在着一个高度发达，远超艾泽拉斯许多个世代的乌托邦式文明，艾瑞达文明。他们执掌着奥术的力量，智者指引未来，人民安居乐业。
只可惜后来，堕落的萨格拉斯盯上了这里。他腐化了艾瑞达人，将他们和他们世代生存的家园纳入了燃烧军团的掌控。自此以后，阿古斯星球便成为了燃烧军团的大本营，历经数万年的经营，这里甚至变的比扭曲虚空还要可怕。
但最初不论是这颗星球，还是艾瑞达文明，都只是无垠止境中较为特殊的一个。直到后来，设定的完善，把这颗星球直接变成了一颗与艾泽拉斯相同的，孕育着泰坦星魂的星球，只不过不如艾泽拉斯星魂那般强大而已。
安格玛倒不反感这个设定，毕竟这样一来，也就可以解释艾瑞达人为何如此强大了。毕竟他们也是在星魂的哺育下成长的，不是么？
安托鲁斯，燃烧王座。
这座要塞便是萨格拉斯命手下在这颗星球上打造的基地。
这座要塞的内部通道直通星球核心，对于宇宙众生而言，堪称是藏污纳垢的所在。燃烧军团的诸多邪恶兵器与造物，都是在此地汲取星核的能量打造而成。
连这个世界的星魂一个等待着降生的泰坦星魂，也在萨格拉斯的腐化下，沦为了与他别无二致的堕落泰坦，沦为了恶魔之主的奴仆。
它名为寂灭者阿古斯。
现在，阿古斯就在安格玛与萨格拉斯身前带路。一血精灵，两堕落泰坦，一前两后地走在萦绕着邪能的甬道之中，脚步声在死寂的墙壁间肆意回荡。
安格玛的起色非常萎靡，萨格拉斯双眼中的邪能火焰也有些暗淡。在早先的战斗中，两人都受了不轻的伤。虽不致命，却也觉不好受。
数万头光暗感应性寄生共同体，已经超出了两人的处理能力。在斩杀其中数千头后，以及海量的虚空生物后，两人不得不撤退，彻底放弃了那段已无收复可能的防线。
眼下圣光军团与燃烧军团的部队，都在从宇宙各个角落赶来，将在数月后集结完毕。但比起庞大的虚空大军，双方即使加在一起，也还是有所不及。
更让安格玛与萨格拉斯感到不安的是，宇宙尽头的景象显示，至少数十名虚空大君穿越了光与暗之间的障壁，降临在了物质宇宙中。
虚空大君精于操控，却并不擅长正面战斗，安格玛与萨格拉斯中的任何一个，都能够做到以一敌十。当对方出现在物质宇宙，承受宇宙规则的压制时，这个数字甚至还可以更多。
但不论如何，那也是数十个虚空大君。
“它有自由意志么？”安格玛问道。
他知道阿古斯自己会说话，但他依然觉得，那只是阿古斯生前的残留意识所致。
起码在被一众大领主击杀前是这样的他同样觉得那段历史很不科学。
以无数英雄人物的死衬托得无比强大的燃烧军团，居然还没在艾泽拉斯完成什么惊天壮举，就被反推平了老家。
如果说德拉诺之王时期，凡人直面阿克蒙德并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情况下将其击败，而不像前几次那般，是借助了自然精魂自爆之威，或是趁着对方“卡在太阳井里”，尚未完全降临才得以击败阿克蒙德与基尔加丹这等存在，是魔兽世界力量体系走向崩溃的开端……
那么军团再临时期，大领主们“历经艰险”地单凭绝对实力就击败了基尔加丹、趟平了燃烧军团经营了几万年的大本营、消灭了燃烧军团在此前无数年中积累的庞大兵力、先后杀死了堕落泰坦阿格拉玛与被加速催生并腐化的堕落泰坦阿古斯……
就意味着魔兽世界力量体系的彻底崩溃。
或许更应该说……
是历史与剧情的崩溃。
是对前人沥尽心血营造的史诗故事的践踏。
是这位一生荡气回肠，却仍旧老当益壮的迟暮英雄最后的告别。
曾经的魔兽世界，是活的。借由成功塑造的一位位英雄人物，合理地引导剧情向前稳步推进，在此期间，有悲剧，诸如阿尔萨斯的堕落，有争议，诸如吉安娜以父亲的死换来和平，可也有一段段感人至深的故事，诸如“爱与家庭”，诸如“奥利卡的诗”……
可随着那些亲手将魔兽世界推上巅峰，为经典加上了新的定义的主创人员的相继离职，后来者显然无法接过先人的传承。在弗洛尔手中，在暴雪手中，魔兽世界晚节不保。
艾泽拉斯争霸……强拉对立面、营造话题度，利用先前成功营造的英雄人物制造冲突，榨干这款游戏的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或许有人会说，对一个市值如此之巨的公司而言，赚钱本就是第一要务。但不同的是，着眼于本质，和着眼于金钱，其中的差别可是天差地别的。即便不说本末倒置，后者也无疑会伴随着曾经热爱这款游戏的玩家的谩骂与唾弃走向迟暮。
“有。但仍旧以我的灵魂为主导。”萨格拉斯答道。
“哦？”安格玛倒是有些意外，“你分出了一缕灵魂去控制它？”
萨格拉斯不置可否地说道：“只是意志的回响。”
安格玛颇感兴趣地打量起了走在前面的阿古斯。
这位堕落泰坦虽然强大，却远不及一般的泰坦。究其原因，只在于它还未走完生命的历程，就被萨格拉斯以揠苗助长的方式强行催生出来，并施以腐化了。
换言之，它只是一个某种程度上的孩童。或许未来将成长到十分强大的程度，可眼下却怎么也不够看。
否则在过去一百三十万年里，安格玛也不会和萨格拉斯屡屡战成平手，现在他们也不会因虚空大军的强盛军力而感到捉襟见肘了。
“就是这里了。”
萨格拉斯停在了一扇大门前。
……
一年后。
宇宙尽头，圣光军团核心星球，厄尔斯。
安格玛凝望着在宇宙星空背景中蠕动不已的虚空腐蚀，出神不语。一年的时间，虚空界域的领地便扩大了不少，随着虚空大军的前行，数百万光年范围的宇宙空间，沦为虚空界域。
一年前，萨格拉斯释放了所有泰坦，即便他清楚，这意味着自己将永远也不能达成自己的愿景，永远也不能完成燃烧的远征。
但安格玛没想到的是，万神殿的领袖，最年长的泰坦阿曼苏尔在被释放后的第一句话，便是“时间揭示了你的到来，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这让他颇有种自己的一生，都活在别人的计算中的感觉。
不舒服，但还能怎样呢？
谁也无法超脱时间，不是吗。
“都准备好了。”一道柔美的嗓音传来。
安格玛回头望去，数万名安格玛尔雷将士整齐列队。另一边，则是从艾泽拉斯赶来的艾泽拉斯联军，以及泰坦造物大军。在高空的近地轨道上，无数艘新近打造的星舰等待着。
眼前，则站着他的挚友，他的导师，他的爱人们。
“我们……”
安格玛深吸一口气，他本想来一段慷慨激昂的演讲，作为向虚空大军发起总攻的战前激励。可最终，千言万语都汇成了一句话。
“宇宙尽头见。”
（本书完）
完本感言
从17年12月16号发布第一章1【辛多雷的诞生】，到19年12月6号发布最后一张808【迈向虚空】，满打满算，也快两年了（其实本来想凑够888章的完结，但貌似剧情写不了那么长了……所以就到此为止吧，808这个数字也挺吉利的）。
刚开始写书，没想过大纲什么的……一是有种“魔兽历史我在行所以不需要大纲”的迷之自信，二是也有种写着玩的心态。
很想着把魔兽世界应有的感觉写出来，在这个高魔世界，哪怕主角是穿越者也无法去轻易改变历史及遗憾云云。还想了个自我感觉良好的“金句”，什么……我都快记不起来了，但貌似是艾泽拉斯不是一成不变、任由拆解的棋盘（结果事实证明理想总是美好的，自己根本没有把它写出来的能力，还有虐主嫌疑qaq）。
总之……
这就是上架前的心态吧，胡乱写写，表达自己想表达的。讲道理，那段时间写的最开心了，直到上架。
上架有了首订，有了成绩，有了收入……记得首订是270，收藏不到2500，当时也认识了一些很好的作者朋友，知道了这个收订比还挺高的，为此自豪了很长一段时间。
然后紧接着……
就产生了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就比如……“哇，我的成绩会不会更好”、“我要怎么写才能讨好大家”之类的……总之，一下就乱了方寸吧，开始尝试一些并不讨巧的写法，也碰了很多钉子。
其实现在想想，那时候就是纯萌新作者呀，第一次上架，什么都不会，也没有什么完本经验，不慌才怪，放平心态才对，可能也不会有之后的那么多事情了。但毕竟类似的感悟，总是在有过相关的经历后才能产生，当时并不懂这些。
那阵子确实不太好受。就比如写到争议剧情和争议人物而被喷呀什么的……
再加上开书前也没写过大纲，到上架那个时间点灵感差不多枯竭了，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后面的剧情了（这一点在之后也造成了很致命的影响）。
当时一度想过放弃，还是做回读者算了，直接甩手不写，那就不用收拾这么一个烂摊子了。
紧接着就是漫长的挣扎，在太监和坚持这两条路上不断左右横跳。
太监吧，一了百了，可又不甘心。因为在很短时间里，这本书的均订就飙到900多了，那时候的收藏只有**千，意味着收订比依然在10以内，追订也不少，对我这种萌新作者来说，已经是挺难得的成绩了（然而其实均订虚高是因为更新量低造成的，一旦恢复更新，均订会回到正常的真实水平的）。
太监确实舍不得。
坚持吧，又不知道怎么写下去。而且清楚知道，自己根本没想过后面的剧情，写下去肯定会暴露出很多很多的问题，将来会比现在更痛苦。
于是就是在左右两难的境地中，漫长的断更……
18年3月上架当月，断更9天。
4月断更7天。
5月断更10天。
6月断更15天……
说句题外话，那个时候看下来的各位读者爸爸，没有弃书，到现在还在追读，真的是一个奇迹。要搁我……我肯定就不看了，谁叫这个作者这么懒（笑）。
然后7月差不多琢磨好后面的剧情了，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就下定决心好好写。果不其然，虚高的均订掉下来了，掉到五百多，现在知道这是正常现象，但当时挺受打击的。
也许是想法跑偏了吧……当时就觉得，一定得给主角开一个很酷的金手指，要不然剧情没法继续下去。然后就开始给比史前巨坑还坑的上古历史铺垫来铺垫去……
慢慢的，有读者玩笑说这本书已经从《血精灵崛起》变成了《一个血精灵的崛起》（深感认同）。
当时并没有意识到，其实这么写，已经和初衷背道而驰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最开始吸引大家来看的并不是加入了金手指之后的剧情，而是对魔兽的忠诚（哈哈哈我怎么这么无耻……其实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大家为啥看我的书，我都没眼看以前写的东西）。
总之……
后面就是漫长的上古卷吧，前前后后共计100万字的上古剧情，居然占了整本书的一半篇幅！有人问，你为啥写上古啊，根本没什么可以参照的，费的精力堪比原创，还费力不讨好（当时还没到魔兽世界的7.0版本）。
在此期间，确切地说，是在上古剧情开始之前很久，大约上架之后的那段时间。我特别清楚的记得（应该没记错），18年3月18号，编年史第三卷发售，详细阐述了从第二次战争结束后到大灾变时期的剧情与历史……
我很庆幸，我在没有第三卷可以参考之前写出来的黑门历20年左右的东大陆北方历史，居然和后续完善的正史没有太大出入。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在加里瑟斯那个老混蛋（划掉）上面吧。
在我的书里，加里瑟斯是一个骄傲、自大而又跋扈，却有着与第三次战争开始前所处的职位相应的军事素养。
说句题外话，当时这么写也被一些人喷了。其实一直想把主角设定成那种能以置身事外的视角看待种族事务，智商相对在线，深明大义，深知除非世界团结起来，否则断然无法抗衡步步紧逼的邪恶，故此为了达成最高理想而孤独前行的那么一个人……然而这么写好像不太讨好，主角促使东西大陆结盟，促使兽人与曾经的死敌放下昔日仇恨，共同面对非精诚合作所不能抗衡的敌人的做法，被许多人喷……说些这本书的作者一定是兽人舔狗呀什么的。犹记当时一条书评：作者你能写出这样的书，你放在七十年前一定是卖国贼狗汉奸……当时给我委屈的呀。
言归正传。
但在正史里，加里瑟斯却与我UU小说的人物不符。他只是一个因高阶将领死光，自身军衔最高，而在洛丹伦王国被天灾军团毁灭后，而坐到了元帅位置的窝囊废。这一点我确实觉得挺不合理的，在我看来，这个角色固然不讨喜，尤其不招像我这样的喜欢血精灵的玩家/读者的喜爱，但应该是具备应该具备的军事素养的，并非窝囊废。这样才更合理。
最好的证明便是加里瑟斯与希尔瓦娜斯的合作。有人说，这是加里瑟斯一生中最大的败笔。但其实个人感觉，这非但不是败笔，反而是一段完美绝伦的剧情。两人的合作，意在借助对方的军事力量，全都各怀鬼胎。加里瑟斯不可能意料不到，打败天灾军团后，希尔瓦娜斯及其麾下的被遗忘者会反捅一刀，因为他必然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与对方进行合作的，不可能临死斥责希尔瓦娜斯背叛了自己云云。这并不合理。
总之……这可能就是我那段剧情唯一和编年史第三卷最不同的地方了吧。
后来写上古卷的时候，还返回头去，前前后后更改了无数次前100万字的章节。也许累积起来，现在这本书的完本字数，就不是242万字了，而是300万字……改文真心比更新累，不是受虐体质非要去承受这个痛苦，实在是觉得那些不好的剧情放在上面，就好像裸.照放在网上让人随意观摩一样，太羞耻了，而且对读者也不太负责……不改好实在不舒服。
确实在改文上面花费挺多精力的，追读下来的老读者，点开手机端的目录应该时不时就能发现，以前看过的章节三番五次的变灰变成未读状态。
唔……
扯太远了，继续说写到后面吧。
魔兽这个……唉，有一说一，很多细节上的设定，真的是千疮百孔。越是深挖剧情深挖历史，就越能发现很多难以自圆其说的部分，就越能理解暴雪为什么屡屡吃书一了百了。
就像之前在章节里各种表达过不满的五色龙族剧情。奥杜尔陷落，守护者体系瓦解，提尔、阿扎达斯带领大批造物南逃的时候，为什么五色龙族没有予以帮助？按编年史讲，他们当时并没有事务缠身呀，而且相应的迁移，也必将是以年计算的漫长过程，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没有一个龙族现身呢，直到一切尘埃落定，才因为发生在风暴峭壁等地的造物内战而出手。按照双方密切的关系，这根本就说不通。
再比如……血精灵至关重要的班迪诺尔屏障，居然仅仅因为一个叛徒的出卖就全线瓦解。而导致它沦陷的情报，居然仅仅只是存放三枚月之水晶的能量运转中枢的具体位标……屏障沦陷后，没有任何应急手段，没有任何快速反应机制。若它真的如此脆弱，若奎尔萨拉斯的防线真的如此脆弱，堂堂太阳王朝又如何在阿曼尼巨魔长达数千年的攻击中存留至第三次战争？哪怕在经历与人类及高等精灵联军的战争后，阿曼尼巨魔实已不具备正面攻打奎尔萨拉斯的军事能力。
还有阿扎达斯。堂堂大地守护者，居然在漫长的沉睡过后，被五名贪婪的冒险者在奥达曼的核心密室中击杀了？这不合理！固然可以认为，该副本塑造时，暴雪并未完善其大地守护者的设定。但……这怎么说都不合理。而且编年史也从未解释过，在阿扎达斯随提尔逃往期间，遇上洛肯唤醒的那两名前来追杀自己这一行人等的两名克拉西斯无面者时，为什么没有与提尔并肩作战，而放任后者以一敌二最终落了个自爆退敌的下场。或许可以认为阿扎达斯正面战斗能力较弱但再弱也是一位被泰坦亲手创造，拥有泰坦之力的守护者啊！这不仅不合理，就和之前五色龙族为何不伸出援手一样，更是一个天大的漏洞。
太多了。
许多历史，都是以补丁的形式打在曾经并不完善的背景设定上的。一部分补丁，出自技艺精湛的裁缝之手，与服饰没有色差，看不太出来。但有的补丁，根本就是红色的布片打在了蓝色的意料上，一眼看过去，不光扎眼至极，甚至影响到了服饰本身的美观。
相应的漏洞，真的不能深究，一钻牛角尖就出不来了。更何况暴雪屡屡吃书，越写魔兽同人就越认可那句玩笑话“暴雪吃书的速度，比同人作者跳楼还快”。有人说，你为啥不跳出魔兽，写自己的故事呢，毕竟这是你自己的书。可其实对我来说矫情一点说支撑我写完这本书的，本身就是对魔兽的热爱。我不愿意去破坏自己视为信仰的东西（现在看来，只能说是曾经的信仰了）。
再后来吧……
7.0开了。
对这个版本，真的是没有爱，只有恨。不是因为我最喜爱的沃金、老佛爷、瓦王都在这个版本牺牲了，而是因为他们牺牲的毫无价值，毫无逻辑，于整体剧情而言更是毫无必要性。
以今天的剧情看当时，沃金的死，简直是强行为希尔瓦娜斯的黑化进行铺垫（即便是在当时，我也很不理解沃金为什么在临死前把大酋长之位传给希女王。强行解释的话，个人认为，他或许因邦桑迪的缘故，看到了暗影界的某种事物，因而认定希尔瓦娜斯是不二人选）。
接下来就是提里奥弗丁的死，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位玩家心目中无比重要的历史人物，60年代最感人的爱与家庭任务线，及巫妖王之怒时期北伐的领导者，居然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恶魔统领杀死，剧情如此简单……
瓦王的死，死的壮烈，为拯救更多生命而从飞艇毅然跃下，以及在万千恶魔的围攻下陨落，死前喊出为了艾泽拉斯的那一幕，简直令人泪目。
后两者的死，本无可诟病之处。然而……以他们的死，以无数艾泽拉斯英雄人物的死，衬托出来的无比强大、无比恐怖的燃烧军团，居然在版本末期，就被百万大领主推平了？
曾经的魔兽，从不令玩家具备正面对抗阿克蒙德/基尔加丹这一级别的存在的能力。
时光之穴的海加尔山副本，对阿克蒙德完成最后一击的，是塞纳留斯的号角召唤出来的自然精魂。太阳井高地，玩家之所以能击败基尔加丹，也有其尚未完全降临在艾泽拉斯的缘故，完成最后一击的也是太阳井化身安薇娜。
可到了德拉诺之王，凡人正面车翻了阿克蒙德。
到了军团再临，凡人不光正面车翻了萨格拉斯化身，更是把基尔加丹打的找不到北，还到阿古斯逛了一圈，击败了堕落泰坦阿格拉玛、强行催生出来的堕落泰坦阿古斯（这个阿古斯也很让人无语。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一个之前毫无铺垫过的世界之魂呢）。或许可以用百万大领主生长于孕育着宇宙最强的泰坦星魂的艾泽拉斯星球，因而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还借助了神奇之威来解释，但说得通是说得通了，魔兽却彻底变味了。
说了这么多，也许我只是不愿意接受魔兽走向暮年。我当然希望她依然完美，依然老当益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曾将这款游戏推上巅峰的主创人员全部离职的情况下变得晚节不保。
说实话……
如果有下本书的话，真的不想再写魔兽了。不是因为吃书，不是因为漏洞满满的正史，而是因为7.0、8.0……
8.0强行拉对立面，强行黑化原先塑造得无比成功的关键剧情人物，强行营造冲突，营造热度，营造话题度，压榨魔兽最后一丝剩余价值的行为，已经让人有点对这款游戏失望了。
我原本以为，7.0之后的剧情，会是艾泽拉斯刚刚经历一场大战，无比虚弱匮乏，恩佐斯及其麾下的娜迦势力趁虚而入。世界在解决最后一位上古之神后，迈向虚空呢……现在的剧情，其实和这个也差不多，但我真的没想到，会掺杂那么多不讲逻辑的阵营冲突。人口都是韭菜么？还有掺杂了很多……怎么说呢，一款风靡世界的游戏本不该有的意识形态方面的元素吧。从这一点逆推，弗洛尔抹黑圣光，似乎也是一件别有深意事情。
真心是失望。
上面的话，其实不是以作者的完本感言的角度写的……只算是一个魔兽爱好者对曾经热爱的东西的吐槽吧。不是不理解暴雪的行为和需求，只是……单纯的吐槽。
在我心里，可能到5.0为止，魔兽就已经死了，说矫情一点，带着爱好者所有的眷恋成为了一款永恒的经典。在那之后的版本，并不配被称之为魔兽世界。
写到这里，也许还有什么疏漏没表达出来吧。
也许大家觉得，完本来的太突然了，但其实也早就想好了，不会去写虚空之后的剧情。一方面……是现在的游戏剧情，已经开始朝着这面发展了，有些担心写出来的东西，处处和正史相违背，毕竟这不是上古那种剧情还有只言片语可以参照。二来也是想留个悬念吧，是时候说再见啦。
12月6号那天，敲完最后一章808【迈向虚空】的最后一个字，其实挺舍不得的。毕竟都写了两年，倾注了挺多心血的。就觉得自己特对不起主角哈哈，还有好多事情没交代清楚，而且整本书写的也不够好。
真心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陪伴！没有你们，我早太监啦（笑）。
完本这一刻，更新字数定格在242.81万字，4.92万张推荐票，收藏数定格在27499，均订1015，最高单章订阅4660……其实能取得这样的成绩，真心非常非常满足啦！
未来还会写下去的，但大概率不会再写魔兽了（也许吧）。想去写原创试一试，碰一碰壁……书名已经占好了，叫《瘟疫法典》。想法啥的倒是挺好，挺宏大的，挺不错的，不过估计自己也写不好……
下面是简介：
一觉醒来，楚涵莫名来到了无尽位面的枢纽世界奈兰，还接受了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传承，成为了某邪恶教派的瘟疫神子…
神秘复苏，古老的邪恶卷土重来…诸神陨落，圣者与神子你方唱罢我登场…瘟疫席卷无尽位面，祸乱世间，为邪恶的现世创造赖以生长的温床……
而楚涵却只想在这个纷乱的世界里活下去。
大概讲的就是……神秘复苏吧。会有一些克苏鲁元素，然后就是一通乱写。
预计12月20号之前开书（本来说是这个月9号10号的，然鹅有事情耽误了……这次也不把话说的太满了，要不然无法兑现就尴尬了……）。
如果大家感兴趣的话，到时候可以来看看。期待下本书还能遇到这么好的大家，抄录姬给大家鞠躬啦！不管怎样，都要感谢大家两年的陪伴！
再次拜谢。
下本书再见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