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一章 犭戾，蛊雕与文文
这个地方是不能待了。
又是妖怪又是能看见妖怪的人类，真是太讨厌了。
这个地方真的是太讨厌了！
文文还从来没有这么的狼狈过。
它从来都是前呼后拥，看着他人的狼狈乐不可支。
现在落荒而逃的变成了自己。
它一点都不喜欢。
一点也不！
......
就在文文忍不住咧开嘴角的时候，它全身的神经倏然紧绷。
却已经迟了。
一双犹如钢筋水泥浇筑的爪子抓住了它的身子。
它抬头，一片黑暗。
根本无法窥得这只抓住它的妖怪的全貌。
......
只是，好恐怖。
这只妖怪好恐怖。
它瑟瑟发抖，对方强大的威压渗透进了它的骨血，攫住了它的心神。
它几乎无法呼吸。
一副就要晕厥过去的模样。
......
然后，它听见，“蛊雕，放松点，它快被你吓死了。”
蛊雕？它？
这好像是那个人类的声音。
他在说什么？
文文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的茫然。
随即，身上的些许松缓让它愣住了。
咦？！
......
说完这句话后，萧骁便把视线落在了面前一脸惊讶的妖怪身上。
明明眼底透出了喜悦，面上却强自绷着。
萧骁不由得笑了，“犭戾。”
“好久不见。”
“唔，好像也不是很久。”
“看来我们很有缘份。”
......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
看着一直沉默的妖怪，萧骁眉眼弯弯，“真的？我好伤心。”
“我还一直记得犭戾，想着犭戾到了哪里？”
“～”
全身火红的妖怪调转了视线。
萧骁却看到了对方眼底的笑意。
他嘴角的弧度便又上扬了几分，“犭戾，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我很高兴。”
说他乡遇故知是夸张了，但的确是几分类似的感觉。
“～”
萧骁的直言让犭戾维持不住骄傲的模样，它忍不住笑了出来。
它也很高兴。
它遇见了它的朋友。
它的朋友，还看得到它。
刚才看见萧骁一瞬间的紧张消散一空。
萧骁不是曾经的女孩。
他们是不一样的。
......
“犭戾，这是怎么回事？”
见面的寒暄过后，萧骁的视线落在了文文的身上。
文文的身子陡然一僵。
之前他们的对话它也是一字不漏的听完的。
这个人类竟然与那只追着它跑的妖怪是认识的？！
文文意外极了。
想到之前自己还指望他们两败俱伤，它的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表。
它以为遇到了逃脱的机会，没想到却是真正的陷入了死局。
感受着身子上的禁锢，文文满身的颓丧气息。
这次......真的是栽了。
......
“你在追它？”
萧骁有些好奇。
这只文文哪里惹到了犭戾？
......
犭戾点点头。
“～～”
没什么，就是看它不顺眼而已。
红色的妖怪昂着头，透出几分傲慢的模样。
随即却因为放在头上的手而破了功。
它睁大眼睛瞪向萧骁。
......
萧骁伸手摸了摸犭戾的脑袋。
“是不是看到它想伤人？”
犭戾执着的瞪着萧骁，却没有甩开萧骁的手。
萧骁笑眯眯。
犭戾微微垂下眼，有几分无奈。
“......～～～～”
......蠢死了！
那个家伙竟然指挥着一帮虫子要去吓人类。
真是无聊。
......
犭戾碎碎念着，似是自己只是看不过去有这么愚蠢的妖怪才上前阻止。
......
“犭戾，那是马蜂。”
萧骁蹲下身子，手托着腮，笑着纠正某只不太坦诚的妖怪的说辞。
“～”
我管它们是什么！
犭戾没好气的撇嘴，“～～”
它们就是虫子！
“嗯，它们是虫子。”
萧骁没有坚持。
马蜂本来就是昆虫，说是虫子也没错。
“犭戾，谢谢你。”
“我刚想着要去哪里找这只妖怪。”
“没想到它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原来是因为被犭戾追而慌不择路的自投罗网了。
“真是太巧了。”
......
“～”
犭戾脑袋微偏，下巴高高昂起。
一副又是不好意思又是骄傲的模样。
......
“～～”
既然你在找这个家伙，那么，这个家伙就交给你了。
犭戾看向萧骁，没有看文文一眼。
它没有问萧骁要这只妖怪做什么，也不关心这只妖怪会有怎样的下场。
它其实很开心，自己能帮到萧骁。
不过，“～～”
我要走了。
犭戾还没有看够外面的世界。
人类的社会很有趣。
......
“好。”
萧骁没有挽留，他翘起嘴角，“旅途愉快，犭戾。”
“～”
犭戾最后冲萧骁叫了几声后，便随意找了一个方向离开了。
萧骁站起身子，目送着那个火红的的身影消失在远处。
......
“那么-”
萧骁收回视线，垂眼看向被蛊雕的爪子禁锢的文文。
“接下来，我们谈谈吧。”
......
“嗡嗡嗡～嗡嗡～”
我跟人类没有什么好谈的！
文文扭过头，一脸不屑。
谈谈？
开什么玩笑？！
它跟这个人类有什么好谈-
“嗡！”
骤然尖利的叫声，透出了几分再明显不过的痛意。
原来是蛊雕收紧了几分自己的爪子。
文文被身上传来的犹如要把它捏碎的力道痛得瞬间惨嚎出声。
.....
“蛊雕。”
萧骁微微挑眉。
然后，文文便感觉到身上的力道轻了了。
它近乎虚脱的摊在那里。
......
“文文。”
萧骁的身影被蛊雕巨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遮挡了大半。
文文眯起双眼，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但是，对方那双眼睛明明也是黑色的，它却看得很是鲜明。
大概是从中射出的视线太过具有存在感了。
让它无法忽视。
甚至无法转移目光。
......
“若不是你没有造成人命，现在的你已经进了蛊雕的肚子。”
眼前人类的话让文文的身子剧烈的抖了抖。
全身紧绷到极点。
疼痛的感觉让它愈发的清楚的意识到，眼前的人类说得没错。
它偏头看向这只妖怪。
蛊雕吗？
真的是太强了。
它根本无法匹敌。
......
“我可以认为你之前的作为只是恶作剧。”
萧骁顿了顿，“只是，恶作剧就是恶作剧。”
“不要让它过了界。”
“明白吗？”
......
“不然-”
萧骁的嘴角翘了翘。
第九百六十二章 奇怪的话语
“下次你的位置就不是这里了。”
萧骁的嘴角翘了翘，“而是这里了。”
他指了指蛊雕的肚子。
蛊雕配合的振翅长啸，“桀～”
随即头以一种夸张的弯曲角度看向了自己爪子里的文文。
猩红的双眼中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血色，里面残骸遍野。
文文点头如捣蒜。
生怕应得慢了它就要被这只妖怪吞进肚子里了。
它还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了。
没想到对方没有要自己命的打算。
它虽然仍旧很害怕，但是紧绷到抽搐的心里有了些许的缓和。
只要不会没命就好了。
以后，它绝对要离这个地方远远的！
文文再次在心里咬牙切齿下着决心。
离这个可怕的人类远远的！
……
萧骁神色淡淡的盯着文文看了一会，黝黑的双眼似乎有丝几不可察的金辉一闪而逝。
文文心里一跳，若不是它的身子还被这只大妖禁锢着，它怕是都要直接跳起来了。
怎么回事？
刚才那股比它之前感受到的大妖的威压还要摄人的气息是什么？
只是气息一闪而逝，便无迹可寻。
它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脊背一阵发凉。
错觉？
久思无果下，它垂眼看着地面，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无意识的发出了一道疑惑的声音，“嗡~”。
结果，倒是它这个发出声音的原主被吓了一跳。
它惊慌失措的飞快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人类。
毫无变化的脸色让它看不出丝毫对方的心思。
所以说，人类最是麻烦了。
还是被马蜂追着的时候的人类比较好。
一目了然的情绪。
它根本不用揣测思索，也不需要揣测思索。
……
“蛊雕，放开它吧。”
一片沉默的空间里突然再度响起了声音。
文文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个人类的意思。
放开它？
随即身上松开的禁锢让它明白，那句话的确就是它所理解的字面上的意思。
它自由了。
……
文文倏然飞了起来。
两片薄如蝉翼、几乎跟它身体同长的修长翅膀在林间洒下的阳光下流转出莹莹的朦胧光晕，近乎透明。
它没有趁机离开。
一次的失败，它已经被吓怕了。
它知道，自己逃不过。
实力上的巨大差距让它生不出一点反抗的心思。
若是下次再逃跑未遂，它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次的宽容结果？
怕是真的要进这只妖怪的肚子……了？
咦~~？！
转过头的文文愣住了。
之前还在它身边的庞大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踪迹。
恍若从未出现过一样。
......
但是，这怎么可能？
全身的疼痛都在告诉它，之前的一切不是幻觉。
那么，那只妖怪呢？
它不由得得把视线转向了那个人类。
......
这个人类奇怪、神秘又强大。
那只恐怖的妖怪似乎是听命于他的？
这让它很是有几分惊奇。
这么凶戾的大妖都能降服，这个还是人类吗？
它惯有印象中总是轻易被它吓得狼狈逃窜的人类？
......
它突然想起之前那只大妖的出现也很是突兀，让它猝不及防的就被抓了个正着。
虽然也许就算它有了完全的准备也逃不脱那只妖怪的利爪。
……
那么，那只大妖的消失是不是跟它的出现一样？
跟这个人类有关吗？
应该有关的吧？
毕竟，那只妖怪完全是以这个人类的意志而行动的。
……
“任务结束了，它自然是离开了。”
看出文文的疑惑，萧骁便说了一句类似解释的话。
文文：……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它难道没有长眼睛，不知道那只妖怪离开了吗？
它想知道的是那么大的一只妖怪、是怎么做到无声无息的离开的？！
它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
“好了，我们的谈话结束了。”
萧骁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嗡嗡？”
文文真的愣住了，它下意识的出声叫住这个人类。
他就这么走了？
就这样可以了？
文文满心的疑惑。
......
“就这样可以了。”
萧骁笑了笑，“不然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记住，喜欢玩闹可以，不要过火。”
“马蜂对于人类而言，是很危险的生物。”
“不要随便用它们跟人类开玩笑。”
“下次再让我遇见的话，就不只是今天这样了。”
萧骁话语清淡，却让文文全身一惊，它大声应道，“嗡！”
若是知道自己的游戏之举会引来这么一个煞星，它才不会玩呢。
下次遇见？
没有下次了！
它要走得远远的。
就算万一再次遇见这个人类，它也会立马躲得远远的！
……
“再见，文文。”
萧骁转身走了。
“……嗡嗡……嗡嗡嗡~”
……再见……
再也不见！
文文看着那个人类的背影消失在了交错的光影间，默默在原地待了一会后，它煽动翅膀，向着另一个方向振翅飞去。
没一会儿，就化为天际的一个黑点，然后，消失了踪迹。
……
林子口，萧骁抬眼看向上方的晴空。
万里无云，一碧如洗。
真是一个舒适的好天气。
他的心情也很好。
......
一开始的目的达成了。
文文经过今天这一出，想必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安份了。
他突然嘴角微微勾了勾。
自己也想必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遇到文文了。
他自然看得出来，那只妖怪一副对这里避之不及、恨不得逃得远远的样子。
……
而且，他还遇到了犭戾。
那真是一个意外却令人高兴的相遇。
……
“走吧，我们去昨天的蛋糕店。”
萧骁垂眼轻笑。
感受到几只妖怪意动的气息后，他嘴角的笑意愈发加深了几分。
……
“谢谢惠顾。”
“欢迎下次光临。”
萧骁推门走出蛋糕店。
这次如众妖所愿的买到了它们昨天没吃到的招牌慕斯蛋糕。
因为有规定，所以萧骁只买了五个。
唔，倒是刚好它们四只妖怪各分得一个，剩下的一个则是他跟张博他们几人分。
……
脑子里想着蛋糕的问题，萧骁与一人擦肩而过。
耳边传来的零碎话语让他的脚步蓦然顿住了。
“……我不想死……”
“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我为什么想死？”
“……为什么我这么努力却还是不行……”
第九百六十三章 女孩与新闻
萧骁转身看向刚刚从他身边走过去的少女。
脚步凌乱、身形单薄。
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格子裙。
略带几分佝偻的背部没有一点这个年纪女孩该有的青春朝气，反倒显出了几分的暮气沉沉。
凸出几分棱角的肩胛骨隐隐透出了些许过于凄厉的气息。
……
女孩低着头，没有看四周，沉浸于自我的世界中。
垂下的头发挡住了她此时的表情。
但是，萧骁皱起眉头，那些话……
……
低头走路还走神的后果就是女孩一个没注意，脚便磕到了什么，身子一歪。
她下意识的伸手想扶住什么。
其实心里却也知道自己避免不了在大马路上摔一跤的狼狈了。
啊，真是糟糕透了。
一切都是。
就在她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疼痛时，她突然感受到一股力道从她的胳膊上传来。
然后，她站稳了身形。
女孩愣愣的眨了眨眼，顺着胳膊上的手看向了眼前的年轻男子。
比她大不了几岁的样子。
……
“走路要专心。”
萧骁松开握住女孩胳膊的手，“刚才很危险。”
……
预想外的展开让女孩的反应有些迟钝。
这几天她也不知道自己摔了几次了。
现在她的膝盖上、还有手肘上还有没有完全消退的淤青。
第一次，在她要摔跤的时候，有人扶住了她。
她突然有些开心。
晦涩的心情略微透进了一点光。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的倒霉对不对？
……
“谢谢。”
女孩呐呐说道。
“伤到了？”
萧骁注意到了女孩的膝盖，青紫色的大块颜色颇有几分触目惊心之感。
“啊，这是之前摔的。”
女孩有几分慌张的摆手解释。
然后，萧骁看到了女孩手肘上破皮结痂的伤口。
他皱起眉头，“你一直都是这么走路的？”
从这些伤口就能看出来，女孩怕是摔了不少的跤。
但是，从刚才看来，女孩显然没有多少纠正的意思。
......
“嗯？”
女孩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随即注意到眼前男子落在自己膝盖上还有手肘上的视线，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不由得眯起眼睛笑了。
别人的善意总是让她心情愉悦。
她突然觉得之前的自己是不是太钻牛角尖了？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好像变得有些不对劲？
甩去心里的些许疑惑，她开口解释道：“只是这几天而已。”
“我因为一些事情有些困扰，想得有些入神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机灵的人。”
女孩自嘲的笑笑，“这样一来人就更迟钝了。”
“同学都笑我拥有了偶像剧女主角的技能-”
“平地摔。”
女孩吐了吐舌头，娇俏可人。
......
这样的女孩没有任何的异常。
萧骁看着眼前的女生，目光沉静，微敛的眉目透出些许几不可察的若有所思。
完全不像是会说出先前那些奇怪又可怕的话的样子。
......
“是吗？”
初次见面，萧骁自然不可能寻根究底的问下去，他也笑了起来，“既然知道原因，那么走在路上的时候还是尽量提醒自己不要分心的好。”
“毕竟，女孩子身上这么多的伤可不好。”
......
“嗯嗯。”
女孩有些慌乱无措的应到，眼底却有熹微的光照出了浅漾的笑意，“我会小心的。”
“谢谢你。”
女孩轻声说道。
......
“这个给你。”
萧骁从袋子里拿出了一块蛋糕。
不是招牌慕斯蛋糕。
感觉到妖怪们放松的气息萧骁垂眼挡住了其中一闪而逝的笑意。
真是一帮贪吃的妖怪。
因为招牌慕斯蛋糕有购买数量的限制，所以萧骁还买了很多其它的蛋糕。
......
“啊？”
女孩愣愣的伸手接过递到她面前的蛋糕，“那个......”
“送给你的蛋糕。”
“小心不要摔了。”
萧骁嘴角翘了翘，“那么，再见。”
......
女孩双手捧住蛋糕，有些急切的踏出一步，“谢，谢谢你。”
萧骁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
女孩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明媚而灿烂。
今天是幸运的一天呢。
好，她要继续努力。
下次考试她绝对要取得理想的成绩！
......
萧骁回到寝室。
“啊，蛋糕！”
诸葛云很是积极的凑到了萧骁的身边。
“老三，你这每次买蛋糕都跟批发似的。”
张博看了看萧骁两只手里的大袋子，眼角抽了抽。
“没办法，毕竟吃的人多。”
萧骁把袋子放在了书桌上。
“是吃的妖多吧。”
诸葛云忍不住纠正。
闻言，正从袋子里拿出蛋糕的萧骁动作一顿，他微微挑了挑眉稍，偏头看向诸葛云，“我们也有四个人啊。”
就数量而言，他们可是持平的。
“不过，的确它们比较会吃。”
......
“老幺，在看什么？过来吃蛋糕。”
萧骁招呼唯一还在座位上的赵律正。
“看什么呢，这么专心？”
诸葛云随意的问了一句，嘴里已经开始大快朵颐了，“唔，不愧是招牌蛋糕。”
“这慕斯蛋糕味道不错。”
......
“我在看一个推送新闻。”
赵律正放下手机走过来，“说是一所中学短短的半个月内已经有三个学生上吊自杀了。”
“两个女生，一个男生。”
......
“啧啧，上吊自杀。”
诸葛云摇了摇头，“因为什么？成绩？”
“嗯，报道说这三个学生都是平时比较安静努力学习的类型。”
“成绩却始终不好不坏。”
“最近一次考试她们的名次都降了。”
......
“现在的学生也是压力大。”
诸葛云塞了一大口的蛋糕进嘴里，嚼吧嚼吧。
看得张博抽了抽额角，他转开视线，眉头因为不赞同而紧紧皱起，“什么压力大？”
“这些学生就是承受力太差了。”
“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自己生命。”
“太懦弱了。”
......
“都是上吊？”
萧骁从吃着蛋糕的腓腓它们身上收回目光，看向赵律正。
“嗯，报道上是这么说的。”
赵律正点头，面上露出几分疑惑之色，“怎么了，三哥？”
“只是有些奇怪。”
萧骁伸出手指抵住饕餮的脑袋，阻止它要伸向下一块蛋糕的“魔爪”，“你的份额已经吃完了，小饕餮。”
第九百六十四章 又一个自杀者
随即，萧骁的视线又回到了赵律正的身上，无视某只气急败坏的饕餮拼命想要摆脱他手指的挣扎动作。
“为什么她们选择的都是上吊自杀？”
......
“呃？”
赵律正一愣。
他回忆了一下新闻报道，“这个......新闻上倒是没有说。”
一般来说，无论是大众还是警方，关注的都是学生自杀的原因。
至于自杀的方法......
......
“这有什么为什么的？”
张博不解的嘟囔，“她们都选择了这个死法呗。”
“或者是受到前一位自杀学生的影响，后面的学生也不由得都采取了这种死法？”
赵律正猜测道。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
年纪尚小的中学生做出这般跟风之举并不奇怪。
......
“可是上吊并不容易。”
萧骁空着的另一只手不由得用指尖轻轻点了点桌子，“她们需要准备绳子，需要布置好自杀现场。”
“为什么不选更方便些的自杀方法？”
“比如......跳楼。”
“那就没有这么多麻烦的事了。”
直接往下一跳就行了。
......
“也是。”
诸葛云放下就要塞进口里的蛋糕，“之前的学生自杀案件好像基本都是跳楼的。”
“上吊的话......的确比较少听到。”
......
室内沉默了一会。
诸葛云甩了甩脑袋，“谁知道呢？”
“可能就像老幺刚才说的，不过第一个自杀的学生选择了这个死法，后面的学生也有样学样的选择了这种死法而已。”
“至于第一个学生为什么选择上吊？”
诸葛云把举在手里半天的蛋糕塞进了嘴里，嚼吧嚼吧的思考着接下来的措辞。
“也许-”
萧骁接过他的话，“她本来对于自杀仍旧是有犹豫的，所以想借着这些准备工作让她确定自己的决定。”
“也有可能她恰好在哪里，书籍、电视剧或者电影之类的，看到这样的死法，突然动了也要这样结束自己生命的念头。”
......
“有道理。”
“唔，很有可能。”
“嗯。”
张博、诸葛云、赵律正都是一脸恍然的纷纷点了点头。
......
“好了，不聊这个了。”
萧骁止住了这个话题，“我也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若是其中有什么隐情的话，警方会调查清楚的。”
“既然报道中没有提到这点，那么应该就是说其中没有疑点。”
“我大概想太多了。”
......
一周后，“啊，又有一个学生自杀了。”
赵律正惊讶的叫道，“这频率也太高了吧？”
“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学校？”
诸葛云很快反应过来，“又有学生自杀了？”
“……嗯。”
赵律正专心翻看着手机上的新闻，过了一会才应道。
“那个学校是奉行斯巴达教育的吗？”
诸葛云啧啧有声，“学生们压力这么大？”
“这一个学校里自杀的学生也太多了。”
张博眉头隆起，“那所学校真的没有问题吗？”
......
“又是上吊自杀？”
萧骁放下手中的书，看向赵律正。
“嗯。”
赵律正心里也有了几分怪异，“又是上吊自杀的。”
......
“这个学校里不会是有了什么自杀组织吧？”
“怂恿学生自杀什么的？还都是采取上吊的方式？”
诸葛云想到了自己曾经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的类似情节。
“不清楚。”
赵律正抬起头，“现场没有任何的问题。”
“这个自杀的学生也的确有自杀的原因。”
“警方基本排除了他杀可能。”
……
“不过不同于之前三个，这个是因为感情问题自杀的。”
赵律正摩挲着手机壳。
这样的新闻难免让人有几分压抑。
“哦哦。”
诸葛云了然的点点头，“虽然学校不提倡早恋。”
“但是。毕竟是高中生了。”
“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啊。”
他摊了摊手，“所以，是因为分手？”
“嗯。”
赵律正手指微动，把手机上面的内容拉回了死者自杀原因分析那里，“是男方提出的分手。”
“说女生太粘人了。”
“他有些受不了。”
“女生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她同宿舍的同学都说她那几天神情恍惚，她们劝了很多，女生的表现却没有多少改善，她们以为时间久了女生就会自己想通了。”
“没想到……”
“女生自杀了。”
……
“不过是分手而已。”
即使不是第一次看到类似的新闻，张博还是有些难以理解，“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值得么？”
“她才只是高中生啊，她未来还有那么长的时间。”
“她有想过自己的家人吗？”
......
“大概人家爱得深沉吧？”
诸葛云耸耸肩膀，“爱情使人疯狂。”
“小孩子家家的。”
张博撇撇嘴，“还爱得深沉？我看是自我意识过剩了。”
“就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胆小又懦弱。”
......
“套用小说里的一句话。”
诸葛云看到了走进来的老师，“大概那个女生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吧。”
“所以一时间钻了牛角尖，就……”
他摊了摊手，表示遗憾。
“叮铃铃~”
高亢响亮的上课铃声划过整座校园，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喧嚣。
张博阖上说了什么的嘴。
上课了。
诸葛云跟赵律正没有听清楚张博说了什么，却也没在意，无非是对之前诸葛云的话做出的回应罢了。
萧骁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世界崩塌？嗤，整天不学习想些什么东西？”
萧骁不由得笑了笑。
他也有类似的想法。
若是女生能专注于学习上，或者有什么喜欢的爱好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或许她的结局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沉浸于恋情的夭折而无法自拔。
然后，年轻的生命还未绽放便过早的凋零了。
……
“嗡嗡嗡~”
上课中途，萧骁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恍若未闻。
手机坚持不懈的震动了很久。
剩下的半节课，萧骁的手机又响了两次。
……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
萧骁拿出手机，三个未接来电。
孟缉熙？
不会又是找他做外援吧？
他起身，“我出去打个电话。”
……
萧骁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刚要回拨电话，“嗡嗡嗡~”
孟缉熙又打来了电话。
第九百六十五章 被怂恿的自杀？
萧骁眉梢轻扬，眼底不由得渗出了几分浅浅的笑意，倒是巧合。
他接通了电话，放在耳边刚要开口，手机里已经传出了对方的声音，“萧师傅。”
“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
果然是来找他做外援的吗？
萧骁不意外的笑笑，“什么事？”
“我现在就在燕大门口，萧师傅，我们见面谈。”
孟缉熙的话让萧骁楞了一下，
这家伙……
“抱歉，萧师傅，是我着急了。”
似乎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失礼了，孟辑熙解释道：“只是，我有些猜想迫不及待的想要让萧师傅帮我验证一下。”
“就先擅自找过来了。”
......
“啊。”
孟缉熙突然叫了一声，“萧师傅-”
“你现在有时间吗？”
“如果我说没有呢？”
萧骁似笑非笑，“这个问题你是应该一开始就问的吗？”
“抱歉，我忘记了。”
电话那头的孟缉熙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一心想着请萧师傅尽快来现场看看，就……”
孟缉熙的话语顿住了，随即便是一连迭声，“萧师傅，你没有时间吗？”
“是重要的事情吗？”
“若不是重要的事情的话，可以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吗？”
……
“我接下还有一节课要上。”
“逃……”
孟缉熙的声音戛然而止。
要他说，上课哪有去现场重要？
但是，怂恿萧师傅逃课？
总觉得不太合适？
“逃课好了？”
萧骁的声音透出几分揶揄的笑意，“我想你们学校应该不容易逃课吧？”
“那是我们学校。”
孟缉熙低声自语。
其它学校哪能跟公安大学比管理的严格性？
“……抱歉。”
孟缉熙沉默了一会说道。
是他想当然了。
明明是来请人帮忙的，这样强迫人算怎么回事？
而且对方还是萧师傅。
......
“我去跟老师请假。”
“你在门口等一会。”
说完这两句话，萧骁就挂掉了电话。
......
十五分钟后，萧骁出现在了孟辑熙的面前。
“萧师傅。”
靠在车门上的男子倏然站直了身子，冲萧骁挥了挥手。
“萧师傅，不好意思，又麻烦你帮忙了。”
“我还不一定帮得上忙。”
萧骁淡淡指出事实。
目前为止，他对孟辑熙找他帮忙的事一无所知，更遑论说自己能否帮得上忙。
......
“萧师傅，我们在路上说吧。”
孟辑熙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待萧骁上了车后，他关上车门，迅速的走到另一边上了车。
车子慢慢的驶离了燕大门口。
进入车道后，车速一下子提了上来。
紧追着前边的一部车。
......
“萧师傅，事情是这样的......”
就在孟辑熙想要开始介绍情况的时候，他突然露出想到了什么似的表情，“啊！”
“萧师傅，事先申明一下。”
孟辑熙踩下刹车，前面的绿灯变成了红灯，“我不确定这件事是不是我想多了。”
“若是的话，那你很有可能白跑了一趟。”
想到萧师傅因为他的请求而逃课，不，是向老师请假，他总觉得有几分莫名的负罪感。
“抱歉。”
......
“绿灯了。”
萧骁看着转头过来的孟辑熙，出声提醒。
很快，车子后面的喇叭声响起，透出显而易见的催促之意。
......
车子里一片安静。
直到车子开过了这个路口，他才再次张开了嘴巴。
“萧师傅，你知道燕京九中学生自杀事件吗？”
这件事......
萧骁微微挑了挑眉角，“知道。”
毕竟之前他才刚刚跟张博他们聊过这件事。
这可真是一个巧合。
巧合......啊。
......
“那就好。”
孟辑熙点了点头，略微组织了一下说明的言辞。
然后，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声音随之响起。
这次没有耽搁，他直接讲了事情的原委。
......
学校里发生了学生自杀事件，学校方面自然是极为重视的。
每一个班级都开了班会，学校还开展了心理周的活动。
希望每一位同学都能积极的面对压力，学会释放压力，化压力为动力。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自杀的学生却是接二连三。
学校里风雨欲来，气氛紧绷而压抑。
脚步匆匆的学生流露出了几分不安的气息。
......
警方的调查也愈发仔细起来。
一再的因为类似的事件来到同一间学校，让他们的脸色也是一次比一次的凝重。
毕竟，任谁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太频繁了。
学生自杀虽然让人心痛一条年轻生命的逝去，但是，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四名学生先后自杀......
这样的频率......让警方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案件的气息。
......
但是，警方花了大功夫调查，结果却是收效甚微。
无论是学生自杀的现场，还是调查出来的学生信息以及她们的自杀动机，都毫无破绽。
他们没有发现一点不对劲的、值得怀疑的地方。
他们之前的猜想动摇了。
也许，他们想多了。
这段时间，就是恰好有那么多的学生选择了自杀。
这样的可能性虽低却不是没有。
......
最后，警方仍就维持了一开始的判断。
学生是自杀。
排除他杀的可能。
......
“学生的自杀会不会是被怂恿的？”
萧骁问出了自己的猜测，“比如学生间有一个提倡自杀的组织之类的？”
萧骁的话没有让孟辑熙意外。
他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向右边拐去。
“警方后来也有人提出过这个猜想。”
“除了这个，警方还调查了自杀学生的手机、通信记录，还有她们的电脑网页浏览记录。”
“也问了她们的朋友，这段时间有没有看到她们跟什么人在一起？”
“她们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
......
“警方把所有能想到的线索都排查了一遍。”
“结果一切正常。”
“没有任何的异常。”
......
“最后，警方只能认定学生的死亡乃是自杀。”
“没有第三者的插足。”
......
“但是-”
孟辑熙皱起眉头，“不对劲。”
“我就是觉得这几起自杀有些不自然。”
随即，他苦笑了一下，“虽然这么认为......”
“也只是这么认为而已。”
“我没有任何的根据。”
“即使不甘警方这样放弃调查，却什么都做不了。”
第九百六十六章 现场
“警方知道这些学生都选择上吊自杀的原因吗？”
萧骁问出了自己一直有些在意的问题。
“上吊自杀？”
孟辑熙一愣，“这个有什么原因？”
“她们只是都选择了-”
“等等！”
孟辑熙突然收住了之前的话头，“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奇怪。”
“自杀的学生其中两个是一个班的，另外两个是其他班的。”
“四个都是高三年级的学生。”
“三个女生一个男生。”
“除了两个同班的，其他的相互间都不认识。”
“她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共通点。”
“也没有交际。”
“相同的是她们都选择了上吊自杀。”
“自杀地点三个是在她们自己寝室的阳台上，今天上午发现的那个是在男生宿舍楼下的一棵大树上。”
孟辑熙低声念着，脑子里各种信息纷繁复杂。
“为什么都选择上吊呢？”
......
“最后一个倒不难理解。”
“算是对那个跟自己分手的男生的报复吧。”
“在那个男生所在的寝室楼下上吊。”
......
“那么前面三个呢？”
“只是第一个选择了自杀，后面两个就有样学样的也选择了这种死法吗？”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若不是这样的话......”
“是因为受到了什么的影响吗？”
“若是学生们的自杀是被怂恿的，那么，这是怂恿者的特殊癖好吗？”
“喜欢看人上吊自杀？”
......
“孟辑熙。”
萧骁突然的开口让一时间想得头脑发胀的孟辑熙猛然回神，“啊？”
随即，他眼角注意到一部车速度颇快的斜插入了他的前方，变道？
他下意识的往下踩了几分刹车。
......
看着前方行驶的那部车，孟辑熙刚才瞬间提起的心落回了原处，下意识的吐了一口气。
“孟辑熙，开车要专心。”
身边传来萧师傅的声音，“事情等到了地方再说吧。”
“抱歉。”
孟辑熙也知道刚才是自己大意了，“嗯。”
......
半个小时后，他们到了燕京九中的门口附近。
孟辑熙找地方停好车后，他们向校门口步行而去。
学校门口很安静。
萧骁看了看手表，十点半，这时候学生们都还在上课。
他又看了看只开了侧边小门的校门以及旁边的保安室，眉梢轻挑，“我们能进去吗？”
“当然。”
孟辑熙笑得有几分得意，“我已经跟保安大叔打好关系了。”
“而且，我早上还跟着警方一块来过。”
“我跟保安大叔说我是公安大学安排到警局实习的。”
......
果然，走到小门，保安大叔看着孟辑熙露出了笑脸，“小伙子又来了啊。”
“果然年轻人就是有干劲。”
“但是，你的长官他们都回去了，你一个过来没关系吗？”
“没事。”
孟辑熙摆摆手，“我还有点在意的地方想再来看看，要是不弄清楚我怕是今晚都睡不好了。”
“哈哈。”
“小伙子，你会是一个好警察的。”
保安大叔颇为赞赏孟辑熙的认真与负责。
“我就搞不懂了，好好的学生娃子，怎么一个个都要自杀呢？”
“他们的父母该有多伤心啊。”
保安大叔一脸的沉痛与遗憾。
“是啊。”
孟辑熙应到，面色也有了几分的沉郁。
早上他看到了那个自杀女生的家长。
匆匆赶来的夫妇发丝凌乱，在看到女儿尸体的一瞬间，好像老了十岁一样，佝偻了身子。
他们抱着女儿的尸体哭得声嘶力竭。
其他在场的人除了沉默，说不出任何的话。
......
所以，他很讨厌自杀的人。
有时候，坚强很难。
但是，至亲之人的泪水......难道不更加让人心痛吗？
......
而且，就为了一次失利的考试？就因为跟男朋友分手了？
真是难看。
孟辑熙皱紧眉头。
......
“咦，这位是？”
保安大叔回过神，看向孟辑熙身边的陌生面孔。
“我请来的外援。”
孟辑熙舒展了几分有些紧绷的面色，笑着介绍。
“哦哦，外援啊。”
保安大叔明白的点点头。
虽然觉得这么年轻的外援大概也帮不了什么忙吧？
却没有多说什么。
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
他没有必要泼冷水。
他挥了挥手，“行了，你们进去吧。”
“现在学生都在上课，注意不要弄出太大的声响。”
“嗯，我们知道的。”
“谢谢大叔。”
孟辑熙看向萧骁，“萧师傅，我们走吧。”
“嗯。”
萧骁跟着孟辑熙走进了校园。
......
比起校门口更加幽静的感觉。
走在学校的路上，萧骁隐隐能听见教学楼里传来的读书声。
“萧师傅，这边。”
孟辑熙熟门熟路的往一个方向走去。
脚步不由得急促起来。
......
“萧师傅，就是那棵树了。”
孟辑熙停下身子，伸手指了指前方的一棵树。
随即，他转向了旁边的楼层，“今天早上，这幢男生宿舍楼的宿管阿姨起来开门的时候发现了上吊的女生。”
“她急忙叫人帮忙把女生救了下来。”
“但是，女孩早就已经没气了。”
“然后，她就报了警。”
......
萧骁看了一眼男生宿舍楼，就迈步向那棵大树走去。
“现场已经被清理过了。”
孟辑熙摸了摸树木粗糙的枝干，“不过，上吊的话除了死相难看点，现场倒的确是很干净的。”
“说是清理现场，也不过是把一些不该有的东西处理掉了而已。”
“比如，女生上吊时用的绳子。”
“说到绳子，这些自杀的学生都是在网上买的绳子。”
“毕竟一般的小卖铺里也没有这么长的绳子卖。”
“还有凳子，也都是她们上网买的。”
“上吊自杀的女生下面有一个翻到的凳子。”
“之前三个自杀的学生也是。”
“警方都调查过了，凳子没有问题，的确是她们自己放的。”
“所有的一切都显示出自杀是出于她们自己的意愿。”
孟辑熙抬头看向其中的一根树枝。
好像能看见女孩把绳子抛上树枝的画面。
还有因为承载了女生的重量、树枝压下的样子。
“现在的网络真方便。”
他感慨了一句，似赞似讽，“做什么事都很方便。”
包括自杀。
第九百六十七章 两个痕迹
萧骁没有应声。
他也抬起头看向了孟辑熙视线所在的那根树枝。
就是这根树枝吗？
想了想，他抬手握住了就在上方的一根树枝，借力一跳，轻巧的落在了目标树枝旁边的一根枝干上。
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本来站在身边的萧师傅就跑到了树上，望着突然进入自己视野的萧师傅，孟辑熙：......
“萧师傅？”
随即意识到萧师傅想做什么的他阖上了嘴巴。
......
萧骁凑近女孩用来上吊的树枝旁仔细看了看。
被磨损的树皮很清楚的告诉了萧骁之前绳子缠绕的位置。
他伸手摩挲了几下缠绕的痕迹，几息后，他抬眼看了看周围。
眉头微微皱起。
......
就在他想要跳下树的时候，垂眼收回视线的动作一顿。
他弯下身子看向自己所在的这根树枝。
就在他的脚边。
他伸手摸上那个熟悉的痕迹。
被绳子缠绕的痕迹。
......
两根相近的树枝，两个同样的痕迹。
其中一个痕迹，他的身子又弯下了几分，凑近闻了闻，一股腥臭味弥漫开来，若隐若现。
其中还混杂着，淡淡的妖气。
......
“萧师傅。”
看向跳下树的萧骁，孟辑熙的面色透出几分紧张与询问，“有发现什么吗？”
“嗯。”
萧骁点了点头，“算是有些发现。”
“真的？！”
孟辑熙又惊又喜，“不愧是萧师傅。”
萧师傅是他最后的尝试。
若是萧师傅都说没有发现的话，那他也只能放弃心里对这几起自杀案件感到的些许不对劲了。
还好，萧师傅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这几起事件......“萧师傅，这几次自杀有问题的是不是？”
......
“现在还不好说。”
萧骁摇头，他偏首抬眼看向上方的两根树枝，“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
“萧师傅，你发现了什么？”
萧骁的话让孟辑熙略微冷静了一些，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萧师傅，满脸殷切。
“请告诉我！”
......
“女生自杀时缠绕绳子的是那根树枝吧？”
萧骁伸手指向孟辑熙之前盯着看的那根树枝。
“嗯。”
孟辑熙顺着萧师傅的手看过去，点了点头。
“那根树枝上有被绳子缠绕后的磨损痕迹。”
萧骁的话让孟辑熙有些不解。
他点了点头，“嗯。”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一个女生的全部重量通过绳子负担在那根树枝上了。
女生不是小孩，这棵也不是什么千年古树，树枝粗得可以无视那份重量。
绳子被带动着摩擦枝干留下痕迹就毫不奇怪了。
......
“我刚才踩的树枝-”
萧骁手往左边移动了一些距离，指向了另一根树枝，“这根树枝的上面也有同样的痕迹。”
“同样的痕迹？”
孟辑熙喃喃重复了一遍，随即瞳孔一缩，“怎么会？”
“在这里上吊的只有一人啊。”
“难道那个女生第一次尝试上吊的时候失败了？又换了根树枝重试了一次？”
“不不，怎么可能？”
......
“萧师傅，怎么会有两个痕迹的？”
怎么也想不通的孟辑熙向萧骁发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在还不清楚。”
萧骁摇了摇头，那根树枝上有妖气除了说明附近有妖怪出没，不能说明更多。
甚至连女生自杀的事情是否有妖怪参与其中都无法确定。
因为，信息太少，无法肯定妖怪的出现是偶然还是有意。
......
“今天学校里有缺勤的学生吗？”
萧骁的问题让孟辑熙一愣，“你的意思是......”
“还有另一个自杀的学生？”
“毕竟有两个痕迹呢。”
萧骁若有所思，“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那他的尸体呢？”
孟辑熙在一开始听到萧师傅说除了发现女生尸体的树枝上、还有另一根树枝上也有痕迹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猜想。
但是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决了。
因为，少了一样重要的东西。
尸体。
“这里只发现了一具尸体。”
“若是还有一人上吊自杀，他的尸体跑哪里去了？”
......
被妖怪吃了。
萧骁一瞬间闪过脑海的想法。
但是，若是如此的话，为什么只吃了一具尸体？
胃口小？
挑食？
另一具尸体比较合他的口味？
......
一切都只是猜想。
萧骁微微皱起眉头，现在他手上的信息太少了。
没有办法得出更多以及更准确的结论。
......
“我问问。”
孟辑熙拿出电话。
萧骁绕着树木走了一圈，又在附近走了走。
没有发现任何的妖气。
也就是说，只有那根树枝上沾染了妖气是吗？
看来，是只善于隐匿气息的妖怪啊。
......
“谢谢。”
孟辑熙挂掉了电话，他抬眼张望了一下，“萧师傅。”
他向萧骁的位置走去，“我问过了。”
“的确有缺勤的学生。”
“警方会一一核实她们是否都在家中。”
“稍后会给我回电话。”
“好的，麻烦了。”
萧骁看向孟辑熙，“那么，接下来我们再去前一个自杀的学生寝室里看看吧。”
“前一个？”
孟辑熙有些发怔。
“嗯，前一个。”
萧骁确认道。
......
再前面两个毕竟隔得时间有些久了，萧骁想，现场应该什么都不会留下了。
前一个虽然也很有可能什么痕迹都已经消失了，毕竟也过了一个礼拜了。
但是，总算还是有一点信息留下的可能的。
他想去看看。
......
“你跟男生宿舍楼的阿姨关系好吗？”
萧骁突然笑着问道，前一个自杀的学生是目前为止四个自杀学生中唯一的男生。
孟辑熙：......
“大概......还行吧？”
他有些不确定。
“因为这次自杀女生的前男友跟上次自杀的那个男生是住在同一幢宿舍楼的。”
“所以，我们姑且还算是见过面的......我试试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便直接向男生宿舍楼走去了。
“还好不是去女生宿舍。”
......
听到孟辑熙的这句自语，萧骁眉梢微扬，慢慢的跟在孟辑熙的后面，走进了男生宿舍楼。
......
“阿姨，你好，还记得我吗？”
孟辑熙走到因为他们的到来而疑惑看过来的宿管阿姨面前。
“你是？”
宿管阿姨盯着孟辑熙的脸仔细打量起来。
第九百六十八章 另一个现场
“我早上的时候跟着警察一块来过的。”
孟辑熙的话效果显著。
宿管阿姨很快就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毕竟不过早上发生的事。
又是这么让人印象深刻的事情。
“是你啊，年轻人。”
“有什么事吗？”
“怎么又过来了？”
宿管阿姨奇怪的问道。
“我突然想到些东西，想再到男生寝室看看。”
“这样啊。”
“我觉得夏彦同学不会做杀人的事情的。”
夏彦就是这次自杀女生的前男友。
宿管阿姨碎碎念着，“那孩子是个善良的孩子。”
“每次见到我都会跟我打招呼。”
“看到我手上有东西还会帮我拎。”
“那孩子长得好，嘴巴又甜，难怪人家女孩子不愿意跟他分手。”
“要我说，现在这么小谈什么恋爱？”
“竟然出了这种事......”
“那孩子也打击很大。”
“哎......”
......
“阿姨。”
孟辑熙不得不出声打断宿管阿姨的话，“我想要的是张裕同学寝室的钥匙。”
“张裕？”
宿管阿姨一愣，随即想起了这个名字，“哦，是之前那个自杀的学生。”
“你要他寝室的钥匙？”
“嗯。”
孟辑熙点头，“麻烦你了，阿姨。”
“可以给我他寝室的钥匙吗？”
“可以是可以。”
“反正现在那间寝室也没有人住了。”
阿姨转身去拿钥匙，“毕竟死了人，其他学生谁还愿意再住在那里？”
“都觉得得慌呢。”
“家长们也提意见。”
“学校没办法，只能安排那间寝室的其他学生去了别的寝室。”
......
“喏，钥匙。”
宿管阿姨把钥匙递给孟辑熙。
“谢谢你，阿姨。”
孟辑熙接过钥匙，笑着道谢。
“不客气。”
宿管阿姨摆摆手，“你们年轻人也不容易。”
“不过张裕同学自杀的事都过了一个礼拜了，还有什么疑点吗？”
“还不清楚。”
“就是想要再来现场看看，也许能再发现些什么？”
孟辑熙笑笑。
“不是自杀吗？”
宿管阿姨不解，“还能发现什么？”
又不是凶杀案。
“这个......我也不知道。”
孟辑熙摩挲着手里的钥匙，“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宿管阿姨有些不明所以，却没有再问什么，“好了，你们上去吧。”
“看我，唠唠叨叨的耽误了你们不少的时间。”
“不会。”
孟辑熙摇摇头，他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谢谢阿姨。”
“那阿姨，我们先上去了。”
“嗯，去吧。”
“萧师傅，我们上去吧。”
“嗯。”
......
这时候的宿舍楼很安静。
毕竟学生们都在教学楼里上课。
两人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不过，“萧师傅，你走路的声音很轻。”
孟辑熙转头看向身后的萧骁。
他的脚步声几乎要完全压下萧师傅的脚步声了。
“是吗？”
萧骁笑笑。
“嗯，很适合跟踪。”
孟辑熙眉梢扬起，颇为认真的说道。
“也许以后我可以去当私家侦探。”
萧骁突然想到了适合自己的新职业。
“呃？”
孟辑熙一愣，“那对于萧师傅而言，真是大材小用了。”
“会吗？”
萧骁停住了脚步，“就是这层吧。”
“嗯？”
孟辑熙转头看向走廊，“已经到四楼了吗？”
他眯眼看了看寝室门上的门牌号，“就是这层了。”
......
“萧师傅，就是这间了。”
孟辑熙拿出钥匙开了门。
推开房门的一瞬间，灰尘扬起。
孟辑熙挥了挥手，向室内看去。
因为阳台上窗帘拉着的缘故，室内一片昏暗。
“啪嗒～”
他打开了顶上的日光灯。
......
孟辑熙径直走到阳台边拉开了窗帘。
“唰～”
大片的阳光瞬间照进了这间屋子。
他拉开阳台门，抬脸，眼睛微微眯起，看向外面阳台上方的晾衣杆。
一周前，一个学生吊在了上面自杀。
他转身，“萧师傅，就是这里了。”
“一周前，张裕被早起的同寝室同学发现在这跟晾衣杆上上吊。”
......
萧骁走到阳台上，抬头向上望去。
时隔一个礼拜，又经过了清理，晾衣杆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痕迹。
他转头看向阳台扶手，直接踩了上去，手扶住上方的墙顶，眼睛凑到了晾衣杆前细看。
“萧师傅？！”
孟辑熙一惊。
这里可是四楼！
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就这么直接......
太危险了！
但是，随即看萧师傅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他默默的把接下去的话咽回了嘴里。
想到之前萧师傅爬树的矫健身姿，他想，凭萧师傅的身手，不过徒手爬个阳台，大概就是小菜一碟吧？
虽然这么想，他还是一脸谨慎的注意着萧师傅的落脚点。
圆柱形的栏杆万一脚滑了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
萧骁伸手摸了摸晾衣杆，又把手指举到鼻子下闻了闻。
除了一股淡淡的铁锈味没有什么别的味道。
他的脸又凑近了晾衣杆几分，用鼻子嗅了嗅。
......
在如此检查完了整根晾衣杆后，萧骁手一松，轻巧的跳到了阳台的地面上。
孟辑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刚才每次看萧师傅脚移动的时候，他都有些提心吊胆的。
很快，他就满脸期待的看向萧师傅，“萧师傅，有发现什么吗？”
略微紧绷的声线中透出了几分的紧张。
......
“没有。”
萧骁摇了摇头，“时间过去太久了，没有什么东西留下了。”
“是吗？”
孟辑熙有些失望，却也不怎么意外。
毕竟，“也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
“那萧师傅-”
“嗡嗡嗡～”
他的话被响起的手机震动声打断了。
孟辑熙皱了皱眉头，看到来电显示后本不欲接电话的他立即接通了来电。
“喂。”
......
“知道了，谢谢。”
孟辑熙挂断电话。
他看向萧骁，“萧师傅，警方都调查过了。”
“缺勤的学生都在自己的家里。”
“这样啊。”
萧骁点点头，“那学校里有缺勤的教职工人员吗？”
他突然想到，虽然之前上吊的都是学生，但是，也有可能不一定是学生啊。
“呃？我再问问。”
孟辑熙立即又拨通了号码过去。
很快，他就挂断了电话，“萧师傅，没有。”
“这几天都没有缺勤的教职工。”
第九百六十九章 意外的再遇
“没有吗？”
萧骁低声自语，那么，旁边树枝上另一个上吊的痕迹......难道是......妖怪的？
上吊的妖怪？
真是只嗜好奇特的妖怪。
他不由得勾了勾嘴角，却没有什么笑意。
......
“萧师傅，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调查又陷入了死胡同，孟辑熙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好像到哪里都找不到更多的消息。
明明发现了一个新线索的......
“另一根树枝上上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只是巧合吗？”
其实没有更多的意义？
......
“先下去吧。”
萧骁转身向寝室门口走去。
“啊？哦。”
落在后面的孟辑熙最后看了一眼上方的晾衣杆，转身拉上了阳台门。
“唰～”
窗帘被重新拉上。
“啪嗒～”
日光灯暗了下去。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一片昏暗。
孟辑熙环视了一圈室内后，关上了寝室的门。
......
下楼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萧骁脸色清淡，微敛的眉目透出几分若有所思。
见此，孟辑熙保持了沉默。
没有出声打扰萧师傅的思考。
......
“阿姨，谢谢你的钥匙。”
孟辑熙把钥匙递给了宿管阿姨。
“不客气。”
宿管阿姨接过钥匙，“有发现什么吗？”
“大概没有吧。”
孟辑熙耸耸肩膀。
“没事，年轻人继续努力。”
宿管阿姨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在她看来，孟辑熙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年轻人的一腔热血罢了。
第一次碰到案子，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功什么的。
......
“那阿姨，我们就告辞了。”
孟辑熙对宿管阿姨的鼓励笑了笑，随即挥了挥手，表明了去意。
“嗯，再见，年轻人。”
宿管阿姨也笑着挥了挥手。
......
走出男生宿舍楼没一会儿，“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了起来。
瞬间，安静的校园沸腾了起来。
......
“嗯，下课了？”
孟辑熙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学校的铃声一如既往的......震撼。”
......
两个不穿校服的年轻男子走在校园里吸引了众多学生的目光。
孟辑熙视线随意的扫了一圈，学生们的目光瞬间收敛了很多。
他微微挑了挑眉，转头看向萧骁，“萧师傅，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张裕的寝室里都发现不了什么了，那么再去更早的自杀者寝室里查看也没有意义了。
这点想必萧师傅也很清楚。
但是，除此之外他们好像也没有什么能做的了？
就这么放弃吗？
他有些不甘心。
“萧师傅，你有什么想法吗？”
萧骁刚要开口回答，眼角瞥见的一幕让他迅速动作了起来。
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萧骁接住了一个就要从阶梯上摔下来的女生。
......
“啊～！”
迟来的尖叫声响起。
......
萧骁扶好低着头、显然惊魂未定的女生。
......
“萌萌，你没事吧？！”
边上的同学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围了过来。
“你怎么又摔了？”
“说了让你走路的时候的不要走神，你又走神了是不是？”
......
萧骁松手，让女生的同学扶住了女生。
他往后退了几步，为学生们让出了空间。
“萧师傅，反应很快。”
孟辑熙不得不承认，论起观察力还有反应能力，自己的确不如萧师傅。
即使自己从小有意训练自己的这些方面。
毕竟，因为家庭环境的原因，他在第一次被问及长大后想做什么的时候，彼时年幼的他就毫不犹豫的说要当警察。
这份决意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动摇。
而他，也如愿的考进了公安大学。
很快，他就会是一名正式的警察了。
......
萧骁笑了笑，“走吧。”
就在两人走出了两步后，身后传来了女生的声音，“那个，请等一下！”
两人转身。
“谢-”
“咦？！”
道谢的话戛然而止，女孩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萧骁眉梢微动。
这可真是一个意外的巧合。
“是你啊。”
他微微翘起嘴角。
这位刚才差点摔倒被他扶住的女孩，就是一周前在大街上差点摔倒被他伸手扶住的女孩。
这个世界，有时候总是让人觉得真小。
本以为只是一面之缘的女孩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还是以与第一次见面如此相似的场景。
“你还是走路不专心。”
萧骁淡淡指出女孩摔跤的原因。
......
“啊！”
女孩终于回神。
太意外了。
竟然又遇见了之前的好心人。
但是，怎么又是跟初见时一样的状况？
她差点摔倒，他救了他。
太丢脸了。
女孩只觉得两颊发烫。
“那，那个，谢谢你。”
女孩讷讷道谢。
一时间有点不敢看对方。
自从上次遇见好心人后，她阴翳的心情恢复了不少。
但是，今早听说又有人自杀，莫名的，她心里一跳，耳边似有谁在低语。
她突然害怕得不行。
不明缘由的，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要发生了。
这时同学拍了她的肩膀。
她当即就被吓得大声尖叫了出来，把寝室里的所有人都吓坏了。
面对她人担心的眼神，她牵强的笑了笑说没事，刚才只是在走神的时候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就被吓到了而已。
说完后，连她自己都要相信这番说辞了。
她摇头，甩开了心里奇怪的感觉。
只是，心情终归受到了影响。
已经有好几天没摔跤的她又摔了。
虽然被人救了。
但是，她觉得，这样好像更不好意思了。
在对方眼里，她大概真的是一个很马虎又笨拙的女生了吧？
......
“叮铃铃～”
熟悉的铃声响起，围观的学生们一阵骚动，立即向各自的教室跑去。
“萌萌，走了。”
同伴叫了一声女生后，便匆匆跟着人群跑了。
“上课去吧。”
萧骁看向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的女生。
“现在还是预备铃，跑一下还是赶得上上课的。”
不过，看着仍旧没有反应的女孩，他微微挑眉，心里有了几分了然，“有事？”
......
“......嗯。”
女孩很是紧张的点了点头。
她抬头看了一眼萧骁，随即又瞥向好心人身边的男子。
她见过那个男子。
早上的时候。
.......
“那个......”
女生双手紧紧的搅在一起，“警察先生。”
她看向孟辑熙，心跳得很快。
第九百七十章 叶筱萌
“你认识我？”
这个称呼让孟辑熙眉梢轻扬。
“早上......我看到过你。”
“跟穿制服的警察们在一起。”
女孩有些结巴的解释。
早上听闻有人自杀，她很害怕却又莫名在意的不得了。
最后她还是偷偷的跑到了男生宿舍楼附近。
然后，她就看到了眼前的这位警察先生。
因为在一群穿制服的警察中，这位穿着常服的年轻男子就很是醒目。
也让她印象深刻。
所以现在才很快就认出了对方。
......
“叮铃铃～”
正式上课铃响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关于学生自杀事件的？”
等铃声停下后，孟辑熙很快就想到了女孩留下的理由。
他有些紧张。
他有预感，接下来女孩告诉他的事很重要。
也许他能因此发现他一直觉得这几起自杀事件中的不自然所在。
......
“嗯。”
女孩点头，不由得看了一眼好心人。
竟然是真的。
孟辑熙有几分惊讶。
“为什么之前没有告诉警察？”
“我不知道。”
女孩有些无措，“我害怕。”
“那现在为什么愿意告诉我了？”
因为他没有穿警察的那身制服，所以让她没有那么的紧张？
......
“因为你跟......”
女孩又看向好心人，一副有些苦恼的样子。
“我叫萧骁。”
萧骁了然的做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叶筱萌。”
女孩下意识的也做了一个自我介绍，随即她看向孟辑熙。
“我叫孟辑熙。”
“你好。”
女孩有些紧张的点点头，“因为你跟萧骁哥哥在一起。”
“萧骁哥哥是好人。”
女孩突然放松了一些。
因为萧骁哥哥也在这里。
在她深陷绝望泥潭的时候，萧骁哥哥对她伸出了援助之手。
她很高兴。
这次也是。
在她六神无主、慌乱无措的的时候又被萧骁哥哥帮助了。
她对萧骁哥哥心存感激。
这样的巧合总是让人觉得有几分不同一般。
萧骁哥哥简直是上天派给她的救星。
“那么，你应该也是好人。”
女孩的简单逻辑让孟辑熙揉了揉太阳穴。
竟然是因为与萧师傅通行、而不是警察的这层身份让眼前的女孩放下了戒心，愿意对他开诚公布。
他转头看向萧师傅，“萧师傅，托你的福了。”
“容我多嘴问一句。”
“萧师傅，你怎么认识她的？”
从之前萧师傅与女孩的对话能看来，他们甚至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么，按理说，这样的关系就算认识也不是很亲密。
很有可能只是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而已。
却可以让女孩愿意因为萧师傅而相信他。
他们之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吧？
......
“跟刚才差不多的场景。”
“她在路上差点摔倒了，我扶了她一把。”
“就这样？”
“就这样。”
......
孟辑熙：......
他本以为应该是萧师傅帮了这女孩不小的忙才对。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孩。
脸色苍白，眼神惊惶，但是看向萧师傅的时候眼底会露出一点的安心。
这样子可不像是萧师傅说的只是帮了对方一点小忙的样子。
......
孟辑熙耸了耸肩膀，“好吧。”
也许……是萧师傅的个人魅力？
或者，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是他长得太凶了？所以光是一层警察的身份还不够，还需要让女孩信赖的萧师傅来证明一下他的良善才行？
他摇摇头，甩开了脑子里无厘头的想法，看向女孩，“那么，你要告诉我们什么？”
……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她张开嘴，却一下子不知道从何说起，“那个……”
她突然有些后悔了。
也许那些只是她的臆想而已？
她说出来，萧骁哥哥他们是不是会以为她精神失常了？
……
见此，萧骁突然想起了他与女孩的第一次遇见。
当时女孩嘴里奇怪又莫名的话语让他印象深刻。
现在，他大概能解开当时的疑惑了。
“叶筱萌。”
“啊？”
女孩急急应道，面上有些懵然。
“我们第一次在大街上遇见的时候，我听到了你当时的自言自语。”
“你……想自杀吗？”
“啊？！”
女孩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双眼惊骇的睁大。
孟缉熙神情一震，想要开口问什么，却在下一秒闭上了嘴巴。
现在，他只需要旁观就可以了。
萧师傅会问出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他冒然的开口反而会打乱萧师傅的节奏。
……
“不，我说错了。”
萧骁弯下腰身，看进女孩的双眼，“你在抗拒是吗？”
“抗拒自己想要自杀的念头。”
“我很高兴，现在你站在我的面前。”
女孩的双眼蓦然湿了，眼角一片通红。
捂住的嘴里泄出几分犹如小兽般的呜咽声。
……
萧骁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头，“你做得很好。”
“哇~”
女孩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段时间的压抑好似找到了宣泄口，一时间，她情难自禁。
不知何时，她放下了捂住嘴巴的双手，转而在脸上胡乱涂抹起来。
大颗的泪珠跌落脸颊，濡湿了她的手掌。
她的心也是一片的潮湿。
……
女孩渐渐停止了哭泣，只是偶然发出几声抽噎。
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太丢脸了。
竟然就这么在人家面前哭了出来。
明明是自己叫住他们的。
却……
“萧骁哥哥，警察先生。”
女孩的声音里透出浓浓的鼻音。
“抱歉。”
“没关系。”
萧骁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女孩。
孟缉熙不由得看了萧师傅一眼。
面对萧师傅询问的眼神，他耸了耸肩，“没什么。”
“我就是有些意外萧师傅随身带着纸巾。”
“你继续。”
萧骁淡淡看了孟缉熙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女孩身上。
“情绪好一点了吗？”
“嗯。”
女孩拿纸巾蒙住了整张脸，发出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那么，可以说了吗？”
“你想告诉我们的事情。”
萧骁伸手取下了女孩脸上的纸巾，“这样很危险。”
眼前一亮的女孩有些不适的眯了眯眼睛。
然后，她看到了萧骁哥哥温和的双眼。
她的心情就这么奇异的平复了下来。
“嗯。”
第九百七十一章 为什么是上吊？
“但是，你们不要笑我。”
“我也不确定自己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
女孩给两人打了一个预防针。
“嗯，你说出你想说的就可以了。”
萧骁微笑，“剩下的我们会判断。”
“……嗯。”
女孩看了看萧骁哥哥，又看了看冲她点头的警察先生，用力的点了点头。
……
“小蕊虽然跟我不是一个班，却是我的初中同学。”
一个有些莫名的开头，但是熟知四起自杀事件所有信息的孟缉熙很快反应过来，“小蕊？是指第二个自杀的学生韩蕊？”
“嗯。”
女生点头，“我们关系不错。”
“大概是因为我们都是那种安静用功的学生。”
“所以相处起来很舒服，也有很多学习上的共同话题。”
……
接下去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女孩犹豫了半晌了才轻声说了出来，“我们也都不聪明。”
让一个处于青春期又努力好强的孩子承认这一点并不容易。
“明明花了十分的努力，成绩却始终不尽如人意。”
“本来初中我们的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但是到了这所高中，我们的成绩就只能徘徊在中上游，无法更进一步。”
“我们都很受打击。”
......
“小蕊的压力比我更大。”
“小蕊的爸爸一直忙于工作，基本不管小蕊。”
“她的妈妈重男轻女，唯一在意小蕊的地方就是她的成绩。”
“小蕊的好成绩是她炫耀的资本。”
“她从来不会关心小蕊的身体、也没有来参加过一次小蕊的家长会。”
“但凡小蕊有一点考砸，她就会对小蕊冷嘲热讽，骂得很难听。”
想到自己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打电话去她家时听到的内容，女生不由得握紧了双拳。
她当时就想，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她又愤怒又好笑，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这样重男轻女的妈妈？
不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吗？
可是，她当时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挂掉了电话，在下次见到小蕊的时候当做什么也没有听到，骗那个女孩说在听到她妈妈声音的时候她就挂掉了电话。
她知道，这种事说出来于事无补，只能让两人尴尬。
因为，她什么都帮不了对方。
这是小蕊的家事。
小蕊的妈妈也没有家暴。
她能做什么呢？
她什么都做不了。
……
“进入高中以来，跟初中总是名列前三的成绩相比，小蕊现在十一二名的成绩在小蕊妈妈看来自然降了很多。”
“小蕊妈妈的朋友圈里，小蕊的高中是最好的。”
......
“小蕊的妈妈总是骂小蕊，说她不用心学习，说她整天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说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一个笨蛋女儿……”
......
“小蕊哭了很多次。”
“可是，也许是负担太重了，小蕊一次比一次考得差。”
“她真的很用功了，天天看书到凌晨。”
“她自杀的前一晚，她来找过我。”
女生抿紧了双唇，眼角又有泪滑了下来，“她说她坚持不住了。”
“她说，她不明白，她已经这么努力了，为什么成绩始终上不去？为什么妈妈一直在怪她？”
“她已经拼了命的努力了。”
“她说，她好像有幻听了。”
“那个声音问她，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不了结自己呢？”
“她说，是啊，她也不知道她还在坚持什么？”
“我吓到了。”
“我安慰她，说反正高中住校，平时也见不到她的妈妈。”
“以后她妈妈的电话也不要接了。”
“或者接了就放在一边，任对方骂去好了，不要在意。”
“我说了很多。”
“我以为小蕊被我说通了。”
“结果……”
女生捂住脸发出一声抽噎。
“要是我当时再注意点她就好了。”
“明明知道小蕊的状况很糟，明明听小蕊说了那些话，我却一点都没有重视。”
“我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沮丧中。”
“可是-”
女生抬起头，泪流满面，“我也很痛苦。”
“本来自己就很难受了。”
“两个人的痛苦叠加在一起，我几乎要窒息了。”
“所以，第二天，我根本不想去见她。”
“如果......当时我去找她了，那天晚上她就不会自杀了吧？”
……
“小蕊死后，我很痛苦。”
“我也开始有了幻听。”
“那是恶魔的声音！”
“它在怂恿着我死亡。”
“我买了上吊的绳子，就在我的床底下。”
女生的神色恍惚，透出几分癫狂，“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我差点就要付诸实践了。”
“可是我遇到了萧骁哥哥。”
女孩的嘴角微微翘起，“第一次，我摔倒的时候，有人扶住了我。”
“萧骁哥哥还送了我蛋糕。”
“明明我们只是陌生人。”
“但是就是因为是陌生人，这份善意即使微小，却让我觉得很温暖。”
“我觉得事情还没有到那么糟糕的地步。”
“只有活着才能遇到美好的事情。”
“我不想死了。”
“然后，那个声音也消失了。”
“所以，我想那个声音果然只是我心里的阴暗面吧？”
……
“萧骁哥哥，要是当时小蕊也能遇到一个像萧骁哥哥的人，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不是她与小蕊之间同病相怜者的抱团取暖。
当时的她尚且自顾不暇，如何还能给小蕊支撑？
而是有一个，像萧骁哥哥一样的陌生人就可以了，只要在小蕊偷偷哭泣的时候，递一张纸巾给她，跟她说，别哭了。
这样就可以了。
小蕊从来都是一个坚强又要强的女孩。
总是把自己逼得很紧。
但是，这样的小蕊，也往往会因为一点温暖而感动不已。
会在心中重新涌起努力的勇气。
可是，就这么一点点的鼓励，小蕊却没有得到。
她最后选择了了断自己的生命。
......
“我很幸运是不是？”
女孩眼里的泪珠不停，嘴角却深深弯了起来，眼泪流到嘴里，一片的涩意，“要不是遇到萧师傅，我也已经上吊自杀了。”
“为什么是上吊？”
萧骁的问话很是有几分的煞风景。
女生跟孟缉熙都愣住了。
第九百七十二章 心怀不轨之徒
女孩的眼泪不由得止住了，“......啊？”
她有些不明白萧骁哥哥的意思。
孟辑熙倒是很快反应过来。
毕竟，萧师傅在一开始就问过他这个问题。
他也对此疑惑不已。
他更是懊恼自己之前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么显而易见的异常。
......
“为什么你要选择上吊自杀？”
萧骁解释了一下自己的问题，“为什么不跳楼或者采取其它更方便些的自杀方法？”
“上吊并不容易吧？”
“它需要准备工作，而且死前很痛苦。”
“为什么要选它？”
“为什么？”
女孩喃喃重复了一遍，一瞬间甚至有几分荒诞的感觉。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然而，就在她要张嘴回答的时候，她愣住了。
她以为自己知道答案的。
她应该知道答案的。
但是，即使她心里这么告诉着自己，事实却是，她的嘴巴开阖了几下，最终却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对啊，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选上吊自杀？
明明光是想象绳子勒紧脖子的画面就让她有一种难受的窒息感了。
本来按她的性格，就算要自杀，她也会选择痛苦小点的死法，比如吞食安眠药，或者跳楼。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要上吊自杀。
那么，为什么？
......
啊，她想起来了。
“好像......有人让我上吊自杀。”
“一直这么告诉我。”
“在我有自杀的念头的时候。”
“我就按照他的建议选择了上吊这种自杀方式。”
“大概是我自己内心的想法吧？”
“我是不是精神不正常了？”
女孩突然一脸惊恐的扶住自己的脑袋。
“就像电影里常演的那样，自以为听到的别人的声音只不过是自己的臆想。”
“但是，我现在没有听到了。”
“是不是我的情况并不严重？我已经好了？”
女孩语无伦次，神色慌乱，望着萧骁的目光希冀下是满满的惊惧。
......
“叶筱萌。”
萧骁伸手微微用力按了按女孩的脑袋。
女孩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你没事，你的精神很正常。”
“真，真的吗？”
女孩的声音很轻，在发着颤。
透着小心翼翼的求证。
“嗯。”
萧骁应得理所当然。
“是吗？”
女孩垂着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小小的笑容，“太好了。”
......
“叶筱萌。”
萧骁收回手，垂眼看向女孩，“你什么时候听到那个声音的？”
“让你上吊自杀的声音。”
萧骁顿了一下，“更正一下问题。”
“你总是在什么时候听到那个声音的？”
“那个声音你应该不止听到一次吧？”
“嗯。”
女孩点头，“我听到很多次。”
“有时候一直在我耳边碎碎念。”
“很烦。”
“但是，什么......时候？”
女孩细长的眉宇纠结在了一起，“我也不知道......”
......
“是不是每次你心里升起自杀的念头的时候，那个声音就会出现？怂恿你上吊自杀？”
“嗯？”
萧骁的话让女孩一愣，随即猛的点头，“对对。”
“就是这样！”
“我每次心里一升起坚持不下去的想法的时候，耳边就会想起一道声音。”
“因为每次都这么的巧合，我才觉得那应该是我自己的臆想。”
“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执着于上吊？”
“明明上吊那么痛苦。”
说到这里，女孩又神情低落起来。
她不禁想，萧骁哥哥刚才的话是不是只是安慰之言？
其实她的精神真的出了些问题？
......
“那不是你的臆想。”
萧骁的话犹如一柄利剑刺穿了女孩眼前的迷雾，她茫然的眨眨眼睛，“.......啊？”
“只是一个心怀不轨之徒罢了。”
萧骁淡淡说道，眼底一片冰凉。
通过女孩的讲述，他已经差不多知道幕后凶手是谁了。
喜欢怂恿人自杀的、藏在暗处的家伙。
......
“心怀......不轨之徒？”
女孩愈发茫然了，“我身边......有心怀不轨之徒？”
“我怎么不知道？”
“我身边的都是同学还有老师啊。”
......
“不是他们。”
萧骁的话让女孩松了一口气。
“那......是谁？”
女孩又是好奇又是惊惧，“我完全不知道......”
......
“它藏得很好，所以你没有发现它。”
萧骁露出一抹带着几分神秘的笑容，“不用担心。”
“从今天起，它不会再出现在你的身边了。”
“啊？”
女孩发现自己就像一个傻瓜一样，一直在不明所以，一直在疑惑。
......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下一秒，安静的校园沸腾了起来。
走廊上有走动声隐隐传来。
在向这边靠近。
......
“好了，叶筱萌，到午休时间了。”
“先去跟老师补一下假吧。”
“请假理由的话，你就说是警察先生找你问了些事情。”
萧骁的话让孟辑熙抽了抽眼角。
明明一直都是萧师傅在问问题。
“去吧。”
......
“萧骁哥哥？”
女孩感觉自己还有很多疑惑，但是看着微笑的萧骁哥哥，她讷讷的叫了一声后，便乖乖的道别了。
“嗯。”
“萧骁哥哥，再见。”
“警察先生，再见。”
......
“叶筱萌。”
看着就要转身的女孩，萧骁出声叫住了对方。
女孩歪了歪脑袋，“嗯？”
然后，她听到，“韩蕊的事不是你的错。”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立即垂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手心一片灼意。
耳里隐约能听见远处的喧嚣。
女孩的大脑一片空白。
啊，她怎么又哭了？
现在可是下课。
被同学们看到该怎么解释？
可是，“小蕊。”
她的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
愧疚之情一直折磨着她，让她的心沉重不堪。
她对身处绝望的朋友见死不救。
她......
头上突然传来的重量与温暖让她一怔。
“叶筱萌。”
“不要想太多了。”
“你的话没有你想得那么重要。”
“何况，一个有自杀倾向的人如何去劝服另一个有自杀倾向的人？”
“你都无法说服自己，又如何说服别人？”
萧骁的话清清淡淡，不冰冷，却也不柔软。
“韩蕊自杀的根源不在于你。”
“你应该明白，解铃还须系铃人。”
......
“叶筱萌。”
“不要再让自己轻易陷入绝望的情绪。”
“否则-”
“总有些宵小之辈喜欢趁机而入。”
“不要给它们这样的机会。”
“知道吗？”
第九百七十三章 新的疑惑
萧骁收回放在女孩头上的手，“好了，吃饭去吧。”
“我们也要走了。”
“再见，叶筱萌。”
......
萧骁转身向外走去。
孟辑熙看了一眼女孩，“再见，叶筱萌。”随即跟上了萧师傅。
女孩站在原地，眼角红红的，看着萧骁哥哥离开的背影。
她知道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
除非小蕊妈妈的态度改变了，否则小蕊的状况不会有一点的改变。
从初中开始，从她偶然间知道小蕊的妈妈是怎样的存在后，她就知道。
即使她说了很多，即使小蕊当时好像被她安慰了，即使小蕊好像在对她笑着。
但是，小蕊的心里却始终有一个角落布满灰尘，透不进丝毫的光。
那是她无法踏足的地方。
只是，就算知道，她仍旧控制不住的想，要是她再努力一点，再关心小蕊一点……
结果……是不是会不一样？
也许她不是小蕊的救赎者，就像萧师傅说的，她跟小蕊，本质上没有任何的区别。
她连自己都救不了，又如何去救她人？
可是，救不了也没有关系，只是“治标不治本”也没有关系，只要能让小蕊再坚持得久一点……
要是她能做到这一点，也许……小蕊就能遇到真正救赎她的契机。
......
未来是不可知的。
遇到萧骁哥哥后，她觉得，未来也许会发生更糟糕的事情，却也会有美好的际遇。
一切都要活下去才知道。
女孩的眼底有熹微的光亮起。
即使一副哭过的狼狈模样，面上的神情如水洗过的晴空般的明亮。
她不会再给不轨之徒可趁之机。
自杀？
她不会再有这样的念头。
要是她早点想通的话，看着这样的她，小蕊是不是也会更加的有干劲？
小蕊，你这个笨蛋，明明都说好她们以后要考同一所大学的……
小蕊，就她一个人想通了是不是很狡猾？只有她一个人得到了救赎真的可以吗？
小蕊……
……
“萧师傅。”
孟辑熙偏头看向萧骁，“对一个刚刚失去好友不久、又抱有内疚感与负罪感的高中女生而言，你的话是不是太过冷淡了？”
“有吗？”
萧骁想了想自己之前的话，“我没觉得。”
孟辑熙：……
“你不觉得你应该再说几句，比如，韩蕊不希望看到她这样之类的话吗？”
萧骁淡淡看了孟缉熙一眼。
孟辑熙熙耸了耸肩。
好吧，其实他也不太说得出这种自欺欺人的安慰之语。
既非本人，还是少说些自以为是的话吧。
谁又知道韩蕊是怎么想的？
......
“不过，韩蕊的妈妈也真的是我头一次遇见这样当人妈的。”
“其他自杀学生的家长接到电话后很快就赶了过来。”
“但是，韩蕊的妈妈却在我们差不多要结束调查了才过来。”
“而且来的还只有她一个人。”
“我们明明让她通知韩父一块来了，”
“因为学校里只有韩母的电话。”
“我们问她韩父呢？”
“她说韩父在国外出差，反正也赶不回来，就先不要通知他了。”
“这点暂且不论。”
“最过份的是，要不是我们开口让她确认死者的身份，她甚至连白布都不愿意拉开。”
“她只是看了一眼尸体就挪开了视线，脸上的表情实在不像是一个看到死去女儿的哀恸。”
“难怪女儿要自杀了。”
“这样的母亲.。”
孟辑熙摇摇头，“一点都没有意识到是自己把女儿逼上了绝路。”
……
“不过，就算知道母亲的压力才是造成韩蕊自杀的主要原因。”
“叶筱萌内心的内疚感与负罪感却不是那么好消除的。”
“这大概要花上一段不短的时间。”
……
“她已经不想自杀了。”
萧骁突然开口，“她想要活下去。”
“也是。”
孟缉熙一愣，随即一脸认同的点点头，“她的人生还很长。”
剩下的问题就让她自己在后面的成长中慢慢寻找答案好了。
……
“呦，年轻人，你们出来了？”
保安大叔看到向门边走来的两人，不由得高声招呼道。
“怎么样，有收获吗？”
“算是有吧。”
孟辑熙笑着耸耸肩。
叶筱萌的讲述让他知道了一些东西，虽然他的疑惑并没有因此有所减少。
因为又有新的疑惑产生。
而新的疑惑，需要萧师傅的解答。
......
“有就好。”
保安大叔笑呵呵，也没有细问，“总算没有白跑一趟。”
“嗯，谢谢你让我们进学校，叔叔。”
孟辑熙礼貌的道谢。
“不用谢，不用谢。”
保安大叔摆摆手，“这有什么好谢的？”
“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
孟辑熙笑笑，“那叔叔，我们就告辞了。”
“好好，再见。”
保安大叔冲两人挥挥手。
......
走到了保安大叔看不到的位置，孟辑熙快走几步来到萧骁身前，转身停下。
见状，萧骁如孟辑熙所愿的停下了脚步。
......
“萧-师-傅。”
孟辑熙用力咬字，“能麻烦你跟我解释一下吗？”
“你所谓的心怀不轨之徒......是谁？”
“他在哪里？”
“我们就这么离开学校了吗？”
“什么都不做？”
“不管那个心怀不轨之徒？”
......
萧骁微微挑眉，刚要开口，就被想到什么的孟辑熙抢先了。
“萧师傅，我不急。”
“不要用这么多问题你要先回答哪一个来敷衍我。”
“这些问题你可以一个个慢慢的回答。”
“我想知道真相。”
......
“真相......吗？”
萧骁轻声自语。
“等先抓到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再说吧。”
......
孟辑熙一愣，“到哪里抓？”
“萧师傅，你知道他在哪里？”
“他......应该在学校吧？”
“不然叶筱萌怎么能听得到他的声音？”
......
“不知道。”
“它应该是在学校里。”
萧骁摇头，“但是，我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
“诶？”
孟辑熙发出了惊讶的叫声。
“不过既然知道它在学校里，我就可以把它引出来。”
萧骁在心里轻唤，“鬼。”
一股阴冷的气息弥漫开来。
“去把那只妖怪引出来。”
......
“那我们为什么出来？”
孟辑熙毫无所觉的说着，“要把他引出来的话，我们不是应该待在学校里吗？”
第九百七十四章 等
“而且，怎么引？”
孟辑熙眉头紧锁。
又不是小猫小狗，放些吃的就会出来。
......
“孟辑熙，你该回去了。”
“事后我会向你解释的。”
萧骁下了“逐客令”。
接下来的事，孟辑熙在场的话总归有些不方便。
“我拒接。”
孟辑熙脱口而出，“萧师傅。”
他眼神灼灼，“那个心怀不轨之徒......不是人类，对吗？”
他与萧师傅认识的时间不短了。
何况，迟家兄妹与萧师傅认识得更久。
从他们那，他也知道了很多关于萧师傅的信息。
有些东西即使他从来不信，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但是，他也不是什么冥顽不灵、固执已见的人。
对摆到他面前的事实他会认真对待。
……
萧骁跟孟辑熙对视了一会，然后抬步，从孟辑熙的身边走了过去。
孟辑熙：？
“萧师傅？”
“找个安静的地方。”
萧骁的话让孟辑熙眼睛一亮。
他几个大步都到了萧师傅的面前，“萧师傅，这地方我熟。”
“我知道一个安静的地方。”
“跟我来。”
……
萧骁微微挑了挑眉，在孟缉熙看过来的视线中重新迈开了步子，跟了上去。
“蛊雕。”
他在心里低语，“去帮一下鬼。”
“桀~”
头顶的黑影很快消失，随即洒下明媚的阳光让萧骁微微眯了眯眼睛。
……
学校不远处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公园。
这时候恰逢中午，公园里几乎没有什么人，一派幽静。
孟辑熙熟门熟路的左拐右拐，来到了一片竹林。
他没有止步，一直走到了竹林深处才停下了脚步。
“这里很安静吧？”
他看向萧骁。
萧骁抬头四顾，高大修长的竹身上竹叶蓊郁葱翠，相互交错间颇有几分遮天蔽日之效。
竹林间的空地落下隐隐绰绰的阳光。
眼前一半光明一半昏暗。
清逸的竹香萦绕鼻端，渗入人的四肢百骸，让人迷醉之余又有一种神清气爽之感。
“嗯。”
的确是一个幽静的地方。
萧骁点点头。
孟辑熙等了一会，却见萧师傅没有下文了，不由得试探性的问道：“萧师傅……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你-”
“等。”
萧骁在竹林间悠悠漫步，偶然伸手摩挲一下光滑的竹干。
他向来颇为喜欢竹子。
院子里的地方虽然不多了，但是在靠近墙边的位置种一丛修竹大概是有空间的？
竹叶探出墙头，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
“等？”
孟缉熙喃喃重复了一遍。
虽然不明白他们要等什么，却也安静了下来，没有再开口问什么。
即使现在不知道，等下他应该就能知道萧师傅要等的是什么了。
就如他之前所说的，他不急。
既然萧师傅愿意让他跟过来，那么，今天他总能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的。
……
萧骁突然停下了脚步。
孟缉熙一个不察差点撞上去。
他有几分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抬眼疑惑的看向萧骁的背影，“萧师傅？”
“来了。”
来了？
孟缉熙一愣，随即神色一紧，是萧师傅一开始说的要等的家伙来了吗？
他睁大双眼，顺着萧骁视线的方向看了过去。
空中？
一阵微风拂过，竹叶发出的细碎声响。
他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是能飞行的家伙吗？
……
可是，孟缉熙瞠大眼睛，又眯起眼睛，如此反复几次，眼泪水都要出来了，他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不由得看向面色沉静的萧骁，“萧-”
“呼~”
一阵大风刮来，毫无防备下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砰~”，他的背撞到了后面的一根竹子上。
他的面色有一瞬的扭曲。
但是，后退的身子总算是停下来了。
他吃惊不已，好大的风。
没说今天会刮大风啊？
啊，萧师傅！
他急忙抬眼，在他想来，他都被这股莫名的大风整得这般狼狈，比他身形单薄的萧师傅应该会更加的“凄惨”。
但是，下一秒，他愣住了。
他看见了仍旧在原地没有任何变化的萧师傅。
大风呼啸，衣衫猎猎。
萧师傅的背影没有一丝的紧绷，而是一如既往的游刃有余，透出几分清风拂面般的悠然。
他扶着竹子稳住自己的身子，嘴角咧开，有些失笑。
萧师傅哪里需要他来担心？
即使跟萧师傅也认识了不短的时间了，对于这位神秘的萧师傅，他却一直没有怎么看透过。
对方所在的……是他之前未曾涉及的另一个世界。
……
萧骁看着蛊雕爪子里不断挣扎的妖怪，嘴角微微翘起。
“辛苦你们了。”
“桀桀~”
蛊雕仰天长啸，爪中用力，挣扎的妖怪发出一声惨嚎，犹如指甲划拉玻璃的刺耳声线，随即便安静了下来。
长长的黑发垂下，挡住了它的样貌。
“呱~”
鬼飞到了萧骁的身边，眼眶里的两点鬼火无风自动，磷火烁烁，奇妙的让人觉出了这只妖怪的几分好心情。
“鬼，做得好。”
萧骁没有吝啬自己的夸赞之言，“回来吧。”
“呱呱~”
低沉嘶哑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鬼已经不见了踪影。
……
“缢鬼。”
萧骁轻声开口。
……
孟缉熙猛然转头看向萧骁。
之前风止后，他就来到了萧师傅的身边。
注意到萧师傅似乎看着什么的眼神，即使他满心疑惑，也没有开口询问。
他再次尝试着想要发现些什么。
却毫无成效。
萧师傅究竟看到了什么呢？
他们明明看的是同一个地方，他却觉得他们眼中的世界有着巨大的差别。
他……想要看到萧师傅眼中的景色。
……
萧师傅的安静让他疑惑。
那个他们所等的对方应该已经来了吧？
为什么不出声？
萧师傅是在跟那个家伙心灵感应吗？
还是在比谁先沉不住气？
……
不得不说，孟缉熙猜中部分真相了。
蛊雕跟鬼都是萧骁通过妖鉴召唤出来的妖怪，自然跟其它妖怪有些不一样。
他能跟它们通过心灵感应的方式进行交流。
但是，蛊雕爪子里的这只妖怪，可不在此范围内。
要跟它交流，只能采取最直接的方式。
第九百七十五章 缢鬼
妖怪慢慢抬起的脸上，黑发向两边滑去，露出了一张苍白瘦削的脸颊。
突出的双眼上满是细细的红血丝，透出几分凄厉狰狞的气息。
嘴巴张开，一条艳红、长长的舌头一直垂落到了地上。
细长的脖子上缠着一条破旧不堪的麻绳。
这般典型的外貌，就算是不认识妖怪的人也能一眼辩出。
这是一只缢鬼。
俗称吊死鬼。
……
现场的气氛莫名透出一股紧绷。
孟辑熙很在意萧师傅嘴里刚才吐露的话语究竟是何意？
却也下意识的知道此时的自己最好保持安静。
他心里隐隐有了猜想。
那个家伙已经来了。
他突然想到了秀秀那丫头有一次在他面前的抱怨。
“真讨厌，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都看不到……吗？
……
“人类，你在叫我？”
似乎是觉得惊奇与有趣，缢鬼咧开嘴角，长长的艳红舌头微微摆动，声音嘶哑难听，就像喉咙被烟熏火燎过一般，透着几分磨砂般的粗粝感。
“嘎嘎～”
“有趣，真有趣。”
“很久没遇上能看见我的人类了。”
……
缢鬼似乎想要扭扭身子，这才想起自己被禁锢得动弹不得的现状。
眼底有浅浅的阴翳弥漫开来。
它看向萧骁，嘴角愈发向上咧开了几分，若是它没看错的话......
“人类，这样讲话太不方便了。”
缢鬼晃了晃脑袋，它现在唯一自由的便是它的头了。
“可以让这个大家伙放开我吗？”
“我们可以好好的聊聊。”
......
“好好的聊聊？”
萧骁微微挑眉，嘴角勾起，眼底冰凉，“我们是需要好好的聊聊。”
“关于学校里那些自杀的学生。”
......
“你先放开我，我们才能好好的聊。”
缢鬼坚持要获得自由。
对于萧骁刚才的回答有些不耐烦。
真是麻烦又讨厌的人类。
......
“我拒绝。”
萧骁没有丝毫的委婉。
“很遗憾。”
“我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
“若是你不愿意配合的话，那么-”
“蛊雕。”
“桀桀～”
巨大的妖怪引颈长啸，回应着萧骁的叫唤。
“吃了-”
“等等！”
缢鬼尖叫出声，头发无风飞起，惨白的脸颊上透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更显得形容可怖了些。
......
“我配合，我配合！”
缢鬼扯出一个难看的、甚至不能称之为笑容的笑容。
它一点都不想被吃掉！
......
狡猾的人类！
之前若不是它被对手的叫声迷惑，又怎会面临这样的困境？
毕竟，蛊惑人心，本就是它最经常做的事。
是它擅长的领域。
真是太丢脸了。
......
“很好。”
萧骁看向蛊雕猩红色的竖瞳，“蛊雕，爪子放松一点。”
然后，缢鬼真的感觉到身上的禁锢放松了几分。
它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只大妖真的是听命于眼前的人类的。
虽然有所猜测，但是亲眼看到后还是满心的震惊。
......
“缢鬼，这四起学生自杀事件是不是跟你有关？”
萧骁开门见山。
缢鬼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尖利的指甲发出刮擦头皮的声音。
“怎么会？”
它摇了摇头，“那些人类是自杀。”
“我只是在一边见证了他们的死亡。”
似乎是想起什么，缢鬼的脸庞微微扬起，嘴角向上弯出大大的弧度，流露出有几分迷醉的笑意，“真是美妙的场景。”
......
“有人告诉我，她每每在心里升起自杀的念头的时候，就会有一道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盯着缢鬼嘴角的笑意看了一会，萧骁再次开口，“怂恿她自杀。”
“而且是上吊自杀。”
“这应该是你做的事情吧？”
......
“是吗？”
“滋滋滋～”，缢鬼又用指尖挠了挠头皮，发出细碎的声响。
“我不记得了。”
“那个人类自杀了吗？”
“没有吧？”
缢鬼摊了摊手掌，一脸的无谓，“那就不是我的错了。”
......
“看来你并不想跟我好好聊聊。”
萧骁有些遗憾的低喃，语气凉薄，“蛊雕。”
“桀桀～”
蛊雕的脖子弯出不可思议的角度。
头上巨大狰狞的角几乎让缢鬼以为要穿过自己的身子。
它不由得的往后退去，面上透出几分慌乱与惊悸。
却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无法动弹。
缢鬼怕得立即缩头大叫出声，“好好聊，好好聊！”
“我有跟你好好聊啊。”
缢鬼有些委屈。
它都有问必答了，还想它怎么样？
......
“那么，认真回答我刚才提出的问题。”
萧骁不为所动，“现在是午餐时间。”
“因为你，我还没有吃饭。”
“我饿了。”
“蛊雕也饿了。”
“因此，我们的耐心都不好。”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你若是再敷衍了事，那么-”
“也不用麻烦了，你直接当蛊雕的午餐吧。”
......
缢鬼脸色难看。
它不由得伸出双手抽紧了脖子上的麻绳。
喉间传来的压迫感与些微的刺痛麻痒让它微微眯起了眼睛。
它双手继续用力。
嘴角几乎咧到了耳际。
突出的眼球里满是压抑的忿恨与阴暗。
......
然后，缢鬼垂下了双手。
也垂下了脑袋。
“啊，是啊。”
“我有建议她们上吊自杀。”
“既然要自杀的话，为什么不选上吊呢？”
“我喜欢看人类上吊自杀。”
“无力的挣扎，窒息，痛苦。”
“我可以从头欣赏到尾。”
“最后一刻陪在那些人类身边的是我。”
“真是可怜。”
......
缢鬼猛然抬起头，“那些人类本来就是要自杀的！”
“我只是加速了她们下定决心的速度而已。”
“瞻前顾后、迟疑不决什么的也太难看了。”
“我没有做什么。”
“一切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而已！”
......
萧骁看着神情颇有几分癫狂激动的妖怪，没有再说什么。
自己的选择吗？
也许，它说得有几分是事实。
但是，有些人，若不是被推了一把，想法永远都只是想法，不会付诸行动。
何况是生死这么大的事情。
甘心奔向死神的怀抱不是那么容易的。
......
“蛊雕。”
萧骁转身，“吃了它吧。”
“等-”
缢鬼的声音戛然而止。
......
萧骁看向孟辑熙，“我们离开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