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新的开始
陆秋和柳海来得快去得也快，两个人都没想到事情能够谈的这么顺利。
两个人抱着忐忑的心情来到这里，然后方熹大手一挥表示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把这款游戏搞定，然后直到出门之后柳海还是有点晕晕乎乎的。
“恭喜柳总监，得偿所愿。”陆秋浅浅笑了笑。
对他们这些现在鸿翼的高管来说，钱真的就已经变成了一串数字一样的存在。
从开始时候每个人月薪近万到后来年终奖的巨大数字，再到现在几个高管都已经取消了薪资的提示，现在对几个高管来说，别谈钱，真的落了俗套。
甚至在去年时候方熹还演示了一下什么叫有钱任性，给当时的大功臣陆涛发年终奖的时候方熹现场转账，打开手机按了个1然后闭着眼按0，按完之后现场转账，给所有人诠释了一下什么叫做有钱任性，现场新人则是羡慕到哭出声：你们公司还能这么玩儿的？
所以现在陆秋是在真心实意恭喜柳海，对他们来说已经到了追求精神愉悦的时候了，做自己喜欢的事儿，让自己喜欢的事情达成是他们的目标，对柳海来说，最在意的当然就是《黑土》的游戏化。
“还要多歇歇陆秋你的帮衬。”柳海笑呵呵不伦不类的拱拱手，虽然刚才陆秋全程只是眼神助攻，但是陆秋能陪着过来走这一遭就已经让柳海很感动了，而且对他来说重要的是方熹点头且给了相当靠谱的承诺，这些才是他最在意的东西。
然后已经笑开了花的柳海也不介意商业互吹一波，来之前曾以为这里会是刀山火海等着自己，他知道方熹对于这种事情向来是支持，并且也有最终必然能够成功的猜测，但是能够这么顺利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方熹已经出够了钱，作为一个老板一个投资者，他已经最大程度的展现了自己的诚意，那么理所应当剩下的就是自己的事情，要怎么用这些老板的诚意去敲开周家的大门呢？
“感谢陆秋你的帮助，接下来我明天估计就要出差，等我回来有机会请你吃饭。”柳海说的真心实意。
他要做的事情也自然不是太容易的事情，《黑土》的作者已然作古，先人可能思想品德高洁，不过留下来的后代就未必了，据他自己所知，作者的后人没有什么特别的才华，基本上全是在吃自己祖上老本，但是靠着有一个爱国文人的老爹，这一家子老本也是吃的逍遥自在，并且因为家族的原因这一家子是全体定居加拿大的。
对柳海来说，他喜欢的是作品而不是作者，更别说是作者的后人，但是工作关系注定必须要他跑这一趟，也没啥好犹豫的，明天就启程吧！
“柳总监这一趟是要去找那周家后人？”陆秋问道。
“是的，因为版权还握在他们手里，方总委以重任，我也要尽快启程，不能辜负了方总的信任。”柳海这话说的真心实意。
“那这么说起来我刚好还有个忙想让柳总监帮一下。”陆秋笑靥如花，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朋友，就帮一下吧，现在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既然是要去加麻大，我刚好有个老朋友之前做的就是对海外的游戏产品宣发这一块儿，之前负责的就是加麻大的事情，我觉得你要是需要一个向导的话他应该能够胜任。”
“这……”柳海迟疑了一下，去加麻大肯定还是需要向导的，这并不是说的柳海英语不行，而是去一个陌生的国家，衣食住行全方位都是需要重新熟悉的，如果是希望到了就开展工作，自然最好是有一个熟悉当地的人能带着作为助理，能帮你开车定行程规划路线找餐馆，能给你节省大量的时间。
但问题是这类人鸿翼自己并不缺，现在的鸿翼不是以前的阿猫阿狗，招人招的是国内最顶尖的那一批，其中一大半基本上都是海龟精英，想在这里面找一个加麻大的向导简直不要太容易好不好，毕竟加麻大的无论是留学还是旅游在海外都算不上贵。
陆秋看出了柳海的迟疑，她笑笑宽解道：“柳总监不要误会，我当然不是要越过你直接往你运营部门插人，而只是给你提供一个选择。”
“首先我朋友的能力自然是过硬的，他在海方市也属于比较顶尖产品经理。”既然要推人当然要礼节性的吹一下，然后就是以退为进了：“然后我的意思是柳总监要是去的加麻大的话不妨带着他，他在对海外这一块儿每年都要去加麻大出差数十次，至于最终他有没有来鸿翼面试的资格，我并不关心，但是相信柳总监遇到靠谱的人也不会放过。”
听到这么说柳海也松了口气，如果是有能力的人他并不介意这样的人被直接推到自己面前，怕就怕那种没斤两还被托的关系硬往鸿翼里面塞的，结果就是害人害己：鸿翼自己内部也是有竞争的好不好？猪队友在哪儿都不会受欢迎。
“这样再好不过。”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下来。
自己也就做到这个地步了，陆秋心里默念一句，接下来的事情就看自己老朋友的能力了，要是进不了也不能怪自己，只能说他的能力不行。
这时候柳海听到后面有“哒哒哒”的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柳海转头望去就看到的妆容稍稍有点散乱的小兰快步走了过来。
小兰看到柳海之后眼睛一亮也松了口气，快步到柳海面前道：“柳总监。”
然后对着陆秋点点头：“陆总监早。”
两个人好奇，小兰这明显是方熹办公室方向过来的，这意思应该是方熹临时想起了什么，才让小兰赶紧过来。
事实也果然如此，小兰拢拢头发对着柳海道：“柳总监，方总让我过来跟你交代一下，他的要求是如果能在嘉年华之前谈定最好，这样能在嘉年华上直接宣布，如果时间来得及现在就能够做宣传cg了。”
“这么急？”柳海愕然。
小兰点点头：“方总很重视。”
第五百四十章 最后的准备
方熹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着柳海和陆秋越走越远然后在路口分道扬镳，两个人分属不同的办公区域，并不在一栋楼里面。
“方总您这么重视的是什么项目？”小兰有点好奇，她来公司并没有那么早，在陆秋和柳海离开之后才来的，结果到了之后直接被方熹使唤去跟柳海传话，但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熹回头一笑：
“柳海发现一本不错的小说，提议改成游戏，我全力支持他去这么做了。”
“这小说你应该也看过，名字叫《黑土》，我现在回忆了一下，好像中学老师推荐的课外读物就有这本小说。”
“这个我知道！”小兰道：“不过我记得这个小说挺那啥的，里面阴谋诡计不少，主角也是死了一茬又一茬，做成游戏真的好玩吗？”
“游戏好不好玩和故事的关系真的很大么？”方熹失笑：“我们需要是这本小说的名气，还有它那立体的故事，总之，我让柳海去谈的小说游戏改编权，重点就是游戏改编这四个字。”
小兰点点头似有所悟，不过随即问道：“可是少爷你好像对这次的特别上心？”
作为方熹身边最熟悉的人之一，小兰当然还是察觉的出其中的差别的。
对小兰的这个疑问，方熹笑笑然后丢下一句：
“这个对我个人来说是一个新的开始。”
“新的开始？”小兰有点摸不到头脑。
……
气候愈发寒冷，全世界的玩家也慢慢开始人心躁动。
但是要说在鸿翼嘉年华这个庆典下面压着，最先察觉到这个压力的无疑还是鸿翼自己的员工。
自己家公司的庆典！
在自家公司门口举办！
而且据说公司对于这方面的投资是史无前例的！
一个个的“据说”整的鸿翼员工都快的没心思上班了，每天就盯着内部论坛吹水的消息和窗外的冰城。
是的，鸿翼的总公司已经成了一个冰城！
陆秋窗外的制冰池在进入十一月之后就开始日夜不停的工作，每天都在吞吐着大量的冰块，而这些冰块就像是以前盖房子时候在窑里烧出来的砖头一样，这些东西是冰雕最基本的素材，是整个冰城堆砌的基础。
也就是这个时候鸿翼的员工才明白，所谓的巨型冰块实际上也就一个成年人大小，再大基本上没可能了。
“我听说到时候园区门口要塑造两个超大型冰雕出来，是我们游戏的两个角色！”
“你这不是听说也不是秘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是哪个游戏的角色！”
“可惜了，我还以为这群匠人能直接造出一个几层楼高的大冰块然后直接雕刻呢，结果没想到还是跟盖楼一样一个个冰块堆放上去然后雕刻的。”
“楼上你这智商是怎么过笔试面试的？几层楼高的冰块能不能运送不说，你先给我找个这么大制冰池，难不成直接去黄河做冰块吗？那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冰霜魔法师。”
“冰霜魔法师笑死我，不过今年的嘉年华真的期待，相比起来好像去年嘉年华也就那样了。”
“但是话说回来，嘉年华快开始了反而感觉不怎么能看到几个总监了。”
“是的，我们运营部门老大消失很久了，问秘书也说不清楚。”
“陆涛陆总监更是不见人了，明明六月份时候还经常在休息区看到他在楼上吹风来着。”
“老板也不见了，怪怪的……”
……
鸿翼的员工一群人躲在楼里指指点点，顺便在内网论坛上灌灌水，关注一下自家高管们的动向，外面场地上就称得上是热火朝天了。
北阳市的温度和东三省当然是没得比的，不过十一月好在也已经能够保持全天零下七八度的温度，冰雕也是彻底能够动工了。
现场最忙的应该就是顺子和二毛，两个从学徒一跃成为总工程师的两个人在一堆巨大的冰块中间穿行，但是依然忙的的脑袋冒烟。
现场制冰池就是一个巨大的水池，下方制冷，上方机器吊臂会将一个个制好的冰桶吊出，然后换在另一边的常温池，在这里机器吊臂有规律的摆动，最终牢牢冻在冰桶里的冰块就逐渐松动，最终滑出，早有准备的制冰师会用铁钩一类的东西把冰块拖到岸边，然后送上车运送到需要的地方去。
到了目的地就是将冰块一个个堆砌起需要的大小，然后在冰块和冰块中间浇水，经过一夜之后一块块冰砖中间就变得严丝合缝，最终成了巨型冰块。
最终就是冰雕师出手的时候，他们会用各种工具将这些大型冰块凿成需要的外形，有些还需要将中间掏空在里面装上颜色各异的冷光灯。
说起来快，但实际上这群匠人从开始制冰到彻底完工差不多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这一个半月对于鸿翼员工来说是一个相当新奇的体验。
最开始制冰的时候就像是工地，每天都是嘈杂的工地也四散的冰块，随后的时间里他们呢眼睁睁看着总部这边像是穿了一层冰制的外衣，走到哪里都有寒气四溢的巨大冰块，随后这些冰块在专业的匠人手里有了不同的外观，里面装上不同的灯光。
小兰站在的方熹办公室刚好能看到从园区的正门到方熹办公室所在的这一条大道上的各色各样的冰雕，基本上囊括了鸿翼所有游戏的主要角色，如果是从园区外一步步步行进来一定能获得不错的体验，可惜啊，自己这个时候还要在办公室帮老板处理公务。
可能是离今年最大庆典越近一群高管就越紧张的缘故，鸿翼的高层现在大多都不在总部。
陈宇依然还在海方市坐镇跟日方那边扯皮，估计要最后一天才会返回总部。
柳海一星期时间就谈定了《黑土》的游戏改编权，但是还没会总部就在海方市被林荣昶给截了，说是关于嘉年华上电竞部分的内容还需要对接一下。
陆涛还在总部，但是又是封闭式开发状态，据说是《狩猎》上又有了新灵感，小兰都不知道开幕时候陆涛能不能出现。
甚至方熹自己本人也不在总部，据说是北美那边奥格听说方熹想玩儿配音就邀请方熹去给《gta》中一个boss角色配音，方老板当然没有多做考虑。
欣然前往。
第五百四十一章 醒不来的梦
鸿翼产业园的改变是一点点变化过来的。
缓慢，但是不可阻挡。
鸿翼自己的人每天都会讨论自己公司的地界里今天又多了什么样子的雕像，而不少人也会在闲暇时候对着自己负责过的角色评头论足。
而且这次所要雕刻的角色之多也让人心惊，最显眼的改动大概就是公司园区内日益下降的温度：
大量的冰雕聚集在此会让这一区域内的温度直线下降。
为了这些美轮美奂而且还原度极高的冰雕着想，园区内的露天区域也设了数个制冷装置。
大冬天还要在室外设置制冷装置，老板大概是疯了。这是鸿翼员工们自己私下的吐槽，不过说是这么说，闲暇时候并没有人跑到管理层的办公室去逼逼叨，倒是鸿翼自己员工羽绒服买的越发勤快：鸿翼所在的北阳市的白天温度在电视台预报上只不过是零下八度，属于北方天气中不是太冷的。
但是有好事者在鸿翼园区公共区域放了一个大大的温度计随时提醒着来来往往上班的一众鸿翼人：园区的温度可是足足有零下十五度！
这是一个足以让羽绒服成为刚需的温度，这个温度下，如果没有羽绒服以及周全的保暖措施，热量会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从身上流失，而失去热量的身体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言自明。
但大约也是最危险的境地才有最美的风景，一群东三省被陆婉淇重金聘请来的师傅也用自己的刻刀让鸿翼的一群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明白冰制的手办可以有多漂亮。
“可惜了。”驻足在路边看了一个冰雕良久，陶俊毅叹了口气。
“陶总监居然也有这种伤春悲秋的模样。”钱莎莎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了，本来说好了一起买个早餐就回公司，结果回去的路上陶俊毅忽然就来了慢慢欣赏冰雕的兴致，在这种温度下面硬是要一个个看过去，她钱莎莎买来当早餐的油田已经冻成撬棍了好不好！
“倒也不是。”陶俊毅笑呵呵丝毫未见生气或者不好意思，反而拉着钱莎莎就像是拉家常一样问道：“钱老师来公司我记得也有好些年了吧？”
钱莎莎当然也有着美术总监的职位，但是这两年随着收入的日益增长，她也开始对于收入不甚在意，而是开始在意自身的水平。
没有人是傻子，不少人简单捋了一下自己的职业生涯就能明白很多事：
钱莎莎和陶俊毅真的很厉害吗？并不是，如果是曾经在北阳市偏安一隅的，还在方风岚手里的鸿翼，他们的水平绝对是够用甚至犹有过之的。
但是现在的鸿翼并不是，现在的鸿翼跺跺脚整个华夏的游戏圈子就要抖三抖，打个喷嚏太平洋对面的玩家都要立马嘘寒问暖。
在各种门户网站上鸿翼现在的招人条件可谓已经苛刻到了极致：需要对游戏有经验，需要对游戏感兴趣，需要高学历，需要有完整的参与大型项目的经验。需要这些条件全部具备。
但即使这样小兰也哀叹每天邮箱里都是满的，各种漂亮到不行的简历从全世界纷沓而来，并没有减少的意思。
这样的情况是恩赐也是压力，对于陶俊毅和钱莎莎来说尤其如此。
他们这些“鸿翼老人”的存在更像是方熹对于新员工的一张保证书，用来表明鸿翼并不是一个卸磨杀驴的公司。
但是比起来资历，可能无论是谁都希望自己能被人认可是因为能力吧。
“方少爷来公司掌权的之前，我在上一代总裁方风岚手下做了四年。”说起以前钱莎莎声音也低了下来，不知道是在缅怀还是在追忆：“方少爷的父亲是一个很好的游戏人，他总是不缺乏对于游戏的热情，可能也是这份热情影响了方少爷，将他培养成了一个对于游戏来说不可或缺的天才。”
“我能进鸿翼也是因为方少爷父亲的关系，当时我因为家庭关系，不得已回来找工作，当时鸿翼还是很小的公司，方少爷父亲面试的我，当时问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我直接说，我也不想来，但是我没得选。”
“你也是厉害。”陶俊毅赞叹一句，不知道是感叹钱莎莎的勇猛还是叹息她的无畏。
钱莎莎洒脱笑笑，她当时正在和家里赌气，所以如果每家公司都拒绝了她最好，那样说不定就能回到梦想中海方市去大展拳脚，所以她面试时候都是反对的态度，直到这种态度遇到了方风岚。
“方少爷的父亲是个挺好的人，他当时听我这么说并没有像别人那样出言讥讽，也没有直接拂袖而去，而是笑笑，然后拿出我的作品，告诉我他在哪里看到了对于游戏的热爱，并且最终邀请我进入鸿翼，他说不管有什么原因让我说出这番话，他希望有一个能改变我想法的机会。”
“方少爷的父亲啊。”陶俊毅叹息一声，好似在追忆，不过随即自己都笑了：方风岚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呢。
“你要是真的觉得感谢的话，直接上门去吃个饭，我相信他不会拒绝，毕竟都在北阳呢。”陶俊毅在那儿出主意道。
“不过。”他停顿了一下道：“我忽然说起来这些也只是有点想感叹，当时你在公司里还是女孩子，所以有时候像是我们一群加班的会叫两个菜喝点小酒，这种场景你应该没参加过。”
钱莎莎表示肯定，她当时天天踩点上下班，加班是啥？没听说过。
“当时我们只要有加班的，方风岚方老板肯定是有跟着一起的，然后吃饭时候也一起，刚开始还有压力，后来就放宽心了。”
“当时大家就会聊到自己做游戏的梦想啊原因啊什么的，当时方风岚老板酒量差，容易醉，但是还喜欢耍酒疯，有一次就说他睡着了做了个梦，梦里全世界的玩家都在呼喊着鸿翼的名字。”
“他说他知道这是梦，因为他一个奔四的老男人，一个老玩家，自己有时候都不喜欢自己做出来的游戏，怎么可能会让全世界喜欢呢？”
“我知道是梦，但是我不想醒来，因为我知道没法实现，那就多享受一下。”
“没想到啊，方风岚方老板的这个梦，实现的这么猛烈，这么猝不及防。”
第五百四十二章 低温警告
要是方熹此刻在这里，估计除了竖起拇指夸一声6p估计也没别的事情好做。
同时回去之后可能还避免不了取笑一下老头子：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玩这么煽情的套路。
这些事情方熹并不知情，应该说方风岚也从来不会对家里说。
有句话叫做男人的成长就是一个梦碎的过程，你在二十岁的时候睥睨天下，三十岁的时候觉得自己此生定有所为，直到四十岁时候依然一事无成才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自己无法攀上去的高台。
方风岚就是这么个过程，喜欢游戏，投入到游戏，但是最终只是混得温饱，而当初踏入这一行的那些凌云壮志，也在一次次的碰撞中逐渐烟消云散。
但好在还有方熹。
但是陶俊毅和钱莎莎这番突如其来的感慨和回忆杀方熹注定是不会知情了，因为他这时候已经再次飞越了太平洋来到了彼岸。
鸿翼嘉年华的筹备已经接近尾声，但是这时候本应该作为定海神针的老板却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坐飞机跑去了芝加哥，那些有要事找方熹结果打开门总办公室的屋门发现里面坐着的是小兰之后，他们的感觉只有一个：
“这就nm离谱，我们老板呢？”
老板现在正在和奥格商讨剧本台词的问题。
“一个华人，结果成了自由城里的boss？”方熹看着故事中的设定哑然失笑。
自己要配的角色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叫做“齐先生”，这个齐先生并不算是最终的boss，或者说剧情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他只是自由城诸多势力中的一个，有着自己的地盘和自己的亲信，整个势力都是华人为主。
“boss，我们设立这个当然是有深意的！”奥格那张看着并不聪明大脸上满满的写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看着奥格那自信满满的神色，再看看剧本中齐先生的强大，方熹想到上个时空美国的一些做法，脑海中灵光一闪：
“你们准备开始做龙门的故事？”
龙门，简称hk，或者叫东方哥谭也没错，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城市，也是和西方联系最紧密的城市。
上个时空不少想在东方打开一些销量的地方，都把龙门这个地方想办法加入到了自己的游戏里，甚至有些会开发以这个城市为主的游戏。
这个时空游戏的主要力量都在华夏，所以方熹合理推断了一下，这个时空可能不少公司都要考虑做华夏的游戏了，那么龙门依然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奥格的眼睛一点点睁大，看着方熹好像是见了鬼一样，指着方熹有点不可置信：“狄龙！fang，一定是狄龙告诉你的！我敢肯定！”
“噢，可怜的奥格，并不是狄龙，是你刚才告诉我的！”
“我告诉你的？”奥格脸上写满了大大的疑惑。
“是的，根据你的反应做一些推测，这是基本能力。”然后方熹将自己的猜测方向一一道出，最终奥格看方熹简直就像是看怪物一样。
“刚才那么短的时间里你做了这么多的想法？你的脑袋真的是计算机吗？”奥格惊叹。
方熹摇摇头，这种基本的推理完全没什么好惊讶的，还不如专心注意一下眼前的故事。
故事中齐先生的出现很突兀，为了处理这种突兀，在设定上奥格三兄弟干脆就将齐先生刻画得很奇怪：手下都是精兵强将，但是对于占地盘兴趣全无，只在自己划定的地盘里猫着。只要惹了他的没有一个好像下场，从无例外。这样一步步下来就让所有人都自动忽视了齐先生，并且每次的火并都理智的避开了齐先生的势力范围。
这样的角色当然也是没法加入游戏中的主线的，只能设置了数个能引导到这里的支线任务，帮助玩家心中树立起来一个立体的齐先生的形象，至于更多就要等dlc或者新作了。
不理会奥格的惊叹，方熹一边浏览齐先生的台词，一边随口问道：
“我之前好像还没看过你们提交的资料，今年的鸿翼嘉年华你们有没有什么能够展示的内容？”
本来方熹是想聊聊鬼车工作室这边打算在嘉年华上拿出的东西的，但是刚开口就发现自己已经逃避工作了太久，根本不知道鬼车工作室提交的内容。
“嘉年华当然有内容！”说起来这个，奥格的兴致明显上来很多，滔滔不绝道：
“游戏的内容还没做完，所以我们注定只能展示我们的技术。”
“在基于公司的游戏引擎的框架下，我们努力完善了游戏中的物理规则，让这个世界能够发生的物理碰撞更加的合理。其他方面就属于游戏的一些小功能了，比如在这个自由城你能做到很多事情，你能在这里飙车潜水，还能和执法部队战争，或者小范围之内竞速，我们提供了非常丰富的游戏内容。”
听完之后方熹扣扣耳朵，然后将小拇指放在面前吹了一下，意思非常明显：就这？
奥格努力冥思苦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别的我想不起来了，我们去嘉年华的准备都是狄龙的准备，不过我记得狄龙说总部那边已经被fang你批复可以了，而且还说很期待我们的内容展示，fang？”
方熹：“啊哈哈，我忽然发现这个齐先生有点意思，奥格，来跟我一起对一下台词吧。”
……
海方市，海方大学周边的一个公寓里，喻家树正在将自己所有一段时间内要穿的衣物整整齐齐的放进箱子里面。
和上一次海方市的嘉年华相比，这一次喻家树要做的准备明显要多不少，一个人拉了两个箱子，而且还感觉不够，最终在室友的“你又不是没钱，有些东西就不能到了再买？”这句话之下终于顿悟，拉了两个箱子启程。
嘉年华的门票从半年前就已经开始预售，喻家树当然是早早买好了，对于门票大家都没意外，意外的是门票购买须知里面用加红加粗的字体在非常显眼的地方标注了：
“本次场地温度可能达到零下二十度，到时未穿羽绒服的玩家，主办方为了游客健康安全着想，有权利拒绝游客进入游玩。”
第五百四十三章 今日不播
“本次场地温度可能达到零下二十度，到时未穿羽绒服的玩家，主办方为了游客健康安全着想，有权利拒绝游客进入游玩。”
喻家树仔细看了两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这是什么规定？喻家树有点好奇。
“据说鸿翼现场这次会有冰雕！”
“据说鸿翼现场要弄个雪崩给大家玩！”
“据说鸿翼的现场实际上是一条大船，然后大船要开到北极！”
“据说……”
喻家树是开着直播跑去看票的，看到这一行字有点懵，当时他正忙着和室友一起出去玩，知道能买票了之后直接没看就买了，现在准备去了的时候把票放大自仔细细看了一下就有点懵逼了。
弹幕自然是往常的开始了欢脱的表演，不过还真别说，要是让方总自己看到“在大船上办嘉年华然后开着船去南极转一圈”这种想法他说不定还真想试验一下。
喻家树自己当然不信，要是弹幕怎么说喻家树就怎么信的话，他还怎么欢脱的活到现在？
跑去13站看了下主播做的讲解相关视频以及推测，更有住在北阳市的玩家每天都去拿着手机拍摄工程进度，鸿翼的这个嘉年华是完全没法隐藏，也没必要隐藏。
预览视频看的喻家树有点蠢蠢欲动，主要是作为一个长大南北方交界处地方的孩子，冰雕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太过奢侈，从小到大也就在小学课本见过，知道这属于民族艺术的范畴，但是因为平时不往东三省那边去，平时一直无缘一见。
“这样说的话我反而更期待了！”喻家树兴致勃勃：“鉴于这样的状况，我们今天不如就先不直播游戏了，我带你们一起去鸿翼最新开设的网上商城看一下，给自己买个要过去玩的衣服，看直播的兄弟也能给点参考意见，这不是挺好？”
弹幕热切而统一的表达了一个意见，汇聚成文字只有一句话：你丫的今天又想鸽？
喻家树的笑容坚定而不失尴尬，总结起来也只有一个意思：今天不播，我们逛该。
然后十分钟后喻家树看着自己被暂时封禁的直播间微微蛋痛：这都可以？
事情的原因很简单，自己直播选衣服，然后愤怒的粉丝们就点了举报：该直播间可能存在诱导消费。
下一瞬间超管直接杀到，核实情况，然后封禁。
“让你整天花式鸽，这下收到报应了吧！”刚起床不久，在喻家树后面跟着看购物商城的室友幸灾乐祸。
然后他遗憾的咂咂嘴：“刚才你看的那套灰色的羽绒服我感觉还挺好的……”
“我挑东西的眼光，那可是……”喻家树挑挑眉毛，比了个大拇指。
看着喻家树在封禁直播间之后选择了关机，室友有点疑惑：
“你这时候不应该去找超管吗？刚才你那谁都能证明你是无意的，应该很快就能解封，关电脑干嘛？”
“因为爷跳槽了！”喻家树的笑容嚣张而阳光，跟室友说了下鸿翼要做一个专门的直播平台的事情。
“我已经问过那边的林总了，他说直播平台要到年后了，但是相对于现在逗鱼的直播来说，会做一个更加专业一点的游戏直播方向的优化，毕竟鸿翼就是游戏起家的。”
“所以今天封就封了，还不是因为上个月合同就到期了还没续，所以超管才这么嚣张，我要是去低声下气的求解封肯定要被要求续约，不过……”
室友这才弄明白，中间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复杂的事情。
“那你现在怎么办？就这么被封着？”室友挠挠头：“你要是就这么被封一段时间，然后再去一个新平台，万一到时候没人记得你怎么办？”
这也是个很实际的问题，方熹上个时空那么多让人吐槽不能的热搜也是这个原因，热度是一个需要保持的东西，如果不是实力派的艺人，那么只消在公众视线里消失个把月就没人记得你了。也因此才会有吃个泡面上热搜，说错一句台词上热搜之类鸡毛蒜皮的事儿。
对此，喻家树倒是丝毫不担心：“你要相信鸿翼的宣发能力，即使不相信宣发能力，你也要相信他们的钱！”
“然后，现在，跟我出去逛街吧！”
“啊？”
“啊什么啊，说的好像嘉年华你不去了一样，我告诉你，今年嘉年华场地特殊，可是要做好防寒措施的，你来跟我一起把该弄的弄好，我们要一起去北阳市玩儿啦！”
“可是我羽绒服什么的都已经买好了！”海方市也有点降温，室友并不想出门。
“那就帮我选一下！”喻家树直接拽过室友卡着脖子一起出了门，出门之前也没忘了打开微博留了个言：
“近日无事，然，被迫鸽了，勿念。”
……
和普通玩家纷纷买票准备动身差不多的是，鸿翼自己嘉年华的邀请也像雪片一样发往四面八方，这也几乎是柳海一整年工作能力的体现：从过完年柳海和他的手下就开始满世界跑慢世界联系，去打听有哪些不错的有潜力的游戏准备上线，并和这些制作人们洽谈，邀请他们到鸿翼的嘉年华去寻找机会。
这时候发的请柬也基本上是那些已经确定要来鸿翼的个人制作人或者公司，他们或者是希望有一个更大舞台宣传自己的作品，或者希望自己的游戏能够有一个公平的环境来吸引投资者，又或者有些游戏做的累的希望在这里找个懂得游戏的下家，这样子自己好抽身而退。
而这些血花似的请柬中，有一个地方出乎意料的也收到了请柬。
“邱总，今天我们收到了鸿翼的请柬，这……”
东煌刚来不久的前台小妹有点懵，自己前台本身就有个收发快递的工作，但是没想到今天收到了鸿翼发来的东西。
鸿翼和华夏本土游戏公司的那点破事大家谁不知道？八卦永远是传的最快的东西，前台小妹来东煌一个多月，根本就没从公司里听到过这两个字，仿佛这公司不存在一样，但是今天收到了这个公司的请柬，前台小妹有点想不通。
第五百四十四章 蚂蚁和大象的和解
“东西给我，你回去上班吧。”
前台小妹面对的邱总是一个头发已经有点花白的中年男子。
三年来对于鸿翼来说是剧变膨胀的一年，而对于东煌这些公司来说是一个风雨飘摇的三年。
对于东煌现在处境实际上是有点奇怪的。
三年时间东煌这个公司在运营总监这个位置已经换了四个人，邱总则是在七月份的时候刚刚上任的。
他看过东煌历年财报，好玩的事情就在这里，根据财报显示，东煌的年收益和三年前的鼎盛时期相比并没有下降很多，三年前的东煌一年能赚五个多亿，现在三年后根据财报，十个月的收益也有四点三个亿，下降肯定是有的，但是如果真的是一家被行业内几乎垄断地位的龙头针对的公司，这样的营收是肯定不对的。
既然营收没问题，那么公司不是应该蒸蒸日上？
可惜并不是。三年时间，东煌的营收仅仅下降了不到10%，但是三年时间里公司管理层频繁换人，邱总自己所在的位置三年换了四个人不说，对于员工的统计数据在这方面也是一清二楚：
员工的三个月流失率是19%
员工的六个月流失率是27%
员工一年的流失率的是47%
也就是说来东煌上班的人，基本上一年左右就铁定离职，而在三年之前，东煌在望京可是有小国企的称号，差点就成了铁饭碗了。
员工流失率高，但是公司收益并没有显著变低，邱总当然就要搞明白怎么回事：即使后面他步了前几位的后尘，但是至少让他弄明白是怎么死的吧？
然后上周时候邱总拿到手的数据时候叹了口气，数据果然不会说谎。
三年时间东煌的营收没有太大变化，但是三年时间在华夏的市场占有率方面，东煌从原本的40%降低到了现在的还不到4%，从原本的国内市场上的一方大佬成了现在可有可无的存在，也难怪员工人心惶惶有很高的流失率了。
同时邱总心里也在暗叹，三年时间，看似东煌没什么变化，实际上鸿翼引起的游戏界的这次市场的急剧扩大已经将东煌远远抛在了后面：
有时候的并不是你受伤了流血了才算变弱了，别人变强，你还是一成不变，那还算是你变弱了。
所以邱总上台之后干了一件很实际的事情：和鸿翼和解。
说是和解可能也不太合适，实际上鸿翼现在的体量，东煌根本没有资格让鸿翼平等的坐下来谈。
邱总关注的当然是嘉年华这个机会，自己的前几任可能是出于忌讳，或者出于其他的原因跟鸿翼从来没有往来，但是他不想这样。
现在国内的游戏市场，你要是想挣钱，就不可能和鸿翼脱开关系。
所以在综合考虑之后，邱总选择了鸿翼上面的申请展览摊位的选项。
在填了一张并不复杂的申请表之后，邱总接到了鸿翼那边的电话，接线员语气平和，声音诚挚，并没有特别的阴阳怪气或者问题。
之后就是将自己的游戏寄过去审核和蛮长的等待期了。
直到今天终于收到了这个邮件。
挥挥手示意前台回去继续工作，邱总绕了半圈来到了办公桌外面，看了一下这个邮件，然后拿起来打开来。
五张工作证，一个地图导览，还有一份说明书，这就是全部的内容，还有一个写在白纸上的名字和电话，下面的备注说明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这个电话沟通。
十分钟后，东煌的办公室里聚集起来一些人，他们基本上都是运营部门的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
很快邱总走进了办公室，几乎同一时间会议室里集体失声，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看着邱总手里的那个文件袋。
红底烫金，上面有一个显眼的凤羽标识，以及一个再明显不过的鸿翼的logo，这是怎么回事？
邱总笑了笑，将自己手里拿的文件袋放在面前，正面朝上，这下子所有人都看到了正面的“鸿翼嘉年华邀请函”的字样，一时间所有人都目光灼热。
成年人的工作是个很复杂东西，有人靠这个实现梦想，但是更多的人只是靠着这个来养家糊口。
而自己的能力，生活条件，感情基础等等一系列复杂的条件都能影响每个人的工作选择，所以东煌虽然看好的人不多，但是总有人进来，而只要还在这里上班的，没人不想自己的机会更好一点。
“上个月时候我把我们公司的那个新游戏送去鸿翼审查了。”邱总语调轻松甚至可以说饶有兴致，东煌这种情况特殊的公司是一个少见的例子，能让他看看各种情况，很有意思。
“鸿翼那边办事很快，我们的游戏通过了审查，他们邀请我们去参加鸿翼嘉年华，就在今年。”
办公室内的气氛终于热烈了起来，但是所有人都没有说什么，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该说什么。
“我问过鸿翼那边的审查人员了，他说很遗憾我们公司去年没有申请过，鸿翼对于游戏制作人推出过很多福利措施，那边说很遗憾东煌从来没有参加过鸿翼的任何活动。”
“邱总，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去年时候韩总说我们要对鸿翼同仇敌忾……”一个员工小心翼翼提出了不同意见。
邱总眼神一扫，嘴角含笑：“你说的这个韩总，上个月已经离职了，被董事会开除的。”
所有人心下一凛，看来东煌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和鸿翼缓和关系了？
只有邱总心下不屑，他再明白不过了，只不过是董事会终于醒了过来，现在的东煌对于华夏游戏界来说p都不是，所以终于慌了罢了，但即使这样他们也没有鼓励和鸿翼接触，可想而知复杂心态。
看到第一个冲出去的成了炮灰，终于没有人说什么了，而支持和鸿翼接触的员工们跃跃欲试，很快有人举手：
“邱总，嘉年华我们可以去几个人？”
“他们给了五个名额，因为我们申请下来的摊位并不大，但是我问的那个审查人员，他们说可以交钱升级成中等摊位，然后最多能够带二十个人入场，在场想去的来我这里报名，这是需要提交个人资料的。”
“万岁！”
第五百四十五章 八卦谋生
在鸿翼之前，整个华夏像东煌银铃这样的游戏公司只有八个还不到。
三年时间过去，东煌没变，变的是这个世界，现在一个鸿翼是东煌的千百倍还不止，而时至今日，有像东煌这样规模的公司，在华夏如同雨后春笋纷纷冒头，仅仅望京市一个地方的游戏产值就比三年前整个华夏的游戏产值还要高。
人们的生活仿佛没有什么变化，城市中依然还是车水马龙，和同事打打闹闹，和另一半吃饭看电影。
不同的大概只是方熹为普通人的饭后娱乐生活提出了一个全新的可能，一个更加年轻的可能。
我投世界以桃，世界报我以李。这就是方老板对自己鸿翼的看法。
至于东煌？方老板很少觉得东煌是自己的对手。打败对手的方法有很多种，你可以选择正面击败统统收购，你也可以选择他们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并且做的比他们还好，挤垮对手，你甚至还能伪装一个皮包公司上门给个大单子，然后从中作梗，让对手一个单子直接赔的把内裤都要当了。
当然你还能充实自己壮大自身，当你比曾经的对手强大千百倍的时候，他们就会从你的心腹大患变成你心上的一缕尘埃，都不用手拂，风一吹，他们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这才是最好的击败他们的方法。
人生在世，无非财名。
财富和名声，这两个东西就像是人生这个大餐桌上的两道配菜，当你饥肠辘辘饿的不行的时候，这两道配菜无论是哪一道都能够填补你饥饿的五脏六腑，而当你吃着嘴里的菜远离肚子饿这种感觉的时候，绝大多数人，或者说几乎所有人都会觊觎另一道鲜美的配菜。
某种意义上来说东煌无疑是曾经这个餐桌上的主客之一，他们得到了名声也揽下了财富，他们就像是饕餮食客，得到了一点就想要更多，对于这种人最好的惩罚就是方熹的这种不在意。
这种不在意会在不经意之间给他们展示更多的财富，更大的名声，鸿翼展示出来的这个世界会让东煌的人迷醉，让他们对于自己现在的两道菜：“名声和财富”，对它们味同嚼蜡。
而残忍的事情也在这里，方熹给他们展示了这样的世界，然后从他们身边好不留情的走过并告诉他们，你们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高度。
在这种事情上有时候微博的三流鸡汤说的很精准：人生最大的痛苦不在于得不到，而是求不得。
虽然邱总自己申请鸿翼的舞台这个事情自己觉得波澜不惊，但是整个圈子里还是很快得到了消息：
鸿翼内场分布图这儿基本上没有什么保密的必要，鸿翼为此还专门开了个网站实时更新，玩家们大多不是太关心这个名单表，这个东西在嘉年华正式开始的时候铁定是能定下来的，普通玩家只需要看一个最终的名单然后从中挑选感兴趣的就行了。
但是各家媒体基本上都是有人实时的盯着这个名单的，没办法，你想搞个大新闻出来就得这样，勤盯梢少摸鱼，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有个编辑就在吃饭之前顺手刷新了一下瞄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刷新的新资料：
在会场地图上一个不算很偏僻的过道旁，一个中型的展台从之前未签订的绿色改成黄色，表示这个展位已经有参展商定了下来，鼠标移过去停留在小小的格子上，参展的信息也清楚的公布了出来。
游戏名称：《月影奇谭》
游戏类型：rpg
开发商：望京市东煌游戏
……
本来已经打开记事本准备抄录的编辑“啪嗒”一声没握紧手中的笔，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这绝对是今天能引起很多人关注的一条新闻了！
一个消息从被小编发现到发到网上中间只需要两分钟的时间，而一个新闻从被发到网上到被自己大多数受众看到，一般半个小时足够。
意料之中的是，这条消息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首先需要说明的是，东煌游戏三年来的没落，最大的原因还是玩家群体没有大的改变，三年前是哪一拨人，三年后没差多少，因为鸿翼逐渐将游戏变成了社交，鸿鹄平台现在可能是全世界用户群体最多的一个社区，玩家们在这里已经不仅仅分享游戏的相关，他们和人交谈游戏对于自己生活的影响，聊到游戏使用的艺术风格，聊到因为上学学习这些艺术的过程。这已经不仅仅是游戏，方熹已经如他所愿，靠着一个完整的有活力的社区，将那些属于鸿翼的用户牢牢的绑在鸿翼的身边。
在这方面才是东煌被扔下的根本原因：他们无力经营自己的社区，又不想加入鸿翼的社区，于是就只能被边缘化。
这条编辑发在微博上的新闻在一个小范围里引起了玩家们的好奇：曾经的东煌到哪里去了？
对于邱总来说，在微博上看到这个消息心情就颇为复杂了：他并不是东煌培养出来的亲信型高管，对东煌谈不上什么感情，之前只是游戏行业的边缘人，但是也知道曾经的东煌多么风光，而现在看到这种tag的标题，更多的是对于世事无常的感慨：三年前去和东煌的人说他们三年之后会失去所有的竞争力，要靠着卖惨打情怀牌才能在将来的游戏市场获得一个能够喘息的余荫。当时听到这话的人多半也只会觉得是个很无聊的笑话。
但是这种感慨也就持续了一分钟他就换了一个更加昂扬的心态：
如果不是东煌变成了这个样子，以他的资历也很难进入到这个公司，而一家将老为老的公司，一个残破的败局，对自己这样中途入主的人来说恰恰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开局，在他这个位置，从现在起做出的所有功绩都会看在所有人的心里不容抹杀！而他即使行差踏错，所犯下的错误也会有那些已经离职的倒霉鬼来给自己承担一二。
这对东煌来说可能是最坏的时代，但是对他来说可能反而是更好的机会！
“把要去北阳市的名单再排查一遍，方案也再推算一遍，一定不能有什么篓子，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第五百四十六章 不完整的蛋糕
“所以说来说去，你其实就是想从我这里挖人？”
柳海死死的盯着林荣昶，目光中没有丝毫的退却之意。
柳海这半年来真的是忙的脚不沾地。
不仅仅要忙关于陆涛的游戏和《非凡竞速》之间的合作，后来还被委以重任跑去加麻大和《黑土》的版权所有方扯皮，这些事情干的心累。
尤其是《黑土》作者的后人，柳海怀着超生的心情前去的，结果对方从头到尾只关心钱的问题，他事先准备好的关于怎么和他们解释设立游戏开发组、怎么还原小说中的经典情节等等这些说辞一个都没用上，让他倍感挫败。
要是打比喻的话就像是一个虔诚的教徒不远万里去耶路撒冷朝圣，结果到了之后那边的人伸出一个pos机：五百点信仰才能入内，充值一点信仰需要十美刀，现场付款童叟无欺。
活生生的现实中的黑色幽默。
为此柳海甚至还专门给方老板打了个跨洋电话，说是汇报，实际上就是发牢骚求开导。
不过方老板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还宽慰他：“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别放在心上。”
心底里对于这种情况方熹倒是并不是很意外：归根结底就是世界是不公平的，他们有一个在半个世纪前在全世界都吃得开的老爸，这份人情能够让他们只要不是弱智就能过得很好，时间长了这样子是难免的。
明明一碗米饭就能填饱肚子，一件衣服就能抵御风寒，为什么有的人就是要穷奢极欲，要穿戴绫罗绸缎？
物质享受也是会上瘾的！
看起来这个大作家的后人也没逃过这个定律。
打完电话之后柳海也知道自己是苛求了，自己喜欢的仅仅是小说而已，如果因为这个将作者一家子抬上神坛神化了，未免有些过了。
想通了这些柳海也就不再纠结，干净利索的签了合同，并且特别注明鸿翼对这个小说的游戏改编权优先级为最高，部分有争议情节可以不用获得版权方的认可，这个是为了以后的游戏铺路，毕竟是完全不同的艺术表达形式，相应的不同情节在改编时候也会做相应的改动，柳海这也是为以后提前铺路。
最后增设的条款上，《黑土》作者后人当然是颇有微词，柳海也懒得争执，直接将原本已经谈好的两千七百万的版权费凑了个整，直接加到了三百万，对方当即喜笑颜开所有的问题都没了。
正所谓崽卖爷田不心疼，财大气粗不bb。
谈完了糟心的生意，柳海本想直接回总部了，结果没想到在海方市机场遇到了林荣昶，而且还被直接拉上了他的车子，等柳海反应过来时候已经在林荣昶的办公室了。
商业合作关系，林荣昶自然不可能是候着柳海就为了尽一尽地主之谊给他做个蒸汽桑拿马杀鸡的，两个人一开始的交流就直来直往，也是最开始柳海问出的那句话的原因：
“所以说来说去，你其实就是想从我这里挖人？”
有求于人的时候林荣昶总是特别能摆低姿态，看着站在哪里脊梁没有一点点弯曲的柳海，林荣昶心里先是赞叹一声好男儿！然后殷勤的扶着对方坐下，然后一边捏肩膀一边倒苦水：
“柳总监瞧您说的，我也是一切都是为了我们鸿翼好呀。”
柳海被林荣昶捏的毛骨悚然，但是一时间挣脱不得，林荣昶还给他手里塞了个报告。
“柳总监看这里，这是我们大联盟协会收集的资料。”
“第一年《永恒》的数据我们先省略不看，去年时候海内外直播平台上观看时长最久的项目就是《永恒》，这个游戏的号召力毋庸置疑，而且请看，我们去年时候嘉年华的直播平台因为项目实在是太多，所以当时我们是开了多个房间，每个项目一个房间，玩家们能够选择自己感兴趣来看。”
“根据我们的调查结果，观看《永恒》世界赛的观众，在直播平台上占据了当时嘉年华观众的35%，而我们在嘉年华现场统计当时的观众数量，嘉年华现场观众只有17%选择了现场看《永恒》的嘉年华。”
“这说明了什么柳总监，这说明了《永恒》的观众实际上要比去嘉年华的那些要多啊！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收入！”
“所以你想把电竞赛事的内容从嘉年华独立出去来做？”柳海动了下肩膀还是没逃掉林荣昶的双手，他也干脆放弃实事求是的问道。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直播上的占比高是因为直播平台上可以开多个窗口，现实里嘉年华玩家不会分身术，他们为了看别的内容可能会先放弃这些回头再看录播。”
“我考虑到了，但即使这样，这样的玩家有多少？可能直播平台35%这个数字有点水分，但是现实中我相信不会低多少！”
“所以你就这么想独立的做一个赛事来办世界赛？”柳海依然有点脑壳疼，林荣昶的想法他懂，他觉得电竞赛事要是想更专业的话就得从嘉年华独立出来，不再作为嘉年华的附属，需要有自己发声的能力。
想法很好，问题是，他柳海也不负责这块儿啊！他只是一个做执行的，来找他说决策部分的事儿干嘛！
“林总你的想法挺好，不过这个事儿我觉得你去找方总比较好，他肯定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而且我手下的人都是做运营的，他们对于赛事运营这块儿一窍不通，我不知道您说的让我派一个部门的人过来协助是什么意思？抢人？”
说起来这个林荣昶手上动作终于停了下来，殷勤劲儿也消散了大半，他有点犹犹豫豫道：
“我当然知道方总才是个主事儿的，可是我不是怕吗，我每次和他站在一起虽然面上嬉皮笑脸的，但是总担心他突然翻脸，而且我预想了好多次然后发现，方总要是当场翻脸我也没什么办法，努力几年，结果到头来一身地位还是需要人家的好意来维持，心有不甘！”
柳海愣了一下，这是他没想到的答案。
“现在每个赛区的赛事都是大联盟在组织，唯独缺了世界赛，这就相当于一块蛋糕上面的草莓没了，这个赛事，它不完整！”
第五百四十七章 艺术工作者的觉悟
归根结底，林荣昶最终耿耿于怀的事情恰恰就这么简单，因为这个大联盟赛事它不完整。
作为一个从大家族负气出走然后被除名的一个人来说，林荣昶当然想做一番事业出来，这个事业宛如一顶精心打造的王冠，最终完成之后就是他趾高气昂的像其他人宣告他的能力的时候，可是呢？
大联盟这顶王冠内里的架子，平时三个大赛区的是这王冠奢华的外观，但是这上面最最珍贵的无疑还是顶部的那一颗明珠，也是赛事最终的收尾部分：世界赛。
方熹对于林荣昶可以说已经做到了很大程度的信任，在赛事部分几乎是任他放手施为从不过问，林荣昶自己创办的大联盟电竞赛事运营公司也几乎可以说是鸿翼旗下独立程度最高的公司，几乎不受总公司节制。
折磨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给他希望，但是又不给他全部。这句话用在林荣昶身上恰如其分。
如果他没有在走投无路之下去找方熹攀谈，可能至今也不过在东煌一个可能是管后勤的位置庸庸碌碌的混日子，偶尔出入某些场所的时候，醉眼惺松间看着风光无限的鸿翼会和身边的人说这家公司的老板和自己以前是同学，还曾经是仇敌。然后晚上回去被自己老爹骂得狗血淋头但依然还得连声附和，因为自己这个月出去逍遥的资金还得仰仗自己的老爹。
可是啊，他当时在海方市终究还是越过了自己心中的隔阂努力认识了方熹。
认识了自然就是后来一番光景，他现在不再是那个混日子的林大少，不再是那个要仰仗自己老爹鼻息的林家独子。
他现在是全球电竞联盟的主席，是三大赛区电竞赛事的组织者，是电竞大联盟计划唯一的负责人，是在电竞领域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方熹给了他希望，他就像是牢房中那靠着一缕阳光贪婪生长的幼芽，本来活着已经是天之庆事，但是现在有了成长的机会，它也想绿盖如茵。
“林总，你这个事情，我真的负责不了。”柳海都快哭了，因为小说版权的事情，他前不久刚触了方熹的霉头，虽然方老板当时言笑晏晏一点不满都没有，但是言谈中将自己那点小心思抖的一干二净，然后柳海自己忙不迭的跑去加麻大谈版权，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确实对小说充满兴趣迫不及待想要谈下来。另一方面就是想要避开自己老板，给老板一个“看，我在拼了命的加班”的样子。
所以这时候再和林荣昶一起去方总面前请愿？他是打死都不会去的。
林荣昶则是眉头微蹙，不知道到底什么原因，为了这个最后可以叫请愿，可以叫请求，也可以叫逼宫的行动，他可是前前后后推敲了很久，在他的计划中柳海对他来说应该是最容易搞定的一个人，可是这个人现在……
微微眯了眯眼，林荣昶沉声道：“柳总监，往日我体谅你身居要位，所以电竞方面的工作多有照拂，我也体谅你一心为了总公司洒热血，所以从来没有苛求或者为难过你，在你的工作里我这边从来都是毫无理由的全部支持，我也从未对你提出过什么要求，结果我们相识三年来我第一次提出要求你就这个态度，是不是……？”
后面的话林荣昶没说，但是中间不快的意思已经表露言表了。
柳海现在真有一种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的感觉，前面方老板自有威势，柳海不敢去捋虎须。后面林荣昶用友情道义给自己讲道理，自己也是没话讲。
想来想去柳海也是一咬牙，看着林荣昶道：
“林总，您打算直接就这么叫人一起去堵方总？”
林荣昶先是眼睛一亮然后叹口气道：
“差不多是这样，不过哪敢叫堵人啊。”
“柳总监我也知道你家庭情况，我林家那些破事儿你也清楚，实际上鸿翼多得是我们这样的边缘人，我们本来都是在自己社会自己阶层要被淘汰的边缘人，是方总给我们机会带我们逆风起飞。”
“鸿翼要是没了方总，顷刻间就会分崩离析，我们这些人马上就会被打回原形。”
“但是鸿翼没了我们马上就有人能代替我们，所以要摆正心态。”
“我只是想告诉方总，这个赛事于我而言也有特殊的意义，我是去请求我们老板，给我一个做事业的机会。”
柳海低下头自己想了想，疑惑道：
“还算是比较合理的提议，但是我记得之前你不是经常去总部找方总，当时为什么不说？”
“当时……”林荣昶幽幽叹道：“当时大概是因为怕吧。”
“我贪生怕死，我贪权恋势，我想要更多，但当时没有失去的觉悟，当时我在考虑跟方总提要求可能会失势与安于现状之间选择了后者，但是我现在想重新选一次。”
“那我说不定还真的能帮你一次。”柳海摊摊手：“不过不要想着拉我一起冲锋了，我只会在后面呐喊助威。”
“但是我知道方总现在在哪儿，这是你的机会。”
林荣昶重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惊喜。
……
“卡！”
芝加哥一个偏僻的摄影棚，这里围出了一个小小的房间，整个房间的背景都是绿幕，小房间顶部几盏明晃晃的大灯将下部照得一览无遗，方熹这时候正一个人在里面，他的全身贴着不计其数的电极片，脸上也贴着更加小型的电极片，身上只穿了一个超薄的紧身衣，仅仅起到一个遮蔽的作用。
这是在进行动作采集和表情采集，同时录制游戏中的一个cg片段，依靠周围的机器，他们会将方熹所有的动作语音神情都忠实的记录下来，以方面后期人员在后期重塑他游戏中的身形服装妆容这些东西，因此电极片都是贴身放置，力求要采集一个最精准的数据。
但是对方熹尴尬的是他要一直保持一个近乎裸奔的形态在这儿采集，但是周围人来人往是一个标准剧组的配置，其中男女老少都能看到他在表演，所以……
“fang。”狄龙有点无奈：“就像你们东方话说的，你要有一个艺术工作者的觉悟。”
第五百四十八章 反英雄的齐先生
“我是商人。”方熹才没有这些觉悟：“所以真的不能把这些人都赶出去？”
狄龙无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沟通这些问题了，自己这个老板属实难伺候。
狄龙二话不说掏出了手机，找出了其中一段录音开始播放：
“狄龙，我们要事先说好，一旦开始录制采集，你才是真正的boss，所以中途如果我有动摇想退出，请你不要计较我的身份，我也会努力配合。这段录音是我决心的证明！”扬声器里传出的是方熹清晰的声音。
方熹尴尬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在全新领域可能会想打退堂鼓，所以聪明的自己一开始就堵死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好吧好吧。”方熹举手投降：“我知道你已经尽力将无关人员驱逐出去了，okok，给我几分钟时间，我会努力调整的。”
狄龙点头，一言不发重新回到镜头前，盯着之前方熹录制出来的一些片段检查。
从他的视角来看，作为初哥的方熹表现的已经可圈可点，但是既然是3a既然是大制作，要求的就是一个尽善尽美，从这个高度来要求的话，自己老板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尤其是这个齐先生和自己老板的契合程度，同样都是大势力的负责人，同样都不被西方世界所喜欢，同样的喜欢喝茶，行事果决，有自己的人生哲学。自己老板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在镜头中间的方熹闭着眼调整了一会儿，然后睁眼，努力的当的外面的人不存在。
“《gta.qi》，第三幕第二场景，开拍！”
方熹稍稍酝酿了一下，然后微微躬腰，盯着眼前位置的一个椅子仔细看了一下。
这个位置应该是一个受伤的手下，后期会将椅子替换成这个场景，但是拍的时候就只能这样了。
“我花了一辈子，就学会了小心。”
直起身的fang淡淡撂下了这句话，似乎对手下的伤势漠不关心，迈着既定的平稳步伐慢慢转了半圈坐到了一把纯绿色的椅子上：
“女人和小孩能够粗心大意。男人不行。”
说到这里fang依然没什么表情，身体在椅子里微微向后一躺，然后十指交错，两个大拇指在掌心轻轻碰撞，然后说起来的话就像是谈论早餐吃的吐司一样淡然：
“那么说说吧，你的手掌是究竟是怎么断掉的。”
“齐先生，我在回据点的时候遇到了几个59帮的人，他们聚在一起肆意嘲笑我们帮派，还嘲笑您，我……我没忍住。”这部分台词是场记念的，为了配合方熹的表演。
方熹两个轻轻叩击的大拇指停了下来，两只手分开，他用左手住着椅子扶手好来撑着脑袋，然后露出了饶有兴致的模样：
“你的表情很不服气，你觉得你是英雄？”
“我……我没有做错。”依然是场记念的台词，方熹心下叹息一声，要是专业演员对手戏就爽了呀，可惜。
齐先生依然还是那副饶有兴趣的模样，但是已经显得有些不耐：“你还记不记得我教你们不要做英雄？”
“齐先生，我是为了维护您……”场记继续干巴巴的念台词。
“我！”齐先生语气加重，不耐的神色愈发明显：“我当时是怎么说的？”
“您说，活着最好不要当英雄，只要好好活着就行；因为当时过境迁之后，英雄就显得有点蠢了。”
齐先生摇了摇头，虽然还是坐在那里，但是却似乎是一个俯视的姿态：
“你现在明白这句话吗？”
“我……齐先生，我是为您……”
“你不明白！”齐先生果断盖棺定论：“我们来这里干活，可能有时候伤害了别人或者结果了别人，但是本质上我们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为了能够肢体健全的生活，而不是为了一时的口舌之快白白变成了一个残疾人。”
“我希望你明白，你口口声声的为了我，英勇的……”说到这里齐先生嘲弄的重复了一下这个词儿：“英勇，嗬，英勇的以一敌五并且最后被切断了手掌，但是我没有获得什么，也没有失去什么，甚至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这事情。”
“但是！为了你的‘英雄’之举，你丢了一个手掌，我的手下成了一个不能握枪的废物！你说！”说到这儿方熹重新回到桌子前，附身凝视着这个椅子：“你说，难道我还要为你感到骄傲吗？”
“卡！”
镜头后面的狄龙跑上前去狠狠抱了方熹一下：“fang，你真应该在镜头前面看看你的脸，真的是太可怕了！”
“是吗？”方熹摸了摸脸部，刚才的表演他也是揣摩了很久，最终才做到这个样子了，刚才心里还打算，要是这样都不行他打算无论如何都要直接鸽了，因为这说明自己没有表演天分。现在看起来，结果好像还不算太坏。
不过摸了摸紧身衣方熹感觉还是有点轻微的不适，直到从场记手里接过演员专用的不会擦坏电极片的外套感觉才好了点。要说这个紧身衣其他还好，最多是能勾勒身材凸显肌肉线条，要是从来不在意身材的可能会很尴尬，但是方老板流畅的线条让现场一些女性工作人员也目不转睛。
但是更难受的应该是这个紧身衣对特殊部位的勾勒，一眼看过去就能知道大小形状，而且万一莫名其妙兴奋一下那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披着特殊外套方熹和狄龙一起回到镜头前看了下回放，顺便两个人沟通一下意见，一般来说一场戏要是导演拍板，演员自己也没意见，那基本上就定下了。
方熹当然是满意的，然后随口问了句狄龙：
“我记得gta是有好几个女性演员的吧？”
“yeah”狄龙指了指另一边墙上的几个证件照：“这是她们，本来也是最近就能拍完，不过考虑到fang你来了，我就给她们放假了，等你拍完她们才会重新上班。”
方熹心里失望了半小时，他还真想看看这套紧身衣在女孩儿身上是什么样！
毕竟，要有为了艺术的觉悟嘛，结果居然没机会，方熹心里的遗憾都要溢出来了。
狄龙啊狄龙，方熹都不知道是要夸他有觉悟还是要骂他没脑子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 长岛的雪
方老板作为配角拍摄的周期是相当短的，这次过来拍摄实际上也有为嘉年华宣传做准备。
如无意外，鬼车工作室这边会稍微赶一下进度，然后争取在嘉年华时候将新的宣传片放出来，也就是包含方熹在内的宣传片，方老板自己也很期待到时候现场效果怎么样。
“老板，现在事情搞定了，您接下来什么打算？”
略带不舍的离开这个让方熹觉得有点尴尬的拍摄现场，前来接方熹的依然是奥格这个傻大个儿，他殷勤的帮方熹拉开车门然后跟方熹提出了这个问题。
方老板也迷茫了下，本来预计是打算在这里和鬼车工作室一起拍摄完毕再一起回北阳市的，但是现在离嘉年华开始还有多半个月的时间，现在去哪儿？
现在直接先回北阳市？
方熹心里摇了摇头，现在北阳市总部当然忙，不过不关他方老板的事儿，走之前方老板已经将所有事情安排好，原本的工作已经被一群老下属分润完毕，自己这时候回去岂不是救人于水火之中，陷自己于996的境地？
略一思索方老板就将这个念头画了个x，好不容易跑出来，自己这时候要的当然是哈皮，要去过一下所剩无几的单身老男人的风花雪月，这时候跑回去加班？下下策！
“奥格，你们这边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万事不决问土著，说不定奥格有什么独树一帜的见解？
“老板你要看自由女神像吗？”奥格扣扣脑壳想出了这么个答案：“我听说外国人来美国都喜欢看自由女像，上次我挪威的表姑结婚后来美国也去那里看，我都不知道那个大铁块有什么好看的，据说当初是法国人送的，我母亲跟我说当初我们家就是从法国过来的，boss你不知道，法国人啊……”
方熹头痛，自己怎么没发现奥格还有碎嘴的这个潜质呢？听着奥格在那儿絮絮叨叨，方熹忽然灵光一闪：
“奥格，我们去长岛吧。”
“啊？”
“去长岛看雪。”
奥格关切的瞧了一眼后视镜，后视镜里的boss靠着车窗，一脸饶有兴致的模样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奥格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boss，长岛是没有雪的，那边冬天很暖和，只下雨。”
然后奥格看到boss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依然还是那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我知道。”
“你不懂。”
boss都这么讲了，奥格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老板说的话，老板说长岛看雪，那说不定今年真的有雪？
……
林荣昶一下飞机就直接招了个taxi，给了司机地址之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柳海告诉了方熹的所在地并给了很简单的建议：趁着方熹还不在公司的这个机会，直接当面阐述。因为还不在公司，所以这时候相对来说就没有那么正式，好处则是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多的掣肘，即使方熹不满意两个人谈崩了，于公来说也能将影响按在最小。
说来复杂，但站在柳海角度来说林荣昶可谓是失了智：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直接去找老板问能不能将世界赛决赛从嘉年华拆分出来让他运营不就行了嘛。一个yes/no的问题而已。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他无法体会到林荣昶纠结的心情，想不到林荣昶有多贪恋现在的地位，也不清楚林荣昶有多期望更大的成就，就在这左右摇摆不定中他找上了柳海，好在柳海给了一个不算离谱的方法，也让林荣昶下定决心。
人一旦下定决心执行起来自然雷厉风行，尤其是之前摇摆的多厉害，执行起来就有多果决。
于是柳海懵逼的发现，林荣昶把他接到了林荣昶自己的电竞公司，然后在聊完之后当场直接订了去芝加哥的机票，连和自己告别的话都没说就风风火火的出门，独留柳海一个人懵逼的在办公室和林荣昶的秘书大眼瞪小眼：
“那个…”柳海起了个话头：“我本来回北阳市的机票都买好了，被你们老板强绑到这里的，要不，你们把我回北阳市的机票给报了？”
回忆到此结束，车上林荣昶捏了捏自己眉心，从海方市直接第一时间坐了飞机过来之后心中当时鼓起的勇气又消耗殆尽了，不免有些揣揣不安，兼之飞越大洋的飞机在上空飞了十三个小时，林荣昶的感受只有疲累，心里有一个先开个房休息一下的念头但是旋即被他自己打消：他清楚自己优柔寡断的性子，找方熹谈赛事的这个念头实际上已经在他心里摇摆了接近一年，他怕自己真的睡了一觉起来之后这份勇气就会消耗殆尽。
司机很靠谱，林荣昶眯了一下的功夫就已经到了一栋小楼的门口，付钱下车，林荣昶看着面前明晃晃的牌子眯了眯眼，牌子上面毫无花哨，就是简单的一个名字：鬼车工作室。
进门，登记，和前台说明来意，一盏茶的功夫林荣昶就见到了狄龙，并从他这里得到了方熹刚刚离开的消息。
林荣昶因为方熹的关系之前在嘉年华的时候也有碰面，知道这是鸿翼在北美主要的一个工作室。
“去长岛看雪了？”林荣昶呆了一呆：“长岛下雪了？”
在美国首府附近，长岛算是比较著名的度假圣地了，林荣昶年少的时候和自己父亲也一起来过这里，当时印象深刻的就是湿润且温热的气候，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下雪的地方。
“当然没有。”狄龙嘴角拉起一抹苦笑：“boss行事一向是天马行空，我们问了boss也未必解释，现在只知道当时是boss在配音工作结束以后想找个地方散心，我弟弟奥格提了几个提议都被boss否决，然后奥格告诉我说，boss说要去长岛看雪，然后他们就出发了。”
狄龙对着林荣昶耸耸肩，意思是无能为力。
林荣昶对着狄龙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老实讲，他已经想打退堂鼓了。
“知道boss的落脚地点吗？”林荣昶挣扎了一下。
狄龙继续耸肩：
“lin，这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
“而且，你也有boss的电话的，你真的有事情干嘛不直接拨打boss的电话呢？”
林荣昶哑口无言。
第五百五十章 近水楼台
两个人坐在那里相顾无言，不过狄龙的姿态稍稍带了点警惕，这是因为林荣昶的样子怎么看都感觉有点可疑。
在这样寂静的氛围里，手机铃声就显得异常的突兀。
林荣昶自己吓了一跳，另一边狄龙则愈显戒备：心里没鬼的人至于这样一惊一乍？
掏出手机林荣昶又哆嗦了一下，上面备注明明白白显示是方熹的号码，纠结了不到一秒林荣昶还是按通了接听按键。
“你应该到了芝加哥了？”话筒中方熹声音如常，爽朗中还带着一丝亲切，不过林荣昶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
“不说话当你默认了，你应该也知道我在长岛，你也不用过来了，我马上就要离开了，嗯……你休息一晚上再买个机票，我们希腊见吧，我要去重明鸟工作室。”
“有问题吗？”
林荣昶努力呼吸了一下，有点沙哑地道：“好…好。”
方熹握着手机皱皱眉头：“注意身体，别太勉强。”
挂掉电话，方熹拉了拉冲锋衣的拉链，再拉高一点防止风灌进来。
这时候他和奥格正在长岛北部的海滩，凛风怒号，碧浪排空，还有星星点点的雪粒往脸上招呼，不过方熹也见到了在自己家乡见不到的景色：
海边矗立的礁石上已经堆叠了厚厚的冰雪层，礁石下半部依然还在承受海浪的冲击，这里温度已经是零下，但是因为海浪的关系没有结冰，只在海浪够不到的地方有积雪和结冰。
“谁说长岛没有雪的。”方熹撇撇嘴，这风雪可够自己喝一壶了。
“老板，这雪有这么好看吗？”奥格就寻思不明白，他是知道自己老板家乡也下雪的，怎么反而跟个热带长大的人一样对雪这么执着呢？
“你不懂。”
俏立寒风之中方熹一脸忧郁：
“他依然向往着长岛的雪，向往着潘帕斯的风吟鸟唱……呸呸呸”
话还没说完直接灌了一嘴风雪，奥格直接把脑袋缩回了车里，两个人是租了个车过来的，奥格充当保镖兼司机，这段时间他也感觉到自己老板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恐怖，依然是那个看不懂但是快乐的年轻人。
方熹摇摇头，决定将这个地儿的事情抛到脑后，本想文艺一把，结果现在现场感觉自己像个**。
抖落风雪方熹也钻进了车内，暖气扑面缓解了感觉有点僵掉的面容，方熹搓搓脸然后伸手在空调的暖风口烘烤一下双手，然后对奥格道：
“走吧，我们直接去希腊。”
奥格松了口气，还好自己老板没有继续发疯，再留在这儿他怕自己老板像是自己家乡以前传说的那些维京勇士一样穿个短裤去海滩抗击风浪，那自己就得考虑要不要把老板敲晕带回去看医生了。
最后看一眼狂风大作的海边，方熹敲敲奥格的车座示意可以走了。
“老板你这次出来怎么没开你的私人飞机呢？”奥格一边踩油门打方向盘一边和方熹唠嗑。
“你怎么忽然想到问这个？”方熹好奇，顺便把脖子上的围巾拆了下来，车里暖和了之后本来用来御寒的围巾戴着就像是囚索了，很不舒服。
“我们那个项目上个月我刚做好了游戏里飞机飞行的相关架构，不过我写完架构之后自己跑着试了试感觉怪怪的，就是那种游戏中开飞机，感觉……”奥格在那儿抓耳挠腮试图用一个合适的词儿来形容自己的感受。
“平平无奇？”方熹接上。
“对头！”奥格一拍大腿，看的方熹眼皮子一抖，还好这里不是闹市，不然方熹都想抢过来方向盘自己来开了。
“就是boss你说的那种感觉，就感觉我做出来的这种飞行的效果，跟别的游戏也没啥差别，然后我二哥狄龙就跟我说可能是因为没坐过私人飞机，他说我应该是实地考察看看，去坐坐私人飞机，最好能飞的时候去私人飞机的驾驶舱看看取材，那样说不定才能明白我自己创作的飞行效果哪里出了问题。”
“然后……？”方熹懂了，这是想来取材来了。
奥格羞涩一笑：
“我二哥说，boss你买了一架很贵的私人飞机，我要是求求你说不定有机会实现愿望，老板你说呢？”
方熹愣了一下，抚掌大笑，看起来这个奥格心思并不是外表这么粗犷啊。
不过这个不是难事儿，这个私人飞机买回来之后也就陆婉淇用了一次，想到这儿方熹说道：
“明天我让私人飞机来希腊接我们去华夏，到时候你可以好好的观察一下。”
奥格也一起笑笑，然后说起另一件事：
“boss，你来芝加哥的时候，芝加哥大学那个老头邀请你去演讲你为什么不去啊？”奥格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方熹把座位的靠背调低，然后慵懒的躺了下去，配上车载空调的温暖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听奥格这么说，他半梦半醒间反问道：“你觉得呢？”
奥格正因为方熹应允了查看私人飞机的要求而有点小兴奋，听方熹这么说当即兴致勃勃分析道：
“我觉得第一个是因为太突然了，boss你现在是全球名人，半年前有个歌手来芝加哥开演唱会，我们这边可是提前了一年就开始宣传，boss你比那个歌手有钱多了，哪有这么随便的。”
“然后我觉得的也可能是因为那个老教授没说给多少钱。”奥格撇撇嘴：“知识是无价的，但是传播知识是需要酬劳的，这些人总想空手套白狼。”
方熹半梦半醒间低声笑笑，声音飘渺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罢了，等我们第二世界构建完毕，我就准备开始全球巡回演讲，去告诉他们新的时代已经……”
这句话开头还能听到，声音后面已经渐渐不可耳闻，随后只能听到轻微的鼾声。
奥格转头看了看发现已经睡着的方熹，犹豫了下还是将车的速度降了下来，然后把空调开的更柔和了一点。
然后无声的咧嘴笑笑：boss对自己还真是放心呢。
他当然不知道方熹被强化过的身体有多能打，而且现在稍有恶意方熹立即就能清醒。
随便对人放心的前提就是对自身实力的有恃无恐。
第五百五十一章 幸福的人，破产的国家
重明鸟工作室，《无尽星空》研发所在地。
虽然之前奥格和柯克尔见过面也说过话，但是来到重明鸟工作室所在地还是第一次。
不过本身的期待心情被路上的所见所闻打消，两个人都颇有一点沉重的感觉。
车依然还是在城里租的，但是价格也是惊人的便宜，本来奥格还疑惑，但是驱车前往重明鸟工作室所在地的过程里，两个人见到的是路边堆积如山的垃圾，大白天就醉醺醺提着酒瓶子的上班族，满面愁容聚集在一起激烈争论的老年人，在公交站牌等待良久但是没有一辆巴士的年轻人们。
方熹看的好奇，于是在看到一个打扮明显是来旅游的国人时候让奥格停车，他自己下去和同胞攀谈了一下了解情况。
少顷，方熹就一脸沉重的重新拉开车门回到车上，奥格正在跟着音乐扭动他的虎背熊腰，看到方熹回来就将音乐声音扭小了一点然后问道：“老板，这是什么情况？”
“希腊政府可能最近就要破产了。”方熹有点兴意阑珊，声音稍稍有点沉重。
奥格听这么说也将音乐声音关闭，看着路边迷茫的希腊人们也有点忧愁。
两个人当然都和希腊没什么关系，这个国家对两个人来说也足够陌生，之所以哀愁不过是看着眼前这些人生活即将迎来翻天覆地程度的剧烈变化而起的一点同情的心思。
物伤其类，莫过于此。
国家不是公司，不会动不动就破产，不过国家是有公司的属性，因此资不抵债的时候也就只能宣布破产，而希腊的破产原因也有趣，因为它对它的国民太“慷慨”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希腊的养老金体系是所有公知拿来表扬的典范：退休金是退休前收入的96%，公务员的未婚或离婚女儿，可以在父母死后继续领取他们的退休金。
这套体系之下想也知道对国家是一个很大的负担，每年单单发的这些养老金就占希腊全年支出的接近20%，希腊又是一个没有重工业没有高尖端技术的国家，这种情况之下现在才有要破产的消息方熹自己觉得也是个奇迹。
国家破产当然不会像是公司破产一样直接关门大吉，事实上如果是这样还好了国家破产也就是信用破产，所有借给希腊的国家或者组织都很难指望希腊还钱，或者也不可能说找联合国要求对希腊强制执行。
但是这些国家可用抛售手中的希腊货币让其汇率暴跌，带来的后果就是希腊国内商品售价会急速上涨，然后就是希腊自己要节衣缩食，变卖不重要的资产，砍掉不必要的投资，大家一起关起门来扣扣索索过日子，以期待经济重新变好。
有了破产征兆不一定会破产，但是这个征兆对于普通人来说，足以让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比如希腊这个养老金肯定是要改了。
这样的所见所闻之下，两个人来到了重明鸟的工作驻地。
最早重明鸟工作室就是在希腊首府雅典的北部，靠近山区，环境不错而且便宜，也是被收购之前的公司驻地。在被鸿翼收购了一年之后，柯克尔蠢蠢欲动之下在去年年底时候将工作室地址搬到了比雷埃夫斯。
这里是希腊南部的一个小岛，这个小岛面前是地中海，后面是雅典城，端的是良辰美景，贵的是每月租金。
不过在国家信用可能破产这个浪潮的冲击下，这个优雅别致胜地也有了几分萧条衰败的感觉。
出来迎接的当然还是柯克尔，不过这个方熹印象中不苟言笑的游戏狂人如今面上也有几丝忧虑。
握手时候方熹拍了拍柯克尔的手背宽慰他：
“柯克尔，我记得你不是希腊人吧？”
柯克尔笑笑道：“我不是，不过工作室里有希腊人，但其实对我们来说没啥影响，我最近状态不好主要是因为最近希腊政府的状态影响到了工作室的日常运作。”
柯克尔摊手苦笑，掰着手指头给方熹一个个诉苦：
“上周的时候停了两次电，直接导致两天的工作成果都没了，然后这周开始有时候会停水，我们工作室还是管午餐的，可是最近物价一直在涨，一条猪排现在已经要20欧了。”
“三天前房东也打电话过来说要涨租金，直接说之前我们已经签订的两年的合同作废，他要上涨80%的租金，而且只能签订三个月的短租，还说指不定三月之后再上涨80%，而且他这个已经算是没有那么夸张的了。”
方熹和奥格只能倒吸一口凉气，这已经不仅仅是生活成本上涨的问题了，这简直是逼人上绝路啊。
“你的打算呢？”方熹还是看了看眼前的柯克尔，不知道他什么打算，如果打算跑路还好，要是忽然脑抽打算和希腊共存亡，方熹就得考虑怎么既能收回《无尽星空》的开发进度，又能卖掉这个工作室的操作。
柯克尔当然没有这么傻，而且他又不是希腊人，不玩那一套：
“我日前已经给总公司打了申请，重明鸟工作室已经打算搬迁地址了，我们暂时计划是搬出希腊，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不过暂时来说要搬去的地方还没想好，因为工作室已经有四百人了，这是个很大的群体，合适的地方也不好找。”
方熹眨了眨眼，本来他还打算建议让这些人要不然直接搬到华夏去算了，不说四百人，即使有一千四百人，北阳市政府也能开开心心给你安排明白了，但是考虑到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即使鸿翼给的工资给的钱很多，但是恐怕至少有一半人怎么着也不会去华夏，因为对他们来说太遥远，而《无尽星空》还正在研发当中，要是工作室直接少一半的人，那研发进度恐怕要耽搁两三个月乃至半年。
所以思考了一会儿，方熹建议道：
“不然你们直接去意大利？我和意大利那个总理还认识，不知道他下台了没……地理上意大利和希腊也不远，做飞机也就一两个小时的事情，怎么样，你考虑下？”
第五百五十二章 哪有人囤人情的
“要不要去意大利？”
柯克尔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重明鸟工作室前身也是柯克尔创办的，当时就是看中了希腊这个地方的高福利，当时认为这里的人生活压力比较小，追寻艺术的人应该多一点，结果证明他最初时候的想法并没有错，后来他的公司，也就是现在的重明鸟工作室，其中员工三分之一都是希腊人，而且都称得上是精兵良将。
由此带来的恶果就是重明鸟工作室不可避免带上了一点点希腊血统，而自己之前在公司也都是秉承着皿煮自由的管理，也就是所谓的扁平化管理，以前没啥时候的时候一群人会说他这个boss没什么架子，能够大家一起哈皮。
结果现在眼看着希腊经济不行了，生活成本已经高的看不懂了，结果重明鸟这边还有一小撮人坚持留在希腊。
儒雅随和如柯克尔也都想爆粗口了：感情是你就在家门口上班不担忧是吧？出租金的可是自己！
但是现在又是项目的紧要关头不可能随便开人，所以一周时间下来，柯克尔感觉比自己之前连着一个月晚上肝代码都要疲累。
但是好在boss给了一个不算差的建议。
意呆利和希腊同属地中海气候，两边互通既能坐飞机也能坐船，而且同属欧盟国也不会说有护照上的不方便，如果在意呆利有了地方，即使那一小撮人也没理由说什么了吧？
希腊的局势已经糜烂到了一个极点，可以说这时候能越早走就越省钱，而且方熹还担心之后万一再爆发一次大罢工，到时候走都走不了了，趁现在希腊国民只是发发牢骚，先跑为敬！
让奥格和柯克尔稍带，方熹走到一旁给萨利尼打了个电话。
打电话之前方熹先在网上查了下，万幸，萨利尼先生现在依然还是意呆利的总理，并没有说任期到达下台这件事，让方熹松了口气。
“你说有一个公司想要搬到意大利过来？”萨利尼那边声音不是太清晰，不过还是能听出来惊讶的意思。
“我在希腊的一个工作室，最近希腊的经济形势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清楚。”方熹苦笑一声，重明鸟搬迁总部肯定会给援助的，几百人的现代迁徙并不是一个小事情，平白花的都是钱，相比较下来柯克尔在景区旁边租房子当工作室的地点反而是小钱了。
“本来我想着直接迁到华夏去就万事大吉，不过因为工作室里有不少希腊本地人，所以不可能搬走太远，所以我就想起了你。”
“fang，你还真是。”萨利尼那边握着电话摇摇头：“用你们华夏的话怎么说来着，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一年没通过电话了吧？”
方熹稍稍有些尴尬，不过自己和一个意呆利佬也没啥好谈的，俩人本也不算熟，难道打电话问对方吃了没？扯呢，稍稍思索一下，方熹用上了自己假惺惺的笑意：
“那是因为萨利尼总理魅力无人能力，我担心我们如果太熟了成朋友了，要是你提出让我做一款宣传你们政党的游戏，我可能就没法拒绝了。”
不是太合适的小笑话，不过萨利尼也理解了其中的意思，爽朗的笑笑，他问道：
“你说的是重明鸟工作室？”
“对。”
“重明鸟工作室，雇员387人，隶属于鸿翼游戏的，正在开发的有《无尽星空》，曾经当选欧洲地区玩家最受期待的游戏，嗯……是这个嘛？”
“yeah。”
“fang，你可以尽管放心。”萨利尼声音无比真挚：“如果《无尽星空》能让重明鸟工作室在意大利完成，那么这个举世皆知的游戏就有了意大利的血统，所以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来给他们方便的。”
方熹哑口无言，该说不愧是政客，而且是西方么，这种明明是利益交换的事情说的这么的诚挚……不过这样确实放心很多，虽然不知道萨利尼什么时候下台，不过这时候引入重明鸟工作室肯定也是算他的政绩的，其后要是《无尽星空》上线，指不定还能给他政治生涯续一波命还犹未可知，不过这些事情已经有点远了……
“ok，那我随后把你的号码给重明鸟的负责人，你们可以详细沟通一下，他也是欧盟的人。”
方熹就这样敲定了这件事。
“fang，这次你会不会过来？有时间的话我们一起吃个饭，对于《刺客信条：文艺复兴》我还有一点别的想法我们可以沟通一下。”萨尼利没挂电话，而是在电话里继续说道。
方熹哑然，这些政客也真是实在，到手的人情转手就用掉，果然是政客手段商人思维。
心里摇摇头但是嘴上没含糊：“既然您这样说了，时间我自然是有的，时间的话您定就好，到时候通知我就好。”
两个人随后敲定了周末见面，随后就挂掉了电话。
返回门前方熹倒是毫不意外的发现奥格和柯克尔聊的很开心，柯克尔将自己的烦恼忧愁告诉了方熹之后就变成了方熹的烦恼，他自己无事一身轻烦恼尽去反而和傻大个儿很有共同语言。
看着方熹过来，奥格还开心的对着方熹挥挥手：
“boss，柯克尔真是个天才！”他的那种夸张的赞叹语气一下子把方熹和柯克尔一起逗笑了：
“我刚才和柯克尔聊飞行器，他果然很有见地！不过可惜有些经验我暂时用不上。”
方熹这才想起来《无尽星空》的主体部分大部分都是在做飞船，飞船和大气层内飞行器好像确实有那么点儿共同语言。
柯克尔即使在笑，余光依然还在留意着方熹，方熹对着他比了个ok的手势，他这才真正的开怀大笑。
无事一身轻的感觉，真好。
方熹拍拍手示意柯克尔和奥格的聊天可以结束了：
“好了，柯克尔你这儿有没有休息的地方，我和奥格一路过来还没休息。”
小事情而已，柯克尔当即在前面带路。
……
雅典机场，临近傍晚的一趟航班，林荣昶也在上面。
此时飞机已经落地半小时有余，但是距离下机似乎还遥遥无期。
空乘也在一遍遍的通报情况：
“您好，前方因为雅典城内罢工的关系造成了机场调度紊乱，我们已经在尽力疏通，请您耐心等待……”
第五百五十三章 把你忘了
同一时间方熹是很难记挂很多人的。
就比如虽然跑了出来，但是还是要记挂父母，父亲方风岚每天晚上都要和方熹通话，今年的方风岚一年都和母亲祁钰在家里呆着，用老爷子的话说就是去年花了一年见识了诗和远方，暂时对于这个世界没啥探究的想法，然后看着方熹操持鸿翼，方风岚就决定亲自“提点”一下，晚上时候两人通个电话，方熹说说工作上的一些难以权衡的事情，方风岚聊一聊生活上的鸡毛蒜皮。
对于鸿翼，方熹自然是不觉得有什么难以抉择的，所有事情到了他手里基本上都有个决断，不过老爷子不这样觉得，他觉得方熹只是游戏上的天才，至于公司上下的打点，人情往来都是需要岁月慢慢积累的，这里就显出他的作用了。
方熹也不想拂了这份好意，而且也有享受亲情这一份心思在里面，于是遂了老爷子的心愿。
除此以外每隔两天还要和陆婉淇去个电话，因为实际上方老板自己心里也觉得对陆婉淇亏欠良多，两次嘉年华都是她一力负责的，方熹自己的管理理念就是将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也因此陆婉淇的担子反而是最重的，因为在工作里她确实最努力，也最值的信任。
相比于老爹的那种宽慰的态度，陆婉淇每次打电话的时候那种意思满满的都是：你尽管在外面玩，我给你看家！感动的方熹泪流满面。
除此之外就是自己公司的一些人有些时候会给自己打电话，比如林荣昶过来的消息就是柳海打电话说的，电话里柳海诚惶诚恐，担心方熹一个不开心直接让林荣昶从鸿翼里滚蛋，那他柳海就要莫名其妙多个仇家了。
方熹还得反过来安慰一下柳海，说自己的安排一定会让林荣昶无话可说。
方熹就不明白了，自己也不是吃人猛兽，为什么林荣昶就这么磨磨唧唧不敢找自己呢？
其他间或还有苏洛陈宇等人的电话，方熹也忽然发现自己就算是出来半度假状态，实际上也挺忙的。
所以，理所当然的，方熹暂时把林荣昶给忘了。
接近四百的人的公司，说起来很多，不过方熹直接快刀斩乱麻将重明鸟所有的物资集中起来，租了一艘大船运往意大利，这艘船会在五天之内慢慢到达意大利，而中间的时间就是柯克尔决定重明鸟所在地的时间了。
这一切行动在金钱的鞭策之下尤其的有效率，于是林荣昶排除了千难万险，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一个写字楼，还有已经拆了一半的重明鸟工作室的牌子。
“这里的人呢？”林荣昶不死心的上前拉住一个正在拆门牌的工人，这个人奇怪的看看林荣昶然后道：“走了。”
“走去哪儿了？”林荣昶只想知道这个答案。
“不知道。”
“不知道？”
方熹提高了音调，想着自己在飞机上等了两个小时才从机场逃出来，从机场打车到这里总共花了自己接近五百欧元，雅典城里依然还是水深火热，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林荣昶差点以为自己穿越了，结果好不容易到了这里，老板不见了，自己得到的也只有“不知道”三个字。
此时所有的坚韧都化作委屈，如果不是顾忌人太多，林荣昶当场能哭出来！
“浙江温州，浙江温州，江南皮革厂倒闭啦！”
“浙江温州，浙江温州，江南皮革厂倒闭啦！”
“王八蛋老板黄鹤吃喝……”
林荣昶差点就要擦眼泪了，听到这个魔性的bgm硬生生改变了的准备拿纸巾的手，往旁边瞧了瞧：
大墨镜，海滩风格的装扮，还有那一口地地道道的华夏话，充分说明了这个人的身份：妥妥的游客！
林荣昶还能听到他跟电话那头说的话，刚才的魔性bgm是这位仁兄的铃声。
“……诶我跟你说那工作室是真的不在了，你要个锤子的照片啊。”
“我跟你发的那个看着像被拆迁的地儿真的是这个工作室，人家刚搬家！”
“不信？不信我给你照个他们那个工作室牌子，我刚才没看到，转个圈儿才看到牌子还没拆完呢。”
“信了吧？啥？你不懂英文？那你他娘说个锤子！都跟你说了这就是他们工作室地儿，爱信信不信拉倒。”
“啥？搬哪儿了？搬意大利去了，我刚问的，不过我马上就回国了，别想了。”
“得得得，我跟你说啊，就这么地了，被拆成这个样子的工作室照片也很有纪念意义啊。撂了啊。”
一席话听的林荣昶倍感亲切，看着那人挂了电话，他过去攀谈了起来：
“老哥过来旅游的？”
“那可不是，老早定下来的行程了，不过当时也没想到这边儿乱成了这个样子，所以打算今晚就走了，只希望机场的大哥们别突然整个罢工，那我就傻了。”
林荣昶点点头，心有戚戚焉，他被困在飞机上时候上厕所都成问题了。
他指指正在拆装饰的写字楼：
“老哥你也是来看这个重明鸟工作室的？”
“嗨，我不了解这个。”风格粗犷的大哥挥挥手：“我就玩玩《永恒》，跟朋友一起开开黑，开心开心。”
“是我爱人，她是鸿翼粉丝，啥都很关注，不过她还得上班，就我一个人过来玩儿，她就说想看看这个工作室啥样的，结果我来的巧，人家刚好前天搬地方了，据说还是担心雅典这边太乱，跟我讲的那个本地人嘴上没把门儿，说是搬去意大利了。听那意思鸿翼的老板跟意大利总理是兄弟，这可厉害大发了……”
擦了把汗和大哥告别，林荣昶也真是服了这大哥，喋喋不休聊起来后面居然开始说起来资本主义的罪恶了，他都不知道话题怎么圆润的转过去的。
告别大哥之后林荣昶整理了下自己得到的消息……其实也没啥可整理的，重明鸟搬去了意大利，老板不用说，肯定也跟着过去了，毕竟现在希腊乱成这个样子，不是久留之地。
就是自己莫名其妙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儿了有点头秃，按理说老板应该有自己留指示的，现在这是……等自己打电话？
方熹在此应该会怜悯的告诉他：想多了，纯粹是一时忙，就把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