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九百七十二章 不认识
“但她一直记得你。”
萧骁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老太太愣怔的脸还有红红的眼睛。
“她一直执着的在你们曾经见面的地方等你。”
……
诸犍歪了歪脑袋。
它跟这个人类见过？
它随意的摇了摇头。
它不记得了。
而且……
相同的时间里，人类的变化总是最大的。
它由一开始的吃惊到后面的习以为常。
……
“你……”
老太太慌张无措的起身。
她无意识的整理自己的衣着。
拉拉衣角。
理理袖口。
“你不认识我了？”
老太太睁大眼睛。
声音里带出了几分若隐若现的哭腔，“你不记得我了？”
“我……”
老太太顿住了。
脸色瞬间煞白。
……
“蓟奶奶？”
发现老太太的不对劲，萧骁出声。
“您怎么-”
察觉老太太意图的萧骁伸出手。
免得老太太碰到小白狐狸、得到狐狸尾巴的“招待”。
……
老太太毫无所觉年轻人的体贴。
她一把抓住年轻人的胳膊。
嘴唇都褪去了血色。
“我是谁？”
老太太声音沙哑。
却又矛盾的透出一分尖锐。
“我是谁？！”
“我想不起来……”
老太太用力抓住年轻人的胳膊。
“砰～”
老太太原先手里的提包掉到了地上。
老太太毫不在意。
甚至是毫无所觉。
她死死盯着年轻人。
“我不记得了……”
她本来想告诉绯她是谁。
想要借此唤醒绯对她的记忆。
结果却发现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连自己都忘记了……
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
萧骁没有在意老太太抓着他的手。
他微微笑了笑。
“您是蓟奶奶。”
“您的名字是蓟瑾瑜。”
“关于您的信息我知道的不多。”
“若是您还有其它想要知道的……”
“您可以回家问问您的儿子。”
“我想，您想要知道的，他应该都能告诉您。”
……
年轻人舒缓的语气让老太太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
她本来以为天崩地裂的一件事在对方云澹风轻的描述里好像一下子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是啊。
她不记得了……没关系……
她可以问。
……
儿、儿子……
“我有儿子……”
老太太喃喃。
她没什么意外的发现……
对于她的儿子，她的脑海里亦是一片空白。
她的脑子里有什么呢？
老太太不禁疑惑。
……
“嗯。”
萧骁点头。
欢欢、乐乐是老太太的孙子、孙女。
女子是欢欢、乐乐的妈妈。
那么，显而易见，欢欢、乐乐的爸爸就是老太太的儿子。
至于除了欢欢、乐乐的爸爸，老太太是否还有其他的孩子，他就不得而知了。
……
绯！
老太太眼睛一亮。
她的脑子里有绯。
她立即看向了对面让她觉得熟悉的身影。
尤其那只红色的独眼。
猩红的色泽鲜艳又晦涩。
隐约透着铁锈的味道。
兽类的童孔冰冷而凶狠，即使绯并非处于防备状态，也肆无忌惮的、漫不经心的散发着尖锐的锋芒。
……
老太太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与退缩。
她直直的盯着绯的眼睛。
这双眼睛……
是她觉得最熟悉的部位。
哦。
老太太视线微移。
还有那条长得过分的尾巴。
她也觉得熟悉。
……
“你……”
老太太的指甲掐进自己的手背。
些微的痛意刺激着她的大脑神经。
让她的思维更加的清晰。
“我是蓟-瑾-瑜。”
老太太一字一顿的说出刚刚从年轻人那里知道的自己的名字。
“你……”
“记得这个名字吗？”
老太太无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
诸犍摇头。
它基本不太记人类的名字。
复杂又麻烦。
还会有重复。
反正它跟大多数人类-
它指能看到它、跟它产生或多或少交集的人类。
都差不多是一期一会。
何必在意这些细节？
……
老太太急着想要绯再努力想想，但见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她张了张嘴……
还是咽下了那些应该毫无用处的话。
老太太有些难过。
……
突然浮现的难过让老太太有些无措，也有些兴致索然。
很多事情只有一个人努力是不够的。
她满腔热情、激动得难以抑制……
换来的却是对方的冷脸与冷澹。
那她……激动什么呢？
……
“绯……”
老太太低低的、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便出口了这个让她心情复杂的名字。
这个名字……
年轻人说，还是她给对方取的-
等等！
老太太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她倏然扭头看向年轻人。
“绯的名字是我取的！？”
……
“嗯。”
萧骁点头。
“您之前是这么告诉我的。”
……
“我？”
老太太惊讶，“我告诉你的？！”
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啊……
她伸手敲了自己的脑袋。
……
算了。
这个不重要。
老太太很快放弃为难自己的脑子。
她忘记的已经够多了。
不差这一个。
而且，比起确认这个名字是她取的，她知道这件事在现在对她而言更有意义。
老太太再次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生物。
“你听到了吗？”
“绯……”
“你……”
老太太突然又有些退缩了。
她都忘记了……
她又凭什么要求别人记得？
可是……
心里强烈的不甘心让她不愿就这样放弃。
好不容易……
即使忘记了一切，但老太太莫名知道，她等这一天很久了……
很久很久了……
……
“你叫什么？”
老太太微微咬了咬自己的舌头。
然后问道。
……
“……”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老太太深吸一口气。
是不愿意告诉她吗？
是啊。
它都不认得她了……
老太太有些伤心，有些难堪，但更多的……仍旧是不甘心。
……
“你记得绯这个名字吗？”
老太太换了一个问题。
对方不愿意告诉她名字没有关系。
只要它对绯这个名字是有印象的……
或者……
老太太的指甲愈发用力的掐进自己的手背。
那是她痴心妄想了吧？
脑子里瞬间闪过的想法让老太太苦笑。
心里却又有着无法消弭的隐约的希冀。
会不会……
它的名字……
就是绯……
……
老太太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第三千九百七十三章 葡萄与苹果
妖怪茶话会第三千九百七十三章葡萄与苹果
如果是的话……
老太太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
甚至，她隐约感受到了骨头传来的低弱呻吟。
……
绯？
诸犍的视线随意的飘到了一边。
它没有看着老太太。
若不是萧骁大人也在这里，它在这个人类问出第一个不知所谓的问题后就转身离开了。
但是，这个人类是跟萧骁大人一起的。
萧骁大人也是为了她把它叫住了。
那么……
萧骁大人的意思很明白了。
就是希望它能回答这个人类的问题吧。
只是……
这个人类的问题它是真的不知道。
它不记得这个人类。
对这个人类的名字毫无印象。
不过……
诸犍的视线从老太太的脸上掠过。
绯……
这个名字它竟然真的觉得有些熟悉……
……
当然。
这其实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它的熟悉并不一定是这个人类想要的熟悉。
……
“你记得吗？”
老太太再次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问道。
……
诸犍看向萧骁大人。
萧骁眉梢微扬。
“你照实说即可。”
……
诸犍摇头。
它是觉得有些熟悉。
但也只是一些。
……
老太太眼里的光暗澹了下去。
但没有完全熄灭。
而是犹如风中的残烛，闪着微弱的光。
“不记得啊……”
果然……
它的名字就是绯什么的……
只是妄想啊……
……
“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老太太喃喃。
“你看看我”
老太太顿住了。
她后知后觉，“……哦……”
“我变老了。”
老太太轻轻摸摸自己的脸。
不再是年轻时的光滑。
而是带着粗糙的磨砂感。
说难听些，像是老树皮一样。
……
老太太苦笑。
“……你是不是认不出我的样子了？”
她指的是绯只记得当年她的模样。
而认不出她变老后的模样。
若是这样的话……
老太太觉得自己的心里似乎会好受些。
她可以自欺欺人
也不一定是自欺欺人……
绯没有忘记她。
只是在绯的记忆中，她一直都是当年的模样。
而不是现在头发花白的模样。
……
老太太摸了摸自己的头。
神色怅惘。
对于变老这件事，她亦是无可奈何……
她不由得看向年轻人。
“我的头发是不是全白了？”
……
看着老太太黑色的头发，萧骁眉梢微扬。
“不。”
萧骁摇头。
“您的头发是黑色的。”
……
“啊？”
老太太又是吃惊又是疑惑。
“没有变白？”
……
“应该是您染了发吧。”
萧骁很快猜出了缘由。
这跟老太太总是一幅精致的装扮是相符的。
老太太的身上处处细节。
怎么会漏了头发？
……
哦
老太太恍然。
她染了发啊。
那…...
她脸上惊喜的神色一滞。
就算染了发又如何……
她的手又摸上自己的脸。
她的样子终究是变了。
……
等等！
老太太捂住自己的脸。
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她看着绯。
眼里透出几分小心的希冀。
“这样呢？”
“有没有觉得熟悉一点？”
……
诸犍：……
这人是笨蛋吗？
诸犍微微摇了摇头。
人类总是会做一些让它觉得费解的事情。
比如眼前这个人类。
这个行为有意义吗？
它对任何一个人类的关注……都不足以让它仅仅通过对方的眼睛就能认出对方。
哦，萧骁大人除外。
它想，萧骁大人的眼睛它可能是认得出来的。
但其他人……
诸犍的鼻子里嗤了一声。
……
隐约感受到了绯的鄙夷，老太太苦笑着垂下眼。
她也是突发奇想……
……
也是。
她再怎么努力……
也没有办法把自己变成曾经的自己……
……
老太太没有放下挡脸的手。
她担心自己此时的神色太狼狈了。
她愈发严实的捂住自己的脸。
手指上传来了一阵灼热。
嗯？
老太太一怔。
这是……
……
“蓟奶奶。”
萧骁伸出手。
手掌心上躺着两颗老太太分外熟悉的、裹着亮闪闪糖纸的糖果。
跟之前给她的橘色与粉色糖果不同。
这次的两颗糖果是紫色与青色的。
……
“没有橘子味与草莓味的糖果了。”
萧骁微微翘起嘴角。
“这是葡萄味与苹果味的。”
“您喜欢哪一颗？”
……
老太太回过神来。
她有些哭笑不得。
这年轻人……是把她当孩子哄了。
虽然觉得不太好意思……
但是……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
她的确觉得心里有好受一些……
……
“谢、谢谢。”
老太太因为仍旧捂着脸的缘故，出口的声音闷闷的。
……
老太太愈发低下了头。
她尽量不着痕迹的擦了擦自己的眼角、自己的脸。
她闭了闭眼睛。
一番“亡羊补牢”的努力后，老太太放下了一只手。
另一只手仍旧努力捂住整张脸。
……
老太太没有什么犹豫。
她选了苹果味的糖果。
……
待糖果入口，恢复了两只手捂住脸后，嘴里的苹果清香与眼前微暗的光线都让老太太觉得放松。
这个糖果真好吃。
每种味道都好吃。
老太太在犹豫等下要不要开口问问年轻人……
这个糖果是什么牌子？
又是在哪里买的？
……
萧骁又向诸犍伸出了手。
“葡萄味的糖果。”
“尝尝？”
“很好吃的。”
……
诸犍撇了撇嘴。
虽然如此，它还是上前了几步。
它低头。
下一秒，它就后退了一步。
而萧骁的掌心已经空空如也了。
……
萧骁收回手。
……
葡萄的香气在诸犍的口腔里弥漫开来。
有些久违的葡萄味的糖果的味道。
穿越时空……
同样有些久远的泛黄的画面像是突然被重新上了颜色、变得鲜活起来……
……
诸犍的目光变得有几分奇异。
……
“怎么了？”
萧骁敏锐的发现了诸犍的变化。
“想起什么了吗？”
……
老太太的耳朵倏然竖起。
什么？
她偷偷的通过指缝看向绯。
绯……
想起来了？
想起她了吗？
很快，老太太的心里又隐隐泄气。
不要希望。
就不会失望。
不料……
……
诸犍点了点头。
它不会对萧骁大人撒谎。
没有必要。
……
萧骁微微一愣。
还真是……
“是什么？”
……
诸犍看了一眼老太太。
正好老太太也拿眼瞅着诸犍。
第三千九百七十四章 凤蝶
这下，刚好一人一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
“！？”
老太太下意识飞速的撇开了视线。
……
诸犍却是盯着老太太看了一会。
待老太太再次小心的看过去，诸犍已经收回了视线。
它看向萧骁大人。
嘴里的葡萄香气让那段记忆渐渐鲜明了起来。
……
曾经有那么一个小女孩……
也给过它一颗葡萄味的糖果。
但跟这颗糖果不一样。
小女孩给它的糖果不知道是放久了还是被小女孩一直紧紧的捏在手里……
糖果有些融化了。
糖纸粘在了糖果身上。
就外貌而言，不是那么的好看。
……
可是，小心的把糖果递给它的小女孩仰着头。
厚重的刘海略微向两边分散了些，露出了小女孩明亮的大眼睛。
像是掬了一把阳光在眼中似的。
随着其中的浅浅笑意晃晃荡荡。
璀璨夺目。
……
虽然心里有些嫌弃这颗糖果，诸犍终究是收下了小女孩的这颗糖果。
并且在小女孩满是期待的眼神下，它把这颗糖丢进了嘴里。
一开始的味道有些甜得腻了。
但慢慢的，糖果的味道变得美味起来。
馥郁的葡萄香气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连呼吸好像都是葡萄的香气。
……
“好、好吃吗？”
小女孩双手握拳，置于胸口。
声音里有着期待与忐忑。
……
诸犍舔了舔嘴里的糖果。
它点点头。
还可以。
……
小女孩的眼里瞬间爆开了绚烂的烟花。
“太好了。”
小女孩笑眯了眼睛。
整张脸都像是在发着光。
……
诸犍不解小女孩为何这般高兴？
它就是说了她给它的这颗糖果的味道还可以……
虽然不解……
但见小女孩的模样，它微微咧开嘴角。
这模样倒是比一开始沉默阴沉的样子好多了。
这样才像是小孩子嘛。
……
“……这是老师给我的糖果……”
小女孩开心的说着关于这颗糖果的故事。
“班上每一个人都有……”
“大家一个个上去发言、读抽中的人写的回答后，老师就会给发言的人一颗糖果。”
“……我很害怕上台讲话……”
小女孩的声音底下去了些许。
“这次也很紧张。”
“但还好……是读别人写的东西。”
“很短。”
“就还好。”
小女孩张开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下来……”
“老师就把这颗糖果放到了我的桌上。”
“但后面不知道是不是老师记错了……还是……”
“就是给我的……”
小女孩抿了抿嘴角。
想要拉下忍不住翘起的嘴角。
“在有人读了我写的回答后，老师又给了我一颗糖果。”
“其他人都没有。”
小女孩的面上露出一丝小骄傲。
……
“我看过了。”
“……就我有两颗糖果。”
小女孩伸出手，比出两根手指。
弯起的眉眼彰显着小女孩的高兴。
连声音都透着几分雀跃。
“一颗草莓的。”
“一颗葡萄的。”
“我吃了一颗草莓的。”
“我本来想跟你一起吃的。”
“但前面几天一直没有找到你。”
“我忍不住先吃了。”
小女孩有些赧然。
其实她是可以做到等绯一起吃的。
她可以控制住自己想吃的欲望。
可是……
昨天发生了不太愉快的事，她很委屈。
却没有人可以述说。
她趴在桌子上看着两颗糖果。
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下来。
……
等她反应过来，嘴里已经弥漫开了香甜的草莓味道。
好香。
也好甜。
好好吃。
小女孩捧住自己的脸颊。
手指的微凉让她意识到了什么。
她伸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
小女孩很快就笑了起来。
一颗糖果就能让她高兴起来。
尤其……
这颗糖果的背后有着老师的偏爱……
也许是她想多了。
但她愿意这么想。
而且，她并非妄想。
而是真的有这个可能。
……
今天又终于见到了绯。
小女孩特别高兴。
昨天的不愉快早就消失了。
她是不会钻牛角尖的性子。
就算看到一朵开得漂亮的花朵，她都能由衷的笑起来。
……
“啊。”
小女孩惊呼。
说到花……
“蝴蝶！”
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
她看着绯的身后。
那里有一只漂亮的凤蝶。
她并不常看到凤蝶。
菜粉蝶是她最熟悉的蝴蝶。
……
“蓝绿色的！”
小女孩的眼睛更亮了。
这只凤蝶黑色的底色上点缀着蓝绿色的条纹。
“好漂亮～”
小女孩的眼里浮现惊艳。
她第一次看到这个颜色的凤蝶。
……
诸犍扭头。
凤蝶映入它的眼帘。
它撇撇嘴。
就这么一只小蝴蝶……
它偏头。
嘴里的葡萄香气浸润它全部的味蕾。
……
诸犍的尾巴微动。
……
“！？”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绯的尾巴，小女孩惊讶的睁大眼睛。
什、什么？
……
小女孩其实一直对绯的尾巴颇感兴趣。
但她不好意思跟绯说。
这是她离绯的尾巴最近的一次。
她的手微微动了动。
绯的尾巴看上去毛茸茸的。
她好想摸摸……
……
不过下一秒，小女孩脑子里所有关于绯的尾巴的念头全都消失了。
因为……
……
“蝴蝶……”
小女孩无意识的喃喃。
刚才她为之惊艳的那只凤蝶就在她的眼前。
迟尺之距。
被绯的尾巴稳稳的抓住。
……
小女孩犹如受到蛊惑似的伸出手。
她想要碰碰这只漂亮的蝴蝶。
它离她这么近……
她只要举起手……
就能碰到吧……
……
嗯？
小女孩的动作顿住了。
她看到蝴蝶的翅膀动了。
她犹如被吓到了似的，立马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生怕自己的动作吓跑了这只漂亮的蝴蝶。
不料……
这只蝴蝶扇动着翅膀，轻巧的落在了她仍旧停在半空中的指尖上。
……
小女孩屏住了呼吸。
微微的酥麻感从其中的一个指尖传来。
小女孩的心跳得很快。
眼里像是落入了满天星辰。
璀璨生辉。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
童话故事里才有的情节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
蝴蝶…...
停在了她的指尖上。
是真实的蝴蝶……
停在了她的指尖上。
小女孩的脸微微泛红。
第三千九百七十五章 红色
此时此刻，小女孩感觉自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主角。
……
小女孩在心里幻想过无数次、却从未宣之于口-
也没有人愿意听她说……
她跟大多数同龄女孩一样，都有着对于童话故事的向往。
也想拥有童话故事主人公一样的梦幻经历。
她心里一直隐隐期盼着……
没有想到……
竟然真的会有实现的一天。
她太开心了。
……
诸犍别开眼。
不就一只小蝴蝶吗？
这么高兴……
嗤。
人类崽子就是喜欢这种看着没用的东西。
诸犍在心里吐槽。
面上的神色却是微不可察的柔和了些许。
……
它见刚才小女孩看到蝴蝶那么高兴的样子，就把蝴蝶给她捉来了。
就当作是女孩给它糖果的回礼。
它知道小女孩喜欢这只蝴蝶。
但是，小女孩此时的高兴稍微有些出乎它的预料了。
不过看到自己送的东西小女孩这么喜欢……
诸犍的心情还是舒畅的。
……
“哎……”
小女孩突然叹了一口气。
随即小女孩似乎自己都被吓到了。
她下意识的伸手捂嘴。
然后意识到自己手指上的蝴蝶……
小女孩一时间手足无措。
……
蝴蝶飞了起来。
小女孩有一种既失望又意料之中的感觉。
“抱歉。”
小女孩喃喃。
“吓到你了。”
小女孩认真的跟蝴蝶道歉。
……
诸犍鼻子里哼了一声。
跟蝴蝶说这些干嘛？
人家又听不懂。
它心里一动。
身边环绕的尾巴便抬了起来。
……
“绯。”
眼角注意到靠近的尾巴，小女孩急忙抬头。
“不用了。”
小女孩仰着头对绯软软的笑道，“谢谢你。”
“但可以了。”
“蝴蝶也不能一直待在我的手指上。”
“蝴蝶就要自由自在的飞着才是最好看的。”
小女孩的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双手张开。
“而且……”
小女孩有些不好意思。
她捏捏自己刚才有蝴蝶停留的手指。
“手举久了……”
“我的手好累哦。”
就算没有刚才那一出，她也撑不了多久了。
…..
诸犍翻了一个白眼。
没用的人类崽子。
这么一段时间就不行了。
这么一只蝴蝶，有跟没有有什么区别？
不过……
诸犍怀疑的看着小女孩。
好端端的……
小女孩刚才叹什么气？
……
小女孩微微一愣。
叹气？
对哦。
她刚才叹气了。
小女孩好笑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她的目光下意识的追寻前一刻还停留在自己手指上的蝴蝶。
她弯了弯嘴角。
“我就是在想……”
“要是这只蝴蝶是红色的就好了……”
“跟绯的眼睛一样的颜色。”
小女孩坦率而直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看向绯的眼睛。
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那肯定超漂亮的。”
……
诸犍：……
是啊。
人类崽子脆弱，愚蠢，还很会惹麻烦。
有着很多的缺点。
但在人类中，它就是会对人类崽子略微特别一些。
就是因为他们总是热烈而直接的表达自己。
或哭或笑。
或讨厌或喜欢。
没有遮掩。
一览无余的展露出来。
……
小女孩说完这句话眼睛又去追寻蝴蝶的身影了。
很神奇的……
即使被吓到了，这只蝴蝶却并没有飞离这里。
而是盘旋在上空。
上下上下。
左左右右。
让小女孩轻易就捕捉到了它的身影。
……
小女孩开心的跟着蝴蝶左走一步，右走一步。
仰着头。
也不怕撞到东西。
不过小女孩的确是不用怕撞到东西。
因为她一旦有撞到东西的可能，一条柔软的尾巴就会轻轻推她的身子。
把她的身子略微换个方向。
或者往边上平移些许。
……
这次的见面对于双方留下的记忆应该就是糖果和蝴蝶了。
……
而诸犍，果然是靠葡萄糖果的味道，想起了这段久远的记忆。
……
老太太眼巴巴的看着绯。
绯说了什么？
怎么说了这么久？
因为心里隐隐的希望，老太太很是有几分的心急如焚。
却又不好打断绯跟年轻人的交谈。
……
萧骁看向老太太。
他微微笑了笑。
老太太一愣。
啊？
……
“蓟奶奶。”
萧骁开口，“它想起了一些过去您跟它的事情。”
……
“！？”
老太太倏然睁大眼睛。
“什、什么？！”
老太太结巴了。
“过、过去我、我跟它的事情！？”
“真的吗！？”
老太太激动不已。
又是不可置信又是忍不住相信。
老太太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
……
“…….”
老太太几度张嘴。
都没有成功的发出声音。
急得脸涨得通红。
……
萧骁微微的笑了笑。
“嗯。”
“真的。”
“您不要急。”
“听我跟您讲。”
……
“……好。”
老太太拼命点头。
好半晌，她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字。
她飞快的瞥了一眼绯。
发现对方没有任何的变化……
她不死心的又瞥了一眼。
又瞥了一眼……
……
“蓟奶奶。”
传入耳中的声音让老太太反应颇大的循声看去。
……
“我可以开始说了吗？”
萧骁微笑。
……
“……”
老太太有些冷静下来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嗯。”
“你说吧。”
她强迫自己不要再看向绯。
她让自己的目光定在年轻人的脸上。
……
萧骁伸手摸了摸小白狐狸的脑袋。
“要说绯突然想起关于您的事情……”
“是因为那颗葡萄味的糖果。”
……
“葡萄味的糖果？”
老太太喃喃。
一脸的云里雾里。
哦……
为什么？
老太太的脑袋上浮现大大的问号。
……
“因为曾经的您也给过它葡萄味的糖果。”
萧骁的嘴角轻扬。
“熟悉的味道唤醒了它的记忆……”
萧骁把刚才诸犍告诉他的故事一五一十的复述给老太太。
……
随着故事的展开，老太太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她用心听着……
关于她与绯的故事。
明明是关于她与绯的故事……
明明她是其中的一个主角……
她却需要别人来告诉她这个故事、这段过往……
她有些难过。
这些故事本都是她的记忆。
她却弄丢了它们。
她很想找回它们。
她近乎偏执的强迫自己……
第三千九百七十六章 过往
让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年轻人的讲述中。
……
老太太想要借由年轻人的讲述刺激她的记忆。
她……
很想想起一些……
就算不是全部也没有关系。
只要能想起来一些就好。
一些她跟绯的故事。
……
老太太捏紧拳头。
全神贯注。
“……我送了葡萄味的糖果给绯……”
“你刚才也给了绯葡萄味的糖果……”
老太太喃喃。
这也太巧了……
她也巧。
她刚好在两颗糖果里挑了苹果味的糖果。
若她挑了葡萄味的糖果……
是不是绯就没有办法通过葡萄糖果的刺激想起她了？
……
“是啊。”
萧骁也有些感慨。
“真巧。”
“大概老天爷也在帮蓟奶奶吧。”
萧骁弯起嘴角。
老太太这么努力的等待与寻找……
若是就在眼前错过了……
是不是对老太太太残忍了？
毕竟……
这次错过，就是真的错过了。
……
幸好。
老太太没有想起的过去，诸犍想起来了。
……
“是吗？”
些微的失神后，老太太笑了起来。
“是啊。”
“我是幸运的。”
“不是吗？”
……
“……还有吗？”
老太太殷殷的看着年轻人。
“能告诉我更多吗？”
她想知道所有她跟绯的过往
她想不起来……
固然让她觉得很难受。
但是……
正如她所言，她是幸运的。
她找到了绯。
绯记得她们过去的一切。
那么，只要绯把她们的过往告诉她……
这次……
老太太无意识的握紧自己的拳头。
她不会再忘记。
那是她珍贵的记忆。
虽然……
若非亲自想起……
那时的情感皆无法找回了。
别人的述说又如何能告诉她她当时的喜怒哀乐呢？
……
老太太的眉眼有瞬间的暗澹。
但是很快，老太太打起了精神。
没关系。
绯想起来了。
因为一颗葡萄味的糖果。
那她也可以。
在听了那么多她跟绯的过往后，她相信……
她应该能想起一些什么。
她是这般期盼着。
……
萧骁眉梢微扬。
他转头看向诸犍。
“除了你刚才告诉我的那些，你还有想起其它跟蓟奶奶相处的记忆吗？”
……
诸犍的尾巴尖抬起、向下，微微拍打了地面几下。
溅起些许尘埃。
其它啊……
有是有……
它的记性可不像人类那么的差。
它用嘴里的牙轻轻磨了磨舌头上的糖果。
已经变成小小一个球了。
葡萄香气也变澹了。
它能想起一部分记忆，就能想起全部的记忆。
看在萧骁大人的面上……
诸犍点点头。
今天它就难得的回忆一下往昔吧。
……
诸犍跟小女孩相处的时间其实并没有很多。
小女孩总是到处找诸犍。
在他们曾今见过面的地方。
小女孩还带着她的朋友来找它。
那次其实诸犍在。
但诸犍没有出现在小女孩的面前。
……
那个笨蛋。
看着四处找它的小女孩，诸犍有些嫌弃的摇头。
却没有半丝出去的意愿。
它出去才是害了这个小女孩。
它知道，小女孩似乎跟朋友们相处得不是很好。
它不确定。
它不是很懂人类的人际交往。
但曾经的经验告诉它，不要同时出现在能看得到的人类崽子与不能看得到它的人类面前。
不然……
人类崽子会有麻烦。
……
小女孩相较多数孩子而言，比较安静。
像跟它诉说得了老师两颗糖果的喜悦与看到蝴蝶停在手指的欣喜都是孩子比较少见的特别明朗的时候。
它不觉得安静有什么不好。
有一次，小女孩靠在它身上睡了很久。
天上下着雨。
他们在挡雨的走廊下的长椅上。
直到雨停了，它叫醒了小女孩
天色不早了，雨也停了，小女孩该回家了。
不然，小女孩又该慌里慌张的跑起来。
要不是它眼疾手-
是它的尾巴够快。
及时缠住了小女孩被绊倒的身子。
小女孩才摆脱了脸朝地的命运。
……
诸犍有一段时间没有来找小女孩了。
等它再回来……
它发现它找不到小女孩了。
它看到了曾经看到过的跟小女孩在一起的玩伴。
他们都在。
除了小女孩。
……
跟了那群孩子几天，却发现那群孩子一次都没有提起不在的小女孩。
就在诸犍打算放弃的时候……
它总算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桉。
……
一个路过的老奶奶疑惑总是看到在一起玩的孩子怎么少了一个？
孩子们告诉她，那个小女孩搬家了。
......
搬家了……
诸犍恍然。
原来是搬家了。
身为“混迹”人类社会多年的妖怪，它自然知道人类口中的“搬家”是什么意思。
难怪它再也没有在这附近看到过小女孩。
……
解了心里的疑惑，诸犍不再在此地逗留。
不是出事就好。
既然小女孩搬家离开了……
诸犍没有了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诸犍离开了这里。
……
然后……
它就再也没有遇到过小女孩。
也没有想起小女孩。
直到今天……
时隔多年，它竟然再次遇见了当年的那个小女孩。
只是，当年的小女孩早已大变了模样。
没有一点它记忆中的样子。
它差点没有认出她。
……
多亏一颗葡萄味的糖果。
它想起了关于小女孩的一切。
它并不反感想起那段回忆。
那是它的真实经历。
那时，它跟小女孩之间相处的也挺好。
当然。
若是不好的话，它也不会跟小女孩一再的见面。
……
更让它意外的是……
它再见到当年的小女孩还是因为萧骁大人。
若不是萧骁大人给它的跟当年小女孩给它的一样味道的葡萄味的糖果……
让它想起了那段记忆……
它跟这个小女孩是不会相认的。
眼前小女孩与当年小女孩巨大的差别，让诸犍有些感慨。
因为它很少会见到人类崽子长大的模样
它的意思是，它跟人类崽子的缘分大多都是一期一会。
遇见了。
分开了。
不外如是。
它根本看不到曾经看到它、跟它有过短暂交集的孩子长大后的模样。
毕竟，有足够的机缘巧合……能跟它重逢的……孩子……
很少。
它不知道眼前这位是不是第一个……
因为，也有可能它之前曾跟其他的孩子有过重逢……
第三千九百七十七章 难受
但诸犍没有认出来。
就像一开始它也没有认出眼前的老太太是当年的小女孩一样。
以及……
当年能看到它的孩子已经看不到它了。
那么，它有没有认出对方……
不重要了。
它跟那些孩子的缘分在离开的那天就已经尽了。
眼前这个人类……
因为萧骁大人，得以续上了跟它的缘分。
……
诸犍看着眼前的人类。
真的一点都没有当年那个孩子的影子了。
好大的变化。
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
诸犍再次在心里都囔。
人类偶尔也会给它颇为神奇的感觉。
岁月在人类身上留下的显着的痕迹就是其中一点。
……
诸犍偏头。
萧骁大人也会这样吗？
有一天，也会变得跟现在完全不一样的模样……
嗯……
诸犍发现自己想象不出来。
在它的认知里，萧骁大人就是萧骁大人。
前面，在它救了这个人类后，萧骁大人向它看来，它的心情是有些愉悦的。
啊。
萧骁大人看到它了。
萧骁大人还是能看到它的。
……
跟人类来往，有一点是诸犍偶尔觉得不太喜欢的。
就是它不会知道……
下一次再看到这个人类，这个人类是否还能看得到它？
……
说是偶尔……
是因为它很少有跟一个人类一再来往的情况。
萧骁大人是一个例外。
它跟萧骁大人足够的有缘。
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遇见。
萧骁大人也足够的特别……
……
第一次见面时，萧骁大人给它的压迫如今想来，竟有了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因为除了第一次，后面几次见面，萧骁大人给它的感觉都很温和。
没有第一次的锋芒毕露。
以至于，有时候，它会有些恍忽，第一次见面时的萧骁大人表现出来的攻击性是它的错觉吗？
不过很快，它就会否认这个想法。
即使过去了很久了……
每每想起初见面时的萧骁大人，它的心里仍旧会不由得生出些许的惊季。
虽澹。
却深入骨髓。
……
算了。
难以想象的事就不要想了。
诸犍很快放弃了为难自己。
想要知道萧骁大人会不会变样……
它一直看着不就好了？
虽然想到若是真的看到萧骁大人变样了……
它似乎会觉得有些……
总之不是高兴的情绪。
它知道……
当人类变成老人时……
这个人类的寿命……也不多了。
萧骁大人有一天……
也会跟其他人类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
诸犍面无表情。
尾巴拍打地面的频率高了很多。
也大力了不少。
它发现……
比起萧骁大人改变模样、变成老人，萧骁大人不在了这件事……更加的让它觉得……
有些难以接受。
可是……
正是因为萧骁大人改变了模样、变成了老人……
他才进入了彻底从世上消失的倒计时。
也就是说……
只要萧骁大人一直保持现在的模样，不要变成头发花白、皱纹密布的老人……
萧骁大人就会一直在……
是吗？
诸犍的眼睛微微发光。
……
不过很快，这抹光消失了。
因为诸犍不知道……
它也无法做到让萧骁大人保持现在的模样。
它怎么能阻止时间呢？
……
诸犍说完了它跟小女孩的故事。
葡萄味的糖果与凤尾蝶就是他们故事的高潮了。
其余的故事……
平平无奇。
就是一个安静的小女孩与不爱说话的妖怪之间的有些沉默的日常。
分别的、没有告别的结尾反倒为这个平缓的故事增添了一些最后的跌宕起伏。
……
萧骁把诸犍告诉他的一字一句都告诉了神色殷切的老太太。
……
老太太很认真的听着。
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屏住呼吸。
直到忍不住了才会小小的吐口气。
以缓解胸腔里的滞闷。
……
即使是再寻常不过的故事，老太太仍旧听着十万分的专注与用心。
她之前就告诉自己了，要记住所有的这些通过他人之口传达给她的关于她跟它的往事。
她不会再遗忘。
像是在自我催眠似的….老太太一遍遍的告诉自己。
……
“……就是这些了。”
萧骁结束了“传声筒”的任务
……
老太太下意识的点头。
其实思绪全都在这个年轻人告诉她的故事里。
她的双眼是无神的。
…..
好半晌……
老太太遽然回神。
“啊，哦……”
老太太发出了一些无意义的声音。
……
萧骁也不打扰老太太。
他低头，一下一下的顺着小白狐狸的毛。
……
“年轻人……”
老太太略带沙哑的声音轻轻响起。
……
萧骁抬眼看向老太太。
“您说。”
……
“我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
老太太想要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却发现……她做不到。
她本来觉得自己只是有些失望。
但很快，她发现，比起失望，她更多的……其实是……难受。
明明是自己的故事。
她却像是旁观者听着别人的故事一样。
她想要找回属于她的记忆。
她要怎么做……
“我还要怎么做？”
老太太喃喃。
她盯着年轻人。
“我还要怎么做才能想起绯？”
“想起我跟绯的那些过去的记忆？”
她想要想起……
老太太的手指用力按在手背上。
像是老太太无从发泄的情绪的一点小小的转移。
……
萧骁静静的看着老太太。
他无法回答老太太。
……
很快，老太太败下阵来。
她移开了视线。
绯进入了她的视野。
她微微一怔。
“……绯……”
她无意识的唤道。
……
“你会生气吗？”
老太太看着绯。
面上露出几分不安。
“我忘记了……”
“我想不起来我们过去见面时的场景了。”
“我……”
老太太伸手用力打了打自己的脑袋。
“我真的想不起来……”
“怎么努力都不行……”
老太太的情绪渐渐激烈起来。
飞快的语速。
与带着哭腔的声音。
老太太一脸要哭又焦躁不已的表情。
……
诸犍看着老太太。
看着老太太皱起的五官。
湿润的眼睛。
它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不。
是真的哭了出来……
……
但老太太的这幅样子让它觉出了一些熟悉感……
第三千九百七十八章 拍脑袋
过去……
小女孩也在它的面前哭过。
……
只有一次。
哭得稀里哗啦。
却很克制。
但因为哭得太勐了，又强自压着，小女孩整个人都在颤抖。
就像眼前的老太太一样……
小女孩用手无措的、慌张的、用力的……抹去自己脸上的泪。
到最后，发现自己的眼泪实在流得太凶了，根本擦不干净……
小女孩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眼泪还是顺着手指缝渗出来。
红通通的眼睛看着怪可怜的。
……
嗯？
老太太微微一愣。
什、什么？
她怔怔的睁着眼睛。
刚才……她的头上……
……
又来了！
老太太刚想要伸手…..
她的头像是被什么轻轻拍了几下……
但下一秒，她放下了手。
她看到了……刚才两次拍她头的是什么……
是绯的尾巴！？
……
诸犍收回了自己的尾巴。
那时候，小女孩哭的时候，小手揪住它身上的毛。
眼泪都差点掉它身上。
它皱眉瘪嘴。
似乎有些嫌弃的样子。
但身后的尾巴却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小女孩的头顶。
像是人的手一样。
诸犍的尾巴轻轻的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
犹如无声的安抚。
……
这次，看到老太太哭得几乎跟它记忆中的小女孩重合的模样，诸犍突然觉得……
果然是一个人。
其实多接触一些时间，就会发现老太太很多跟记忆中的小女孩一样的地方。
这次，老太太没有揪住它的毛。
想到小女孩揪住它的毛的行为，诸犍略微龇了龇牙。
小毛孩。
唔。
偶然听到的这个人类对孩子的称呼，诸犍印象深刻。
因为…..
孩子的身上并没有毛。
为什么要叫小毛孩呢？
诸犍不解。
却也不在意。
更不妨碍它偶然拿出来用用。
……
老太太没有完全重现当年一样的动作。
但诸犍却做了跟当年一样的动作。
它用尾巴代替人类的手。
像他看到的人类做的那样，轻轻拍了拍老太太的脑袋。
别哭了。
……
见第一次老太太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诸犍的尾巴又拍了老太太的脑袋。
这次老太太发现拍她脑袋的是什么了。
诸犍满意的收回尾巴。
……
意外的拍脑袋让老太太倏然止住了眼泪。
它……绯……
老太太有些惊得张口结舌。
她无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刚才……
绯拍了她的脑袋。
是真的。
绯竟然拍了她的脑袋。
更让她吃惊-
不。
是惊喜交加的是……
她竟然对这个拍脑袋的动作有印象。
有微微的熟悉感从心中蔓延出来。
好像……
过去似乎绯对她做过一样的动作？
……
老太太总算想起了一些模模湖湖的画面。
她高兴极了。
她的眼泪彻底止住了。
遮挡脸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放下来了。
……
“谢、谢谢。”
老太太看着绯的红色独眼，认真的对绯道谢。
绯刚才的动作无疑给了老太太极大的安慰。
从见面以来绯对她表现出来的……
不要说热情了，甚至称得上冷澹的态度……
给了老太太颇大的打击。
加上失去的记忆。
双重作用下，老太太才有些崩溃了。
……
但所有的情绪都在绯的这个拍头的动作中得到了舒缓。
绯并非如她以为的那么的……不在意她。
知道这点后，老太太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
诸犍撇撇嘴。
视线在老太太的脸上停留了一会。
然后移开了。
……
老太太不在意的笑笑。
绯刚才的动作打破了他们之间陌生的隔阂。
老太太变得稍微胆大些了。
“绯。”
“你之前是不是也像刚才那样摸过我的头？”
老太太问出心里的疑惑。
“我觉得有些熟悉……”
老太太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脑袋。
虽然熟悉，却也想不起更多了。
她对自己很懊恼。
但也无可奈何。
就是想不起来……
她能怎么办？
还能剖开自己的脑袋看看不成吗？
……
诸犍干脆的点头。
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而且，它也算是想起了那时的拍头才做出了刚才对老太太的拍头动作。
……
真、真的……
因为吃惊，老太太有些愣怔。
虽然是她的猜测……
但在猜测得到验证，老太太还是觉得吃惊了。
刚才……
绯没有告诉她这件事。
她以为……
绯已经把所有关于他们过去的相处都事无巨细的告诉她了。
果然……
做不到那么详细吗？
也是。
老太太苦笑。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谁能那么滴水不漏？
总会漏掉些什么的。
而且时间过去那么久，一时间忘掉一些细节也正常。
老太太理解。
她只是再次对自己的遗忘感到了遗憾。
……
“……那时候是为什么呢？”
既然之前漏掉了这个故事，老太太希望绯能再补充告诉她这个故事。
“那时候拍我的头是因为……”
老太太的眼里都是对答桉的渴求。
……
诸犍的视线回到老太太的身上。
那时候……
是因为小女孩哭了。
跟刚才的老太太一样。
……
萧骁替诸犍转述了回答。
……
老太太一愣。
那时候……也是因为她哭了吗？
老太太略微有些赧然。
她似乎表现得有些爱哭了……
她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唇。
然后意识到自己的这个问题其实有些明知故问。
拍头这个动作的安慰意味显而易见。
明显是用在对方沮丧或者伤心难过的时候。
……
至于她那时候为什么哭了……
老太太没有再问。
小孩子能因为什么哭了？
总归是过去的事了。
说出来反倒让她觉得不好意思。
……
老太太的眼神有几秒的漂移。
不过很快，她笑了起来。
“谢谢你，绯。”
无论是那时候，还是现在，都安慰了哭泣的她。
她觉得很温暖。
她知道那时的自己，肯定也觉得很温暖。
……
这份温暖让老太太的情绪平稳了很多。
她突然觉得，这样也很好了。
她想不起来，是无可奈何之事。
是非她人力所能解决之事。
她再觉得生气恼怒都无济于事。
她只能接受。
可是，即使她忘记了，绯还记得。
绯记得她们过往相处的几乎所有。
第三千九百七十九章 不见？
绯在过去陪伴了她，安慰了她。
在分别多年后的今天，绯救了她。
又安慰了她。
绯一直没变。
是她变了。
该生气的……
不该是绯吗？
……
她忘记了绯。
她有什么资格在绯的面前生气懊恼？
……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
就这样吧。
不要给绯添更多的麻烦了。
今天的见面，已经堪称完美了。
唯一的不完美……就是她自己。
……
绯像是一个英雄一样，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知道那时的绯是不是也像是英雄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肯定是的。
老太太不明缘由的、莫名的笃定。
……
“我没事了。”
老太太微笑。
“能见到你、你还记得我……”
“我就很高兴了。”
“绯。”
老太太非常认真的看着绯的红色独眼。
真漂亮。
老太太在心里惊叹。
红色从来就是非常张扬而吸睛的颜色。
当它的张扬中又混入了冷峻……
矛盾的融合就愈发的让人难以挪开视线了。
“虽然现在这样说有些迟了……”
老太太笑了笑。
“但我还是想说……”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我真的很高兴。”
老太太不由得捂住胸口的位置。
她忘记了很多。
她本该没有什么情绪才对。
一切的情绪都是基于对自己有影响的事实而言。
她忘记了事实……
何谈影响？
何谈情绪？
可是……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
她就是觉得心里有着细细的喜悦悄然的冒出来。
不肆意。
不浓郁。
却让她忍不住翘起嘴角。
……
诸犍微微颔首。
它也不讨厌见到曾经的小女孩。
眼前的老太太笑容明媚。
额前的碎发很薄。
它不由得想起那时的小女孩厚厚的刘海。
几乎挡住了眼睛。
笑容倒是一样的灿烂。
老太太相较小女孩而言，变了很多。
可谓翻天覆地的变化。
却还是留下了些什么没有变。
…...
“认亲”结束，诸犍看向萧骁大人。
还有什么事吗？
若是萧骁大人没事的话…..
它就走了。
……
萧骁看向老太太。
“蓟奶奶。”
……
老太太循声看来。
啊？
什么？……
老太太的眼角眉梢还带着澹澹的笑意。
……
“您还有什么要跟绯说的吗？”
萧骁用了老太太给诸犍取的名字。
这样老太太也能更好的思考问题本身。
而不是纠结于称呼的问题。
……
老太太一愣。
她没有想到是这个问题……
要结束了是吗？
她脑袋微歪，单手抵在自己的太阳穴处。
问题啊……
……
半晌，老太太苦笑着收回手。
她看向面前等待它回答的年轻人。
她老实的摇摇头。
她脑中空空如也，能提出什么问题？
她能想到的、想问的都已经问了。
“……没有。”
“我没有想问的。”
“也没有什么要说的。”
该说的、该问的，她都说了、问了。
也都得到了回答。
姑且不论是不是她想要的回答……
……
她非常感谢绯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萧骁点头。
“若是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了，那绯要走了。”
“您跟绯道个别吧。”
……
“要走了吗……”
老太太喃喃。
面上露出几分不舍。
在刚才年轻人问她还有什么要跟绯说的，她就猜到是绯要走了……
即使已经猜到了，在真的面对这一刻的时候，老太太还是有些难以平静。
因为她隐约有预感……
这次一别……
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吧。
……
即使如此……
老太太的嘴唇嗫嚅了半天。
还是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
老太太很着急。
却好像越是着急，声音却越像是卡在了喉咙里一样。
……
嗯！？
老太太的眼睛倏然睁大。
“……绯？”
她急忙扭头四顾。
就在刚才，上一秒还在她眼前的神奇生物，下一秒就不见了踪影。
老太太急得声音都带出了颤音。
匆匆搜索了一圈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老太太看向年轻人。
“绯……”
老太太的声音里已然透出了哭腔。
“它……它不见了！”
“是因为……”
她一直没有说话，绯觉得不耐烦了……
就离开了吗？
连最后的道别都没有跟她说。
也没有给她机会让她说。
不。
是给过她机会的。
只是被她的犹豫与拖延浪费了。
老太太无意识的捏紧拳头。
之前止住的眼泪再次有了摇摇欲坠之势。
……
“不是。”
萧骁干脆的否定让老太太一愣。
……
啊？
老太太呆呆的看着年轻人。
……
“绯只是有事暂时离开而已。”
萧骁微笑。
“蓟奶奶。”
“我们给它一些时间，在这里等它一会。”
“好吗？”
……
“好。”
老太太下意识的点头应道。
随即老太太不确定的道，“真、真的吗？”
绯真的只是暂时离开？
它很快就会再回来的？
她再次抬眼四顾。
目之所及，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木。
只有眼前的年轻人。
没有绯。
明明绯那么大的一个身形……
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
“真的。”
萧骁点头。
他的眉眼微微弯起，“蓟奶奶，相信我。”
……
“啊，哦，好。”
老太太有些慌张的应道。
年轻人都这样说了……
她再说些什么就不合适了。
可是……
老太太频频扭头四顾。
……
“……它有什么事？”
老太太再次看向年轻人。
竟然这么匆匆忙忙的离开……
是很着急的事吧？
可是这突如其来的……
会是什么事呢？
……
绯又不是人类。
你说人类……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什么的……
然后跟你说他有急事要先走……
这很正常。
但绯……
……
老太太不理解，想不通。
她更担心让绯离开的事很麻烦。
绯要去很久。
绯……
真的会再回来吗？
老太太忐忑不已。
……
“不知道。”
萧骁摇头。
诸犍也只是跟他说它离开一会就不见了身影。
具体的缘由诸犍并没有告诉他。
……
啊？
老太太的嘴巴微张。
然后，她用力的抿了抿嘴唇。
既然这个年轻人不知道绯突然离去的原因是什么？
又凭什么能那么笃定的说绯只是离开一会……绯会再回来的……
第三千九百八十章 红色的蝴蝶
老太太不解年轻人的这份笃定。
万一绯……不回来了呢？
不不。
老太太急忙用力摇头。
她在这里乌鸦嘴什么？
到时候好的不灵坏的灵……
一想到这里，老太太立即呸呸了两声。
她刚才想的不算数。
绯肯定会回来的。
绯肯定会很快回来的。
两句话老太太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遍。
像是要深深刻进自己的脑海里。
覆盖掉那句不吉利的话。
……
老太太克制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她专注于等待绯回来。
她还没有跟它说再见……
连再见都没有……
他们是真的不会再见了吗？
……
“回来了。”
萧骁对老太太弯了弯眉眼。
……
什-
老太太从未反应如此迅速过。
她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绯！？”
老太太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
萧骁微微偏了偏身子。
不用他来告诉老太太答桉。
老太太可以用自己的眼睛、亲眼看到答桉。
……
老太太脸上的焦急一顿。
她看到了。
对方如此显眼的身姿……
“……绯……”
老太太的嘴巴几度开阖，终于叫出了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的名字。
声音有些嘶哑。
还很轻。
……
老太太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绯！”
这次，老太太拔高了音量。
大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这个据说由她取的名字。
……
诸犍对萧骁点了点头。
萧骁笑着微微颔首。
他走到了一边。
让诸犍可以更方便的走到老太太的面前。
……
诸犍向前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
因为老太太向它走来了。
……
见老太太越走越近，诸犍眉头微扬。
身后的尾巴倏然插进了它与老太太之间。
……
看着就在自己眼前、与自己视线齐平的尾巴，老太太急急刹住了车。
老太太的身子不由得向前晃了晃。
就在老太太以为自己会撞到绯的尾巴…...
她发现绯的尾巴向后退了些许。
她没有撞到绯的尾巴。
她站稳了身子。
……
老太太张张嘴。
她没有发出声音。
她急得用力咳嗽几声。
却发现自己连咳嗽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怎么这么没用！？
老太太懊恼的想要狠狠捶自己。
……
就在老太太努力想要发出声音的时候-
嗯？！
老太太一惊。
她倏然扭头看向自己的肩膀。
刚才有什么碰了她！？
……
下一秒，老太太提起的心落回了原处。
碰她的是一条熟悉的尾巴。
老太太回头。
绯？
……
诸犍的尾巴在老太太的眼前微微晃了晃。
示意老太太看它。
……
老太太看看绯。
又看看几乎跟自己平视的尾巴。
什么意思？
老太太有些懵。
绯……是让她看它的尾巴吗？
老太太不确定的猜测。
不过很快……
老太太知道自己猜对了。
……
诸犍缓缓松开了卷起的尾巴。
一只蝴蝶轻轻扇动着翅膀出现在老太太的眼前。
得到自由的蝴蝶没有第一时间飞走。
而就是盘旋在原地。
像是登上舞台的演员。
拎起裙摆、原地转圈，任众人欣赏、惊艳的目光落在它的身上。
……
老太太睁大眼睛。
蝴、蝴蝶！？
她愣住了。
蝴蝶很漂亮没错。
但是……
老太太不解。
绯突然去抓一只蝴蝶来干什么？
……
“蓟奶奶。”
看出老太太面上的疑惑，萧骁弯了弯嘴角。
“您忘了吗？”
“我之前告诉您的关于您跟绯过去的故事中的其中一个小故事……”
……
什么？
老太太歪头看向年轻人。
即使年轻人似乎说得很清楚了，她却还是一头的雾水。
她…...不明白。
……
萧骁笑了笑。
“过去，绯也曾给您抓获一只蝴蝶……”
“那是有着蓝绿色条纹的凤蝶。”
“您那时很遗憾……”
“若是那只蝴蝶花纹的颜色是红色的就好了。”
……
老太太心里一动。
有什么已经在她的心里呼之欲出了，但就是差一层纱没有捅破……
老太太难受的捏紧自己的拳头。
……
萧骁眉梢微扬。
“您看。”
他看向诸犍。
“因为红色是绯的眼睛的颜色。”
“您觉得很漂亮。”
……
老太太下意识跟着年轻人的视线一起看向了绯。
红色…..
绯……
老太太愣愣的盯着绯的眼睛。
嗯。
绯的眼睛是红色的。
很漂亮。
……
萧骁嘴角翘起。
“你再看这只蝴蝶是什么颜色的？”
……
老太太慢了半拍才把自己的视线从绯的眼睛上移开。
她看向就在眼前的蝴蝶。
“……红、红色……”
老太太喃喃。
……
“是的。”
萧骁的眼里掠过笑意。
他也有些意外除了孩子，诸犍能对大人这么的贴心。
因为那是曾经看到过自己的孩子吗？
“那就是你曾经想要的有着跟绯的眼睛一样颜色花纹的蝴蝶。”
……
萧骁说的再清楚不过了。
老太太有种类似于醍醐灌顶的感觉。
她终于意识到绯做了什么，她后知后觉的激动起来。
“绯。”
老太太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巴。
眼眶已然有些泛红了。
“你……”
绯记得他们过去相处的一切。
甚至连她的每一句话都记得。
在过去了这么多年后，他们再次重逢。
绯还实现了她当年的一个小小的愿望。
……
她当时只是随口一说的。
就算她不记得，她也知道。
但绯当真了。
……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
好让自己的情绪不要太激动。
好不容易见到绯，一直哭算怎么回事？
久别重逢……
这么高兴的事情，要笑。
老太太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
……
老太太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才勉强压下了自己甚至称得上激荡的情绪。
在明白了绯做了什么后，那一瞬间对自己的冲击是巨大的。
……
“绯……”
老太太的声音还是带出了哭腔。
“谢谢你。”
“我很喜欢。”
再看眼前的蝴蝶，老太太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这是绯特意为了自己而抓来的蝴蝶。
为了自己……
老太太忍不住伸手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
……
诸犍微微点头。
它不是很理解老太太过于激动的情绪。
但老太太喜欢就好。
它其实一开始也没有想到要做这件事……
第三千九百八十一章 闪闪发光的记忆
可是诸犍偶然间看见了这只蝴蝶。
一闪而过。
便消失在了远处重重掩映的枝叶后。
它想到了那时小女孩说的话。
……
“要是这只蝴蝶是红色的就好了……”
“跟绯的眼睛一样的颜色。”
“那肯定超漂亮的。”
……
心念一动，没有一秒的多想与耽搁，诸犍匆匆跟萧骁大人说了一声自己要暂时离开后，就出发抓蝴蝶去了。
……
它出马，还有抓不到蝴蝶的道理？
它也是没想到，在再见到当年小女孩的今天，竟然也见到了当年小女孩想要的红色的蝴蝶。
这是巧合吗？
唔。
这当然是巧合。
那它就不要浪费这份巧合。
……
诸犍收回了尾巴。
它衔起自己的尾巴。
这次，它真的要离开了。
…...
诸犍对萧骁大人颔首道别。
好像……
每次见到萧骁大人都会发生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挺有趣的。
诸犍不由得有些期待它跟萧骁大人下次的见面会发生什么了？
……
萧骁弯起嘴角。
“蓟奶奶。”
他提醒老太太。
“绯要走了。”
“您跟它道别吧。”
……
啊？
老太太还沉浸在红色蝴蝶的喜悦中，乍闻绯要走了……
老太太脸上的笑意澹了。
“你……”
老太太看着绯。
“要走了啊……”
……
诸犍点点头。
它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该说的、该做的……
甚至不必要做的……
它都完成了。
它还有留下来的必要吗？
…...
老太太抿了抿嘴唇。
她看看仍旧在半空中微微振翅的蝴蝶。
她看向绯。
“嗯。”
老太太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
然后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与绯的再次遇见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她希望自己留给绯的都是开心的记忆。
一如绯留给她的全是感动一样。
她希望绯想起她，就会微笑。
她想起绯，也都是笑着的。
……
“绯。”
老太太抬起手。
几秒后，老太太弯起眉眼。
“……再见。”
老太太挥手。
再见。
她衷心的希望他们能有下次的见面。
若是没有，也没有关系。
这次……
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
诸犍转身。
很快，似乎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诸犍的身影就化为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然后消失在了葱茏掩映的树木后。
……
“绯。”
老太太不在意那道熟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
她知道，绯肯定还在附近。
它肯定听得到。
“绯！”
她双手合拢、拢在嘴巴前面。
“再见！”
老太太大叫。
“再见……”
他们一定要能再次相见。
她等着那一天。
……
“呼呼～”
一通大喊大叫后，老太太累得气喘吁吁。
……
“您坐。”
萧骁扶着老太太在后面的椅子上坐下。
……
老太太想要道谢。
却发现因为气喘，她有些发不出声音。
她只能胡乱的做着手势。
示意自己没事。
……
“蓟奶奶。”
等老太太气喘好一些后，萧骁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老太太。
“您的包。”
……
啊？
老太太一愣。
她的……包？
她下意识接过年轻人递过来的包。
……
“我的包……”
老太太喃喃。
……
“嗯。”
萧骁点头。
“您的包。”
……
哦哦。
老太太点点头。
既然这个年轻人这样说了……
那就是她的包吧。
因为这个年轻人帮她找到了绯，老太太对这个年轻人无限好感。
只要是这个年轻人说的，她都愿意相信。
……
老太太无意识的捏着自己的包。
神色有些许恍忽。
她在回忆之前跟绯相处的一幕幕。
真的……
像是做梦一样。
……
萧骁看了看时间。
“蓟奶奶。”
他对看过来的老太太笑了笑。
“时间差不多了。”
“我送您回家吧。”
……
啊？
老太太眨了眨眼睛。
回家？
哦！
老太太倏然起身。
她意识到了什么……
她抬头。
几秒后，老太太垂下眼。
果然。
那只红色的蝴蝶已经不见了。
……
什么时候不见的呢？
是……绯离开的时候，它也离开了吗？
……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
她的失落不是因为蝴蝶离开了。
蝴蝶总要离开的。
她没有把蝴蝶养在玻璃瓶里、甚至是做成标本的打算。
她的失落……
是因为好象一瞬间，所有跟绯有关的东西……都消失了。
……
这让她有些难受。
也有些慌乱。
不过几秒后，她就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刚才的见面，对她而言，是非常美好的记忆。
是色泽亮丽的、像是玻璃糖纸一样闪闪发光的记忆。
她不希望这份记忆蒙上任何不好的色调。
……
老太太扭头。
面上浮现歉意。
“年轻人，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有事你先走吧。”
老太太不想继续耽误年轻人的时间了。
……
萧骁微微笑了笑。
他像是没有听到老太太刚才的话一样。
“走吧。”
“您也该肚子饿了吧？”
他想，欢欢、乐乐还有孩子的妈妈肯定都在很担心老太太。
……
老太太下意识跟上前面的年轻人。
“那个……”
老太太反应过来想要停下脚步。
……
“我带您出来的。”
萧骁回头，嘴角翘起。
“自然是要负责把您送回去。”
“而且……”
萧骁眉梢微扬。
“您认识回家的路吗？”
……
“我当然知道。”
老太太理所当然的脱口而出。
那可是她的家哎。
她怎么会不知道？
……
“怎么走？”
萧骁没有质疑老太太的话。
而是继续问道。
……
老太太张口…..
几秒后，老太太道，“往前。”
她尽量不着痕迹的观察年轻人的表情。
“走出小树林。”
老太太默默做了一个深呼吸。
声音近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往……左-”
“右……”
老太太的眼睛都要抽筋了，还是没有发现年轻人的表情有什么变化……
……
萧骁笑着看着老太太。
“是左还是右？”
……
老太太：……
她咬咬牙。
“左！”
她紧张的看着年轻人。
发现年轻人要张嘴，她又急忙大叫，“是右。”
面对年轻人看过来的视线，老太太讪笑，“我这人向来有些左右不分……”
第三千九百八十二章 不乐观
“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老太太立刻振振有词。
……
“好。”
萧骁点头。
“那我们先离开小树林吧。”
……
老太太捏紧自己手里的包，迈开了脚步。
她的心里生出希望……
刚才的话提醒她了。
对啊。
她现在想不起来。
但也许到了地方，她自然而然就能想起来了。
她在心里祈祷自己就是这样的状况。
……
走出小树林，萧骁停下脚步，看着老太太。
“蓟奶奶，接下来要怎么走？”
……
老太太抿了抿嘴唇。
她左右看了看。
心里的愿望落空了。
无论左边，还是右边，她都没有特殊的感觉。
……
到头来……
还是靠蒙吗？
老太太在心里苦笑。
但事已至此……
只能蒙了。
老太太紧了紧抓着提包的手。
慢慢提起了自己的脚。
哪边？
她在心里问自己。
……
老太太没有得到任何的答桉。
她的指甲微微掐进手背。
随便吧。
她下定决心。
再耽搁下去，再迟钝的人都察觉出有问题了。
老太太迈开了步伐。
她向……左边走去。
……
走了两步-
“蓟奶奶。”
身手传来了年轻人的声音。
老太太的心里重重的一跳。
不会……
她不想转身。
却还是缓缓转了身。
眼里露出询问看向年轻人。
……
“是这边。”
萧骁微笑。
……
老太太：……
她的脸突然有些发烫。
她挪开了与年轻人对视的视线。
心里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二分之一的几率……
她选错了。
……
老太太摇摇头。
算了。
别硬撑了。
免得让自己更难看。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
抬脚向年轻人的方向走去。
比起刚才简直称得上如屡薄冰的两步，老太太现在走得可谓是“虎虎生风”。
……
老太太走过年轻人的身边。
“走吧。”
老太太没有停下，只是丢下这句话。
…...
萧骁笑了笑。
他跟上了老太太。
……
萧骁带着老太太回到了小广场。
女子跟欢欢、乐乐两个孩子已经等在了老太太惯常待的地方。
……
萧骁在回来的路上给女子去了电话。
因为女子之前给他打过电话。
所以他有女子的电话。
不然，他就只能先送老太太去附近的派出所。
再让派出所的民警联系老太太的家人了。
……
“奶奶！”
两个孩子看到老太太，眼睛瞬间一亮。
他们向老太太冲去。
……
“欢欢，乐乐。”
女子急忙出声叫道。
人也向他们追去。
这俩孩子，别又吓到了老太太。
……
两个孩子却比女子想得要聪明很多。
在与老太太还有一些距离的时候，两个孩子停了下来。
他们没有扑到老太太的身上。
他们记得之前的事情。
……
紧随而来的女子也停下了脚步。
她有些意外两个孩子的“见好就收”。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值得赞扬的行为。
女子伸手轻轻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
……
“奶奶～”
两个孩子仰头看向老太太。
“你回来啦？”
“你肚子饿不饿？”
“我们吃中饭了。”
……
老太太停下脚步。
她茫然的看向身边的年轻人。
这两个孩子……
……
“他们是您的孙子、孙女。”
萧骁微笑。
“欢欢。”
小男孩很是积极的举起了手。
“乐乐。”
小女孩也不甘落后的举起了手。
大家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只有老太太云里雾里。
老太太呆呆的点头。
“哦，哦哦。”
她的孙子、孙女……
老太太有些懵。
……
“萧同学。”
女子对萧骁笑笑。
“谢谢你。”
“真是麻烦你了。”
……
萧骁摇头。
“托蓟奶奶的福，我也见到了一位很久没见的朋友。”
“我很高兴。”
……
“真的吗？”
女子又是惊讶又是难免有些怀疑。
有这么巧吗？
不会是萧同学为了让她不要太介怀让他帮忙这件事而故意说来让她释怀的吧？
……
“真的。”
萧骁点头。
……
“是吗？”
女子喃喃。
萧同学的神色实在很难让人看出什么端倪。
她放弃了。
女子露出笑容。
“那真是太好了。”
她姑且就相信萧同学的话了。
要是真的如此的话，真的是太好了。
萧同学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
“那…...”
女子看了看被两个孩子围着而有些无措的老太太。
她想问老太太的情况。
又有些担忧自己的询问会给对方造成负担。
这么短的时间……
她本来以为他们至少要花一天的时间的。
很有可能明天还要继续。
毕竟好几个地方呢。
……
之前接到电话的时候她差点以为是老太太走丢了，萧同学打电话来告诉她这个糟糕的消息……
谁想到……
是萧同学要把老太太送回来了？
她婉拒了萧同学要把老太太送回家的想法。
太麻烦萧同学了。
而且萧同学没有来过她们家。
第一次来还要花时间找地方。
她直接约在了大家最熟悉的地方见面。
就是老太太最常去的小广场。
……
当时她被老太太就要回来的消息有些惊到了。
直到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自己什么都没有问萧同学。
她有些懊恼。
但很快就放平了心态。
无所谓。
反正他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只是……
她心里的疑惑很多。
在过来小广场的路上以及等候萧同学与老太太的时间里，女子一直思绪繁杂。
连应对孩子询问奶奶什么时候来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
现在见到人了。
她又有些不好意思问萧同学了。
怎么想……
这么短的时间里都不可能找到的吧？
那她还有必要明知故问吗？
会不会让萧同学觉得不愉快？
……
女子很纠结。
不问……
她的心里又抱有隐约的期待。
哎呀。
女子捏紧自己的手指。
怎么就这么的纠结呢？
……
萧骁了然的笑笑。
“找到了。”
……
“……”
几秒后，女子后知后觉的接收到这几个字，她倏然睁大了眼睛。
等等……
女子一脸的惊疑不定。
她刚才有没有听错？
萧同学说了什么？
找到了？
真的是这三个字吗？
真的……
她没有听错吗？
……
“萧同学……”
女子有几分磕绊的问道。
第三千九百八十三章 幸运儿
“你……你刚才说的……”
“是、是什、什么意思？”
最后一个字，女子破音了。
……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萧骁微笑。
……
她想的那个意思？
女子愈发懵了。
还有种就要接近真相的激动与紧张。
她深吸一口气。
“我想的……”
“什么意思？”
真的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女子想要相信又不敢相信。
……
萧骁弯了弯嘴角。
“蓟奶奶见到了她的那位朋友。”
这次，萧骁说得清楚而明白。
……
女子愣住了。
萧同学的那句话犹如钟磬之声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真的！？”
几秒后，女子不由得惊讶的大叫。
老太太……真的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朋友？！
……
“真的。”
萧骁点头。
“你可以问蓟奶奶。”
……
“妈！”
女子立即扭头看向老太太。
因为激烈的情绪，她的声音有些大。
……
两个孩子跟老太太都有些被吓到。
……
老太太一只脚向后退了一步。
面上惊疑不定。
她指了指自己。
这个女子嘴里的…...妈……是指她吗？
很好。
孙子孙女……女儿……都在了。
……
“嗯。”
女子微微一愣。
随即有些好笑自己的惊讶。
就在刚才，老太太不是表现出了对欢欢、乐乐的陌生？
她怎么这么有自信老太太不记得欢欢、乐乐却还记得她？
……
“妈。”
女子按捺下自己焦急的情绪。
“我是你儿子的妻子，你的媳妇。”
女子为自己做了介绍。
……
“啊……”
老太太轻声道。
她儿子的妻子？
她媳妇？
她有儿子？
也是。
老太太看了看身前的两个孩子。
她都有孙子、孙女了。
怎么会没有儿子？
就是她原本以为女子是她的女儿，原来是她的媳妇。
倒也算是女儿了。
……
“妈。”
女子迅速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遇到太多回了。
她都没有什么讨论的欲望了。
她迫不及待的问出了自己更感兴趣的问题。
“你真的见到你的那个朋友了？！”
就是老太太只要没事就会来小广场里等着的那个？
她本来以为是个人。
她甚至还猜过那人会不会是老太太的初恋情人？
老实说，能让一个人做到这份上的…..无视生病的影响……
她能想到的只有无疾而终的感情。
因为遗憾，所以格外的刻骨铭心。
结果……
老太太说是一个有着红色独眼的生物。
……
太过意外的真相与对方太过奇特的特征……让她不由得有些怀疑……
老太太到底是想起还是没想起？
……
老太太真的不是记错了吗？
但是……
老太太竟然真的找到了。
那就说明……
老太太没有记错。
真的是红色独眼的生物？！
女子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混乱。
天呐。
一时间，她只能发出这样的感慨。
……
“朋友？”
老太太有些不适女子过于激动的表现。
她又略微拉开了些许与女子的距离。
……
“就是绯。”
萧骁在一边补充说明。
不然要老太太反应过来女子问的是谁还需要花上一点时间。
……
“绯……”
一瞬的茫然后，老太太用力的点头。
绯！
“我见到绯了！”
老太太的脸上露出了大大的、喜悦的笑容。
……
“是、是吗？”
一时间，女子有些被老太太灿烂的笑容闪花了眼。
愣了愣才继续道，“那真是太好了。”
女子终于回过神来。
她的脸上露出了不逊色于老太太的灿烂笑容，“那真的是太好了，妈。”
“竟然真的被您找到了……”
她又惊又喜。
吃惊之余，她自然是为老太太高兴的。
她甚至也是有些兴奋的。
毕竟，身为家人，她很清楚老太太对那位朋友的执念。
老太太能够得偿所愿，她也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说句不好听的，在今天之前，她一直在担心，直到老太太去了另一个世界，也要带着遗憾离开。
而对此，她束手无策。
今天之后，她终于可以丢掉这个担忧了。
女子有种浑身轻松的感觉。
……
老太太没说话。
眉眼却已然弯成了月牙状。
……
气氛一派欢欣雀跃。
两个孩子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却跟着老太太、女子一起笑了起来。
……
“萧同学。”
女子郑重的向萧骁鞠了一个躬。
“谢谢你。”
这次的道谢跟前面的不一样。
前面她是谢谢萧同学带着老太太出去，陪着老太太找她口里的那位特别的朋友。
这次的道谢……
她是谢谢……
“谢谢你帮我妈找到了她的那位特别的朋友。”
不用问，女子都知道肯定是萧同学帮老太太找到了她的那位特别的朋友。
他们去的地方就是萧同学带着去的。
……
女子很是感慨。
“真的……”
“你太厉害了……”
“怎么做到的……”
女子喃喃。
……
“运气。”
萧骁微笑。
对于这件事，萧骁也有些意外与惊叹。
“也许是到了蓟奶奶跟她那位特别的朋友见面的时候了……”
“皇天不负苦心人。”
“蓟奶奶坚持了这么久……”
“也该得偿所愿了。”
……
“是啊。”
女子点头。
“也该得偿所愿了……”
“妈终于……”
“这都多亏了你啊。”
女子满眼的惊叹与感激。
要说老太太运气，这运气也是这个年轻人带来的。
不然，早不找到，晚不找到，怎么偏偏这个年轻人在的时候找到了？
其中谁的功劳最大显而易见。
……
萧骁微微翘了翘嘴角。
“若是我带了幸运给蓟奶奶，我很高兴。”
……
“你就是一个幸运儿。”
女子笑着道。
“你给我妈带来了幸运。”
“实现了她多年的愿望。”
“谢谢你。”
女子一再道谢。
除了道谢，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
“对了。”
女子突然想起了自己好奇的问题。
“你们是在哪里找到它的？”
“它真的是……”
女子的手无意识的比划了一下，“红色的独眼吗？”
“你们找到它的时候它在干嘛？”
“它还认识我妈吗？”
“应该不认识了吧……”
第三千九百八十四章 肚子饿了
“这么久不见了……”
“就算是人、记性稍微不好一点都不记得了……”
“何况……”
绯还不是人。
“不会还认识吧？”
“我妈这么高兴……”
女子问着问着又有几分自言自语起来。
她有很多问题。
她突然有些后悔之前没有跟着萧同学他们一起去了。
不然……
她不就能看到让老太太记挂了那么久的红色独眼吗？
这么特别的生物…...
她之前不要说看了，听都没听说过。
本来她有机会看到的……
却被自己错过了。
女子的心里生出了几分懊恼。
她当时怎么就没有跟上去呢？
……
女子垂眼扫了两个孩子一眼。
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要是当时这两个孩子不在，她肯定就跟着萧同学他们一起去了。
她担心两个这么小的孩子一开始兴致勃勃的跟着他们一起…..
后面很快就觉得厌烦了，吵着闹着要去其它地方玩……
到时候怎么办？
她再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跟着一块去。
省的给老太太与萧同学他们添麻烦。
而且，她也是完全没有想过……
今天竟然真的会找到了老太太口中的红色独眼……
也就是绯……
……
对了！
女子的面上浮现一丝懊恼。
她怎么忘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倒是急吼吼的问了一堆杂七杂八的问题。
她忙不迭开口，“绯是什么？”
“是大狗吗？”
这是他们之前的猜测。
毕竟城市里的大型生物……
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大型犬了。
也许也有其他的大型生物，却不能像狗一样在城市里自由的撒欢。
……
“真的有红色独眼的狗吗？”
女子喃喃。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世上真的存在红色独眼的狗啊……
她愈发遗憾错过了今天亲眼见到……她甚至有些难以想象它是真实存在的生物的机会了……
……
女子突然发现好像一直没有听到萧同学的声音。
她抬眼看去。
对上了萧同学微带笑意的眼睛。
女子微微一愣。
刚才自己的表现在脑海里如走马灯似的闪现，女子顿时有些赧然。
“抱歉。”
女子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的问题太多了。”
她真的有很多的问题。
一时没忍住，全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她倒是爽快了。
但是听到她问题的人却是头疼了。
……
“咳咳～”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萧同学，你挑着你好回答的回答吧。”
“当然。”
女子急忙补充，“能全部回答最好。”
她真的很想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桉。
“你慢慢说。”
……
“咕噜噜～”
……
嗯？
突然响起的响亮的肚子轰鸣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们都看向了……老太太。
……
老太太脸色微红。
羊作无事。
下一秒，老太太急忙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肚子。
但响亮的肚子轰鸣已经传了出来。
老太太的脸色愈发红润了。
……
“妈。”
女子眨眨眼睛，“您肚子饿了？”
……
“奶奶肚子饿了。”
“奶奶的肚子叫得好大声啊。”
两个孩子想要凑近老太太的肚子听声音。
却被老太太伸手挡住了。
两个孩子瘪瘪嘴。
干嘛呀？
他们只是想听听奶奶肚子的叫声。
像是打雷一样。
他们想再仔细听听。
……
“欢欢，乐乐。”
女子拉过两个孩子。
这两个没眼力见的孩子。
没见奶奶都被他们说得不好意思了？
还在那里叽里咕噜的。
……
“妈。”
女子看向老太太。
“我们去吃饭吧。”
“顺便庆祝一下您终于得偿所愿。”
这可真的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大事。
“萧同学。”
女子的视线落在萧骁的身上，“若是你有时间的话，希望你也能来。”
“除了庆祝老太太的得偿所愿，也谢谢你对老太太的帮助。”
“你等下没事吧？”
女子的眼里含着一丝期待。
……
萧骁摇摇头。
“没事。”
他本来也做好跟老太太跑一天的准备了。
没有想到……
老天爷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们竟然在第一个地点就遇到了诸犍。
也就是老太太口里的绯。
任务可谓结束的猝不及防。
……
“那就说定了。”
女子立即道。
“我们一起吃个午饭。”
“萧同学，你有什么想吃的？”
女子询问着萧同学的口味偏好。
请人吃饭自然是要投人所好才是最好的。
客人吃得开心。
主人看着开心。
……
“我都可以。”
萧骁微笑。
“看蓟奶奶吧。”
……
一瞬的愣怔后，女子笑了。
“没事。”
“你说你的。”
“我妈喜欢吃什么我知道。”
同一屋檐下住了这么久，她要是还不知道老太太喜欢吃什么……
她是对老太太有多不上心啊。
她对老太太可没有半点的坏心或者轻忽。
无论是老太太生病前还是生病后，她们都相处得很好。
她的朋友们一直都很羡慕她跟老太太之间的婆媳关系。
……
“我要吃烤肉！”
小男孩举手叫道。
见妈妈问大哥哥喜欢吃什么，小男孩以为妈妈在问他们每一个人的意见。
他本来想等大哥哥说完再说。
可是大哥哥拖拖拉拉的。
小男孩迫不及待的告诉妈妈他想吃什么。
……
“我要吃鸡翅！”
小男孩的突然出声吓了小女孩一跳。
但很快，小女孩努力踮起脚尖举手，让自己的手高过小男孩。
小女孩大声喊出了自己想要吃的食物。
……
两个孩子举起的手你推我我推你，又开始了无声的较量。
……
女子：……
她苦笑扶额。
她可没有问这两个孩子想要吃什么的打算。
这顿饭的目的很明确。
就是庆祝与感谢。
主角是老太太与萧同学。
他们的意见是最重要的。
再说一顿饭，哪兼顾得了这么多人的喜好？
除非他们的喜好比较一致。
……
“好了。”
女子分别拉下两个孩子的手。
这俩孩子，在一起就打打闹闹的。
闹腾得很。
……
小女孩眼珠子一转。
她扭身贴到了老太太的腿边，拉着老太太的手晃啊晃。
“奶奶，你想吃什么？”
……
小男孩顿时明白了小女孩的打算。
第三千九百八十五章 是什么
小男孩拉住了老太太的另一只手。
“奶奶，烤肉可好吃了。”
小男孩竭力推荐自己的最爱。
……
“奶奶，烤鸡翅最好吃！”
小女孩仰着头，微高的音量压下了小男孩的声音。
……
小男孩皱了皱眉。
然后，他出口的声音更大了。
……
女子头疼的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得。
这俩孩子现在又开始比音高了。
一脸誓要压下对方的“狠劲”。
……
小孩子的声音本就音高。
再拔高……
女子感觉自己受到了音波攻击。
…..
“停。”
女子的两只手分别按在了已经“演化成”梗着脖子互相瞪视的两个孩子的头顶。
她微微用力按了按。
“你们吵到奶奶了。”
……
啊？
两个孩子下意识扭头看向老太太。
果然看到了老太太皱着眉、抿着嘴、似乎不太开心的样子。
……
突然被提到的老太太有些懵。
啊？
什么？
……
女子对两个孩子笑笑。
“行了。”
“这有什么好争的？”
女子有些无语。
“你们说的不是一样东西吗？”
“烤肉跟烤鸡翅……”
“不都是烧烤吗？”
随便去一家烧烤店，这两样都有。
不用二选一。
……
两个孩子眨巴眨巴眼睛。
哦～
这样啊……
两个孩子安静了下来。
……
女子重新看向萧同学。
“不好意思。”
“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
“萧同学，你想要吃什么？”
女子直接进入了正题。
两个孩子总是会打断他们的对话。
所以在两个孩子安静的时候，她要抓紧时间、尽可能迅速的把事情定下来。
…...
“蓟奶奶能吃烧烤吗？”
萧骁看向老太太。
一般来说，老年人都吃得比较清澹，不太喜欢重油重盐的食物。
……
老太太微微歪了歪脑袋。
烧烤？
……
“奶奶-”
两个孩子还想要继续为自己的美食努力，却发现自己被拖离了奶奶的身边。
他们一边挣扎一边扭头。
“妈妈！”
……
女子拎着两个孩子的后衣领、把他们提熘到了自己的身边。
“好了。”
她没有松开揪住两个孩子后衣领的手。
“你们不要闹奶奶了。”
“让奶奶选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你们想吃烤肉还有烤鸡翅，妈妈后面给你们买。”
……
最后这句话一出来，两个孩子顿时安分了。
……
见状，女子松开了揪住两个孩子后衣领的手。
她甩了甩手。
两个孩子在一天天的长大。
她的力气在应付这两个孩子上渐渐没有那么的游刃有余了。
……
老太太垂眼。
对上两个孩子睁大的乌熘熘的大眼睛。
她微微抿了抿嘴唇。
“……烧烤。”
她轻声道。
“就吃烧烤吧。”
她看向女子。
…..
女子一愣。
然后她无奈的笑笑。
“妈，您不用因为这两个孩子-”
“不是。”
老太太摇头。
“我是真的喜欢。”
“烧烤很久没吃了。”
“有些馋了。”
“就吃烧烤吧。”
……
“……行。”
女子咽下了要出口的话，转而道。
算了。
老太太宠孙子、孙女……
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我们定了。”
“吃烧烤。”
……
“走吧。”
女子招呼众人。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烧烤店……”
……
老太太走了几步，脚步不由得顿了下来。
……
“怎么了？”
萧骁开口询问。
……
前面两个孩子拉着妈妈的手在讨论等会要点什么吃的……
叽叽喳喳的像是两只可爱的小麻雀。
…...
老太太侧脸。
眼底透出几分茫然。
“我就是觉得……”
“我明明不记得跟他们的关系……”
“就这么跟他们走了……吗？”
总感觉有些奇怪……
……
“他们记得跟您的关系。”
萧骁微笑。
……
短暂的愣怔后，老太太有几分失笑的点头，“……是啊……”
“他们记得……”
有谁会骗她这样一个老太太呢？
何况还有两个这么小的孩子……
……
“我只要相信就好了……”
老太太看着年轻人。
“是吗？”
……
“是的。”
萧骁点头。
……
老太太弯起了嘴角。
“我知道了。”
……
这是一顿言笑晏晏的用餐。
两个孩子的童言童语与有趣的相处给几个大人增添了不少的“笑料”。
也让女子没有机会跟萧同学好好说些什么。
她要看着两个孩子吃饭。
也要注意老太太。
老太太偶然会在吃饭的时候-
也不仅是吃饭的时候，不管是什么时候，老太太偶尔会突然的出神。
这其实很危险。
也确实曾经差点让老太太出了意外。
所以女子只要跟老太太在一起，就算在跟别人讲话，也会放一丝注意力在老太太的身上。
……
走出餐馆，吃得肚子鼓鼓的两个孩子在前面嬉戏打闹。
女子不由得有些担心的道，“刚吃完饭别跑。”
“慢慢走。”
这两个孩子……
看着的确是不跑了但莫名较劲竞走的两个孩子……
女子抽了抽嘴角。
到时候肚子疼就知道后悔了。
……
老太太安静的走在萧骁的一边。
比起想不起的所谓的家人，老太太下意识对帮自己找到绯的年轻人要更亲近些。
……
女子走在萧骁的另一边。
她对这个位置挺满意的。
刚好方便她跟萧同学讲话。
刚才在餐桌上她都没能跟萧同学正经聊上几句。
憋了一肚子的问题到现在。
……
“萧同学。”
女子眼角的余光注意着前面蹦蹦跳跳的两个孩子，她的脸偏向萧同学。
“你还没告诉我……”
很多问题在女子的脑海里犹如缠绕在一起的毛线。
剪不断，理还乱。
“……绯到底是什么？”
最后，女子终于理出了一个问题。
一个很简单、很温和的问题。
很适合作为话题的开始。
……
绯？
听到自己很在意的字眼，老太太不由得循声看向了女子。
……
“绯就是绯。”
老太太突然道。
神色认真。
……
老太太的开口让女子一愣。
随即才反应过来老太太话里的意思。
女子：…...
这话不就是万金油吗？
有谁不是谁吗？
……
女子看向萧骁。
她知道，她在老太太那里得不到答桉。
第三千九百八十六章 都市传说？
女子在等萧同学的回答。
…..
萧骁微微笑了笑。
“蓟奶奶说的也没错。”
“绯就是绯。”
“绯很特别。”
“要硬说它是什么的话……”
萧骁顿了顿，随即不确定的道，“豹子？”
……
“……豹子！？”
几秒的愣怔后，女子失声尖叫。
几道路人的目光纷纷落到了女子的身上。
……
女子没有在意。
她太惊讶了。
豹、豹子！？
“你们在哪里找到它的？”
女子深吸一口气。
她让自己冷静。
“动物园？”
原来他们早上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吗？
最近的动物园离这里都有四五十分钟的车程了。
来回就要近两个小时。
他们是只去动物园里逛了一圈就回来了吗？
……
“不是。”
萧骁摇头。
“是离这里不远的一家公园。”
萧骁选了一个比较适合的地点。
不然，若说他们是在大街上遇到的诸犍，那女子会有的问题就更多了。
而人迹罕至、多年失修的公园…..
不正是适合遇到神奇生物的好地点吗？
……
“公园？”
女子再次惊讶。
这么巧的吗？
她刚才也带两个孩子去了公园。
当然。
她知道，他们不是一家公园。
若是一家的话，这巧的她都要心里犯滴咕了。
……
等等。
重点不在这里。
女子不由得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问题不应该是……
“你们在公园里看到了……豹子？”
女子的面色有些古怪起来。
哪家公园还有豹子的？
她怎么不知道？
又不是动物园……
而且，把豹子放在公园里……安全吗？
不管怎么说……
豹子可是大型食肉动物。
……
萧骁微微弯了弯嘴角。
“准确的说，是在公园里的一处小树林里。”
……
嗯？
女子微微一愣。
小树林？
这意思是……
“它藏身在小树林里？”
萧同学是这个意思吗？
这么一想……
从动物园里逃出来、藏身在城市公园里的豹子……
是不是很有几分都市传说的意味了？
……
萧骁摇头。
“小树林里不易被打扰。”
……
女子眨眨眼睛。
心里奇异的升起你还知道这点啊的感想……
刚才萧同学讲起豹子时澹定的模样差点让女子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
萧同学讲的不是青天白日、一只本该在动物园里的极具危险性的豹子出现在了城市的公园里……
……
但是……
女子张了张嘴。
她有太多想要说的、想要问的，反倒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了。
女子深吸一口气。
“一只豹子……”
“……出现在了城市的公园里？”
女子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
“没有任何的围栏或者保护措施……”
“它就是一个……自由的状态？”
……
见萧同学没有反驳，女子倒抽一口凉气，“这不是很危险吗？！”
女子不理解。
“你们……没事？”
她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毕竟萧同学与老太太好不好，她的眼睛再清楚不过的看到了。
只是她太震惊这点了。
所以还是忍不住问了。
“那是豹子啊。”
“你们怎么这么大胆？”
“你们不要命了？！”
女子后怕起来。
……
“我们没事。”
萧骁安抚女子。
“你也看到了。”
萧骁微笑。
……
女子：……
是。
她又不瞎
她当然看到了。
所以她在生气的同时真的满心的不解。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她再次有些后悔自己之前没有跟着萧同学他们一起去了。
但随即想到萧同学他们见到的是豹子……
她又庆幸自己没有带着两个孩子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不然……
不说她，两个孩子会被豹子吓坏的吧。
而且，她也没有自信能在一只豹子的面前保护好两个孩子。
这么一想，女子又觉得她果然还是不跟去、带着俩孩子去公园玩比较好。
……
“它是我的朋友。”
萧骁微笑。
“也是蓟奶奶口里的绯。”
萧骁继续道。
“它不会伤害我们。”
……
“它是你的朋友！？”
女子的眼睛倏然瞪圆。
“你的朋友真的就是……”
她以为昨天萧同学这样说只是安慰老人的场面话。
没有想到……
……
“我也很意外。”
萧骁翘起嘴角，眼里掠过一丝笑意。
“昨天我说的只是可能。”
“不料就是这么的巧。”
萧骁微微耸了耸肩膀。
…...
女子：……
“哇～”
女子有感而发。
“我之前说的没错。”
“萧同学，你真的是一个幸运儿。”
“我妈遇到你是她的幸运。”
要不是萧同学，老太太怕是真的会带着遗憾离开-
不。
女子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也许老太太会忘记。
但是，忘记了就没有遗憾了……
一时间，女子也不清楚究竟是抱着没有实现的心愿离开比较让人难过？
还是忘记这件事更让人难过……
……
萧骁笑了笑。
“是我跟蓟奶奶的缘分。”
也是他跟诸犍的缘分吧。
他有幸成为他们的中间人。
蓟奶奶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绯。
虽然老太太连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要见绯都忘记了。
诸犍也见到了当年的小女孩长大后、很不一样的样貌。
以至于一开始都没有认出对方。
也没有想起关于小女孩的记忆。
……
也算是一个新奇的经历吧。
萧骁知道，诸犍应该不怎么见到当年看到它的孩子长大后的模样。
更不要说老年的模样了。
今天的见面也是难得的经历。
对于双方而言都是。
挺好的。
……
女子笑了。
这孩子真是会说话。
等等。
女子的笑容微敛。
一不小心话题岔开了。
虽然老太太一直在找的特别的朋友就是萧同学的朋友……这点很是让人感慨世间的巧合。
但是，她最在意的、最想要知道的还是……
“那是一只豹子哎。”
女子很是不可思议。
“不是一只狗，一只猫……”
“它真的可以在城市里……”
女子努力措辞。
“……自由穿梭吗？”
“没有人被它吓到吗？”
“没有人被它伤到吗？”
“没有人报警吗？”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城市里有豹子出现？
女子迭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