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十一章 邀请
“怎么了？”
刚刚这只小妖怪明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而一脸傻笑的，现在怎么又消沉了？
萧骁关心的问道。
“......咕咕～咕咕～咕咕咕～”
人类拿走了我的香菇。
菌人看向这个人类的双眼。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进人类的双眼，它发现自己可以在里面看到自己的身影。
小小的身影。
真小。
它略微有些抱怨的想。
......
“嗯。”
萧骁没有否认，毕竟这是事实。
无所谓对错。
毕竟，在采摘香菇的人看来，那只是一个普通的香菇。
跟其它香菇没有任何的不同。
并不知道就是这个香菇却是一只妖怪最为重要的宝物。
为了这只香菇，小妖怪离开了自己的家，来到了陌生的人类社会。
满心想着拿回自己的香菇。
最终发现，它终究是失去了它的香菇。
它很难受。
它大哭了一场。
只是，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
萧骁没有出言多说什么。
以他作为人类的立场，好像说什么都有些不太合适。
不过，虽然没有办法把原来的那个香菇给菌人，但是-
“我补你一个香菇。”
“就如我一开始跟你承诺的。”
“我没有忘记。”
他眉眼弯弯，“所以，要去我家院子里看看吗？”
“我家院子里有种香菇。”
“说不定其中有你喜欢的。”
“而且-”
萧骁的语气透出几分神秘，“我还想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
......
“咕咕～”
补它一个香菇？
朋友？
一下子过多的信息量让菌人捧着脑袋有些发懵。
不过，听上去......都是好事？
菌人忍不住双眼放光的看着眼前的人类。
“咕咕～咕咕咕～咕咕～”
“咕～咕～咕咕～”
真的会给它一个新的香菇？
还有......朋友......
它刚才就在想朋友的事。
这个人类是它的朋友吧？
这个人类告诉了它他的名字。
这个人类的手指暖暖的。
这个人类摸它头的时候让它觉得有些开心......
它不讨厌这个人类。
这个人类说要送它一个新的、它喜欢的香菇。
这个人类还要介绍朋友给它。
当然，它不是期待什么朋友。
它只是觉得，既然是朋友要介绍朋友给它，看在这个人类朋友的份上，它也要表现得积极些。
这是朋友间的相处之道。
它不能让它的朋友觉得受到了冷遇。
菌人觉得自己真的是太体贴了。
所以，这个人类能被它视为朋友，应该感到无上的光荣。
菌人微微抬起下巴，颇有些骄傲的小模样。
他可是它的第一个人类朋友。
......
“是的。”
萧骁再次说了一遍，“我会给你一个你喜欢的新的香菇。”
“也有一个朋友想要介绍给你。”
“所以-”
萧骁笑着发出了邀请，“要去我家院子看看吗？”
他向菌人伸出了他的手指。
菌人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会这个人类伸出来的手指，有些不明所以。
它瞅了瞅人类的表情。
随即，它脑中灵光一闪。
它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握住了眼前人类的手指。
“咕咕～”
菌人点了点脑袋。
它要去。
它想要新的香菇。
它也想见见这个人类想要介绍给它认识的那个家伙。
......
“那么-”
萧骁微微摇了摇自己的手指，“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咕咕～”
菌人重重的点了点脑袋。
......
萧骁看了看时间。
既然说好了要去他家院子里看看，那么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菌人还是尽早再有一个新的伴生香菇的好。
不然，它的妖力会恢复得很慢。
身子一直这么弱可不好。
遇到危险连逃跑都跑不远。
若不是被他“捡”到了，这只菌人很有可能就会被什么妖怪一口吃掉了。
他看了看菌人的香菇发型，这只妖怪的味道会不会是香菇味的？
他摇了摇头，甩掉了自己有些危险的想法。
......
“咕咕～”
小妖怪刚才只觉一股恶寒袭上心头，它全身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它又是茫然又是惊疑不定的转头四处看了看。
什么都没有发现。
它抬头看向了它的人类朋友。
眼里有些疑惑。
萧骁眉眼温和，“怎么了？”
“......咕咕～”
菌人摇了摇脑袋，为自己的怀疑感到羞愧。
它的人类朋友一直这么的温柔......
刚才的恶寒大概是它的错觉吧。
......
萧骁轻笑着喃喃低语，“真是一只敏锐的小妖怪。”
“咕～”
好像听到身前的人类说了什么，菌人放下心里的纠结，抬眼看向萧骁。
......
萧骁把手伸到了菌人的面前，“上来。”
“我们现在就去我家吧。”
“咕～”
菌人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叫声。
它看了看萧骁的手。
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莫名的有些沮丧。
小妖怪甩了甩头，伸手抱住萧骁的手指努力向上爬去。
萧骁没有动作。
他看着小妖怪爬上了他的手指，然后小心的站起身子，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掌心的位置。
他嘴角含笑。
......
萧骁小心的举起了手掌，把小妖怪放到了他的上衣口袋里。
菌人双手抓住口袋边缘，努力的探出自己的脑袋。
“小心点。”
萧骁叮嘱了一句。
之前菌人昏睡着躺在口袋里，倒不用担心它乱动而掉出来。
这次却要更加注意点了。
“咕咕～”
菌人嘴里应道，小脑袋转来转去，显然对口袋这个新鲜的环境感到十分的好奇。
只是，口袋软软的，让它有些不好着力。
尤其在这个人类走起来的时候，菌人一个不慎跌坐进了口袋里。
“咕咕～”
小妖怪下意识的叫道，抬头看到窄窄的缝隙漏进些许的光亮。
......
听到动静的萧骁低头看去。
发现口袋外面露出的香菇脑袋没有了，他不由得挑了挑眉。
他拉开上衣口袋，就看到了正在努力爬起来的小妖怪。
被骤然变大的光亮惊到，小妖怪倏然抬起了脑袋。
......
萧骁的眼里渗出了几分的笑意。
“菌人，需要帮忙吗？”
菌人沉默了一会，然后垂眼。
“......咕～”
要。
......
萧骁帮菌人重新站起了身子。
菌人的双手抓住口袋的边缘，紧绷着小脸，一副很是认真严肃的模样。
萧骁失笑。
他这件是毛衣外套。
口袋比较大。
又松松软软的，的确不好稳住身形。
第一千五十二章 菌人的见闻
萧骁想了想，视线扫过他书桌上的东西。
好像没有发现什么能用的东西。
突然，他的目光一顿。
这是什么？
他伸手从书桌旁楼梯后的木板子上拿起一个趴着的青蛙？
大大的死鱼眼。
绿色的身子。
的确是一只丑萌丑萌的青蛙。
很小的一只，是一个钥匙扣。
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
......
“就是你了。”
萧骁把手伸进口袋，五指微合，把菌人托了出来。
然后，他把青蛙放进了口袋，再把菌人放在了青蛙身上。
“这样会不会好点？”
菌人踩了踩脚下，软软的实感。
它眯起了眼睛，“咕咕～”
萧骁笑了，“那我们就出发了。”
......
雪还在下。
洋洋洒洒，纷纷扬扬。
萧骁撑了把黑伞。
没一会儿，黑色的伞面就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几乎看不出伞面原本的颜色。
萧骁握住伞柄的手轻轻动了一下，伞面微震，伞沿边缘落下细碎的雪。
“啡啡～”
腓腓伸出爪子接住落下的雪，银蓝色的眼弯出了月牙的弧度。
凉凉的，又软软的。
下一秒就融化在了它的掌心中。
新的雪又落了下来。
......
萧骁走在已经积了一层薄雪的道路上。
两边的树木绿白相间，很是漂亮的颜色。
“咕咕～”
菌人趴在口袋边缘，眼睛睁得大大的。
此时见到的一切跟它以前在山里看到的很不一样。
山里下雪的时候很安静。
它都能听见雪花落下的声音。
但是这里......却有很多不同的声音。
刚一出来就听到人类的叫声的它被吓得立即缩回了口袋里。
然后，它听到上方传来的轻笑声，“被吓到了吗？”
“他们太高兴了。”
“因为下雪了。”
“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
太高兴了......吗？
菌人小心的探出脑袋。
它视线乱转，看到了大叫的人类。
他们的脸上眉眼弯弯，笑容灿烂。
的确......很高兴呢。
......
菌人想到自己看到下雪也很高兴呢。
它也会开心的大叫。
不过，有时候山里太安静了，它也会安静下来。
坐在香菇上，看雪花飘落。
看山里渐渐变得银装素裹。
好似变了一个模样。
......
山里的安静它很喜欢。
不过，这里的热闹，它也不讨厌。
菌人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周边的一切。
满是新奇与有趣。
......
见此，萧骁放慢了几分脚步，让这只妖怪可以好好的看一下下雪的校园。
“簌簌～”
“哈哈～”
从不远处传来放肆的笑声，萧骁跟身边的几只妖怪都看了过去。
原来是一个男生拉着枝条、把上面的积雪抖落到了身边的女生身上。
女生瞬间怒了，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却发现自己垫起脚尖都够不着枝条。
努力伸着手的女生愣住了。
一边的男生笑得愈加的猖狂，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女生抖得厉害。
“哗啦～”
看着笑声戛然而止、一脸懵逼的男生，萧骁微微侧脸敛去了脸上忍俊不禁的笑意。
女生收回踹树的脚，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自己头发上沾到的雪，很是得意的“哼了一声后，转身走了。
男生摇了摇自己的脑袋，碎雪纷纷落下，见女生走了，抹了一把脸上的雪后，就急急跟了上去。
“咕咕～”
菌人看着远去的两人，歪了歪脑袋。
面上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看到他们刚才的玩闹，菌人也有些想要玩雪了。
“想玩雪了？”
萧骁低声问道。
“咕咕～”
菌人点了点头。
它想起了曾经它还堆过一个雪做的香菇。
跟自己的香菇特别的像。
它也想堆一个自己。
却没有办法像堆香菇一样照着自己堆，所以最后的成品只是一团不知所谓的东西。
它还想着今年一定要堆一个自己出来呢。
......
萧骁摸了摸菌人的小脑袋，“嗯，雪后面再玩。”
“我们先去看香菇吧。”
他走出校园直接打车回了家里。
走了无数遍的弄堂一如既往的幽静。
两边探出墙头的绿意被染上了雪白的颜色。
他走后的青石板路上留下了一串的脚印。
萧骁推开自家院子的门。
院子里很安静，没有任何人在。
这个时候的萧家人自然都在前头的茶馆里忙活。
却又没有那么的安静。
因为有很多的妖怪在。
“咯咯～咯咯～”
两条鱼先后跳出了水面，朱红的颜色在漫天雪花中分外的醒目。
“扑通～扑通～”
......
“啾啾～”
“嘤嘤～”
跟婴勺你追我赶的飞了过来。
婴勺完美的在萧骁面前刹住了车。
姿态优雅。
萧骁伸手抵住了颇有几分慌乱的的脑袋，避免了这只冒失的小妖怪跟他“撞车”的下场。
“，婴勺。”
他笑意清浅。
......
跟院子里的妖怪打过招呼后，萧骁向梧桐树的方向走去。
菌人从进院子以来就一直是目瞪口呆的样子。
好，好多妖怪！
它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妖怪。
莫名的感觉在心里升起。
突然，它看到了一只深绿色的大眼睛，幽暗深邃，恍若来自深渊的凝视。
它悚然一惊，刚要尖叫，却见对方猛然闭上了眼睛，好像全身还在发抖的样子？！
它的声音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脸上的表情有些可笑。
咦？
咦？！
......
“那是。”
人类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菌人抬眼看去。
“它的胆子比较小。”
菌人一愣。
胆子比较小？
它又看了一眼那只妖怪。
呃，它愣住了。
那只妖怪正在被一只小小的绿色妖怪教训着，低着头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明明那么大的个子，却缩成了一团。
而且，那只......让它觉得很恐怖的眼睛，现在却有些泪汪汪的感觉，没有了一点压迫的威慑。
它之前是不是看错了？
菌人陷入了对自己记忆的怀疑中。
......
不过，它很快又抬头看了一眼萧骁，这人......好厉害！
这些形态各异的妖怪好像都很听这个人类的话，都对他很恭敬。
......
“簌簌～”
轻微的声响传来。
菌人循声看去。
是一树白色的花。
像是在发着光，漫天的白雪也遮不住它的光华。
漂亮得让它有一瞬的晃神。
......
这是什么花？
它在山里没有看到过这种花。
第一千五十三章 两只菌人
菌人深深嗅了一口清幽的冷香，面上露出几分陶醉之色。
真的是又漂亮又好闻的花。
......
“这是白梅。”
似乎看出菌人的疑惑，萧骁开口为小妖怪解答，“是梅花的一种。”
“咕咕～”
白梅？梅花的一种？
菌人喃喃重复了一遍。
就在它还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它的眼睛倏然睁大。
一抹身影由虚幻化为凝实，从树干前缓缓浮现了出来。
如瀑的青丝随着对方敛衽行礼的姿势滑落肩头，馥郁的清香逸散开来。
身姿如画。
“萧骁大人，日安。”
清冷的声线也好似沾染着梅的香气。
“梅女。”
萧骁弯起了眉眼。
......
直到梅女身影再次隐没在了树干中，菌人才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它看向萧骁。
萧骁会意的笑笑，“那是梅女。”
梅女？
菌人眼睛发亮，脸颊有些激动的红晕。
真漂亮！
......
萧骁的眼里泛起些许的笑意。
菌人此时的表现就跟见到心仪的偶像一样。
两手握起拳头的样子倒更显得稚气几分了。
......
“菌人，我想给你介绍的朋友是这位。”
萧骁在梧桐树根旁蹲下身子，从口袋里拎出了某只仍旧眼神黏在白梅树上的小妖怪。
他把小妖怪放在了树根上。
然后用两根手指把某只表现得特别“痴汉”的小妖怪的脑袋转了过来。
很是有些不舍与不满的菌人刚想要抗议，下一秒，它张着嘴巴愣住了。
它的对面......有一只跟它一模一样的、也张着嘴巴、满脸惊愕的菌人。
它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前面。
这里不会是有一面镜子吧？
出来一段时间，小妖怪还是知道了一些人间的事物的。
比如，镜子。
镜子是能照出自己相貌的东西。
它之前还想着，在拿回香菇的时候，它可以再拿一面镜子回去。
这样，今年下雪的时候，它就能照着镜子里的自己、用雪作出完美的它了。
就跟它做的雪菇一样的完美。
......
菌人摸了一个空。
它的前方什么都没有。
而且，看着被它的动作吓到、躲到了香菇后面的菌人，它也知道了，对方不是自己的影像。
而是一只真实的妖怪。
......
萧骁饶有兴趣的看着两只妖怪的互动。
两只菌人站在了一起，他才发现了它们一些细微的不同。
他家院子里的这只菌人比他今天带回来的这只菌人身型要显得瘦弱一点。
但是个子却要高上一些。
还有肤色上也要淡一点。
都是一些不仔细观察就发现不了的差别。
乍看之下，两只菌人几乎一模一样。
难怪它们自己都迷糊了。
......
“菌人。”
萧骁的出声吸引了两只菌人的注意力。
它们不约而同的把视线放在了萧骁的身上。
又因为察觉到对方跟自己一样的动作而互相看了一眼。
随即，两只菌人很快错开了视线。
眼神专注着看着萧骁。
一副努力忽视对方的样子。
萧骁笑了，也意识到了自己称呼上的含糊。
他看向靠近自己这边的菌人，“这就是我想介绍给你的朋友。”
“当然-”
他又看向了从香菇后面探出脑袋的菌人，“这句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我想，你们应该会成为好朋友的。”
毕竟，两只小妖怪都是菌人。
能遇到彼此也算是一种难得的缘分。
......
两只菌人闻言下意识的看向了对方。
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妖怪。
它们第一时间闪过脑中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
为了区分两只菌人，萧骁在心里给两只小妖怪取了暂时的名字。
小一跟小二。
之前院子里的那只菌人叫小一。
今天被他带来的那只菌人叫小二。
特别简单粗暴的名字。
嘛，反正是给他自己用来区分两只妖怪的。
就不要计较太多了。
......
小一跟小二互相看了对方一会。
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然后，小一垂眼，小二抬眼扫视了一圈周边的香菇。
本来有些僵硬的神色立马鲜活了起来。
好多香菇！
而且......看上去都不错！
小二神情激动的看向了萧骁，“咕咕～”
“嗯，这些香菇你可以随意挑选。”
萧骁也没有强求两只小妖怪一见如故什么的。
不过这么尴尬的局面还是有些出乎了他的预料。
见小二被香菇吸引了注意力，他也没有再在两只菌人的关系上说些什么。
它们能否成为朋友要看它们自己。
他只是为它们提供了一个见面的契机。
至于后续发展，就不是他参与的了。
......
小二的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声响，似乎是在咕哝什么？
脚步轻快的在一个个香菇间穿梭。
神色专注又亢奋。
萧骁没有打扰这只全神贯注的菌人。
他看向另一只躲在香菇后面、一脸好奇的看着眼前一幕的菌人。
“它的香菇没了。”
萧骁轻声开口。
小一一愣，随即抬头向了萧骁。
香菇没了？
跟曾经的它一样......
“嗯，跟曾经的你一样。”
好似看出了小一的心里所想，萧骁开口回道，“只是-”
“你比它幸运。”
萧骁的话让小一有些明白又有些疑惑，小妖怪愈发从香菇后面探出了几分自己的身子。
“你失去了你的香菇一段时间。”
“最后，你找回了你的香菇。”
萧骁看了一眼小一藏身的香菇。
“但是它的香菇-”
“被吃了。”
被吃了？
小一有一瞬的迷茫，不过一息的时间，它好像想到了什么而一副恍然的模样。
萧骁大人的母亲偶然会来采摘香菇。
时间久了，它也知道了，人类采摘香菇是为了吃。
但是，那只菌人的香菇被吃了？
小一不由得抱紧了自己身前的香菇，面色有几分紧张，也有几分同情。
那只菌人比它还惨。
不过......
它对萧骁弯下了身子，“咕咕～咕咕咕～”
萧骁大人，谢谢你。
若不是萧骁大人，它的香菇想必会跟那只菌人的香菇下场一样吧？
被人类吃了。
......
它真的很幸运。
它再次这么的意识到。
能遇到萧骁大人，是它最大的幸运。
“不客气。”
萧骁摸了摸小妖怪的后脑勺。
“咕咕～”
另一只菌人抬头找寻萧骁的身影。
它也叫的萧骁大人。
第一千五十四章 留下与名字
菌人小二也叫的萧骁大人。
倒不是因为听到还有一只菌人这么叫的。
而是因为之前梅女就是叫的萧骁大人。
于是，它也脱口叫出了萧骁大人。
……
萧骁闻声看过去，“选好了？”
菌人小二略带几分矜持的点了点脑袋。
“咕咕~咕咕咕~咕~”
这只勉勉强强。
虽然比它原来的那只要差点，但是也算凑合了。
看着某只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的小妖怪，萧骁有些失笑。
明明这只小妖怪眼角眉梢都透着欢喜，双手更是抱着那只香菇不放，一副满意得不得了的样子。
“是吗？”
萧骁微微皱眉，“毕竟是菌人最为重要的伴生香菇。”
“还是不要勉强的好。”
“既然这里没有满意的，我们换一个地方看看好了。”
“咕~”
菌人小二身形一僵，眼底透出几分急色。
它下巴微抬，努力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道：“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不用麻烦了。
我不是这么斤斤计较的妖怪。
就这只香菇好了。
说到后来，颇有几分看在你的面子上它才这么好说话的意味。
……
“不不。”
萧骁敛去了眼里的笑意，颇为认真的坚持，“那怎么可以？”
“有些时候，该计较的就要计较。”
“既然是这么重要的香菇，怎么可以有一点马虎？”
“你不用勉强。”
“我说了会给你找一个新的、你喜欢的香菇，就会一直陪你找到你彻底满意的香菇为止。”
“不会嫌麻烦的。”
菌人小二：……
“来，我们走吧。”
“换下一个地方。”
“不过其它有香菇的地方，我倒要好好想想了……”
萧骁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伸手去把菌人小二拎起来。
“咕咕~”
菌人小二急得大声叫出来。
它双手双脚紧紧抱住身前的香菇，即使后颈被萧骁拎住了也不撒手，“咕咕咕~咕~”
就是这个香菇！
我就要这个香菇！
菌人本就偏尖细的声线愈发的尖利起来。
拖着长长的尾音更是刮刺着人的耳膜。
菌人小一趴在自己的香菇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一副深受惊吓的模样。
萧骁终于忍不住低低笑了出来。
“我知道了。”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个香菇。”
虽然不解萧骁之前的低笑，但是这句话它却是明明白白的。
它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它很喜欢这个香菇。
“咕咕咕~咕咕~”
我就要这个香菇。
“嗯，我知道了。”
“那这个香菇就送给你了，”
萧骁干脆的回答让菌人小二有些意外的愣住了。
哎？
就这样？
......
“怎么愣愣的？”
萧骁单手托住下巴，歪头看着菌人小二，“是不是还是想去别的地方看看？”
“那样-”
“咕~咕咕咕~咕~”
菌人小二犹如被刺到了似的几乎要弹跳而起，它爬上了身前的香菇，四肢摊开趴在了上面，一副此物归它所有的宣告主权模样。
“咕咕~咕~咕咕咕~”
不用了，就这只香菇了！
菌人小二强调道，“咕咕咕~”
就这只了！
“嗯，就这只了。”
萧骁不再逗某只炸毛的小妖怪。
他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太好了，找到了新的伴生香菇。”
菌人小二微微偏了偏脑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嘴角上扬的弧度却显示着它的好心情。
“……咕咕~”
嗯。
……
“咕咕~”
菌人小一也笑得眯起了眼睛。
知道了这只菌人跟它“同病相怜”后，它就自然的对这只菌人生出了几分同情与亲近之感。
现在看到对方找到了自己满意的香菇，它也觉得有些高兴。
……
“那么，菌人，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萧骁的话让菌人小二有些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唔，它找到了香菇。
虽然不是最初的那一个了，但是这个它也很喜欢。
然后……
它愣住了，
然后，它该回家了。
但是，它该怎么回去呢？
之前出来的时候它就是被人类带出来的。
完全不知道路。
......
“要是你想回家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去。”
耳边响起的话让菌人小二一愣。
它刚才开口说话了吗？
这个人类怎么知道它在想什么？
“你的脸上都写出来了。”
萧骁的声音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真是一只直白的妖怪。
哎，这样吗？
菌人小二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明所以，又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
不过，重点不是这个。
反应过来刚才这个人类说了什么，菌人小二的眼睛倏的愈发明亮了几分。
“咕咕~”
真，真的？
“嗯。”
萧骁轻声应道，“不过，我不建议你现在立即回去。”
看着菌人小二茫然的脸色，他解释道：“你因为失去了初始的伴生香菇而元气大伤。”
“现在正是你需要调养生息的时候。”
“长途跋涉无论对你还是你的新香菇而言，都有些勉强了。”
菌人小二沉默了。
它知道，这个人类说的没错。
只是......
“要不要在我家院子里修养一段时间？”
萧骁主动抛出了橄榄枝，“或者，你自己找一个暂且休养生息的地方？”
“等你恢复了，我再送你回去。”
不过，这只小妖怪还记得自己的家是在哪里吗？
他有些怀疑。
随即他又想到，只要有心，又怎么会找不到呢？
......
“怎么样？”
他笑着看向菌人小二。
菌人小二无意识的在香菇菇面上蹭了蹭，眼睛没有看向萧骁，嘴里咕哝着：“咕咕~咕~咕咕咕~咕~”
既然你这么诚心邀请我了……
那么，我就暂且在这里住下了好了。
我......
“好的。”
萧骁没有计较菌人小二的口不对心，反正他明白对方的意思就行了。
“既然你要留下来的话-”
他看了看两只几乎一模一样的菌人，“那么，还是要给你们区分一下。”
“你们有想要的名字吗？”
......
名字？
两只妖怪互相看了看。
总是独处的它们，没有用到名字的需要。
也没有人给它们取名字。
......
“那我给你们取一个怎么样？”
萧骁略微思索了一下。
第一千五十五章 小一与小仲
其实萧骁觉得他之前凭感觉取出来的名字小一、小二挺好的。
不过仔细一想，小一还行，小二好像是难听了点。
要是按排序来的话......
那么，“小一，小仲，怎么样？”
他笑着询问着两只菌人的意见。
......
“嗤～”
小白狐没有睁眼，嘴里发出了一声带着几分嘲笑意味的鼻音。
“萧骁大人，你取名的风格真是一如既往的......简约。”
懒懒的语气褒贬不明。
......
“我觉得挺好的啊。”
“又好记又好听。”
萧骁眉眼微弯，“你们觉得呢？”
“咕咕～”
小一双手捧腮，眼神闪闪发光，它有名字了！
还是萧骁大人给它取的！
它很喜欢～
小妖怪用力的点了点脑袋。
......
小仲翻身坐在香菇上，面色有些别扭。
“咕咕～咕咕咕～”
还行吧。
看在你帮了我这么多忙的份上，这个名字我就接受了。
小妖怪下巴微抬，语气也有些勉强，那双眼睛却是跟小一一样的闪闪发光。
小仲，小仲......
嘻嘻。
......
小仲留在了萧家的院子里。
跟小一一起住在了梧桐树根上。
萧骁向院子里的妖怪们介绍了新来的菌人。
两只几乎一模一样的妖怪惹来了一些妖怪的好奇围观。
一直绕着两只菌人飞来飞去，“啾啾”叫个不停。
后来婴勺看不过眼的一翅膀扇了过去，才让某只兴奋过度的妖怪消停了下来。
也不在意。
它也是被婴勺打多了，完全无关痛痒。
很快又落到了两只菌人的身边，看看这只，又看看那只。
小一习惯了的不着调，冲腼腆的笑了笑。
头一次经历的小仲：......
它嫌弃的用手推开了凑近的脑袋。
这只傻鸟。
一点都不痛吗？
而且，这热情得过份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
“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
萧骁嘴角含笑。
小仲抽了抽嘴角。
相处不错？
完全是这只傻鸟一头热好吗？
转头就撞上了一双翡翠色的双眼，小仲：？！
“咕咕～咕咕咕～”
太近了，离我远点！
小妖怪有点心累。
不过，看着有点不解的往后退了一点的傻鸟，它抿了抿双唇，它其实也不讨厌这个家伙。
不如说，这个家伙的闹腾，让它要在一个新地方住下来的不安消散了很多。
这里有很多妖怪，甚至还有它的同类。
但是，从未跟别的妖怪一起居住过的小仲对于这点没有感到丝毫的安慰。
反而愈发的别扭起来。
它不知道该怎么跟其它妖怪相处。
“不用想太多。”
萧骁摸了摸有些沉默的小妖怪，“慢慢来就好了。”
有些东西不需要刻意的去学习，在今后的相处中，这些妖怪自然而然的就会适应对方的存在而一同生活在这方院子里了。
“咕咕～”
小仲抬头看了看这个人类。
总觉得无论它想什么，不管它有没有说出来，这个人类总能很快的给它回应。
真是可怕的人类。
只是，感受着头上的温暖与温柔，它想，即使这样，这个人类也不让它觉得讨厌甚至想要远离。
因为，这个人类是它承认的、它的第一个人类朋友。
......
“小一，小仲初来乍到，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要告诉它。”
萧骁的嘱托让小一绷着一张小脸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萧骁大人交代它的事，它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做好的！
小一握紧了小拳头，双眼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
“咕咕～咕咕咕～”
小仲在一边撇嘴。
切，它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叫小一的菌人看上去就比它呆很多。
......
小一高昂的“斗志”让萧骁有些失笑。
“嗯。”
他摸了摸小一的脑袋，“小一好样的。”
“很有前辈的样子呢。”
“咕咕～”
前辈？
小一的面上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
那是什么？
“因为小一比小仲先来到这个院子，所以就待在院子里的时间而言，小一比小仲要长。”
“关于这座院子，小一自然也比小仲要了解得多。”
“所以，小一就是小仲在这间院子里的前辈。”
“咕咕～”
小一有些不好意思的垂头。
前辈啊，听上去好厉害的感觉。
它一下子没忍住嘴角扬起的弧度。
小仲则整张小脸皱在了一起。
就是因为比它早待在这里，就成为了它的前辈......
它也想当前辈。
总觉得前辈这个称呼莫名的帅气。
......
萧骁饶有兴趣的看着两只菌人迥异而有趣的反应。
直到两只妖怪都把目光看了过来，他才微微敛起了几分脸上的笑意。
“那么，小一，小仲就拜托你照顾了。”
“咕咕咕～咕咕～”
交给我吧，萧骁大人。
小一信誓旦旦。
“嗯，麻烦小一了。”
萧骁笑眯眯，一脸的信任。
小妖怪有几分慌乱的摆了摆手。
“咕咕～咕咕～”
不麻烦的。
萧骁大人吩咐的事怎么会是麻烦？
那是它的荣幸。
小一满脸放光。
萧骁不是很明白的挑了挑眉。
不过，他没有深究，而是看向了小仲，“小仲，有什么需要帮助或者不知道的地方可以找小一。”
“咕咕～”
小仲侧开脸，它才不会去找那只菌人呢。
它在山里都能一个妖生活得好好的。
更何况这里？
......
见此，萧骁没有多说什么。
他又摸了摸某只嘴硬的妖怪的脑袋。
“那么，你就留在这里，我要回学校了。”
萧骁起身。
一片雪花落到了他的脸颊上。
一瞬的冰凉柔软。
他抬头，雪还在下。
不过比起一开始的时候，雪已经小了不少。
倒更是温柔了几分。
他不禁伸手，很快，一片片雪花落入了他摊开的掌心中。
没一会儿，一滩冰凉的水流顺着掌心的纹路四溢开来。
静静的感受了一会手心的触感。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垂眼看向小仲，“这里你可以随便玩雪。”
“不过注意自己的身体。”
......
“咕咕～”
小仲一听玩雪，眼睛都亮了。
至于人类后面的话，它有听没有记。
它可从来没有生病过。
它仰头望天，有些遗憾。
雪已经开始变小了。
可能积不起太厚的雪了。
若是接下来下雪的时间太短的话，甚至能不能积起雪都难说。
第一千五十六章 蛋糕店的偶遇
“冬天才刚刚开始呢。”
耳边响起的声音让一脸遗憾的小仲一怔。
反应过来对方话中的意思，看着对方面上的笑容，它也不由得翘起了嘴角。
是啊，冬天才刚刚开始呢。
这也才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后面，还会有很多很多场雪的。
跟它曾经在山里看到的一样大的雪。
会有它一不小心从香菇上摔下去、能把它整个身子掩埋的厚厚的积雪。
陷在雪里，松软的，又凉凉的，很舒服的感觉。
这么想着的它开始满心期待起来。
希望这场大雪下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因为它有点等不及下一场大雪了。
……
看着小仲一副等不及的模样，萧骁笑了笑。
他没有打扰陷入走神状态的小妖怪，他跟小一眨了眨眼睛，轻声说道：“小一，再见。”
小一站在香菇上，努力的伸长了手向萧骁的方向挥了挥。
萧骁跟院子里的妖怪们道了别。
突然神色一动，鼻尖的梅香无声无息间又馥郁了几分。
他抬眼，便看到了再次浮出树干的梅女。
“梅女，再见。”
“萧骁大人，请路上小心。”
盛放的白梅下，悠悠的雪花中，梅女冁然一笑，明明也是一身的素白，却压下了周边所有的景致。
白梅黯淡，雪花不在。
……
萧骁走出弄堂，骤然明亮了几分的天光落下来，喧嚣声从不远处隐隐传来。
他伸出手，一片雪花悠悠飘到了他的掌心。
丝丝凉意蔓延开来。
比起一开始的大雪纷飞，现在的雪已经不会影响视线了。
更让人有了欣赏的闲情逸致。
萧骁抬头看了一会雪。
然后打车回了学校。
……
等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
看着灰蓝色微微透着光的天空，第一时间闪过他脑海的念头是：小仲怕是要失望了。
他不由得笑了笑。
希望第二场大雪不会来得太迟。
……
虽然这么希望着，但是后面几天的天气却都是大好的晴天。
高空万里无云，一碧如洗。
蔚蓝中透着浅浅的灰的天幕被照的有几分透亮。
虽然吹过的风中带着刺骨的寒意，让人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是一片的冰凉。
但是走到光圈中，照在人们身上的阳光却很温暖。
让人不禁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
没有下雪固然让人有几分失望，但是晴好的天气却让人的心情也如那高远的天空一样的明朗。
所谓的失望便也消散一空了。
萧骁正走在去甜点店的路上，感受到身上几只妖怪的好心情不由得微微弯起了嘴角。
之前诸葛云听社团学姐跟人聊天的时候说起、学校附近的购物中心那里新开了一家有名的甜点店。
新开张的这几天天天店里客人爆满，收银台那里更是排起了长龙。
回到寝室后，诸葛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萧骁。
在一脸心动的小白狐的催促下，左右当下也没有什么事，他就直接出来给这些嗜甜的妖怪们买甜点了。
……
萧骁本来还想要找到那家店是不是要花一点时间？
等到了地方，他发现自己多虑了。
毕竟，太明显了。
萧骁看着都排到其他店门口的队伍，不由得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其实不太喜欢排队的。
……
“啡啡~”
腓腓用脑袋蹭了蹭萧骁的脸颊，本就软糯的声线更似掺了糖似的甜蜜。
小白狐用尾巴卷住萧骁的胳膊，催促之意不言而喻。
“知道了。”
萧骁轻叹，“既然都来了，我怎么会空手而回？”
不就是排队吗？
他排就是了。
……
店里人很多。
萧骁有些头痛。
只是垂眼看了看双眼闪闪发光盯着蛋糕的小白狐，他微微挑了挑眉，去拿装蛋糕的盘子了。
……
“学姐，这个很好吃的！”
“唔，这个也不错……”
“还有这个！”
少女清脆的欢呼即使在喧嚣的店中也颇为的有穿透力。
他没有在意。
毕竟周边的都是看到漂亮甜点眼睛发光的女生。
少数的几个男生也是陪着女朋友来的。
像他这样单独一个大男生来的，他还真没有见到第二个。
但是，随即传入他耳边的那个学姐的声音让他神色一怔，随即转头寻声找去。
“知道了，知道了。”
“你小心一点，不要翻了盘子。”
学姐的声音里透出几分无奈。
这道声音……
萧骁脚步灵巧的穿过人群，很快就看到了前方的两个女生。
其中靠近他这边的个子高挑的女生带着一副银色细边框眼镜，及耳的短发，尖尖的下巴，一股清隽的书香气……
“表姐。”
若有所觉的女生看过来，萧骁的嘴角微微翘起。
“骁骁？！”
高个的女生、也就是萧骁的表姐虞晏晏满脸的惊讶，“好巧。”
“你怎么会在这里？”
“买蛋糕。”
萧骁简单干脆的回答让虞晏晏有些失笑。
看她问的什么问题？
这里就是蛋糕店，来这里不是买蛋糕还能是干什么？
不过，“你一个人来的？”
她下意识的在他的身边看了看。
“嗯。”
萧骁微笑不变，没有一点的不自在，“我一个人来的。”
“哦哦。”
萧骁的坦然让虞晏晏反倒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
男生一个人来买蛋糕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都不记得你喜欢吃甜食。”
想起小时候的萧骁，她不由得笑出了声，“明明还是一个小孩子，却老是跟着老人家一块喝茶。”
“老气横秋的。”
“还不怎么喜欢说话。”
......
“学姐。”
虞晏晏身边的女生小声的叫了一声。
“啊，不好意思。”
虞晏晏抱歉的笑笑，在这里看到自家的表弟太意外了，她一下子忽视了同伴的存在。
“暖暖，这是我的表弟，萧骁。”
“单字骁勇的骁。”
“骁骁，这是我大学的学妹，也是社团里的后辈，阮暖。”
“你好。”
相较虞晏晏，个子娇小的阮暖笑容甜美，落落大方，“叫我暖暖就好了。”
“毕竟，我的名字读起来有点拗口。”
女孩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你好。”
萧骁眉眼微弯，随即他看了看周围的人群，“我们先买蛋糕吧。”
第一千五十七章 惊讶与惊吓
萧骁突然伸手拉了一下虞晏晏，另一只手同时伸出扶住了还有一个女生手里的托盘。
“啊，抱歉。”
“谢谢。”
女生又是道歉又是道谢，一时间显得有几分慌乱。
得到萧骁几人没关系的回复后，她挤到了朋友的身边。
刚才的意外再次说明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这里实在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
“嗯。”
虞晏晏了然，“也是。”
“暖暖，你赶紧挑好蛋糕，我们去排队结账吧。”
“哦哦。”
阮暖这才从刚才的一幕中回过神来，她看向萧骁，双眼闪闪发光，“萧骁，你刚才好帅！”
萧骁一愣，随即嘴角微微翘起，“谢谢。”
“那么，我们就等会在门口的队伍那里集合了。”
“嗯。”
“好。”
虞晏晏跟阮暖几乎同时应道。
......
萧骁挑着几只妖怪喜欢的蛋糕。
饕餮是无所谓的。
它几乎什么都吃，不太挑嘴。
腓腓只要样子好看的也几乎都喜欢。
小白狐跟白蛇总是不自觉的较着劲，使劲贬低对方的眼光跟口味。
对于这两只间的类似无营养对话，萧骁习以为常的忽视了。
反正这两只也跟腓腓差不多，只要样子好看的，口味没有太奇葩的，它们都能接受。
......
萧骁堆了满满的两个托盘。
若不是没有手了，他还想再拿几个托盘。
这里不像其它的甜点店，因为收银台前排着长队，他没有办法先把装满蛋糕的盘子放在收银台上，然后再去装新的蛋糕。
察觉到几只妖怪对于蛋糕数量的怨念，萧骁无奈的笑了笑，“等下再去下一家蛋糕店吧。”
几只妖怪瞬间心花朵朵开，周身的气息很是愉悦。
萧骁：......
他摇了摇头，这几个家伙。
......
萧骁走到结账队伍的末尾。
虞晏晏跟阮暖已经在一边等他了。
看到萧骁走过来，虞晏晏笑着挥手示意她们在这里，“萧-”
随即，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睁大的眼睛里映出了萧骁两手托盘里满满的蛋糕。
她：？！
她伸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借此缓和一下自己过于震惊的心情。
“哇～”
阮暖叫出了声，手不由得捂住了嘴巴，“那个，萧骁-”
她伸手指了指萧骁两只手举着的托盘，“这些你都要？”
萧骁微微挑了挑眉，显而易见不是吗？
“嗯。”
他点了点头。
“可-”
阮暖顿了顿，“这么多？！”
“你吃得完吗？”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让自己的表情不要显得太失礼。
“不是我一个人吃的。”
虽然真要吃，他一个人也吃得完这些。
“不是你一个人吃的？”
阮暖喃喃重复了一遍，随即有些尴尬的笑笑，“也是啊。”
“我一下子被你拿的这么多蛋糕吓到了，脑子都不灵光了。”
女孩吐吐舌头。
一边的虞晏晏借着推眼镜的动作掩盖了几分自己的不自在。
她也以为骁骁是要一个人吃完这么多蛋糕的。
她大概也跟暖暖一样，反应迟钝下最初的错误判断。
不过，“你一个人来买这么多的蛋糕？”
虞晏晏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会不会有些勉强了？
她看了看萧骁毫无难色的眉眼，微拢的眉头缓缓松开，终是笑着道：“也真是辛苦你了。”
而且，她看向萧骁的肩膀位置，“你还带了一只小家伙呢。”
......
“这是......狐狸？！”
虞晏晏凑近了几分观察，才发现这只白色的生物不是她一开始以为的小猫小狗，而是一只颇为少见的白色狐狸。
“真哒？狐狸？！”
阮暖立即也凑了过来，“真的是狐狸哎！”
“好漂亮的白狐狸！”
女生双手捧腮，双眼放光。
之前在店里的时候，毕竟太过拥挤，她也只是看到了萧骁肩上有白白的一团而已。
当时学姐跟萧骁在聊天。
她也不好插话。
若不是刚才学姐叫的那一声，她怕是直到等会分开了也不知道萧骁肩上趴着的是一只狐狸。
......
“它好乖啊。”
阮暖有几分吃惊。
没有绳索，也没有被主人抱着，就自己这么乖乖的趴在主人的肩膀上。
“太可爱了！”
女孩忍不住低声尖叫。
......
萧骁没有空余的手，只能微微偏首蹭了蹭小白狐的脑袋。
就如他之前总是给腓腓做的。
无声的安抚着因为女孩一惊一乍的表现而有些烦躁不耐的小白狐。
他看向眼睛死死胶着在小白狐身上的女孩，人往旁边走了一步。
被他动作惊醒的女孩抬眼看了过来。
面上下意识的露出几分疑惑。
“暖暖，你吓到小狐狸了。”
倒是一边的虞晏晏看得明白。
她出声提醒女孩。
“啊？”
女孩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对不起，对不起。”
女孩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双掌合十，“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白狐狸，有些激动过头了。”
“对不起，小家伙。”
女孩看向始终没有睁开眼睛的小白狐，“我吓到你了。”
小白狐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露出一点瑰丽的红，便已足够让人惊艳。
只是，女孩神情一僵。
那眼神里的意味却并不和善。
明明这么小的一只狐狸，这么软萌的一只狐狸，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眼神？
“暖暖，你怎么了？”
察觉到身边女孩不对劲的虞晏晏关心的问道。
女孩张了张嘴，却一下子没有发出声音。
“暖暖？”
虞晏晏愈发担心了，“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阮暖缓缓的摇了摇头。
眼神无意识的又扫向了小白狐的方向。
她心里一跳。
随即发现小白狐又闭上了眼睛，她紧绷的心弦慢慢松缓开来。
“可是你看上去不太对劲。”
虞晏晏的眉间难掩忧色。
“......我刚才有些被吓到了。”
女孩张了张嘴，终是发出了声音。
“被吓到了？”
虞晏晏一脸困惑。
不过，心里的担忧倒是散去不少。
女孩一说，她才发现，刚才女孩的样子的确像是被吓到了的样子。
只是，这光天白日的，她是被什么吓到了？
“狐狸。”
阮暖有些委屈。
她没有做什么啊，怎么小狐狸对她这么凶？
“狐狸？”
虞晏晏看向小白狐，小小的一团很是安静的趴在骁骁的肩膀上。
第一千五十八章 又见偶遇
“狐狸？”
虞晏晏看向小白狐，小小的一团很是安静的趴在骁骁的肩膀上。
没有看出什么的她又把视线转向了萧骁。
萧骁抬起脚步顺着队伍前进了几步。
“阿九不喜欢被人叫做小家伙。”
就算现在是一副小狐狸的模样，但是内里可是堂堂的大妖九尾狐，身为大妖的尊严与骄傲不容一点侵犯。
刚才女孩完全是踩到阿九的雷点了。
……
“哎，这样吗？”
阮暖颇有几分的目瞪口呆。
“小狐狸……”
听得懂她的话吗？
竟然会因为她的话而生气？
“这只小狐狸太聪明了吧？”
女孩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小白狐。
之前被吓到的心悸一下子被她抛到了脑后。
“我猜的。”
萧骁眉眼含笑，说出的话却让阮暖与虞晏晏都愣住了。
猜，猜的？
“因为上次有人这么叫阿九的时候，那个人似乎也被阿九吓到了。”
“哦。”
阮暖恍然，随即小小声的嘀咕，“本来就是小小的一只，还不喜欢人家叫它小家伙。”
“暖暖。”
虞晏晏无奈的看了女生一眼。
之前都被吓着了。
现在还不安份。
“知道了，我不叫总行了吧。”
阮暖鼓鼓嘴，“我之前也是不知道嘛。”
“对了，它叫阿九是吗？”
既然知道了自己之前被被瞪的原因，女孩心里残留的一点疙瘩也都没有了。
她对小白狐的名字有了兴趣，“为什么叫它阿九啊？”
“它九月份生的？”
“还是……”
……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女孩一点都不拘束，笑容甜美，语气欢快。
所以当轮到自己的时候，萧骁发现，排队等候的时间似乎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长。
“好了，你个话痨，结账了。”
虞晏晏伸手帮女孩把托盘放到了收银台上。
“哎，哦哦。”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趁着女孩结账的时候，虞晏晏走到萧骁的身边，“骁骁，这丫头有时候兴奋起来就容易话多。”
“没一刻的消停。”
她知道萧骁从小就喜静，担心他对阮暖的印象不好。
虽然也没有很大的关系，但是，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好友跟自己的表弟能够相处融洽。
……
萧骁笑了笑。
的确。
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会说的女生。
不过，“托她的福，排队的时间倒是比想象中快了很多。”
闻言，虞晏晏抿嘴而笑，“注意力都在那丫头的话上了，对时间的感觉就迟钝了。”
“不过-”
虞晏晏补充了一句，“那丫头该安静的时候还是会安静的。”
暖暖不是不分场合、只顾自己感觉的人。
……
“萧骁，我好了。”
阮暖接过收银员递过来的袋子，往边上走了几步让开了位置。
萧骁把托盘放在了收银台上。
收银员面露惊讶，“先生，这些蛋糕您全部都要吗”
“是的。”
萧骁已经习惯了每次结账的时候收银员的这个询问了。
“哦哦，好的。”
收银员眨了眨眼睛，敛去了脸上的惊讶，微笑的说道。
不过，在收银机里录入的期间，收银员扭了扭自己的手腕，看了一眼目前为止的金额，又瞅了瞅已经堆满了收银台的蛋糕盒，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先生，剩下的你都要吗？”
“是的。”
萧骁不变的回答，“麻烦都给我用袋子装起来。”
“好的。”
收银员示意旁边的服务员去后面找几个大点的袋子。
……
走出蛋糕店的时候，阮暖看着萧骁两只手里的袋子，还是觉得有些惊叹。
“萧骁，你朋友们也太不够义气了，就让你一个人来买这么多的蛋糕。”
“啊，这不会是什么惩罚游戏吧？”
女孩脑子里灵光一闪，“这么一来的话他们下手还算轻了，只是买蛋糕而已……”
萧骁：……
他无语的瞥了女孩一眼，“不是。”
虞晏晏也有些哭笑不得，“行了，瞎想什么呢？”
“就是蛋糕买多了点而已。”
“再说，你这丫头不也买的挺多？”
虞晏晏看了看女孩手里的袋子。
“我这不是-”
帮人带嘛。
女孩的话顿住了，看着虞晏晏似笑非笑的眼神，她讪笑了几声。
“开个玩笑嘛。”
阮暖吐吐舌头。
随即她却轻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虞晏晏看着突然有些焉掉样子的女孩，不由得奇怪的问道。
随即她心里一动，有了几分猜测，“是你那个学生的事？”
今天是阮暖约她出来聚一聚的，说学校附近的购物中心新开了一家超好吃的蛋糕店，还有......她做家教新带的一个学生有些特殊。
特殊……吗？
她当时有在电话里问过所谓的特殊是指什么？
但是，女孩说见面了再说。
……
“嗯。”
阮暖点了点头，“她也很喜欢吃甜点。”
“这家店她也知道，可是因为某些原因，她没有办法亲自过来。”
某些原因？
虞晏晏若有所思。
“那-”
萧骁见两个女生的谈话告一段落了，就要出声告辞，却听到有人叫他。
“萧师傅。”
他转头看去。
一眼就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是迟秀川与迟秀珂。
高颜值的兄妹俩吸引了众多关注的目光。
……
“阿川，秀秀。”
萧骁轻挑眉梢，嘴角微微的翘起。
今天真是遇到了不少的熟人。
“你们-”
注意到迟秀珂看向他手中的视线，他了然的举起手中的袋子，“来买蛋糕？”
“嗯嗯。”
迟秀珂小跑过来，闻言欢快的点头，笑靥如花，“我听说这里开了这家蛋糕店，就让哥哥陪我一起来了。”
“早知道萧师傅也要来，我们就一起了。”
女孩有些遗憾。
“萧师傅。”
随后过来的迟秀川微微点头，一如既往的礼节周到。
“萧师傅，我帮你吧。”
面上的惊讶一闪而逝，迟秀川向萧骁拎着的袋子伸出了手。
萧骁侧身避开了他的动作，“谢谢，
不过，”不用了。”
“你们不是要买蛋糕吗？”
“赶紧过去吧。”
他微抬下巴示意兄妹两人看后面的长队，“排队要花上不短的时间。”
迟秀珂睁大眼睛，面色惊讶，“好多人啊。”
第一千五十九章 称呼与第六感
迟秀珂看了看萧师傅。
“去吧。”
看出女孩的踌躇，萧骁笑着道，“我也要回学校了。”
“啊，萧师傅，你要回学校了？”
迟秀珂脱口问道，随即她的视线瞥见萧骁手里的袋子，便觉得自己犯傻了。
拎着这么多袋子去哪里都不方便吧？
自然是回学校了。
女孩不好意思的笑笑，“那萧师傅，路上小心。”
“我跟哥哥去蛋糕店了。”
“萧师傅，再见。”
......
“萧师傅......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迟秀川犹豫了一会，还是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蛋糕虽轻，装蛋糕的盒子却很是占地方。
这撑得满满的袋子，一不小心被人撞到了就不好了。
“萧师傅，我送你上车吧。”
在迟秀川看来，萧师傅手上这么多东西，自然是要打车回学校的。
“不用。”
迟秀川的热心，让萧骁有些无奈，“这点东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迟秀川看了一眼萧骁拎着的袋子里的蛋糕盒子，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太放心......
但是萧师傅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有再坚持。
迟秀珂拉了拉自己哥哥的衣袖，“哥，萧师傅说没事就肯定是没事了。”
“你就是喜欢操心。”
对于自家哥哥颇有几分“老妈子”的性格，作为最大“受害者”的她有时候也觉得有些负担。
不过，这就是她的哥哥啊。
她歪头看向萧骁，“萧师傅，回去的路上请小心。”
“嗯。”
“我会的。”
萧骁嘴角含笑。
......
看着两兄妹走进了店里，萧骁转头看向虞晏晏跟阮暖，“那么，我就在这里跟你们分开了。”
“我要回学校了。”
顺便去一下回去路上的一家蛋糕店。
......
虞晏晏一愣，“啊？哦。”
她下意识的应了一声，随即却也放下了心里的些许疑惑，眉眼微微弯起，“那-”
“萧师傅？”
阮暖的突然开口打断了虞晏晏的话，“为什么他们这么叫你？”
女孩一脸的好奇，“好-”
她无意识的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颊，思索了一会，才继续说道，“特别的称呼。”
“是有什么特别的缘由吗？”
其实她刚才真的很想问问那个女生，却也知道自己若是那样做了也太失礼了。
只能忍到了现在才向当事人询问。
“难道是绰号？”
绰号的确是再奇怪的都有。
但是，怎么说呢？
萧师傅......
若真的是绰号的话，真是又普通又......别致？的绰号。
......
“可是，我觉得那个男生并不像是会喊人绰号的样子。”
虞晏晏轻声自语。
阮暖却听得清楚，她不得不承认学姐说得有道理，那个男生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样子。
不仅那个男生，那个女生也是。
并不是说喊人绰号的就是家教不好的人。
只是性格的关系吧。
总觉得......那两个人给人的感觉就不像是会喊别人带有诙谐性质绰号的人。
......
可是，若“萧师傅”不是绰号的话，那么又是什么？
“学姐，难道你表弟是什么手艺的继承人？”
阮暖发散性思维，偏头小声问道。
呃......
虞晏晏一愣，有些迟疑的说道：“茶艺？”
她自然知道萧骁家是开茶馆的。
可是，开茶馆的......跟茶道大师......并不是一回事吧？
不过，也许跟久病成医是一个道理？
茶馆经营久了，手艺的水平就自然上来了。
毕竟，据她所知，萧氏茶馆的茶水都是出自骁骁的爷爷跟爸爸之手。
耳濡目染下，骁骁有一手好茶艺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然后这手茶艺被他的朋友知道，便有了这么一个称呼......
总觉得、似乎有些牵强了.....
虞晏晏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对自己刚才的推测并没有多少的自信。
......
两个女生的窃窃私语萧骁听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迟家兄妹喊他的这个称呼总是容易惹来别人的好奇。
真要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所以，“就是类似于绰号的称呼。”
他一脸认真。
虞晏晏：......
她从来都不知道骁骁是会“睁眼说瞎话”的人。
阮暖：......
她抽了抽嘴角，“萧师傅，你这么敷衍我们，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萧骁笑了笑，换了一个话题，“我想你们见面应该也有很多事情要说吧？”
比如，刚才虞晏晏提到的阮暖学生的事。
“再拖下去......你们说话的时间就短了。”
......
“哎呀，时间过得可真快。”
阮暖下意识的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就在萧骁想要再次提出告别的时候，阮暖笑得弯出了月牙眼，“萧骁，你接下来没事吧？”
不等萧骁回答，女孩自己先点了点头，“肯定没事，你反正是回学校。”
“那么，我们一起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吧。”
“总觉得萧骁在的话-”
女孩歪了歪脑袋，“也许会有什么帮助呢。”
“......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萧骁的眼角微微抽动，不是很理解女孩的思考回路。
“唔～”
阮暖思索了一会，然后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女生的第六感。”
萧骁：......
真是一个让人无法反驳的回答。
......
“那我们走吧。”
“我知道一个很好的谈话地方。”
阮暖在前方带路，脚步轻快。
虞晏晏看了看骁骁，有些歉意，“骁骁，你不想去的话，直接离开好了，暖暖那里我会去说。”
“这丫头也是想一出是一出。”
“没关系。”
萧骁也不愿虞晏晏为难，他笑了笑，“我没什么事。”
“表姐，我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聊聊也好。”
虞晏晏一愣后抿嘴笑了出来。
“怎么了？”
萧骁有些疑惑。
“我只是觉得，骁骁果然是长大了。”
虞晏晏有几分感慨，“小时候的你可说不出刚才那样的话。”
“表姐，你也说是小时候了。”
萧骁眉梢微挑，“人总会有点变化的。”
“是啊。”
虞晏晏笑道，“大概小时侯的你给我印象太深了。”
他们又那么长的时间没有见面。
所以，在她的记忆中，骁骁一直都是小时候的模样。
直到再次见到了骁骁，她记忆中的骁骁才变成了眼前的这幅大人模样。
第一千六十章 特殊的学生
“说起来，我还真没有遇到过其他像你一样性子-”
“学姐！萧骁！”
走出几步的阮暖突然觉得有几分不对，转身，果然看到了还站在原地的学姐跟萧骁。
她大声叫道，打断了虞晏晏接下去的话。
见到两人看过来的视线，她有些不高兴的鼓了鼓腮帮子。
“你们还不跟上来？”
虞晏晏笑了笑，“就来。”
她转头看向萧骁，“我们跟上去吧。”
“嗯。”
萧骁抬步向阮暖的方向走去。
......
阮暖带两人来到了一处花架下。
此时的花架上自然没有什么花，零星缠绕着几处绿叶与藤蔓。
裸露出的花架石质表面有着小小的坑洞。
不过，透过花架横亘的石条缝隙，阳光洒落而下，落下斑驳的光影。
有一张石桌恰好被光芒笼罩其中。
能看到浮起的细微飞尘。
......
“哎，还有这么个地方啊。”
虞晏晏脚步微顿，眼睛有一瞬的瞠大，语气里透出几分意外与惊奇。
“我都不知道呢。”
“嘿嘿。”
阮暖笑得有几分得意，“我也是偶然间发现这个地方的。”
“可惜发现得迟了，错过了它最美的时候。”
女孩的面色很是有几分的遗憾，不过很快，女孩重新露出了笑靥，“嘛，反正后面也能看到。”
“等下次春天花开的时候，学姐，我们再一起来这里啊。”
“嗯。”
虞晏晏眉眼含笑，“好啊。”
......
“不过，现在这里其实也别有一番美感的。”
阮暖仰头站在石桌前，双手张开，感受着阳光亲吻脸庞的温暖。
“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吧？”
女孩收回看向上方的视线，转而望向了虞晏晏与萧骁，笑容明媚，透着几分孩子气的得意。
“我就说，我知道一个谈话的好地方。”
......
“是是，你真厉害。”
虞晏晏无奈摇摇头，笑着夸奖道，“一般人真发现不了这个地方。”
“哼哼。”
女孩满意了。
......
“都坐下吧。”
虞晏晏招呼两人，“不要站着了。”
待众人坐好后，萧骁跟虞晏晏的目光就都落到了阮暖的身上。
阮暖眨了眨眼睛，“作什么都看着我？”
“呀～”
女孩双手捧腮，“难道是因为人家太可爱了？”
“就算人家太可爱了，你们也-”
“暖暖。”
虞晏晏伸手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说正题。”
阮暖一愣，随即收敛了几分脸上有些夸张的表情。
“嘛，其实我只是想找人说说这件事而已。”
女孩无意识的摩挲着自己放在桌子上的袋子。
她能嗅到从中散发出来的甜美的香气。
奶油的甜腻，还有巧克力的味道。
“有些话总觉得不吐不快。”
女孩微微歪了歪脑袋，面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
“事情是这样的的......”
......
阮暖结束了上一个学生的家教，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新的学生。
其实，她本来没有打算这么快就带新的学生的。
也想着现在这个不尴不尬的时间，新的学生应该也没有这么快能找到。
上一个学生是因为突然决定要出国留学，就提前结束了她的家教，而去上专门的补习班了。
虽然遗憾，毕竟她跟这个学生相处得还不错，不过她也正好趁机休息几天。
没想到，很快就有人找上她了。
要她带的还是一个有些，不，非常特殊的学生。
......
“特殊......”
虞晏晏轻声自语。
暖暖总是说那个学生特殊，却一直不肯明确告诉她。
现在，答案应该就要揭晓了。
虞晏晏不由得身子微微前倾了几分，神色愈发专注了。
......
“她看不见。”
这次，阮暖没有含糊其辞，很直接的说了出来。
“失明？”
虞晏晏一愣。
“嗯。”
阮暖点头，“她小时候出了意外，眼睛就看不见了。”
“后来曾有一段时间因为去国外做了手术能看见了。”
“但是-”
阮暖的声音顿了顿，“又发生了意外。”
“她又失明了。”
“啊？！”
虞晏晏轻呼出声，眼睛睁大，面色很是有几分惊讶。
“......这次治不好了。”
阮暖说完了后面的话，表情有几分沉重。
“这......”
虞晏晏因为这有些意外的展开而愣住了。
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暖暖的这个学生......该说不幸吗？
这样的遭遇的确可以用不幸形容。
但是......她不喜欢不幸这个词汇。
总感觉太过的沉重了。
她也不喜欢用不幸去定义别人的遭遇。
好像一旦这样看待了别人，就否定了那人的所有一样。
......
虞晏晏摇了摇头，随即面上却浮现了几分疑惑。
“暖暖，你懂盲文？”
她从来都不知道呢。
“不懂。”
阮暖干脆的摇头。
“那-”
虞晏晏愈发不解了。
“我教的是英语。”
“主要是口语方面的。”
“上课内容基本就是用英语跟陈曦交谈。”
阮暖解释道，“陈曦是我那个学生的名字。”
“虽然这么想不好，但是-”
女孩抿了抿嘴，“真是让人觉得有些讽刺的名字。”
陈曦，晨曦。
想到那个女孩介绍自己名字时眼里淡淡的向往与黯淡，犹若光影纠缠在一起的晦涩。
她的心里就有点闷闷的。
“老天爷真是恶趣味。”
阮暖撇了撇嘴。
“这未尝不是一种暗示。”
萧骁的开口打破了有几分凝滞的气氛。
虞晏晏一愣，然后眉眼缓缓舒展了开来，“是啊，这也许是老天爷的暗示呢。”
“是不是，暖暖？”
“......希望如此。”
阮暖低声叹气，眼底透出了熹微的光，“现在医学技术发展得这么快，就算现在没有办法，说不定几年后、十几年后就有办法了呢？”
“是啊。”
虞晏晏赞同道。
......
然后，几人间陷入了沉默。
“暖暖，你真是教了一个让人担心的学生啊。”
虞晏晏感慨的说道。
“就是说啊。”
阮暖叹气，“而且，她的问题还不止这一个。”
“啊？”
虞晏晏愣住了。
什么意思？
问题不止这一个？
除了失明，那个叫陈曦的学生还有其它的问题吗？
但是，什么问题能够跟失明相提并论？
第一千六十一章 陈曦
“她生病了？”
这是虞晏晏唯一能想出来的可能。
......
阮暖皱眉纠结了一会，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大概......也可以这么说吧。”
“大概？”
虞晏晏重复了一遍阮暖的用词。
“唔～”
阮暖用手指抠了抠石桌上的坑洞，“怎么说呢？”
“陈曦的......精神状况有些-”
她歪头想了一会，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合适的又委婉的词汇，“奇怪。”
“奇怪？”
虞晏晏下意识的脱口问道。
随即面上却出现几分若有所思。
要说陈曦的精神状况出现什么问题......
任何知道了她的遭遇的人都不会觉得无法理解吧？
甚至会有一种“啊，果然”的感觉。
......
小时候意外失明，对于一个孩子而言、一个刚刚对世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的孩子而言，打击有多大，不言而喻。
当失明的孩子再次看到光明的时候，心里的喜悦与感激，任何人都能明白一二。
所以，彼时的孩子有多喜悦，有多感激，当她再次失明的时候，会有多悲伤......甚至是仇恨与绝望......
她简直无法想象。
......
虞晏晏想，若是有此遭遇的是自己的话，她也许会......崩溃的。
既然注定要失去光明，为什么要给她希望？
......
让她之后的绝望更加的深浓。
......
经历了这样大起大伏的情绪变化，精神若没有发生一点变化才奇怪吧？
“是抑郁症吗？”
虞晏晏猜测道。
“要是抑郁症就好了。”
阮暖的话让虞晏晏心里一跳，她之前的想法......也许出现了偏差。
“什么意思？”
......
阮暖五官皱在了一起，表情为难。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不能说的话不要勉强。”
见此，虞晏晏虽然有些遗憾，却出声说道。
“不是不能说。”
阮暖微微摇了摇头，“只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虞晏晏愈发好奇了。
“陈曦......”
阮暖组织了一下措辞，“产生幻觉了。”
“幻觉？”
虞晏晏惊呼。
萧骁也有些意外的轻挑眉梢。
......
“嗯。”
既然说出幻觉了，阮暖的思路一下子通顺了。
“陈曦......”
......
阮暖一开始对于自己是否要接下这份家教的工作是有几分犹豫的。
毕竟，对方一开始就告诉她了，她的学生是一个盲人。
但是，那对中年夫妇对女儿的关心打动了她。
她知道，他们之所以找她，是因为不想女儿被当作一个失明者对待。
......
自己的女儿找家教的话找懂盲文的老师比较好。
因为女儿的眼睛看不见。
陈曦的父母当然知道。
只是，懂盲文的老师因为教的都是特殊的学生，他们对待学生的态度上总归是有些不一样的。
就像是幼儿园的老师跟小学的老师、小学的老师跟初中的老师，感觉是不一样的。
即使只是细微的差别，但是女儿不喜欢。
他们知道的。
女儿不是先天失明。
女儿曾经是看得见的。
即使表面上看似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心里却是始终有着几分抗拒的。
比如，女儿不喜欢读盲文，宁愿听有声读物。
即使失明后，她的房间里也没有一本的盲文。
都是寻常的书籍。
......
阮暖第一次见到陈曦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
十六岁的女孩有些清瘦，眉眼间却没有多少阴翳。
这让她有些意外，却又松了一口气。
就在她要露出笑容好的时候，她的视线顿住了。
女孩的姿势有些奇怪。
明明怀里什么都没有，却像是抱着什么的动作。
看着女孩微微翘起的嘴角，她的心里生出了几分怪异之感。
“阮老师，你好。”
女孩的声音透着微微的沙哑。
阮暖心里一跳，急忙拉回了自己走神的思绪，面上下意识的露出了礼貌的笑容，“你好。”
“陈曦。”
......
女孩的神色微微有些恍惚，“嗯，我叫陈曦。”
“却很久没有看见晨曦了呢。”
女孩的声音太轻，阮暖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唯一可辨的两个字是......陈曦。
阮暖以为女孩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她看向女孩的眼睛，有光投射在上面，折射出浅浅的光晕，却终究照不进眼底。
女孩说起自己名字的时候，那层浅薄的光脆弱的一触即散。
阮暖突然在想，女孩究竟是喜欢自己的名字呢？还是讨厌自己的名字呢？
......
陈曦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着女孩的背影，若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女孩的失明，她真会以为女孩就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女孩罢了。
因为前方的女孩没有一丝的迟疑，脚步轻缓，目标明确。
......
阮暖没有立即跟上去。
她看向身边的中年夫妇，也就是陈曦的父母。
“叔叔，阿姨。”
阮暖有些不知道如何提出自己的疑惑。
陈父、陈母互相看了一眼，却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阮老师。”
陈母开口。
大概因为女儿的情况，这位母亲的眉目始终微微蹙着，没有一刻的放松。
“我们知道你想问什么。”
......
正在纠结措辞、甚至想着要不算了、别问了的阮暖愣住了。
他们知道？
......
陈曦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着女孩的背影，若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女孩的失明，她真会以为女孩就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女孩罢了。
因为前方的女孩没有一丝的迟疑，脚步轻缓，目标明确。
......
阮暖没有立即跟上去。
她看向身边的中年夫妇，也就是陈曦的父母。
“叔叔，阿姨。”
阮暖有些不知道如何提出自己的疑惑。
陈父、陈母互相看了一眼，却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阮老师。”
陈母开口。
大概因为女儿的情况，这位母亲的眉目始终微微蹙着，没有一刻的放松。
“我们知道你想问什么。”
陈曦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着女孩的背影，若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女孩的失明，她真会以为女孩就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女孩罢了。
因为前方的女孩没有一丝的迟疑，脚步轻缓，目标明确。
......
阮暖没有立即跟上去。
她看向身边的中年夫妇，也就是陈曦的父母。
第一千六十二章 小黑猫
阮暖沉默了。
“……陈曦究竟还有什么问题？”
陈父、陈母的情真意切的确让人动容。
但是，她不是烂好人。
不会因为同情就做下什么可能会坑了自己的承诺。
……
而且，她其实是有些生气的。
在她看来，就算有理由，陈父、陈母的作为也算是欺诈了吧？
幸好他们并无恶意……
她面上的礼貌笑容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阮暖抿紧双唇。
若不是陈父、陈母黯淡的脸色与期冀的眼神让她实在有些说不出口现在就要离开的话，她对于陈曦还有什么问题也没有那么的好奇。
她并没有窥人隐私的爱好。
……
但是，现在的她也算是骑虎难下了。
第一次遇到的情况让她有些紧张，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阮暖暗暗下定决心，等陈父、陈母说了陈曦的情况后，她只要觉得有一点不能接受，她就立马提出离开。
其实她已经在思索到时候的措辞了。
毕竟，在她看来，既然其他人在了解了陈曦的情况后都拒绝了这份工作。
那么，她也不会例外。
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别的。
……
闻言，陈父、陈母互相看了一眼。
然后，陈父叹了一口气，“是啊，我们应该在一开始就告诉你的，阮老师。”
“很抱歉。”
“我们只是有些着急了。”
“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老师……”
陈父又叹了一口气。
陈母垂眼沉默着。
“阮老师。”
陈父看了一眼刚才女孩走进去的房间，“也许是打击太大了……”
“小曦的精神-”
陈父的声音愈发沉重了几分，“出了些问题。”
阮暖捂嘴，把就要脱口而出的“精神病”咽了回去。
原来如此。
一瞬的惊讶后，她的心里顿时了然。
难怪那些人都拒绝了这份工作。
教一个眼睛看不到了又有精神疾病的学生？
不说教学的难度，很有可能连人身安全都没有保障。
类似的新闻报道又不是没有看到过。
而且，到时候万一真的被伤了还没有地方说理。
毕竟，伤人的是精神病患者啊。
阮暖已经要说出拒绝的话了。
太倒霉了。
她果然应该照最初的想法，休息一段时间的。
看她都遇到什么事了？
简直糟心。
……
“阮老师。”
似乎是看出了阮暖想要说什么，陈母略带几分慌乱的抬眼，急急出声、抢先一步开了口。
“小曦只是打击太大了，一时间没有想通而已。”
“好不容易治好的眼睛又瞎了，这孩子心里难过啊。”
中年女子低头揩了揩泛红的眼角流出的泪水，沙哑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哽咽，“我也难过啊，太难过了。”
“老天爷怎么可以这么对这孩子？”
“太残忍了。”
“真的太残忍了……”
陈母不住的念叨，神色黯然而有几分的恍惚。
陈父揽住陈母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好了，你这样会吓到阮老师的。”
“啊，不好意思。”
陈母回过神来，对阮暖歉意的笑笑，“我失态了。”
阮暖摇了摇头，示意她不介意。
陈母笑了笑，然后一脸认真的看着阮暖，“阮老师，我知道你们都在担心什么、”
“小曦不伤人。”
“她不是神经病。”
“她只是有些逃避现实罢了。”
“真的，阮老师。”
“你刚才也看到了，小曦那孩子是个很懂事的好孩子。”
因为陈母的打断，又因为她后面的这些话，阮暖发现自己又错过了提出离开的好时机。
她有些无奈。
但是陈父、陈母并不强硬、偏向恳求的态度也让她放下了一点戒心。
“……她刚才那个好像抱着什么的姿势是怎么回事？”
既然一时间走不了，她又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也好让陈父、陈母不要一直劝她留下来。
对方态度好，她也很为难的。
……
“那个啊……”
陈母皱起眉头。
“我来说吧。”
陈父接过话头，“据那丫头说，她怀里抱着一只小猫。”
“小猫？”
阮暖轻呼，脸上直白的表现出她的疑惑。
“是啊，小猫。”
陈父重复了一遍，随即语气愈发低沉了几分，“这事啊，说到底也怪我们。”
“那孩子小时候因为意外失明，整天郁郁寡欢……”
学校自然是暂时请假了。
毕竟陈曦的状况就算去了学校也没有办法正常上课。
女孩整天窝在家里。
看着缩成一团躲在床上的孩子，陈父、陈母本就难受的心就愈发的难受了。
……
其中发生了一件事让他们印象深刻。
陈母把孩子房间的窗帘拉开，没有细想的絮絮出口，“小曦，要出去看看吗？今天的阳光很好哦。”
“照在身上-”
“对我来说有区别吗？”
女孩平平开口，声音沙哑而干涩。
这段时间她哭也哭了，闹也闹了。
可是有什么用呢？
她甚至在心里无数次的祈求、哀求，她想要看见，想要看见......
可是，最后什么都没有改变。
她的眼前仍旧一片黑暗。
所谓的奇迹，就算存在，也没有发生在她的身上。
....
“我看不见。”
“有没有阳光......呵。”
女孩歪着脑袋靠在膝盖上，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对我来说有意义吗？”
无神的双眼里什么都没有。
......
站在窗边的陈母、站在门边的陈父都愣住了。
他们的本意是想让看不见的女儿好好的感受一下阳光的温度。
明媚的阳光总是让人心情愉悦。
他们想要女儿的心至少能因此轻松一分。
但是，看不见光明了，女儿连温暖也不愿意要了吗？
......
女儿的消沉让他们担心甚至害怕。
后来他们送了女儿一个礼物。
一只小黑猫。
他们告诉女儿，猫就在她的眼前。
一只黑色的猫。
跟她看到的一样黑。
......
女儿很喜欢小黑猫。
几乎时时抱着它。
神色也开朗了几分。
他们很欣慰。
女儿甚至愿意为了小黑猫走出房间，走到阳光底下去。
因为他们告诉女儿，小黑猫喜欢晒太阳。
可是，后面发生了一件事。
女儿在小区里散步的时候，被一道突然响起的、好似近在咫尺的汽车喇叭声吓到了......
第一千六十三章 猫
女孩抱着小黑猫的双手下意识的收紧，无意间失了轻重。
小黑猫惨叫一声，在陈母的尖叫声中抓花了女孩的脸。
女孩痛得哇哇大哭。
......
虽然小黑猫的行为事出有因，但是爱女心切的陈父、陈母还是把女儿受伤的责任都归咎在了这只小黑猫的身上。
小黑猫被送走了。
面对女儿的哭闹，陈父、陈母没有妥协。
经过这件事他们才反应过来。
让看不见的女儿养动物实在太危险了。
小动物毕竟不通人性，女儿的情况又如此特殊。
一不小心，女儿就会受到伤害。
......
“现在想想，我们当时的做法可能错了。”
陈父拿下眼镜揉了揉自己的鼻梁，然后把眼镜又带了回去，挡住了眼底的黯然。
“虽然我们认为那样做是为了小曦好，也为了这件事跟小曦解释了很多遍。”
“但是，我们大概低估了那只小黑猫对孩子的重要性。”
“在小曦最难受的时候，是那只小黑猫带她走出了自我封闭的世界。”
“那孩子甚至愿意为了小黑猫走到了阳光下。”
“我们之前怎么跟孩子说，那孩子都不愿意离开房间的。”
陈母苦笑的开口。
“对孩子那么重要的小黑猫被我们送走了……”
陈父喃喃，“那孩子当时闹了一段时间，知道小黑猫真的回不来了才放弃了。”
“那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小曦又能看见了。”
“那孩子很开心。”
“我们也很开心。”
“一直以来的努力没有白费。”
......
“我们都以为关于小黑猫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陈父摇头，“毕竟也过去那么长时间了。”
“小孩子忘性又大。”
“没想到......”
陈曦再次失明后，相比第一次的又哭又闹，她安静得不可思议。
醒来后，睁着无神的双眼，她只说了一句话，“啊，又看不见了。”
陈母急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却还是泄出了一声哽咽。
泛红的眼角，眼泪夺眶而出。
“......小曦。”
她模糊的叫道。
......
这样好似心死认命的女儿让陈父、陈母担心得不得了，也心疼得不得了。
就在他们绞尽脑汁想让女儿展露笑颜却一筹莫展之际，女儿对他们笑了。
久违的开心的笑靥。
他们又惊又喜。
那天正是他们要出院回家的日子。
关于女儿的眼睛，医院早已告知他们，以现在的医学技术，“没有办法。”
医生一脸遗憾，身上的大褂白得让陈父、陈母觉得有几分刺眼了。
他们怔愣当场。
怎么会呢？
上次明明就治好了。
这次怎么就不行了呢？
他们不愿意相信。
医生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他们可以去别处试试。
陈父、陈母沉默了。
真的......没有一点希望吗？
......
陈曦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
这是陈父、陈母的要求。
他们也是担心女儿的眼睛会有什么突发情况。
女儿的精神状态也让他们忧心。
不管怎么说，住在医院里，万一有什么事也方便处理。
不会延误了时间。
......
但是，他们也没有住太久。
医院病房有限。
女儿也问过他们什么时候回家？
说不喜欢医院里的味道。
再为女儿做了一个全身检查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后，除了仍旧看不见的眼睛，陈父、陈母决定回家了。
毕竟，医院再怎么方便，又哪里有家里好？
在看到了女儿的笑容后，夫妻俩不禁后悔。
早知道回家能让女儿这么开心，他们早就接女儿回家了。
......
看到女儿的笑容，陈父、陈母这几天没有舒展过的眉眼也弯起了柔和的弧度。
“小曦，我们回家。”
......
但是，当他们做好一切离开的准备，回头看向女儿时，他们怔住了。
之前女儿坐在病床上他们还没有发现。
现在女儿就这么站在他们身边，他们才看见了女儿姿势的不对劲。
“小曦。”
陈母迟疑的开口，“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怎么像是抱着什么东西？”
“手哪里不舒服吗？”
想到这个可能，陈母的音量不由得放大了几分，声音里满是着急。
“嘘～”
陈曦看了陈母一眼，随即低头看向自己的怀里，似乎是确认了什么，紧张的面色缓缓轻松了下来。
嘴角微微翘起，带出了一抹笑意。
......
“小曦？”
女孩舒心了，陈父、陈母互相看了一眼，本来因为看到女孩的笑容而舒展了几分的眉头又紧紧皱了起来。
“爸，妈，你们差点吵醒了欢欢。”
女孩鼓起了腮帮子，有些抱怨。
......
“欢欢？”
“吵醒？”
陈父、陈母看了看陈曦空空的怀抱，又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心里不约而同的咯噔了一下。
“小曦，你在说什么啊？”
陈母笑得有几分僵硬，“睡糊涂了吗？”
“......小曦，欢欢是谁？”
陈父沉声问道，“这里还有别人在吗？”
这么问着，他不禁抬头环视四周。
一无所获。
为了让女儿有个不受打扰、安心休息的空间，他们要的是单人病房。
......
陈曦以比他们更加惊讶的眼神看过去，“没有人。”
她有些奇怪陈父怎么会问出这么没头没脑的问题？
陈母松了一口气，却又更加奇怪了，既然没有人，那么，“欢欢？”
“这就是欢欢啊。”
女孩低头看向自己的怀里。
“欢欢是猫，又不是人。”
理所当然的姿态与话语让陈父、陈母心里的不安愈发的强烈了。
“小曦。”
陈父加重了几分语气，“你的怀里哪里有什么欢欢？”
“你的怀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啊？”
女孩抬头，一脸的茫然，“什么都没有？”
“不是有欢欢吗？”
“欢欢就趴在我的怀里睡觉啊。”
她压低嗓音，对于陈父刚才的音量有几分不满，“爸，你声音轻点。”
“不要吵到欢欢了。”
......
陈父的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小曦。”
“你看清楚，你的怀里真的有猫吗？”
“小曦，你是不是有些累了？”
“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是啊，小曦，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爸爸妈妈说。”
陈母不知何时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不要一个人忍着。”
“现在需要妈妈叫医生过来吗？”
第一千六十四章 恰克与欢欢
女孩：......
她歪了歪脑袋，不是很明白陈父、陈母的表现。
更不太明白他们的话。
“叫医生？”
因为困惑，女孩讲话的速度不由得放慢了几分，透出了几分迟疑，“为什么？”
“我没有不舒服啊。”
陈父、陈母看着女孩奇怪的姿势，张了张嘴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且，什么叫我的怀里-”
女孩的话没有说下去。
她下意识的收紧双手，人向后退了一步，“爸爸，妈妈，你们不能把欢欢送人。”
“欢欢是我的。”
“我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
“欢欢不会伤到我的。”
……
陈父、陈母一愣，陈曦说的这些话莫名的让他们觉出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随即，他们才恍然，这些话不都是他们曾经对陈曦说过的吗？
没想到这孩子还一直记得。
但是，这也说明了这孩子对那件事就算不到耿耿于怀的程度，心里也是有着一些疙瘩的。
……
“欢欢跟恰克很像呢。”
女孩神色温柔而欢喜。
……
恰克？
陈父、陈母又楞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恰克是以前那只小黑猫的名字。
那只小黑猫，女儿很用心的给它起了名字。
大名黑巧克力，小名恰克。
虽然陈父、陈母不是很明白给一只猫还取什么大名、小名？
而且，这两个名字间有什么关系吗？
不过他们也不在意，女儿高兴就好。
……
只是现在，再次听到恰克的名字，陈父、陈母心里的不安已经强烈到甚至让他们觉得有些害怕了。
“小曦，恰克已经走了。”
陈母轻声说道。
“嗯，我知道。”
女孩疑惑的抬头，“恰克被你们送人了嘛。”
“我没有忘记。”
“那-”
陈母看着似乎毫无所觉自己异常的女儿，嘴巴开开合合了几次，终于发出了声音，“小曦，你要是喜欢猫爸爸妈妈可以给你再买一只。”
“这次爸爸妈妈不会再把它送人了。”
“就像小曦说的，小曦已经长大了，知道怎么照顾自己、保护自己了。”
“好不好？想要什么小猫跟爸爸妈妈说，还是黑色的吗？还是……”
“妈。”
陈曦打断陈母的话，她微微举了举双手，“我已经有欢欢了。”
“你们不用另外给我买一只了。”
“欢欢就很好了。”
“你们愿意-”
“好什么好？！”
陈母有些崩溃的大叫。
陈曦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她被吓到了，“……妈？”
“孩子妈。”
陈父揽住陈母的肩膀，安抚的拍拍自己妻子的肩膀，他知道陈母突然的爆发是为了什么，但是，“你吓到孩子了。”
陈母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哽咽的呢喃，“好什么好……”
女儿再次的失明对她亦是巨大的打击。
这几天，她心力交瘁，半夜总是惊醒，然后睁眼到天亮。
她不明白，她女儿的命怎么就这么的苦呢？
可是，即使自己再难过、再无助，甚至在被医院告知了女儿的眼睛没有复原的希望后满心绝望......
在女儿面前，她不能表现出分毫。
因为，她知道，她苦，她女儿比她更苦。
若是她都坚持不下去了，她的女儿……会彻底崩溃的。
可是现在，她觉得，也许自己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她的女儿，她的女儿……
手心里一片灼热传来。
有什么顺着指缝滑落了下去。
……
“爸……爸？”
陈曦看向陈父，又是不解又是害怕，“妈妈怎么了？”
“我说错什么了吗？”
“……”
“妈妈，对不起。”
女孩的声音里带出了些哭腔。
虽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但是这样的妈妈让她害怕的同时又觉得眼睛酸酸的。
她有些难受。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只知道哭闹的小孩了。
她知道，自己给父母添了多少的麻烦。
又让父母有多伤心……
虽然不是出自她本意。
......
她很痛苦。
但是，爸爸妈妈跟她一样的痛苦，甚至比她还要痛苦。
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做个乖孩子。
所以，知道自己再次失明后，她不吵不闹。
即使有一瞬间她真的万念俱灰，只想歇斯底里的发泄。
但是冲动过后，她发现，自己却连发泄都没有什么力气。
……
“没事，小曦。”
“不是小曦的错。”
“小曦不要担心。”
陈父强打起精神，“妈妈只是有点累了。”
“等回家了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陈曦张张嘴巴想要说什么，陈父的再次出声让她咽回了自己就要脱口的话，“小曦，都整理好了吗？”
“嗯。”
陈曦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回家吧。”
“有什么事都等回家了再说。”
陈父扶着陈母，又要伸手去拿陈曦的行李，被陈曦避了开来，“爸爸，我可以自己拿的。”
“你扶着妈妈就好。”
陈父愣了一下，然后不由得笑了，见陈曦没有勉强的样子，便没有坚持。
“那-”
“扶我作什么？我又没有事。”
陈母突然开口。
她放下了捂住脸的手，脸上干干净净，好像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她看向陈父，“你先下去开车。”
“我带女儿下去。”
说着，陈母拉起了陈曦的手。
陈曦下意识的身子一僵。
但是，下一秒，她缓缓松下了自己有些紧绷的身子。
手里熟悉的触感与温度让她之前产生的不安消弭无形。
她微微弯起了嘴角。
……
“回家后，我们又跟小曦谈过几次关于小猫欢欢的事。”
陈父面有苦涩，“我们不知道小曦的这个样子跟以前我们把恰克送走有没有关系……这次我们愈发的小心了。”
“况且，小曦再次失明，正是心里最脆弱的时候。”
“我们不敢刺激她，只能旁敲侧击，就算这样，只要一看到女儿的情绪有些不对了，我们就会立刻换话题。”
“这样根本问不出来什么。”
“几次失败后，我们放弃了。”
陈父摇了摇头，“如果那只小猫欢欢能够让女儿开心的话，那么，它是不是真的存在又有什么关系？”
“女儿已经看不见了，我们不想让她更难受。”
第一千六十五章 最终的决定
“而且，除了关于小猫欢欢的事，其他方面，小曦没有一点的问题。”
陈母开口，“无论是小曦的性格，还是言行，都跟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这孩子可能只是有些寂寞了，所以幻想出了一个陪着她的玩伴。”
“只有她能看见的玩伴。”
……
“阮老师，也许这让你觉得很为难……”
陈父恳切的看向阮暖，“但是，请看在我们做父母的心上，留下来做小曦的家教吧。”
“拜托你了。”
陈父弯下了腰身。
“拜托你了。”
陈母也弯下了腰身。
阮暖的脸上露出了有些慌乱的神色，“哎，叔叔阿姨，你们不要这样……你们先起来……”
这样也太狡猾了。
阮暖苦笑。
也许从她第一次错失了离开的机会，就注定她无法拒绝这份工作了。
陈父、陈母对孩子的爱让她感动。
若是陈曦真的如他们所言，只是幻想出了一只小猫欢欢陪着她而没有其它问题的话，她其实也不介意收下这么一个特殊的学生的。
她犹豫了一会，心里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最终，她深深吐了一口气，“叔叔，阿姨，你们先起来。”
“你们不起来的话我就走了。”
陈父、陈母有几分急切的直起了身子，“阮老师……”
“我可以做陈曦的家教。”
阮暖的话让陈父、陈母顿时忘了自己之前要说的话，惊喜来得太突然，他们都愣住了，“真，真的？阮-”
“但是-”
阮暖继续说道。
陈父、陈母刚刚展露的笑颜顿时僵住了。
但是？
“只要我上课期间发现陈曦还有什么其它的问题，我会立刻辞职走人。”
“哦哦，好的。”
“当然。”
陈母、陈父先后应道。
“阮老师，真是太谢谢你了。”
“谢谢你，阮老师。”
“谢谢，谢谢……”
因为阮暖的要求，陈父、陈母终于对阮暖愿意留下来教他们女儿这件事有了实感。
除了道谢，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
阮暖走进陈曦的房间。
女孩盘腿坐在窗户旁边的地毯上，双手仍旧是抱着什么的姿势。
现在阮暖知道了。
女孩抱着的是小猫欢欢。
......
阮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女孩眉眼低垂，被阳光笼罩其中的女孩温柔得不可思议。
若不是事先知情，这样的女孩......任谁都不会想到......她是一个盲人。
......
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女孩转头看来。
无神的双眼在阳光下也折射不出丝毫的光。
恍若一潭死水。
阮暖突然就觉得很遗憾。
之前听了这个女孩的故事，她所有的终究只是流于表面的同情。
也许离开了这里，这份同情就会被她很快淡忘。
但是，看到这个样子的女孩，她不由得真切的开始感慨老天的残酷了。
这么年轻又美好的女孩......
“阮老师？”
女孩轻声叫道，有些不明白阮暖为什么走到一半停下了。
不，也许她是明白的。
她是个瞎子……
见到女孩黯淡下去的眉眼，阮暖一愣，随即快步走了过去。
“陈曦。”
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
等不到对方的声音，女孩抿了抿双唇，轻声开口，“阮老师，你回去吧。”
她抱紧了怀里的欢欢，“爸爸妈妈那里我会去说的。”
“不用给我找家教了。”
“是我的任性给他们添麻烦了。”
其实这件事只是她的无心之言罢了。
但是父母却上了心。
她本该坚决拒绝的。
然而，她的内心深处还是不由得抱有了希望。
所以，她默认了父母的做法。
即使父母瞒着她，从不在她的面前表现任何不好的情绪。
她知道的。
替她找家教的事进行的并不顺利。
有一次，她有听到陈母电话里传来的声音。
陌生的声音。
陈母开了免提。
“抱歉，我不懂盲语，你们该给她找一个懂盲语的老师。”
“或者，我建议你们把她转学去专门的聋哑人学校。”
“这对她、对你们都好。”
“不过，在去学校之前，恕我多言，你们还是带她去找心理医生看看吧。”
“讳疾忌医是不好的。”
......
女孩转身走进了房间，隐隐约约还是听到了那道陌生的声线。
“......你女儿这样的状况，一般人都不会愿意来做家教的。”
“家教不急于一时。”
“先把你女儿的问题解决了，你女儿才学得进啊。”
“你们-”
......
后面的话她没有听到。
她走进自己的卧室，转身关上了房门。
......
她想跟陈父陈母说不用找了。
她不要了。
可是，陈父陈母却以为她在为了他们而委屈自己。
明明是想要的......
陈父陈母没有停止为她找家教的尝试。
女孩没有再出声阻止。
也许陈父、陈母说得没错，她的心里的确是想要的。
她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心。
......
“明明说要做一个乖孩子的......”
女生含糊的咕哝，伸手摸了摸欢欢的脑袋，“却还是忍不住强求了。”
阮暖没有听清楚。
她来不及询问，就被陈曦的动作吸引，让她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刚才想要说的话。
......
女孩与其说认真、不如说是理所当然的做出这样在他人看来莫名其妙的动作......
这是在抚摸那只叫欢欢的猫吗？
阮暖控制不住的身上冒出了鸡皮疙瘩，心里的感觉怪异极了。
她想顺着女孩的话离开。
但是，看着明明自己主动说出这些话的女孩，却垂着头，那么失落沮丧的模样……
阮暖心里的怪异渐渐散去。
她的面上露出了苦笑。
“为什么叫我回去？”
......
女孩一怔。
她缓缓的抬起了头，无神的双眼毫无焦距。
“因为阮老师想离开。”
“我是瞎子，不好教吧……”
直白的话让阮暖有些狼狈。
她急急开口打断女孩后面的自言自语，“我没有要离开。”
女孩的身子一顿。
阮暖蹲下了身子，平视着女孩的双眼。
“我没有要离开。”
“我答应了叔叔阿姨要做你的家教。”
“不过，要是你不满意我的话，那么-”
“没有！”
女孩的声音有些大。
随即她放低了音量，“我没有不满意。”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