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好友相见
“灵枫遇到什么麻烦了？”
徐青竹忍不住第一时间问道。
“一只迷路的妖怪向它寻求帮助，它找我来帮忙。”
萧骁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啊？”
一瞬的愣怔后，徐青竹明白的点了点头，“哦。”
“迷路的妖怪？”
他不由得看向了萧师傅的身边位置。
“那您......”
“它......”
想问的太多，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措辞了。
萧骁却是明白的笑了笑，“它就在我身边。”
“我接下来要送它去它的朋友那里。”
“徐叔叔若是接下来没有事的话，可以送我们一程吗？”
“哦哦，当然。”
徐青竹点头，“我没事。”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的又在萧师傅的周身打量了一圈。
果然，什么都没有看见。
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的面上露出了笑容，“萧师傅太客气了。”
“您要去哪里说一声就可以了，我保证把您送到。”
“谢谢。”
萧骁微笑，“我要去香山。”
......
“上车。”
萧骁的话让有些懵。
它歪着脑袋看了看面前的大铁盒子。
上去？
见状，萧骁做了一个示范。
他上了车，然后又下车。
试探性的把爪子放到了车厢里。
见到萧骁大人冲它点了点头，它整个身子钻进了车里。
“难受吗？”
萧骁询问。
徐青竹的车子很大。
不过的体型也不小。
坐应该能坐，就是不能大幅度的动作。
“～”
妖怪摇了摇头，一脸新奇的打量着车子里的情况。
萧骁关好了后车厢的门。
随即他也上了车。
他坐在了副驾驶座。
“徐叔叔，可以开车了。”
徐青竹收回了一直盯着后视镜看的眼睛。
心里的感觉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现在，他的车后座上有一只妖怪。
货真价实的妖怪。
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笑容，“嗯。”
......
车子缓缓发动了起来。
汇入了外边的车流后，车子开始提速。
“～”
妖怪好奇的趴在车窗户上。
掠过的风吹起它的毛发。
它微微眯起了眼睛。
......
“，身子不要探出车窗。”
萧骁提醒某只身子有往外伸迹象的妖怪，“还有注意你的角。”
“不要戳到车子。”
“～”
妖怪乖乖的缩回了几分身子，头也压低了些许。
......
“萧师傅，没关系的。”
徐青竹笑道，“戳到就戳到好了。”
“早知道我应该开越野车来的。”
“要比这辆更大些。”
......
“～”
妖怪瞅了一眼萧骁大人身边的人类。
真是一个好人。
不过它有些奇怪的是，这个人类明明看不到妖怪，却好像认识灵枫一样。
刚才他们离开的时候，它听到他对灵枫说再见了。
......
现在不是赏枫的季节，因此香山的游客不是很多。
停好车子，徐青竹看向萧骁，“萧师傅，我也能跟去看看吗？”
虽然他什么都看不到。
却还是想跟去看看。
“当然，若是你想去的话。”
萧骁不介意徐青竹的同行。
何况对方还是了解情况的。
......
“......就是这里吗？”
仰头看着前面的群山。
好像是有些记忆中的熟悉模样。
......
“嗯，我们上山吧。”
萧骁在前方带路。
坐了一路的车，早就有些按耐不住的立即往前跑了一段路。
然后停下身子回头看来，目光中颇有几分催促之意。
萧骁笑了笑。
他转头看向徐青竹，“徐叔叔，我们走吧。”
“好。”
徐青竹挥挥手，“萧师傅不用顾及我，我自认我的脚力还是不错的。”
“你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
......
萧骁循着记忆中的方向拾级而上。
在他的身边跑来跑去。
眼里的光越来越亮。
“～～......”
就是这里！
没错。
我记得这里。
到处都是枫树。
......
萧骁走进枫林。
此时正是冬末春初之时，枫树一片青黄之色。
一如他们在徐家宅子里看到的枫树。
“。”
萧骁轻唤。
一阵风吹过颊边，他的额发微微拂动。
“真是稀客。”
“你-”
的声音戛然而止。
萧骁了然的笑笑，“我想，你已经知道我过来的原因了。”
“......？！”
的声音里透出了几分的尖锐，显示出了它此刻震惊的心情，“你怎么来了？！”
“！”
欢快的打招呼。
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好友，高兴极了。
......
“亏你找得到我这里。”
飞到了最低的枝桠上，随即觉出几分不对，“不是，你怎么跟萧骁一起来了？”
“你们俩怎么凑到一起的？”
......
“～～～”
是萧骁大人带我来这里的。
说到这个，一脸感激的转头看向身后的人类，“～......”
萧骁大人，谢谢您。
我真的见到了。
太感谢您了！
......
“不客气。”
萧骁笑笑，“我也是受......妖之托，忠妖之事罢了。”
“怎么回事？”
看看，又看看萧骁，“你们谁跟我解释一下？”
“萧骁，你来。”
它直接点名。
已经张开嘴巴的：......
见萧骁看了一眼似乎要说什么的样子，挥了挥翅膀，“别理它。”
“让它说的话......”
面露嫌弃，“等它说完了，太阳都下山了。”
“我还不一定听明白事情的经过。”
......
既然这么说了，萧骁抱歉的看了一眼一脸委屈忿忿的，开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说了一遍。
“迷路？”
用翅膀拍了拍的脑袋，“我就惊讶你怎么找到我这里的。”
“果然是迷路了。”
“你这个笨蛋。”
“都跟你说了，我会去看你，你就待在自己的家里不要乱跑。”
“要不是这次遇到了萧骁，我看你还要在外面晃荡多久。”
......
“～”
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却被的一个眼神压下了所有辩解的话。
它垂下脑袋，爪子不停扒拉着地面。
好吧。
它不得不承认。
说的是事实。
经过这次，它觉得自己不会再随便出门了。
要是真回不了家，又找不到好友，它就真的惨兮兮了。
虽然如此......
但是，它好不容易找到好友，心里正高兴着呢。
结果，对方对它披头就是一顿训。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突然的念头
觉得心里不太高兴。
它也是想好友了才下山的。
谁知道人间变化这么大。
这段日子它一直有些惶惶不安。
好不容易见到好友了，它还没怎么高兴呢，对方就一大盆冷水浇了下来。
不想看见好友了。
它扭过了头。
......
萧骁笑了笑，“，你很高兴来找你的吧？”
瞅了瞅只给了它一个脑袋顶的家伙，倒也顺着萧骁给的话说了下去，“高兴总是高兴的。”
“我刚想着过几天要去看它的。”
“没想到它先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
“是不是很惊喜？”
察觉到周围低落的气息消散了不少，萧骁继续问道。
“嗯，很惊喜。”
颇为无奈的应道。
随即低声嘀咕了句，“还是惊吓多些。”
“？”
没有听清楚好友的后半句话，下意识的抬头，脸上露出了几分疑惑的神色。
歪着脑袋用喙理了理身上的毛，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我说你傻妖有傻福。”
“遇到了好心的妖怪。”
“又遇到了萧骁。”
“最后还是顺利到了这里。”
“总算是有惊无险。”
……
虽然对于好友说的“傻妖”它很是不忿，但是对于运气好这点，它倒是认同的。
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笑得有些瑟，“~～”
那是，我的运气一向不错。
嘿嘿。
……
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
这只得意忘形的妖怪。
它最后还是没忍住一个翅膀扇了过去，“行了，这次运气好可不意味着下次就运气好了。”
“你给我记住这次的教训。”
“下次不要乱跑了。”
“~”
有些委屈的应了一声。
又微微瞪了一眼。
还委屈？
到时候这个笨蛋真迷路了，它还要花大功夫去找它。
辛苦的是谁？
想想就超级麻烦的。
对于帮助自己避免了这个麻烦的人类，它很是有几分的感激。
“萧骁，谢谢你带它过来。”
修长的脖颈弯出了优雅的弧度。
“不客气。”
萧骁笑笑，“我也是凑巧。”
“也帮我谢谢你的那位朋友。”
没有忘记萧骁叙述中的一个关键妖怪，“这段时间打扰它了。”
它说的不是客套话。
自己的好友它还能不理解？
有时候聒噪起来它都恨不得一翅膀把它扇晕了。
也难为那只妖怪收留这些日子了。
“我会把你的谢意带到的。”
萧骁眉眼微弯。
……
萧骁并没有留太久。
与久别重逢，想必有很多话要说。
“，，我走了。”
“再见。”
“再见。”
挥了挥翅膀。
“~～”
萧骁大人，再见。
……
从头至尾，都没有在意站在不远处的徐青竹。
第一眼就发现对方看不见妖怪后，它就当那个人类不存在了。
毕竟在对方的眼里，它也是不存在的。
他们注定没有交集，它何须花费精力在他的身上？
即使那个人是跟着萧骁一起来的。
但是，除非萧骁特意交代，否则，它交好的是萧骁，而不是他身边的人，它不会对看不到它的人类有什么好奇与多余的关注。
……
“徐叔叔，我们走吧。”
萧骁走向徐青竹。
“啊，哦。”
徐青竹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
老实说，若不是知道妖怪的存在，光是看着萧师傅一个人自言自语还真有些得慌。
那么自然的表情……
他之前曾看到过产生幻觉的精神病人。
也是这么自然的表情，就跟他的面前真的存在着他们其他人看不到的人一样。
他突然庆幸，自己从小跟灵枫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没有他人的存在。
不然他大概也是要被送到精神病院了。
他刚要勾起嘴角的时候，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让他愣住了。
会不会……这并不是巧合，而是灵枫的有意为之？
不然哪有每次都那么巧的避开了所有人？
后来即使偶尔撞上了人，因为有布丁在，人家也以为他是在跟黑猫讲话，而不会觉得他的表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所以后来当他向家人询问灵枫而无人知晓的时候，他才那么的惊讶。
他一直以为他的家人们都是看到他跟灵枫在一起的。
但其实他们看到的只是他跟黑猫在一起。
……
“怎么了？”
萧骁看出徐青竹面上神色的不对，不由得出声询问。
这副表情，是……
“发现了什么吗？”
……
徐青竹骤然回神。
反应过来萧师傅的问题后，他苦笑。
“萧师傅真是敏锐。”
“我只是突然有了一些猜想。”
“也不知道对不对……”
接着，也不待萧师傅询问，他自己把之前想到的东西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萧骁若有所思。
“萧师傅，你觉得呢？”
徐青竹忍不住问道，“灵枫……”
“我等下帮你问问它。”
萧骁眉梢微扬，“它愿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我就不敢保证了。”
“我觉得灵枫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出现在看不到它的人面前。”
“这样啊。”
徐青竹喃喃。
“一开始应该是这样。”
“至于后面它的想法有没有改变-”
萧骁笑了笑，“我就不知道了。”
……
徐青竹也笑了起来。
他摇了摇头，低声叹气，“多久的事了。”
他还这么计较。
“萧师傅，你不用特意去问灵枫。”
他其实也没有那么的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只是既然想到了，心里难免还是想要知道答案的。
“随便找个机会问问就好了。”
“好的。”
萧骁的嘴角翘起，“我会记得找机会问灵枫这个问题的。”
徐青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萧师傅，那就麻烦你了。”
……
萧骁又回到了徐宅。
他走到枫树下。
即使不用抬头寻找，他也知道，灵枫没有出现。
他也不介意。
他知道，灵枫听得到。
“灵枫，见到它的朋友了。”
他若有所觉的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垂落而下的白发。
视线上移，他看到了从枫叶枝桠间露出一半脸的灵枫。
狭长的眼眸平淡如水。
说出的话无波无澜，“你不用告诉我。”
“它只要离开我这里就好了。”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梦谭》
萧骁笑了笑，没有戳破灵枫的“口是心非”。
“，就是的朋友，托我谢谢你。”
“它很感谢你对的收留。”
“我没有收留它。”
灵枫纠正萧骁的说法，“是它自己赖在这里不走。”
可是你也没有赶它走。
当然，这句话萧骁没有说出来。
免得这只妖怪又因为不好意思而消失了。
他还有问题没有问呢。
“灵枫。”
萧骁能感觉到不远处徐叔叔的视线一直在他的身上跟枫树间来回转来转去，“徐叔叔有一个问题问你。”
“……青竹？”
灵枫轻喃，面上露出了些许几不可察的疑惑。
“他在想……”
萧骁把徐叔叔之前告诉他的内容又复述了一遍给灵枫。
灵枫抿了抿唇，“……他想多了。”
“是吗？”
萧骁笑了笑，“好的，我会这么告诉徐叔叔的。”
“那么-”
“灵枫，我走了。”
他转身，就要离开。
“……我不喜欢人多。”
身后传来了灵枫的声音。
一如既往的空灵，却因为些许的情绪波动而没有了那么的奇诡。
“也不喜欢被打扰。”
“要是有别人在……”
“青竹就不能一直跟我说话了。”
……
萧骁转头。
一阵风过，枫树枝桠轻轻碰撞发出的细微声响，颇有几分的喧嚣。
掩身其中的妖怪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笑了笑，转身向不远处的徐叔叔走去。
…...
“萧师傅。”
徐青竹迎上前去，面色有几分踌躇之色。
萧骁笑了笑，并不疑惑徐叔叔此时的表现。
他没有加入任何自己的用词，把灵枫刚才对他说的那几句话原封不动的复述给了徐叔叔。
“就这样。”
萧骁表示灵枫的话结束了，“我想答案你已经知道了。”
徐叔叔咧开嘴角。
“嗯。”
他低声应道。
直到此时，他心里对灵枫的最后一点芥蒂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当年那么冷漠的女孩其实为了他做了很多。
这段关系中，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付出。
灵枫......
即使她当年没有他那么的在意她，她的心里还是有几分在意他的。
他......很高兴。
......
“萧师傅，吃了饭再回去吧。”
徐青竹笑容满面，“我刚才跟我爸妈说了会带一个朋友过来。”
“他们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
“好。”
萧骁可不好意思让老人家白忙乎一场。
......
吃完午饭后，徐青竹送萧师傅回家。
“徐叔叔，谢谢你送我回来。”
“再见。”
萧骁站在巷子口，对着驾驶座上的徐青竹挥了挥手。
“萧师傅客气了。”
徐青竹笑着摇摇头，“萧师傅再见。”
......
目送着徐青竹的车子汇入了外面的车流，很快被后面的车子挡住了身影，萧骁收回视线，转身向巷子深处走去。
......
晚上，萧骁在屋子里整理行李，明天要回学校了。
“啡啡～”
腓腓两只爪子拽着抽绳，把萧骁装鞋子的收纳袋拖了过来。
“谢谢，腓腓。”
萧骁的眼底露出了几分的笑意。
他伸手拿过收纳袋，放进了行李箱里。
东西并不多。
萧骁动作也快，很快他就盖上了行李箱，把箱子靠墙放好。
他起身，迈步走到了窗边。
莹莹烁烁的白梅便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笑了笑。
总觉得这个寒假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有让人遗憾的事情。
也有让人高兴的事情。
似乎......转眼间就开学了。
......
“老三。”
“三哥。”
走进宿舍，张博、诸葛云、赵律正几人都已经到了。
萧骁毫不意外的笑笑。
每年他都是到的最晚的一个。
要是他进宿舍没见到张博几人才会觉得奇怪。
......
见几人一副眼巴巴的神色，萧骁了然的从行李箱里拿出了萧父、萧母手工制作的茶点。
“给你们的。”
张博咧开嘴角接过盒子。
“就等着你的特产呢。”
“我们带来的特产都放你桌上了。”
“跟往年的大同小异，你自己看。”
“还是老三的茶点好。”
诸葛云塞了一块梅花酥进嘴里，颊齿留香，呼吸间都是好闻的梅花香气。
“又好吃。”
“吃起来也方便。”
......
“老三，再来壶茶。”
张博很有大爷范的摆手。
萧骁微挑眉梢。
“三哥，水。”
赵律正拎了一个热水壶过来。
“你们倒是都准备好了。”
萧骁失笑。
“那是，就等你了。”
诸葛云又塞了一块梅花酥进嘴里，声音含糊的道，“老三，这个梅花酥真好吃。”
“特别香。”
“二哥，嘴里的东西吃下去再说话。”
赵律正皱眉。
有些嫌弃诸葛云的碎屑四散。
......
诸葛云白了一眼赵律正，意思不言而喻：就你小子事情多。
“二哥，你要讲卫生。”
赵律正不为所动，而是颇为认真的规劝。
诸葛云：......
他怎么不讲卫生了？
不就是吃着东西说话了？
他怎么就不讲卫生了？
“哈哈～”
张博朗笑。
萧骁眼角微弯，他伸手递过一个茶杯。
“二哥，茶。”
诸葛云下意识的接过。
袅袅的白雾间茶香四溢。
他有些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气，也不跟赵律正计较了。
这小子就是这么较真的性子。
他一一计较的话，对方没什么，他可能要先重度抑郁了。
......
“对了，老三。”
诸葛云吹气后浅浅抿了一口茶水。
茶水下肚，一股清气直冲大脑，他也想起了自己一开始想问的问题。
“苏写的故事是真的吧？”
苏写的故事？
难道是......不待萧骁问出自己的猜测，张博已经叫了起来，“故事？”
“什么故事？”
“苏写了什么故事？”
“二哥？”
赵律正也疑惑的看向诸葛云。
诸葛云有些意外，“你们都没看到？”
“就在《梦谭》上。”
“《梦谭》？”
张博跟赵律正异口同声。
当然，他们不是不知道《梦谭》。
《梦谭》是一本颇有名气的杂志。
燕大的图书馆里就有摆放。
燕大的学生几乎都知道这本杂志。
他们只是有些意外苏在上面发表文章。
《梦谭》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的定位就是梦与幻想。
刊登在其中的文章多是想象居多。
比如，人与妖怪就是它的一大主题。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事实
“他写了妖怪的故事？”
赵律正下意识的问道。
“他难道写了老三的故事？”
张博脑中灵光一闪。
“他是写了妖怪的故事。”
诸葛云摇摇头，“但是主角不是老三。”
“虽然老三也有以高人的身份出现了几行字。”
“哦。”
张博点头，随即有些疑惑，“那个故事怎么了吗？”
他虽然看上去五大三粗，但有时候却是意外的敏锐。
他察觉出了诸葛云的情绪有些不对。
“也没什么。”
诸葛云苦笑，“就是觉得这个故事若是真的话，那对姐妹也太惨了点。”
“那对姐妹？”
张博愈发茫然了，“你说的故事是讲一对姐妹的吗？”
“你们看了就知道了。”
诸葛云把手伸向自己的书包，“你们等一下。”
“这期的《梦谭》我买了。”
“给。”
他把杂志递给张博，“你们看看。”
......
“老三，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
他看向萧骁。
姐妹……吗？
萧骁点了点头，“我知道。”
“那个萧姓高人果然是你。”
诸葛云也不怎么意外。
他一开始就猜到了。
文章里提到的人物在熟悉的人看来，简直一目了然。
不过，他叹了一口气。
既然萧骁知道这个故事，那么，他基本就能肯定了。
“这个故事是真的。”
“我还没看过苏写的文章。”
对于诸葛云的结论，他无法做出肯定或者否定。
“哦，那先你看看吧。”
诸葛云也不着急。
毕竟是已经发生的故事了，
对于后来知道的人而言，什么情绪都是迟了的。
“我想大概的情节应该没差的吧？”
“也许细节上有些改动。”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改的吧？”
诸葛云嘀咕，“也就地名、人名稍微修改一下了。”
……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安静。
偶尔响起的翻动书页的声音也就格外的清晰。
“呼~”
张博吁了一口气，看向赵律正，“看完了吗？”
几秒后，赵律正点点头，伸直了身子，“看完了。”
“老三，给你。”
张博把杂志递给了一边的萧骁。
萧骁接过看了起来。
他看得很快，毕竟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
苏的确是把当时的那个经历用文字记录了下来。
他的想法……萧骁大概有几分清楚。
……
“老三，苏写的都是真的吗？”
诸葛云问道。
“嗯。”
萧骁点头。
“全部？”
张博确认，
“全部。”
萧骁肯定。
“呵。”
张博砸了咂嘴，“那这个叫铛铛的孩子……”
“也太可怜了。”
赵律正说完了张博未尽的话。
“是啊，最后死了也没有让人知道她是无辜的。”
诸葛云眉头紧皱，“她的家人，村人，很多人都以为是她害了自己的姐姐，最后自己也步了姐姐的后尘。”
“她死了，却没有人在意。”
……
“怎么没有人在意？”
萧骁的话没有让诸葛云的神色有丝毫的轻松，“你知道我指的是谁。”
“我指的是那孩子的家人，还有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村人。”
“是那些知道女孩的人。”
“所以苏把这个故事写了出来。”
萧骁有些没头没尾的话让诸葛云、张博、赵律正都是一愣。
但是很快，他们的面上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你是说……”
诸葛云低声喃喃。
“苏在这件事的叙述上并没有遮掩太多。”
作为知情者，萧骁可以说这篇文章几乎可以是一篇纪实文了，“地名也只是用了拼音缩写。”
“只要是知道铛铛的人应该都能看出这个故事的主角就是他们认识的铛铛。”
“讲述的也是他们有些了解的故事。”
“不过-”
见诸葛云几人的眼底渐渐有光透出，萧骁一盆冷水浇了下去，“在更多人看来，苏只是以铛铛的经历为灵感而创作了一个想象中的故事。”
“他们不会认为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也是。”
诸葛云叹气。
要是他不知道妖怪是真的存在的，他也以为这只是个源于想象的故事而已。
不过是借用了现实的素材。
“真是让人不爽。”
张博撇了撇嘴。
“那……铛铛就只能一直背着这个莫须有的罪名了吗？”
赵律正拿起水杯灌了一大口水下肚。
胸中却仍旧有些闷闷的。
那孩子为了替姐姐报仇付出了自己的生命，结果直到最后，在那些她在乎的人眼里，她就是一个害死了她姐姐的杀人凶手。
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勾了勾嘴角，却发现这一点都不好笑。
……
“可是-”
萧骁笑了笑，“毕竟有很多人看到了这篇故事。”
“就算很少，甚至短时间内也可能没有，但是时间长了，也许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相信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不明情况的其他人看了，也会知道铛铛经历了什么。”
“又受了什么委屈。”
“也许他们会当这是一个故事。”
“但是，他们读着这些文字时对铛铛产生的同情、怜爱是真实的。”
“有这么多人为铛铛抱不平，念着铛铛受到的不公正对待……”
“我想……这些善意铛铛会感受到的。”
“就算有一部分的人不理解她、误解了她，但是会有更多的人相信她，祝福她。”
“她不会是众人口中的杀人凶手。”
……
张博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面上慢慢露出了笑容。
“啊，心气总算通畅了不少。”
诸葛云伸了一个懒腰，“我昨天光顾着郁闷铛铛的遭遇了，都没有细想苏发表这篇文章的目的。”
“果然是比我多吃几年的米饭，脑子就是转得快。”
“村人不相信铛铛，我们这些读者相信铛铛。”
“说不定等时间久了，这就是事实了。”
“这本来就是事实。”
赵律正纠正诸葛云的说法。
村人们自以为了解的事实才是他们的“断章取义”。
“对对，这本来就是事实。”
诸葛云咧开嘴角。
......
“希望那两个孩子下辈子能投生到不重男轻女的家里。”
张博有感而发。
但凡小女孩的父母有尽到一点做父母的职责，他想，小女孩也许就不会死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救救大牛！
正是小女孩父母的不闻不问，才让独自承受一切的小女孩铤而走险，最后丧失了性命。
......
“会的。”
赵律正颇有几分的笃定，“而且，这辈子她们早夭，下辈子她们定会长命百岁的。”
“可不是？”
诸葛云又有些忿忿的嘀咕了几句，“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
“不都是自己的孩子？”
“孩子的妈不是女的？”
“真搞不懂她们怎么想的？”
......
“陋习总是顽固不化。”
张博耸耸肩，“我家附近之前也有一户人家是这样的。”
“但还好，在一次女孩差点被她爸打死后，女孩的妈妈醒悟了，跟男方离婚了。”
“那男的很快又结婚了。”
“他的第二任妻子倒是如他所愿，给他生了个儿子。”
“你们是没见到。”
张博咂嘴，“那男的对他儿子完全就是一副好爸爸的样子。”
“那脾气好的。”
“要不是我亲眼看到过他怎么对他女儿的，我根本不会相信就是这个男人差点把他的女儿打死了。”
......
“他是一个好爸爸。”
“每一个看到他跟儿子相处场景的人都会这么觉得。”
张博不会因为讨厌这个人就睁眼说瞎话，“......我也是。”
“只是，他也只是他儿子的好爸爸。”
“对他的女儿而言，他就是一个渣滓。”
张博的用词毫不客气。
......
“哎，这样的人我想说就让他没有儿子才好。”
“不能称了他的心。”
“可是-”
诸葛云撇撇嘴，“这样他的女儿就太可怜了。”
“......让他断子绝孙又狠了点。”
“好像除了让他如愿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正如你说的，对儿子，他可是好爸爸。”
......
张博耸耸肩，“如愿就如愿呗。”
“总比让这些重男轻女的家伙祸害自己的女儿好。”
“也是。”
诸葛云笑笑。
若是所有重男轻女的家庭都如愿以偿的话，想必受苦的孩子会少很多。
......
“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响起。
在因为谈话告一段落而显得格外安静的室内非常的清楚。
张博几人都了然的都看向了萧骁。
同一宿舍的舍友，每个人是什么铃声大家还是清楚的。
他们中也只有萧骁的手机常年静音。
除了震动，他们就没有听到那只手机发出过其它的声音。
......
萧骁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
这个号码......
是第一次出现在来电显示的号码。
却不是陌生的号码。
萧骁接通了电话。
不待他开口，那边传来了急切的声音，伴着剧烈的喘气声，“大哥哥，你救救大牛！”
“怎么回事？”
萧骁沉稳的声音让慌乱无措的少年稍稍平静了几分。
他缓和了一下自己过于激烈紊乱的心跳。
“大牛受伤了。”
少年的声音透出了些许的沙哑，捏着手机的手无意识的收紧了不少，“它流血了。”
“留了好多的血。”
......
“好像有人在追它一样。”
“它跑得很快。”
少年的语速很快，还有些语无伦次，“它很快的就从我面前跑走了。”
“像是一阵风一样。”
“可是我一眼就认出它是大牛。”
“我想叫它。”
“可是它已经不见了。”
“我闻到了血的味道。”
“我看到了地上的血迹。”
“它受伤了！”
“我立即向着大牛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可是，找不到。”
“我怎么也找不到大牛。”
“连血的痕迹都找不到了。”
少年又是担心又是茫然。
思绪杂乱无章。
彼时他扶着树大声喘气，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办。
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锲而不舍的铃声总算拉回了他有些涣散的神智。
他迟钝的掏出手机。
发现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哦，垃圾电话。
他这么想着。
就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怔怔出神。
手机暗了下去。
看着出现在手机屏幕中自己的脸，他懊恼自己的手足无措。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见到了大牛。
从他从大哥哥......的嘴里知道大牛会回去他们相遇的那个地方后......
大哥哥......？大哥哥！
少年眼睛一亮。
大哥哥是他遇到的除了自己以外唯一能看见大牛的人。
也许......大哥哥......会知道他接下去该怎么做？
也许......大哥哥会知道......大牛怎么了？
越想，少年的眼睛越亮。
他迫不及待的翻出大哥哥的电话。
没有丝毫犹豫的，他第一次拨通了这个号码。
......
“怎么办，大哥哥？”
少年求助道，“大牛遇到危险了。”
“我该怎么帮它？”
“我都找不到它。”
“怎么办......”
......
“你在哪里？”
萧骁打断少年慌乱的念叨。
“我在哪里？”
少年一愣，他抬头环顾四周，“我不知道......”
他追着大牛消失的方向跑了一段路。
后来又乱跑了一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了。
“你附近有路牌吗？”
“或者大点的建筑物。”
“路牌？大的建筑物？”
少年脚步急促。
他走到路边，“啊，有......”
“你在那里等我。”
说完这句话，萧骁挂断了电话。
......
看着结束通话界面的手机，知道大哥哥马上就会过来，少年的面色有了几分的放松。
他抬头看天。
今天天气不错，晴空万里，一碧如洗。
他的心情却没有了一开始的明朗。
他想过很多次跟大牛的重逢。
......
他没有忘记大牛。
大牛也在找他。
大牛还为他准备了礼物。
这段时间，他一有时间就去他跟大牛相遇的地方“守株待兔”。
同时，他也在思索送给久别重逢的朋友什么礼物。
这也真的让他冥思苦想了好久。
所幸就在前几天，他终于准备好了送给大牛的礼物。
他满心期待着跟大牛再次相见的那一天。
他设想了很多种他们的相遇。
却没有想到，他们的相遇不是他曾设想的任何一种。
......
竟然会是充满血腥味的相遇。
少年苦笑。
紧皱的眉头没有一丝的放松。
他无意识的咬紧了牙关。
大牛，再等等。
大哥哥很快就来了。
他们很快就来找它了。
至于......为什么大哥哥来了，他就能找到大牛......他也不知道。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少年更不知道，他对大哥哥的信任是别无选择下的无可奈何？
还是真的认为大哥哥能够找到大牛？
......
不过，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总比他一个人手足无措的好。
他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么大的城市他要去哪里找大牛？
他真的找得到大牛吗？
大牛受伤了。
大牛很有可能遇到了危险。
他还能在老地方等到大牛吗？
大牛……会不会出事？
……
“尹夏。”
突然响起的声音蓦然唤醒了陷入胡思乱想的少年。
少年猛的抬头，面上是有些受到惊吓的表情。
“抱歉，我吓到你了。”
萧骁微挑眉梢。
“啊，不，没有。”
少年有些胡乱的摇了摇头。
“大哥哥！”
少年突然反应过来，“你来啦！”
“嗯。”
对于少年的迟钝萧骁有些失笑，“我来了。”
“大哥哥，大牛……”
少年神色紧张，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大牛……我看到大牛受伤了……”
“带我去你看到大牛的地方。”
萧骁抬眼环顾四周。
大牛受伤了。
也不知道是谁伤的它？
是妖怪……还是人类？
……
注意到身边的安静，萧骁转头看过去。
随即有几分了然的微挑眉梢，“不记得了？”
疑问的句式，却是肯定的语气。
少年讪笑。
他尴尬的摸摸自己的鼻子，“我光顾着追大牛，没有注意周边的环境。”
“当时看到大牛太惊讶了，我也忘记我是在哪里看到它的了。”
“大概的印象都没有？”
萧骁继续问道，“你本来是要去哪里的？”
“我本来……”
少年恍然，“哦，我想起来了！”
“我好像是在那里看到大牛的！”
“那走吧。”
萧骁也不废话。
“嗯。”
少年脚步匆匆的向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面上流露出几分懊恼之色。
他真的太没用了。
遇到点事就彻底慌了神。
结果大脑就成一片浆糊了。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缓解几分自己过于紧绷的情绪。
他在身侧摆动的双手紧握成拳。
指甲掐进了手掌心。
却没有什么痛感。
大概他的注意力都在耳边近乎有些轰鸣的心跳声上了。
他的心脏跳得很快。
他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总觉得不这么做，他的心脏就要从他的喉咙里跳出来了。
……
“大哥哥，就是这里！”
少年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转头对跟在他身后的萧骁确定的道。
“大哥哥！”
少年突然叫道，“你看，血迹还在这里。”
萧骁走过去蹲在少年的身边。
血迹已经干涸变暗。
他伸手摸了摸。
然后把手指放到鼻子下嗅了嗅，一股淡淡的妖气弥漫开来。
的确是兕的血。
他站起身。
“大哥哥……”
少年紧张的注视着萧骁的一举一动，见萧骁站起来了，他立即跟着站了起来。
“大哥哥，能……”
他抿了抿嘴唇，“找到大牛吗？”
他也知道自己也许有些痴心妄想了。
之前他也有试着拜托大哥哥帮忙找大牛。
那是在他知道自己跟大牛刚好错过之后。
但是，大哥哥也说了，他不知道大牛在哪里。
大哥哥也没有办法随时找到大牛的。
那么现在……
他是在强人所难吧？
即使理智这么清楚，不知为何，他的心里还是不由得有些许隐隐的期待。
也许……也许……大哥哥有办法的呢？
……
“有血迹的话，也许能试试。”
萧骁的话让预备听到否定回答的少年蓦然一愣。
然后，少年眼睛里的光迅速蔓延到了他的整张脸上，“真，真的？！”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哥哥……真的有办法找到大牛？！
……
“蛊雕。”
“多即。”
“桀~”
尖锐的厉啸声划破天际。
巨大的黑影笼罩下来。
“汪汪~”
魁梧的狗形妖怪冲着萧骁摇着自己的尾巴。
嘴角咧开，露出锋锐的獠牙。
……
一边的少年目瞪口呆。
这，这是？！
“大，大哥哥？”
少年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这是什么？”
他只看到了模模糊糊的黑影，却看不分明它们的具体模样。
他不近视。
此时，他却不得不得疑惑，难道他的视力下降了？
……
少年没有得到萧骁的回答。
……
“去找这个血迹的主人。”
萧骁在心里对两只妖怪说道。
“桀桀~”
蛊雕点了点头。
狂风骤起，蛊雕振翅而去。
“汪汪~”
多即仔细嗅了嗅地面的血迹。
随即对萧骁微微俯了俯身子后，多即转身跑开了。
……
很快，两只妖怪都不见了身影。
……
少年努力睁大被他揉得红红的眼睛，睫毛上挂着几滴生理性泪水。
黑影消失的很快。
他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再也找不到它们的身影了。
……
少年有些莫名萧骁突然的安静。
也不解对方为什么没有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但是他下意识的没有第一时间出声打扰。
只是忍到现在他终于忍不住了。
“大哥哥？”
他又叫了一声。
而且，他看了看黑影离开的方向，黑影也消失了。
那两道突然出现的黑影……是大哥哥……召唤出来的吗？
他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
可是，召唤？
他本以为在他知道自己念念不忘的幼时好友大牛是妖怪，世上竟然真的存在妖怪这样堪称颠覆他三观的事实后，不会再有其它的事情让他这么惊讶了。
但是，他发现他错了。
刚才的那一幕太过震撼。
即使他看不清楚黑影的模样，这份直面冲击而来的震撼也没有太多的削减。
那时大哥哥周身散发的莫名气场，让他几乎有一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
“大哥哥，刚才的是……妖怪吗？”
少年咽了一口口水，声音有了些干涩。
“你不是看到了？”
萧骁微微挑眉。
他觉得，蛊雕跟多即的样子还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它们的妖怪身份的。
尤其是蛊雕，这么不同寻常的体型与外貌。
“嗯，我看到了。”
少年苦笑，“但是我没有看清楚。”
“没有看清楚？”
萧骁稍微一愣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看不清楚……吗？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继续寻找
“不知道为什么……”
少年下意识的又揉了揉眼睛，“我怎么看都只是看到一团黑影。”
“我能看到它们的大概轮廓。”
“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它们的样子。”
“好奇怪。”
少年又揉了揉眼睛，眼白一片血红，“怎么就看不清楚呢？”
“我是不是视力下降了？”
“奇怪……”
“别揉了。”
萧骁拉住了少年胳膊，“这不是你眼睛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少年睁大眼睛看向萧骁，“不是我眼睛的问题……那是我哪里出问题了？”
“你哪里都没出问题。”
“你只是看不清楚了妖怪而已。”
萧骁的话没有让少年脸上的困惑减轻多少。
他觉得自己好像没听懂大哥哥的话。
心里却又似乎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还差一点。
他就能想明白了。
……
“现在你关注的不应该是大牛的情况吗？”
萧骁松开抓住少年胳膊的手。
少年顿时忘记了自己刚才一心纠结的疑惑，转而神色焦急的问道，“大哥哥……大牛……”
“你要怎么找大牛？”
他完全想不出可以用什么办法找到不知踪迹的大牛。
“有血迹的话……”
少年喃喃，“用狗吗？”
“可是……”
他一脸的困惑，也知道自己只是在说笑而已，“狗也能闻到妖怪的味道吗？”
怎么可能？
萧骁笑了笑，“当然不是一般的狗了。”
“不是……一般的狗？！”
少年意识到了什么，“刚才的黑影是狗？”
现在想想，他好像是有听到类似狗叫声的声音？
“狗妖怪？”
“狗妖怪会飞？！”
他想起了还有一道黑影是在空中的。
不过，狗会飞是天下奇闻……狗妖怪会飞好像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毕竟妖怪啊。
终究跟一般狗是不一样的。
……
“两只妖怪是不一样的。”
也不知道多即听到少年叫他狗妖怪会不会生气？
萧骁有些好笑的想。
“从空中跟地上一起找的话，找到大牛的几率会更大些。”
……
“哦哦。”
少年点头，随即又用力的点了点头，“对，没错。”
“这样大牛在哪里都很容易发现了。”
少年的嘴角开始上扬。
“不一定。”
萧骁微微摇了摇头，“若是大牛消除了自己身上的气息、躲在什么地方的话，它们想要发现大牛还是挺困难的。”
“毕竟按你的说法，大牛应该是在被谁追杀。”
“那大牛肯定会想法设想的把自己藏起来。”
“好让敌人不会发现它。”
......
少年的脸色又黯淡了下去，“……也是。”
他发现自己想的太乐观了。
突然，他有些后悔的道，“早知道我不追上去了。”
“就守在这里。”
“说不定能等到是谁伤了大牛、还追着大牛不放。”
“要是我拦住了他，大牛就没有危险了。”
……
“你确定？”
萧骁的反问让少年露出了苦笑，“我就是说说而已。”
“我没有那么的自以为是。”
能伤到大牛的存在又哪里是他能拦住的？
他又不是超人。
他只是太担心大牛了。
就有些忍不住这么想而已。
“大哥哥......大牛会没事的吧？”
少年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我好不容易要找到它了。”
“它的礼物还没送我......”
“我的礼物也还没给它。”
“这是我想了很久的礼物……”
“我们明明就要久别重逢了。”
“明明......”
按正常的故事发展接下去应该是一出感人的情节了。
怎么就出问题了呢？
他一点都不喜欢遗憾或者悲剧这样的字眼。
一点也不。
......
“会没事的。”
萧骁认真的道，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讲。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等消息吧。”
他转移了话题。
对于少年的问题，理所当然的，他亦不知道答案。
他没有预知的能力。
......
从他收到少年的消息到赶过来已经过了一段时间。
加上少年之前追赶的时间。
他不清楚，在这段时间里，兕是否有成功逃脱？
若是有，他来的还不迟。
若是没有，也许......
少年说兕受了伤，他也看到了地上干涸的血迹。
对于兕的情况，他不悲观，却也不怎么乐观。
现在，他只能希望他没有来迟。
希望蛊雕或者多即能够赶快找到兕。
......
“啊？”
少年并不是很愿意坐下。
“我再在附近找找。”
即使漫无目的，也许白费功夫，少年也想用自己的方式努力。
“好。”
萧骁没有勉强少年，也没有说少年的行为无济于事，而是陪着他一起。
“我们从你之前追出去的方向沿途找找看吧。”
“嗯。”
即使大牛下落不明、情况不明，少年还是对萧骁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谢谢你，大哥哥。”
他真的很庆幸，在自己遇到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人可以求助。
“真是麻烦你了。”
少见微微弯了弯身子。
......
萧骁跟着少年循着他记忆中模糊的印象一路向前而去。
因为兕很有可能隐藏了自身的气息，感应也就不起作用了。
萧骁看似漫不经心，其实眼底却映出了周边的每一处。
......
少年一路想想走走，速度自然快不到哪里去。
倒也刚好方便了萧骁细细搜寻。
虽然一直没有什么发现。
他没有多少的失望。
毕竟是预料中的结果。
他也没有放弃。
也许......关于兕踪迹的线索在下一秒就会出现了。
......
少年越走越急。
面色一如他脚步透出的急切。
其实走到现在他已经完全不知道方向了。
他纯粹是靠着感觉在走。
也就是瞎走一气。
周边陌生的环境让他愈发的有些惶惑起来。
这里是哪里？
是这里吗？
不是这里。
那这里呢？
也不是这里。
......
该死的。
少年低咒一声。
毫无进展的情况让他有些抓狂。
在哪里？
大牛，你究竟在哪里？
......
“尹夏。”
“尹夏。”
“啊？”
少年猛然回神，却发现自己的鼻子几乎就要撞上面前的大树了。
他心里一跳。
脚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有些惊魂未定的感觉。
......
“尹夏。”
“不要太担心。”
萧骁安抚某人很是不稳的情绪，“大牛会没事的。”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再遇周师
“嗯。”
少年用力的点了点头，嘴里低声喃喃，“既然大哥哥说大牛没事，那大牛肯定没事。”
“大哥哥这么厉害。”
从他看了之前的场景后，对萧骁，他就有了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他想，说不定......他遇到真正的高人了。
高人说的话，可信度自然是极高的。
他相信大哥哥说的话。
或者说，他也由衷的希望大哥哥说的是真的。
......
萧骁神色一顿。
多即传来了消息。
它遇到了麻烦。
一个看得到它的人类攻击了它。
它询问萧骁自己如何应对？
是反击？
还是避让？
……
攻击妖怪的人类？
萧骁一愣。
本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兕，不该节外生枝。
但是，如今看得到妖怪的人类都少，何况还有实力攻击妖怪的。
会不会……这个人类就是追杀兕的祸首？
若是这样的话，就真的要“节外生枝”一下了。
“你在哪里？”
……
“尹夏。”
少年抬眼看来，面上的神色有些迟钝与茫然。
“跟我来。”
说完这句话后，萧骁就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啊？”
眼看萧骁已经走出了几步了，他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大哥哥？”
他不解的转头看向萧骁，“我们要去哪里？”
“你-”
少年蓦然睁大了眼睛，“大哥哥，你知道大牛在哪里了？！”
“不是。”
萧骁干脆的否定回答顿时浇熄了少年心里刚刚燃起些许的希望之火。
他神色失望，脚步不由得慢了几分，“那……”
“我们去哪里啊？”
“去可能是追杀大牛的人那边。”
“……啊？！”
少年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追杀大牛的人？！”
“大哥哥，你找到追杀大牛的人了？！”
“只是可能。”
萧骁纠正少年的说法。
“还不确定。”
“只是，有能力攻击妖怪的人类毕竟不多。”
所以攻击多即的这个人类就是追杀兕的人类的可能性很大。
“嗯嗯。”
少年激动的点头，眼睛闪闪发光。
他明白萧骁的意思，亦是这样的想法。
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那个人类……很有可能就是追杀大牛的人。
等他见到了那个人，他要问问对方，为什么要追杀大牛？
大牛虽然长得不像善类，但是，大牛是只好妖怪。
大牛没有伤害人类。
人类为什么要去伤害大牛？
……
萧骁看似走得不是很快，少年却追得有些吃力。
而且，他看着前方没有丝毫迟疑的背影，不禁疑惑：大哥哥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又是怎么确定那个疑似追杀大牛人类的位置的？
……
萧骁稍微加快了几分步伐。
多即那里的情况不是很好。
毕竟情况不明，他只是让多即跟那个人类周旋，拖住那个人类。
但是，显然那个人类的实力不俗，只守不攻的多即有些落了下风。
……
嗯？
少年突然若有所觉的抬头。
高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
很……熟悉。
少年倏然收回视线，又看向了前方萧骁的背影。
是大哥哥刚才召唤出来的妖怪！
……
黑影掠过他们的头顶，很快消失在了云层后面。
少年眨了眨眼睛，大概明白这只妖怪应该是先赶到那个人类的身边去了。
他回神，发现萧骁已经离他有些远了。
他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越跑越快。
他不明白，明明大哥哥看起来走的并不快的样子，为什么他就要费劲力气的狂奔才能勉强追上对方？
对于大哥哥，他愈发觉得不简单起来。
同样是能够看到妖怪，他怎么这么弱？
……
萧骁停下了脚步。
少年一时不察差点撞上去。
“大哥哥？”
他疑惑的叫道。
然后，他看到了不远处的人。
……
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身形修长，裹着一身黑色的大衣。
竖起的衣领挡住了他的半边脸。
看过来的视线，即使没有落在他的脸上，不过是被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仍旧让少年觉得自己的身上泛起了微微的凉意。
他下意识的往萧骁的身后藏了一分，脸上的表情有几分的惊疑不定。
这就是大哥哥说的那个可能追杀大牛的人？
果然看上去就不像好……不是好惹的人。
……
“萧-骁-小-友？”
男子似笑非笑，眉眼弯出凛冽的弧度，“好巧。”
……
少年一愣，这个看上去凶巴巴的叔叔认识大哥哥？
他跟大哥哥是熟人？
那……他大概不是追杀大牛的人吧？
毕竟是大哥哥的熟人。
可是……
少年皱起眉头。
他怎么觉得这个叔叔的态度有点奇怪？
明明是很客气的叫着大哥哥“小友”，这种像是老爷爷才会叫的称呼，他却从对方的语气中好像听出了些不太对劲的感觉？
好像……这个人并不是很高兴看到大哥哥？
……
“周师。”
萧骁眉眼微弯，神色温和而疏淡，“好巧。”
男子抽了抽眉眼。
这毛头小子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吗？
巧？
他嗤笑一声。
若不是这只多即要拖住他的意图太明显，他兴许还会有几分相信这个小子的话。
现在？
呵。
他冷冷的撇了撇嘴。
“我没有功夫跟你扯淡。”
“这只多即是你的吧？”
男子扫了一眼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的妖怪，眉眼间难掩冰冷与厌恶。
多即挡在了萧骁的面前，俯底身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猩红的双眼注意着男子的一举一动。
“啧。”
“你的妖怪倒是多。”
“不知死活。”
男子又在萧骁的头上跟肩上扫了一眼，是上次就在的两只妖怪。
他最在意的那只犭戾却是不在。
他皱起了眉头。
“犭戾呢？”
“它不在你身边？”
“它自然不在我的身边。”
“我上次跟它只是偶遇。”
萧骁神色平淡，但是听了他回答的男子却没有这么好的心态了。
男子顿时眉头竖起，眼里冒出了杀气，“你上次说会看着它的！”
“果然只是随口说说吗？！”
“那只犭戾在哪里？”
“不知道。”
萧骁摇了摇头。
不待男子爆发，他又说道：“我不是随口说说。”
“那天的话我很认真。”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理由
“你很认真？”
“哈。”
男子咧开嘴角，眼里却没有一点的笑意。
“你在说什么笑话？”
“既然你很认真，为什么犭戾不在你的身边？”
“它不在你的身边，你怎么看着它？”
男子一声声质问，疾言厉色。
不待萧骁回答，男子很是烦躁的砸了咂嘴巴，脸色难看，“不要跟我说什么相信妖怪的话！”
“呵，可笑。”
“荒谬！”
“所以说，我最讨厌你们这种天真的家伙了。”
“都几岁了，还玩什么扮家家酒？”
……
少年有些被男子突然的爆发吓到了。
他的身子又往萧骁的身后藏了几分。
他怎么觉得这个叔叔要打人了一样？
怎么回事？
这个人不是大哥哥的熟人吗？
难道他跟大哥哥不是朋友，而是仇人？！
……
“现在倒好。”
男子的眼底满是尖锐的嘲讽，“一只不知所踪的犭戾。”
“我希望，下次得知它的消息的时候，不会是哪个地方爆发了瘟疫。”
“不会的。”
相较男子情绪的剧烈波动，萧骁冷静的好像男子话锋所指的对象根本不是他一样。
直到最后，他才回了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过份从容的姿态让男子狠狠的皱了皱眉头，脸色黑沉如水。
这个该死的家伙。
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希-望-如-此。”
丢下这句话后，他就要转身离开。
至于师兄上次千叮咛万嘱咐要他跟萧骁打好关系的话，他早就忘记的一干二净了。
不过一个修炼的灵力有点特别的年轻人，有什么好在意的？
师兄也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了。
……
“等一下。”
男子恍若未闻。
他可没有好脾气到一个讨厌的家伙叫他停下就停下的地步。
“汪~”
多即拦在了男子的面前，龇牙咧嘴。
威慑的意味不言而喻。
男子冷冷一笑，就要出手。
“周师。”
萧骁走到了男子的面前。
多即退到了萧骁的身后。
蛊雕不在这里。
萧骁让蛊雕顺着这条路的方向继续去找兕了。
“抱歉，能稍微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不-”
不待男子把拒绝的话说玩，萧骁继续问道，“你是在追……兕吗？”
“一只像牛一样的、只有一只角的妖怪。”
“我知道兕长什么样。”
男子语气阴森，“还有，我没有回答你问题的义务。”
说着，男子就要绕过萧骁离开。
萧骁叹了一口气。
人与人之间不能更加的友善点吗？
......
“等一下！”
少年张开双手拦在了男子的身前。
虽然面对男子，他的心里有些发怵，但是为了知道大牛的消息，他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他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可能、也许也是唯一的知情人离开。
“叔叔，请您回答大哥哥的问题。”
......
“你是谁？”
男子满脸的不耐，“让开。”
少年自然没有让开。
他固执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声音里透出了几分恳求，“叔叔，你是在追大牛吗？”
“大牛？”
男子一愣，这是什么？
“哦，大牛就是大哥哥说的......兕？”
少年有些不确定的转头看向萧骁。
萧骁点了点头。
少年又肯定似的说了一遍，“大牛就是兕。”
“大牛是我给它取的名字。”
“因为它的样子很像一只巨大的牛。”
“所以-”
“行了，我没兴趣听你说这些。”
男子有些粗鲁的出声打断了少年认真的解释。
“我也没有时间。”
“我很忙。”
男子拒绝的意味再过明显不过。
他无视挡在面前的少年，大踏步向少年的方向走去。
气势汹汹。
......
少年睁大眼睛，却不肯有丝毫的退让。
眼看男子就要直直撞上自己，少年握紧了双手，全身僵硬。
做好跟对方“硬碰硬”的准备。
可是，下一秒，他被一股力道拉侧了身子。
男子从他的身边没有停留的走过。
微微侧过的脸上露出了近似嘲讽的笑容。
他下意识的想要挣脱胳膊上的桎梏。
却没有如愿。
他着急的转头，“大哥哥......”
萧骁冲少年笑了笑。
然后，他抬眼看向男子的背影。
“也许......我该给蒋老打个电话。”
男子蓦然顿住了前进的身影。
萧骁拿出手机。
其实他真的想给蒋老打电话了。
男子不待见他，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
他不勉强男子。
那就换一个男子愿意回答问题的人好了。
......
“萧骁......小友。”
男子转身，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念出眼前之人的名字。
萧骁抬眼看去，“嗯？”
一脸自然的疑惑
男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
脸色却实在好不起来。
“不用打扰师兄了。”
“我回答你的问题。”
既然这个该死的家伙搬出了师兄，他是不回答也得回答了。
不然真等对方给师兄打了电话，他怕是要被师兄念上很久了。
想想他就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痛起来了。
毕竟，师兄对这个年轻人的推崇他再清楚不过了。
......
“兕？”
男子的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怎么，这只妖怪也是你的朋友？”
“嗯。”
萧骁神色不变的点了点头。
男子抽了抽嘴角，“所有的妖怪都是你朋友吗？”
“上次的犭戾。”
“这次的兕。”
“是不是我捉的妖怪都是你的朋友？”
男子似笑非笑。
萧骁没有在意男子话里的尖锐，他迅速从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你之前果然是在追兕。”
男子一愣。
莫名有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闷感。
男子深吸了一口气。
“那又怎样？”
“我追什么妖怪还要告知你一声吗？”
男子咧了咧嘴角，“看看是不是又是萧骁小友的哪位妖怪朋友？”
“你为什么要追大牛？”
一直安静旁听的少年忍不住开口了。
“大牛受伤了。”
“是你伤了它吗？”
“你为什么要伤了大牛？”
“大牛做什么了？”
“大牛-”
“它是妖怪。”
男子不耐的打断少年迭声的追问。
“这就是理由。”
少年张口结舌。
这......这怎么会是理由呢？
“是妖怪......就要被消灭吗？”
少年满脸的不可思议，“大牛什么都没有做。”
“大牛-”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少年的疑惑
“你怎么知道它什么都没有做？”
男子再次粗暴打断了少年的话，觉得少年的话实在可笑。
“你一直跟它在一起吗？”
“你看到了吗？”
......
“再说，就算它现在没有做，也不保证它以后不会做。”
“它是妖怪。”
男子露出了冷笑，“妖怪都不是好东西。”
......
“不是的。”
少年下意识的反驳，“大牛是好妖怪。”
“大牛是我的朋友。”
......
虽然对男子的有些话他无法反驳。
他的确跟大牛分开已久。
这么多年他更是对大牛的情况一无所知。
但是，他愿意相信大牛。
相信那个把他因为害怕而丢下的伞小心还给他的妖怪。
相信那个因为收到他的糖果而笑得有些傻气的妖怪。
相信那个为了送他回礼而一直在找他的妖怪。
“我相信大牛。”
少年掷地有声。
……
“……天真的家伙。”
男子盯着少年看了一会，嘴里低声嘟哝了一句。
似嘲讽又似觉得可笑。
男子没有跟少年争辩什么。
毫无意义。
不过是一个孩子的想法。
关他什么事？
“你没问题了吧？”
他看向萧骁，却也不待萧骁回答，便自顾自的转身了。
“我走了。”
“叔叔，大牛在哪里？”
少年着急的问道。
“大牛在哪里？”
男子转身，落在少年脸上的目光让少年觉得脸有些痛。
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指着一样。
锋芒扑面而来。
他不由得微微侧脸，伸手揉了揉眉心。
“要不是萧骁小友的妖怪阻住了我的去路，我还能知道它在哪里。”
“现在？”
男子咧开了嘴角，阴冷的眉眼在注意到萧骁无辜的表情后不由得狠狠的抽了几下，“问你身边的大哥哥去吧。”
语气不善的说完这些后，男子转身，大踏步的离开了。
黑色的衣角很快就消失在了路的拐口。
……
“哎？”
少年伸手，眼睁睁的看着男子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中，
“大哥哥？”
他转头看向萧骁，一脸的焦急无措，“怎么办？他走了。”
“那大牛……”
“我们循着这个方向找找看吧。”
萧骁笑了笑，“虽然那个叔叔说的话不太好听。”
“但是他说的应该是真话。”
“他追大牛追到这里，被多即拦住了。”
“他也就失去了大牛的踪迹。”
“哦哦。”
少年有些失望。
他一开始还以为找到追大牛的人就能找到大牛了。
果然是他想的太乐观了。
“虽然我们还没有找到大牛。”
萧骁安慰少年，“但是追大牛的人已经没有了。”
“大牛安全了。”
“即使慢些找到大牛，也没有关系了。”
“别担心。”
萧骁语气温和，“一直找的话，我们总会找到大牛的。”
少年的心蓦然平静了下来。
的确。
大哥哥说的没错。
他之所以那么着急的想要找到大牛，是因为他知道有人在追杀大牛。
大牛很危险。
现在，那个追杀大牛的叔叔放弃了。
大牛的危机解除了。
那么，就如大哥哥所言，就算慢点找到大牛也没有关系了。
但是，少年刚刚有所缓和的神色又紧张了起来，“大牛受伤了！”
“它流了好多的血！”
“若是不及时……”
“尹夏。”
萧骁叫停了少年愈发滋长的不安情绪，“大牛是妖怪。”
“它没有那么的脆弱。”
“真的？”
少年下意识的反问。
可是那么多的血……
“真的。”
萧骁微微弯腰，看进少年波澜起伏的眼睛，“至少短时间内它是不会有事的。”
“不要小看妖怪。”
“比起大部分人类，就单纯的身体素质而言，它们的确要强得多。”
少年愣愣的点头。
萧骁直起身子，“走吧。”
少年跟上了萧骁的步伐。
脸上慢慢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虽然眉头还微微皱起。
……
“大哥哥。”
犹豫了半晌，少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问，“那个叔叔是大哥哥的朋友吗？”
“之前有过一面之缘。”
“哦。”
少年点了点头，转而问道，“那个叔叔好像很讨厌妖怪？”
“唔，显而易见。”
萧骁摸了摸小白狐的脑袋。
要不是他的阻止，刚才暴脾气的小白狐差点一个爪子向周师抓过去了。
周师从不遮掩自己对于妖怪的厌恶。
倒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坦坦荡荡。
……
“为什么？”
少年疑惑，“人能看到妖怪……妖怪是真实存在的……”
“太……神奇了！”
少年想了一会，总觉得对这个事实他有很多的话想说，最后他却只是吐出了最简单的一句感慨。
“我知道大牛是妖怪后一直很激动。”
“那天回去后妈妈还问我遇到什么好事了，一脸的傻笑。”
少年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整个晚上我几乎都没有怎么睡着。”
“太兴奋了。”
“没想到我跟一只妖怪成为了朋友。”
“太不可思议了。”
“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但是看着手机里大哥哥的电话，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
这些话少年憋在心里很久了。
毕竟是跟妖怪有关的事情，他也不好逮着一个人就跟他说。
他连妈妈都没有告诉。
他知道，在看不到妖怪的人听来，他的话完全就是异想天开、胡说八道。
而且，他还没有等到大牛。
也就更加没有办法证实自己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可不想妈妈以为他精神失常了。
……
“大哥哥，那个叔叔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妖怪呢？”
少年不解，“明明人类中是只有很少数的人才能看到妖怪吧？”
“为什么不珍惜这份能力呢？”
他突然想到了大哥哥之前的一句话“你只是看不清楚了妖怪而已。”
一怔后，他的面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是……这个意思吗？
“大哥哥，是不是……”
“这份能力会消失的？”
少年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能看见妖怪的人是不能一直看见妖怪的吗？”
......
“不一定。”
萧骁回答了少年的后一个问题。
少年却也明白了自己前一个问题的答案。
他喃喃，“我刚才没有看清楚大哥哥召唤出来的妖怪的样子。”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兕与少年
“现在想想，之前我发现大牛的时候也只是因为大牛的轮廓很有辨识度。”
“那么大的体型还有头上的大角。”
“一下子就跟我记忆中的大牛重合了起来。”
……
“我的注意力都在大牛身上的血上面了。”
“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有没有看清楚大牛的样子。”
此时努力回想，他也不确定自己眼中的大牛是不是也像大哥哥召唤出来的妖怪一样，只是一团黑影。
沾染着血迹的黑影。
他突然有些害怕，“我以后是不是会看不到大牛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本以为再也不会见面的大牛……
明明找到了……
却有可能再也看不见了吗？
这……是什么见鬼的展开？！
……
“你马上就要见到大牛了。”
“你现在还看得到它。”
萧骁的回答算是变相肯定了少年的猜测。
“还是你觉得一开始就不知道大牛在找你比较好？”
就让大牛成为自己记忆中的一个特别的朋友。
而不用面临再一次的分别。
“……不。”
少年沉默了一会，然后用力的摇了摇头，“就算只有一面，我也想见见大牛。”
“就算我以后再也看不到它了。”
“但是，我知道，大牛不是我幼时的幻想。”
“它是真实存在的。”
“我有一个妖怪朋友。”
“这样也很好。”
......
“其实我挺幸运的。”
少年笑笑，“至少我是在能力消失前找到了大牛。”
……
“你的能力不一定会消失。”
萧骁的话让少年眨了眨眼睛，“我眼中的妖怪已经差不多是一团黑影了。”
他下意识的想去看看多即。
然后意识到多即在叔叔离开后也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开了。
应该是去找大牛了。
“我总觉得很快我就要什么都看不见了。”
少年苦笑，不由得伸手摸上了自己的眼睛。
……
“也有可能你眼中的妖怪一直都是这样了。”
萧骁说出了另一种可能。
“真的？”
就算只是黑影，只要能一直看到大牛他也是很高兴的。
少年的眼睛微微发光。
要是可以，他绝对不想失去自己的这份特别的能力。
他的要求不高。
能力变弱了没关系，只要还在就可以了。
......
“只是可能。”
萧骁没有因为少年企盼的眼神而“心软”。
“有好的可能，也有不好的有可能。”
“你不用想太多。”
“因为我想了也没用是吗？”
少年苦笑。
他只能接受而无法改变什么。
那么，自然是顺其自然的好。
“那个叔叔那么讨厌妖怪，把能看见妖怪的能力给我多好。”
少见低声喃喃。
却也知道只是自己的奢想而已。
“唉。”
他叹了一口气。
......
“找到大牛了。”
萧骁收到了从蛊雕那里传来的消息。
“真，真的？！”
少年顿时把刚才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到了脑后，眼睛噌的亮了起来。
满心想的都是大牛找到了！
......
“跟我来。”
萧骁很干脆，直接在前面带路。
少年疾步跟着看似不急不缓、却始终跟他保持着一定距离的萧骁。
他干脆跑了起来。
心里几乎有一种天翻地覆的躁动感。
他要见到大牛了。
他多年不见的朋友。
他的妖怪朋友。
......
待萧骁走到地方的时候，现场的画面让他有些失笑。
......
兕全身紧绷、满脸警惕的戒备着上空的蛊雕跟面前的多即。
头上尖锐的大角直指蛊雕。
咧开的嘴角露出锋锐的獠牙，无声的威慑着多即。
......
看来兕误会了。
不过蛊雕跟多即此时像是把兕包围起来的样子也难怪它误会了。
“蛊雕，多即，回来。”
......
突然消失的妖怪让兕蓦然睁大了眼睛。
紧绷的神色变得愣怔。
怎么回事？
那两只妖怪呢？
怎么不见了？
明明在它的眼皮子底下，它却愣是没看出来那两只妖怪是怎么消失的？
随即，它就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熟悉人影。
“哞哞～”
萧骁大人？
......
萧骁微微一笑，“兕。”
他往边上走了一步，露出了身后的少年，“你看谁来了？”
......
谁？
兕微微歪了歪脑袋。
紧绷了太久的神经在看到萧骁大人后彻底的松懈了下来。
它的气息有些萎靡。
精神也不是很好。
莫名其妙的被一个凶残的人类追了这么久，又久违的受了些伤，它难免生出了几分的倦怠之意。
因此反应便有些迟钝了。
......
乍然跟大牛面对面，少年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他努力睁大眼睛。
有些欣喜的发现，比起之前大哥哥召唤出开的两只妖怪，大牛在他的眼里要清楚很多。
他甚至能看出大牛眉眼间的疲惫以及疑惑......
疑惑？
大牛......认不出他了吗？
他眼里的光微微一滞。
不过很快他就觉得自己之前的情绪有些好笑。
他跟大牛不一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大牛仍旧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没有一点的变化。
但是他却从当年的小孩长成了现在的少年模样。
他长大了。
张开的五官跟小时候难免有些区别。
也难怪大牛一时间认不出他来。
他翘起了嘴角。
在过去那一段不短的等待时间里，他最常想的便是他跟大牛的见面会是如何场景？
他又该说些什么？
明明之前他想了很多的话。
但是此时此刻，面对着对他露出疑惑神色的大牛，他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
最后只是说出了一句干巴巴的烂俗台词。
“......大牛。”
“你还记得我吗？”
......
大牛？
兕愈发茫然了。
是在叫它吗？
它不由得看向这个让他觉得有几分莫名的人类。
......
这个人类......兕缓缓站直了身子......好像有些熟悉。
它细细打量眼前这个人类的五官。
渐渐的，面前的这张脸跟它记忆中的一张脸重合了起来。
兕愣住了。
这个人类......
是那时候的人类小崽子吗？
......
“大-啊！”
少年有些懊恼，“这个是我自己给你取的名字。”
“你不知道这个名字的。”
“那个......”
少年有些语无伦次，“我就是当年坐在你身边、跟你一起看河的小孩。”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兕与少年.续
“你还记得我吗？”
“有一次我被你的声音吓到，伞掉了也没捡就跑开了。”
“但是我第二天来的时候你把伞还给了我。”
......
想到那时候小心翼翼、一副生怕吓到他模样的妖怪，少年不由得露出笑容，没有了一开始的局促。
“我后来送了你一颗糖。”
“你喜欢吗？”
他有些不好意思。
小孩子懂什么？
以为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所有的人或者动物都会喜欢。
可是，妖怪怎么会喜欢吃糖呢？
一般人都不会把妖怪跟糖果想在一起吧？
可是，对于彼时的自己而言，甜甜的糖果真的是最好吃的东西了。
……
毕竟那时他家的情况有些特别。
那个男人，他甚至不愿意称呼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为父亲，并不像是一般孩子的爸爸那么的温情脉脉。
……
孩子不是宠物。
心情好的时候逗弄一下，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破口大骂，甚至拳打脚踢。
男子不发脾气的时候也像是一个普通的爸爸。
他也对那个男子生出过孺慕之情。
但是很快，这点孺慕之情就会被男子之后的打骂消耗殆尽。
……
后来他更是亲眼看到那个男人掐着妈妈的脖子，一脸的目眦欲裂。
狰狞恐怖的样子一度成为他很长一段时间里的噩梦。
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的孩子自然不像很多其它孩子一样，撒撒娇就能得到很多好吃的零食。
除非必要，他都不会跟那个男人说话，更不敢提要求。
而妈妈……
妈妈又要上班又要做家务。
妈妈很累。
爸爸跟妈妈还总是吵架。
吵得很凶。
躲在一边的他又是无措又是害怕。
妈妈总是生气，也总是哭。
这样的妈妈让他觉得难受。
迅速懂事的他自然不会问妈妈要额外的东西。
给大牛的那颗糖果还是小区里的奶奶给他吃的。
当时奶奶给了他一把的糖。
被他吃得只剩下一颗了。
最后的一颗糖他送给了大牛。
……
“哞哞~”
少年的这些叙述让兕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让他觉得有些熟悉的人类果然是当年的那个人类崽子。
他长大了。
它都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明明它一直在找他。
它摇了摇头。
若是自己在大街上看到人类崽子，会不会因为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对方而错过了对方？
过去这么多年的寻找里，是不是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它不得而知。
但是，现在追究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没有意义了。
因为现在，它要找的人类崽子就在它的面前。
……
少年误会了妖怪动作的含义。
他以为对方的摇头是在说不喜欢。
他一下子有些着急起来，“我当时的身边只有糖果，我不知道你不喜欢糖果……”
“哞哞~”
兕有些茫然少年突然的解释。
……
“尹夏，大牛很喜欢你的糖果。”
一边看不下去的萧骁出声为兕解释，“它刚才的摇头只是凑巧而已。”
“不是在回答你的问题。”
“真的？”
少年一愣，“大牛，你喜欢我送你的糖果吗？”
“哞哞~”
兕认真的点了点头。
它当然喜欢。
那是它从人类手里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第一份来自人类朋友的礼物。
它很珍惜。
……
少年露出了笑容。
“你喜欢真是太好了。”
随即他反应过来，“大牛，你认出我了？”
“哞哞~”
兕点了点头，眼里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少年的脸上也露出了有些傻气的笑容。
他太高兴了，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然从大哥哥告诉他大牛一直在找他，他就知道了大牛没有忘记他。
正如他没有忘记它一样。
可是刚才大牛的迟疑与陌生真的让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索性，只是虚惊一场。
大牛认出了他。
他心里一直隐隐有些悬空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太好了。
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
在他瞥见一掠而过的受伤的大牛后……呃，受伤？
少年一怔。
他懊恼自己的不分轻重。
刚才光顾着跟大牛相认了，他都忘记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确认大牛的伤势。
“大牛你受伤了！”
少年急急上前几步，目光担忧的在妖怪的身上四处逡巡。
“大牛，你伤的怎么样？”
比起他之前看到的模样，大牛现在的样子要好上几分。
至少不再流血了。
青黑色的肤色却似乎更加黝黯了几分。
“大牛，你的伤口在哪里？”
少年微微松了一口气。
大牛看上去似乎没有他想的伤的那么重。
……
“哞哞~”
兕摇了摇头。
它没事。
不过是些皮肉伤罢了。
一开始看着唬人些，等后面血止了便没什么问题了。
休息几天就好。
……
“真的没事吗？”
少年有些不相信。
当时明明流了那么多的血。
不过，他又看向了一边安静的萧骁，“大哥哥，大牛刚才是说自己没事的意思吧？”
因为误解过大牛的意思一次，他对于自己的理解能力有了些不确定。
“嗯。”
萧骁点头。
见少年紧皱眉头、一副担忧得不得了的模样，萧骁微微弯了弯眉眼，“大牛没事。”
“它只是受了些皮肉伤。”
“过几天，它的身上连伤口都不会有了。”
“真的？”
少年看着大牛靠近肚子的一道狰狞伤口。
伤口颇深，两边皮肉翻卷。
却没有血流出来。
只是看着仍旧让人有几分心惊之感。
这样的伤口还不止一道。
他细细数了一下。
整整五道伤口分布在大牛的身上、靠近肚子的位置。
试探性的摸向伤口，少年瑟缩了一下手指。
有尖锐的锋芒之气从狭长的伤口里传出。
刺得他的手指有些疼。
显然，大牛的这些伤口应该是由刀剑之类的武器造成的。
想必伤大牛的还是所谓的神兵利器吧？
不然，伤口都已经要结痂了，他怎么还能感受到兵器的凛冽之气？
……
“哞哞~”
兕看着担忧自己的少年，眼里漫出了几分的笑意。
记忆中的人类小崽子虽然样子变了，个头也长高了，却仍旧是它当年认识的人类小崽子。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妖怪的语言
兕在原地走了几步，显示自己的无碍。
它周身气息平和，连一开始的些许萎靡都没有了。
见到自己寻了多年的人类小崽子，它很高兴。
精神便也一下子就恢复了。
现在的它突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倒霉。
虽然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类追得到处逃窜、颇有几分的狼狈。
......
对方气势汹汹的模样让兕疑惑。
它自认没有做过什么值得对方这般大动肝火的事情。
对方看着它的眼神，即使是身为妖怪的它都有些发怵。
它不欲与对方多做纠缠，直接选择了退让。
可是对方咄咄逼妖，始终死咬着它不放。
它也有了些许的光火。
......
虽是妖怪，兕的性格却很是温吞和善，不喜争执。
是一只颇为与世无争的佛系妖怪。
即使被人这么无端攻击了，它也是疑惑大于愤怒。
这个人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
兕转头看向萧骁大人，问出了这个疑惑。
萧骁微微摇了摇头，“他只是讨厌妖怪而已。”
他没有为周霖隐瞒这点。
周师自己也根本无意遮掩自己对妖怪的态度。
……
“哞~”
萧骁说的自然，兕也应得平常。
有讨厌妖怪的人类。
也有讨厌人类的妖怪。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兕惊讶的事情。
不过，它想，那个人类真的很讨厌妖怪吧？
而且，只有讨厌，没有惧怕。
这倒是有几分少见。
能看到妖怪的人类不多，其中的大部分又是对妖怪心怀畏惧之意。
有时候看着对方一副就要晕过去的凄惨模样，它想要解释自己并没有恶意。
可是它一旦出声，对方却显然吓得更厉害了。
后来它不再试图解释，而是沉默着转身离开。
人类小崽子是少有的不害怕它还愿意接近它的人类。
而这段日子追着它的这个人类，也是它难得遇到的不怕它、反倒一副恨不得把它除之而后快的人类。
它记得，那个人类差不多是一见到它就对它发动了攻击。
没有任何的先兆。
果真是非常讨厌妖怪了。
......
“哞哞～”
兕摇了摇头。
它也是不走运，竟然碰上了这么一个人类。
等等，兕终于慢了好几拍反应过来，“哞哞～哞～哞哞哞～哞哞～”
萧骁大人，你认识那个追我的人类？
不然怎么会这么肯定的说出对方追杀它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讨厌妖怪？
......
萧骁点了点头，眼里露出几分笑意。
看来这只妖怪是被周师追的有些身心俱疲了，反应迟钝了很多。
竟然现在才发现了这个问题。
“我认识他。”
“哞～”
兕惊讶的叫了一声。
“哞～哞哞～哞～哞哞哞～”
他是萧骁大人的朋友？
在它的认知中，互相认识的人类就是朋友了。
不过，萧骁大人竟然会有一个讨厌妖怪的朋友？
它有些意外。
萧骁摇了摇头，“他讨厌我。”
正如周师直白的表现出他对妖怪的不喜甚至厌恶，那个男人也同样直白的表现出了对他的不耐。
“哞～”
意外的答案让兕睁大了几分眼睛。
“哞哞～”
那个人类讨厌萧骁大人？
“我们的观点不同。”
萧骁简单解释了一句。
何况他上次拦下了周师对犭戾的出手，这次又阻了周师追踪兕，周师若是不讨厌他，他都要觉得奇怪了。
“哞～”
兕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观点不同？
妖怪应完了萧骁大人的话后陷入了思索。
......
是了。
兕的面上掠过一丝恍然。
那个人类讨厌妖怪，对妖怪充满攻击性。
但是，萧骁大人不一样。
萧骁大人不讨厌妖怪，甚至还会帮助遇到困难的妖怪。
萧骁大人跟那个人类完全不同。
不过，萧骁大人这般的作为在那个讨厌妖怪的人类看来，是很不可理喻的事情吧？
谁又会喜欢一个总是跟自己对着来的人类，或者妖怪？
......
见大哥哥跟大牛的谈话终于告一段落了，一直安静围观的少年微微松了一口气。
那种无法融入的感觉淡去了几分。
他目光惊奇的看着大哥哥。
虽然他也知道大哥哥很厉害......
但是，刚才大哥哥是在跟大牛对话吗？
大哥哥听得懂大牛的话？
不是猜测而是......真的听懂了吗？
......
大哥哥刚才的神色太过自然，眉眼间更是没有一丝的犹豫。
大哥哥就像是在跟一个人类讲话一样。
而不是一只在他听来发出“哞哞”叫的妖怪。
“大哥哥-”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你......听得懂妖怪的话？”
......
萧骁笑了笑，没有开口承认，也没有开口否认。
在少年看来便是默认的态度了。
他用力阖上了自己张开的嘴巴。
有些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
这也太......“厉害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厉害？
还被他遇到了。
竟然听得懂妖怪的话？！
“大哥哥，你太厉害了！”
少年两眼放光，一脸的崇敬。
“大哥哥，你怎么听懂妖怪的话的？”
“能教教我吗？”
“我也想能听懂大牛的话！”
少年恳求道。
眼低的期盼溢出来，整张脸便都溢满了期待。
少年不由得双手紧握。
焦急、兴奋而又不安的等待着大哥哥的回答。
......
“我能听懂是靠外物。”
萧骁是因为妖鉴的原因才听懂了妖怪的语言。
他本身对于妖怪的语言一窍不通。
又如何教授他人。
“抱歉。”
萧骁摇了摇头，“我没有办法教你。”
......
“这样啊。”
少年很失望，却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知道，所谓的外物应该就是大哥哥的秘密了。
先不说就算他问了大哥哥也不一定会愿意告诉他。
他也无意探究他人的秘密。
何况，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难不成他还要向大哥哥讨要那物吗？
......
“哞哞～”
兕用头顶的角微微碰了碰少年的肩膀。
少年一愣，随即转头看向妖怪，眉眼间还残留着几分失望，“大牛？”
“哞哞～哞哞哞～哞......”
听着耳边低沉的叫声，少年一脸的懵。
他下意识的寻找大哥哥，面上露出了好像听到天文的茫然表情。
......
接收到少年的求助信号，萧骁眉眼微微弯起，“大牛说它给你准备了礼物。”
“是你之前送它糖果的回礼。”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兕与少年.再续
“啊，礼物。”
虽然一开始就从大哥哥那里听说大牛给他准备了礼物。
但是现在大牛当面说要给他礼物，他还是激动的就像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
“大牛，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少年笑眯了眼睛。
兕一愣。
人类小崽子又给它准备了礼物吗？
那它是不是还要准备一份回礼？
妖怪顿时又陷入了纠结。
……
少年一愣，“大哥哥，大牛怎么了?”
“是伤口痛了吗？”
少年顿时担忧起来。
不然怎么突然这副表情？
……
“你先别急。”
萧骁安抚少年。
“兕，你怎么了？”
“哞哞~”
妖怪说出了自己刚才的想法，一脸的苦恼。
一个回礼已经让它焦头烂额了很久。
再想一个回礼，它也不知道该送什么了？
……
“大哥哥，大牛说什么了？”
待妖怪的声音落下，少年迫不及待的问道，“它是伤口痛了吗？”
“不是。”
萧骁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真是一只讲究礼仪的妖怪。
也是因为它很看重少年这个朋友吧。
“不是？”
少年松了一口气，随即一脸的疑惑，“那大牛是怎么了?”
萧骁的嘴角微微翘起，把兕刚才跟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给少年。
呃……
意外的原因让少年有些哭笑不得。
“大牛。”
少年有些无奈，“你不用每次都给我回礼的。”
“这样反倒显得我们生份了。”
“我想送你礼物，我就送你礼物了。”
“等你想送我礼物的礼物，或者看到觉得适合送给我做礼物的东西的时候，再送我就好了。”
“不用勉强自己想回礼的。”
“我送你礼物是为了让你高兴，你能喜欢我的礼物我就很高兴了。”
“结果要是我的礼物害你这么苦恼就不好了。”
……
“哞~”
兕看了看萧骁大人。
萧骁笑着点了点头。
兕的眼里也露出了笑意。
它明白了。
兕认真的点了点脑袋。
……
少年就要取下自己的书包拿礼物。
这段等待、寻找大牛的时间里，从他准备好送给大牛的礼物后，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大牛，他都是把礼物随身带着的。
他想要第一时间把自己的礼物送给对方。
而不想等到第二次的见面。
而且，他也有几分的忐忑。
当年他去找过大牛，但是没有找到。
对于大牛而言，他仍旧是不告而别。
想到大牛一直在找他，他就很是抱歉。
他有些担心大牛会不会把礼物送给他后，还清了他给它的那颗糖果的情谊，就不跟他来往了？
为了预防这样的展开，他到时绝对要用自己的礼物让大牛看到自己的诚心。
……
“等一下。”
萧骁叫住了少年的动作，对上少年疑惑的眼神，他看向了巷子口的方向，“有人来了。”
啊？
少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有人来了跟他拿礼物有什么关系。
然后，他恍然。
一般人看不到大牛。
那他把礼物递给大牛的动作在来的人眼中岂不是很奇怪？
这时，少年也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这里是一处幽暗狭长的巷子，两边堆放的垃圾桶更是让这条巷子逼仄了几分。
作为避身之所是不错的选择。
不过作为通行的道路却被大多数人所嫌弃了。
虽说如此，偶然还是会有人为了抄近路而走进这里。
……
“我们换一个地方吧。”
萧骁向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少年看了一眼大牛，见大牛迈开了脚步，才匆匆跟上了萧骁。
来人是一个年轻男子，低着头看手机。
浑然不觉一只妖怪在他的前方。
兕轻轻一跳，下一秒便出现在了围墙上。
虽然兕的体型很大，走起路来却是悄无声息。
明明不是肉爪。
少年很是惊奇。
……
走出昏暗的巷子，视野亮了几分。
萧骁抬头看了看阴翳的天色，又低头看了看手表，“尹夏，时间不早了。”
“你该回家了。”
“而且这天看上去似乎要下雨了。”
“你有带伞吗？”
少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几分不乐意的神色，“可是我的礼物还没有送给大牛。”
“等你们互相送完礼物恐怕天就黑了。”
萧骁笑了笑，“明天吧。”
“现在就先让大牛回去休息，养养伤。”
一听让大牛养伤，少年不再坚持。
“嗯，好吧。”
“那大牛，我明天再来看你。”
“哞~”
“大哥哥，我们送大牛回去吧。”
少年还是觉得不放心，哪有让伤者自己回去的道理？
万一倒在半路上怎么办？
可是，“大哥哥，大牛的家在哪里？”
“你问问它。”
“哞哞～”
兕摇了摇头。
它不需要人类小崽子送。
它的伤没有那么严重。
……
“哞~”
“哞哞~”
兕冲少年叫了一声，又对萧骁大人低了低头，也没有跳下围墙，几个跳跃，兕便不见了身影。
“大-”
少年甚至连妖怪的名字都来不及叫完，
“大哥哥？”
少年下意识的转头求助大哥哥，“大牛走了。”
“它不要紧吗？”
“它的身上还带着伤......”
......
“它明天会在老地方等你的。”
萧骁轻笑。
“别担心。”
“它会照顾好自己的。”
“你明天见了它，就会发现它一点事情都没有了。”
“老地方？”
一瞬的疑惑后，少年笑了起来，“哦哦。”
“就是我等大牛的地方是吗？”
“它会在那里等我？”
“是的。”
萧骁点了点头。
“老地方啊……”
少年突然有了些感慨，低声喃喃，“有一种我终于等到大牛的感觉。”
这段时间，除非天气状况真的很糟糕，不然少年几乎可以说是风雨无阻的都会到那个他跟大牛认识的老地方待上一段时间。
等着哪一天那只不知道到哪里找他的妖怪回到他们最初见面的老地方。
而明天，他就会在老地方等到妖怪了。
少年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却还是有些不放心。
“大哥哥。我明天还能见到大牛的是吗？”
“就在我跟大牛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它会来的是不是？”
“会的。”
萧骁的肯定犹如给少年打了一针镇心剂，少年有了种安心的感觉。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飞回家
太好了。
少年咧开嘴角。
他明天还能见到大牛。
刚才的会面太匆忙。
他还什么话都没有跟大牛说。
最重要的礼物也没有给大牛。
他还要解释自己当年的不告而别，并且道歉。
大牛找了他这么多年……
他光是等了这么几个月都觉得很难受了。
因为有时候真的会觉得很焦急，又很无望，不知道自己的等待有没有意义？
即使大哥哥都明确告诉他大牛会回到那个地方。
即使这样，有些情绪却是不受控制的。
所以他很难想象大牛究竟是怎么坚持下来找了他这么多年的？
他很感动。
也很懊悔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回到这里。
虽然这里有他不好的记忆。
但是，这里有大牛啊。
……
“走吧，我送你去公交车站。”
萧骁记得少年是坐公交车来这边的。
“不-”
“你知道从这里怎么去公交车站吗？”
萧骁的话问住了少年。
少年抬眼环顾四周。
之前光顾着追大牛，哪里注意得到周边环境的变化？
现在一看，他满脸苦笑。
建筑还是那些建筑，却都陌生的很。
这是一个他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
“我送你去车站。”
这次少年没有拒接萧骁的好意。
他疾走几步跟上了萧骁，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谢谢大哥哥。”
……
到了车站，萧骁没有立即跟少年道别。
少年也没有出口询问。
他知道，大哥哥是要看着他上车了再离开。
“大哥哥。”
少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明天跟我一起见大牛吗？”
萧骁摇了摇头。
“这是你跟大牛的见面。”
“我去做什么？”
虽然萧骁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少年的面上露出了些许不安的神色，“大哥哥你不跟我一起去啊。”
“我一个人有些紧张。”
少年的直白让萧骁的眼里泛起了几丝的笑意。
“别紧张。”
“刚才不是已经见过大牛了吗？”
“不一样。”
少年低声咕哝。
若说刚才是匆忙的见面，明天就是正式的见面。
这哪里是一样的？
……
“车来了。”
萧骁咽下原先要说的话，提醒少年。
“啊，哦。”
少年下意识的转头，车子果然来了。
“回去的路上小心。”
“再见。”
少年的欲言又止让萧骁了然的笑了笑，“明天有什么事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
得了萧骁的保证，少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谢谢你，大哥哥。”
少年冲萧骁弯了弯身子，“真是麻烦你了。”
几息后他直起身子，“大哥哥，再见。”
……
上了车的少年靠近车窗冲萧骁挥了挥手。
萧骁也笑着挥了挥手，看着车子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路口的拐角。
他才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
“阿九。”
萧骁低头看向怀里的小白狐。
小白狐睁开眼睛。
“给我施个障眼法吧。”
小白狐刚刚疑惑好端端的施障眼法做什么？
下一秒，它若有所觉的看向了不远处的屋顶。
不知何时蛊雕又出现了。
小白狐顿时了然萧骁想做什么。
……
“嘶嘶~”
白蛇探出了脑袋，声线柔媚，语气却有些不太高兴，“萧骁大人，你为什么不叫人家帮忙？”
“人家也可以帮你施障眼法的。”
对于萧骁大人有事第一个想到的是臭狐狸而不是它，白蛇表示自己很不开心。
明明它比臭狐狸厉害多了，也靠谱多了。
萧骁大人真没有眼光！
……
萧骁一愣。
随即他一手按住了就要昂起脑袋说些什么的小白狐，举起手看着白蛇艳红色的竖瞳，“我没有想太多，看到了阿九就叫阿九帮我一个忙了。”
白蛇扭了扭身子，吐出了猩红的蛇信子。
“嘶嘶~臭狐狸也就是现在的体型比人家大些了。”
“人家的本体比臭狐狸要大多了。”
“呵。”
小白狐扭了扭脑袋，挣脱了上方的手掌几分，“臭蛇，说这话你也不脸红？”
“人家为什么要脸红？”
白蛇甩甩尾巴，一脸的疑惑。
小白狐抽了抽眼角，随即嘴角微撇，“也是，臭蛇其它没什么，就这脸皮是真的厚。”
“指望你脸红是我的不对。”
“嘶嘶~”
白蛇瞳孔一缩，嘶鸣的声线中夹杂了若有若无的笑意，满是嘲讽，“你不对的可不是这点。”
“无中生有才是你最大的错误。”
“啧啧，果然是年纪大了，这脑子都不好使了。”
“不好使就不好使了吧，还不知道遮掩。”
“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
萧骁手中微微用力，制止了小白狐的暴动。
“阿白。”
他看了一眼白蛇，微微摇头。
“嘶嘶～”
白蛇最后睨了小白狐一眼后心满意足的缩回了身子。
一见臭狐狸生气的样子，它的心情就舒畅了。
......
“阿九，帮我施障眼法。”
萧骁手一动，落下的袖子挡住了缠在手腕上的蛇。
他伸手揉了揉小白狐的脑袋，转移小白狐的注意力。
小白狐的注意力自然没有那么好转。
不过，被萧骁这么一打岔，它也懒得跟那只臭蛇计较了。
不管那条臭蛇怎么咋呼，事实就是：萧骁大人找了它帮忙。
它跟臭蛇谁更厉害不是显而易见了吗？
丧家之犬的乱吠它才不在意。
小白狐心情颇好的给萧骁施了障眼法。
......
虽然有些疑惑小白狐突然的情绪转换，萧骁倒也没有多想。
只以为是小白狐自己的调整。
......
这两只妖怪平时也就逮着事由吵吵，无缘无故的并不会平白闹起来。
每次吵完了，两只妖怪就会恢复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处模式。
谁也不会为之前的争吵挂心。
萧骁有时候想，这两只是吵了多少次了，才会表现得这样的习以为常......与默契。
......
蛊雕的身子趴在了地上，用爪子举着萧骁放到了自己的背上。
“桀～”
得到萧骁出发的命令后，巨大的妖怪腾空而起。
尖锐的叫声划破天际。
不过转眼的功夫，黑色的身影消失在了高处的云层中。
......
耳边风声呼啸，引起一片轰鸣巨响。
萧骁的眼里金光流转，周身隐隐透出浅金色的微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