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协助小插曲
北阳市的冬天来的很早，随着嘉年华需要准备的事情准备完毕了，整个鸿翼反倒是清闲了下来，颇有一点大战前的宁静的感觉。
瞅着这个空档，方熹也跟小兰单方面宣布自己的“副业假期”正式结束，气的小兰牙痒痒。
辛苦一个月兢兢业业为鸿翼操劳结果少爷一句话都没说，最终人是回来了，结果现在没工作偏偏说自己要回归职位？
小兰表示很生气！
“别生气哈，你少爷我也是很忙的，最近都开始腰痛了。”方熹说的情真意挚，说着还夹了一片娃娃在到小兰的碗里。
瞅着天冷而且黑的早，惫懒的方熹于是拉了小兰和陆婉淇一起在自己的办公室支了个火锅。
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方熹一直很喜欢白居易这首诗，或者说几乎是爱死了这首诗的意境，换到现代就像是穿着短袖在暖气充足的屋里打火锅，同时窗外还在下着鹅毛大雪。
这种慵懒的意境是一种至高的享受，方熹也就是这时候感觉自己和千年前的大诗人有了情感上的共鸣。
这大约就是文学的美妙之处？
此时方熹正忙不迭的给小兰夹菜赔罪，另一边陆婉淇笑呵呵的看着这些。
“我也是为了公司着想！”方熹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正气凛然：“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每个人在自己的位置上做自己擅长的事儿才是我们鸿翼的准则。”
“活动策划数值平衡，我不如婉淇；居中调度执行决策，我不如小兰你，我大学时候来鸿翼这边打工小兰你也知道，当时我就是一个纯粹做游戏的，我哪懂得鸿翼啊。”
看着方熹和善的笑容，小兰觉得很头疼，宛如一拳打进了棉花一样无处着力。
说好的老板的掌控欲呢？小兰很苦闷，小兰叼起方熹给夹的娃娃菜狠狠撕咬拉扯，盯着方熹把怒气全部发泄在了上面。
“我记得……”陆婉淇脸上泛起一抹调皮的笑容：“鸿翼集团的发展策略都是出自方熹你的手里吧？我记得当初都是你出了个超厚的策划书，列出了包括鸿翼从一家小公司转变为集团的种种条例上的改变，策略上倾斜，市场的分割和集团内部职能的划分，称得上是鸿翼发展的百科全书了，我听谷姐说这本书把鸿翼十年内可能遇到的事情全列了出来，并且很有见地？”
“我……”方熹有点想讲脏话，已经很久没有脱口而出的“MMP”重新有了在口中酝酿的趋势。
自己好不容易摆脱了小兰的仇恨，结果陆婉淇一个嘲讽假死，好嘛，仇恨重新回到自己身上，之前白忙活了。
“打人别打脸！”这是方老板最后的交代。
……
鸿翼产业园大门西侧的角落里，66抱着自己的无人机在雪地里有点紧张。
刚才她眼看着喻家树准备好了东西收进背包里然后带着她和壮壮以及室友三个人的大喇喇的来了鸿翼侧门，然后鸿翼的保安表示没有工牌休想入内！于是喻家树进去保安的亭子友好和谐交流了两分钟，然后她就看到保安大哥变脸一样和喻家树亲热的勾肩搭背出来，并且满口承诺的进去逛半个小时不碍事。
“我们这样进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66有点不安。
喻家树走在前面踩着雪地嘎吱响，也不回头直接摆摆手：“问题不大，不过他说了半小时那就定好时间，半小时我们就得出来。”
“你怎么搞定他的？”66还是很好奇，并且也有自己好奇的理由。
“我看了，那个保安的手指白净，没有被熏黄的痕迹，他跟着你笑的时候露出来的牙齿也没有明显的黄色斑痕。”66一口气说了一串儿，呼出哈气在冬夜里泛着雪白的颜色。
“所以综上所述，他肯定不是被你的香烟收买的。”66断言。
后面壮壮露出“不愧是我节节”的笑容。
“你猜的没错，他确实不是被我收买的。”喻家树回首一笑：“66姐快点，我们时间很紧的。”
66将疑惑压在心底，一行人继续跟着喻家树在鸿翼产业园里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行。
晚上的鸿翼产业园并没有多黑暗，如果在平时，这里应该是灯火长明，但是最近整个鸿翼都在忙着嘉年华场地，所以喻家树一行人就是见到的处处都有昏暗的灯光的鸿翼，灯光黯淡还能看清楚脚下的路，灯光黯淡不足以看清楚路上的人。
他扯了扯旁边的篷布，里面盖着的都是冰雕，拉上篷布应该是为了避免晚上大雪积在冰雕上冻住影响最终的整体形象，这个过程中一些路灯也被罩了进去。
“我们现在先去最高点看看场地？”室友加快两步到喻家树身边问道。
在视频内容未定的情况下，一般就是先将大概的场地给绘制出来，这样之后剧本规划也能够游刃有余，两个人认识也有好几年，室友给喻家树帮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着急……”喻家树摇摇头，看着远方黑黜黜的大楼，我们今晚不知道运气怎么样，按照官方给的地图，我们先去刺客区看看吧，我本来计划的是在刺客区做一个跑酷视频，我们得去现场看看场地行不行。
再说了制高点这东西……他看了下66抱着的无人机，还有这个东西呢。
借着昏暗的灯光喻家树看看手里的地图辨别了一下方位，然后一行人调整了一下方向继续前进。
一行人里唯一忐忑的就是壮壮了。
“我们被抓住明天不会被鸿翼驱逐吧？进都进不来？”壮壮扯住室友的衣角问道，明显慌得不行。
“安心安心，没啥大事儿。”室友大写的无奈：“我们是被保安允许进来的，再说我们说是踩点，但实际就是熟悉场地，你总不会以为我们真的是来偷东西的吧？”
……
方熹和小兰的战争再次告一段落，因为方熹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们来了？四个人？”方熹点点头：“先不用管他们，等他们要走的时候请过来吧……”
“不不不，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儿，不用追责，我们就是聊聊。”
第五百七十章 撞枪口的兔子
“周文才的电话？”陆婉淇问道。
鸿翼里能有一个远近闻名的大嗓门也只有周文才一个，嗓门大声音洪亮，即使方熹启用扬声器，陆婉淇也隐隐约约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方熹挂掉电话夹了一筷子肥牛盛在自己碟子里蘸了两下：“对，没啥大事儿，就是说有两个做视频的来提前看场地，周文才手下的人给放进来了。”
“下面的人不至于这么不靠谱吧……”小兰有点狐疑：“身份这么特殊的吗？”
“算不上特殊。”方熹筷子点点：“我最近不是让林荣昶搞一个直播嘛，想要扩展一下鸿鹄平台的功能，把这个平台对直播做了个嵌合，然后我们新平台开张自然是要挖点人的，今晚过来的就是我们要挖的目标。”
“这么有名？连保安也认识？”陆婉淇倒是有点惊讶了，她布置场地这块儿需要和公司上下人打交道，周文才手下的保安队她也见过，据周文才介绍都是同一个武校里面出来的“同门师兄弟”，大多数都是属于老实本分的，收到钱基本上都是寄回家里的那种，她可不觉得这群人还会看主播直播的。
“他不认识那个主播，不过他认识四个人里有个人抱着我们鸿翼送出去的无人机，还是特别版。”说着方熹用筷子敲敲侧面的盘子示意小兰继续下菜，锅里的肥牛都被他捞完了。
“而这个东西我们就送出去了一个，是只落后军方供应一个版本的无人机，涂装特别，非常好认，所以当时那个保安觉得应该是我们鸿翼比较重要的人就放进来了，然后给周文才打了电话求证，周文才电话又打到我这儿了。”
筷子翻转，方熹摊开筷子上的肥牛卷蘸了一大份的干粉，吃的就是重口味！
“是那个主播66？”陆婉淇几乎转瞬间就猜到了。
“对。”方熹点头确认，一边还在继续吃火锅：“她是之前逗鱼上市的敲钟人，看得出来逗鱼有多器重她，同样的我们想要把直播平台做起来，最简单的就是让逗鱼无路可走，所以这个人我们挖定了。”
“不过我们不太好挖吧？”小兰还是有点气鼓鼓的，所以这时候偏偏要唱唱反调：“人家出来就是挣钱的，这方面我们估计很难出的比逗鱼还多，逗鱼肯定是要拼了命的保人的，不然要是上市敲钟人都被我们挖了，我建议逗鱼的陈总直接买块豆腐自己撞死得了。”小兰气鼓鼓的时候说话也是毫不留情。
方熹笑笑道：“差不多，但你也说了这是个机会，因为逗鱼那边不仅仅是把她当旗帜，之前我记得就有过一个土豪想泡她，打赏了三十万礼物约饭，然后被拒绝，最终互相闹的都很不愉快对吧。”
“还有这事儿？”陆婉淇和小兰双双惊奇，表示忙碌的她们平时没时间吃瓜。
看着两个人诚挚的说自己平时工作太忙没时间看新闻，方熹微微脸红了一下，干咳一声掩饰尴尬，然后继续若无其事道：“对，所以我说这也是我们的机会，因为我前面说了，现在逗鱼全是靠融资活着，逗鱼还指望他们的主播赚钱呢，对于这种算是骚扰的事情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不过我们肯定不一样。”方熹说到这儿底气就足了很多：“逗鱼的陈老板还需要去和股东们允诺各种空头支票好从投资者腰包里面继续掏钱，但是我们自己就是自己的投资人，我们都明白直播是一个现在很难有正常收益的东西，但是在将来它必定大放异彩。”
“我们不需要挖空心思的想怎么从观众口袋里榨钱，我们有一个足够健康并且高营收的平台作为依托，这个直播即使不谈将来的收益，仅仅现在能够巩固玩家们，那都是赚的。”
这大概就是两方最大的差异。
逗鱼一开始就是一个靠着天使投资起来的平台，陈老板旗下的逗鱼也仅仅是专注于直播这个领域，但是这个领域注定是一个将来营收稳定，现在颗粒无收的行当，所以需要天使投资。
可是投资人也不是傻子，投资你就是为了拿到回报的，即使现在拿不到，你至少也要给投资人看到你有回报的这个能力吧？于是各种压榨观众的灰色擦边玩法都走马上线，这样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无奈为止——将来肯定是一个潜力无限的行业，但是现在也要吃饭的呀。
鸿翼则是自带资本，因为自带资本，因为相信这个行业未来的前景，所以方熹一开始制定的底线就是要不计收益得失，不管赔多少钱，一定要把这个市场给占领了，至于过程中花的钱，鸿翼现在自己还负担得起。
“不过这样看的话，总觉得我们鸿翼好像成了反派一样。”小兰道。
搞明白了的来龙去脉后，小兰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陆婉淇同样点点头，这个事情说白了就是在抢夺同一个市场的时候，鸿翼处于明显的优势，而华夏文化也决定了，同情弱者是天性。
方老板自己则是不屑一顾：“资本没有温情可言，你怎么不说被各种灰色手段压榨的观众很可怜呢？我们接手这个市场至少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好像也是……有道理，要是作为观众的话，我也支持鸿翼！”陆婉淇分分钟叛变。
“少爷你还是别想那么远，至少现在你还未必能让逗鱼的这个旗帜倒戈呢，我们是有钱，但是我们可一个主播都没，资本上占优势，但是在进度上人家可是遥遥领先。”小兰还是继续不服气。
“所以！”方熹看看小兰和陆婉淇：“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看你们都在，就顺便帮我做一次说客，毕竟你们都是女孩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嘛，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最终方熹做了总结：
“反正，兔子自己撞到了我们枪口上，那就没有错过的道理！”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第五百七十一章 终于开幕
从他们那次夜探鸿翼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两天的时间里喻家树完全没有闲下来，到达的第一天就去鸿翼园区踩点，对开幕以后的脚本做了一个大概的大纲。
之后则是将视角从鸿翼身上移开，给观众们展示其他视角，展示北阳市这个城市方方面面，展示鸿翼为这个城市带来的各种美好的一面，这些也是粉丝喜闻乐见的。
鸿翼并算不上一个大城市，两天时间里足够喻家树走遍了这个城市的方方面面，将一个大体的北阳市的样子展示了出来，这样一来，刚来北阳的玩家，还没来北阳的玩家都对这里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这里的老城区依然遵循华夏现代城市的规则，那里的人们上班下班照常生活，但是在一河之隔的新区，展现出来的是完全不同精神面貌，这里几乎看不到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来来往往的全是大城市做派的年轻人，喻家树随机拦了两个采访才明白这里上班的公司基本上多多少少都和鸿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鸿翼的直接合作伙伴，鸿翼的间接合作伙伴，鸿翼市场的受益者，鸿翼次级市场的受益者，游戏界新秀的公司，希望来这里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的游戏人，甚至还不乏仅仅带了一个剧本妄图靠这个敲开各个大公司门的追梦者。
对最后一个采访的追梦者喻家树只能给对方鼓励“祝你好运”然后目送对方消失在人群中。
“怎么感觉这里的竞争比海方还要激烈？”喻家树感叹。
“激烈是肯定的。”舍友对这个并不奇怪：“当初国内媒体都说海方市是游戏之城其实也就吹吹，而且才吹了不到两年，实际上海方市你也知道，它自己是一个优良港口，真正的主营业务还是金融业，并且这个金融业毫无疑问是完全碾压游戏行业的，在鸿翼没有崛起的时候游戏行业是个什么样子你也知道，老实说当时媒体这样吹挺尬的。”
说着舍友叹了口气：“不过现在的北阳市肯定不一样了，这里以前是个轻工业城市，后来还争取过当个旅游业城市，不过都不成功，算是典型转型阵痛期，来之前我看的北阳市的年GDP，三年前时候是1800亿，两年前是2400亿，去年已经到了3100亿，今年只怕是更高，这些增长都是在游戏上的增长，年初时候北阳市也出台了一系列的优惠政策，这里是真的好起来了。”
数字面前喻家树才是真正羡慕了：“带领自己家乡腾飞？”
舍友摇摇头：“只怕不仅如此，上个月我就见到不少媒体造势，声称要在北阳市建立一个游戏业上的‘硅谷’，北阳市据说也在考虑这个提议，只怕明年年初就有新的政策出台，到时候可能望京市的游戏人都要把公司迁到这里了，到时候这里只会做的更好。”
澶河从北阳市中心流过，河水南边是北阳市的传统地界，北面就是属于新的开发区了，也就是俗称的新区。
两个人现在在河水南面的一个茶楼上面，茶楼古香古色登高望远，对面则是一片银灰色的办公楼拔地而起，一条河的两岸是完全不同的风景，触景生情，也是两个人讨论北阳市的苗头。
“不过我觉得吧……”喻家树环视了一下熙熙攘攘的茶楼，里面坐的80%都不是本地人，气氛热烈，天南海北的口音都有，不过笼统的听一下，“鸿翼”和“嘉年华”这两个字出现的频率是非常高的。
喻家树看了下热热闹闹遍地都是的游客道：“我觉得北阳市可以把自己的旅游城市的经验重新搬出来了。”
舍友：“yysy，确实。”
“说人话！”
“有一说一，确实。”室友重新翻译了一下自己的字母，紧接着问道：
“明天就开幕了，你有什么计划没？”
喻家树摇摇头的，转了个身将后背靠在阑干上：“我的计划很简单，最好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
“啊？”舍友表示不理解：“你不一直都是推崇谋定而后动的吗？”
“我是推崇这个。”喻家树无奈：“但是这个前提当然是要有的足够的情报才行。”
“远的不说，我们那晚进去鸿翼看到的就是遍地盖着的幕布，其间隐藏的那些冰雕根本就看不全。”
“再说了去年的嘉年华你不是也去了吗，当时你自己什么体验？鸿翼肯定是有藏大招的，我们做视频的只能看碟下菜，看看到时候鸿翼搞了什么大新闻，然后根据情况调整后续计划。”
“所以现在你所有的计划都是白搭，我的计划就是好好享受嘉年华，然后等看完开场之后再作打算。”
两个人在楼上讨论自己的小计划，讨论两个人在嘉年华上鸿翼公布消息之后该何去何从。
而在河对岸，鸿翼购买的一个酒店里，酒店中层的一个复式大套间，66和壮壮住在这里。
“节节，你那天晚上的最终谈了点啥呀？”壮壮很好奇。
那天晚上自己一行四人在踩点结束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个壮的跟铁塔一样的汉子，要不是穿了一身保安服他都想叫救命了。
铁塔一样的壮汉彬彬有礼的表示故人有请，结果带着上了车穿行过了两栋楼坐电梯上楼之后就见到了他之前常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鸿翼的主人。
一行四个人上楼，但是见到方熹之后方熹挥挥手，他身旁两个女子就带走了66说有要事相谈，然后方熹请三个人坐下，四个人谈天说地了二十分钟就看到了66一脸懵逼的出来，然后鸿翼老板就送客了。
不仅仅是壮壮，喻家树和他舍友也很好奇谈了什么，不过终归是普通朋友，喻家树也不想造成不良印象，66没说他也就没问。
“哎呀，不都跟你说了吗，没啥大事儿，就算有你也肯定会知道的。”
壮壮撇撇嘴，看着已经在镜子前拿着礼服在自己身上比划的亲生姐姐，撇撇嘴道：“我信你个鬼。”
第五百七十二章 英雄之证
开幕式，或者说开场表演，这个通常是官方为了能够让活动有一个良好的开始。
开幕式通常在整个活动里也起到一个提纲挈领的作用：展示自己财力，展示自己有的内容，展示自己有的重要人物，可能偶尔还会发布一下重大的消息。总之是得把观众的情绪给调动起来，让他们对开幕式之后活动有新鲜感有动力。
水然打了个喷嚏。
当一群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因为人体本身就能产生热量等原因，通常会觉得很热，但是在今天鸿翼的这个广场，即使玩家和游客密密麻麻，水然也感受不到炎热，因为每个人都尽力拉紧了自己的衣服来避免热量流失，因为耸立在广场四周的是大的夸张的冰雕，而且基本上都是鸿翼游戏中的重要角色。
玩家们很早就知道了这次嘉年华鸿翼选择了非常有北方特色的冰雕来作为嘉年华的主题，可是鸿翼这个冰雕……水然不禁回头看了下，今天到目前为止给他最大震撼的无疑还是鸿翼的入口处两尊巨大的冰质雕塑。
门口左边是一个双臂展开的刺客，兜帽下压，根本看不清面容，但是整体的服饰属于是刺客经典服饰，隐藏面容是因为刺客自己的理念：当受到压迫的时候，每个人都可以是刺客。
右边则是堂堂皇皇都能看到的面容，不消看脸，仅仅看独具特色的冕旒和玉带华袍就能看出来这是圣修会的创始人，千古一帝嬴政。
右边的嬴政拔剑向前，左边的刺客抬起手臂用臂铠挡住了砍过来的剑，两个人中间剑拔弩张，下方就是这次嘉年华的入口。
水然还想起自己走到下面的时候和所有的玩家一样下意识抬头去看，生怕上方的冰块忽然断裂砸了下来，然后下意识的一拉帽子匆匆向前，离开这个看起来就有风险的地方。
此时回首向后面看去，依然能看到矗立在嘉年华入口处的这两尊巨大的冰雕，他们矗立在这里，用自己的外表告诉所有来到这里的人，这里就是游戏的世界！
即使凛风刺骨，水然依然看到自己视线范围内不少玩家都穿戴有平常上班或者上学时候根本不可能穿戴的一副或者装饰，最普遍的当然就是刺客的一身兜帽装，对于青春期荷尔蒙分泌旺盛的人来说，刺客这种中二的教义非常对他们的胃口，cos服也是非常的帅气。
有些有钱或者有动手能力的大佬还会在手上穿戴一个袖剑——当然是钢化塑料版本的，这次嘉年华开始前鸿翼也再三通告了，为了安全着想，所有cos道具都禁止用金属制作，带了这些根本进不来的。
而刺客相关的在人潮中只是一抹风景，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其他游戏的cos或者装饰，水然还看到一个小妹子露出的手臂都冻的起了鸡皮疙瘩，依然抱紧了怀的法杖苦苦坚持，看的她叹了口气，只盼望这妹子今天没什么大事情才好。
展开地图，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鸿翼自己的机场，这也几乎是半公开的情报，鸿翼产业园地方是不小，但是能同时容纳海量玩家的也只有机场这一个地方了，上万名玩家聚集于此，要不是有不少鸿翼的自己的员工和不少身穿圣修会cos服的玩家维持秩序，水然觉得这里早出事儿了。
不过好在鸿翼也不放心这么大一群玩家聚集在一起，没有任何前戏，九点整，在天空还在飘雪花的时候，面前的舞台底板从中间分开，下面升起了一支乐队奏起了激昂的音乐。
同时上空亮起了几乎算是鸿翼招牌的全息投影和激昂的音乐相伴。
水然作为一个编辑，鸿翼的所有游戏都没有特别沉迷，但是所有游戏她为了写文章都玩过相当的时间，这时候全息影像一出来就让她眼花缭乱，因为所有的角色基本上都是有名有姓的！她都认得出来！甚至连《万物起源》这样的像素游戏中的苦力怕都有3D的全息影像版本。
乐队奏曲子，游戏角色大乱斗伴舞，然后水然听到了采用重重叠叠的音效制作出来的唱词：
战火重燃对当空
秋叶飘零心何哀
英雄攀登无止境
心证俱在铸英魂
水然心里撇了撇嘴，玄玄乎乎的唱词，文化水平功底暴露殆尽，这种水平能上这个等级的表演，她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整个的表演说来短暂，实际上现场有两分钟左右，水然也明白，这种气氛的烘托下，出现的唱词并不需要多么高深的水平，只需要合适现在的气氛就行，而这个还挺合适的。
最终在高昂的曲调中一群游戏角色攀登上了影像中的一个高峰，现场热烈的气氛也到达了一个**，最终毫不意外，方熹出现在了台上。
“大家好，大家好，我是不是应该说好久不见？”
他笑笑，指着上空的影像道：“刚才的歌曲是我委托一位编曲大师为鸿翼制作的一首乐曲，这首曲子是诸位玩家接下来一年的BGM，它是鸿翼对你们的期望和你们的褒奖，这首曲子的名字叫做，英雄之证！”
“游戏界的人都说我很年轻，但是和现场的你们一比，我还是要大你们不少的，所以我要倚老卖老一次，怀念一下过去了。”
现场的笑声充满善意，实际上大家也理解，毕竟是的开幕式的说辞，必然会有对过去的总结和对未来的展望的。
“在我小的时候，我那个时候玩的游戏非常的简单，我当时在游戏中就是一个英雄。”
“有时候我勤奋不懈的奔跑，躲过重重障碍去救属于自己的公主。”
“有时候我是个孤胆英雄，一人一枪一马横行无忌伸张正义。”
“有时候我又活跃于战场，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让队友为我欢呼，让敌人为我胆寒。”
“这些是这个世界最早的游戏之一，它们教会了我什么叫做游戏，和现在的游戏截然不同。”
“这两年我跟很多媒体打过交道，我发现他们有一个共通点，可能是文学专业的通病，他们很喜欢对我下定义，我见过美国的记者搜肠刮肚试图用一个词语形容我但是却一无所得，最后我好心的告诉他们我是一个暴君。”
全场哄堂大笑，方熹自己也笑笑：“是的……是的是的，先别说别的槽点，现代社会一个企业建立不可能只靠一个暴君完成的，我只是告诉他们，我有时候会像君王一样善于纳谏，但是更多时候我也会像是一个暴君！”
第五百七十三章 翻篇之刻
独断专行的暴君！
不听意见的暴君！
拒绝被定义的暴君！
“游戏的诞生实际上根本没有多么深远的意义，总是有人试图证明游戏的起源可能在和今天相距四千年的古埃及，但是，我不同意。”
“实际上，我觉得这个根本没有什么意义，证明古人就会玩游戏？证明游戏的种种非凡的能力？省省吧朋友！”
“游戏诞生的意义就是没有意义！”
“我相信游戏的发明者一定不会是一个耋耄之年的老学究，翻着字典在发明之前先给游戏下了个定义。”
“我在最开始创作《吞天食地》的时候，不止一个人告诉过我，‘游戏不是这样制作的！’”
方熹压着嗓子滑稽的说道：
“于是我就疑惑，那该怎么制作？”
“于是别人长篇大论的告诉我，你应该先塑造一个主角，然后给这个主角补全故事，然后写出来一条故事线，最后再在这条故事线上增加有趣的人物，而不是一个没有剧情没有人物简单粗暴的抽卡游戏。”
现场玩家再次大笑，对鸿翼有点了解即使没玩过早期游戏的也知道，方熹就是靠着这个《吞天食地》打开了局面一炮而红。
“然后我就回复他们：那这样我不就是和其他人做的游戏没什么区别了吗？”
“拒绝被人定义，于是刺客的信条就诞生了，不墨守成规，不拘泥于表面的追求，于是鸿翼浴火重生！”
“我们从来不按照游戏的定义来制作游戏，我们从来只从玩家的角度出发来考虑游戏。”
“曲子名为《英雄之证》，这就是我们的游戏理念，我们希望每个玩家都是自己的英雄，都能在游戏中找到自己的英雄的道路，成为自己的英雄。”
喻家树在人群中举着摄像机拍摄着到时候可能会用到的镜头，一边和自己的舍友啧啧有声：
“先不说其他，抛开立场来说方总的人格魅力也很强呀，没有资本家的那些恶臭味。”
一旁的室友沉默的点点头，眼光死死盯着此刻看起来光彩夺目的方熹。
他的家里也是做生意的，所以面对方熹的时候难免就带着同行的审视的目光来看待方熹，以前虽然和喻家树一起恰鸿翼的钱，但是当时他的内心是不服气的，在他看来鸿翼能够成功就是因为鸿翼这个老板做游戏太厉害，如果具有这样的游戏才能的人在自己的公司自己的手下，那么自己也能缔造神话！
现在看来却有点想多了的感觉，这位方总即使现在地位尊崇财富不可计数，但是现在看去，这个自己眼中的大老板大富豪最在乎的依然还是最普通的玩家的感受。
舞台应该是开有取暖装置，下面观众席一群人聚在一起依然要裹紧衣服防止冷风从身上找空钻进去，台上方熹穿衣松松垮垮，普普通通的发型，带了个平光镜，然后穿着个鸿翼的普通制服在哪里侃侃而谈，这样的制作人的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
舍友陷入沉思，看来参加完嘉年华之后需要就家里公司的事情跟自己的父亲好好聊聊了……
台上的转场切换的很快，就在喻家树和自己室友一个感叹的功夫，乐团已经撤走，重新展示的是一个短片，这次没有采用更加立体的全息投影，而是一个在13站上也能见到的那种平面视频，场上方熹也没有离开，而是转身和现场的观众一道看着荧幕上展示的短片。
没有主持人报幕，不过喻家树琢磨着，既然开场的音乐都已经奏了，那么接下来多半应该要上主菜了吧？
他的猜测并没有差太多，播放的短片并非是纯粹的CG产物，镜头中是一个刺客装扮的男子，根据服饰上细节的纹理在场的人很容易判断了出来这个是真人，并不是制作出来的CG。
一个刺客需要做什么？跑酷，刺杀！不过很快他的跑酷场地就引起了现场玩家的喧闹声。
喻家树在镜头拉远之后也认出了这是哪里：九嵕山之南、渭河之北，山水俱阳，故称咸阳！乃是大秦的王城是也！
即使是没有玩太久的玩家，看着这个城池中耸立的十二金人也明白这是哪里。
“收天下兵，聚之咸阳，销以为钟鐻金人十二，重各千石，置廷宫中。”这是史书中的记载。
游戏中祖龙在游戏后期中统一了之后就将这个在当时称得上是奇观的东西做了出来，一来是防止叛乱滋生，二来是巩固统治威慑天下。
在游戏的后期主线进程达到大约85%的时候，如果选择了代表刺客组织和祖龙合作，那么这个时候祖龙的统一大业就已经基本完成，玩家依然可以在各个曾经的都城之间游历，游览这个自殷商起，第一次“书同文车同轨”的华夏大地，而在统一之后富丽堂皇的咸阳城也是无数玩家必去的圣地，这里祖龙铸起的十二金人是信仰之跃最好的跳跃点。
站在金人头顶，俯瞰神州大地；纵身跃下，鹰唳长鸣，风犹过耳！
短片的内容是一个现实中的人乱入游戏的场景，并且在其中跑酷的情节，不少玩家看的精神一震，对他们来说，这简直是再显眼不过的消息：刺客的新作可能要来了！先聊的难道就是刺客主题吗？
当然就是刺客的主题！
方熹跟着看完这个最终以一个从金人上一跃而下镜头作为结尾的视频，长长叹了口气，然后回身重新面对着观众：
“祖龙是我们华夏所有人心中都无法割舍的一个角色，所以在游戏中我们用了不少的篇幅去耳塑造，但是却尽量让玩家能够操控的角色尽量少的遇到祖龙。”
“这是因为每个人对这个角色的看法不一，有人称呼他是华夏文明的奠基者之一，有人认为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君，也有说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儿子，甚至算不上一个好君主。”
“不过我们华夏先人自己也说了，是非成过留待后人说，祖龙在当时或许是个暴君，但是他对于华夏文明来说不可或缺。”
“但是历史上的英雄也都不能避免死亡，《刺客春秋》中的结局是四海统一，祖龙孤独的一个人在殿上成了始皇帝。”
“而这一部分，到了翻篇的时刻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 你们真的会做游戏吗？
“在《春秋》中，在最初设计这个游戏的时候实际上是有一个清晰明了的骨架这个东西存在的。”
方熹说起这个时候脸上带着笑容，想起了自己刚进入鸿翼的时候，那个时候全身上下没什么值钱的，大概也就唯有心中的一腔热血吧，希望这个世界能够明白自己心中的游戏艺术，希望每个人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也不会被鄙弃，希望他们能够明白，游戏这个东西呢，最大的规则恐怕就是没有规则。
“我当时为这个系列的游戏总结了八个字，然后整个游戏的脉络设计都是围绕着这八个字来设计。”
“我相信你们已经有了好奇心。”方熹笑容满面：“而且今天来现场的肯定也有不少的友商，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
如果现在有镜子，方熹就会发现他现在的笑容就像是小时候拿着棒棒糖逗邻家小孩儿玩儿一样，恶劣但又兴致勃勃。
充分满足了一下自己的恶趣味之后，方熹一挥手，身后屏幕上的内容就被擦去，浮现出来的是八个大字：
爬塔收集，支线地图。
“爬塔这个词语顾名思义，说的是游戏内容的推进展开就像是爬塔一样，难度上升均衡，而不是说刺客真的是一个爬塔游戏，这里只是一个类比……”
“支线地图呢？其实说的是用支线开地图，将游戏的整个地图遵循爬塔机制一部分一部分来开放，每次开放新的地图区域都用一个支线任务或者数个支线任务作为前置，这样能够让你们对这个地图更加的熟悉，也无形之中增添了你们的认同感，至于具体的地图功能划分嘛有几种……”
方熹在台前侃侃而谈，台下观众则是听的饶有兴趣，混杂其中的游戏人则是如痴如醉。
对于鸿翼游戏的具体解读分析并不少，不少人这两年可以说是恶补鸿翼相关的游戏，毕竟是业内的龙头老大，有着成功的经验在这儿，是个游戏人都会或者动或被动的去学习鸿翼的相关。
但是现在这样听着设计师由浅入深的剖析自己这个游戏怎么制作还是头一遭——要知道，刺客现在可是鸿翼的主打级游戏，保守估计还能开发四四五个续作，这都是钱，设计理念自然是相当重要的东西，结果现在方老板全公开了？
“少爷是在做什么呀！”后来的小兰急的像是热锅蚂蚁，无意识的拉过一旁厚实的幕布在手里绞成了一团。
“他倒是跟我说过可能相关的，不过我没想到他是直接把自己游戏制作理念放了出去。”陆婉淇是和小兰一起站在幕后看着台前的方熹的，小兰急得不行，但是一旁的陆婉淇不慌不忙悠悠说道。
“少爷是怎么想的？”
“他知不知道这样可能会导致我们失去领先优势？”
“少爷是不是不清楚这中间市场占有率的一个点儿是多少利润？”
小兰回头就是噼里啪啦几个问题对着陆婉淇问道，搞的陆婉淇倒是有点哭笑不得，她又看了一眼明显处于兴奋状态正在给所有人讲解自己的游戏要怎么做怎么抄的方熹，然后拉着小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慢慢说道：
“之前方熹就问过我，说是怎么样子才能让一个市场的竞争更有活力。”
陆婉淇半仰着头回忆道：“当时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类似的案例在现实中有很多，于是我跟他说最有活力的状况当然就是这个市场有多家竞争，但是又不会说有一家公司造成了倾轧之势，这种互相竞争互相进步理论上是最健康的状态。”
“然后他又问，那假如以国家为公司，现在全球的这种一超多强的局势怎么样子才能更有火力一点呢？”
“这个问题实际上也是被讨论烂了，那就是让美国定期的将自己的次级技术公布开来，既不威胁自己的核心生存能力，又能给其他人一个加速进步的机会。”
“而现在……呶。”陆婉淇抬抬下巴指向台前：“他已经开始尝试调控这个市场了。”
嘉年华的现场方熹终于得了空，打开一瓶水润润嗓子，然后看着台下：“还有人有疑问吗？或者我还有哪里说的不清楚。”
现场一些业内人士面面相觑，最终迟疑着还是有一个人举起了手。
方熹比了个“请”的手势。
“方总好。”站起来的是一个脸上青春痘还挺明显的宅男样子的年轻人，只消一眼方熹就确认是个同行——也就天天对着电脑不护理才能把脸上搞的这么多青春痘了。
“其实我们现场过来不少都是您鸿翼的粉丝或者游戏制作者，我是做技术的，我只想知道——我相信不少人跟我有一样的疑问，您公布出来这些，是为了什么，为了让我们感谢您吗？”
一开始的彬彬有礼，到后面的有点歇斯底里的声音，方熹从这个宅男身上仿佛看到了的一个弱小的阴影，那是自己曾经的对手、现在自己脚边蝼蚁但依然不自知的那群人。
眯着眼在这个技术宅男身边扫了一圈儿，不出意料方熹看见了数张躲躲闪闪的面孔，这一下他心中了然。
单纯的好意会被怀疑图谋不轨，既然这样就讲出心中的实际想法吧！方熹心想。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拿着话筒向前走了一步，几乎是以一个明显而警告的姿态在这个提问的人身边扫了一圈儿，然后方熹面露不屑到：
“因为，你们实在是太弱了啊！”
“弱的可笑，弱的让我提不起来一点精神！”
“弱到看着你们居然也顶着游戏制作人的名头就让我想大笑，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里我不怕告诉你们，今年一整年里，鸿翼在华夏的市场占比达到了92%，全球的游戏市场占比是77%。”
“我们，鸿翼，仅仅靠着不到万人的雇员就做出了数十款经典游戏，用只占全球游戏从业者千分之零点三的人数就占据了全球接近80%的市场。”
“告诉我，你们真的会做游戏吗？”
第五百七十五章 消息连发
“告诉我，你们真的会做游戏吗？”
有了引子，方老板当即就是一阵疯狂虚区，主动站出来提问的这个哥们儿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虽然知道自己有被当枪的嫌疑，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上了，除了因为他是个愣头青，也有方熹之前良好的名声在这里兜着底：再怎么说，方熹也是财富榜上有名的人物了，这种人物不会和自己计较吧？
可惜的是生活往往就是这个万万没想到，方熹需要这么个引子，也需要这么个爆发，只不过这个哥们儿恰好比较倒霉罢了。
方熹压压手示意这个年轻人坐下，他方老板对着开炮的是这个游戏界而不是这个人，没必要做的这么绝。
这个年轻人人如蒙大赦，赶紧钻进人堆里，打定主意以后再出头一定要看清楚局势。
台上方熹连着问了两次，但是现场静悄悄无人应答。
粉丝面色狂热，业界内的人面色苦涩。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现在鸿翼的待遇优厚这是出了名的，而对于行业外的人来说就不管你是鸿翼还不是鸿翼了，他们接到的最常见的问题就是：
“你们游戏行业的待遇真的那么高？年终奖按个1，然后老板闭着眼按0？”
这时候你还能说啥？这时候不管怎么回答心里都不免有一丝苦涩，而现在这份苦涩已经酿成了一丝丝醉意。
台上方熹来回走了两步，看着无人应答下面，还有一张张粉丝们狂热的小脸。
在粉丝眼里现在的方熹自然是威猛高大无人能及，一个人单挑以整个行业压的别人不敢说话，在少年们中二之魂燃烧的年纪，他们觉得这个就叫帅！
不过方熹也知道过犹不及，他是想给这些已经成了游戏行业的痼疾的老人们抽一鞭子让他们跑起来，而不是直接打死了，那就过分了。
“我觉得你们不会做游戏，所以我今天实际上就是教你们怎么做游戏，怎么做一个刺客这种类型的游戏，跟你们分享，让你们学习。”
“我上学时候听过一个有关于沙丁鱼的故事，当一群沙丁鱼被捕捉之后，生的希望破灭，很快就会死去，但是死亡的沙丁鱼是卖不出高价的，于是老渔民会在沙丁鱼的箱子里放进去几条好动的鲶鱼，它们和沙丁鱼互为敌对，这样两相刺激之下，沙丁鱼反而能够活下来坚持到菜市场上。”
“我担心鸿翼成为这样的沙丁鱼，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有所觉悟，是在败中求变、败中求存？还是说要继续庸庸碌碌不去考虑市场欢迎的是怎样的游戏？我希望你们有个决断。”
小兰在后台继续趴着幕布看前台的情况，见此她摇了摇头：“少爷真是给我们的竞争对手操碎了心，他要是对自己公司有这样的一半上心就好了，这样子研发部门的人恐怕要不开心了，他都不考虑一下吗？”
“他当然有考虑。”陆婉淇温柔的笑笑，安抚道：“他既然敢将这些讲出来，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他不怕泄漏这些，就是因为这一套理论他已经不打算用了。”
台下的同行既有这样被推出来挡枪的，自然也就有在那里苦苦思索的，这时候不少人已经面色有些恍然：方老板可能确实想带动整个市场所有开发者一起动起来，但是没有人会说真的将自己的看家本事吃饭本领给拿出来教给别人。
燃烧自己照亮别人那是童话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剧情，而现场方老板既然敢这样干，那就只能说明鸿翼的刺客续作已经不打算玩这一套系统了，不然鸿翼内部不可能静悄悄一点声音都没！
但是……不少开发者再次看向台上称得上是嚣张跋扈的方姓设计师：即使是嚣张跋扈，即使真的已经有全新的游戏指导理论，但是敢这样“断”自己后路，大概也就这位能做得出来了。
换作市场上的其他家，哪家敢这么搞的？东煌自己的当家作品可是足足开发了七代，从头到尾都是同一套系统，现实中的现状大多都是一招鲜吃遍天，很少说会像鸿翼这样一代成功了，直接公布游戏系统理论然后弃之不用，转而在二代上使用新的系统理论的？
大家能想到的好处很少，但是它带来的劣势是实打实的，比如部分玩家如果抱着对一代的期望去玩二代，他们很大的可能会收获失望而不是其他，而可能是二代游戏的潜在用户又可能还没接触过一代，所以这就是这种游戏的系统制作理论忽然更换的弊端，大部分的公司是不肯也不会冒这个险的。
不过想起来这个男人的战绩，所有人还是紧紧闭嘴不打算也没资格说什么了，平时大家互相好为人师一下也就算了，指责方熹不会做游戏？那怕不是现场的人都要笑死了。
气势雄浑的说完沙丁鱼的寓言之后方熹也不再纠结这些，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他背后屏幕上硕大刺客logo 慢慢淡去，随后像是水波浮动一样，慢慢呈现而出的是求生之路的标志。
“刺客的新版本的情报我们会在随后慢慢放出，现在将我们的目光放到第二个消息上来，对FPS游戏感兴趣的玩家们可以将注意力集中过来了。”
背后荧幕上依然是一个视频的混剪，内容切换速度很快，对这个游戏上心的人基本上能看出来这是《求生之路》至今所有的DLC内容。
“我记得我最早时候在《求生之路》上线的时候坐过一个承诺，即这个游戏会坚持更新DLC，保证每个月都有新的DLC。”
“根据鸿翼新的标准，将DLC内容划分成为资料包和扩充包两个类型，资料包指的是那些增添了游戏模式，更新了游戏的系统之类的DLC，比如《求生之路》的大逃杀模式，而相对的，那些只是对游戏内容做了美化功能的DLC就是扩充包，比如武器贴图DLC。”
“过去的时间里，《求生之路》总计更新了四个资料包，十五个扩充包，完成了最初的承诺，不过同样也要说，《求生之路》的剧情已经到了需要推进的时候。”
“从这次嘉年华开始，《求生之路》的DLC更新将会放缓，研发部门会将更多的精力放到《求生之路2》的预研发上。”
第五百七十六章 第九艺术
“《万物起源》也会迎来一次里程碑式的更新，因为这个游戏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游戏，但是同样也有可能是最难做的游戏，我们努力让自己的更新内容不会让对玩家们造成玩法倾向性上的引导。”
“因为我们由始自终的相信，《万物起源》这个游戏最大的优点就是玩家自己无穷无尽的自由，你可以自由的选择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一切，所以我们时时牢记这个理念，一遍遍的检查自己的更新有没有教你们玩游戏的痕迹，并且努力的将这些痕迹擦除掉。”
“《万物起源》的最新更新依然能够在嘉年华上试玩，在嘉年华结束之后它们将会在鸿鹄平台上进行免费的更新，这里我预先提醒的是mod的制作者们，新版本我们对游戏进行了较大幅度的优化，这意味着目前鸿鹄商店中所有的MOD都需要制作者自己进行升级才能够支持最新的游戏。”
“当然我们也给你们提供了暂缓升级的选择，但是暂缓升级游戏之后就暂时无法使用游戏的所有线上功能，所以关于这一点所有人要提前考虑好，也希望所有的mod制作者能够跟上步伐。”
身后短片场景再一次变幻。
“鸿翼并不是仅仅制作游戏，《求生之路》在之前曾经电影化过一次，我知道你们觉得都不错，但是很可惜的是《求生之路》在最近并没有出第二部电影的计划，因为我们毕竟还是游戏公司，不可能说让电影的剧情出的比游戏还要快。”
方熹着重强调的游戏公司再次迎来善意的笑声，当然也少不了少数玩家呼喊“鸿翼电影制片厂”的声音。
“《非凡竞速》是我们在今年发布的游戏，我知道靠着这个游戏，在场的各位应该每个人车库都应该有一辆超跑了。而这个游戏也是我私人特别喜欢的，毕竟听着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听着引擎呼啸转动的声音，只要对速度有追求的人，根本把持不住！”
“不过游戏在平稳进行，我们也不好横加干涉，但是衍生品还是可以制作的——没错，我看到有人已经懂了，《非凡竞速》即将电影化，电影已经确定由华夏赛车界的传奇人物韩均仁先生执导，如果不出意外，明年大家就能看到一部非常不错的赛车题材的电影了。”
“和前面的消息一样，《非凡竞速》的摊位也有电影化的相关情报，感兴趣的小伙伴可用随后前去浏览。”
对于游戏电影化绝大部分玩家都是乐见其成的，游戏再怎么火还是有着自己的用户群体存在的，而不像是电影，几乎是所有人都能看，因此大多数玩家都是希望自己喜欢的游戏能有一部质量不错的电影的，所以即使考虑到韩均仁此前并没有拍过电影，但是大多数人还是给面子的献上热烈的掌声。
“《永恒》的玩家相信也已经翘首以待，毕竟是我们鸿翼的主打级的游戏，全球的玩家也有了0.5亿的数量，不少人都很好奇《永恒》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内容。”
“这里很遗憾的说，《永恒》可能并不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更新了，这并不是说明鸿翼并不重视这个游戏了，恰恰相反，我要说的是《永恒》可能是目前市面上最接近完美级别的游戏。”
“说实话，这个游戏如果只有几个玩家在玩，那么它几乎就不能称之为游戏，如果只有几百个玩家在玩，那说明这个游戏离死不远，但是的《永恒》目前有了五千万的玩家，并且现在还在保持每天上万新玩家涌入，这是所有的游戏都做不到的。”
“因为这个游戏有着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最棒的玩家群体，你们也很好的完成了我制作这个游戏的初衷：团结协作，共赢胜利。”
“它已经有了完善的系统，完美的玩家，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将这种精神作为文化传承下去，那么这个游戏自然能够更加好玩。”
……
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方熹将鸿翼的主打游戏消息都通告了一遍，然后终于能够回到后台休息了。
下台的时候看到在一边紧张的整了整自己服饰的柯克尔，方熹心里无声的笑了一下，然后捶捶肩膀：“祝你好运。”
两个人互相点点头，结果转头就看到了奥格硕大的笑脸。、
“BOSS，这个场地实在是太棒了！”
奥格永远都是这么直白，方熹笑着和他互相抱了抱，当时是一起坐飞机过来的，不过奥格来了以后就说要体验一下华夏的风土人情，就自己出去玩儿去了，只在后来听说狄龙他们到达的时候给奥格打了个电话让他过去接机，现在居然是第二次见面。
看了看整装待发的三兄弟方熹心里也颇为满意，这三个人的体格出去说是程序员估摸着也没人信，要是让周文才站在一起那就是妥妥的四大金刚，大概也就是这种外形做出来《GTA》这种暴力的游戏大家才会不惊讶吧。
“好好准备，期待你们游戏的人有很多。”方熹这话说的真心实意，《GTA》的立项到现在也已经过去了足够久，久到玩家都有点心焦：你天天放消息就是不上线也不是个事儿啊，就算你还没做好，那在嘉年华上也是需要给玩家一个交代的，不然说不过去。
“BOSS，我们都很有信心！就是玩家们可能等不起。”奥格摸摸后脑勺憨厚的笑一下，问道：
“BOSS，现在在宣讲的这位，他的游戏很厉害吗？我刚才看他非常自信。”
方熹回头看去，在他讲完《永恒》部分之后，上台的是已经确定要上线的《八方旅人》的执行策划邵秋霖，这个大器晚成的天才少年被方熹调教了许久之后将《八方旅人》完成的实在不错，方熹这次对这个游戏的期望也很高。
“他的游戏不能用厉害来形容。”方熹从容道：“游戏就像是电影，有些电影是刺激你肾上腺素的爆米花电影，也有些是让你见识才华的极限的文艺片，而他的这个游戏就是游戏中的艺术品，可能算的上是第九艺术的作品。”
第五百七十七章 对门槛的预期
人类的社会里门槛这个东西处处存在，甚至包括审美。
在传统的电影界，叫好不叫座和叫座不叫好是困扰所有导演的永恒的问题，因为对于宏大思想的感悟必然需要相当的学历或者阅历作为支撑；与之相反的，如果一部电影很简单让所有观众都能看到它的思想内核，那么它的表层思想内核注定不会太有深度。
所以千百年来，“雅俗共赏”这种级别的作品并不多见。
同时电影还很容易伴生其他的问题，一个生动的例子就是《肖申克的救赎》这部电影，这部现在看来可能是人类电影史上最著名的电影，当初在上映的时候就遭到了票房的滑铁卢，制片人差点要去洛杉矶街头讨饭，甚至现在影迷们津津乐道的这部电影的口碑，在当时也是被一个更受美国人欢迎的《阿甘正传》给成功的压了下去，还有一个同样是大导演制作的《低俗小说》也在口碑成功压了《肖申克的救赎》一头。
也就只能说万幸当时还有租借DVD这种东西，这部现在的神作在当时虽然口碑票房双败北，但是至少还没扑到谷底，靠着录像带市场租借，在花了差不多四年多之后这部电影才终于回本，同样也是花了接近十五年之久酝酿口碑，这部电影才终于完成了口碑的逆袭成为了一部TOP1级别的电影。
有这样的例子在前，也无怪乎文化领域大多数都是一些做票房而不做口碑的人，因为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想着让自己的作品在十五年后再发光发热，拜托，十五年之后说不定第三次世界大战都开始了，未来的事情太远了，我们只争朝夕。
这些是为了说明现在搞艺术的到底有多难：如果你的作品叫座不叫好，那么恭喜你，至少你的作品已经赚到钱了；如果你的作品叫好不叫座，那么也同样恭喜你，虽然你可能会被饿死，但是至少你的作品过了十年依旧会有人记得。
这两种情况大多数人的会选哪个自然毋庸多言。
而现在邵秋霖也遇到了一个类似的情况，或者说，事实上这个情况他在事先的时候就已经有过心里准备了。
《八方旅人》的发布并不能算是成功，相比在邵秋霖前面下台的方熹那几乎可以说是演唱会级别的待遇，邵秋霖的心理压力直接爆表了。
方熹在台上的时候每个玩家都很给面子，方老板说句话都有热烈的掌声，更兼他在台上怼了现在的游戏界，就更被年轻人崇拜了，下台的时候掌声足足响了两分钟。
而轮到邵秋霖上台之后，观众们都换了一个审视的眼光看着这个跟方熹同样年轻但是很陌生的年轻人。
“好年轻啊，鸿翼的都这么年轻吗？”
“没见过的人，我还以为接下来上台的会是陆涛陆老师呢！”
“你是不知道啊，鸿翼内部现在三个陆老师呢，除了陆涛陆老师，另外两个都是绝色！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看到她们上台……”
“我估摸着悬，不过陆涛陆老师应该还是有戏的，我看鸿翼这边的预告，好像陆涛老师负责的新游戏也要发布了。”
“太难了，别的公司跟鸿翼竞争也就算了，鸿翼自己还要和自己竞争……”
现场的嗡嗡嗡的议论声像是有一架飞机从低空掠过一样，在邵秋霖的心里蒙上一层阴影，明明在彩排的时候自己已经做好了各方面的准备，可是那个时候面对的是空荡荡场地，而现在台下有足足上万玩家，而且还是数万不认识自己的玩家，邵秋霖有种脑海中一片空白的感觉。
台下的方熹也敏锐的发现了这些，说方熹对这些没准备当然是假的，最早方老板的提议就是八方的整个制作组上去，但是被邵秋霖给否了，邵秋霖坚持认为自己就能搞定，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开发者还是低估了上万人当面给的压力。
这样子可不行，这个作品后面必然还要承受一波质疑，因为这个并不是符合大众口味的游戏，如果仅仅是这点心理素质，方熹就考虑要不要让水然她二叔来当八方项目的负责人了。
可能是邵秋霖曾经和方熹敌对的时候已经磨练出了粗神经，也可能是做完八方之后这个曾经的天才少年如他所说已经完成了一个蜕变，总之，在方熹的注视下，在台上呆愣了三十秒之后，邵秋霖转过身摘下眼镜揉了揉脸，然后重新戴上，转身，再次面对观众。
再次面对观众的邵秋霖少了几分锐气，多了几分傻气，这个动作全程都在摄像机的捕捉之下，投映到了舞台上方的大屏幕上面，这个动作让所有的观众将目光重新投了过来。
“不好意思，有点激动，不过更多的是紧张，因为在两年前时候，当时我还为东煌效力。”
一言既出，四座皆惊，不少观众有点愕然，不知道在这里这个人忽然说这个干嘛。
“我以前是东煌培育的游戏设计师……”
台上邵秋霖尽量客观的讲述了自己这一段多多少少在这个场合听起来有点不合时宜的经历，观众虽然奇怪，不过大多数也对邵秋霖讲述的内容有了好奇心，对玩家来说，这种牵涉到两个公司竞争的故事，并且还是主人公亲自讲述，这些离普通人生活有点远的故事在这一刻还是很吸引人的。
后台入手方熹伸手拦住了急吼吼看样子准备冲到台上的小兰：
“让他说，我们跟东煌又没什么龌龊的事情不怕说，而且，他应该是用这个讲话在召回自己的节奏。”
“自己的节奏？”小兰奇怪。
“对。”方熹点点头：“在这个位置说话，你怯场，就输了一半，你被观众牵着走，那就满盘皆输。”
“邵秋霖前面怯场了，于是自爆丑事将观众的注意力重新拉回来，也就重新掌握了这个讲话的节奏，观众会期待他接下来说什么，这就够了。”
“好了，我们去后台慢慢看就行，这边没问题的，小兰你快去给少爷盛个粥，讲了两个小时累死我了……”
第五百七十八章 不像好消息的好消息
邵秋霖的作为并没有逃出方熹的所料。
这个人拐了一大圈就是为了说明他并不是哪家公司给的工资高他就去哪家了，而是作为一个入游戏行业非常早的人，他更加在意的是玩家能不能玩到更好的游戏。
然后邵秋霖顺便黑了一把东煌在全盛时候混乱的人事管理以及项目统筹，最终表示：不是我看着钱跳槽到了鸿翼，实在是东煌虽大，但是已经容不下一张安静的设计台了。
最后话锋再转一次，表示自己这边来到鸿翼之后收获非常大，并且做出了一款艺术级的游戏，《八方旅人》。
这时候柯克尔和狄龙站在后台入口处一起品这个算是自己公司出的新游戏。
一个法国人和一个维京裔的美国人站在一起用中文讨论一个自己华夏母公司出的华夏游戏，这一幕让周围鸿翼本部的员工都有点想笑。
但是柯克尔和狄龙交流的煞有其事，两个人不管是为了以后游戏的发展也好，为了个人的发展也好，现在的情况是注定了鸿翼势力在一直扩张，那么学中文应付将来可能出现的工作需求，不丢人。
另一方面讲，两个人都在自己工作室闭门研发一年了，鸿翼嘉年华对玩家是个节日，对他们这些设计师来说当然也是，这一周时间不用再赶进度，可以每天接触一下自己的粉丝聊聊对于游戏的想法，狄龙和柯克尔都是当度假过的。
“这个游戏，你感受，怎么样的？”柯克尔率先对狄龙发起了攀谈。
“看起来，普通，没有惊喜。”狄龙努力的陈述自己的意思。
“我感觉到了怀念，让我想起来童年在奶奶家玩游戏。”
“像素风治愈，但最终，内容第一。”
“Kirkire（柯克尔）你的中文很好，我很敬佩！”
“Dillon（狄龙）你的中文也是very great，我很……”柯克尔努力在脑海中思索敬佩的近义词，他刚被狄龙称赞，不想用狄龙用过的词语，这样会显得他落了下风。
经过十秒的冥思苦想，柯克尔一敲掌心：“狄龙，你的中文水平令我瞻仰！”
“噗……”这个笑声来自于一旁鸿翼志愿者。
……
这次嘉年华的开场方熹给自己几个工作室留下了的充足的自主权，让他们自己上去介绍自己制作的游戏，邵秋霖是第一个，这是因为排期的关系，八方是属于上半年就已经完成，硬是等到嘉年华开场才一起放出。
方熹自己不上台的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对自己的热度有自知之明：自己要是为《八方》站台，很容易达成极端的结果，如果自己说这个游戏好顶赞，非常好玩，然后呼啦啦数百万玩家不看介绍直接买了这个游戏，然后其中有50%不能适应这个游戏，然后这50%里有40%选择上网发泄自己的不满，认为被方熹骗了，那这下子几十万的黑粉就出来了。
要是方熹坦白的说，《八方》是个好游戏，但是它不适合绝大多数人，那么怕不是这游戏直接就没人玩了……所以思来想去还是邵秋霖合适一点。
而邵秋霖也确实不负方熹所托，开场怯场的情况下，通过一个讲故事的自黑点明这款游戏的创作历程引起玩家们的关注，最终反响也还可以。
考虑到鸿翼至今出的都是精品游戏，现场的玩家们还是为邵秋霖的退场献上了掌声，他也说明了八方好玩的点儿在哪儿，不少玩家打算等这里散了之后就去体验一下。
普通玩家感觉不大，东煌等一干人等凑的圈子一个个都是眉头紧凑，这两年来，因为鸿翼带来的巨大风暴，一群老公司都已经在颤颤巍巍的尝试新的领域和自己的长处结合，结果这个时候鸿翼居然直接杀了个回马枪？而且还是一个手绘像素风的？
“不是，这个游戏要我说真的没什么好怕的吧？鸿翼黔驴技穷矣。”
“觉得鸿翼不行的人才是真的傻子，他们真的不行过？”老公司几家自己内部也是斗争激烈，一个踩鸿翼的声音刚出口就直接被怼。
“我觉得还是该体验一下再说，不过八条故事线八个主角，真的可以这样？”一个中年人还是兀自有些不信的呐呐自语。
“没什么好谈的，继续看就是，到时候试玩也都去玩，回头都说说自己的感觉。”另一个中年人排版定论，因为这个时候鸿翼舞台上一个新的设计师已经站在了上面。
“继续看他们嘉年华，这个设计师我见过，他的游戏才应该真的是鸿翼接力棒级别的游戏。”
听别人这样说，这个小圈子有点不信，都将目光投了上去。
上面自然就是柯克尔了，反正现在鸿翼总共就那么多游戏，方熹自己拍板定下的出场顺序是，他打头阵，然后就是邵秋霖的八方，陆涛最后压轴，至于中间的顺序由他们自己决定。
然后柯克尔毛遂自荐上来了。
作为一个入职鸿翼之前已经带着两百号人口吃饭的老板，柯克尔并不憷场，敲敲话筒确认没有故障，然后他伸头靠近话筒打了个招呼：
“HI，大部分玩家可能对我比较陌生，嗯……我是鸿翼的重明鸟工作室负责人，没错，就是负责《无尽星空》的那个重明鸟，换言之，《无尽星空》就是我负责的。”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作为去年嘉年华时候方熹出了大力气捧的游戏，作为一个口号非常感染人心的游戏，每当有玩家念起“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的时候，就有玩家在讨论这个游戏。
最早的《传送门》埋了这个游戏相关的彩蛋，最后的DLC更是直接宣告了这个游戏的立项。
这是一个玩家们期待太久的游戏，这是一个万众期待的游戏，玩家们有这样的怨念也就可想而知。
“先别激动。”柯克尔将话筒摘了下来在舞台上走了两步更靠近观众：
“我是来带给你们一个好消息的，我们鸿翼在今年的时候为这款游戏追加了两千万的研发资金，所以为了这个游戏能够制作的更好，给玩家们带来更好的游戏体验，我们也将它的发售日期延后了三个月！”
第五百七十九章 尴尬的境遇
一个你喜欢……或者说你感兴趣的游戏；你等了它很久；官方称游戏追加了研发资金；官方宣称因为追加了研发资金，所以原定的发售日期可能要跳票。
一时间，《无尽星空》的玩家不知道是喜还是悲，那种心情就像是吃了颗糖结果发现是毒药，然后翻出毒药的说明书发现毒药已经过期了，这种心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形容的了。
面对满场哗然，柯克尔不动如山，每个设计师上场之前对自己可能会面对的问题基本上都有设想，对柯克尔来说，最大的问题当然就是他在自己制作的过程中慢慢发现《无尽星空》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它具有优秀的玩法，让人惊叹的奇诡剧情，但是还有一个最显著的问题就是想要达到预计的好效果的话，之前的那点预算远远不够。
最早鸿翼宣布无尽星空这个项目的时候，对这个游戏的预估是三年左右，中间因为技术升级，鸿翼的资金援助等等，一度将预计研发时间缩短，但是随后就是方熹圣诞节访问，和柯克尔详谈了一晚上之后，对于预期的游戏内容进行了大刀阔斧的增删，然后《无尽星空》的研发周期就又做了调整，而现在，也是告诉玩家这些事情的时候了。
至于如何告诉？这就要看各人的水平怎么样了。
“最近对于游戏的改动，我们史无前例的对于《无尽星空》这个游戏增添了双系统！在无尽星空的旅途中，我们为玩家提供了两个游戏模式，它们分别内嵌于冒险者这个身份和指挥官这个身份！”
玩家：“COOL！”
“首先是冒险家模式，在这个模式中，你就是这个无尽星空的探索者！你可以在不同的星球做任务，探索星际，也可以选择成立矿业公司开垦星球，无尽的星球意味着无尽的身份，你可以在这片星海播撒罪恶，也可以在另一片星海宣扬正义！无尽冒险等着你去体验，选择冒险就意味着选择了混乱，在这片星途之上，你的命运唯有你自己能够做主！”
玩家：“AMZING！”
“其次就是另一个双系统，《无尽星空》之中的主体是三个种族的混战，这三个种族强大无匹，他们为这片星空带来了无尽的灾祸，但是也同样为这片星空带来了数之不尽的机遇，如果你厌倦了星空中冒险家们混乱的规则，那么你可以尝试在途中接受三个种族的招安，用他们无尽的士兵为你效忠的对象开疆拓土！”
玩家：“AWESOME！”
玩家：“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玩到这款游戏呢？”
柯克尔：“问得好，无可奉告。”
总之，《无尽星空》的发布基本上就保持了这么一种诡异的节奏结束了，面对已经苦等了一年多的粉丝，柯克尔交出了足够让粉丝们和玩家们满意的答卷，但是这份答卷也没有尽善尽美，因为远水解不了近渴，或者说，现在柯克尔展示的《无尽星空》越是美好，玩家的怨气就越大：应该没有事情会比能看不能吃更让人火大了。
也就是在这种爱恨交织的心情中，柯克尔愉快的退场，虽然他下场的时候收获的嘘声和掌声几乎持平，但是他脸上笑意不减，于他而言最重要的还是《无尽星空》给出的答卷还算不错，掌声也好嘘声也罢，都是对这个游戏的关注，而且游戏现在还没上线，玩家们的评价重要吗？柯克尔觉得当然不重要。
……
“少爷，我们《无尽星空》明年能上吗？”在后台给方熹捏肩膀小兰问道。
“谁知道呢？对对对就是这儿，用力大点，站了俩小时我的老腰诶。”趴着的方熹选择对这个问题不予置评，对他来说也不想将工作室逼得太紧，现在的鸿翼名声已经打响，一款口碑和话题度爆炸的游戏抵得上十部平平无奇的游戏，慢工出细活的道理方老板还是懂的。
“可是少爷你养的这两个工作室也太贵了吧。”小兰有点纠结，她并不是财务，不过方熹这边的批款她还是会经手的，这一年来鬼车和重明鸟两个工作室都拿了一笔巨款，她就有些为鸿翼的其他工作室鸣不平。
“贵自然有贵的道理。”方熹漫不经心道：“这个你不用关心，我自有分寸。”
“不过……”方熹顿了顿道：“安室纱只还是没有回复要不要来吗？”
小兰悻悻的点点头，她是看不惯安室纱只这个女人的，因为互相的历史嫌隙，也因为同为女人，也可能因为对方比自己有才等等……总之算是路人以上仇人未满。
方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鸿翼自己的嘉年华，按道理所有工作室是都需要到场的，但是之前安室纱只有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说可能无法到场，方熹表示了解就挂了电话，结果没想到嘉年华的开幕式也没赶上。
“她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小兰有点幸灾乐祸。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方熹的回答相当平静：“她没开口我就懒得知道，只要她能搞定日本区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我都不在意。”
小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然后汇报道：“《GTA》的发布就只能这样了么？”
小兰说的是这个游戏可能涉及血腥暴力以及qing色内容的事情，这些在制作进度当中是随时都有分享的，为了防止鸿翼作死，对这个游戏的发布内容国内这边相关部门也是审了再审，确认剔除掉所有不和谐内容才放行，甚至在这个嘉年华现场都有相关部门的特别位子，就是为了现场确认鸿翼这边不会作死。
对此方熹略感无奈，不过他也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鸿翼的粉丝里未成年的比例还是很多的，要是搞个黄暴版本的宣传片，自己固然free了，但是未成年人还没形成的三观被这么一冲那就算是拉了胯了，影响太恶劣。
所以事先方熹已经和狄龙三兄弟沟通过了，三人也表示理解。
奥格更是不服气：
“我们的游戏并不是黄暴游戏，不靠这些东西我们也能抓住玩家的心！”
第五百八十章 新的策划
事实证明奥格三兄弟自信还是有道理的。
现在的世界，沙盒游戏大家都不陌生，从方熹的刺客开始推广出来的沙盒概念大家都能够熟捻于心。
但是目前为止的两大沙盒游戏对于平和的现代世界都缺乏足够多的描绘。
《求生之路》里面根本没有几个正常人，这是一个被丧尸肆虐已经几乎没有希望的世界，主角一路上见识到的就是人类从造物主的顶阶被打落凡尘的模样，贪婪、杀戮、凌虐在这片曾经文明的土地上绽放。破败的城市，被瘟疫改造的不成样子的动物，还有在这片土地挣扎求生的人们，这绝对算不上一个能给人开心的沙盒。
《刺客春秋》则是一个根本的古风的沙盒，在这片土地上还有神秘的方术存在，同时统治阶层依然愚昧，生产力还没有得到解放，虽然在游戏里玩家能够惊叹于这个世界的细腻真实，但是如果玩家有时间操控自己的角色去城里的边边角角走走看看就能够发现这个世界普通人生活依然困苦。“十八从军征，八十始得归。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并不是一句虚言。
在这个基础上，很多人想在游戏中体验现代的生活还是一个奢望，而在狄龙演示的《GTA》中，这一切成了可能。
开着跑车去城市郊区的沙漠来一场激情跳伞，然后飙车去山顶乘坐着这缆车看风景，到了山脚再参加一个刺激万分的越野车技大赛，这就是在自由城能够选择的多种多样的生活。
狄龙的台词和柯克尔很想，不过更加的简单直白，简单来说就是在这个自由城你能够干一切你想干的事情，在这里你可以体验富豪的生活，也能参与进去黑帮的日常，又或者你厌倦了这些钱财色交易，只想晚上睡着千尺豪宅，白天开着出租车赚钱，然后悠闲的度过自由城的每一天，这里同样欢迎你。
“晚上睡豪宅，白天开出租，然后遇事不决加特林。”喻家树想象了下：“这种装X的生活感觉很适合我啊，低调内敛而且奢华！”
室友在旁边虚着眼感觉吐槽不能，这哪里内敛了！而且最后的遇事不决加特林是什么鬼！你不是要扮演出租车司机吗？
“不过我记得这个游戏内容实际上还挺黄暴的，为什么展示的内容不怎么多？”喻家树有点奇怪。
“这里是华夏。”室友言简意赅：“鸿翼不想惹麻烦，我猜这个游戏最终可能会诞生两个版本，而且这个游戏应该也会限制年龄。”
喻家树略微回想了一下这个游戏最早放出的内容，然后深以为然：“是应该年龄分级，里面有些东西确实有不好的倾向，而且我猜鸿翼可能还要自查一下，毕竟欧美的价值观和华夏的还是有冲突的。”
“这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儿了。”室友盯着台上的大屏幕，现在狄龙讲解的是这个游戏中丰富多彩的交通工具，包括但不限于汽车、游艇、飞机、无人机、自行车、公交、地铁等等，可以说是完全鲜活的一个城市。
室友眼光微动：“直接将一个城市拓印进了游戏里，不得不说真是好大的手笔。”
“是啊。”喻家树叹口气：“这种是有点羡慕的，虽然名义上都是我们国内的游戏，不过感觉确实还是被压了一头，他们城市化的进程比我们早了太多太多，每个城市有了自己的风格，他们有洛杉矶这个天然蓝图可以用，鸿翼做游戏却只能从历史中找记载然后进行还原，算是各有所长吧。”
“我决定了！”室友掷地有声道：“我要再去修习建筑系！我也要为华夏将来的城市个性化进程贡献自己的力量！”
“哈？”喻家树一脸懵逼。
……
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莉奎茵，同样的一千个人眼里看到的《GTA》看到的也是各不相同，有的玩家想要领会在城市里开超跑的快乐，有的人想要买下游戏中所有的千万豪宅，还有的人只是简简单单的想当个出租车司机。
但是有个共通的点就是这个游戏成功的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对他们来说，这个游戏绝对是一款值得期待的游戏！
最后**则是来自于奥格毫不犹豫的宣布：
“《GTA》同样也拿到了千万级的追加投资，但是不一样的是《GTA》已经制作接近完成，追加款项会用于游戏优化，在这里我很开心的宣布，这款游戏将会在明年秋季在鸿鹄平台开启售卖！至于预售的时间则请关注鸿鹄游戏社区，等到决定了之后一定第一时间进行通知！”
现场的玩家们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和欢呼，欢呼声中喻家树讲出了大家真情实感的想法：
“扯了这么久，终于有一个新的大作了！而且看起来还挺好玩！”
室友赞同的点头：“前面这样搞了太多次，我还以为这次还是跟《无尽星空》一样的套路宣布跳票了，听到宣布和《无尽星空》一样有追加投资之后我呼吸都停滞了一下。”
周围不少观众都有同感。
后台的方熹也绽放了一抹笑容，奥格陪了自己一路居然从来没有说过这个消息，看来鬼车工作室是打定主意来个惊喜了，不过这个惊喜也确实够大，本来方熹以为这个游戏都要推到后年去了，看来他们主体部分完成的确实差不多了。
此时所有的人，包括后台这些人都在仰头看着台上的大屏幕，看着上面宣布的日期，看着这款万众期待的游戏。
这时候方熹弹了弹一边同样看着屏幕出神的陆婉淇：
“陪我出去走走吧？”
“啊？那这边？”回过神的陆婉淇为难的看了眼后台，她毕竟还是名义上的活动负责人。
“不碍事。”方熹摇摇头毫不在意：“这么多人总不能都是吃干饭的，都已经安排的这么详细了，还能出什么乱子？”
点点头，陆婉淇小跑过去给同样在后台的谷沁交代了两句，然后回来跟方熹点点头，两个人并肩向后台的出口走去，这边的出口联通了一个室内的小花园，是平时散步的好去处。
“我说。”方熹幽幽道：“两次嘉年华都整的挺好，我觉得你也是时候接个新活了。”
“要不要试试，策划一场我们的婚礼？”
第五百八十一章 百无聊赖的白日梦
“台上鸿翼动动嘴，台下小鬼跑断腿~”
在自己的摊位张山有点百无聊赖，鸿翼嘉年华基本上是他们这种游戏人必然参加的盛会，因为参展的门槛不高，但是这个聚会会聚集这个行业基本所有的大佬。
才华的碰撞，金钱的交织，还有游戏的诞生~
张山找不到自己不来的理由，他是一个依托于鸿翼求生的mod制作玩家，对他来说这个嘉年华基本上决定了他接下来一年是款款绰绰还是勒紧裤腰带。
好消息是在鸿翼第一天上午的发布会上张山没有听到和他们这些mod制作人相关的新闻，但是坏消息同样也是没有听到相关的消息。
并且还有一个算不上好消息的消息，方熹宣布《万物起源》要进行一次不小的版本更新，而新版本以后如果还想卖出自己的mod，最合理的方式当然就是紧跟着官方对自己的mod进行更新，但是张山算了一下，自己目前已经做出来的《万物起源》的mod有三十余款，远的就不说，单单这些mod的更新就足够让自己牙疼好一阵子了。
所以他现在的心情算不上多好，也是他自己编了两个小曲的由来，唱了两句张山颇感百无聊赖，他来鸿翼是支了自己的摊子来宣传自己的mod和一些游戏插件，但是因为囊中羞涩的关系，他在鸿翼的店铺位置算不上多好，甚至可以说很偏僻，但就是这么一个小位置张山自己很满意，无他，这里不冷。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鸿翼嘉年华现场那不计其数的冰雕，如果在游客的角度这些东西固然很漂亮，本身雕刻已经是神乎其神，官方还用灯光和涂装对一些冰雕做了装饰，这些冰雕就更漂亮了。
但是即使再漂亮，不能抹杀的一点就是这些东西依然是冰雕，它们冰气四溢并且还需要持续制冷，游客自然无所谓，他们惊叹，然后拍照留念，跺跺脚暖和一下就快步离开去下一个地点继续游览，但是摊主可是不能随意移动的！
而热门的摊位基本上都是处在冰雕最多也是最冷的地区，张山自己呆的地方虽然偏僻了一点，但是这里是属于室内地区，温暖如春气候惬意，张山反正是不打算去外面严寒的地方的。
这里劣势自然就是略显偏僻，现在鸿翼的宣讲会已经结束了快要两个小时了，但是张山目前为止见到的游客总共就三个，一对迷路的情侣连mod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一个进来上厕所的摄影师，来找张山问了问路，让他略感无奈。
左右无事，张山重新掏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右手抽出一支水性笔，回忆了一下早上宣讲会时候的最后一场，然后在上面写了两个字：《黑土》。
这是鸿翼最终宣布的最新立项，要通过游戏来还原小说中的内容，最终给大家呈现一个百年前那个大拓荒的时代。
从混乱中寻找秩序，从愚昧中求得光明，这就是那个时代的真实写照，一群群勤劳的人不远千里来到这片肥沃的土地上扎根，用尽了各种方法努力的活下去，这本身就是一曲史诗。
张山作为华夏的人，上学的过程中肯定是看过这个小说的，不仅仅是老师推荐，以前的语文课相关都会推荐这本小说，但是张山小时候嫌弃太无聊就只看了一部分，现在回忆起来也依然觉得这个小说无趣，因为它描绘的是一幅很真实旧社会农村现状，并且这个农村还缺失了法度。
闯关东之所以叫闯关东就是因为这实际上是一桩将脑袋别再裤腰带上的买卖。
当时的华夏内陆因为种种原因生活很苦，于是一群人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出了山海关一路往北去寻找那个在一片严寒中的黑土地，但是出了山海关之后一起抛弃的除了故乡的乡愁还有陪伴这群人一起生活了数十年的法律制度。
在这个光明和黑暗并存的土地上，多的是为了一口吃的铤而走险的人，没有了律法的束缚之后，每个人都**裸的露出来内心最真实的品质，就这样，光明和黑暗交错，卑鄙和高尚并存，在这片像是黑暗森林一样的土地上，诞生出了一部部可歌可泣的史诗。
“机会？”张山又写了两个字，并且在问号上着重描绘了一下。
眼看着鸿翼在市场上搞风搞雨，更多的人说不眼馋是假的，像是张山这种安逸党几乎是做梦都想去鸿翼躺着挣钱，无奈面试了两次，张山那不拘一格的发型，时时刻刻都像是没睡醒的惺忪双眼都让鸿翼的面试官眉头直跳，结果就是两年前张山都想着要进去鸿翼混日子，结果现在依然还只是鸿翼的“创作者激励计划”的一个扶持用户。
在自己写的这两个字和一个问号上画了个圈，张山搔搔脑袋有点头秃。
鸿翼的每一次变动和新项目必然都伴随着大量的职位调动，职位调动中间出现空缺和各种问题也几乎是必然的事情，这个过程中很容易就能空出来位置，这就是自己的机会，可是这个机会要怎么用呢？
张山有点迷茫，自己两年时间面试失败两次，他觉得自己多半已经上了面试黑名单，即使这次自己形象和精神面貌没有问题，有前科在，面试官考虑自己的机会依然很低，也就是说正路几乎是走不通了，只能从旁门左道想想办法。
说自己祖上是闯关东活下来的？
张山迅速否了这个想法，自己籍贯都不在东北，扯这种分分钟就被拆穿了，没意义的。
说自己家以前是跳大神，会请黄大仙的？
嗯……这样子能不能镇住鸿翼不知道，但是他们肯定是要报警的。
思来想去没有一个靠谱的方法，张山摇摇头，将这一页笔记随手撕了捏成团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放弃了这些有的没的想法。
张山决定晚上去周边书店看看，先把这套小说买来读一读再说，就算不能依靠这个机会进去鸿翼，自己之后说不定还要做这个游戏的mod，现在了解一下总没坏处。
吧？
第五百八十二章 背着理想负重前行
这时候一个擦的锃亮的皮鞋在张山不远处的垃圾桶旁边站住了脚。
在张山的眼角余光中，这个皮鞋锃亮，这个裤子笔挺，然后这个皮鞋的主人弯下了腰，从纸篓里将唯一一个垃圾：张山刚扔的纸团捡了出来。
他们这边总共就三个摊位，其他两个摊主现在都还没出摊，也就是说这个角落只有张山一个人，垃圾桶里自然也是干净的很，那个纸团非常醒目。
张山眼角的余光向上移，首先看到的是跟笔挺的西裤一套的西服和夹克内衬，然后是一条游戏风格的领带，再往上看，是一张跟张山同样年轻，但是笑意里带着挑衅的年轻人。
他看了看张山，然后将纸团摊平念了出来：
“《黑土》”
“机会？”
张山挑挑眉头，来的算是一个熟人，看到是熟人他反而懒得动了，本来已经挺起的腰重新失去力气，将自己砸到了带来的椅子里继续玩手机，嘴上倒是一点没停：
“不错，居然还认得汉字。”
“你这种货色还没死心？”来人口里的火药味几乎是不加掩饰的迸发出来，字字都是挑衅。
“我死不死心关你P事儿，倒是你，从垃圾堆里翻别人的**倒是非常纯熟。”张山眼睛都懒得抬一下，继续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张山，我就告诉你，你这种只想着混日子的货色是不可能进入鸿翼的！”
来人毫不客气变本加厉直接跨步到张山面前，居高临下盯着张山道。
叹口气，张山撇撇嘴：“哦？就算我真的是像我说的这样混日子，至少我还是个游戏设计师，这两年我都在做自己的东西，你呢？周兆周少爷？”
“靠着亲戚的关系，明明是个游戏专业的，结果却成了鸿翼旗下一个‘高贵的’跑推销的？”
张山懒散的语气一下子激怒了对面，明明西装革履，但是那个年轻人却仿佛胸前有绳子勒着一样，单手在领带前面撕扯了两下，喘着粗气道：“是，我是跑推销的，你呢？连个正经的工作都没？你这说的好听是自由职业，其实不就是无业游民？每个月不担心自己下个月医保交不交得起？每天不担心自己会不会生病？生病了都看不起？这就是你追求理想的生活？”
张山侧了下脸，将自己的面容埋进灯光的阴影里，沉默了下然后道：“周兆，我们是什么时候成这个样子的？明明上学时候我们还是很要好的，明明我们曾经一个宿舍的说自己要待对方亲如兄弟的……”
“打住！”周兆狠狠冷笑了两声：“怎么，戳到你痛楚开始打感情牌了？既然你打感情牌我就帮你回忆一下，你说什么时候？”
“可能是我很高兴的跟你说我终于进了鸿翼，结果你直接嘲笑我没有梦想？”
“我那个时候可没有嘲笑你三个月都没像样的工作，房租还要我垫付。”
张山的嗓音有点沙哑，一点没有说话的兴致，慢慢说道：
“你这个样子只能说验证了我当时想说的，而且我当时也不是嘲笑你，我只是告诉你，跑推销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内部转岗的机会几乎没有，你真的选了这条路只会和我们原定的计划渐行渐远。”
“那又如何！”周兆面无血色，一字一顿地道：“我们当时有的选吗？”
张山兴味索然的摇摇头：“所以说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古话说得好，道不同不相为谋。”
“其实我就想问你一句，你这两年过的真的开心吗？”
周兆面露嘲讽：“你有想用你的精神生活来嘲讽我？但是很可惜要让你失望了。”
“最近这两年在市场上鸿翼所向披靡，我现在的存款已经是你想都不敢想的数字，我的生活从未这么好过！”
“那就好。”张山反而出乎周兆意料的笑了出来：
“真的，那就好，其实我后来也反思过，我不能用自己的标准来要求所有人，毕竟朋友一场，只要你追寻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就行，当时其实错的是我，我不该用自己的标准强加给你。”
周兆愣了一下，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么个结尾，实际上最早他就从两个人曾经的共同朋友那里知道了张山要来这里的消息，而一个鸿翼的内部员工，即使是没什么实权的销售部的人员，问一个人的摊位那也太容易了，这些消息本质上都没有保密的必要，所以周兆就是来堵张山的，结果就是这个结果跟自己预想的不太一样？
迟疑了一下，周兆有点意外：“你这……是在跟我道歉？”
张山大大方方道：“如果能挽回或者弥补一点的话，是的。”随即他的态度变得有点诚恳：
“实话实说，周兆，我当时是羡慕你的，你在游戏创作上有属于自己的直觉，这是我当时羡慕到发狂的东西，但是结果你对这个弃之如敝履。”
“我自己从我心里明白，我不适合做游戏，所以我现在做的更多的是mod，这个东西不是太依赖创意，它依赖的是你的经验，触类旁通这种东西，我还能做的比较轻松。”
“所以我当时的那些话，其实也是一些怒其不争吧。”话说开了张山也有点轻松，他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周兆：
“我当时是多么嫉妒你的那些才华和灵感啊，我无数个思绪枯竭的夜晚，我无数个辗转反侧的清晨，我都想过，如果你是，一定不会被这些困到。”
这次侧着脸的反而换成了周兆，将半边脸埋进阴影，他慢慢道：
“那种灵思奔涌的感觉……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
他的声音多了两分萧索：
“我已经……一年多没有做过游戏了。”
“不碍事。”张山宽慰道：“每个人可能都要走一条更难的路，就像我没有天赋依然还是凭着喜欢做游戏，你呢，既然不喜欢游戏那就别做，现在你的生活你不是也很满意么？”
可是张山越是这样说，周兆就越是心如刀割，假如当初说的再清楚一点，假如当时自己再努力一下，假如……
没有假如了。
“你要不然再投一次鸿翼？这次我能帮帮你。”
“你能帮我什么啊，你个小销售。”张山的笑容爽朗真挚：“我已经有了差不多的想法，可能很快我们就要成同事了。”
第五百八十三章 半步之差
需要明白的是，鸿翼的场内是有很多的摄像头的。
因为一方面鸿翼嘉年华会场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公共区域，一方面则是切切实实的为了安全考虑：数万人聚集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任何一个小隐患都可能酿造成重大事故。
这也可能是现在公司多不愿意办大型活动的根本原因：一个类似于鸿翼嘉年华这样的大型聚会，它的最多的收获是提升玩家对于品牌的归属感和凝聚力，也就是说这个展会最大的收益在软实力上，但是对于本身公司的流水等实打实的数据，它的帮助并不算很大，一个展会带来的隐性收益往往是需要一年乃至于数年来慢慢消化吸收，公司体格不够的话往往很可能既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这个耐心，并且与之相伴的，举办这样的展会还需要承担巨大的安全风险，大部分来说，颇有一种得不偿失的感觉。
已知方老板是有这个耐心的，并且方老板对于安全问题是非常重视的，所以张山和周兆的这个精彩而狗血的对话方老板是饶有兴趣的全程围观了的。
“这个穿的挺正式的人是我们的？”方熹询问道。
“是的，根据我们刚才做的资料筛选，这位是我们市场部的雇员，老板您的意思是？”
一旁鸿翼的员工小心翼翼，刚才老板和陆婉淇陆总监进来的时候自己刚巧在玩手机，当时他心里想的就是死定了，不过靠着身为女性的直觉，她直接的嗅出了老板和陆总监中间的氛围有点不对。
这个氛围有点迷离有点焦灼也有点不知所措，于是她麻溜的让出自己的位置，请方总和陆总坐下“视察工作”，自己则识趣的避开，给两个人中间留下了一个空间。
“这是你准备的好戏？”陆婉淇面无表情看完了这一幕然后面无表情的发问。
“当然不是。”方熹笑着摇摇头，轻声道：“这些都是好男儿，鸿翼的未来在他们的手里。”
两个人中间沉默了一下，看着监视器屏幕上两个人笨拙的互相和解，陆婉淇冷峻的表情舒缓了一点，然后看着方熹的侧脸轻声问道：
“你那个提议，是认真的？”
“哪个提议？”方熹头也不回：“如果你问的是我之前随口说的让你做个鸿翼未来十年发展计划的策划书，那么它是假的。”
陆婉淇呼吸一窒，不过没等她说什么，方熹紧接着道：
“如果你指的是我让你策划我们的婚礼，那么它是真的。”
方熹这个时候才侧头认真的看着陆婉淇道：
“其实很早之前就想说，但是时时刻刻你都挺忙，而且还都是为鸿翼奔走，总觉得亏欠你良多，也没有合适的借口，也就刚才我忽然醒悟，不是没有合适的时机，实际上时时刻刻都是合适的时机。”
不过说到这里方熹话题一转，说起了另一个事情：
“不过策划归策划，我们婚礼想要举办应该还要一段日子，毕竟最近都不得闲。”
陆婉淇默然，最近是鸿翼的嘉年华，按照去年经验，举办完嘉年华之后每个部门整理下一年所得，基本上就到过年时候了，过完年还有例行的各个部门团建。
两个人心里默默算了下日子，然后异口同声道：
“那，明年夏季？”
“明年夏天好像没事儿。”
说罢两个人一起笑了，方熹笑着摇摇头：“那就明年夏季。”
定下时间两个人中间轻松了很多，方熹看着荧幕上笨拙的两个年轻人，方熹耸耸肩：“那帮他们一把？”
他其实对于摆摊的张山信心满满的说已经有办法挺好奇的，对于张山前面抱怨的鸿翼面试官因为他精神面貌问题给毙掉，方熹也不觉得是鸿翼的问题，归根结底，制度归制度，而且还是鸿翼自己的制度，方熹不可能亲身打破的，但是问问话给点建议自己还是能做的。
……
大家是在上午的展会结束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老板不见了的。
面对要找方熹的一群人，小兰摆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指了指笑道：
“你看看你们中间还少了谁？”
一群人面面相觑，顷刻间就发现少了的人：陆婉淇。
两个人的关系鸿翼内部也算是人尽皆知，这种情况下一干人等也不好打听接下来的事情，只能作鸟兽散去吃饭，下午各自还要去各自的区坐镇呢，上午只是通告，接下来的七天才是主要的接客时间。
中午吃饭是三三两两散去，这个时候就能看出来一个上午大概的成果样子。
譬如鸿翼本部的人虽然对柯克尔和狄龙这两个海外工作室的人不熟悉，但是还是会上去说一声恭喜，上午玩家们的欢呼已经说明了这两个游戏的潜力，未来也是有希望成为鸿翼的台柱子级别的游戏的。
相对来说邵秋霖那里就要安静不少，但是并没有人说嘲笑之类，而是说大家都保留了一份对于勇于做艺术品的这种魄力的尊敬。
鸿翼现在之所以能凝聚起来这些游戏人就是因为鸿翼这边游戏能够卖得好而且收益特别丰厚，比如每个制作人年终分红一部分就是跟游戏的流水有关的，游戏卖的越好收入越多，所以这种情况下周围人对邵秋霖也就愈发尊敬：在鸿翼这个躺着都能挣钱的地方人家硬是要做艺术！这就是风骨！这就是气节！
邵秋霖哭笑不得，不过也是心里明白大家对自己手里的八方销量并不看好，本来也是，现在人家游戏技术一年年都在进步，游戏中的景色和现实的差距越来越小，结果你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要搞文艺复兴？
复古风并不是不能成为潮流，但是复古风往往最大的问题就是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能成为潮流，如果赶上或者引领这个潮流自然没问题，但是更多人担心的都是没能成为风潮的引领者，而是成了风潮的垫脚石，身死道消还没赚到钱那就贻笑大方了。
有句俗语说的就是类似的情况：领先人类半步的是天才，领先一步的是疯子。
邵秋霖也很期待自己经手制作的这个游戏是领先了潮流半步还是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