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八百八十一章 一个惊喜
“等时间差不多了，您就先回家。”
萧骁记得老太太说过，她的家就在这里附近。
“吃完饭再过来。”
萧骁弯起嘴角。
“您等的人也要去吃中饭的。”
“您也去吃。”
“等您再回来这里，说不定您等的人很快就到了。”
……
“真、真的吗？”
老太太有些被这个年轻人说服了。
……
“真的。”
萧骁认真的点头。
“我保证。”
……
老太太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完全能看到此时老太太内心的纠结。
……
“想不想给自己一个惊喜？”
萧骁冲老人眨了眨眼睛。
“一直守在这里就没有惊喜了。”
“也许您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再回来……”
“就有惊喜在等着你。”
……
老太太犹豫着点了点头。
“是吗？”
老太太的眼里发出明亮的光。
……
“是的。”
萧骁微笑。
一副说的就是事实的模样。
……
老太太终于点了点头。
“好。”
老太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回去吃饭。”
“吃完饭再来这里。”
“他就来了……”
……
老太太站起了身。
萧骁笑着冲老太太挥了挥手。
……
老太太慢悠悠的向一个方向走去。
……
萧骁回到了张博几人的身边。
……
“哎？”
诸葛云惊讶。
“老太太怎么就走了？”
“她不等了吗？”
这不是……没等到人吗？
……
“这不是到饭点了吗？”
萧骁眉梢微挑。
“我们也该去餐馆了。”
“不然队伍要很长了。”
他们“千挑万选”的店铺自然也是一家热门餐馆。
拥趸者很多。
去迟了就又该排长长的队伍了。
……
“对对。”
诸葛云急忙点头。
“我们快走。”
本来他们时间还挺充裕的。
谁知道萧骁路上来了这一遭……
这时间就没有那么的充裕了。
……
“三哥。”
赵律正看向萧骁手里多出来的一样物件。
“这伞……”
“是你的？”
他有些疑惑。
三哥的伞怎么会在那位老太太那里？
……
“我之前借给田奶奶-就是那位老太太的。”
萧骁笑着解释。
“那天下雨了，田奶奶没有带伞。”
“又固执的要在这里等人，不肯离开。”
“我就把我的伞给她了。”
……
“难怪……”
诸葛云一脸的恍然。
“我说你平时也不是这么热情的人啊……”
“什么时候看到一面之缘的人也会特意过去打招呼了？”
……
萧骁眉梢轻扬。
“你这是……”
“夸我？”
“还是损我？”
……
“咳咳。”
诸葛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笑容矜持，“我这是讲事实。”
……
“原来你后面又见到那位老太太了。”
张博喃喃。
“你们倒是挺有缘的。”
……
萧骁笑了笑。
那倒也不是。
田奶奶一直都待在一个地方，只要有心，谁都能跟田奶奶有缘。
就是田奶奶等待的那个人……
萧骁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皱。
到底是真有其人……
还是只是田奶奶的一厢情愿？
……
田奶奶……
有等到过对方吗？
……
“老二，你是看到自己的伞才过去的吧？”
诸葛云脑中灵光一闪。
就算见过几次，也只是稍微熟些的陌生人。
还不至于到老三看到对方就会特意过去的地步。
但如果是看到了自己的伞……想到对方为了随时还自己的伞而把伞带在身边……
任谁都会主动上前的。
主要也是有由头了。
不然贸贸然的上前，就是打一个招呼，多少有些尴尬。
万一人家还不记得你了呢？
那不是更尴尬了？
……
“恩。”
萧骁点头。
“我本来都当作那把伞送给田奶奶了。”
“没有想到……这么快就物归原主了。”
……
“田奶奶也没有想到吧？”
诸葛云学着萧骁换了称呼。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这都应该感谢我啊。”
诸葛云突然张开双手，声音高昂了几分。
……
张博白了诸葛云一眼。
嘴下毫不留情。
“做作。”
“厚脸皮。”
……
诸葛云羊作未听到。
他笑眯眯的说明，“要不是我提议那家餐馆，我们怎么会经过刚才那个小广场？”
“而且当时也是我第一个发现田奶奶的。”
“啊。”
诸葛云一脸的惊叹。
那是对自己的。
“我真是太厉害了。”
……
张博：……
他抬眼看向前方。
嗯？
“就是那家店吗？”
“我们快到了。”
……
诸葛云立即看去。
“没错。”
“就是那家店。”
“果然，大家说说笑笑时间过得最快了。”
虽然那家店离他们之前看电影的那个商场并不远。
所以他们才选择了走路。
但是不远归不远，走路的话还是要花些时间的。
可就他现在的体感而言，他觉得自己不过走了几步路，餐馆就在眼前了。
……
“你的注意力都在说话上了，哪里还注意得到你的脚？”
张博有些好笑的道。
……
“那不是挺好？”
诸葛云乐呵呵。
“一眨眼就到了。”
“一点都不累。”
“走。”
“让我们尝尝那里的味道是否如那些高分评价所言？”
“千万别让我失望。”
诸葛云对即将到来的美食充满期待。
…..
“嗯……”
走出餐馆的诸葛云一脸的纠结。
“说难吃吧也不难吃……”
“但你要说它好吃吧……又没有那么的好吃。”
……
“这里的菜不是不好吃。”
赵律正补充，“是没有我们以为的好吃。”
……
“加上我们还排了半小时的队伍……”
张博吐槽。
……
“噗～”
说到这个，诸葛云就觉得好笑。
“老大当时那表情变化绝了。”
“在看到餐馆的时候，老大是这样的。”
诸葛云手动在脸上画了一个笑容。
嘴角也摆出了相应的弧度。
露出一嘴的白牙。
“但在看到门口边坐着的排队的人后……”
诸葛云在脸上画了一个跟之前相反的弧度。
“是这样的。”
……
“老大的表情变化太明显了，还吓到了其他人。”
赵律正的声音里都是笑意。
“老大，你看到他们看你的表情了吗？”
都是一副以为自己遇到了暴脾气的黑老大的表情。
第三千八百八十二章 从未忘记
他们几人在一边看着心里快要笑得打结了。
……
“所以，前面的人排队都还靠得挺近的。”
诸葛云用手比划了一下。
“但到我们这里……”
诸葛云两手拉开距离。
“前后的人离我们都老远了。”
“扑哧～”
诸葛云笑得有些停不下来。
“太好笑了。”
“我们几人就像是孤岛一样。”
……
“不过……”
赵律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我们几人也无法消除他们对老大的忌惮吗？”
他自认除了老大，无论是他自己，还是二哥、三哥，都应该是长得一副很有亲和力的样子才对。
果然是…..
“老大太厉害了。”
赵律正有感而发。
……
张博：……
……
“不。”
诸葛云摇手指。
“主要是老大刚才表情变化的锅。”
“不然，也不会造成刚才那样好笑的局面。”
“毕竟……”
诸葛云手掌摊开，指向萧骁，“抱着阿九的老三可是绝杀。”
谁都会下意识的觉得养宠物的人、对宠物好的人会脾气好一些、会有爱一些……
更何况，阿九长得这么漂亮，这么可爱。
绝对是世所罕见的高颜值狐狸。
还是少见的白狐狸。
谁见了不惊艳？
不喜欢？
……
“老大身形太大了。”
诸葛云比划了一下他们之间的身形差距。
“把我们都挡住了。”
“人家一眼就看到了他。”
……
“哦哦。”
赵律正点头。
他觉得，诸葛云说得很有道理。
……
张博：……
“我天生醒目。”
张博无奈摊手。
“想低调都不行。”
……
诸葛云一脸的嫌弃。
……
“再说，位置空些不是挺好？”
张博很想得开。
“呼吸都顺畅些。”
……
“这倒也是。”
诸葛云点点头。
位置大的确自在些。
……
萧骁笑了笑。
他其实蛮喜欢张博的威慑力造成的“后果”的。
他是不太喜欢跟人靠得太近的人。
这样拉开一定的距离让他觉得很舒适。
他喜欢这样。
……
“老大有时候还挺有用的。”
赵律正咧开嘴角。
……
“那是有时候吗？”
张博表示不满，“我明明是一直都很有用。”
……
“比起三哥……”
赵律正理直气壮，“你还差一点。”
……
张博：……
“他不是正常-”
“咳咳。”
张博修改用词。
“他不是一般人。”
“没有可比较的价值。”
……
萧骁的眼里掠过一丝笑意。
……
“我们换个方向走走吧。”
诸葛云提议。
“就当饭后消食了。”
……
“好。”
张博与赵律正很快就同意了。
……
萧骁垂眼想了想。
他对几人翘起嘴角。
“我要去一趟小广场。”
“你们先回去吧。”
……
哎？
张博几人互相看了看。
诸葛云反应很快。
“你要去看田奶奶？”
……
“嗯。”
萧骁点头。
既然就在附近，他想要去看看那位老人家。
不知道她是否又坐在了老位置？
……
“你怎么这么关心那位田奶奶？”
诸葛云有些好奇。
太明显了。
萧骁对那位田奶奶的关注显然有些超标了。
……
萧骁笑了笑。
“等下回去跟你们解释吧。”
“或者你们要一起来也可以。”
……
哎？
诸葛云看向张博与赵律正。
“你们呢？”
“是跟着一起去？”
“还是我们这边慢慢走回学校？”
……
张博与赵律正的面上都露出了几分的纠结。
……
“算了。”
张博先有了决断。
“我就不去凑这份热闹了。”
……
“嗯。”
赵律正也摇了摇头。
“我也不去了。”
……
“行。”
诸葛云看向萧骁。
“就是这样。”
“老三，你去吧。”
“我们先回学校了。”
……
“好。”
萧骁点头。
“这个。”
萧骁把手里的黑伞递给赵律正。
“麻烦帮我拿回寝室。”
……
“好。”
赵律正点头。
……
跟张博他们几人道别后，萧骁向小广场走去。
……
萧骁停下脚步。
熟悉的位置。
熟悉的画面。
萧骁说不出心里是松口气多些？
还是叹气多些？
……
至少，他知道了，田奶奶可以好好的回家。
现在是饱腹的状态。
天气也很好。
田奶奶坐在那里应该很舒适。
……
萧骁慢慢的走近老太太。
跟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这次，老太太仍旧没有发现他的靠近。
老太太坐姿端正。
帽檐落下的阴影遮掩了老太太的神色。
让人看不清楚老太太此时的情绪。
看似很认真的模样……
其实却是在出神。
不然，怎么会人都到了老太太的身前了，老太太却是没有抬眼看他一眼？
萧骁弯了弯嘴角。
有种类似于果然如此的感觉。
……
萧骁在老人身边的位置上坐下。
“田奶奶。”
他伸手在老太太的眼前晃了晃，以唤回老太太的注意力。
……
老太太慢吞吞的眨了眨眼睛。
啊？
啊！
老太太倏然扭头。
……
萧骁微笑。
“您好。”
“田奶奶。”
……
老人倏然睁大眼睛。
“你……”
“是谁？”
……
萧骁微微一怔。
他有种既吃惊又没有太多意外的感觉。
经过这次，他算是可以确认了……
他弯起嘴角。
“您不认识我了？”
……
啊？
老太太的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我认识你？”
……
“算是有过几面之缘。”
萧骁笑道。
……
“哦哦。”
老太太点点头。
她这才反应过来，“你知道我姓田……”
……
“嗯。”
萧骁点点头。
“您告诉我的。”
自己的名字没有忘记吗？
萧骁嘴角的弧度更加明显了一些。
这样很好。
记得自己的名字就不容易走丢了。
他每次来看到的都是老太太穿着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坐在椅子上。
老太太是不是只会忘记跟自己接触不多的人还有相关的事？
老太太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名字还有回家的路。
啊。
萧骁心里一动。
老太太还有一件从来没有忘记的事。
那就是来这里等候。
要是可以，他真的挺想见见让老太太这般堪称刻骨铭心的对象。
……
“我告诉你的……”
老太太伸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可是眼前的年轻人也不像是对她说谎的样子……
第三千八百八十三章 有一些
老太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抱歉。”
“我不记得了。”
……
“没关系。”
萧骁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类似的发展。
类似的对话。
这次是连老太太的衣着都没有变了。
……
对方的好脾气愈发让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太太不想让他们之间陷入沉默。
她急急问了一个问题。
问出来后，老太太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很好。
对啊。
这个年轻人是有事找她吗？
……
“没有。”
萧骁摇头。
“我经过这里，看到了您，就过来跟您打声招呼。”
……
啊……
年轻人的回答愈发让老太太觉得不好意思了。
人家孩子特意过来跟她打招呼……
她却根本不记得人家了。
怎么会有这么尴尬的事情？
“你没有生气吧？”
老太太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记性不太好……”
……
“没有。”
萧骁打断老太太不安的解释。
“我没有生气。”
“田奶奶，您在等人？”
萧骁转移话题。
……
“……嗯。”
微微一愣后，老太太点头。
老太太有些吃惊。
“这你都知道啊？”
……
“您告诉我的。”
萧骁笑了笑。
……
“我告诉你的……”
老太太喃喃。
……
“田奶奶，您等到了吗？”
萧骁问出了心里的好奇。
“我每次见到您，您都在等人。”
“您……等到他了吗？”
……
“等到……”
老太太低语。
“我等到他了吗……”
老太太的神色渐渐恍忽起来。
……
萧骁却莫名觉得……
此时的老太太很清醒。
……
“年轻人……”
老太太看过来。
老太太的眼睛是萧骁一直赞叹的。
有着少女的清澈与灵动。
还有着岁月的沉淀。
……
“我姓萧。”
萧骁再次做了自我介绍。
……
老太太微微一愣。
随即眉眼弯弯。
“那我叫你小萧可以吗？”
……
“可以。”
萧骁点头。
老太太之前也是这么叫他的。
果然。
就算忘记，老太太就是老太太。
……
“小萧。”
老太太声音低缓。
“我们是不是见过好几次？”
……
“嗯。”
萧骁点头。
……
“我之前也忘记你了吗？”
老太太有些出乎意料的问题让萧骁一怔。
然后，他点了点头。
“是的。”
……
“你……”
老太太笑了。
“真是一个诚实的孩子。”
……
“对不起。”
老太太敛起脸上的笑意。
“我忘记了你这么多回……”
……
“也没有很多回。”
萧骁翘起嘴角。
“您不用在意。”
“而且，每一次您都相信了我。”
……
老太太的面上浮现笑意。
因为这个年轻人一看就是一个好孩子。
而且，对方也没有说什么让人警惕的话。
正如这孩子说的，他就是看到了她，过来打一声招呼。
结果却发现，被招呼的对象忘记了他。
老太太觉得很抱歉。
就不由得有种想要做些什么弥补对方的感觉。
“我……”
老太太抿了抿嘴唇。
“其实我一直以来有些隐约的感觉的……”
“我好像忘记了不少的事情。”
“我不确定。”
“但你今天跟我说的话让我有些确信了。”
“我应该是忘记了不少的事情。”
……
“但重要的事您都没有忘。”
萧骁笑着道。
……
“重要的事？”
老太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
“比如您的名字。”
萧骁举例。
“还有……”
“您跟对方的约定。”
“我每次看到您，您都是在这里坐着。”
“您都说您在等人。”
“您一直记得。”
记得自己还有一个约定要履行。
……
老太太的手捏紧手提包的柄。
“我一直在等啊……”
老人似只是单纯的重复一遍萧骁的话。
又像是对自己说的话。
……
“但是……”
老太太一瞬的垂眼后又抬起了眼。
“你知道吗？”
老太太扯了扯嘴角。
明明是笑着的，表情却有说不出的奇怪。
“我其实想不起我要等的是谁……”
……
啊。
萧骁的眼睛倏然睁大了一些。
不过很快，他恢复了冷静。
对于老太太的这个说法，他有种既意外又意料中的感觉。
……
“我好像偶然能想起一些片段……”
老太太眼神失焦。
“画面很模湖。”
“隐隐绰绰的。”
“声音也是含含湖湖、时远时近的……”
“我……好像又不是我。”
“我像是一个旁观者。”
“站在一边。”
“看着过去的我……孩童时的我……”
“看着她……”
老太太伸手用力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对面有什么……”
“我甚至连对方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看不出来。”
“一团模湖。”
“我……”
老太太抚上自己的心口。
“隐约能感受到孩童时的我的感受。”
观察久了，她发现，只有在孩童时的她情绪起伏很大的时候，她才能感受到曾经的自己的情绪。
她就靠着对这些情绪的感知来猜测眼前像是打了很多马赛克一样的画面里发生了什么……
……
当然。
到目前为止，她没有猜出太多。
……
老太太突然笑了笑。
她看着萧骁。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有问题？”
她本来想用会不会的……
随即又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这么厚脸皮、多些自知之明的好。
她知道，她的这些言论在一般人看来……就是有些问题的。
……
萧骁摇头。
“不会。”
……
对方迅速而自然的回答让老太太愣住了。
几秒后，老太太有些感慨。
真是一个好孩子。
“你不会觉得……”
“把脑子里偶然出现的画面碎片当真的行为……很不理智吗？”
很多人会奇怪。
会好奇。
也许会追究。
却都会很快放下。
因为没有收获。
……
只是一些含湖不清的画面而已……
太过当真的人才奇怪吧。
……
如她这般深信不疑的人……
不多。
不。
是很少。
……
“有一些。”
萧骁的回答再次出乎了老太太的意料。
她以为……
这孩子会再次否认她的说法。
结果……
这孩子却是差不多肯定了她的说法。
老太太张嘴。
一时间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第三千八百八十四章 合照
萧骁微微笑了笑。
“你当真了……”
“就来这里是吗？”
……
老太太怔了怔。
她下意识点头。
很快，她又摇头。
“我……”
老太太咽了一口口水。
“我来这里……”
“我也不知道跟我脑子里的那些碎片记忆有没有关系……”
“……我回过神来，我就来到了这里。”
“我的心告诉我……”
老太太顿了顿，“我要到这里来。”
“我要等人。”
“等人……”
老太太喃喃重复了一遍。
……
“我想过放弃……”
老太太努力扯了扯嘴角。
手用力捏紧了手提包的柄。
“但心里升起强烈的不舍。”
“还有不甘心……”
她都不知道这些情绪从何而来？
又为何这般浓烈？
好像有另一个人……
会不会就是那个小时候的自己？
她突然想到了模湖画面里的曾经的自己…..
小时候的自己在提醒她……
不要放弃。
或者……
就是小时候的她不想放弃。
正如彼时旁观的她看着小时候的自己、偶然在小时候的自己情绪强烈的时候可以让她感受到一样……
是不是此时自己心里强烈的情绪也是那个小时候的自己的……
而不是此时一无所知的她的？
……
“……每次等我回过神来，我就已经到了这里。”
老太太苦笑。
“我的双脚不受控制。”
几次下来发现自己又到了熟悉的地方，老太太都要怀疑自己毫无所觉的那段时间是不是被人控制了？
不然，她怎么又在自己没有意愿的情况下到了这里？
……
“到现在，我已经不纠结放弃了。”
老太太笑笑。
“我习惯了没事的时候、穿着漂亮的衣服过来等候。”
“我不知道我在等谁。”
“我也很想知道到最后我会等到谁。”
“我紧张过，忐忑过，期待过。”
“慢慢的，我过来更像是……只是为了遵从自己的内心。”
“我已经怀疑我到底能不能等到那个人了…...”
老太太是笑着说的。
眉眼间却流露出几分怅惘。
“有时候，我会想，老天爷真是给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我忘记了很多。”
“却唯独记得要过来这里。”
“我来过这里很多次……”
“却仍旧跟最初一样的……一无所知。”
“也许我现在所有的等候都只是白费功夫……”
老太太的情绪低落下来。
眉眼暗澹。
“我明明知道很有可能白费功夫…..”
“却又割舍不下。”
“无法放弃。”
“我这人……真是……”
老太太为自己的优柔寡断很是恼火。
……
“不会的。”
萧骁微微摇头。
他看着老太太。
“您认识了我。”
“您认识了一位新朋友。”
“这难道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怎么会白费功夫呢？”
……
嗯？
老太太眨了眨眼睛。
好像……
这孩子说得有些道理。
她在这里认识了一位小朋友。
这还是她近几年来，第一次结交新的朋友。
这样说来……
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
老太太犹豫着点了点头。
……
“您认识我不高兴吗？”
萧骁羊作伤心。
…..
“不。”
老太太急忙摆手。
“高兴。”
“我当然高兴。”
……
老太太终于眉眼舒展。
“是啊。”
“有什么白费不白费功夫的？”
“既然我的心告诉我要这样做，我便这样做。”
“什么样的后果我都承受。”
“而且……”
老太太冲萧骁眨了眨眼睛。
“我的衣服好看吗？”
老太太有些得意的展示自己的衣服。
……
“非常好看。”
萧骁笑着点头。
“每一次见到您，都让我觉得很好看。”
……
“真的吗？”
老太太的脸颊微微发红。
眼睛却是高兴的眯了起来。
“都是我用心搭配的。”
“每一次出门前，我都很忐忑，也很期待。”
“因为……”
“也许这一次出门，我就能等到对方……”
“……好不容易才等到的人，我怎么可以在他的面前邋遢？”
“我要以最好的模样见他。”
“才不枉费我这么多时间的付出。”
“是不是？”
……
“是。”
萧骁弯起嘴角。
……
老太太笑得更开心了。
她低头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着。
然后，她抬头。
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萧骁。
“小萧。”
“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帮我拍一张照片好吗？”
……
“好。”
萧骁接过手机。
……
老太太挺直了本就笔直的嵴背。
双手置于膝上。
握着手提包的手柄。
……
老太太的面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眼角的皱纹很清晰。
眼里的光芒却很澄澈。
明媚的阳光下，让人恍忽看到了时光倒流……
位置上的是一位优雅而年轻的女子。
……
萧骁不止帮老太太拍了一张照片。
而是很多张的照片。
……
“可以吗？”
待老太太手机里的相片翻看得差不多了后，萧骁开口询问。
“有哪里觉得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帮您重拍。”
萧骁对自己拍照的能力不是很有信心。
他自己本人不太拍照。
也很少给别人拍照。
拍照的水平可想而知。
……
老太太摇了摇头。
“不用。”
老太太抬起的面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你拍得很好。”
老太太一手抚脸。
“唔。”
“这身不错。”
老太太微微点头。
像是旁观者一样在评价自己的穿搭。
……
“哎，小萧。”
老太太向萧骁招手。
“你坐下。”
“我们一起拍张照。”
“这样以后就算我又忘记了你，只要看到这张照片，我-”
想了想，老太太摇了摇头笑道，“我也许会想起你。”
“想不起也没有关系。”
“我会相信你的。”
“像今天一样。”
“所以……”
老太太看着萧骁。
“以后要是再看见了我……”
老太太抿了抿嘴唇。
“也要过来跟我打招呼。”
“好吗？”
……
萧骁微微一愣。
然后眉眼弯出了好看的弧度。
他点点头。
“好。”
“田奶奶，不管您忘记我几次，我看到您，都会跟您打招呼的。”
……
老太太眉眼舒展。
面上笑意深深。
“好。”
……
“田奶奶，看前面。”
萧骁抓住机会，按下了拍照键。
第三千八百八十五章 孙子孙女
老太太摩挲着手机屏幕上那张她跟萧骁的合照，像是要把这张照片记进心里。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再次递出自己的手机，“能把你的名字写在这张照片上吗？”
“这样看到照片，就更容易想起你了。”
……
一瞬的愣怔后，萧骁眉梢微扬。
他笑着点了点头。
“好。”
……
“田奶奶。”
萧骁把手机还给老太太。
屏幕上的照片里他的身影边有了一个名字——小萧。
……
“谢谢。”
老太太看着照片上的名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样我就不会忘记你了……希望……”
……
“您不用有负担。”
萧骁微笑。
……
“我会记住你的。”
老太太表现出了几分执拗。
……
萧骁笑了。
他没有跟老太太争辩。
他顺着老太太的话道，“好。”
……
老太太的面上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
又跟老太太聊了几句后，萧骁刚打算跟老太太告别-
“奶奶！”
“你果然在这里！”
两道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
……
萧骁循声看去。
是一对龙凤胎。
模样七八分相像的孩子都穿着背带裤。
不过小男孩穿着柠檬黄的上衣。
小女孩穿着樱桃红的上衣。
连他们的鞋子都是与上衣颜色配套的黄色与红色。
……
是一对很可爱的孩子。
让人看到就不由得心生欢喜之意。
……
“奶奶！”
两个孩子哒哒哒的跑过来。
一人一边拉住了老太太的手。
……
萧骁在两个孩子靠近的时候就很自觉的让开了位置。
……
他看着眼前的一幕。
从这两个孩子的称呼来判断，这两个孩子是田奶奶的孙子、孙女？
他轻轻的顺了顺怀里小白狐的毛发。
这还是他第一遇到田奶奶的家人。
虽然只是两个孩子。
他其实之前就有疑惑了，田奶奶的状态适合一个人出来吗？
虽然经过后面的观察，他想，田奶奶是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但保险起见，他认为田奶奶的家人还是应该在对待田奶奶出门的这个问题上更加慎重一些。
……
“你们……”
老太太没有动。
她看着两个拉着她的孩子，脸上露出喜爱的表情。
“怎么了？”
“找我什么事？”
“是跟爸爸妈妈走丢了吗？”
……
嗯？
萧骁微微一愣。
田奶奶这话的意思是……
这两个孩子不是她的孙子孙女吗？
……
两个孩子小大人似的摇摇头。
一脸的见怪不怪。
“奶奶，你又忘记我们了。”
……
啊？
老太太愣住了。
“我认识你们？”
此时老太太还没有想到这两个孩子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
“你就是我们的奶奶啊。”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
默契十足。
有种这句话他们已经说过很多遍的感觉。
……
老太太愣了。
“我……是你们的奶奶？”
“可我……”
老太太的话戛然而止。
但两个孩子却知道老太太未完的话。
他们点点头。
“嗯。”
“你不认识我们。”
“可你就是我们的奶奶。”
……
老太太的嘴唇微微颤抖。
她之所以沉默了下来。
是因为她在自己的脑海里搜刮了一下……
发现她没有任何关于自己孩子的记忆。
更不要说孙子辈的记忆了。
她……结婚了吗？
她有另一半吗？
她的另一半在哪里？
这两个让她一看就心生喜爱的孩子是她的孙子孙女？
真的吗？
她看着两个孩子陷入了沉思。
……
两个孩子仰着头。
“奶奶。”
“爸爸妈妈让我们来看着你。”
“什么呀？”
小男孩微微瞪了妹妹一眼。
“是陪着奶奶。”
“爸爸妈妈说奶奶现在一个人，要我们过来找奶奶玩。”
“嗯。”
小女孩立即改口，
“爸爸妈妈让我们来陪奶奶。”
“说奶奶一个人很寂寞。”
“可是……”
小女孩都嘴。
“奶奶又忘记了我们。”
……
两个孩子小大人似的交谈还有表现很有趣，也很可爱。
让人忍不住的会心一笑。
即使老太太现在的情绪很复杂，很纠结，她的嘴角还是微微上扬了些许。
真是可爱的孩子。
这么可爱的孩子真的是她的孙子孙女吗？
明明是这么可爱的孙子孙女，她怎么会忘记？
老太太的面上透出了一丝苍白。
她突然看向在两个孩子过来就起身站在一边的萧骁。
这个孩子也是。
她也忘记了这个孩子。
可是……
不管怎么说，即使见过几面，这个孩子于她也可以说是陌生人。
顶多是眼熟的陌生人。
她忘记也不算是有什么问题。
但自己的孙子孙女不一样。
那可是自己的亲孙子、亲孙女。
她怎么会忘记自己的亲孙子、亲孙女？
这不是太荒谬了吗？
……
老太太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她……
……
萧骁眉眼温和。
他看着老太太。
无声的安抚着此时显出几分焦虑的老太太。
……
老太太真的觉得自己高高提起又像是被绳索捆缚而有些类似于缺氧窒息感觉的心脏好受了些。
她默默做了几个深呼吸。
两个孩子见到她后说的那些话在她的脑海里翻腾。
她重新看向了两个孩子。
“你们……”
想了想，她还是觉得有些荒谬。
“真的没有认错人？”
说实话，两个这么小的孩子认错人也很正常。
大人都会认错人。
更何况孩子？
……
两个孩子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没有。”
两个孩子彰显出绝佳的默契。
说话几乎都是重叠的。
……
“你就是我们的奶奶。”
两个孩子确认。
……
“对了。”
小男孩低头从衣服领子里抽出项链的吊坠。
见状，小女孩也有几分手忙脚乱的抽出自己项链的吊坠。
……
嗯？
虽然迷惑两个孩子的行为，老太太没有吭声。
耐心的等待着后续。
……
“奶奶，你看。”
小男孩有几分笨拙的、花了一些时间终于打开了项链坠子上的盖子。
小女孩也举起了自己打开盖子的项链坠子。
……
老太太微微眯起眼睛。
坠子里的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
老太太愣住了。
照片上有眼前的两个孩子。
有一对陌生的夫妻。
第三千八百八十六章 理智与情感
应该就是这两个孩子的父母……
……
还有一对老年夫妻。
其中的老太太穿着打扮得比前面的年轻女子都要来着繁复与讲究。
这是……她……
老太太不由得伸手。
手指轻轻触碰照片。
指尖小心的摩挲她自己。
……
老太太心里翻江倒海。
面上却跟脑子一样，有些空白。
……
“奶奶，看我的。”
小女孩努力踮起脚尖，晃动手里的项链坠子。
为老太太只看哥哥的照片却不看她的照片而有些着急。
…..
老太太视线旁移。
小女孩手里项链坠子上的照片映入眼帘。
是跟小男孩项链坠子里一样的照片。
……
老太太的嘴角微微抽搐起来。
她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没错。
这两个孩子给她看的明显是全家福的照片上的人……是她。
所以…...
她真的是这两个孩子的奶奶。
亲奶奶……
……
说出去有谁相信？
老太太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亲奶奶忘记了自己的亲孙子、亲孙女……
若不是这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老太太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
“奶奶。”
小女孩拉了拉老太太的手。
“我想去边上的商场玩。”
……
“我也是。”
小男孩也拉了拉老太太的手。
“奶奶，我们去商场吧。”
“不要在这里了。”
“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没有锻炼器械。
也不能喂鸽子。
这里什么都没有。
而商场，要玩的有玩的，要吃的有吃的。
想到商场里吃的玩的，小男孩的眼睛亮晶晶的。
…..
“奶奶。”
两个孩子一起叫着，一起努力着想要把老太太拽走。
……
老太太一时不察，坐在位置上的上半身向前倾去。
就在老太太整个人要被拽起来的前一秒，老太太回过神来。
老太太下意识挣脱开两个孩子的“桎梏”。
……
“奶奶？”
两个孩子都有些踉跄。
所幸很快都站稳了脚跟。
……
两个孩子面露委屈。
“奶奶。”
…..
老太太有些无措。
她是喜欢这两个孩子的。
可是……
莫名其妙的-
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的。
她突然变成了这两个孩子的亲奶奶。
现在这两个孩子还要拉她离开这里……
她的心里生出几分不乐意。
可是看着两个孩子委屈的表情，老太太又不忍了。
“你们……”
……
“奶奶。”
小男孩又举起了自己的项链。
“你真的是我们的奶奶。”
“你不相信吗？”
……
“奶奶？”
小女孩歪了歪脑袋。
“你上次答应我要给我买冰淇淋吃的。”
……
“你也答应给我买的。”
小男孩急急补充。
生怕自己被漏了。
……
老太太一时间有些进退维谷。
她不是不相信这两个孩子的话……
毕竟，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骗人呢？
而且他们还有她跟他们一起的全家福合照。
可是……
理智上知道。
情感上……
她不记得这两个孩子了。
对于他们，老太太只有对可爱孩子的喜爱。
只是，这份喜爱比起她在这里等候的执念……却是有些不够的。
不。
是非常不够的。
……
“抱歉。”
老太太冲两个孩子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在这里有事。”
“还不能离开这里。”
“这样吧。”
老太太低头打开自己的手提包。
……
找到钱包的那一刻，老太太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要是她的包里没有钱包……
那就尴尬了。
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
既然有钱包，那事情就方便了。
……
老太太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纸币。
她看向小男孩。
“你是哥哥吧？”
……
小男孩下意识点点头。
“我是哥哥。”
小男孩有几分骄傲的道。
……
“妈妈说，你就比我早出生一分钟。”
小女孩有些不甘愿的都哝。
……
“早一秒钟我也是哥哥。”
小男孩咧开嘴角。
……
老太太看着眼前兄妹俩的“争执”，眉眼柔软了些许。
小孩子就很在意哥哥或者姐姐的身份。
但等大一些了，他们就会想要一个哥哥或者姐姐了。
……
“这个钱给你。”
老太太把钱递给小男孩。
“带妹妹去买冰淇淋吧。”
……
小男孩倏然睁大眼睛。
他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接-
“哥哥！”
小女孩大叫。
“妈妈不让我们拿奶奶的钱。”
……
小男孩犹如被针扎了似的迅速的收回了手。
……
“为什么？”
老太太不解。
“为什么不能拿我的钱？”
“我是你们的奶奶不是吗？”
这不是这两个孩子告诉她的吗？
……
“因为……”
“因为……”
小女孩卡壳了。
她求助的看向小男孩。
“哥哥，你说。”
……
小男孩：……
其实他更是忘记了。
刚才要不是小女孩叫他，他就要伸手接过奶奶的钱了。
现在小女孩还问他为什么…..
他怎么知道？
但是小男孩也不想在妹妹面前丢脸。
小男孩脑子急速运转。
“嗯……”
“反正妈妈就是不让我们拿。”
小男孩睁大眼睛。
神色认真。
好像他说的就是正当的理由。
而不是一句没有任何更多信息的废话。
只是小男孩握紧的拳头隐约透出了一分的心虚。
……
老太太：……
她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她想要把钱塞进小男孩的手里。
“没事。”
“奶奶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要是妈妈知道来说你了，你就说是奶奶让你拿的。”
“让妈妈来跟奶奶说。”
……
老太太无论言辞还是行动都颇为的“霸气”。
……
小男孩拗不过老太太的力气。
看着还是被塞进了自己手里的钱，他有些无措。
他看向小女孩。
小女孩也不知道怎么办。
…...
两个孩子面面相觑。
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
小男孩的手无意识的一松，纸币便轻飘飘的落向了地面。
在老太太与两个孩子反应前，一只手捡起了那张纸币。
萧骁对老太太与两个孩子笑了笑。
“田奶奶。”
萧骁看向老太太。
“若是您相信我的话，我带这两个孩子去买冰淇淋吧。”
“然后我再送他们回来。”
……
哎呀。
老太太先是一愣，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唇。
第三千八百八十七章 香草味冰淇淋
“那也太麻烦你了……”
老太太摇摇头。
“就是去买一个冰淇淋，这两个孩子没问题的。”
……
“没关系。”
萧骁翘起嘴角。
“我接下来也没有什么事。”
“只是带他们去买一下冰淇淋。”
“很快就回来的。”
……
小男孩与小女孩这才反应过来……
这个大哥哥要带他们去买冰淇淋！
两个孩子的眼睛瞬间亮了。
妈妈是说他们不能拿奶奶的钱。
但现在他们没有拿奶奶的钱。
是大哥哥拿了。
不是他们拿的。
那就…...没关系了吧？
……
“可-”
老太太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低头发现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孩子不见了。
她急忙抬眼。
下一秒，她略微抽了抽嘴角。
她看到那两个孩子站在了小萧的身后。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去的……
是在小萧说要带他们去买冰淇淋的时候吗？
老太太有些好笑的摇摇头。
这两个孩子……
……
老太太不再拒绝。
两个孩子都这么自觉的到人家的身后去了……
她再拒绝有用吗？
再说……
是她先拒绝带这两个孩子去买冰淇淋的……
对这两个自称是她孙子孙女的孩子，她的心里是有些愧疚的。
……
“谢谢你。”
老太太对萧骁感激的笑了笑。
“这两个孩子就麻烦你了。”
……
“不麻烦。”
萧骁笑着摇了摇头。
随即扭头看向身后的两个孩子。
“那我们跟奶奶再见、去买冰淇淋吧。”
……
“奶奶，再见。”
萧骁话落的下一秒，两个孩子便异口同声的大叫。
……
老太太：……
这两个孩子……
老太太摇摇头。
是不是有些太好拐了？
这样他们出门倒是让她颇为的担心了……
……
老太太有些忧心的看着两个孩子脚步轻快的跟在小萧的身后渐渐远去。
以后要加强这两个孩子对于陌生人的警惕……
老太太默默在心里做出了决定。
……
“你们认识路吗？”
萧骁询问两个孩子。
……
“认识。”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
……
“那你们带路好吗？”
萧骁冲两个孩子弯起嘴角。
……
“好。”
两个孩子跑到了萧骁的前面。
…..
萧骁很快就带着手上各自拿着一个冰淇淋的孩子走在回程的路上了。
他自己也买了一个冰淇淋。
他让自己忽略掉了头上传来的不满的哼唧。
……
“欢欢、乐乐。”
萧骁叫着两个孩子的名字。
……
嗯？
两个孩子歪着脑袋看向萧骁。
下一秒，他们就不约而同的咬了一口自己的冰淇淋。
……
萧骁失笑。
出口的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你们早就知道奶奶总是会忘记事情吗？”
……
“嗯。”
两个孩子点点头。
……
“奶奶好奇怪。”
小女孩鼓起脸颊。
“连我都会忘记。”
……
“乐乐。”
小男孩警告的看了一眼妹妹。
……
“哦。”
小女孩眉眼有一瞬的耷拉。
但很快，小女孩就打起了精神。
“爸爸妈妈不让我在奶奶面前这样说。”
“可是奶奶就是很奇怪啊。”
……
“爸爸妈妈说奶奶是生病了。”
小男孩一本正经的转述爸爸妈妈的话，“我们要照顾奶奶。”
…...
“嗯嗯。”
小女孩点点头。
“上次小花摔跤，脸上划了一道伤痕也不喜欢我们说。”
“但后面我们说小花脸上的伤痕一点都看不出来，小花却挺高兴的。”
“奶奶也不喜欢我们说她记性不好吧。”
“我知道的。”
“我不会在奶奶面前说的。”
……
“欢欢、乐乐都是好孩子。”
萧骁笑着夸奖两个孩子。
……
“嘿嘿。”
得了夸奖，两个孩子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
两个孩子的话让萧骁放心了很多。
田奶奶的情况是被她的家人知悉的。
虽然本来从田奶奶的穿着来看也能知道田奶奶的家境不错。
干净整洁的模样也表明田奶奶是被照顾得很好。
只是，每次都只见到田奶奶一人精心打扮来此等候……
难免让人不由得有些多想。
……
“奶奶。”
两个孩子看到了老太太，立即咧开嘴角，笑着叫着跑向老太太。
……
微微一愣后，老太太的面上露出了笑容。
“回来了？”
……
“嗯。”
两个孩子大声应道。
……
老太太抬眼看向两个孩子身后的萧骁。
“小萧，谢谢你。”
“给你添麻烦了。”
……
萧骁笑着摇摇头。
“不会。”
“您也看到了，就这么点时间而已。”
“田奶奶。”
萧骁把手里的袋子递给老太太。
“这是香草味的冰淇淋。”
“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
老太太一怔。
哎？
她下意识摇头。
“我不用。”
“哎，你们怎么还为我买了一个……”
“你们吃吧。”
……
“田奶奶。”
萧骁替老太太从袋子里拿出一盒冰淇淋。
“它不大。”
“您在这里坐久了，不热吗？”
“吃些冰的也好舒服一些。”
……
“喏。”
萧骁重新把开了盖的冰淇淋还有勺子一起递给老太太。
“吃吧。”
“这可是这两个孩子讨论了半天为您选的冰淇淋。”
……
“嗯。”
两个孩子用力点头。
“本来我想给奶奶选草莓味的。”
小女孩举起自己吃了一半的冰淇淋，“就跟我一样。”
“但哥哥说奶奶更喜欢吃巧克力味的。”
……
“巧克力味的多好吃。”
小男孩又咬了一大口手里的巧克力味的冰淇淋。
“奶奶不是很喜欢吃巧克力的吗？”
“比起草莓，奶奶肯定更喜欢吃巧克力味的冰淇淋。”
小男孩一脸的笃定。
……
“才没有。”
小女孩鼓起脸颊。
“草莓味的更好吃。”
“奶奶更喜欢吃草莓味的冰淇淋。”
……
“就这样……”
萧骁对老太太笑了笑。
“两个孩子各执一词。”
“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他们各退一步，给您选了香草味的冰淇淋。”
“因为这是他们共同的第二选择。”
……
老太太的面上漫起了笑意。
“是这样啊……”
……
“对啊。”
萧骁眉梢微扬。
“田奶奶，这个冰淇淋是两个孩子的一份心意。”
“您就吃了吧。”
第三千八百八十八章 记与忘
“不然……”
萧骁弯起嘴角。
“就有些白费这两个孩子之前差点吵起来的较真了。”
他们都想把自己认为最好的口味带给老太太。
……
“…...嗯。”
老太太终是笑着点点头。
是啊。
不能辜负了这两个孩子的心意。
“我吃。”
“谢谢你们。”
老太太对两个孩子弯起眉眼。
……
两个孩子很高兴。
“奶奶，冰淇淋很好吃的。”
小男孩道。
“奶奶，你要尝尝我的吗？”
小女孩举起自己手里的冰淇淋。
“草莓味的。”
“真的超好吃。”
“颜色又好漂亮～”
……
老太太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但随即看出孩子眼里的殷殷之意，老太太顿了顿后，笑着点了点头。
“好。”
……
“奶奶，我的冰淇淋也给你尝尝。”
小男孩不甘落后。
急忙也举起了自己的冰淇淋。
“超～好吃的～”
小男孩强调。
……
“好好。”
老太太笑着应道。
眉眼温柔。
“都尝，都尝。”
……
老太太分别稍稍尝了一口两个孩子手里的冰淇淋。
两个孩子都眼巴巴的看着她。
明明不舍得，却还要分给她吃。
老太太的眉眼愈发温柔了几分。
……
老太太也让两个孩子尝尝她的冰淇淋。
相较老人之前的犹豫，两个孩子在听到老太太的话后，立即就凑了过来。
眼睛亮晶晶的。
嘴角都沾上了冰淇淋。
……
老太太笑着提醒两个孩子。
……
两个孩子上一秒还在互相嘲笑对方竟然跟个小孩子一样把冰淇淋吃到了嘴角，下一秒就互相分享了自己的冰淇淋。
……
老太太看着失笑摇头。
两个小孩。
还说对方是小孩。
……
老太太看向萧骁。
“谢谢你，小萧。”
她再次道谢。
“你真的帮了我很多。”
这真是一位好孩子。
遇到这个好心的孩子，是她的幸运。
……
萧骁摇头。
“您客气了。”
……
既然老太太的孙子孙女找过来了，萧骁就不再久留。
他对老太太道别。
“田奶奶，我走了。”
……
“哎。”
老太太下意识起身。
两个孩子见状，也挺直了身板。
仰头看向萧骁。
……
“回去了啊……”
老太太冲萧骁挥了挥手。
“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再见。”
……
“大哥哥，再见。”
两个孩子也跟着挥了挥手。
……
“再见。”
萧骁挥手。
眉眼带笑。
……
“希望……”
萧骁的背后隐约传来田奶奶的声音。
“如果有下次见面……”
“……我不会忘记你……”
……
萧骁的脚步微顿。
不过一秒，萧骁的脚步就恢复了常态。
……
是啊。
下次若他再来这里，希望他跟老太太打招呼后，看到的不是一张疑惑的面孔。
而是欣喜的笑脸。
唔。
其实说起来……
他更希望下次来这里可以没有见到老太太。
因为那很有可能意味着……
老太太已经等到了她在等的人。
他希望老太太如愿。
……
“嗷呜！”
小饕餮的大叫打断了萧骁的思绪。
他有些无奈的弯了弯嘴角。
“好了。”
“我们去买冰淇淋。”
……
萧骁再次大包小包的回到了寝室。
……
张博几人很是澹定的撇开了落在萧骁手里大包小包上的视线。
他们已经很适应萧骁的这幅形象了。
也不会像一开始那样调侃萧骁是又去哪里进货回来了？
……
萧骁任几只小妖怪自己吃冰淇淋。
他为自己泡了一壶茶。
从外面回来，有些口干。
……
待一杯清茶下肚，萧骁颇有几分神清气爽之感。
……
“怎么样？”
诸葛云倒坐在椅子上。
胳膊肘搭在椅子背上。
“现在茶也喝了。”
“我们可以聊聊之前的话题了吗？”
……
“之前？”
赵律正的杯子顿在空中，“什么之前的话题？”
他杯子里的茶水正是三哥分给他的。
……
“你们忘记了？”
诸葛云一脸的惊讶。
“这么快？”
……
“别打哑谜。”
张博挥手，“什么事？”
……
诸葛云抽了抽嘴角。
“老三为什么没有跟我们一起回来……”
“你们忘记了？”
他有些不可思议。
“你们还没有到老年呢……”
怎么这么快就记忆里衰退了？
……
虽然对诸葛云的最后一句话有些不满，但诸葛云的第一句话提醒了他们。
张博与赵律正的面上都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哦～
“那位打扮得很讲究的老太太……”
赵律正喃喃。
……
“对啊。”
诸葛云一副你们才想起来的样子。
他摇头叹气。
“不是我说……”
“老大还有老幺，你们真的要注意多用用你们的脑子了。”
“长时间不用是会钝化的。”
……
张博：……
赵律正：……
他们很想反驳。
但他们之前的表现……
现在想来，他们也觉得自己有些荒谬。
不要说一天了，甚至半天都没有过去，他们竟然就忘记了……
他们这脑子……
他们自己都有些犯愁。
……
这次是让诸葛云逮到机会了。
张博与赵律正只能闭嘴任嘲。
……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张博终于想到了反驳的理由。
虽然不是太站得住脚的理由。
张博低声滴咕。
忘记也就忘记了……
……
“嗯。”
赵律正表示赞同。
当时他们表达了疑惑，不代表这份疑惑值得他们一直耿耿于怀。
……
诸葛云耳尖的听到了。
“别找借口。”
诸葛云摇摇手指。
“这本就不是需要刻意记住的事情。”
“是你们忘得太快了。”
“你们还挺理直气壮？”
……
说了张博与赵律正一通后，颇有几分神清气爽的诸葛云看向萧骁。
“老三。”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那位田奶奶？”
诸葛云很好奇。
主要老三这人，脾气挺好，人也看上去温温和和的。
其实最怕麻烦。
不喜欢做一些多余的事情。
像先前那样主动去看望一位与自己不相识、仅有几面之缘的老人……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新奇之下，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桉便一直记挂到了现在。
换做其他问题，他可能就跟张博他们一样，时间一久，就忘记了。
第三千八百八十九章 特别与特别
张博与赵律正也一脸好奇的看向萧骁。
他们虽然之前忘记了。
但既然诸葛云提起来了，当时的好奇也在他们的心中复苏了。
……
萧骁笑了笑。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杯壁。
“田奶奶……”
“她有些特别。”
……
“她也能看到妖怪？！”
诸葛云脱口而出。
……
张博与赵律正也都睁大了眼睛。
……
一秒的愣怔后，萧骁笑着摇摇头。
“不是。”
萧骁有些好笑。
“为什么这么说？”
……
“因为是你说的。”
诸葛云答得很快。
“从你口里说出来的特别……”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妖怪。”
“原来不是啊……”
诸葛云喃喃。
……
“嗯。”
张博与赵律正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没错。
他们的第一反应跟诸葛云一样。
从萧骁嘴里说出来的特别……
能被萧骁说出特别二字的……
不就是妖怪吗？
……
“那让你们失望了。”
萧骁笑了笑。
到目前为止，还看不出来田奶奶的故事里是否有妖怪的痕迹。
就算真的有……
田奶奶现在的状态……恐怕也很难让他人得知其中的缘由了。
当然。
凡事都还没有定论。
也许……
事情会有意外的发展也说不定。
……
萧骁从来不喜欢把一件事定死。
结果没有出来前…...不到最后……
一切皆有可能。
……
“行吧。”
诸葛云撇撇嘴。
别说。
他还真有些失望。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萧骁不是对人热情的性子。
能让萧骁多费心思的……
他当时就是隐约猜到了妖怪……
所以才一直记着萧骁说的……回来再说……
很遗憾。
最后得到的答桉出乎了他的意料。
……
“那是哪里特别？”
诸葛云有些随意的问道。
在知道了萧骁的行为跟妖怪无关后，诸葛云的兴趣顿减不少。
……
张博与赵律正也是。
他们以为就要听到妖怪与人类的东方玄幻故事。
没有想到……
就是一个都市题材的现实故事。
这两者间的落差对他们而言，夸张的说，颇有几分从天堂掉入地狱的感觉。
……
萧骁微微摇摇头。
这帮家伙……
“你们还要不要听？”
见几人有些兴趣缺缺的样子，萧骁询问。
若他们没兴趣，他也好省下这番口舌。
……
“要。”
诸葛云立即挺直嵴背。
很是积极的举手表态。
都期待这么久了……
虽然跟自己以为的有偏差。
但他也不甘前面的那些时间里的期待白费。
还是听一下吧。
……
“嗯。”
张博与赵律正点头。
“听。”
……
萧骁抿了一口茶水。
“既然你们你们要听，那我便说了。”
“田奶奶……的记性不太好。”
……
“急性不太好？”
诸葛云微微一愣。
随即点点头，“哦。”
老年人嘛。
人年纪大了，难免记性不太好。
不止记性不好，眼睛也会变花，听力也会变差。
这不是挺正常的？
这就是人类自然的衰老。
……
“我见了田奶奶好几次。”
萧骁眼微垂，看着茶杯里清澈的茶汤。
“田奶奶没有一次记起我。”
“每次我跟她打招呼，她都以为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即使那次她的身边放着要还我的伞……”
“我走过去，她一脸陌生的看着我。”
“还以为她身边的那把黑伞不是她拿来的。”
“而是前面的人落下的……”
……
等等……
诸葛云几人越听越觉得……
他们互相看了看。
“这不就是……”
诸葛云喃喃。
“老年痴呆症……”
张博脱口而出。
“阿尔茨海默病。”
赵律正的声音被张博盖住了大半。
但大家还是都听见了。
……
诸葛云忍不住有些好笑的看向张博与赵律正。
“你们倒好。”
“学名、俗称都有了。”
……
张博翻了一个白眼。
他看向萧骁。
“老三，那位田奶奶……”
……
萧骁微微点头。
“应该是。”
……
“真的啊……”
赵律正有些感慨。
“田奶奶明明看上去……”
怎么说呢……
不太像是生病的样子。
田奶奶穿着那么漂亮。
打扮得也很精致。
神色平和。
气度优雅。
跟他印象中的得了阿尔茨海默病的老人很不一样。
……
“田奶奶一点也不像啊。”
诸葛云说出了赵律正的心声。
……
“可能只是前期？”
张博猜测。
“不过……”
张博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如果田奶奶真的得了……”
“她的家人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出门？”
“不怕她找不到回家的路而走丢了吗？”
……
“哎，老三。”
诸葛云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看你跟田奶奶聊天也挺顺畅的。”
……
“嗯。”
萧骁点头。
“要不是她总是认不出我，甚至还认不出自己的孙子、孙女……”
……
“她没有认出自己的孙子、孙女？！”
诸葛云、张博、赵律正几乎同时出声。
俱是一脸的惊讶。
这……
也太荒谬了……
但考虑到老人生的病……
他们又觉得有几分理所当然了。
……
“嗯。”
萧骁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澹澹的、薄如烟雾的叹息。
“也是因为她连自己的孙子、孙女都没有认出来，我才差不多肯定……”
……
“这样啊。”
诸葛云几人点头。
那是差不多可以肯定了。
……
“只是田奶奶似乎除了记性差点……”
萧骁若有所思。
“其它的表现都很正常。”
“她能跟我正常的聊天。”
“我每次都在同样的地方看到她，也说明她没有迷路。”
“每次都能好好的回家-”
萧骁顿了顿。
他想到了其它的可能。
“当然。”
“也许是我没有看到……”
“可能每次都是田奶奶的家人送她来了这里。”
“到点了又来接她回去……”
……
“嗯。”
诸葛云几人点头。
比起田奶奶自己每次来到同一个地方、又安然的回家，他们觉得这个猜测更有可能。
毕竟，若是田奶奶真的患有阿尔茨海默病，按理说，方向感是不会这么好的。
而且时好时坏的记忆也会让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的老人忘记回家的路或者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
第三千八百九十章
“等等……”
诸葛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他又发现一个问题。
“就算每次都是有人送田奶奶过来、又到时间接田奶奶回家……”
诸葛云嘴皮子很是利索的说了一长句话。
“可是要去那个小广场是田奶奶的要求。”
“田奶奶是怎么做到连自己的孙子、孙女都忘记了……”
“却没有忘记到小广场来等人？”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
“是啊。”
张博点头。
难道田奶奶在小广场等的人比自己的孙子、孙女还要重要吗？
……
“可能……”
赵律正倒是很快就有了些想法。
“那是田奶奶的执念吧。”
……
执念？
微微一愣后，张博与诸葛云的面上皆露出了几分的恍然。
执念啊……
……
“嗯。”
赵律正点点头。
“即使田奶奶因为生病忘记了很多，但执念之所以为执念……”
“就是田奶奶也许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却还是一次次的来到这里。”
“是吧，三哥？”
赵律正询问的看向萧骁。
……
萧骁弯了弯嘴角。
“田奶奶倒是没有忘记自己为什么来小广场。”
…...
哎？
赵律正眨了眨眼睛。
顿时有些尴尬。
他一时说得顺口，说完才想起跟三哥核实。
没有想到，他真的说错了。
……
诸葛云对赵律正挤眉弄眼。
张博咧了咧嘴角。
……
萧骁微微摇头。
“但也仅此了。”
……
啊？
赵律正几人都有些茫然。
……
“田奶奶只记得自己要来小广场这里等人。”
“但等什么人、这又是何时的约定等更多的信息……”
萧骁顿了顿，然后道，“田奶奶都不知道。”
……
“都不知道？”
诸葛云几人互相看了看。
“那她……”
诸葛云纠结了一会，然后道，“哦，就很遵从本心的到小广场了……”
其它什么都不管。
就到小广场里候着。
……
“万一这是田奶奶的错觉呢？”
赵律正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不是……”
“我是说……”
“也许这是很早之前的约定了……”
“是不是？”
……
“对啊。”
诸葛云很快就明白了赵律正的意思。
“也许这个约定当时田奶奶因为什么原因而没有实现……”
“田奶奶一直记在了心里。”
“说不定田奶奶都以为自己忘记了。”
“谁知道……”
老太太生了病后，其它事都是动辄则忘。
只有这件事……
犹如一根刺似的扎在了老太太的心里。
让老太太无法彻底忘怀。
……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
张博眉梢扬起。
“田奶奶在白费功夫？”
……
诸葛云与赵律正面面相觑。
唔。
张博这么说…...
也没错。
如果老太太记着的真的是很早之前的约定……
那么此时无论做什么都已经是迟了。
老太太是等不到她想等的人的。
……
“三哥……”
赵律正有些犹豫。
想到老太太每次精心打扮、耐心的等待与之约定的对方到来……
即使得了阿尔茨海默病也执拗的一遍遍来到同样的地方、即使有很多不解也满心期待……
他的心里生出不忍与怅惘。
很多时候，迟了就是迟了。
当年的未能履约应该对老太太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太太竟然还耿耿于怀。
可是……
再耿耿于怀也没有用了。
不。
光是等是没用的。
然而，对老太太而言……
除了等，她又还能做什么呢？
……
偏偏老太太唯一能做的却是白费功夫。
赵律正不想老太太继续这样无用功下去。
这是他的想法。
老太太呢？
若老太太是清醒的状态，她想要继续下去吗？
……
不待萧骁开口，诸葛云先摇了摇头。
“老三。”
“你觉得田奶奶听得进去别人的解释吗？”
“你觉得田奶奶的家人没有劝过田奶奶吗？”
……
赵律正张了张嘴。
最终，他不发一言。
他无言以对。
因为，诸葛云说的没错。
他想到的、感受到的……
田奶奶的家人只会比他想得更多、感受得也更深刻。
但田奶奶仍旧出现在了小广场里。
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田奶奶的家人没能成功劝服田奶奶。
田奶奶的家人都没有做到的事，他们这些外人又如何做得到？
……
“其实不用想太多。”
张博抿了抿嘴唇。
“田奶奶这个情况，有件事让她专注挺好的。”
“说不定对她的病会有些好处？”
从老太太的状态来看还真说不准。
“而且，待在家里跟待在小广场那里……也没有什么区别。”
“说句难听的……”
张博顿了顿。
“田奶奶也没有剩下几年的光阴了。”
“最后的时光，就让她随心所欲吧。”
……
赵律正沉默了一会。
然后点了点头。
没错。
他光是不忍老人家做无用功、担心老人满心期待最后落得一场空……
却忘记了老人的实际情况。
……
田奶奶年纪大了。
还得了阿尔茨海默病。
结果因为心里的执念而让老太太一点都不像其他的阿尔茨海默病人。
田奶奶比起很多没有生病的老人还要精致讲究。
也许……
只是也许……
田奶奶会不会特别到底、幸运到底……
有一天，田奶奶突然就恢复了。
不再遗忘。
这是他美好的愿景。
他知道。
太脱离实际。
但人都有做梦的权利。
……
“你们说……”
诸葛云晃了晃身下的椅子。
“要是田奶奶看到了自己等待的人……”
“会不会过于惊喜下……就恢复了？”
诸葛云睁大眼睛看着几分。
……
“你说呢？”
张博下意识翻了一个白眼。
哪有这么玄乎的事？
怎么可能？
先不说田奶奶在等的人基本已经不可能找回来了。
就算真的-
假设他回来了……
“田奶奶真的认得出对方吗？”
……
张博问出了一个让众人一怔的问题。
……
“……是哦。”
诸葛云点点头。
“田奶奶只知道自己在等人，却不知道自己在等谁。”
“就算田奶奶记得对方的样貌……”
“那也是对方很多年前的样貌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
第三千八百九十一章 猜猜猜
“一切早就物是人非了。”
诸葛云摇头。
不管怎么说，田奶奶能等到心中所念之人的概率……都几近于零。
……
众人沉默了一会。
“算了。”
张博向后靠坐在桌子上。
“我们就不要操这么多的心了。”
“重点从来不是我们觉得怎么样。”
“而是田奶奶想怎么做。”
“田奶奶自己觉得高兴就好。”
……
“嗯。”
诸葛云与赵律正点点头。
萧骁弯了弯嘴角。
是啊。
田奶奶的意愿才是第一位的。
……
这天，诸葛云从外面回来。
他凑到不知道围在一起干什么的几人身边。
“哎。”
诸葛云出声唤来几人的注意力。
“你们猜我刚才出去看到了-”
……
“谁？”
张博下意识反问。
他倏然扭头看向身后。
……
赵律正也有些被吓了一跳。
他勐的向后仰了些许。
……
萧骁在诸葛云走近时就发现了。
没有想到，张博、赵律正会被吓到。
……
“干什么？”
诸葛云很是无辜。
“我又没有吓你们。”
“是你们自己反应大。”
“还有老大。”
诸葛云眼睛微瞪。
“你竟然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这会不会过分了点？
还问是谁？
……
张博讪笑。
这不是事出突然，他的脑子还没有来得及运转吗？
……
“二哥，什么事？”
赵律正默默转移话题。
人也扳直了身子。
……
“我说……”
诸葛云也不跟几人计较刚才的小小插曲。
他继续自己之前未完的话。
“你们猜我在外面看到了谁？”
……
“谁-”
张博一顿。
哎？
等等……
“我刚才不是没有听出你的声音。”
张博语速很快。
“我是在问你说的是谁？”
张博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完美的解释。
他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
“行了。”
诸葛云可不买帐。
“别找借口。”
“没听出来就是没听出来。”
……
“停。”
见张博还要开口，诸葛云立即伸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别打断我。”
“你们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们猜，我出去看到了谁？”
……
“我们认识的？”
张博话没过脑。
……
诸葛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废话。”
“你们不认识我让你们猜什么？”
“我这么无聊啊？”
……
张博话刚出口也反应过来自己的问题有多弱智了。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覆水难收。
张博只能讪笑。
……
“二哥。”
赵律正很快就放弃了，“我猜不出来。”
“你直接告诉我吧。”
……
“就是。”
张博立刻搭话，“爱说不说。”
“我们还不想猜呢。”
……
“你们真无趣。”
诸葛云的嘴角略微抽了抽。
他嫌弃的撇开眼。
他看向萧骁。
面露笑容。
“老三，你呢？”
“你有猜出来吗？”
……
“老三，别理他。”
张博抢先道。
“看他怎么办？”
……
诸葛云：……
“你们这样我都没有讲述的欲望了。”
……
“那就别讲了。”
张博接得很快。
……
诸葛云：……
他额头的青筋跳了跳。
这个家伙……
……
萧骁笑了笑。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
……
“三哥，你知道！？”
赵律正惊讶。
这怎么猜到的？
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
微微一愣后，诸葛云咧开嘴角。
“老三就是老三。”
“你说。”
“别到时候猜错了，让我白夸你了。”
……
“田奶奶。”
萧骁也不拖延，干脆利落的说出了答桉。
……
“啊……”
张博与赵律正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田奶奶……
哦！
他们脑中灵光一闪。
他们想起来了。
是田奶奶！
……
诸葛云砸吧砸吧嘴巴。
“……对。”
“老三，你厉害。”
“我刚才没白夸你。”
……
“田奶奶？”
张博喃喃出声。
他看向诸葛云，“你见到田奶奶了？”
……
“还是上次的那个小广场吗？”
赵律正渐渐想起关于田奶奶的他所知道的一切。
……
“嗯。”
诸葛云点头。
“我今天出门偶然经过那里。”
“熟悉的环境让我一下子想起了老三跟我说的关于田奶奶的事。”
“我想着反正也不耽误多少时间，就决定走过去看看。”
“我本来还在想，距离上次老三见到田奶奶已经过去好几天了，田奶奶说不定已经不在那里了。”
“或者田奶奶今天没来也不一定。”
“毕竟，田奶奶应该不会天天来吧？”
诸葛云看向萧骁。
……
萧骁摇头。
对此他也不知道。
田奶奶自己应该也不知道。
这个问题的答桉……唯有田奶奶的家人知道吧。
……
诸葛云略微耸了耸肩膀。
“总之我过去了。”
……
“你可真闲。”
张博吐槽了一句。
……
“我这是行动力强。”
诸葛云振振有词。
“想到就做。”
“哪像有些人，犹豫的时间都可以把事情做完了。”
……
张博怀疑诸葛云在内涵。
但人家没有指名道姓，他也不好自己对号入座。
张博嘴巴张了张，顿觉有些憋屈。
……
诸葛云嘴角的弧度拉大了一分。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
张博刚要爆发。
猜猜猜，有完没完？！
赵律正开口了。
“你看到田奶奶了。”
“不然你就不会一开始让我们猜你见到谁了。”
赵律正说得有理有据。
张博不由得在心里点头认可。
对哦。
……
诸葛云打了一个响指。
“没错。”
“我见到田奶奶了。”
“仍旧是印象中的精致老太太。”
“又换了一身装扮。”
“田奶奶家里应该有好多衣服吧。”
诸葛云感慨。
每次见到田奶奶都是“新”的田奶奶。
而且田奶奶的衣服还不是那种比较方便的简约休闲风的。
而是配饰一应俱全的像是外国电影里的演员的衣服。
很复杂。
也很讲究。
……
田奶奶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的模样，真的不像是在现实里，而是在一部电影里。
他是观众。
远远的看着。
也只能看着。
他无法插手任何事情。
……
他跟田奶奶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屏幕。
彼时的他莫名的升起这样的想法。
随即，他自己都愣了。
第三千八百九十二章 呼叫
他这是变文艺男了吗？
诸葛云打趣自己。
转念一想……
不对啊。
他本来就是逼格满满的文艺男。
……
“田奶奶年轻时是不是从事的时尚行业啊？”
赵律正猜测。
……
“也许。”
诸葛云的回答看似有些敷衍。
却是实话。
……
“所以呢？”
张博眉梢挑起。
“你偶然经过小广场，就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去看了田奶奶。”
“你见到了田奶奶。”
“……然后呢？”
……
诸葛云：……
然后呢？
呃……
诸葛云扯起嘴角。
“我就是跟你们分享一下我的生活。”
“然后……就是我离开了。”
……
张博：……
赵律正：……
萧骁摸了摸小白狐的脑袋。
他刚才似乎看到小白狐翻了一个白眼？
他的眼里掠过一丝笑意。
……
“怎么了？”
一瞬的心虚后，诸葛云理直气壮。
“田奶奶你们不是都知道的吗？”
“我遇到大家都知道的人、然后跟你们说一声有问题吗？”
……
“……没问题。”
赵律正苦笑。
只是他们先入为主的以为诸葛云要跟他们说什么八卦或者比较“劲爆”的消息。
结果……
就这？
他们难免因为落差感而有些无语。
……
“那你一脸兴奋的什么劲啊？”
张博拿起水杯一通咕噜咕噜，颇有几分没好气的道。
……
“我有吗？”
诸葛云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没有。”
“是你们自己误会了。”
……
张博送了诸葛云一个白眼。
……
诸葛云一脸无辜。
不过……
“田奶奶真是让我惊奇。”
“要不是之前老三告诉我她得了阿尔茨海默病……”
“我就那么看着她，是一点都看不出来的。”
“反倒……”
诸葛云有些感慨。
“田奶奶很容易让人生出……要是自己以后老了也有田奶奶这般的优雅自若……就好了的想法。”
“田奶奶的模样真的……太迷惑人了。”
都让他有种若是阿尔茨海默病是这样的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想法了……
当然。
他知道这个想法是错误的。
大错特错。
阿尔茨海默病是可怕的。
它是许许多多家庭的痛。
……
“田奶奶状态挺好。”
诸葛云笑道，“我看了一会就离开了。”
“不然被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有什么不良企图呢。”
……
“噗～”
张博喷笑。
“你鬼鬼祟祟的窝在那里，是挺让人怀疑的。”
……
“谁鬼鬼祟祟了？”
诸葛云反驳，“我可是光明正大的站在那里看的。”
其实田奶奶但凡仔细些就能看到他。
可惜……
“田奶奶太专注于等人了。”
“除了她在等的人，其他的无关人员都不入田奶奶的眼。”
他一开始还有忐忑。
觉得田奶奶虽然很有可能不认识他…..
毕竟除了老三，他们其他人当时都没有跟田奶奶有过直接接触。
但也不能排除万一。
不过很快，诸葛云就放松了。
就如他刚才说的，田奶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能让田奶奶主动从自己的世界里脱离出来的人，也许除了那个田奶奶在等的人还有其他人……
至少他不是。
……
众人点点头。
“能不专注吗？”
张博喃喃。
“田奶奶可就心心念念这件事了。”
“希望有奇迹吧。”
这话张博自己都有几分不相信。
奇迹要是这么容易，就不是奇迹了。
而且，田奶奶的愿望-
不。
他都觉得是妄想了。
他摇摇头。
告诉自己还是要抱有乐观的态度的。
……
这件事便就到此为止了。
本来赵律正突发奇想也想去看看田奶奶。
被诸葛云阻止了。
他们这一个个的过去……
把田奶奶当什么了？
打卡景点吗？
……
张博斜睨诸葛云一眼，“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
“我这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诸葛云的说法很多。
“你们这接二连三的就不好了。”
“你说顺路也就罢了。”
“特意就没必要了。”
……
“嗯。”
这点张博是赞同的。
“不要太打扰田奶奶吧。”
……
赵律正耸肩。
“好吧。”
“我就随口一说。”
“看以后有没有机会去到那边再去看看田奶奶吧。”
……
几天后，萧骁走在街上。
天空下着绵绵的细雨。
雨不大。
让人不至于狼狈。
行人的脚步也没有变得匆匆。
雨丝给闷热的天气带来了一丝清凉。
让人反倒觉得舒适的脸带笑意。
……
萧骁的脚步不急不缓。
他这次出来不是给几只小妖怪买吃的。
而是受爷爷所托，到一家旧书店去拿店主送给爷爷的棋谱。
爷爷本就对下棋兴趣浓厚。
在有了青蛙神这个绝佳的对手-
不。
是下期对象。
萧爷爷有自知之明。
他可称不上是青蛙神的对手。
他是青蛙神的下棋对象。
萧爷爷很高兴能有青蛙神这么厉害的下棋对象。
因此对下棋愈发的兴趣浓厚了。
为了尽可能追上一点青蛙神的水平，萧爷爷除了跟青蛙神下棋-
毕竟实战是最容易进步的。
萧爷爷还广泛搜罗各种棋谱，自己学习琢磨。
只要能多跟青蛙神走几步，萧爷爷就会很高兴。
……
这不，萧爷爷偶然听说这家旧书店有本他没有的旧棋谱，就赶紧让自己的孙子来取了。
……
幸好萧骁出门前看了天气预报，很有先见之明的拿了伞。
不然，虽说也无大碍。
终究是要多耽搁些时间的。
……
萧骁打算先把棋谱给爷爷送去。
再回学校。
……
他没有打车。
此处离茶馆不近。
但此时的天气很怡人。
他打算走一段路再看情况要不要打车。
……
“大哥哥！”
“大哥哥！”
男孩与女孩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过高的音调近乎于尖叫。
顿时，在吓了很多闻声的路人一跳的同时，也吸引了绝大多数路人的注意力。
许多人纷纷循声回头。
……
萧骁是不受影响的路人之一。
他仍旧按着自己的步调走着。
……
“大哥哥！”
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越来越近。
孩子气喘的声音也愈发明显。
“大哥哥！”
“等等！”
“大哥哥……”
第三千八百九十三章 奶奶不见了
“哎。”
有热心的路人提醒萧骁。
“那两个孩子好像是叫你。”
……
萧骁眉梢轻扬。
叫他？
虽然心有疑惑-
他认识的孩子不多。
不。
是很少。
毕竟他不擅于跟孩子交流。
他喜欢跟不那么社牛的人沟通。
既不会热情得让他感到不自在，也不会冷场到让人觉得尴尬。
而很多孩子，往往特别的社牛。
萧骁停下脚步。
……
“大哥哥！”
萧骁低头。
看到了揪住他衣服的小手。
还是两只。
好吧。
看情况，这两个孩子叫的的确是他。
……
萧骁看向两个孩子的脸。
嗯？
萧骁眉梢微扬。
竟是两个不算陌生的面孔。
也是。
孩子再社牛，也很少大街上追着陌生人跑的。
……
“欢欢，乐乐。”
萧骁叫出两个孩子的名字。
没错。
眼前的两个孩子正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田奶奶的孙子与孙女。
……
“你们好。”
萧骁示意两个孩子往里靠了靠。
不要太接近川流不息的马路。
……
“大哥哥。”
小男孩与小女孩拽着萧骁的衣服，跟着萧骁亦步亦趋。
萧骁眼里掠过一丝奇异。
他什么时候在孩子这里这么受欢迎了？
是因为他上次带这两个孩子去买了冰淇淋吗？
萧骁很快想到了合理的解释。
他在心里点点头。
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想很靠谱。
……
“嗯。”
萧骁温声应道。
“欢欢、乐乐…….”
他抬眼看了看四周。
没有看到疑似孩子家长的人。
而这里，距离田奶奶的小广场也有一些的距离。
也就是说，距离两个孩子的家也有一些的距离。
这两个孩子是自己跑出来的？
还是跟家人走散了？
“就你们两个人吗？”
“你们的爸爸妈妈呢？”
……
兄妹俩一起摇头，异口同声，“我们自己出来的。”
……
自己出来的？
萧骁在自己的前一个猜测上打了勾。
“那你们跑得有些远了。”
“到时候找不到回家的路就不好了。”
萧骁不是很赞同这么小的孩子独自离家这么远。
“爸爸妈妈会很担心你们的。”
“也会生气的哦。”
“因为爸爸妈妈应该有告诉你们，不要去太远的地方玩。”
“是不是？”
……
嗯。
兄妹俩下意识点头。
爸爸妈妈的确有这么告诉过他们……
随即小男孩反应过来、大叫道，“我们是在找奶奶。”
他们才没有无缘无故的不听爸爸妈妈的话。
他们是有理由的。
……
“找奶奶？”
萧骁微微一愣。
田奶奶不见了？
……
“嗯。”
小女孩用力点头。
“奶奶不见了。”
小女孩瘪瘪嘴。
似乎一幅要哭的样子。
“我一直在叫奶奶，奶奶一直没有理我。”
小女孩很委屈。
“奶奶肯定又忘记我了。”
“奶奶好讨厌。”
“老是忘记乐乐。”
“乐乐不喜欢奶奶了……”
……
“乐乐。”
小男孩阻止小女孩继续埋怨下去。
“爸爸妈妈说奶奶生病了。”
“奶奶不是故意忘记我们的。”
“你不能讨厌奶奶。”
“也不能不喜欢奶奶。”
“这样爸爸妈妈还有奶奶都会难过的。”
……
小女孩鼓鼓脸颊。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久寻不到奶奶的忿忿，小女孩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哦。
小女孩其实也没有真的讨厌奶奶。
奶奶记得他们的时候，对他们很好。
奶奶忘记他们的时候，也对他们很好。
奶奶总是穿得好漂亮。
比妈妈还漂亮。
身上也总是香香的。
她喜欢奶奶。
奶奶会给她穿漂亮的小裙子。
给她扎好看的小辫子。
她可喜欢了。
所以，她就原谅奶奶忘记她的事了。
再说……
奶奶忘记她也没有关系。
奶奶忘记一次，她就提醒奶奶一次。
这样不就好了吗？
……
可是，她从来遇到的都是奶奶忘记她的情况。
她已经习惯了。
今天第一次……
她遇到了奶奶不见了的情况。
她很茫然。
也很慌乱。
奶奶……
去哪里了？
……
焦躁不安的情绪下，难免让小女孩说出了一些并非真心、旨在发泄的话。
……
“……奶奶现在肯定迷路了。”
小男孩点点头。
“爸爸妈妈说了，奶奶的方向感不好。”
只是之前奶奶总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他们每次过来，都能毫不意外的看到奶奶。
他们也就都忘记了这一点。
“我们要找到奶奶。”
“然后带她回家。”
小男孩挺起胸膛，发出“豪言壮语”。
……
“嗯。”
小女孩用力附和。
“我们要找到奶奶。”
“……去哪里找？”
短暂的热血冷却，小女孩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他们之前在小广场那里转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奶奶。
那么，他们还能去哪里找奶奶？
……
纠结了一会，两个孩子还是随意找了一个方向，离开了小广场。
来到了外面的街道。
……
不同于小广场里的冷清、人烟稀少，大街上车水马龙，街边行人来往，摩肩接踵。
热烈的气氛交织着热烈的温度，无论是气氛还是温度，似乎都愈发膨胀了几分。
……
两个孩子手拉手在街上慢慢走着。
陌生的环境让他们有些不敢开口叫奶奶。
身边匆匆走过的大人也让他们犹如受惊的小兽似的、下意识的瑟缩身子。
……
所以在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后，可想而知他们有多激动。
……
小男孩与小女孩几乎是同时认出了萧骁。
他们很有默契的看向对方。
下一秒-
“大哥哥！”
他们大叫着向那道熟悉的身影追去。
……
可是，大哥哥好像没有听到他们的叫声。
他们跑得更快了。
他们跟大哥哥之间的距离却没有拉近多少。
他们越来越着急。
声音愈发高亢尖锐了起来。
……
终于，大哥哥停了下来。
本来感到疲惫的他们顿时觉得身体里重新注入了充沛的活力。
他们卯足劲冲了上去。
然后一把抓住了大哥哥的衣服。
在感受到手里衣服的布料触感后，两个孩子总算心安了。
这样大哥哥就不会逃掉了。
……
萧骁蹲下身子。
他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安抚道，“别担心。”
“奶奶会回来的。”
第三千八百九十四章 找奶奶
“真的吗？”
兄妹俩睁大了眼睛看着萧骁。
……
“真的。”
萧骁点头。
“现在先告诉我，你们怎么发现奶奶不见的？”
“奶奶不在小广场那里吗？”
……
“嗯。”
兄妹俩点头。
“我们过来，椅子上是空的。”
想到那时的场景，小男孩满心的疑惑。
“奶奶怎么不在那里？”
奶奶一直都是在那里的。
无论他们什么时候过去……
只要爸爸妈妈让他们过来找奶奶……只要他们过来找奶奶……
他们每次都能在同样的位置找到奶奶。
无一例外。
不。
例外出现了。
今天的他们没有在老位置找到奶奶。
奶奶……
不见了。
……
“奶奶不见了……”
也许是见到了熟人的缘故，小女孩的情绪有些崩溃。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知何时，她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我们找不到她……”
“呜哇～”
小女孩嚎啕大哭。
……
“你别哭啊。”
小男孩有些气恼。
出口的声音却已然带上了哭腔。
“你一哭……”
“呜……我也要哭了……”
小男孩的眼泪也掉了出来。
“哇～”
小男孩终是破罐子破摔的也大声哭了出来。
……
萧骁：……
感受着投射在他身上的视线，他很无奈。
真的不是他让这两个孩子哭的。
他是无辜的。
……
两个孩子的哭声相互交织。
像是在较劲似的，哭声有种螺旋上升的感觉。
场面颇为的凄惨。
……
萧骁微微摇头。
他伸手。
小白狐灵活的窜到了他肩膀上。
他的两只手分别放在了两个孩子的脑袋上。
然后微微用力一按。
……
两个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
“别哭。”
萧骁对两个孩子弯起嘴角。
“我们还要去找奶奶不是吗？”
“大哥哥陪你们一起找奶奶好不好？”
……
两个孩子眨巴眨巴眼睛。
眼泪又掉下了几颗。
但是，孩子们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好～”
两个孩子大声应道。
……
“那我们先冷静一下。”
萧骁对两个孩子弯起眉眼。
“不要着急。”
“你们之前在小广场没有见到奶奶……”
“会不会只是那时不凑巧？”
“你们恰巧错过了？”
“我们再回去看看。”
“也许……”
“我们会发现，奶奶还在老位置。”
…...
“嗯。”
小男孩点点头。
……
“真的吗？”
小女孩睁大眼睛。
奶奶真的会在老地方吗？
……
“也许。”
萧骁起身。
“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走吧。”
……
“嗯！”
小男孩与小女孩又拉住了萧骁的衣服。
努力跟上萧骁的步伐。
……
萧骁放慢了脚步。
有些好笑两个孩子怎么这么喜欢拉他的衣服？
……
萧骁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他跟老太太几次见面的地方。
很遗憾。
那张长椅上空无一人。
萧骁眉梢轻扬。
真的不在了……
……
萧骁看向跑到熟悉的长椅旁左看右看的孩子。
小男孩甚至趴在地上看向了长椅的下面。
见状，小女孩有样学样。
也趴了下去。
倒也不怕地上的灰尘弄脏了她的衣服。
而是努力伸长脖子探进椅子的下面。
……
萧骁微微摇头。
他没有阻止孩子的努力。
他蹲下身子。
“你们是确定奶奶出门了是吧？”
别他们在这里“翻箱倒柜”的寻找，作为目标的老太太今天早上却是压根没出门。
……
两个孩子愣了。
他们抬起脸。
短短的时间里，两个孩子的脸上已经沾染了一些尘土。
可见这两个孩子找得有多认真。
也是真的以为他们的奶奶也许会躲在这张长椅的下…..
……
两个孩子面面相觑。
眼里露出明显的询问。
你确定吗？
我不知道。
你确定吗？
我也不知道……
……
两个孩子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萧骁略微有些无奈。
“你们不确定吗？”
……
两个孩子的面上皆有些讪讪。
他们慢慢的由趴改为坐在地上。
“奶奶起得很早……”
小男孩解释。
“每次我们起来都看不到奶奶了。”
“嗯。”
小女孩点头。
“我们今天醒来也没有看到奶奶。”
“我们以为奶奶又已经出门了……”
……
“你们以前有遇到过来这里没有看见奶奶的情况吗？”
萧骁若有所思。
……
“没有。”
小男孩与小女孩立即摇头。
“这是第一次。”
小女孩强调。
“……奶奶明明都在这里的……”
小女孩的手放在长椅上。
她都觉得这张椅子就是属于奶奶的。
别人都不能坐。
……
“起来。”
萧骁伸手，一手一个，轻松的拉起了两个孩子。
一边帮两个孩子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一边道，“我们再找一遍附近。”
……
“恩。”
小男孩与小女孩点点头。
……
萧骁带着两个孩子把整个小广场都找了一遍。
没有发现田奶奶的踪迹。
路上也没有发现太多值得询问的人。
这里只是一个小广场。
人烟稀少。
更多的也只是抄近路、途径这里的人。
他们肯定是不知道田奶奶的事情的。
寥寥问的几人都对他们一脸遗憾与抱歉的摇了摇头。
……
萧骁带着两个孩子再次回到了老太太总是坐着的长椅旁。
两个孩子显而易见的沮丧。
“没有找到奶奶……”
“奶奶去哪里了？”
……
“会不会回家了？”
萧骁提出了新的猜测。
“你们有回家看过吗？”
……
小男孩摇摇头。
他们没有回家看过。
一到这里发现奶奶不见了，他们就慌了神。
哪里还记得要回家看看？
就顾着跟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
……
“奶奶回家了？”
两个孩子面面相觑。
心里都激动起来。
是啊。
他们在小广场这里遍寻不到奶奶。
奶奶会不会今天特别早的回家了？
……
“我们回家看看！”
两个孩子跑了起来。
……
萧骁在两个孩子的身后微微摇头。
他没有阻止两个孩子的动作。
若是田奶奶真的是回家了就好了。
……
萧骁仰头。
小区里有一棵特别高大的榕树。
六楼的居民都能在窗外轻易的看到它。
……
嗯？
萧骁的耳朵微动。
第三千八百九十五章 社牛
萧骁听到了楼道里传来的脚步声。
与之前急促的脚步声不同。
这次的脚步声透着几分沉重之意。
……
萧骁看着楼梯口。
好一会儿，楼梯口出现了两个孩子耷拉着脑袋的沮丧模样。
待两个孩子走近了一些，萧骁开口，“奶奶不在家里？”
……
两个孩子点头。
眼睛隐隐有些红了。
……
“不在。”
小女孩的表情很委屈。
“奶奶不在家里。”
“奶奶没有回家。”
……
“奶奶……”
小女孩伸手揪住萧骁的衣服。
“去哪里了？”
……
萧骁蹲下身子。
他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
“你们知道奶奶除了小广场还会去哪里吗？”
……
小女孩歪了歪脑袋。
她看向小男孩。
“哥哥？”
……
小男孩一脸的纠结。
“……不是你跟奶奶相处得比较多吗？”
奶奶会帮小女孩穿漂亮的衣服、扎好看的小辫子。
小女孩洗完澡，奶奶也会细细的帮小女孩吹头发。
小女孩每次都意犹未尽。
他就不一样了。
他不穿那么啰里八嗦的衣服。
他的头发也很短。
不用吹。
用毛巾擦擦、再晾一会就干了。
所以，论起跟奶奶相处的时间，绝对是小女孩更多。
按理说，小女孩也该知道更多关于奶奶的事情才对。
……
一瞬的疑惑后，小女孩点了点头。
嗯。
跟哥哥比起来，她是跟奶奶在一起的时间更多。
她喜欢奶奶给她穿漂亮的衣服，还有扎漂亮的小辫子。
她也很喜欢每次洗完头奶奶给她吹头发。
暖风呼呼的吹着。
奶奶的手在她的头发上一下下的顺着。
她眯起眼睛。
感觉舒服极了。
可惜。
奶奶现在很少帮她吹头发了。
妈妈说奶奶生病了。
不能让生病的奶奶帮她吹头发。
她很遗憾。
但是妈妈帮她吹头发了，她又觉得高兴了。
……
“我……”
小女孩讷讷。
“我不知道……”
虽然她跟奶奶相处的时间更多，可是她跟奶奶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聊奶奶喜欢去哪里的话题啊。
她以为奶奶只去小广场呢。
每次都是在小广场找到的奶奶。
结果现在看来，奶奶似乎还有第二选择？
……
小男孩撇嘴。
“你就知道漂亮的衣服还有那些亮晶晶的小饰品……”
……
小女孩鼓起脸颊。
“它们多好看呀。”
“你也就知道变形金刚。”
……
“谁说的？”
小男孩反驳，“我还喜欢踢足球呢。”
“兵乓球也不错。”
……
“那我也喜欢羽毛球啊。”
小女孩从小男孩的回答里得了灵感。
她有样学样的反驳。
……
“啪。”
萧骁轻轻的拍了一下手掌。
两个孩子的争执戛然而止。
动作一致的扭头看向了萧骁。
……
萧骁眉眼微弯。
“不想找奶奶了吗？”
……
“想！”
两个孩子脱口而出。
……
对哦。
他们要找奶奶。
两个孩子又焦急起来。
……
“大哥哥，奶奶去哪里了？”
“我们要去哪里找奶奶？”
“奶奶还会去哪里？”
“奶奶迷路了。”
“我们要不要找警察叔叔帮忙？”
“爸爸妈妈说，遇到问题找警察叔叔……”
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
萧骁点头。
“我们找警察叔叔帮忙吧。”
田奶奶的情况比较特别。
她很有可能真的迷路了也说不定。
他们需要尽快的找到田奶奶。
根据两个孩子的说法，他们第一次没有小广场里看到田奶奶。
那么，是不是说明……
田奶奶的阿尔茨海默病变严重了。
这个猜想让萧骁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毕竟，即使只是几次短短的接触，他也能看出田奶奶对小广场的执着。
更准确的说，是对在小广场能等到的那个人的执着。
这份执着甚至压下了被自己遗忘的孙子孙女。
那么，除非有特殊情况，不然……
田奶奶应该不会舍弃小广场而去其它的地方。
……
而这特殊情况……
要么老太太的病加重了。
那么……
老太太遇到了她不得不暂时离开小广场的事。
而这不得不离开……
是主动还是被动……
是自愿还是强迫……
这两个问题的答桉很重要。
……
不管怎么说，田奶奶被越快找到越好。
不然，谁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意外。
……
“嗯。”
两个孩子重重点头。
然后跑了起来？
一瞬的疑惑后，萧骁立刻明白了两个孩子的想法。
很多小区里都是有位置很近的派出所的。
这两个孩子此时的行为显然是想直接跑去派出所找警察叔叔了。
……
这两个孩子真是行动派。
也真是胆大。
萧骁想到了上次这两个孩子在听到他说要带他们去买冰淇淋后就直接站到了他身后的行为。
不带一丝犹豫的。
要知道，那时他们才是第一次见面。
还有刚才在大街上追着叫他……
这个行为也很大胆。
毕竟，他们今天也才是第二次见面。
……
萧骁跟在两个孩子的身后。
直接去派出所也好。
省去了打电话还有等警察叔叔过来的时间。
……
萧骁猜的不错。
在帮两个孩子推开一道小门后，萧骁看到了警车。
视线再放远一些，他看到了派出所的大门。
……
果然很近。
萧骁微微笑了笑。
……
“警察叔叔。”
两个孩子大叫着冲进了派出所。
……
萧骁的脚步微微一顿。
这两孩子……
他有些失笑。
真是天生的社牛。
胆子也真的是很大。
派出所稍显凝重的气氛是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们。
……
派出所里的警察很快就被孩子们的叫声惊动了。
接下来的发展顺理成章。
警察叔叔在听孩子说了奶奶不见的事情后，对孩子做了一些信息的问询。
他们向孩子保证会帮他们找回奶奶。
激动的孩子擦了擦眼睛。
在跟警察叔叔描述奶奶不见的这件事的时候，两个孩子又红了眼眶。
小女孩已经哭了出来。
小男孩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了。
……
有警察轻声细语的安慰两个孩子
也有警察终于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萧骁。
……
“你也是来报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