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另一只腓腓
这孩子是不是最好把花瓶砸到了对方的脑袋上，自己进了警察局才会认识到自己做错了？
“俞-楠！”
俞父的声音里隐隐透出几分压抑。
......
“叔叔，阿姨，不用勉强他。”
萧骁笑了笑，“我也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刚打开门，就看到了向他倒下来的身影还有迎面砸下来的花瓶。
他下意识的就扶住了倒下的人影，也拦住了砸下的花瓶。
若不是少年身上若有似无的妖气，他在把花瓶放到安全的位置后就会关门回包厢了。
少年的身边没有妖怪，他不知道少年身上的妖气是因为偶然跟妖怪有接触，还是他的身边真的有一只妖怪。
而此时只是那只妖怪不在他的身边而已。
......
“真是不好意思。”
俞母尴尬的笑笑，“这孩子就是任性。”
“我们回去后会好好说他的。”
“年轻人，我们就不打扰你吃饭了。”
儿子的情况让俞父没有心思过多耽搁了，他只想快点回家。
“这次真的非常谢谢你。”
“我们先告辞了。”
“好的，再见。”
“再见。”
俞父、俞母带着少年匆匆离开了。
......
萧骁关上了包厢的门。
他走到窗边。
“婴勺。”
“嘤嘤～”
“跟着他们。”
“嘤嘤～”
......
“啡啡～”
腓腓盯着少年上车的背影看了一会。
“是不是很熟悉的味道？”
萧骁一边问着，一边转身走到包厢中央的餐桌旁拎起趴在一只碟子上的饕餮。
他毫无意外的发现餐桌上所有的器皿都变得空空如也。
他微挑眉稍。
很好。
真够光盘的。
......
“啡啡～”
腓腓瞅了一眼在萧骁手里扑腾的饕餮，歪着脑袋蹭了蹭萧骁的脸颊。
“我们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萧骁笑笑。
他抽了好几张纸巾，把饕餮包裹起来擦了擦。
重复了几次，却还是有些不放心，“还是去洗手间里洗一下吧。”
他低声喃喃。
“嗷呜～”
饕餮大怒。
这个该死的人类竟然嫌弃他脏？！
它饕餮大爷.......“嗷呜～”
萧骁直接把跟个木乃伊似的饕餮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安静。”
他轻轻拍了拍口袋。
......
洗手间里没有人。
萧骁动作迅速的给饕餮洗了个澡，纸巾擦拭后，还拿着饕餮在烘干机下吹了一会。
吹到一半的时候有人进来。
他面色自然的伸着手。
......
待那人离开了，萧骁头顶着饕餮到前台结账。
走出餐馆，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星子寥落，月亮还躲在云层的后面，但是地面上璀璨的灯光却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喧嚣声迎面扑来。
他向学校漫步而去。
婴勺传来消息，俞父、俞母先带着少年去了医院。
......
萧骁抬头看向隐隐露出些许身影的月亮，薄纱似的清晖照亮了几分周边的云层。
即使下方人间烟火，高悬空中的月亮仍旧一身的清冷孤傲。
让赏月人的心也不由得静了下来。
他笑了笑。
因为有些熟悉的妖气，他不由得期待起婴勺的发现了。
......
待萧骁准备上床休息了，婴勺才再次传来了消息。
“辛苦你了，婴勺。”
萧骁的嘴角微微翘起，果然在少年家的阳台上发现了妖怪。
“回来吧。”
“嘤嘤～”
......
第二天上完早上的课后，萧骁在婴勺的带领下向少年家的方向走去。
天色显而易见的阴沉。
天气预报也说了今天小雨转中雨。
果然，不过了走了五分钟左右的路程，空中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萧骁举起手中的黑色长柄伞，撑开。
伞沿微微抬高，看向停在前方枝桠上的婴勺。
“嘤嘤～”
婴勺展翅而飞。
雪白的羽毛在昏暗迷蒙的雨天中好似流转着浅浅的光晕。
......
就是这里吗？
萧骁抬头看向眼前的单元楼。
这是一处老小区。
门口有拦车杆跟保安室，对于进入小区的人员却不会像高档小区那样做登记。
他一路顺畅的走到了目的地。
“嘤嘤～”
婴勺停在了三楼的一处阳台上。
萧骁微微眯眼。
目光落在了婴勺边上的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上。
白色的蓬松毛发，绮丽的红纹，漂亮的银蓝色眼睛穿透绵绵的雨雾，熠熠生辉。
“......腓腓。”
萧骁转头，看向了站起身子、睁着眼睛看着对方的自家腓腓。
......
“啡啡～”
阳台上的腓腓眼睛一亮，几个跳跃停在了萧骁头顶上方的树木枝桠上。
这般近距离下，萧骁发现，这只腓腓眼睛的颜色比自家的这只要深上不少，隐隐透出了一些绿。
有种孔雀蓝的感觉。
而且性子......
“啡啡～啡～啡啡啡......”
耳边不断响起的叫声让萧骁无奈的笑笑，性子也比他肩上的这只要活泼很多。
相应的，比起腓腓对外清冷、对他软糯的声线，这只孔雀蓝腓腓的叫声更加的清脆些。
......
“啡啡～”
似乎是没了兴趣，腓腓又趴回了萧骁的肩膀上，缓缓阖上了眼眸。
看着枝桠上的那只腓腓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萧骁有些失笑。
他又抬高了几分伞沿，对着上方的妖怪招了招手，“我们能聊聊吗？”
“啡啡～”
孔雀蓝腓腓直接跳到了萧骁的另一边肩膀上。
自觉的让萧骁有些惊讶。
这么好说话的吗？
他转头，便对上了孔雀蓝腓腓灿烂的笑颜。
他的眼里也渗出了几丝笑意。
“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的。”
......
萧骁没有走远。
俞家所在的单元楼前方就有一块高出地面几分的平地。
上面错落安置着运动器材。
还有一个亭子。
他走到亭子里坐下。
收好的伞放在了一边。
......
抬眼，就能看见俞家的阳台。
萧骁的视线落在了在亭子里跑来跑去的孔雀蓝腓腓身上。
“腓腓。”
感受到肩膀上妖怪的动静，他伸手摸了摸睁开眼睛的小妖怪，“不是叫你。”
“啡啡～”
孔雀蓝腓腓跳上了亭子的围栏上，歪着脑袋看向这个能看见它的人类。
它有些过于兴奋了。
又见到了同类，虽然对方很高冷、一副不屑搭理它的模样。
又遇见了能看见它的人类。
很久没有遇见了呢……能看见它的人类。
还是身边跟着它的同类的人类。
总觉得有些怀念呢。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主动的妖怪
又见到了同类，虽然对方很高冷、一副不屑搭理它的模样。
又遇见了能看见它的人类。
很久没有遇见了呢……能看见它的人类。
还是身边跟着它的同类的人类。
总觉得有些怀念呢。
孔雀蓝腓腓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显而易见的愉悦让萧骁的嘴角也不由得微微翘起，“很高兴？”
“啡啡～”
孔雀蓝腓腓大大的点了点脑袋。
明明外面阴雨绵绵，这般清脆明朗的声音却让人恍惚间嗅到了阳光的气息。
“为什么？”
萧骁的声音里透出了隐隐的笑意。
却也真的是有几分不解。
“因为见到了腓腓吗？”
他微微侧首，示意自己说的是他肩膀上的这只腓腓。
“啡啡～”
孔雀蓝腓腓点了点脑袋。
自然有这个原因在。
还有，“啡啡～啡啡～”
“还因为我吗？”
萧骁有些惊讶。
“啡～”
孔雀蓝腓腓欢快的点头。
“啡啡～啡啡啡～啡～”
因为你看到了我啊。
像是闪着光的孔雀蓝眼睛里映出了对面人类露出的笑容，便也愈发的璀璨夺目起来。
“真是漂亮的颜色。”
萧骁不由得赞叹。
看出小妖怪的疑惑，他解释，“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啡啡～”
孔雀蓝腓腓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总觉得......这句话很熟悉呢。
也让它很高兴。
......
“腓腓，我想问你一件事。”
萧骁微微敛了几分神色。
似乎是察觉出对面人类变化的情绪，孔雀蓝腓腓也安静了下来。
“啡啡~”
它点了点头。
蹲坐在亭子围栏上的样子很是乖巧。
……
萧骁笑了笑。
“你认识那户人家吗？”
萧骁抬眼示意，“就是你刚才待的那个阳台所属的人家。”
孔雀蓝腓腓下意识循着萧骁的视线看了过去。
很快，它的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看来你认识。”
萧骁了然。
“啡~”
孔雀蓝腓腓欢快的点了点头。
不待萧骁进一步询问，它就噼里啪啦的讲了起来。
萧骁：……
这么主动的妖怪……他真是第一次遇到。
他咽下了自己的问题，安静的听了起来。
……
孔雀蓝腓腓是偶然间到了那户人家的阳台上。
那天天气正好，阳光明媚，那户人家的阳台上有一盆开着很漂亮的花。
它不由得在花盆旁趴了下来。
全身沐浴在阳光中，暖暖的。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花香。
不刺鼻，很是好闻。
它不喜欢太浓郁的花香，那会让它不停的打喷嚏。
……
它有听到走进的脚步声。
但是，它没有在意。
反正一般来说，对方也看不到它。
对方停在了它的旁边，似乎在伺弄那盆好看的花。
它甩了甩垂下的尾巴，拉伸了一下身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喉咙里发出了舒服的喟叹，“啡啡~”
“谁？”
一道有些惊慌的男声响起。
孔雀蓝腓腓来不及惊讶这个人类听得到它的声音，耳边传来的动静让它倏然睁开了双眼。
千钧一发之际，它用自己的尾巴卷住了就要跌到阳台地面的花盆。
它小心的把花盘放好。
这么漂亮的花可不能摔了。
然后，它才转头看向了人类。
在人间待了很久的它自然分辨得出来，对方只是一个少年。
它不禁有些遗憾，若是它早点遇到这个少年，是不是尚且稚童的少年就能看得到它？
……
俞楠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脱口询问的同时，手下意识一带，把花盆碰掉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待他反应过来，大惊失色的低头看去时，却发现花盆好好的放在地上。
他愣住了。
这才慢半拍的想到，啊，他刚才都没有听到花盆破碎的声音。
完好无损的花盆让他松了一口气。
但是，下一秒，他的眉头皱起，满脸的迷惑。
奇怪，这花盆明明是从这么高的围栏上掉下去的，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就像是它本来就在那里的一样。
要不是他刚才还上手摸过那盆花，他都要怀疑自己的记忆了。
还有刚才的声音……
那是什么声音？
他抬头四顾。
很好听的声音，却是他从未听过的叫声。
“……啡啡？”
他试探的发出了自己刚才听到的发音。
脑子里思索着什么动物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不料-
“啡啡~”。
俞楠：？！
大惊失色下，他的脚步有些踉跄的向后退了一步，
“谁？”
“你在哪里？”
他慌张的四处寻找。
……
“啡啡~啡啡~”
俞楠的表现逗乐了孔雀蓝腓腓，小妖怪抱着肚子笑着打滚。
……
耳边不断响起的声音分明透着欢快的笑意。
俞楠愣怔了一会后，心里的惧意消散了不少。
随即也为自己刚才夸张的反应感到了几分好笑。
他定了定神，“你是谁？”
虽然觉得自己这样问有些傻，但是从对方能够嘲笑他这点来看，他觉得，对方应该听得懂他说的话。
很不可思议。
也很神奇。
他开始期待起对方的庐山真面目了。
“你是谁？”
“你在哪里？”
“这里是我家，你不觉得来别人家里要先跟主人家打一声招呼吗？”
俞楠一边嘴里不停的发问，一边耳朵竖起、努力分辨着声音的方向。
……
“啡啡~”
笨蛋。
孔雀蓝腓腓看着少年的全神贯注嗤嗤笑了起来。
它不就是在他的面前？
可惜，看不到就是看不到。
小妖怪莫名叹了一口气。
随即又咧开了嘴角。
似乎在逗弄少年似的，它在阳台上跑来跑去，时不时的叫几声，提醒少年自己的方向。
……
一整个下午，俞楠都在跟这个兴致勃勃的家伙玩捉迷藏。
“啡啡~”
再次听到这个已经让他非常熟悉的叫声，他已经完全不激动了。
“呼~呼~”
他靠在门栏上喘气。
好一会儿，他忿忿的出声，“你就是在耍我玩吧？”
“我不找了。”
“啡啡~”
孔雀蓝腓腓甩了甩尾巴，有些意犹未尽。
也为少年的放弃感到些许的失望。
不过很快，它的眼睛又眯了起来，弯成了月牙状。
一个下午的时间它也勉强算是尽兴了。
很久没有跟人类玩了，它也是有些兴奋过度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梦境与现实
“楠楠。”
俞母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来吃饭了。”
“哦。”
俞楠应了一声。
他又认真观察了一遍阳台。
一无所获。
他的面上浮现了苦笑，“我都陪你玩一个下午了，你也不出来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一开始也许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但若是一个下午都没有让他意识到对方是在跟他玩的话，他大概就真的是一个笨蛋了吧？
“啡啡~”
孔雀蓝腓腓有些抱歉。
它生性贪玩，不喜修炼。
资质也就一般，所以要让看不到它的人类看到它……
它的实力远远不够。
而且，不让看不见妖怪的人类看见妖怪，也算是妖怪间约定俗成的一个规矩了。
人类与妖怪，本是两个世界的存在。
强行牵扯在一起，并不是好事。
……
不过，这个少年说得也没错，他陪它玩了一个下午，它很开心。
它可以为这个少年做些什么呢？
看着一脸失望离开的少年，孔雀蓝腓腓歪了歪脑袋。
它悄无声息的跟上了少年。
……
它安静的跟在少年的身后，看着少年吃饭，陪着少年一块看电视、打游戏。
然后少年跟父母的聊天启发了它。
它听到少年说-
“我昨晚做了一个噩梦。”
“但是想不起来是什么内容了。”
“就是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它的眼睛一亮。
它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
孔雀蓝腓腓知道人类不喜欢噩梦。
他们喜欢美梦。
而它，可以给他们所有想要的美梦。
小妖怪的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
夜色深浓，少年陷入了沉睡。
孔雀蓝腓腓轻身一跃，便稳稳站在了棉被上。
它垂头，看向毫无所觉的少年，有趣的在少年的身上来回走了几圈。
不知是巧合，还是少年真的有所察觉，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小妖怪偷偷笑了笑。
“啡啡～”
清脆的叫声在安静的室内响起。
却无人听见。
......
“你让他做了美梦？”
见小妖怪停下叙述、歪着脑袋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的模样，萧骁了然的发问。
“啡啡～”
孔雀蓝腓腓很是有几分骄傲的点了点头。
它让少年做了很多的美梦。
只要是少年想的，都能在梦中实现。
它让少年成了梦境中的主宰。
......
“你让俞楠在梦中随心所欲？”
萧骁的眉眼间透出了几分若有所思。
“啡啡～”
孔雀蓝腓腓抬起了小下巴，很是理所当然的神色。
它这是为了感谢少年陪它玩耍，自然是少年怎么高兴怎么来了。
不过这段时间它的妖力也消耗得太多了。
接下来它怕是没有办法让少年继续做美梦了。
既然没有办法回报少年，它也该离开了。
小妖怪很是干脆。
......
萧骁欣赏这份干脆。
可是，他摇了摇头，“腓腓，下次不能这么做了。”
孔雀蓝腓腓一愣。
不能怎么做？
它有些不明所以。
“你不能让人类一直做美梦。”
萧骁的话让小妖怪又是吃惊又是疑惑，“啡啡～”
为什么？
人类不是最喜欢美梦的吗？
这段时间，少年每次从睡梦中醒来都很高兴。
少年想要更多的美梦。
而它，如他所愿。
......
“腓腓。”
萧骁的声音里透出几分叹息，“你这样会让他们分不清楚现实与梦境的。”
“或者说，他们潜意识的希望梦境里的一切才是真实。”
“而每当他们醒来，现实与梦境的落差会让他们愈来愈焦躁。”
“他们开始混乱。”
“开始拿梦境里发生的参照现实，一旦发现不同他们会疑惑，更会愤怒。”
“他们会认为是所有不符合梦境的一切的错误。”
“他们陷在了你给他们创造的梦境中无法自拔。”
“你觉得这样好吗？”
萧骁看向神色愣怔的小妖怪。
孔雀蓝腓腓张了张嘴，听上去......似乎不是很好。
“你知道吗……”
萧骁把昨天发生在餐馆里的事情告诉了小妖怪。
“俞楠在梦里习惯了随心所欲，高高在上。”
“没有人可以违抗他。”
“甚至没有人能够对他有丝毫的不敬。”
“所以，一旦听到有人对他口出恶言，他才那么的生气。”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他觉得对方大逆不道。”
“他气得甚至想要杀了对方。”
“你觉得他这样的表现合理吗？”
“或者说，正常吗？”
......
小妖怪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啡～”
唔，好像夸张了些？
不过，“啡啡～啡啡啡......”
这样的少年倒是有几分大妖的杀伐果断。
孔雀蓝腓腓用爪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对少年的行为竟有了几分的赞赏。
看不出来，那少年还挺霸气的。
......
“可是，他不是妖怪。”
萧骁摇了摇头，一字一句，“他是人类。”
“人类有人类的规矩。”
......
“你感谢他陪你玩耍，让他做美梦可以。”
“可是，做梦的频率不要太高，一个礼拜甚至一个月一次就够了。”
“梦境也不要太夸张。”
“不要让他沉溺在梦中。”
“这样于他百害而无一益。”
“他活在现实，而不是梦境。”
......
“啡啡～”
孔雀蓝妖怪耷拉着脑袋，恹恹的的应了声。
周身明亮的气息黯淡了几分。
它有些沮丧。
它是不是好心办坏事了？
它明明是想感谢少年，想让少年觉得开心......
结果它差点害了少年吗？
......
它知道，活在梦境里不好。
梦境再好，也是虚假。
不论是人，还是妖，总是要活在真实里的。
......
“下次记住就好了。”
萧骁轻轻拍了拍某只妖怪垂下的脑袋。
“啡啡～”
孔雀蓝腓腓用力的点了点头。
它以后再也不轻易让人做美梦了。
也不让人做什么都能心想事成的美梦了。
它也是太想回报少年什么，一不小心就做的有些过了。
同样的错误它不会再犯第二次。
“啡啡～腓......”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
“什么？”
小妖怪的嘟囔让萧骁下意识的询问。
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以前还让其他人类做过很多的美梦？”
......
“啡～”
小妖怪茫然的看向萧骁，什么？
萧骁扶额，“你刚才说了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回忆中的男子
“所以我就想在俞楠之前，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人类让你给了他跟俞楠一样的待遇？”
萧骁解释道，“你也让那个人做了很多的美梦？”
……
“啡啡~”
孔雀蓝腓腓晃了晃脑袋。面上有些懵，
它刚才也是脱口而出。
现在萧骁这么问它，它皱紧了眉头，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
萧骁伸手拉开孔雀蓝腓腓不知不觉缠在脖子上的尾巴。
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想不起来就算了。”
他也就是顺口一问而已。
并没有非要一个答案。
既然这只腓腓本来就有了要离开的打算-
“啡啡~”
孔雀蓝腓腓突然大叫。
萧骁有些吓了一跳，随即微微挑眉，“想起来了？”
“啡啡~”
孔雀蓝腓腓欢快的点头，一脸的得意。
它的记性可是很好的。
就算一时间想不起来，只要稍微努力回忆一下马上就能想起来了。
哪像人类，明明寿命已经这么短暂了，还记性那么差？
小妖怪甩了甩尾巴。
随即它的神色却沉静了下来。
是萧骁从见到这只妖怪以来第一次在它面上见到的表情。
“啡啡~”
褪去了跳脱的孔雀蓝腓腓跟他肩膀上的那只腓腓愈发的像了。
……
孔雀蓝腓腓有些感慨。
它竟然差点忘记了那个人类吗？
明明……它陪伴了那个人类很长很长一段时间，远比少年还要长得多的时间。
它甚至……看着那个人类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它不是第一次看到人类死亡。
却是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类的死亡而心里有了些压抑的难受。
……
陌生又讨厌的感觉。
孔雀蓝腓腓现在回想起来，仍旧难免烦躁的用爪子拍了拍围栏。
“啡啡~”
结果一下子用力过猛，爪子一滑，孔雀蓝腓腓倏然睁大了眼睛。
然后……
孔雀蓝腓腓伸了伸自己的爪子。
咦？
它怎么悬空了？
“小心点。”
萧骁捏着孔雀蓝腓腓的后颈把它放回了亭子的围栏上。
“啡啡~”
小妖怪用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有些心有余悸，吓它一跳。
不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后，它异样的情绪倒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
“淅淅沥沥~”
雨还在下着。
声势渐渐变大，打在枝叶、地面上“噼里啪啦”的声音愈发清晰起来。
浅浅的水汽弥漫，化为淡淡的雾气，模糊了景色的轮廓。
孔雀蓝腓腓有些失神。
那天也是下雨天，比现在还要大的雨……
......
突然的暴雨让孔雀蓝腓腓匆忙跳入了一户人家的阳台。
它抖了抖身子，水珠四溅。
“啡啡~”
它开心的笑了起来。
它跳上阳台的围栏上，昏暗的天色下磅礴的暴雨有着恍若千军万马的气势。
风裹挟着雨珠打在它的身上。
清凉的感觉弥漫开来。
它仰起脸，有些享受。
嗯？
它的耳朵动了动。
它听到了屋子里隐隐传来的动静。
好像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它眨了眨眼睛，循着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进了屋子。
……
唔……
看着半掩的门，它犹豫了一会，还是小心的用头微微推开了门，让门的缝隙大到可以让它进去。
它动作飞快的窜入了屋内。
然后，它看到了满地的碎渣。
它伸出爪子拨弄了一下把柄，看来是一个杯子呢。
啧啧，真是不小-
“小心！”
陌生的男声响起。
随即，它被人拎了起来。
因为太过吃惊，它僵硬着身子、忘记了挣扎，任自己被拎离了原地。
它被放在了床边的矮柜上。
“待在这里。”
头上的重量与温度让它又有些懵了。
它刚才……
看着蹲在地上用毛巾把碎片包裹起来的中年男子，它伸出爪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被摸头了？
不对。
它用力的摇了摇头。
这个人类……看得到它？！
......
真是很久没有遇见了......能看得到它的人类。
它的目光透出几分奇异。
不是人类小崽子，而是一个成人看到了它。
它的嘴角缓缓咧开。
真-
“啡啡~”
它大叫一声，身子已经窜了出去。
……
男子及时伸手扶住了一边的床铺，半趴在床上，稳住了自己就要摔倒的身子。
他伸手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不过是蹲了一会，起来就有些头晕眼花、天旋地转了。
他这人真是愈发没用了。
男子的嘴角勾勒出苦涩的弧度。
他抓住床单，想要撑着床起身。
简单的动作却仍旧让他有些力不从心。
在床上躺了那么久，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积攒起来吗？
他咬牙。
逞强的后果就是他身子后仰，眼看就要摔倒。
他一手急忙抓住床单，另一只手想撑住后方的地面。
不料，手里的触感让他一惊。
毛绒绒的，暖暖的……
一股力道传来，他的上半身又趴回了床上。
他楞了一下，急忙转头。
是那只之前被他放在床头矮柜上的小狐狸。
然后，他看到了小狐狸旁边散开的毛巾，里面包裹的碎片露在外面，有几片碎片还落到了地板上。
这应该是他之前起身摔倒的时候不小心丢出去的。
那时他光顾着稳住自己的身子，哪还记得手里的毛巾？
刚才……他的手是要放到那些碎渣上了吗？
所以这只小狐狸才挡住了他的手，还把他推了回去？
他转了个身，靠着床坐在了地上，稍稍喘气了一会，他的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谢谢你，小家伙。”
“刚才是你救了我吧？”
“你的力气真大。”
他有几分感慨。
两者的体型差距显而易见。
小狐狸他一只手就能拎起来。
它刚才竟然直接跑到了他的手下，“下次不能这么乱来了。”
他忍不住微微皱眉，“把你压扁了怎么办？”
“啡啡~”
孔雀蓝腓腓微抬下巴。
怎么可能？
虽然它修炼不积极、天赋也不好，但怎么说也是妖怪。
一些力气还是有的。
虽然刚才把男子成功顶回去的瞬间它就啪叽一声趴在了地上。
幸好男子没有发现。
快速爬起来的小妖怪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面上却是一副小事一桩的得意表情。
男子不由得翘起了嘴角。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男子的遗憾
休息了一会，恢复了些力气的男子也没有起身，而是缓缓挪到了毛巾的边上。
他把散落的碎渣重新包裹好，就把毛巾放到了一边。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刚才的意外，他也不勉强自己了。
......
“啡啡~”
孔雀蓝腓腓蹲坐在一边，好奇的看着男子的动作。
它不由得伸出爪子戳了戳毛巾团。
要再戳第二下的时候被男子握住了爪子。
“啡啡~”
腓腓也没有挣扎。
男子把毛巾团又推远了些，“里面包的是瓷器脆片，小心伤到自己。”
嗯？
男子突然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之前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只突然出现在他屋子里的小客人是只小狐狸。
但是现在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有身上长红纹的狐狸品种吗？
他仔细打量着小家伙身上分布的红纹。
偏淡的红色，在一身雪白的毛发间若隐若现，更显得小家伙有了些神异。
他不由得喃喃出声。“小家伙，你是什么？”
“狐狸吗？”
随即他苦笑。
小家伙怎么听得-
“啡啡~”
适时响起的叫声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一样。
男子一愣，然后眼角细纹缓缓舒展，“你是在回答我的问题吗？”
“你听得懂我的话？”
“可是，我听不懂你的话。”
男子苦笑。
“不过，不管你是什么都没有关系。”
男子摸了摸孔雀蓝腓腓的脑袋，“你怎么到我家来了？”
“因为下雨吗？”
外面的雨势颇大，近乎连成线的雨水噼里啪啦的敲打着窗户。
风声呼呼。
睡梦中，他被骤起的风雨声吵醒，伸手摸水杯的时候不慎碰掉了水杯。
然后，他起身下床收拾的时候发现了意外的来客。
一只好奇又好心的小家伙。
……
“啡啡~”
看着小家伙点了点头，男子嘴巴微张，好半天他才发出了有些艰涩的声音，“真，真的啊。”
这种像是在跟同类聊天的感觉……
他有些叹息的笑了，“真是聪明的小家伙。”
“小家伙，你可以在我家里待到雨停。”
到时候小家伙还没走的话，等妻子回来就让她问问附近的邻居，看看小家伙是他们谁家的。
这么漂亮又灵性的小家伙，主人该是很宝贝的吧？
而且这种有红纹的白色小狐狸-
就当做是狐狸吧，除了身上有红纹，还有脖子上的毛形似马的鬃毛一样，光看脸，这只小家伙还是挺像狐狸的。
他以前不要说看到了，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应该是很珍惜的品种吧？
价格肯定不菲。
……
男子躺回了床上。
他伸手搁在了额头上，眉眼间透出了一丝倦怠。
他的身子越来越差。
大概……真的没有多久好活了。
医生明明说他还有一年的生命的。
可是他看自己的状态，总觉得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断气的模样。
还能有一年好活吗？
“啡啡~”
他转头，就看到蹲坐在自己枕头边的小家伙。
他笑了笑，“小家伙。”
生病的人总是特别的脆弱。
可是，他是一家之主，他已经拖累了这个家，他不能让家人更加的担心。
可是，在这么一个懵懂的小家伙面前，他就不需要强撑了。
“我有些累了。”
男子声音嘶哑而轻微，似乎只是在自语，而不是在倾述。
“虽然还活着，但是像这样每天躺在床上、稍微动一下就气喘吁吁的活着，是不是太狼狈了？”
“我一方面庆幸自己之前的人生没有虚度，我很努力的学习工作了，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也算是有了些成就。”
“所以，即使后面我走了，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应该也不会过得太辛苦。”
男子微敛双眼，声音又轻了几分，“可是……”
“我又有些后悔。”
“……也不是后悔，只是有些遗憾。”
“一直以来我的工作都很忙，没有什么空闲的时间出去玩。”
“我也有很多想去的地方。”
“想着等我退休了，天天出去玩。”
“谁想到……”
“原来我活不到退休的那一天了。”
……
男子笑了笑，眼睛睁开了几分，“幸好我妻子坚持，说一年总要全家人出去玩一次。”
“不管远近，就算一起去踏个青也好的。”
……
“这么想想，似乎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男子喃喃，眉眼间淡淡的折痕却没有消散。
“只是，以前没有时间，所以什么地方都去不了。”
“现在我最多的就是时间，却只能待在房间里。”
“与其说是活着，不如说是……”
“等死。”
男子的声音越来越轻。
他有些模糊的笑了笑，“抱歉，小家伙，跟你唠唠叨叨说了一些不太中听的话。”
“等我妻子回来，我让她给你做好吃的……”
男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孔雀蓝腓腓凑到了男子的鼻子下。
清浅的呼吸微微拂动它身上的毛发。
男子睡着了。
它轻身一跃，跳到了男子的另一边，那里有一本摊开的书本。
盯着书页上的图片，孔雀蓝腓腓眼里的瞳孔渐渐消失，却似有无数的星光浮现，莹莹烁烁，愈发的璀璨夺目。
……
“啪嗒~”
房间里的灯光亮起。
男子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睛。
“孩子爸，吃饭了。”
女子走到床边。
......
“嗯。”
男子下意识的应道。
脸上带着轻松愉悦的笑容。
女子有些好奇，“怎么了，这么高兴？”
嘴里问着，眉眼却已经弯起。
总觉得很久没有看见男子这样的笑颜了。
不是为了安抚她跟孩子而笑。
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
“......做了一个美梦。”
男子扫了一圈四周，随即视线落在了弯腰扶他起身的妻子身上。
果然......只是一个梦。
他掩下了心里的叹息。
眉目舒展。
“真的？什么美梦？”
妻子语带笑意。
......
男子正要开口，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猛的低头看向自己的枕头边。
......没有。
“怎么了？”
女子被男子莫名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在......找什么吗？”
看着男子又是掀被子又是四处张望的模样，女子猜道。
“什么东西不见了？”
“我帮你一起找。”
女子也低头看向了床铺。
第一千六百六十六章 再次出现的小家伙
嗯？
男子一愣，他看到了床上翻开的书籍。
那是一本游记。
翻开的书页上是当地景色的照片。
他记得自己之前的确是看到这里。
可是，这个照片......
男子想到了自己刚才做的梦。
......
“爸爸。”
一个女孩走了进来，“妈妈，你们还不来吃饭吗？”
“马上就来。”
女子转头对女孩笑了笑，随即又看向了男子，“孩子爸，东西找到了吗？”
“是什么东西不见了啊？”
“不要很要紧的东西的话吃了饭再找吧。”
......
“啊，爸爸，你在找什么？”
女孩也走到了床边。
“找到了，就是这本书。”
男子阖上了摊开的书籍，拿在手里冲母女俩挥了挥。
......
“是书啊。”
女子不疑有他，笑意盈盈，“找到了就好。”
“走吧。”
女子扶着男子慢慢向餐厅走去，“我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红烧猪蹄。”
“还有宫保鸡丁跟鱼香肉丝。”
女孩疾走几步打开了前面的房门，“特别香。”
男子笑眯了眼睛，“你妈妈的手艺可不是盖的。”
他压下了心里的疑惑，也没有说出小家伙的事情。
他想，小家伙大概是回家了。
就如它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不知道它怎么进来他房间的一样，他也不知道这只灵性惊人的小家伙是怎么离开的？
不过，毕竟是那么聪明的小家伙，现在应该已经安全回到家了吧？
......
也许是做了一个美梦让他的心情很好的缘故，男子少有的胃口不错。
女子的嘴角一直向上弯起。
“孩子爸，你做了什么美梦？”
“美梦？”
女孩疑惑。
“嗯，你爸爸下午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美梦。”
女子解释，“所以你看，爸爸的心情很好呢。”
“嗯。”
女孩开心的点了点头，“要是爸爸天天做美梦就好了。”
“小贪心鬼。”
男子失笑，“哪有人会天天做美梦的？”
女孩抿了抿嘴，“......也不一定啊。”
不待男子开口，女孩又笑了起来，“爸爸你做了什么美梦？”
……
“不记得了。”
男子笑笑。
他若是说他梦到了自己在一直很想要去的地方好好游玩了一番的话，她们会担心他的吧。
这段时间，即使他努力表现得正常，表现得对自己过早到来的死亡命运豁达，她们对待他仍旧有些小心翼翼。
“就是有一种很开心的感觉。”
想到梦中的畅游，他的脸上又忍不住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梦境太过真实，他真的有一种切身经历的感觉。
若是他曾经的设想以这种方式实现的话……他想，他愿意欣然接受。
梦又如何？
若不是梦，他连欺骗自己实现了愿望都做不到。
……
“哎？”
女孩有些失望，“美梦也会这样吗？”
“我以前做过一个类似的噩梦。”
“一觉醒来感觉很心悸，但是又想不起来做了什么噩梦。”
“噩梦这样也就算了了。”
“不，噩梦这样最好了。”
“但是美梦也忘记的话，总觉得有些遗憾呢。”
而且女孩本来还想通过爸爸做的美梦的内容看看能不能做些什么让爸爸继续做美梦呢。
她想让爸爸一直这么开心。
……
男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生病后，他就一个人住到了客房。
客房很好。
没有主卧那么大。
他一个人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太空旷。
……
床头灯散发出柔和的光晕，泛着浅浅的黄，
他不喜欢开大灯，太亮了。
安静的环境又让他想起了之前的梦，也想起了之前的小客人。
“啡-啡？”
他学着记忆中小家伙的叫声。
这是狐狸的叫声吗？
好像-
“啡啡~”
突然响起的清脆叫声让男子瞬间的愣怔后倏然起身而坐。
过猛的动作让他有一阵的头晕眼花。
他伸手扶额，眼睛急促的搜寻起声音的来源。
然后，他看到了蹲坐在床铺边缘的小家伙。
他张了张嘴巴，好半天才发出了声音，“......小家伙，你没有走？”
“啡啡~”
孔雀蓝腓腓歪了歪脑袋，它一直都在。
只是用过能力后，它有些累了，就找了一个地方休息了一会。
现在听到男子叫它，它就出来了。
它有些奇怪的看着男子。
明明是他叫了它。
怎么它出来了，这人却是一副这么惊讶的模样？
“啡啡~”
孔雀蓝腓腓甩了甩尾巴。
回神了。
……
男子向后靠在了床背上，眼睛微微弯起，“小家伙，你不回家吗？”
家？
孔雀蓝腓腓摇了摇脑袋。
它没有家。
也不需要家。
它喜欢到处走走看看，遇到感兴趣的就停下来一会。
比如眼前的男子。
看在之前男子看得到它，又对它不错的份上，它愿意留下来一段时间。
男子醒来后的笑容它尽收眼底。
果然，人类很喜欢美梦。
它有听到餐厅里的对话。
天天做美梦吗？
有它在……也未尝不可。
……
“小家伙……你没有家？”
男子迟疑的确认。
虽然之前的相处也让他看出来小家伙灵性逼人，但是看着小家伙又对他后面的话点了点头的表现，他仍旧又惊又叹。
他笑了起来，“要是你愿意的话，可以留在我家。”
孔雀蓝腓腓点了点脑袋。
“你一直在屋子里吗？”
男子想到之前自己醒来后曾在房间里粗略扫视了一圈，也在床上找过，却都没有发现小家伙，便以为小家伙是回家了。
“还是出去了又回来了？”
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这只小家伙好像有些神出鬼没的。
......
孔雀蓝腓腓眨了眨眼睛，“啡啡~”
男子一愣，随即为自己理所当然的等待回答有些好笑。
小家伙再聪明，也不会说人话啊。
他也是为难小家伙了。
“抱歉。”
“是我太心急了。”
“小家伙，你是一直在这间屋子里吗？”
男子重新问了一遍。
孔雀蓝腓腓瞅了男子一眼，点了点头。
“是吗？”
男子没有再就这个问题纠结。
他转而笑道，“小家伙，我把你介绍给我的妻子跟孩子吧，她们会很喜欢你的。”
.....
“啡啡~”
孔雀蓝腓腓却是摇了摇头。
她们看不到它。
它刚才有到她们面前走了一圈。
结果，她们跟它遇到的大多数人类一样，看不到它。
第一千六百六十七章 男子的疑问
嗯？
男子被小家伙意料外的反应弄懵了。
“你不想认识她们吗？”
“她们都是很好的人。”
“好吧。”
看到小家伙仍旧摇了摇头，男子虽然奇怪却也不再勉强。
“不认识就不认识。”
……
“咔哒~”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女子走进来，“药吃了吗？”
她在床边坐下。
“吃了。”
男子苦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会按时吃药的。”
就算是为了她们放心，他也会遵医嘱的。
“还说呢？”
女子有些没好气，“之前谁把药倒掉的？”
男子讪笑。
毕竟要接受自己命不久矣的这个事实并不是一个件容易的事。
刚开始，他也有过自暴自弃的时候。
那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男子有些恍神。
“啡啡~”
孔雀蓝腓腓突然叫了一声。
顿时，男子心里渐渐弥漫开来的黯淡情绪烟消云散。
一次次的为同一件无法改变的事情伤神岂不是太亏了点？
明明告诉过自己很多次了。
却还是一次次的明知故犯。
他苦笑。
果然，什么坦然接受，他也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若是能活着，谁愿意死？
他……
男子嘴唇微动，似乎说了几个字，孔雀蓝腓腓竖起了耳朵都没有听清楚。
小家伙甩了甩尾巴。
哼，含含糊糊的，它才不好奇呢。
……
“……孩子爸，从刚才起……你一直在笑什么啊？”
女子的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
她眉头微蹙。
只是下一秒她的面上就露出了微笑，带着几分好奇的问道，“还有，你在看什么吗？”
“看你一直在看这个方向？”
女子指了指枕头边的位置。
“……”
刚要回答女子问题的男子愣住了。
他看了看枕头边，小家伙正在用爪子按枕头玩，眼睛闪闪发光。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
不止眼睛，小家伙一身雪白的毛发也是熠熠生辉，浅浅的红纹若隐若现。
这么明显的小家伙……妻子没有看到吗？
若是看到了，妻子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又怎么会问他为什么一直在看这边？
可是，怎么会呢？
小家伙……明明就在这里啊、
……
“怎么了？”
女子的眉眼间透出了些许的担忧。
“你没有看到吗？”
男子还是问了一句。
太奇怪了……不是吗？
……
闻言，女子没有急着否认，而是努力睁大眼睛寻找着什么也许就是男子说的东西。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踌躇与疑惑。
“……看到什么？”
她语气不确定的问道。
她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啊。
……
男子看了一眼小家伙。
眉眼微微抽了抽，脸色却是缓和了下来，他有些忍俊不禁。
小家伙没有玩枕头了。
而是学着他的样子，也靠在了枕头上。
这么拟人的吗？
男子以手握拳抵在唇边清咳了几声，咽下了到了喉咙口的笑意。
小家伙简直就像是他小时候看的动画片里的角色。
……
“孩子爸？”
女子心里的怪异愈盛。
隐隐有些不安渗出。
“啊？”
男子看向自己的妻子，不在预料内的表情让他微微一愣。
不过一瞬的疑惑，他大概就明白妻子此时的心理了。
他没有再试探妻子是否看得见小家伙。
“抱歉。”
“我只是开个玩笑。”
男子不好意思的笑笑。
“玩笑？”
女子的声音有些高。
“是不是开过了？”
男子满脸歉意，“我刚才在找这本书。”
他从枕头底下抽出了一本书。
“看你问得认真，就突然想跟你开个玩笑。”
“抱歉。”
女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生气。
男子还知道开玩笑，这点她是欣慰的。
但是，想到自己刚才真的有些担心了，她又觉得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我拜托你下次开些好笑的玩笑。”
女子无奈的笑笑，“你刚才真的有些吓到我了。”
“我还以为……”
女子没有说下去，男子却对她未尽的话心知肚明。
“抱歉。”
男子再次的道歉。
“行了，也是我自己胡思乱想。”
女子摇摇头，“你早点休息吧。”
“还有两天就是双休日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出去走走。”
虽然男子告诉她之前的只是玩笑，她却还是忍不住多想了。
为了避免玩笑成真，她想，就算男子不乐意，她也要多带他出去走走。
她是不是准备一个轮椅比较好？
这样男子也不容易累。
......
“好。”
男子笑着应下。
捏着书的手不由得收紧了几分。
还是让妻子担心了。
他后悔自己当时的多话。
一开始察觉不对他就不该继续问下去了。
......
“咔嚓～”
房门被轻轻阖上。
男子出了一会神，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家伙，你是不是知道会发生这样的状况？”
“所以刚才我说要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的时候，你才拒绝了？”
“啡啡～”
孔雀蓝腓腓点了点头。
她们都看不到它，何谈把它介绍给她们？
......
猜测得到了证实，男子有些愣神。
原来小家伙早知道他的妻子看不到它......
可是，“为什么？”
男子满脸的困惑，“为什么她们看不到你？”
“啡啡～”
孔雀蓝腓腓摇了摇头。
它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类看得到它，而更多的人类却看不到它。
.....
“他们天赋不够。”
一句话闪过它的脑海。
它有些困惑的歪了歪脑袋。
这是谁跟它说的？
......
“他们都是废材。”
“不过这样也好。”
“太多人类看到妖怪也不是好事。”
“人类废归废，却是很麻烦的生物。”
......
“你也不要轻易接近能看得到妖怪的人类。”
“人类没什么实力，却很狡猾。”
“你这家伙却是又没实力又蠢笨。”
“遇到心怀不轨的人类，你这家伙就死定了。”
......
犹如连锁反应般，遗忘在记忆深处的话一句又一句争先恐后的浮现。
孔雀蓝腓腓刚要细想，被男子的出声打断了。
“小家伙。”
男子的脸色很是凝重。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我的幻觉吧？”
他不是在屋子里待久了就精神出问题了吧？
正如刚才女子怀疑他一样，他也不由得这样怀疑了自己。
第一千六百六十八章 梦境与小家伙
幻觉？
“啡啡～”
孔雀蓝腓腓有些生气的摇了摇头。
它才不是幻觉。
它是真实存在的！
它是妖怪腓腓！
......
小家伙有些激动的反应让男子微微松了一口气。
莫名的，他相信小家伙。
他也相信自己很正常。
虽然说醉酒的人从不知道自己喝醉了，也许精神出问题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精神出问题了。
他摇了摇头，伸手按了按眉心，都是等死的人了，想不通的事就不要想了。
......
男子有了些倦意。
今天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少有的情绪波动比较大的一天。
身体差了，精神就不济了。
明明白天睡了很多，现在竟然又困了。
男子苦笑。
也许哪天他一旦睡着，便再也醒不过来了吧。
他躺下，伸手关了床头灯。
拉紧的窗帘让房间里一片漆黑。
本该是一片漆黑的......
男子看着枕边散发莹莹白光的小家伙，眼里露出了几分惊叹与惊艳。
“小家伙......”
“你不是狐狸吧？”
一般的狐狸怎么会发光？
“你是不是什么神兽？”
……
孔雀蓝腓腓瞥了男子一眼。
什么神兽？它是妖怪！
……
男子没有注意到小家伙的不以为然，他觉得盯着小家伙看久了，好像自己的眼睛里都是满眼星星点点的光辉了。
有小家伙在，普通的屋子都变得有些梦幻了。
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
他还是小孩子吗？
都已经是中年人了，竟然遇到了童话里小孩子才会遇到的奇遇。
……
不过，只有他一个人看得到的小家伙吗？
男子的嘴角微微翘起。
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天爷对他命不久矣的一点补偿？
真是有趣的一个补偿。
男子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
“啡啡~”
孔雀蓝腓腓看着莫名其妙笑得很开心的男子，有些疑惑。
这不是还没有做梦呢？
怎么就这么高兴了？
……
“小家伙，晚安。”
男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醒来……应该还能看到这只神奇的小家伙吧？
它会不会又突然消失不见？
然后又突然出现？
腓-腓？
男子想到了之前小家伙出现是因为他发出了这两个音。
这是它的名字吗？
明天再问问吧……
所有的思绪消散，大脑陷入了沉睡。
……
“啡啡~”
腓腓轻轻叫了一声，孔雀蓝的眼睛里瞳孔消失，点点星辉盈盈烁烁，一个个星璇缓缓浮现，转瞬即逝，明灭转动。
男子本就带着笑意入睡的脸上露出了更大的笑容。
……
第二天，男子睁开双眼，脸上笑意未散，眼里一片清明。
他盯着天花板出了一会神，突然翻身而起。
“啡啡~”
腓腓颇觉有趣的任自己的身子在床垫上弹了弹。
“小家伙。”
男子有些惊喜。
因为之前有过一次醒来后小家伙不知所踪的情况，他昨晚入睡前还隐隐有些担心小家伙会不会又在他醒来后不见了？
看来是他多虑了。
“早上好，小家伙。”
男子笑着打招呼。
“啡啡~”
床垫的动静平息了，孔雀蓝腓腓意犹未尽的自己在床上蹦。
男子忍俊不禁。
真是像个孩子一样。
……
熹微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屋子里有了些微的亮。
男子拿过床头柜上的书，即使面上神色不显，手里翻书的动作却透出了几分急切。
找到了！
男子手指点在一幅照片上。
跟他昨晚梦境里一模一样的景色。
上次也是。
他往前翻了几页，找到了昨天下午梦境里出现的景色。
若一次是巧合的话……
两次呢？
这是……怎么回事？
男子陷入了沉思。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因为他太想去这些地方了，日思夜想，所以就做梦梦到了？
这么神奇的吗？
那下次他想去什么地方，只要多看几眼图片就可以在梦里实现了？
这么方便的吗？
……
“啡啡~”
孔雀蓝腓腓有些疑惑。
明明男子睡着的时候还有刚醒来的时候都挺高兴的，怎么现在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
昨晚的梦有什么不对的吗？
它明明是严格按照图片构建的。
“啡啡~”
想不通就问，腓腓跳到了男子的面前。
……
“小家伙？”
腿上突然压下的重量以及耳边响起的声音唤回了男子游移的思绪。
他刚要对小家伙露出笑容，脸上的表情却突然顿住了。
等等。
男子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小家伙是昨天出现的。
他也是昨天开始做梦的。
准确的说，小家伙下午出现在了他的屋子里，他下午睡觉的时候做了梦。
太巧了……
……
会不会……
“小家伙。”
男子顿了一下，然后问出了自己的猜测，“我做的梦是不是跟你有关？”
似乎是怕小家伙不理解，他把两张照片分别指给了小家伙看，“这两张照片跟我两次做梦梦到的景象一模一样。”
“我之前没有做过这样的梦。”
“……应该说，我基本不怎么做梦。”
男子笑了笑，“你昨天出现在我面前，然后我就做梦了。”
“还是这么神奇的梦。”
“虽说也有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是，太巧了。”
“我的梦……更像是被设计好的一样。”
男子有些迟疑的道，“以这个照片为蓝本。”
他的手指在照片上摩挲，“小家伙。”
“我的梦……”
他看进小家伙漂亮的眼睛里，“是你做的吗？”
……
敏感的人类。
孔雀蓝腓腓歪了歪脑袋。
虽然它也无意隐瞒。
但是这么快就发现了……
“啡啡~”
它点了点脑袋，睁大眼睛观察着男子接下来的反应。
……
“不要让人类知道你的能力。”
孔雀蓝腓腓一愣。
……
男子在看到小家伙点头后就陷入了震惊的情绪中。
竟然是真的？！
虽然这个猜想是他自己提出来并且向小家伙核实的……
但是，当猜想得到了证实，他还是有些无法置信的感觉。
他是真的遇到了童话里的精灵吗？
小家伙不但长得颇有几分梦幻的感觉，还有这么神奇的能力？
“……小家伙，你能让人做梦？”
“你能创造梦境？”
“你能操控人类的梦？”
......
第一千六百六十九章 很高兴遇到了你
男子迭声问道。
“啡啡~”
孔雀蓝腓腓被“轰炸”得有些懵，之前脑子里响起的话也忘了。
它转了个方向，又开始了蹦床。
这么多问题好麻烦，它才不要回答。
而且，就算它说了这个人类也听不懂啊。
所以说，问这么多干嘛？
有美梦做不就好了？
知道美梦是它让他做的不就好了？
其它的管那么多干什么？
麻烦的人类。
……
男子：……
他扶额苦笑。
看来这只小家伙不乐意回答他的问题了。
不过最重要的他也知道了。
其它的……也不过是满足他的好奇心而已。
既然小家伙不配合，他也只能放弃了。
……
“小家伙。”
男子的神色沉静下来。
语气的细微变化让孔雀蓝腓腓转头看了过去。
男子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谢谢你。”
“我们明明昨天才认识。”
“你就为我做了这么厉害的事情。”
男子很感动。
想到了昨天，他恍然，“小家伙，你是把我的那些抱怨都听进去了是不是？”
本以为只是他一个人的倾诉而已。
毕竟一只小动物怎么会听得懂他的苦恼与遗憾？
可是，这只神奇的小动物不但听懂了，还送了他这么大的一份礼物。
心想事成的梦境。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除了谢谢。
“小家伙，真的谢谢你。”
男子的声音有了些低沉。
……
“啡啡~”
孔雀蓝腓腓昂起了脑袋，一脸的得意。
那是，它很厉害的。
看在这个人类这么感激它的份上，它会让他做更多美梦的。
哼哼，它就是一只这么好的妖怪。
……
孔雀蓝腓腓在男子的家里住了下来。
每天的美梦让男子心情愉悦，精神状况好了很多。
也许心理真的会影响身理，被医生告知顶多只有一年寿命的男子又多活了两年。
他参加了孩子的成年礼，还看到了自己的孩子考上了她心仪的大学。
他很高兴。
家里一切安好。
他的离开已经没有关系了。
……
看着床头柜上厚厚的一叠旅游杂志，男子笑了起来。
他也没有遗憾了。
这段时间，即使现实中的他连小区的大门都没有怎么出过，梦中的他却差不多游遍了世界各地的风景名胜。
即使死亡在一天天的逼近，他的心情却出奇的平静。
他都已经这么幸运了，若是还心有不满，怕是会遭天打雷劈的吧？
……
男子躺在床上。
他有预感-
他的时间到了。
看着床边的妻子、孩子，他露出了微笑。
……
他没有通知自己的父母。
要让二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他真的很抱歉。
至少，他不想让二老亲眼看着他离开。
也许只是他自私的想法。
但已经是最后了，就允许他自私一次吧。
……
“爸爸。”
女孩紧紧抓住男子的手，眼泪朦胧。
即使三年前就知道这一天的到来。
而且这一天已经比她还有妈妈预想的晚来很多很多天了，她应该做好了准备。
可是，看着父亲直到现在仍旧温和的笑容，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明明说好要笑着送爸爸走的。
爸爸也说想最后看到的是她们的笑脸。
……
“孩子爸。”
女子扶住女儿肩膀的手不由得收紧。
声音有些发颤，嘴角却是缓缓翘起。
“谢谢你努力了这么长的时间。”
医生都说孩子爸最多只有一年的寿命了。
可是，孩子爸创造了一个奇迹。
两年前，他没有离开。
一年前，他也没有离开。
……
她以为，这样的奇迹还会延续下去。
果然，是她贪心了吗？
她抿了抿嘴唇，狠狠压下了鼻腔泛起的酸意。
视野有了些模糊。
她眨了眨眼睛，眼前的画面恢复了清晰。
……
“不，是我要谢谢你。”
男子缓缓的说着，“这三年辛苦你了。”
“谢谢你。”
女子摇了摇头。
她不敢出声，怕一开口就透出了哽咽。
……
“小丫头。”
男子回握住女孩的手，“以后要照顾好妈妈。”
“也要照顾好自己。”
“要开开心心的。”
“爸爸会在天上保佑你跟妈妈的。”
男子的声音愈发低了。
……
“爸爸！”
女孩慌乱的叫了一声。
女子捂住了嘴巴。
……
“爸爸要睡了。”
男子眼眸半阖。
“孩子妈，小丫头，不要哭。”
“最后了，让我看看你们的笑脸。”
女孩半趴在床上。
女子蹲在女孩的身后。
即使她们的眼睛都红红的，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嘴角却都是上扬的。
男子努力睁大了几分眼睛。
盯着妻子跟女儿看了一会，他微微调转视线，便看到了蹲坐在他枕头边的小家伙。
他的眼里渗出了更加明显的笑意与谢意。
“小家伙。”
他张嘴，却已经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了。
“谢谢你。”
“真的……很谢谢你。”
“遇到你……真的太好了。”
“......我很高兴......”
“遇到了你......”
......
男子闭上了眼睛。
“爸爸？”
女孩小心的晃了晃男子的手，小心翼翼的叫道，“爸爸？”
“爸爸，爸爸......”
“呜～”
即使捂住了嘴巴，一声哽咽还是从女子的指缝间泄出。
有什么东西流进了嘴里，一股咸涩的味道。
“爸爸！”
女孩的表情有些发愣，似乎还有些不确定发生了什么。
但是，一颗又一颗的泪珠却已经从她的眼角滑落。
砸在她握住爸爸手的手背上，有些痛，也烫得她有些瑟缩。
......
房间里响起隐忍的啜泣声。
女子抱住女孩。
女孩大声哭了出来，“妈妈，爸爸......爸爸......”
却始终说不出后面的话。
“我知道。”
女子声音低低，“哭吧。”
“哭过了就好了。”
“哭过了......”
......
“啡啡～”
孔雀蓝腓腓用爪子轻轻按了按男子的脸。
软软的，也暖暖的。
似乎洋溢着生的气息。
似乎下一秒他就会睁开眼睛，笑着看着它，询问它有什么事？
......
可是-
它知道，不是的。
男子的身上满是死气。
男子......死了。
耳边不间断的抽泣声让它有些烦躁的叫了几声。
吵死了。
就不能安静一会吗？
明明男子睡得这么的安静。
没有了一点的声息......
它知道，男子不会再醒来了。
第一千六百七十章 偶遇
孔雀蓝腓腓又按了按男子的脸。
看着男子的脸在它的爪子下变形，它咧开了嘴角。
难得一个能看见它的人类。
它还蛮喜欢这个人类的。
对它很好。
虽然有时候很烦。
它本来还想陪他更久点的......
结果，这个人类死了。
......
人类的寿命有这么短暂吗？
明明男子的头发还没有全变白。
孔雀蓝腓腓有些疑惑。
“我生病了。”
脑子里突然响起的话让它一愣。
随即，它的脸上出现了恍然的神色。
它想起来了......
......
有一天下午，它跟男子在一起翻看旅游杂志，考虑着晚上的梦境是哪个。
这样的事情它已经跟男子一起做过很多次了。
男子会为它介绍每一张照片，会询问它的意见。
虽然它的话他又听不懂。
但是他说：这样很有跟朋友一起出去玩的感觉。
朋友？
它......们是朋友吗？
......
“不要相信人类。”
“不要跟人类做朋友。”
又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
它却有些想不起来究竟是谁了。
......
孔雀蓝腓腓甩了甩脑袋。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它愿意跟这个人类做朋友。
莫名其妙，又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讨厌声音忽略就好。
......
可是那一天又跟往常有些不一样。
因为男子问了它一个问题。
“小家伙，要是我不在了，你会去哪里？”
它抬头望向男子。
有些不解这个问题。
他不在了？
他为什么会不在了？
他明明一直在这里啊。
......
“你会离开这个家的吧？”
男子笑了笑。
它点了点头。
它留在这里就是因为这个男子。
他不在了，它还留下做什么？
......
“小家伙，我生病了。”
“很严重很严重的病。”
男子的语气却有些云淡风轻。
“也许很快我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它有些愣神。
它想，它是明白男子的意思的。
人类会生病。
人类甚至会因为生病而死亡。
它知道的。
可是，当这个会因为生病而死亡的人具体到了眼前的这个男子，它突然有些无措起来。
他......快死了吗？
它明明才刚下定决心，反正人类的寿命那么短，它就一直陪着这个人类好了。
要不是看在男子一副依赖它的模样，它才不会这么陪着一个人类呢。
每天让他做梦它也很累的。
......
结果，它陪伴男子的时间远远比它预料的还要短上很多很多。
虽然，它的确是可以看着他走到生命的尽头......
但是，不对。
它摇了摇头。
不对。
这跟它想的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
孔雀蓝腓腓眼神沉静。
它看着女子把被子拉过了男子的脸。
看着她拉着女孩走出了房间。
然后，它隐隐听见了门外传来打电话的声音。
它没有在意。
它扯开被子，熟悉的脸露了出来。
嘴角还是向上翘起的。
他在笑。
可是，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
孔雀蓝腓腓盯着男子看了一会。
它想起男子曾问它是不是在他走后，它就会离开这个家。
它说是的。
这个家已经没有让他留下来的理由了。
“啡啡～啡～啡啡啡～”
......
“咔嚓～”
房门打开的声音轻轻响起。
孔雀蓝腓腓已经重新拉上了被子。
它跳下床铺，从打开的房门窜了出去。
跟走进屋子的女子和女孩擦身而过。
......
“啡啡～啡啡啡......”
孔雀蓝腓腓看向萧骁，提出自己的疑惑。
记忆中的男子明明很喜欢它创造的梦，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后遗症”。
怎么同样的做法在那个少年身上就行不通了？
小妖怪很茫然。
......
萧骁笑了笑。
他轻轻拍了拍似乎连自己都不知道因为回忆而周身流露出些许黯淡的小妖怪的脑袋。
“腓腓，他们是不一样的。”
“你让他们做的梦也是不一样的。”
……
“啡啡~”
小妖怪有些似懂非懂。
在它看来，他们不都是人类吗？
虽然他们做的梦不一样，但它都只是实现了他们心里的想法而已。
它让男子做了三年的美梦。
少年只是做了一个月的美梦，怎么就出问题了？
孔雀蓝腓腓的眼睛里冒出了问号。
……
萧骁弯起了嘴角，
“腓腓，你只需要记住以后不要太过频繁的让一个人做美梦就好了。”
不需要考虑的太复杂。
“啡啡~”
孔雀蓝腓腓点了点头。
那三年于它终究是有些损耗过大了。
直到现在，它还没有彻底的缓过来。
想要再有一个三年，就算它想，它也没有这个能力了。
一个月就太长了吗？
它记住了。
而且每天做美梦也不好。
小妖怪认真的点了点头。
人类真是复杂呢。
……
“啊，年轻人，是你？”
“这么巧？”
一道有些熟悉的男声响起，“你怎么在这里？”
萧骁回头，嘴角微微翘起。
他来之前不是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可能，却仍旧有些意外，竟然真的碰上了......
“俞叔叔。”
“我来这里有些事。”
“哦哦。”
俞父点点头，也没有再问什么。
他们之间本来就不是熟到可以再问下去的关系。
“俞阿姨。”
萧骁的视线落在男子身后的女子身上。
女子身边低着头的少年正是俞楠，被女子紧紧抓住了胳膊。
就好像昨天的场景重现一样。
萧骁眉梢微挑。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
“啊啊，萧同学。”
俞母不自然的笑笑，紧皱的眉头显出一派愁容。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态度对于避免儿子犯下大错的恩人有些冷淡，她提起了几分精神，“真巧，今天竟然又遇见萧同学了。”
“萧同学也住在这附近吗？”
显然，俞母没有听见萧骁之前对俞父的回答。
“不是，我只是来这里办些事。”
萧骁又重复了一遍自己之前的话。
“哦哦。”
俞母点头，脸上露出了些许为难的神色，“不还意思，萧同学，难得又遇见了，本该谢谢你昨天的帮助-”
“放开我！”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俞母的话。
一直安静的少年不知道被什么触动了神经，一下子暴躁起来。
猝不及防下俞母被少年狠狠的推开了。
俞父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就要摔倒的俞母，“俞楠！”
第一千六百七十一章 再次打架的少年
俞父怒气上涌，却见这孩子一副就要逃跑的模样，心里顿时一急，“俞楠，你给我站-”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明明刚才还在亭子里的萧同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儿子的前面，并且伸手抓住了儿子的胳膊。
任儿子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萧同学的桎梏。
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萧同学果然力气很大。
……
“孩子妈，你没事吧？”
俞父低头看向站稳的女子。
女子摇头。
她有些愣愣的看着歇斯底里叫着“放开我”的儿子，眼里流露出伤心、疑惑、茫然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她低声喃喃。
俞父沉默。
他也想问这个问题。
……
今天，他正在上班，俞母的电话打过来。
当时他就莫名的心里一跳。
俞母很少在他上班的时候给他打电话。
有什么事发消息就可以了，哪里需要打电话？
……
需要打电话说的事……必定有几分严重了。
他走出办公室，接通了电话。
……
儿子出事了。
俞母的话让他大惊，他差点以为是儿子在学校里受伤了。
虽然他也不是完全猜错。
儿子的确是受伤了。
却是因为他跟同学打架。
还是一对三。
他简直不敢相信。
尤其俞母告诉他，是儿子主动的，别人怎么劝都不听。
不过想到昨天餐厅里发生的事情，他又沉默了。
昨天回到家里，他还有俞母跟孩子谈了很久。
基本都是他们在说。
孩子很安静。
看着孩子脸上的伤痕，他们也没有逼迫孩子回答他们的问题。
虽然他们怎么想都想不通孩子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躁了？
孩子也累了。
他们想着在后面的日子里多注意孩子的表现就好了。
没想到第二天这孩子又给他们惹了麻烦。
也许，昨晚他们对孩子的体贴其实是一种放任？
他们应该坚决问孩子要一个答案的。
......
孩子的班主任给俞母打了电话。
电话的最后老师建议俞母最好叫上俞父一块来学校。
因为，俞楠的情绪不是很稳定。
整个人很有攻击性。
俞父也来会更好一点。
所以，俞母给俞父打了电话。
......
老师的办公室里，俞父、俞母见到了侧脸看向窗外站着的儿子。
一脸的倔强。
类似的表情从昨天到现在，他们真的见过不少了。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孩子什么时候这么倔强了？
可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倔强的。
倔强用错了地方，就是蛮不讲理了跟莫名其妙。
......
俞父、俞母跟老师道了歉。
至于打架的事，双方都有错，孩子也都受伤了，对方还是三对一，他们不觉得有什么好道歉的。
而且，他们相信儿子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人。
只是原因几个学生支支吾吾的都不愿意说。
家长们其实也不是很在意孩子间打架的原因。
小孩子嘛，还是男孩子，打打架不是挺正常的。
班主任教育了几句，便让家长带着自己的孩子先回家了。
身上都带着伤，也不适合再回教室上课了。
......
俞父、俞母现在刚带着孩子回来。
他们一路都很沉默。
昨天俞楠跟一个成年人打架，今天俞楠跟他的三个同学打架......
俞父、俞母心情复杂，思绪有些混乱。
他们需要好好理理，然后跟他们的孩子认真的谈谈。
......
没想到都要到家了，又发现了意外的熟人。
是昨天挡住他们孩子砸人花瓶的年轻人。
坐在他们家单元楼下面的亭子里。
大概是在......躲雨？
他们瞥了一眼年轻人边上靠着柱子的雨伞。
可是，不是带着伞吗？
......
只是一瞬的疑惑而已，俞父、俞母都没有多想，也没有精力多想。
他们满脑子的都是等下回到家里要怎么跟孩子交流。
只是招呼却不能不打。
昨天才说了那么多遍谢谢人家，今天就对人家视而不见，即使心里再着急，他们也做不出这么失礼的事。
......
“萧同学，谢谢你帮我们拦住这孩子。”
俞父对萧骁道谢，“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
俞父苦笑。
随即他看向似乎放弃挣扎、忿忿瞪着萧同学的少年。
“俞楠。”
俞父面沉如水。
他深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的语气不要太过的凶狠，“你刚才差点害你妈妈摔倒。”
孩子的沉默让男子的嘴唇抖了抖。
“怎么？哑巴了？”
“跟你妈妈道歉！”
“这么大了这点事还需要人教吗？”
......
“......对不起，妈妈。”
少年垂下了头声音低低的道。
“对不起。”
他不是故意的。
要不是看到爸爸扶住了妈妈，他就要伸手抓住妈妈的手了。
......
“没关系。”
俞母笑笑，“妈妈知道楠楠不是故意的。”
......
少年嗫嚅了几下嘴巴，没有出声。
头却更低了几分。
......
“俞叔叔，俞阿姨，能让我跟俞楠单独聊一会吗？”
萧骁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
“我跟你聊什么？”
少年的面色不善。
这个人阻止了他两次。
简直就跟他的克星似的。
看到这个人，他就心里不痛快。
巴不得离这个人远远的。
跟这个人聊天？还单独？
呵。
少年面色不屑。
......
俞父、俞母面面相觑。
萧同学要跟他们儿子单独聊天？
为什么？
萧同学跟他儿子并不认识。
应该......是这样没错。
他们又有些不确定了。
......
“萧同学，你......”
俞父组织着自己的语言，“你为什么要跟楠楠聊天？”
“你要跟楠楠聊什么？”
“你们......之前认识吗？”
......
“我不认识他。”
不待萧骁开口，少年率先对俞父的猜测进行了否认，“我不跟他-”
“......”
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转头看向萧骁，“你刚才说什么？”
“你的梦。”
萧骁的眉眼微弯，声音的音量控制在只让少年一个人听到的范围，“我想跟你聊聊你这段时间做的梦。”
少年愣住了。
他这段时间做的梦......
少年倏然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瞳孔一阵收缩，“你怎么知道？！”
“你想说什么？！”
第一千六百七十二章 众人的疑惑
少年激动的声音引起了俞父、俞母的担心。
“楠楠，你怎么了？”
俞母不由得上前一步。
“楠楠？”
俞父皱眉，有些狐疑的视线在萧同学跟儿子之间来回移动。
是萧同学说了什么吗？
“萧同学？”
他又叫了另一个当事人。
满脸的询问。
……
萧骁看了一眼少年，随即看向俞父、父母，眉眼微弯，“我只是在劝俞楠跟我聊一下。”
“俞楠，我们聊一会？”
他再次发出了邀请。
不过这次，少年抿着嘴，没有脱口拒绝。
他死死盯着萧骁，似乎想从萧骁的脸上看出什么。
奈何他都感觉自己的目光要在对方的脸上戳出一个洞了，对方却是毫无反应，不为所动，一副耐心等待他回答的模样。
他咬了咬牙。
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
“楠楠？”
俞母有些惊讶的叫道。
明明刚才还那么态度坚决的拒绝了……
萧同学……跟楠楠说了什么？
还特地没有让他们听见。
俞母困惑的视线落在萧同学的身上。
……
萧骁笑了笑，“俞叔叔，俞阿姨，我跟俞楠就在亭子里聊一会。”
“很快就好。”
“你们去楼里等吧。”
“现在还下着雨。”
雨也不小。
他们没有必要撑着伞等在雨里。
反正单元楼那里也能看见亭子里的情况。
……
啊？
俞父一愣。
他看了看手里的伞，才恍然这天还下着雨呢。
之前儿子的爆发太突然，他都忘了这茬事。
不过，这伞他倒是一直好好撑着。
说到这个，他看向萧同学的目光又奇异了几分。
萧同学能够从亭子里出来、及时拦住俞楠就已经很厉害了。
竟然还想着拿伞？！
俞父的目光定在萧骁上方的黑色雨伞上。
正是他一开始在亭子里看到的那把黑伞。
这反应能力也太快了。
对了，萧同学的力气也很大。
俞父不仅猜测，难道萧同学是警校的学生？
……
“孩子爸？”
俞母拉了拉有些出神的俞父，眼露询问。
俞父摇了摇头。
“……我们去楼里等吧。”
他作出了决定。
萧同学是好人。
虽然他一点都想不通萧同学有什么要跟自己儿子说的。
儿子显然也同意了萧同学的提议。
虽然一副看上去似乎有什么内情的样子。
也不知道萧同学怎么说服自己儿子的。
若是以前的儿子他还不吃惊。
但是现在的儿子……
脾气臭的要命，还听不进去别人的话。
要让他改变主意可不容易。
萧同学……知道什么楠楠在意的事吗？
俞父脑中灵光一闪。
……
“孩子爸。”
俞母又拉了拉俞父的衣服，“不是说去楼里等吗？”
怎么一动不动的又开始发呆了？
真的没事吗？
俞母的眼底露出了担忧的情绪。
“嗯，我们走吧。”
俞父歉意的笑笑。
“我在想些事情。”
他又解释道。
俞母以为她在想孩子的事情，也没有再说什么。
她看向自己的孩子，“那楠楠，你跟萧同学聊。”
“爸爸妈妈就在那边。”
“有什么事叫我们。”
“说什么呢？”
俞父小声的说了一句俞母。
有当着萧同学的面这么说的吗？
这让人家萧同学怎么想？
“呵呵，萧同学，那我们先过去了。”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叫一声就行了。”
俞父润色了一下妻子之前的话。
“好的，谢谢。”
萧骁微笑。
他并不在意俞母刚才话里对他隐隐的怀疑。
这是很正常的反应。
他们本就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说到底，他昨天也不是特地为了少年而拦下少年的花瓶的。
虽然就结果而言，他的行为避免了少年犯下大错的可能。
俞父、俞母感激的也正是这一点。
……
俞父、俞母离开了
俞父走了几步又转头看了萧同学一眼。
不过萧同学已经转身向亭子里走去，他看到只是萧同学的背影。
就在他要收回视线的时候，萧同学转头看了过来。
他一愣，下意识的对萧同学笑笑。
待萧同学再次转身，他才莫名松了一口气。
总觉得……
俞父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几分踌躇的神色。
萧同学……似乎有些神秘？
让人有些捉摸不透的感觉。
也许等下可以从儿子那里问出更多。
包括……萧同学跟他说了什么。
……
“坐。”
萧骁在亭子里坐下，示意站着不动的少年也找个位置坐下。
“我很像你们的教导主任吗？”
耳边响起的莫名的话让少年抬起了头，一脸的茫然。
萧骁笑了笑，“不用这么拘谨。”
“我没有恶意。”
“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既然碰到了，就是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而已。”
本来在知道了孔雀蓝腓腓要离开了的情况下，他并不打算做更多的了。
没有了梦境，少年终究会醒来。
只不过没有外力的介入，所花的时间会更长一些。
……
没有人能一辈子沉浸在梦中。
尤其是已经消逝的梦中。
……
但是，人都出现在他的面前了，他也不介意帮这个少年快点从虚无的梦中醒来。
让他少走一些弯路。
……
少年身子板着挺直，只坐了一小半的位置。
萧骁的话没有让他放松多少。
他双手交握，颇有几分色厉内荏的意味，“你要说什么？”
……
“这一个月，你是不是都在做梦？”
萧骁开门见山，“而且，都是美梦。”
“你在梦里心想事成，无所不能。”
“大概是这样的梦境。”
萧骁微微歪了歪脑袋。
他刚才还没有来得及问孔雀蓝腓腓它给这个少年构筑的梦境具体是怎样的。
“对吗？”
少年面色僵硬，双手骨节突出，手指隐隐嵌进了手背，“……你想说什么？”
他没有回答萧骁的问题，只是又问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少年很烦躁。语气不善。
更因为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呼之欲出。
下意识的他想要逃离。
他根本不乐意坐在这里听这个三番两次妨碍他的人讲话，“不管你想说什么，我都没有听的必要。”
“而且-”
少年深吸一口气，恶狠狠的道，“我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第一千六百七十三章 梦貘？
“我的事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很喜欢多管闲事吗？”
“哦~”
少年的面上露出讥诮的笑容，“你好像的确挺喜欢多管闲事的。”
“昨天也是，今天也是。”
“阴魂不散的家伙。”
少年撇撇嘴。
……
“啡啡~”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少年一愣。
孔雀蓝腓腓有些懵的眨了眨眼睛，它没有出声啊。
随即意识到什么，它倏然转头看向了那个看得到它的人类的方向。
果然，它那只高冷的同类睁开了双眼，目光冰冷的盯着对面的少年，一副不太高兴的模样。
……
“是你？！”
少年惊呼出声，“你在这里？！”
他倏的站起身子，到处察看起来。
“你在哪里？”
少年第一次在外面听到这个叫声。
他真的很意外。
它出现在外面，是跟着他，还是……它要离开了？
少年突然有些慌。
虽然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神秘生物的样子，还总是被对方耍着玩，但是，他并不讨厌它。
尤其他的美梦是在神秘声音出现后才开始做的。
他不确定这两者间有什么关系。
纯粹是巧合……
还是有更深层次的联系？
他倾向于后者。
他都有在猜测，神秘声音是不是那种能让人做美梦的特别生物？
类似于梦貘的存在。
只是拥有着与梦貘相反的能力。
或者，神秘声音就是梦貘。
传说中的梦貘不但能吞食梦境，也能创造梦境？
……
萧骁安抚的摸了摸腓腓的脑袋。
弯起的眼里透出温和的笑意。
他知道，小妖怪在为之前少年针对他的诘问而生气。
……
“啡啡~”
小妖怪蹭了蹭萧骁的手心，又剜了一眼在找声音来源的少年后，就阖上了双眼，乖乖的趴在萧骁的肩头休憩。
孔雀蓝腓腓眨了眨眼睛，有些呆。
莫名有一股淡淡的忧伤泛上了它的心头。
真是……好明显的差别对待。
对它只是瞅了一眼就不再搭理了。
对这个人类倒是一副很是乖巧的模样。
因为……它们第一次见面的关系？
孔雀蓝腓腓勉强为对方找了一个理由。
毕竟，这只高冷的腓腓应该跟在这个人类身边蛮久了，从他们之间相处的氛围就能看出来。
它这个初次见面的怎么跟这个人类比？
虽然，它们才是同类。
……
“你在哪里？”
“出来。”
“喂！”
少年不死心的到处找声音的来源。
之前的声音太轻，外面又有雨声，若不是他对这个声音太过在意，都不一定注意得到。
他相信自己没有听错。
只是长时间的只闻其声不见其貌真是让他烦躁的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既然愿意发出声音，为什么不愿意出来让他看看？
这么一直耍着他玩很有趣吗？
“砰~”
少年不由得一拳狠狠打在了亭子的柱子上。
……
“俞楠。”
见少年停下了寻找的动作，萧骁出声，“不用找了。”
少年没有回头。
“它在这里。”
少年倏然转身，“……什么？！”
“你说什么？！”
“等等！”
少年突然反应过来，“你刚才说的是不用找了？！”
“不是你在找什么？！”
“你知道我在找什么？！”
少年迭声问道，满脸的急切与震惊。
……
少年处于这样急躁的心境下仍旧有这么敏锐的反应让萧骁有些意外。
真是聪明的孩子。
萧骁的嘴角微微翘起，“是的。”
“我知道你在找什么。”
“过来坐下吧。”
“这也正是我想跟你说的。”
……
因为太过震惊，少年反而有些迟疑。
他慢慢的走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坐下，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萧骁的脸。
心里犹如翻江倒海。
“你……”
他张了张嘴，不过吐出一个字，他就闭上了嘴巴。
他现在的脑子很混乱。
他有很多想问的，却犹豫不决应该先问哪一个？
一下子犯了选择困难症的他陷入了纠结的情绪中。
……
孔雀蓝腓腓饶有兴趣的趴在围栏上看着事态的发展。
就算之前少年一直在找它，它也没有出声。
萧骁看了一眼姿态闲散的孔雀蓝腓腓，却也知道这只妖怪以为少年找的是他肩上的腓腓。
因为刚才发出声音的是他肩上的腓腓。
既然不是找它，孔雀蓝腓腓就很是理直气壮的在一边当吃瓜群众。
“俞楠。”
少年一下子回神，眼神灼灼的盯着萧骁。
“你要找的声音的主人就在你的身边。”
少年一愣。
他下意识的四下搜寻。
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甚至趴到了围栏上向下看去。
纷乱的雨丝砸在他脸上，沁出微微的凉意。
毫无收获的他看向萧骁的面色有些不郁，“你在耍我？”
萧骁微微摇了摇头，“只是你看不到它而已。”
“......”
少年蠕动了几下嘴唇，才有些艰难的发出声音，“什么意思？”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响，“什么叫我看不到它？”
......
雨声哗哗，雨势又大了起来。
楼里的俞父、俞母听不到亭子里的交谈声，面色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免有几分急躁起来。
......
“我明明听到了它的声音！”
“我听到了它的声音。”
少年喃喃。
“字面意思。”
萧骁任少年发泄完才再次开了口。
顿了顿，萧骁直接丢了一个“炸弹”，“它是妖怪。”
“......啊？”
少年的大脑有一瞬的空白，随即他张开嘴巴，有些迟钝的吐出了一个单音。
“妖怪？”
他的声音因为太过震惊、不可思议还有好笑等种种情绪而有了些扭曲与怪异。
一如他脸上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啊？”
“世上怎么可能有妖怪？”
......
萧骁没有因为少年的断然否决而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
不如说，少年的反应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那你以为它是什么？”
萧骁反问。
......
“我......”
少年语塞。
他没有看到神秘声音的模样，光凭声音也很难猜出它是什么物种。
至少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动物的叫声是......啡啡？
他查了很多的资料却始终没有什么收获。
......
后来因为注意到神秘声音的出现与他做梦时间的巧合，他有猜测这个神秘声音的主人会不会是......类似梦貘的生物或者就是梦貘？
第一千六百七十四章 变化
但这只是少年对神秘声音的真实面貌久思无果下的玩笑想法。
他知道，这不会是事实。
没想到......
......
梦貘......好像也是......“妖怪？”
少年轻生自语。
他不知道。
内心莫名的焦灼感让他向面前之人提出了疑惑，“梦貘是妖怪吗？”
“梦貘？”
萧骁眉梢微挑。
竟然猜到了梦貘的身上吗？
“它是妖怪。”
可是，“你遇到的不是梦貘。”
腓腓跟梦貘差的可有点远呐。
它们的能力，一个是构筑幻境，一个是吞噬梦境。
完全不同的能力。
“梦貘是吞噬梦境的妖怪。”
“你的情况可不是这样。”
“怎么猜到梦貘身上了？”
萧骁有些好奇。
“......谁知道梦貘除了吞噬梦境还能不能创造梦境……”
少年低声嘟囔，“我也没猜一定是梦貘，”
“只是想着也许是跟梦貘差不多的生物。”
......
等等。
少年愣住了。
他都被萧骁带偏了。
他之前明明在怀疑神秘声音是妖怪的这个说法，现在怎么在讨论神秘声音是什么妖怪了？
反应过来的少年脸色不太好看。
“它怎么可能是妖怪？！”
少年没有看到，孔雀蓝腓腓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无辜。
......
萧骁看到了。
他微微翘了翘嘴角。
“它怎么不可能是妖怪？”
“它当然不可能是妖怪！”
少年理所当然，看着萧骁的目光很是不可思议，似乎难以理解萧骁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世上又不存在妖怪！”
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吗？
难道......少年狐疑的看向萧骁，“你是妖怪爱好者？”
“发烧友？”
“你真的以为妖怪是真实存在的？”
......
萧骁垂眼摸了摸小白狐的脑袋。
他自然认为妖怪是真实存在的。
他弯唇笑了笑。
“俞楠。”
他抬眼看向目光怪异的少年，“你要认为它是什么都可以。”
“这不重要。”
“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过度沉溺于梦中。”
“梦中再好，它也是假的。”
“不要让它影响了你现实中的生活。”
......
脑中还在纠结于妖怪二字的少年慢了半拍才发出了一声疑惑的音节，“......啊？”
“我分的清楚梦境与现实。”
反应过来萧骁意思的少年语气有几分硬邦邦的回道。
“不，你已经要分不清了。”
萧骁摇头。
还毫无所觉。
......
“你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吗？”
“我的变化？”
虽然萧骁的话让他不快，脑子却下意识的开始了思索。
“我有什么变化？”
“我-”
“以前的你会因为一个醉酒之人的无心之言而大打出手吗？”
萧骁语气平缓，“若是没有我的出手，你甚至想要打死对方。”
“还是说，你之前认识那个人，他做了什么什么其它得罪你的事？”
“若没有，你不觉得你的反应太过激了吗？”
“还有-”
萧骁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的指针，“现在还不到放学的时间。”
“你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
他没有漏看俞父、俞母眉间的郁色与忧愁。
而且，“你的脸上有伤。”
“在学校跟同学打架了是吗？”
“以前的你是会轻易跟同学发生冲突、甚至动手打架的性格吗？”
......
少年被说的哑口无言。
他想要反驳，嘴巴开开合合，却始终发不出一个音节。
他有些惊恐的发现，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在说他吗？
他怎么会......
不是，他有些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动手了？
好像当时突然就觉得很生气。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的......放肆？明明他是......
他是......什么？
少年愣住了，手脚发凉。
......
“我想应该不是。”
萧骁的话还在继续，“你的父母显然对现在的你感到很困惑。”
他敏锐的察觉到少年情绪上的细微变化。
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你是不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
少年脸色煞白，“不是，我......”
“现在意识到也不迟。”
萧骁始终清淡平和的语调抚平了几分骤然发现自己不对劲的少年紊乱慌张的心跳。
“我......”
少年紧紧捏住了手指，“我不知道。”
“我以前从来没有打过架。”
“我当时就像鬼迷了心窍一样，就一下子觉得很生气，怒气上涌。”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的生气了？”
“不是因为你做的梦吗？”
萧骁的话让少年陷入了沉默，面上露出了几分尴尬。
“不用不好意思。”
“男生都会喜欢做一些这样的梦。”
“唯我独尊，为所欲为，万人-”
“那个！”
少年打断了萧骁一个又一个往外蹦的成语，脸色涨红。
“我......我......”
他迫切的想要换一个话题，突然他眼睛一亮，“我的梦真的是因为那个......腓腓......的原因吗？”
“因为它的叫声就是啡啡、啡啡，我就叫它腓腓了。”
少年语速飞快的解释。
“嗯。”
腓腓的名字倒是好猜的不得了。
萧骁眉眼微弯，“你做梦的确是因为它。”
“它为了感谢你陪它玩，就以美梦回报于你。”
“不过，它显然有些做过火了。”
萧骁微微摇了摇头，“长时间的一脉相承的美梦混淆了你的感知。”
“你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偏差。”
“很遗憾，现实中的你既不是国王，也不是贵族，你没有高高在上。”
少年抿紧了唇瓣。
不是的，梦中的他不是国王，也不是贵族。
他没有那么的不切实际。
太过夸张的梦境又怎么会在不知不觉间影响他至深？
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言行上的变化。
也许在他看来，他本来就是这样的。
梦中的他......的确是这样的。
纨绔子弟，骄横任性，恣意放纵。
在学校里，没有人违抗他的话，没有人敢对他有一点的不敬。
所有人都围着他转。
这样的嚣张跋扈若是在别人身上，他只会觉得厌恶不已。
若是在自己身上，他无法拒绝的沉溺下去。
目之所及，都是一张又一张亲近讨好的笑容。
耳之所闻，都是一句又一句讨人欢心的话语。
他到哪里，都是众人簇拥。
这样的生活谁会拒绝？谁能拒接？
第一千六百七十五章 不舍？
可是，梦境越美好，与现实的巨大落差就让少年愈发的烦躁。
在班级里，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学生。
他性子内向甚至有些木讷。
跟谁都还好。
却没有一个特别要好的朋友。
总是一个人待着，也总是被忽视。
他本来已经习惯了这样。
可是梦境让他迅速的习惯了另一种生活。
他开始觉得不对了。
不对，不对。
什么都不对！
怎么可以这么大声的跟他讲话？
怎么可以撞到他的桌子？
怎么可以碰掉他的书？
怎么可以让他扫地？
......
怎么可以无视他？！
......
不满日渐累积。
终于在昨天爆发了。
那个人怎么敢骂他？！
他是谁？
那个人凭什么？
他挥出了他的拳头。
......
今天在学校里也是。
也许爆发也只有一次跟无数次的区别。
......
经过操场的时候，他被一个飞来的篮球砸中了脑袋。
一瞬的头晕眼花，随即疼痛蔓延开来。
他捂住脑袋，不知道是不是他出现耳鸣了，他好像真的听到了火焰噌的燃起的声音。
他握紧了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
“喂，你没事吧？”
“搞什么，刚才都让你站住了，没听见是不是？还往前走，被球砸到了吧？”
“这可是你自己-”
剩下的话被他的拳头打断了。
他跟三个男生打了起来。
......
现在想想，他怎么这么胆大？
一挑三？
还是因为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很多人都有过被篮球砸中脑袋的经历。
有谁因为这个跟人家打架了？
他大概真的是头一人了。
......
可能那几个跟他打架的人也觉得这架打得太奇葩了。
后来谁都不好意思说出打架的原因。
尤其是他们的篮球砸中了人，还三对一。
虽然是他先动的手。
......
“我......”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面上露出苦笑。
有些事，明明很显而易见，但是不被提醒却会一直毫无所觉。
比如，他的变化。
他一直觉得自己分的清梦境与现实。
他向往梦境中的自己。
不知不觉间，在现实中，他也带入了梦境中的自己。
可是，他怎么会是梦境中的自己？
现实中的他没有高人一等的身份，现实中的他更没有前呼后拥的朋友。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他却想要像梦境中的自己一样任性妄为。
在别人眼中，他大概疯了吧？
“呵呵。”
他低声笑了出来。
若是他今天没有被点醒，而是越陷越深，他大概就真的要疯了。
“简直是疯了。”
他低声喃喃。
......
“不会。”
“......啊？”
萧骁的语气太过的理所当然，似乎并不像是纯粹的安慰。
而且，少年觉得这个人也不像是这么体贴的人。
“你的梦结束了。”
“没有了梦境，过个几天你就会自己清醒过来了。”
萧骁说的风轻云淡，少年却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什么？”
他克制住自己翻滚的情绪，“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的梦结束了？”
是指他认识到了自己现实中带入梦境的心理问题？
还是......
“字面意思。”
萧骁微微笑了笑，“它不会再让你做梦了。”
“它要离开了。”
“你这段时间一直做的梦自然也就结束了。”
虽然对方没有指名道姓，少年却知道对方说的是谁。
腓腓......
“它要离开了？！”
少年不敢置信，“为什么？！”
“它为什么要离开？”
......
“它为什么要离开？”
这个问题......
萧骁微挑眉稍，“自然是它想离开了便离开了。”
“它感谢你陪它玩耍。”
“这段时间的美梦就是它给你的-”
“我可以继续陪它玩！”
少年语气急切的打断萧骁的话，神色间透出了几分的慌乱，“它要玩多久都可以。”
“我都可以陪它玩！”
“它可以不要离开吗？”
少年的眼底露出了殷切的期盼。
......
萧骁看向了孔雀蓝腓腓。
“他是这么说的。”
......
少年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明明他不相信妖怪的存在，更对自己看不到腓腓的说法嗤之以鼻。
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忘记了自己之前的否定。
他随着萧骁视线的方向看了过去。
嘴唇紧抿。
满脸的紧张与隐隐的祈求。
“腓腓......”
......
孔雀蓝腓腓看了一眼少年。
只是一眼。
它向萧骁摇了摇头。
“是吗？”
萧骁轻声，“我知道了。”
“俞楠。”
他看向少年。
少年睁大了眼睛看过来。
可是，他听到的却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它选择离开。”
“为什么？！”
少年脱口大叫，眉眼间满是忿忿与疑惑，“为什么要离开？！”
“我说了，我可以一直陪它玩啊。”
“它不是想要人陪它玩吗？”
“我可以啊。”
“这段时间我们不是相处得很好吗？”
“它不能留下来吗？”
“它为什么不留下来？！”
......
“俞楠。”
萧骁安静的等少年发泄完后，才再次开了口。
“你想它留下来......”
“是舍不得它，想继续跟它玩？”
“还是-”
“你舍不得它让你做的美梦？”
......
少年张口就要回答当然是舍不得腓腓。
可是，在对方的注视下，他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
他下意识的撇开了视线。
“......我舍不得它。”
只是低微飘忽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听出了其中的不确定。
“我当然是舍不得它。”
他强调，却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我们相处了一个月了。”
......
“俞楠。”
少年也许并不知道他现在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的心虚。
“说实话。”
“它知道你有没有撒谎。”
......
“我......”
少年还想强撑，只是在萧骁了然的眼神下，他还是溃不成军了。
“我舍不得它......”
“我也舍不得它让我做的梦。”
少年声音低低的说道，“真的是太美好的梦了。”
“我很喜欢。”
“当然，我不会再沉溺梦中，混淆现实了。”
少年急急辩解。
“就像别人看电影、听音乐放松一样，我通过做梦放松。”
“这没有什么不对吧？”
少年扯了扯嘴角，努力露出了一个自然的笑容。
“每个人都会做梦。”
“我的梦只是有些特别而已。”
“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