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四十五章 大胆
那为什么……好不容易……托萧师傅的福，他终于再次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朋友……
鸦鸦就在他的面前。
他在顾忌什么？
他在胆小什么？
男孩在心里对自己恨铁不成钢。
是……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受吗？
男孩突然想到。
……
鸦鸦颇感无趣的移开视线。
眼珠子左转右转，上转下转。
突然它的眼睛一亮。
哎！？
它有几分吃惊。
“你竟然没有躲起来？”
……
灵枫本不欲理会这只讨嫌的妖怪。
要不是萧骁大人在，它才不愿意在这只妖怪的面前现身。
可是，这家伙刚才说的话让它感到些许的不快。
“我没有躲起来。”
灵枫的声音清清泠泠的。
透着几分彻骨的寒意。
……
灰发女孩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面上的笑容却很是灿烂。
“哎呀。”
“那你不见我是因为什么？”
“我知道了。”
灰发女孩兀自自问自答。
“你在害羞？”
……
灵枫周身的温度降了几分。
盯着灰发妖怪的眼里是嶙峋的冰棱。
……
“那你不见我是因为什么？”
直到这句话落下，男孩仍旧有几分恍惚。
这是他的声音？
什么时候他的胆子这么大了？
男孩的双手紧紧搅在一起。
大概……
是因为看到鸦鸦只顾着跟白色头发的妖怪女孩搭话，而对自己视而不见……
他曾经设想过他见到鸦鸦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却发现很难想象。
也许……
鸦鸦会对他横眉冷对？
会对他破口大骂？
会对他阴阳怪气？
……
他想了很多。
却唯独没有想过现在这样的场景。
不。
他不是没有想过……
是不敢想……
无论是横眉冷对，还是破口大骂，还是阴阳怪气……
说明他对鸦鸦都是有影响的。
他没有在自作多情。
一个人抓着这份友情不放。
只是现实总是超出人的想象。
……
他发现……
他于鸦鸦……只是一个陌生人了。
他所有的情绪波动……鸦鸦都无法理解，或者说，不愿意花时间理解。
……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的心里有一瞬间像是坠入了冰窖。
但很快，他的心又像是被丢入了火炉。
灼烧的他呼吸都有些不畅。
……
难受之下，那句话他脱口而出。
一瞬的惊慌僵硬后，男孩反倒觉得这样很好。
有什么事大家摊开来说。
鸦鸦不愿意原谅他……
他不是没有设想过这个结果。
只是没就想到，鸦鸦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一句话都不跟他说。
就直接判了他死刑。
他……不甘心。
……
男孩捏紧双手。
指甲掐进掌心。
些微的疼痛让他硬挺着注视着鸦鸦的双眼。
他不能移开。
那样……
他就真的没有一点的机会了。
……
灰发妖怪有些惊讶。
它挑眉看向男孩。
眼底露出了一分兴味。
……
“是你先没来见我。”
……
灰发妖怪的话让男孩佯装的强硬瞬间就有了土崩瓦解的迹象。
他嘴唇几度开阖。
“……我……”
男孩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了声音。
“…..对不起……”
想了半天，男孩还是选择先道歉。
这件事，的确是他错在先。
他从不否认这一点。
……
“我遇到了一些事情……”
男孩讲的很慢。
他在犹豫。
他知道，他要说些什么让鸦鸦明白他当年的行为不是故意的。
但是……
一方面，他不是很喜欢跟人说起自己那段称不上多少明朗愉快的日子。
另一方面，他不知道鸦鸦是否听得懂他的讲述？
毕竟，他的故事讲出来……还是有些些复杂的。
还很长。
他不确定……
……
灰发妖怪歪了歪脑袋。
面上露出了几分不耐。
这个人不愿意讲它还不乐意听呢。
灰发妖怪颇为的傲娇。
就在它打算继续“骚扰”灵枫-
第一次灵枫出现这么久。
是因为这个人类？
灰发妖怪揪了揪自己的头发。
要见它的是这个人类？
见到男孩的第一眼，灰发妖怪就认出了对方。
毕竟，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跟它一起荡过秋千的人类……只有他。
……
“鸦鸦！”
察觉到鸦鸦注意力的转移，男孩着急的大叫。
瞬间，脑中什么杂七杂八的想法都没有了。
他只希望鸦鸦明白……
当年的他绝不是有意单方面斩断他们之间的关系。
绝不是。
……
“当年有人看到我跟你在一起了……”
男孩急急道。
“但他们看不到你……”
看似前后矛盾的话语，但院子里的人或者妖怪都没有觉得疑惑。
他们都明白男孩的意思。
……
“……他们以为我…...”
男孩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这里出问题了。”
“他们把这个猜测带到了学校里。”
“很快，班上的同学，还有老师都知道我-”
男孩又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这里可能出问题了。”
“老师找了我的家长。”
“妈妈一开始是相信我的……”
“不。”
“妈妈一直是相信我的……”
男孩有些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但是他们竟然直接到我妈妈的面前说了这件事。”
即使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但再次说起，那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男孩的心里仍旧翻涌出了几丝缠绕燃烧的愤怒。
明亮的眼底有若隐若现的火焰。
“……妈妈让我不要再去公园了。”
“老师也这么跟我说过……”
“大家都让我不要再去公园了……”
“……我就不去公园了。”
“我不想让妈妈担心……”
……
“对不起！”
男孩再次道歉。
他冲着鸦鸦弯下了腰身。
“是我不好。”
“没有跟你说一声，就擅自跟你断了联系。”
“……那年寒假妈妈带我去了外婆家……”
男孩低声喃喃。
“我在那里呆了一个寒假……”
“回来就要准备上学了……”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老天爷有意的安排？
总之他被一件又一件的事情绊住了脚步。
他没有时间去公园。
尤其还要躲开妈妈、还有也许存在的跟踪者，他愈发不会轻易的去公园了。
时间久了，他的脑子渐渐被琐碎的日常、还有偶尔出现的新鲜事物塞满……
第三千一百四十六章 时间会改变一切
男孩渐渐忘了公园里的那棵枫树。
……
然后在某一天，他突然又想起了这段戛然而止的友情。
想起了……他的妖怪朋友——鸦鸦。
……
这样看来……
他真的很不好。
擅自断了跟鸦鸦的联系。
虽非出自他的本意。
却是他的选择。
他选择了妈妈。
后来又忘记了鸦鸦。
……
到了今天，他再来鸦鸦的面前为自己辩解……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厚脸皮。
可是……
既然这么难得的见到了鸦鸦……
就算是厚脸皮……
他也想把自己晚了很久的解释……他当时的处境、他当时的想法……都一一说给鸦鸦听。
不管结果如何，他的遗憾就不会有那么的大。
……
虽然越说越底气不足……
但说完后，男孩还是不由自主的眼巴巴的看着鸦鸦。
心里紧张的让他怀疑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
“咕噜~”
男孩吞了一口口水。
……
鸦鸦转脸。
它看向枫树上的灵枫。
它倒是想到树上去。
之前，它也有上去过。
可惜……
很快它就被灵枫打了下来。
它上去一次，灵枫对它出手一次。
而且，下手越来越重。
显然，对方并没有什么同胞的情谊。
好吧。
其实它也没有。
……
它实力不如对方。
它认了。
不上树就不上树呗。
灰发妖怪看得很开。
没有什么觉得丢面子的想法。
人家本来就比它强。
这是客观事实。
它更不会因为这种事觉得无颜再在这里待下去。
难得遇到同类……
还是同族。
灰发妖怪对灵枫抱有很大的兴趣。
……
比这个突然出现在它面前、对它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话的人类感兴趣的多。
……
灰发妖怪不为所动的模样让男孩的面上泛起了苦笑。
真的……不可挽回了吗？
……
“鸦鸦。”
男孩试探着出声。
双手有些无措的松开，又握紧。
指骨因为太用力而泛起了丝丝的苍白。
“你……”
男孩深吸一口气。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
先不要想太多。
至少……
鸦鸦记得他。
……
没有在他跟她说话的时候……回以他陌生的眼神，与一句，“你是谁？”
那样的话，他……
男孩有些难以想象自己到时的心情。
光是假设，他就很难受了。
要是真的发生了……
他绝对会受很大的打击的。
虽然现在，鸦鸦也是差不多把他当做陌生人看了……
……
“你在生我的气吗？”
男孩嗫嚅着问出了这个一直梗在他心间的问题。
他知道的……
鸦鸦生气也是应该的。
但他就是想要听鸦鸦亲口回答这个问题。
也许……
也许鸦鸦有其它想法呢？
……
“生气？”
灰发妖怪似是有些惊讶。
“我为什么要生气？”
……
男孩一愣。
这次见面以来，男孩第一次认真的、没有丝毫闪躲的看着灰发妖怪的双眼。
不需要硬挺。
不需要疼痛帮他压阵。
“……没有生气？”
男孩的眼睛里露出几丝迷茫。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男孩终于坦率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没有生气……
那他们之间的相处不是这样的啊。
“你以前会跟我打招呼……”
一开始的鸦鸦并不会。
后面也许是看他每次都会跟她打招呼，鸦鸦便也学会了。
连他离开都会跟他说再见了。
“会听我说话……”
即使很多时候散漫的样子让人觉得鸦鸦好像并没有在认真的听他说话……
但其实他说的每一句话鸦鸦都听进去了。
只要他问，鸦鸦都会给出反馈。
“……会带我一起荡秋千……”
与鸦鸦一起荡秋千是他非常美好的记忆。
他记得自己一开始的害怕，也记得后面适应了后畅快的心情。
很愉快。
跟鸦鸦荡秋千的时候，是他离天空最近的时候。
……
灰发妖怪歪了歪脑袋。
“没有为什么。”
“怎么会-”
男孩急切大叫。
却被灰发妖怪带着几分不耐的声音打断了。
“你好烦。”
“没有为什么就是没有为什么。”
“不是你们人类总说的吗？”
“时间会改变一切。”
……
男孩张着嘴巴呆住了。
时间……会改变一切……
只是因为时间……吗？
没有他以为的生气。
没有他以为的在意。
对他的突然消失坦然接受。
并且……
不以为意。
但他……
真的担心了很久。
在忘记之前，他不安了很久。
害怕鸦鸦误会他。
有好多次都想着要不偷偷去公园里跟鸦鸦解释一声？
……
再次想起后，他一直惴惴不安到了现在。
做好了承受鸦鸦的怒火甚至跟他绝交的准备。
……
原来……
都是他一人的独角戏吗？
从始至终，在意的人只有他……
……
“我以为你看不到了……”
灰发妖怪嘟哝道。
它有些意外的看着男孩。
“原来你还看得到。”
……
男孩有些懵。
什、什么？
是他受到的冲击太大，导致脑子运转不灵活了吗？
不然……
他怎么好像没有听懂鸦鸦的话？
明明每个字他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但合在一起他就会有些糊涂了。
什么看得到看不到的？
……
鸦鸦没有解释的迹象。
男孩几次欲言又止。
……
萧骁微微摇了摇头。
“宋夏轩，有些人不会一直能看到妖怪。”
……
啊？
男孩倏然看向萧骁。
什么？
不能一直看到妖怪？
为什么？
这不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能力吗？
……
萧骁微微笑了笑。
“没有为什么。”
“这份看见的能力就像是一份来自老天爷的意外馈赠。”
“有些人是终生的。”
“而有些人……”
“是有使用期限的。”
……
萧骁简单的说了几句，便拉回了正题。
“鸦鸦应该是以为你看不到它了。”
……
男孩眨了眨眼睛。
萧骁的解释让他有了种恍然的感觉。
难怪鸦鸦对他的不告而别没有任何的生气表现。
鸦鸦……
是默认了他看不见了吗？
……
他看不见了……
也就跟鸦鸦毫无关系了。
鸦鸦是这样想的吗？
男孩抿了抿嘴唇。
跟她没有关系了……自然就不会像他一样，脑子里东想西想、翻来覆去的都是怎么找个机会跟鸦鸦道歉……怎么找到鸦鸦……
第三千一百四十七章 “骨感”的重逢
男孩扯了扯嘴角。
面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他本意是想露出一个笑容。
难得再次见到了鸦鸦，他并不想他们之间的氛围这么的沉重或者说压抑……不愉快……
可是……
目前为止，他跟鸦鸦的重逢没有笔墨写烂的所有桥段。
鸦鸦视他为陌生人。
不欲与他多言。
甚至，他还知道了一件事情。
当年纠结了自己许久的自己的不告而别，其实在对方的心里并没有掀起多少的水花。
男孩有种被一大盆冰水浇了个透心凉的感觉。
……
在这样的心境下-
对方说他看不到了也许只是在陈述事实。
但听在此时的他的耳中，他有些钻牛角尖的想…...
鸦鸦是不是更加希望他看不见了？
……
男孩问了出来。
他表情僵硬。
脸色透露出一丝苍白。
……
灰色妖怪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我为什么要希望你看不见？”
“只是我之前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明明它就在她的对面，那个家伙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疑惑，越来越着急。
她大声的唤它。
它应了。
但它只应了最开始的三声。
都应得很大声。
可惜，它应得再大声……
也没用。
她仍旧听不见它。
也看不见它。
后面，它一声不吭。
看着她到处的找它。
一直到夕阳西下，橘黄的余晖洒下，她的家长找来、把她带回了家。
她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似是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了……
……
最后留在它记忆中的场景……
是大手牵小手的背影踩着夕阳、消失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
“我以为你也是。”
灰发妖怪轻易的得出了这个结论。
虽然跟曾经的记忆不一样……
男孩没有再来找过它。
这让它有一瞬的疑惑。
但它没有过多的在意。
在它这里，男孩已经是过去式了。
它从不会对看不到它的人类投注过多的注意。
看不到就是看不到。
他们是两条平行线。
除非再次出现意外，否则他们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
显然。
这个意外出现了。
灰发妖怪看向院子里的另一个人类。
这个人类……也看得到它。
它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而且……
它的视线从这个人类怀里的小白狐狸身上掠过，向上落在了人类肩头的白色妖怪身上。
妖怪……
身边跟着妖怪的人类……
老实说……
这样的人类它本该第一眼就注意到。
毕竟，能看到妖怪的人类已是稀有。
更何况身边跟着妖怪的人类。
都是他。
灰发妖怪把锅甩给了毫无所觉的男孩。
都是他那时候咳的那么厉害。
让它的注意力不由自主的就在他的身上了。
而忽略了另一位更加值得注意的人类。
……
灰发妖怪脑中灵光一闪。
它瞅了一眼树上的灵枫。
之前这只妖怪说有人要见它…...
它一直以为这只妖怪口中的人是男孩。
还想着真是巧了。
也许它跟这个男孩真的有着几分人类所说的缘分。
要是没有灵枫在边上，它应该不介意跟这个人类聊聊。
但心里比较了一下，它还是对灵枫更感兴趣。
那么……
面对男孩，它自然就有了些冷漠与敷衍。
……
灰发妖怪想，它从一开始就猜错了吧？
灵枫口中的人……
其实指的是这个身边跟着妖怪的人类。
……
“是你要见我？”
灰发妖怪的视线略过男孩，直直落在了身边跟着妖怪的人类身上。
……
萧骁眉梢微扬，嘴角微微翘起。
“听了宋夏轩的讲述，我对你有些好奇。”
“主要是宋夏轩想见你。”
他只是附带的。
“我拜托了灵枫。”
“哪会想到这么的巧？”
萧骁眼里的笑意加深。
“我遇到了宋夏轩。”
“灵枫遇到了你。”
……
萧骁冲男孩眨了眨眼睛。
“这才实现了你的愿望。”
……
男孩怔怔。
是、是啊。
一切巧合的就像是老天爷的有意安排。
所以给了他错觉。
他以为……
他跟鸦鸦会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他认错道歉。
鸦鸦原谅了他。
他们重新成为了朋友。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
多美好的结果……
……
他从来就知道……
现实不是幻想。
但是……
这也差的……太远了。
男孩觉得委屈、难堪、伤心……还有后悔……
此时的他还分辨不清……他更多的后悔是当年的自己没有拼尽全力的维系他跟鸦鸦的友谊？
还是后面费尽心思的寻找鸦鸦、最后真的得偿所愿的见到了鸦鸦却发现了现实的骨感？
……
果然是这个人类。
灰发妖怪点点头。
对方显然跟白发妖怪的关系不错。
白发妖怪一反常态的没有“神隐”，也是因为这个人类在吧？
……
灰发妖怪对这个人类有很多的好奇。
也对他身边的妖怪有好奇。
……
它喜欢有趣的人类。
当然。
有趣的标准完全是它自己的主观判断。
……
灰发妖怪凑到了萧骁的身边。
它凑近白色妖怪所在的位置。
……
“啡啡～”
白底红纹的小妖怪不喜灰发妖怪过近的距离，直接一尾巴抽了过去。
……
灰发妖怪向后一个翻身。
它拉开了与白色妖怪的距离。
面上并没有什么被攻击的恼怒。
它摇了摇头。
“哎呀呀～”
“怎么都是暴脾气？”
一照面就开打。
它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灵枫是这样。
这只白色的妖怪也是。
灵枫打它，它至少还知道理由。
灵枫不喜欢它上枫树。
但这只白色的妖怪为什么打它？
它什么都没有做。
……
“你为什么打我？”
灰发妖怪直接问了出来。
……
“啡啡～”
腓腓懒懒的掀了一下眼皮。
银蓝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似一把凉薄的利刃穿空而过。
转瞬及至。
除此之外，白色妖怪没有更多的动作了。
……
灰发妖怪脸上轻松的神色一僵。
幸好，这股压迫来的快，去得也快。
它也真是没有想到……
它看着白色妖怪的眼里露出了几分警惕。
……
萧骁伸手摸了摸腓腓的脑袋。
“啡啡～”
小妖怪歪着脑袋蹭了蹭萧骁的手掌心。
萧骁嘴角翘起。
他看向灰发妖怪。
第三千一百四十八章 跟鸦鸦一样
“你靠的太近了。”
……
萧骁替腓腓解释。
一般人-不，是几乎所有的生物，对于突然靠近的陌生对象，都会下意识的升起几分抗拒的心理，反应快的就会表现出相应的攻击性。
腓腓并没有恶意。
只是一个条件反射而已。
……
“哦哦。”
灰发妖怪随意的应道。
它并不在意对方的些许恶意。
当然。
要是对方比它强、恶意又很大的话，那还是要在意的。
毕竟，它也没有到对自己的生命轻慢的程度。
但要是不危及性命的话，它还是愿意遵从自己的兴趣。
它觉得有趣，那么无论对方什么态度，它高兴了就好。
……
男孩眨了眨眼睛。
等一切都结束了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哎？
萧师傅的狐狸好厉害。
男孩一脸的惊叹。
因为阿九的缘故，他也是把腓腓当做了是狐狸。
对于萧师傅在身上带了两只狐狸他是吃惊的。
只是，他跟萧师傅相识的契机是枫叶、是鸦鸦。
他的注意力都在枫叶与鸦鸦身上。
对于两只狐狸，他吃惊了一瞬便没有过多的在意了。
至于其中一只狐狸的身上有红纹这点……
他自然是发现了。
他以为是萧师傅为了区别两只小狐狸而特意给其中一只做的美容。
类似于有着各种颜色的贵宾犬一样。
他觉得做的挺好。
他看过不少做过美容的宠物。
大部分都不太符合他的审美。
但萧师傅的这只加了红纹的小狐狸他觉得很顺眼。
让本就漂亮的小狐狸又加了几分神秘的感觉。
……
现在看来，这只有着红纹的小狐狸看着小小只、蓬松的毛发软乎乎的，性子却一点都不软和。
刚才……
是直接给了鸦鸦一尾巴吗？
男孩后知后觉的有些替鸦鸦提起了心。
幸好鸦鸦避开了。
以一个他过去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的高难度动作避过去了。
男孩嘴巴微张。
刚才的那一幕神奇的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
哎！？
等等……
男孩睁大了眼睛。
他突然发现了一点……很重要的一点……
“萧师傅……”
男孩一脸的惊诧与难以置信。
“你的小狐狸看得到鸦鸦？”
没错。
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小狐狸与鸦鸦的互动太自然。
无论是萧师傅还是鸦鸦，对这个交流互动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
导致他也把这一幕当做寻常了。
可是……
不是的。
鸦鸦是妖怪。
难道……
“动物是可以看到鸦鸦的？”
男孩脑中灵光一闪。
所有的动物都看得到吗？
那么……
岂不是只有大部分的人类看不到妖怪？
他莫名有种人类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
萧骁翘起嘴角。
“不。”
他摇了摇头。
“不是全部。”
……
“……那就是跟人类一样……”
男孩喃喃。
就像只有部分人类才能看到妖怪一样，也只有部分的动物才能看到妖怪。
唔。
从这点来看，妖怪对于人类和动物……真是公平。
……
“萧师傅，你的狐狸好厉害。”
男孩有感而发。
“它也能看到鸦鸦。”
……
萧骁眼里的笑意加深。
“因为它跟鸦鸦一样。”
同为妖怪，腓腓要是看不到鸦鸦才是奇了怪了。
……
哦-
嗯？
头点到一半发现不对的男孩张大了嘴巴。
什、什么？
一样？
一样是什么意思？
鸦鸦跟小狐狸怎么会是一样？
鸦鸦是妖怪。
小狐狸是小狐狸啊。
男孩觉得自己似乎说了废话。
但事实就是，小狐狸与鸦鸦的区别显而易见。
它们怎么会一样？
哪里一样了？
……
男孩不明白。
一时间，这份疑惑都暂时压下了男孩因为鸦鸦对他的冷漠与无视而晦涩的心情。
他忍不住开口询问，“萧师傅……”
是萧师傅说错了吗？
还是萧师傅有其它他没有理解的意思？
男孩一脸的疑惑。
“你刚才说……”
“小狐狸跟鸦鸦一样？”
男孩非常委婉的表达出了自己的质疑。
……
“笨蛋。”
鸦鸦看不过眼的嗤了一声。
相当的清晰响亮。
这个人类的眼睛是干什么用的？
就是两个玻璃珠子吗？
……
“？”
男孩倏然扭头看向鸦鸦。
鸦鸦在跟他说话？！
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的男孩苦笑不已。
他可真是……
男孩摇了摇头。
让自己专注于鸦鸦讲的话上。
鸦鸦……刚才说了什么？
鸦鸦……好像骂了他一句……笨蛋？
男孩又是茫然又是委屈。
不明白鸦鸦为什么突然骂他是笨蛋了？
……
鸦鸦翻了一个白眼。
男孩：……
看来从鸦鸦这里得不到答案，男孩又看向了萧骁。
……
萧骁面上带笑。
“腓腓也是妖怪。”
……
男孩倏然睁大了眼睛。
他听到了什么？
……
“跟鸦鸦一样。”
萧骁再次重复了这句话。
……
熟悉的话语让男孩短暂断片的大脑重新远转了起来。
跟鸦鸦一样……
小狐狸也是妖怪！？
男孩终于完全接收了这句话。
……
他简直有几分目瞪口呆了。
“它……”
男孩看向小白狐狸。
“它也是妖怪！？”
“怎么可能？”
男孩脱口而出。
……
“为什么不可能?”
萧骁有些好奇男孩刚才像是笃定的话语。
……
呃……
男孩一愣。
要说为什么……
“它是狐狸啊。”
男孩说的理直气壮。
……
“……”
院子里有一瞬的安静。
……
“笨蛋。”
是鸦鸦的声音打破了院子里的沉默。
它翻了一个比之前更大的白眼。
这个人类真的是笨蛋吧？
……
“不是……”
担心自己被鸦鸦误会，男孩急忙开口解释。
“我的意思是……”
“小狐狸是小狐狸-”
“咳～”
男孩觉得自己好像越说越迷糊了。
他自己都要蒙圈了。
他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很重的一下。
萧骁都听到了“咚”的一声。
他想，男孩急了是急了。
对自己下手也是狠。
……
“我的意思是……”
男孩再次重申自己的重点。
“是……”
他看看鸦鸦，又看看小狐狸。
心里的想法终于理清了。
“妖怪不都是鸦鸦这样、跟人类很像的吗？”
第三千一百四十九章 想当然
鸦鸦是这样。
还有枫树上的白发妖怪也是这样。
就是人类的女孩模样。
不过一个是女娃。
一个是少女。
但小狐狸不是啊……
小狐狸就是小狐狸。
没有类似人类的相貌。
好像……
也不会说话。
他想了想，他应该是没有听到小狐狸口吐人言过。
所以……
长得既不像人类，又不会说人类语言的小狐狸……怎么会是妖怪呢？
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有据的男孩声音都大了几分。
……
“噗～”
萧骁有些忍俊不禁。
“在你的眼中，妖怪都是鸦鸦、灵枫这般模样的？”
只有人形的妖怪。
而没有动物型的妖怪是吗？
……
“不是吗？”
男孩有些懵。
他看到的都是这样的啊。
……
“你只看到了鸦鸦跟灵枫吧。”
萧骁弯起嘴角。
男孩不觉得作为样本的参考对象太少了吗？
……
男孩眨了眨眼睛。
“嗯。”
……
“那你怎么能确定鸦鸦跟灵枫是妖怪里的一般而不是特例呢？”
萧骁笑眯眯。
说起来……
鸦鸦跟灵枫还真是特例。
妖怪的长相“千奇百怪”。
拥有跟人类外貌相近模样的妖怪……并不多。
……
啊……
男孩一怔。
对、对哦。
他又没有看到过很多妖怪。
目前为止，他看到的妖怪也就鸦鸦还有它的同族、这位白发妖怪女孩而已。
男孩快速的扫了一眼树上安静的白发妖怪女孩。
那他怎么就能确定……所有的妖怪都是长得跟鸦鸦它们一样类人的长相？
……
其实，他最初接受鸦鸦是妖怪还是花了些时间的。
毕竟鸦鸦的外貌总是让他恍神。
以为对方只是一个跟他一样的普通的孩子。
要是鸦鸦的外貌特别些……更符合人类印象中妖怪的模样……
他也能接受的更快些。
他都说了……更符合人类印象中的妖怪模样……
那他怎么还以鸦鸦的外貌来定义所有妖怪的模样？
男孩发现了自己矛盾的地方。
……
“它……”
男孩咽了一口口水。
他意识到自己想当然了。
被萧师傅一说，他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单纯了？
“小狐狸……也是妖怪？”
……
男孩的视线无意识的落到了萧骁怀里的小狐狸身上。
这只小狐狸全身雪白的毛发，没有红纹-
等等！
因为发现了关键的问题，男孩激动的全身都瞬间紧绷了起来。
“小狐狸是妖怪的话……”
男孩伸手指向萧骁怀里的小狐狸，语气激动。
“你为什么抱着它？”
似是担心萧骁不明白他激动的点，男孩急急解释。
“你这样在别人的眼里不是很奇怪？”
“不是所有人都看得到妖怪的……”
男孩一直记得当年那些家伙造谣他精神有问题就是因为看到了他跟鸦鸦说话的场面……
在别人的眼中，萧师傅不就是明明怀里没有东西、却做出了抱着什么的姿势……
光是想想，男孩就觉得超级尴尬了。
……
萧骁眉梢微扬。
“刚才徐爷爷有露出奇怪的表情吗？”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现在天气渐渐转热了。
即使在室外放了一些时间，茶水入喉仍旧微烫。
萧骁翘了翘嘴角。
……
嗯……
男孩不由得顺着萧师傅的话努力回忆起来。
刚才徐爷爷的表情……
是怎么样的？
他其实不太记得了。
毕竟，从走进这间宅子-
不。
是从挂掉萧师傅的电话后，他全部的心思就都在鸦鸦身上了。
现在要他回想起老人家当时的神态……
真的是为难到他了。
……
男孩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
萧骁拿了一块点心喂给阿九。
遇到想不通或者想不起的事情……拿手敲脑袋似乎成了很多人都会做的事情。
就像以前老一辈的人看到电视机屏幕花了就会直接上手敲机顶，而不会想着找人来看看、修理一下。
当然。
很多时候，花屏的电视机的确就被这看似随意粗暴的几下敲击敲好了。
而打结的大脑有时候也很神奇的被这几下的敲打打通了。
……
萧骁又拿了一块点心喂给阿白。
白蛇在他给小白狐投喂的时候就张开了眼睛。
一副佯装不在意却让人一眼看出它很在意的别扭模样。
他笑着用手指轻轻摸了摸白蛇的脑袋。
……
不过，跟白蛇一样，在他喂小白狐点心的时候，第一时间投来关注的还有趴在他头顶的小饕餮。
在看到他又喂了白蛇点心后，小饕餮彻底坐不住了。
它扒拉着萧骁的头发。
强调自己的存在感。
鼻子里也发出了哼哧的声响。
萧骁眼里的笑意加深。
他伸手轻轻一弹。
一块点心向上飞去。
到达头顶上方后，点心下坠。
小饕餮张开嘴巴。
点心毫无意外的落进了小饕餮的嘴里。
“吧唧吧唧～”
小饕餮腋下的双眼眯起。
气息慵懒。
……
“啊-”
沉浸回忆的男孩短促的叫了一声。
他好像模模糊糊的回忆到了一些画面。
老人的表情他是真的记不清楚了。
但他确定，老人的态度、还有跟他们的交流一直都很正常。
没有表现出一点看到异常的反应。
哎……
为什么？
男孩捂住自己的脑袋。
等等……
他们是打车来的。
路上司机有表现出什么奇怪的表情吗？
但他们是坐在后座的，司机也许看不到……
啊～
男孩在心里大叫。
上次见面的时候，萧师傅也是抱着小白狐狸的。
那次萧师傅是坐在副驾驶座的！
……
那时的司机有什么异样的表现吗？
好像没有？
不然他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是……
也有可能是他走神的太厉害……
一时间，男孩脑中思绪翻涌。
结果想的太厉害，像是到了临界点，他只觉得他的脑子有些一抽抽的痛了。
他用力按了按自己的脑袋。
好了。
他放弃了。
他求助似的看向萧师傅。
他发现自己很笨。
明明知道所有的萧师傅就在他面前。
他一个人在那绞尽脑汁的干什么？
重点是……
费了老大的劲，到最后他也没有想起什么太多有用的信息。
这不是白费功夫吗？
他为自己感到不值。
第三千一百五十章 傻傻分不清
“萧师傅……”
男孩讷讷。
……
萧骁收回投喂腓腓的手。
男孩的视线短暂的被动着腮帮子吃点心的白底红纹的小狐狸吸引过去。
……
“啧啧。”
灰发妖怪摇头。
“真的是一个笨蛋。”
……
男孩遽然回神。
再次从鸦鸦的嘴里听到了笨蛋的评价……
他都不知道这是鸦鸦对他说的第几个笨蛋了？
男孩都要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笨蛋了。
他好像跟萧师傅之间的沟通存在代沟似的。
还是马里亚纳海沟那么深的代沟。
……
萧骁的面上浮现了淡淡的笑意。
“徐爷爷他们看得到阿九。”
萧骁摸了摸小白狐的脑袋。
……
小白狐微微晃了晃脑袋。
小巧的耳朵抖了抖。
……
男孩一时间又有些被小白狐抖动的耳朵吸引去了注意力。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萧师傅的话。
徐爷爷他们看得到阿九？
男孩当然知道萧师傅口里的阿九指的是他怀里的那只小白狐狸。
男孩自认还没有那么的笨。
这么点事情都转不过弯来。
但是……
男孩又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徐爷爷看得到阿九……”
男孩喃喃。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好痛。
徐爷爷怎么会看得到阿九呢？
那徐爷爷也看得到腓腓？
徐爷爷看得到妖怪？
那-
“天啊。”
灰发妖怪受不了的翻了一个白眼。
“你真的是一个笨蛋。”
……
男孩：……
他再次从鸦鸦那里“喜提”一个笨蛋。
……
“这么点事情都想不通？”
灰发妖怪摇头。
“那两只一只是妖怪，一只不是妖怪。”
……
“啊？”
男孩瞠目结舌。
一脸的呆滞。
一只是妖怪？
一只不是妖怪？
……
“啊什么？”
灰发妖怪颇为不耐的瞪了男孩一眼。
“这么点事很难想吗？”
……
“可是它们明明长得一模一样！”
男孩脱口而出。
它们明明长得一模一样……
男孩又是不解又是委屈。
所以为什么它们会一只是妖怪，一只不是妖怪啊？
男孩非常的不理解。
……
“它们长得一样？”
灰发妖怪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男孩。
“你脸上这两颗东西是摆设吗？”
“它们哪里长得一样了？”
……
男孩：……
被鸦鸦劈头盖脸一顿说的男孩有些不敢出声了。
但是心里却还是没有转过弯来。
几秒后，男孩讷讷。
“就是一只做了宠物美容，身上有红纹……”
“另外一只没有做……”
……
“噗～”
萧骁有些忍俊不禁。
宠物美容？
他第一次听人说腓腓做了宠物美容。
好新奇的说法。
也很有趣。
不过……
对于普通人而言，看到腓腓身上的红纹，宠物美容的确会是他们的第一反应吧。
……
宠物美容？
小白狐听到了陌生的词汇。
它不由得有几分好奇的看向了萧骁。
白蛇亦是把视线转了过去。
身为男孩话中主角之一的腓腓倒是淡定的很。
耳朵却是竖的高高的。
……
萧骁略微想了想。
“还记得之前有一次我们在路上看到了一只有着红色毛发的狗吗？”
萧骁弯起嘴角。
……
红色毛发的狗？
几只妖怪都有了几分若有所思。
好像……有些印象。
……
“它就是做了宠物美容。”
萧骁解释。
“跟人类美容为了变美一样。”
“宠物美容也是为了把宠物变得更漂亮。”
“项目有很多。”
萧骁没有详细展开。
当然，他本人对于宠物美容这一块也不太了解。
要不是这次男孩提了，他真的从来没有把宠物美容跟腓腓联系在一起。
即使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宋夏轩就是以为腓腓身上的花纹是做了宠物美容、后天纹上去的。”
……
哦～
几只小妖怪恍然。
“啡啡～”
腓腓有些不满的叫了几声。
它身上的花纹是天生的。
才不是后天纹上去的。
……
萧骁伸手轻轻摸了摸腓腓的脑袋。
……
他看向男孩。
“腓腓的花纹是天生的。”
“你仔细看。”
“它跟阿九其实没有那么的像。”
……
啊？
男孩微微眯起眼睛。
视线上下来回。
腓腓，阿九。
阿九，腓腓。
……
好像……
男孩皱起眉头，眼里渐渐露出了恍然。
是不一样。
腓腓的脖子上有类似马鬃的鬃毛。
阿九没有。
嗯……
话说只要是狐狸，都不会有脖子上那一圈毛吧。
……
男孩慢慢点了点头。
“是不一样。”
男孩有些讪讪的抿了抿嘴唇。
“……是我看错了。”
“不好意思。”
……
“笨蛋。”
灰发妖怪撇嘴。
……
男孩：……
好吧。
他的表现是不太聪明。
但真的不怪他。
“……乍看上去，它们是挺像的……”
都小小的一只。
又是一身的白。
虽然腓腓的身上有花纹。
却不影响它们的相似……
大概像就是像了。
一些细节……又不是复制，哪里会那么的一样？
……
“哇……”
男孩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样。
“萧师傅，你身边跟着一只妖怪、一只狐狸……”
这就是所谓的“福禄双全”？
男孩突然想到，这样的话，就算在外面萧师傅也可以借助阿九的遮掩，偶然跟腓腓互动一下……
而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自己的行为异常了。
……
不是……
男孩摇头。
甩掉了脑子里的想法。
重点难道不是萧师傅可以一直跟妖怪在一起吗？
就像是他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
主角身边跟着同伴。
陪伴主角一起生活，一起成长……
“萧师傅……”
男孩喃喃。
“你的生活好特别……”
跟妖怪朝夕相处的生活……
会是怎么样的呢？
说实话，男孩很好奇。
也有些羡慕。
……
萧骁微微笑了笑。
“今天的主角不该是你跟鸦鸦吗？”
怎么话题都在他身上打转了？
……
男孩一愣。
对哦。
萧师傅很好。
腓腓看上去虽然对他很冷漠、却对萧师傅很依赖的样子。
可是再看看自己……
男孩苦笑。
他可一点都不好。
他在脑海里勾勒了无数遍的会面……
现在真实的发生了。
却跟他以为的完全不一样。
一点都不激动。
也不温馨。
连激烈都没有。
第三千一百五十一章 不等了
鸦鸦看到他，好像他们不曾分开那么长的时间。
没有怀念。
没有惊喜。
也没有生气与责怪。
有的只是冷漠与浑不在意。
……
即使非常不愿意接受……
也觉得很难受……
但这就是他跟鸦鸦的再次见面。
男孩只能接受。
并且独自消化。
因为，唯一能跟他感同身受的鸦鸦……
并没有跟他有相似的感受。
……
“鸦鸦。”
男孩看向灰发妖怪。
他的双手紧紧搅在一起。
心里紧张的像是他的人都要站不稳了。
“你……”
“我们……”
男孩有些语无伦次。
他太紧张了。
他知道，接下来的话也许就是他跟鸦鸦最后的对话了。
他深吸一口气。
他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即使他真的被鸦鸦的态度伤到了。
但其实也是他活该……
他压下心里的难受、窘迫、尴尬……
他豁出面子想要再争取一下……
“我们真的不能像过去那样……”
“我们不能成为朋友了吗？”
……
萧骁神色微微一顿。
随即眼里有浅浅的笑意泛起。
男孩的直接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果然。
孩子就是要比大人坦率。
唔。
他指的是大部分的孩子与大人。
毕竟，总是有特例的存在。
……
萧骁手伸向碟子。
却发现摸了一个空。
他垂眼。
很快，他的目光落在了某个漆黑的身影上。
……
小饕餮神色一僵。
很快，它腋下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它缩小张大的嘴巴。
转而咧开。
它乖巧的把爪子里、差一步就要进它嘴里的点心递给了萧骁。
……
萧骁眉梢微扬。
他笑着接过了小饕餮递过来的点心。
他没有客气。
在小饕餮眼巴巴的视线下，把点心吃了。
唔。
这个点心的味道是真的不错。
萧骁嘴角扬起。
……
见小饕餮一脸的失望，萧骁眼里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你已经吃了大半的点心了。”
除了男孩与他吃的，还有阿九、阿白、腓腓它们各吃的一块点心，剩下的点心都是这个贪吃鬼解决的。
以惊人的速度。
……
小饕餮撇嘴。
哼唧哼唧的回去了自己的老位置。
怎么了？
它胃口大些怎么了？
它可是大妖。
胃口自然不是这些小妖能比的。
当然。
这些话小饕餮只敢在心里想想。
毕竟，阿九跟阿白都不是脾气特别好的妖怪。
它现在情况特殊。
还是注意些好。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龙游浅滩遭虾戏。
哼！
小饕餮在心里重重的哼了一声。
……
感受到头上的重量，萧骁微微笑了笑。
便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男孩与灰发妖怪的身上。
……
灰发妖怪看向男孩。
“朋友？”
……
“嗯。”
男孩用力的点头。
“就像过去一样。”
男孩在努力挽回这段友情。
他捏紧双手。
神色真挚而热切。
……
“过去？”
灰发妖怪歪了歪脑袋。
……
“嗯！”
男孩再次用力的点头。
“过去！”
男孩的眼睛亮亮的。
“我可以来找你玩。”
“你会跟我打招呼。”
“会跟我说再见。”
“会让我跟你一起荡秋千……”
男孩描摹的他们过去相处的一幕幕。
尚且稚嫩的脸上因为回忆而熠熠生辉。
散发着明朗的光。
……
灰发妖怪歪着脑袋、揪着头发卷了卷。
男孩的描述勾起了它过去的记忆。
啊。
是的。
过去它跟这个男孩相处的还不错。
因为久违的遇到了能看到它、跟它聊天的人类。
它遵照心意跟男孩进行了接触。
男孩给它讲的绘本挺有趣的。
跟男孩一起荡秋千也挺好玩。
尤其一开始男孩惊慌失措的模样-
虽然表面上对于多次出手救男孩它表示出了不耐。
但其实心里它对男孩笨拙胆小的表现觉得很有意思。
可惜……
后来男孩习惯了荡秋千、从中体会到了乐趣，就再也没有一开始的慌乱无措了。
不过，听着男孩叫着再高些、听着男孩大声的笑声……
它觉得这样也不坏。
……
它以为它跟男孩这样的相处会持续一段不短的时间。
它所谓的不短已经是很长的时间了。
要知道，人类与妖怪之间的寿命存在着天与地的差距。
它愿意花些时间跟男孩相处。
直到男孩看不到它了。
或者，它有了新的兴趣。
……
没有想到……
它还没有结束这段关系……
男孩先消失了。
等意识到男孩很久没有来了，大概距离男孩上次过来……两个礼拜了。
鸦鸦歪了歪脑袋。
嗯。
它记得。
上次分别，男孩跟它说了再见。
还说过几天就再来找它玩。
结果……
这过几天可真长。
它想。
……
因为男孩，它第一次知道了时间流逝的感觉。
它觉得自己等了男孩很久。
很久……
然后有一天，它决定不等了。
它厌了。
看不到尽头的等待让它觉得厌烦。
它不等男孩了。
是男孩失信了。
……
它荡起“秋千”。
拔高的视野让它看得更远。
它突然想到更远的地方走走。
男孩激起了它想要交流的欲望。
它决定了。
它要走出公园。
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找其它能跟它交流的人类。
唔。
妖怪也可以。
……
当然。
它还是会回来的。
它的根在这里。
不过，要是找到了更好的地方……它也不是非常介意搬家。
……
它又看到了男孩。
不知道第几天后，男孩终于又来了公园。
又来了它的枫树下。
他在找它。
它知道。
但是……
它没有出现。
……
太迟了。
男孩出现的太迟了。
他迟到了。
它漫不经心的得出了结论。
它不喜欢迟到。
既然不喜欢……
为什么它要出现？
……
它没有再在意来公园的男孩。
他们遇到的次数很少。
它总是在外面。
男孩不能太晚回家。
他们的时间是错开的。
它不会为了他留在原地等待。
男孩也不会错过回家的时间。
既然如此，他们就只有一再的错过了。
当然。
就算没有错过，它也没有打算出来见男孩。
……
它跟男孩的关系在很早之前就结束了。
他们不会再有任何的联系了。
只是……
它没有想到……
它只想感慨一句……
第三千一百五十二章 不解
世界果然是神奇的。
灰发妖怪还是见到了男孩。
在它多次上门、死缠烂打想要跟对方拉近关系的它的同类的院子里。
……
这难道就是人类所言的……缘分？
灰发妖怪神色淡淡。
那所谓的缘分……可真是奇妙。
……
看着面前的男孩，灰发妖怪颇有几分的感慨。
……
“鸦鸦？”
被灰发妖怪看着有些不自在起来，男孩的目光有了几分的闪躲。
但很快，男孩又把视线定在了灰发妖怪的身上。
他在等待鸦鸦的回答。
迫切的。
充满期冀的。
满是渴望甚至带着几分祈求的。
……
男孩的指甲掐进了手心。
他毫无所觉。
心脏跳动声音大的让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就要耳鸣了。
……
“你迟到了。”
灰发妖怪有些莫名的话让男孩一怔。
啊？
他……迟到了？
是指……
男孩一脸的踌躇。
他找到鸦鸦晚了？
所以鸦鸦不愿意跟他做朋友了？
说到这个，男孩有些委屈。
“你不愿意见我……”
是鸦鸦不愿意见他……
男孩去了那间公园无数次。
也唤了鸦鸦的名字无数次。
但没有一次得到回应。
莫名的，即使有过几次动摇，他仍旧相信鸦鸦就在那间公园里，没有离开。
所以他总是恍惚，有一天，某一刻，他抬起头，就能看到在荡“秋千”的鸦鸦。
鸦鸦会看向他。
他会很紧张。
但他想，他会努力对鸦鸦露出笑容。
……
可惜。
这样的场面始终没有出现。
可是，虽然这样的场面没有出现，但他跟鸦鸦见面了。
他见到鸦鸦了。
……
现在……
鸦鸦说他迟到了。
男孩用力抿了抿嘴唇。
鸦鸦躲着他……
他哪有能力能把躲他的鸦鸦找出来？
鸦鸦比他厉害那么多。
鸦鸦那么厉害……
他已经很努力了。
……
“我不喜欢迟到的人。”
或者说，它不喜欢等待的感觉。
那让它觉得不高兴。
既然不高兴了，它为什么还要跟这个男孩接触？
灰发妖怪从来只做让自己高兴的事情。
……
“我……”
男孩张嘴想要为自己解释。
却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懊恼自己的嘴笨。
他迟到了……
他迟到了……
……
发现鸦鸦的视线要从他的身上移开，心急之下，男孩大叫，“你这样不公平！”
“我迟到是因为你躲着不见我！”
“要是你不躲着我……”
他又哪里会迟到？
男孩有些因委屈而生的忿忿。
……
萧骁微微摇了摇头。
旁观者清。
男孩……怕是理解错了灰发妖怪的意思。
……
灰发妖怪一脸看笨蛋的表情看着男孩。
男孩：……
他愈发的不自在起来。
刚才的大吼像是抽光了他体内所有的勇气。
他又变得瑟缩胆小起来。
……
“我不是指你第二次来找我。”
灰发妖怪有了些不耐。
它不想跟这个人类继续说下去了。
对它来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没有必要一直纠缠着不放。
喋喋不休。
念念不忘。
很烦。
……
第二次？
男孩神色怔怔。
他第二次去见鸦鸦是什么时候？
等等……
鸦鸦所谓的第二次……应该不是说从次序上来说的第二次。
那个第二次跟他们之前的对话接不上。
那么……
男孩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啊！
男孩脑中灵光一闪。
鸦鸦说的第二次……
是指他时隔许久、再次走进公园的那次！
……
哎……
男孩又愣住了。
不是那次……
怎么会不是那次？
那他怎么迟到了？
男孩想不明白。
“鸦鸦……”
男孩欲言又止。
这种没有听懂对方的话的场景他真的是第一次经历。
他很不好意思。
但他又不想含糊过去。
他直觉这个问题很重要。
非常的重要。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时候迟到了？”
他硬着头皮问道。
……
灰发妖怪翻了一个白眼。
它厌了。
问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已经发生的就是已经发生的。
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
灰发妖怪的沉默让男孩愈发的不安起来。
鸦鸦……
是不愿意搭理他了吗？
果然。
他的问题太白痴了是吗？
男孩慌乱无措。
他看看灰发妖怪。
灰发妖怪的面无表情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下意识的挪开了视线。
他的视野里出现了萧师傅。
……
男孩一怔。
他差点忘记此时这里不是只有他跟鸦鸦。
还有别人。
他顿时觉得又是尴尬，又是丢脸。
脸上在发烫。
但是……
男孩深吸一口气。
脸上的灼热让他觉得头有些晕。
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不到最后……他是不会放弃的。
有时候，该厚脸皮的时候就要厚脸皮。
……
他看向萧师傅。
眼里露出几分祈求。
他跟鸦鸦的对话有些进行不下去了。
他没有明白鸦鸦的意思。
他绞尽脑汁。
想的头都痛了……
他想，也许……萧师傅能知道些什么？
男孩有了几分病急乱投医。
他的眼里满是热切。
……
萧骁微微一愣。
他对男孩弯了弯嘴角。
“我想……”
“鸦鸦的意思是……”
萧骁略微思索了一下。
“你最后一次见到鸦鸦……”
“你那天离开，是不是跟鸦鸦正常告别的？”
男孩顿了顿。
然后慢慢的点了点头。
是的。
那天与鸦鸦告别，他并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会发生什么……
“跟它说了再见，也跟它约了下次的见面？”
萧骁继续道。
……
男孩的瞳孔有一瞬的收缩。
萧师傅这样一说……
“砰砰～”
男孩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好像……是的。
他每次离开都会跟鸦鸦说再见，跟鸦鸦说下次自己大概什么时候会来……
……
萧骁笑了笑。
“鸦鸦相信你跟它说的话……”
“却在你说好的时间里没有看到你。”
……
男孩的眼睛倏然放大。
啊！
是、是这个意思啊……
他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了萧师傅说的是什么意思……鸦鸦说的是什么意思……
……
“它应该等了你很久。”
萧骁看着男孩。
“但你一直没有出现。”
“它便不等了。”
“唔。”
“这些都是我的猜测。”
萧骁看向灰发妖怪。
第三千一百五十三章 讨茶
“我有说错什么吗？”
萧骁微微弯了弯眉眼。
……
灰发妖怪的目光直直落在萧骁的脸上。
半晌，它摇了摇头。
没有。
这个人类说的很对。
简直像是围观了整件事情的发生一样。
连它的心态都把握的很准。
真是……
可怕的人类。
……
男孩：……
果然萧师傅说的都是对的。
其实在他想通后，他也觉得萧师傅说的很有道理。
现在鸦鸦都认可了……
可是……
男孩捏紧自己的手指。
“那个……”
“我…..道过歉了……”
他一开始就道歉了。
为他的不告而别。
还有失约。
他也不想的……
他都是有原因的……
即使这些话听上去很像为自己找借口。
但都是真的。
他也不想这样的……
男孩脑子里一片混乱。
各种话语在其中穿梭。
让他有些头晕脑胀之感。
……
“对不起。”
男孩再次道歉。
“真的很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失约的。”
“不是故意迟到的。”
男孩用了鸦鸦的说法。
“我跟你道别的时候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更不知道那次算是他最后一次跟鸦鸦的见面。
他一无所觉。
他开心的跟鸦鸦道别。
以为他们的下次见面很快就会到来。
他也是这样跟鸦鸦约定的。
结果……
他没有想到。
鸦鸦也没有想到。
所谓的很快却是已过去了三年多光阴的现在。
他真的很抱歉。
“都是我的错……”
即使他有很多的理由……
但那些只是他的理由。
不是鸦鸦的理由。
是他单方面的错。
“对不起……”
男孩一再的道歉。
……
“能原谅我一次吗？”
男孩抬起双眼。
看着不远处的、与自己记忆中没有任何差别的身影。
“我保证。”
“没有下次。”
“就这一次……”
“能原谅我吗？”
“我不会再迟到了！”
男孩信誓旦旦。
“我发誓。”
……
男孩目光灼灼的盯着灰发女孩。
满脸的真挚与热切。
还有祈求。
……
灰发妖怪看了男孩一眼。
懒散的身子挺直了几分。
它向萧骁所在的方向走去。
……
男孩睁大眼睛。
视线寸步不移的跟着灰发女孩。
面上有些懵。
不明白鸦鸦是要做什么？
……
萧骁眉梢轻扬。
没有动作。
他坐在位置上。
看着鸦鸦离他越来越近。
……
“给我一杯。”
灰发妖怪身姿轻巧的坐在了萧骁边上的石凳子上。
它指了指萧骁面前的茶杯，毫不客气的道。
……
“啡啡～”
从灰发妖怪向萧骁走来就睁开了双眸的腓腓瞪向灰发妖怪。
银蓝色的眼眸冰凉刺骨。
散发着森森的寒意。
……
灰发妖怪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干什么？”
灰发妖怪把身子往另一边挪了挪，嘴里嘟哝。
“我又没有做什么。”
“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明明看上去小小的、软乎乎的外表，怎么脾气这么凶？
灰发妖怪在心里吐槽。
……
萧骁微微笑了笑。
腓腓的气势是越来越盛了。
他翻过一只新的茶杯。
幸好徐爷爷端来的茶具有多的。
不然……
就只能把他的茶杯洗洗给鸦鸦倒茶了。
……
很快，一杯冒着微微白气的茶水被推到了灰发妖怪的面前。
“不是很烫了。”
“你尝尝。”
……
“哦。”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如坐针毡的视线，灰发妖怪又补了一句。
“谢谢。”
发现身上的压力小了几分，灰发妖怪咧了咧嘴角。
真是只护主的家伙。
它在心里似慨似讽。
倒是少见。
毕竟，妖怪大多桀骜。
不服管教。
随心所欲。
……
灰发妖怪试探性的闻了闻茶水的味道。
似乎是对于茶水的味道颇为满意。
灰发妖怪很快仰头喝了一大口的茶水。
“咕噜～”
……
下一秒-
“噗～”
灰发妖怪把茶水都吐了出来。
……
幸好萧骁眼疾手快的把灰发妖怪转了一下方向，不然，遭殃的就是石桌了。
虽然现在石桌上没有食物。
真被喷了水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
但能喷地上还是喷地上的好。
……
“鸦鸦！”
男孩几步上前。
刚才看着鸦鸦一步步向萧师傅走去……向萧师傅要茶……
他都看呆了。
直到看到鸦鸦把茶水喷出来，他才遽然回神。
他疾走几步。
一脸的关心。
“鸦鸦，你还好吗？”
……
灰发妖怪没有理会男孩的关心。
它看向萧骁。
一边手胡乱在下巴上抹了几下。
“这么难喝？”
好苦。
但它是不会承认自己不喜欢苦味的。
是这个味道难喝。
而不是因为苦。
……
萧骁放下茶杯。
“第一次喝吗？”
“那也许是没有习惯这个味道。”
“多喝几口就觉出味了。”
萧骁微笑着给出建议。
……
真、真的吗？
灰发妖怪一脸怀疑的看看自己茶杯里还剩下一半的茶水，又看看似乎满眼认真的人类。
……
“真的。”
好像看出了灰发妖怪的纠结，萧骁点头。
“茶是人类很喜欢的饮品之一。”
“传承千年。”
“我想，只要用心品味，你应该会喜欢的。”
……
呃……
男孩不由得看向萧师傅。
虽然萧师傅说的都没错……
但他怎么有种萧师傅在忽悠鸦鸦的感觉？
是错觉吧？
男孩摇了摇头。
嗯。
是错觉。
萧师傅只是在向鸦鸦推荐自己喜欢的茶。
不过……
“茶水偏苦。”
男孩忍不住提醒鸦鸦，“要是你不喜欢苦味的话……”
“可能对茶水也是一般。”
说起来……
男孩刚想说鸦鸦可以试试点心。
点心是甜的。
只是他的视线落到石桌上后却是一怔。
哎？！
本来满满一桌的点心都没有了！？
……
什么时候？
男孩一脸震惊。
他完全不知道。
而且……
这么多的点心……
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都吃完？
只有萧师傅一个人啊。
男孩知道自己没有吃。
那么，满桌的点心是谁吃的……不就显而易见了？
他惊叹于萧师傅的胃口。
以及速度。
……
灰发妖怪决定再试一次。
这次它学乖了。
没有如第一次那般豪迈的牛饮。
它小小的啜饮了一口。
第三千一百五十四章 突然的邀请
眉心紧皱。
几秒后，灰发妖怪紧皱的眉宇微微松开几分。
……
好像……是没有刚才那么的难喝……
但是……
灰发妖怪的面上露出几分嫌弃。
“也不怎么好喝。”
“闻上去倒是挺香的……”
……
萧骁失笑。
“不喜欢不用勉强。”
……
灰发妖怪看了看萧骁。
它点点头。
那是。
不用这个人类说，它从来不勉强自己。
灰发妖怪咧开嘴角。
它直接把茶杯里剩下的茶水倒了。
然后随手一抛。
……
“啊！”
男孩惊呼一声。
恍惚间，他好像已经听见茶杯碎裂的声音了。
……
“咚~”
只是男孩意料中的瓷片碎裂的声音没有响起。
茶杯与石桌轻撞。
发出一声颇为清脆的声响。
茶杯微微晃了晃。
便在石桌上立稳了。
……
哎？
男孩睁大眼睛。
站稳了？
没有破……
好厉害。
男孩一脸的惊叹。
简直像是杂技一样。
“啪啪-”
发现看过来的萧师傅与鸦鸦，男孩才发现自己无意识的鼓掌了。
掌声戛然而止。
男孩笑得很尴尬。
手慢慢的放了下去。
他张了张嘴。
最终干巴巴的道，“鸦鸦好厉害。”
这句话他是真心实意的。
只是见鸦鸦转开的视线，他揪紧了自己的衣服。
下一秒-
咳咳~
他松开一只揪住衣服的手，举起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双眼垂下。
……
“我要走了。”
灰发妖怪站起身。
……
闻言，男孩顿时大惊失色，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慌乱。
“鸦鸦！”
只是在灰发妖怪看过来后，男孩的声音便小了，“你、你要走了？”
……
灰发妖怪翻了一个白眼。
这不是它刚才才说的话？
它转身仰头看向了枫树上的白发妖怪。
脸上是刚才面对男孩时不曾有过的明媚笑容。
“呦。”
“我走了。”
“我们下次见。”
……
灵枫很是冷淡。
“你别来了。”
……
“害。”
灰发妖怪摆摆手。
“真是冷淡的家伙。”
“难得遇到同类……”
“我是。”
“你也是。”
“你就不能热情些吗？”
灰发妖怪嘀嘀咕咕，一脸的埋怨。
……
“聒噪。”
灵枫冷冷两个字。
同类不同类于它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
……
“啊？”
灰发妖怪揉了揉耳朵。
它有种自己被冰渣子砸了满脸的感觉。
啧啧。
真痛。
它摸了摸自己的脸。
……
“你很烦。”
灵枫每个字都像是裹着一层薄薄的冰片。
清凌凌的。
清楚的很。
……
萧骁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这是怕鸦鸦听不懂前面的话，所以用了更加通俗易懂的描述方式吗？
……
灰发妖怪：……
它撇撇嘴。
“是你太安静了。”
“跟个木头似的。”
……
灵枫似是有几分古怪的瞥了灰发妖怪一眼。
它的真身本就是木头。
这个家伙也是。
……
灰发妖怪毫无所觉。
它耸了耸肩膀。
反正它早就知道自己在灵枫这里不受欢迎。
但是……
灰发妖怪咧了咧嘴角。
那又怎么样？
它高兴就好。
除非对方的实力强过它，不然，就没有资格对它的行为指手画脚。
……
灵枫看向萧骁。
萧骁眨了眨眼睛。
嗯。
他记得。
灵枫找他来就是为了这位格外“热情”又不会看妖脸色的灰发妖怪。
只是……
萧骁在心里沉吟。
他还真没有做过类似于“赶人”的角色。
除了强硬的方法，还有什么方法能让鸦鸦不要这么频繁的出现在灵枫的面前？
……
萧骁本来以为男孩会是那个方法的切入点。
没想到……
这只灰发妖怪倒是特别的“硬心肠”。
他没有责怪灰发妖怪的意思。
也没有立场责怪。
这是灰发妖怪与男孩之间的事情。
男孩做错在先。
即使男孩有自己的理由与苦衷。
但对方要是不愿意理解、体谅……
那能怎么办呢？
毕竟，对方的确没有一定要设身处地的理解与体谅的必要。
对方愿意理解与体谅，是对方心好。
对方不愿意理解与体谅，他觉得也不能指责对方不感同身受、小气计较、不大气……
……
男孩张嘴。
却发现除了他说了很多次的千篇一律的道歉与解释，他也说不出什么新鲜的东西了。
好像从他看到鸦鸦起，他不是在道歉，就是在解释。
而鸦鸦，却是一次次的忽略了他的道歉与解释。
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的机会。
要好好把握。
但是……
鸦鸦真的没有给他一点把握的机会。
……
一时间，男孩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继续努力……
他这样不看鸦鸦脸色、不顾鸦鸦意愿的行为都让鸦鸦觉得厌烦了吧。
想到这里，男孩的心就跟灼烧了似的。
他不希望鸦鸦对他厌烦。
不希望鸦鸦本就对他不好的印象愈发的雪上加霜。
两分跟一分是有区别的。
一分跟零分更是有着巨大的不同的。
他并没有到破罐子破摔的地步。
能再见到鸦鸦他觉得自己很幸运。
幸运的遇到了萧师傅。
要是没有萧师傅，他很有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鸦鸦了。
从今天鸦鸦对他的态度来看。
……
既然他那么幸运的遇到了贵人……
那么，他能再幸运一些吗？
再幸运一点……
他能跟鸦鸦重新建立起新的关系。
过去的让它过去。
他们重新认识。
重新成为朋友……
可以吗？
……
灰发妖怪伸了一个懒腰。
好了。
它要回去了。
这段时间天天往外跑，它有些厌了。
它决定这次回去后就先不出来了。
……
“鸦鸦。”
萧骁弯起眉眼。
灰发妖怪离去的背影一顿。
男孩隐隐抬起的手也是一顿。
随即收回了垂在身侧。
……
“要来我家做客吗？”
萧骁提出了一个有几分突兀的邀请。
他嘴角上扬。
似是没有半分察觉自己的莫名其妙。
……
嗯？
不止灰发妖怪愣了，男孩也愣了。
什、什么？
怎么突然说到这个了？
男孩一脸的问号。
……
“我觉得，来我家里做客，你会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的。”
萧骁面上笑眯眯。
心里却是在想，他这个样子会不会看上去像是不怀好意的坏人？
第三千一百五十五章 不是最近
噗～
萧骁有些忍俊不禁。
……
灰发妖怪狐疑的看向萧骁。
“你有什么打算？”
灰发妖怪很直接。
……
啊？
男孩跟着灰发妖怪看向了萧骁。
什么意思？
萧师傅想要做什么吗？
……
萧骁微微一愣。
随即嘴角上扬。
“我没有恶意。”
“我这次过来这里是灵枫唤我来的。”
……
嗯？
灰发妖怪有些不明所以。
所以呢？
……
“它叫我来是因为你。”
既然灰发妖怪坦率，萧骁也没有隐瞒。
对于鸦鸦，直来直往才是最好的沟通方式。
……
灰发妖怪眨了眨眼睛。
因为它？
等等。
这个人类是不是说反了？
明明是为了这个人类灵枫特意让它白天过来。
它为此还很是好奇。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类让灵枫主动跟它搭话？
要知道灵枫生怕给了它错觉、让它“蹬鼻子上脸”，一直对它都很是高冷。
没有露出一丝的可趁之机。
唔。
它发现自己真是有自知之明。
灰发妖怪咧了咧嘴角。
……
“它因为你的频繁拜访有些苦恼。”
萧骁说的很是委婉。
灰发妖怪撇了撇嘴。
不就是嫌弃它吗？
哼。
这件事它早就知道了。
……
“它希望我想想办法。”
萧骁眉梢微扬。
“我想，若是你只是想找个玩伴……”
“你可以来我家的院子看看。”
……
玩伴？
灰发妖怪对这个说法皱了皱眉头。
不过，一时间灰发妖怪也找不出更好的替代的词。
便勉强接受了。
这说法听上去它跟个人类崽子似的……
找玩伴……
呵。
也不算什么玩伴。
它就是一时兴起，见到同类有些兴奋，加上它正好处于比较有倾诉欲的阶段……
……
“鸦鸦。”
萧骁的出声唤醒了灰发妖怪走神的状态。
灰发妖怪晃了晃脑袋。
“怎么样？”
“愿意考虑一下吗？”
……
灰发妖怪歪了歪脑袋。
它可不是笨蛋。
“你没有在打坏主意？”
灰色的眼眸直直的盯着萧骁的双眼。
不放过里头丝毫情绪的变化。
它的外貌看上去像是人类的女娃，性子也像是孩子似的任性自我，但是……
它是妖怪。
即使外表再无害，它也是活了比所有人类都要久很多的妖怪。
它不是笨蛋。
相反，真的以为它的外貌代表它的心智，以为它像是个孩子般好哄的人才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才会吃不了兜着走。
它可不是善茬。
……
灰发妖怪的眼底略过一丝尖锐的锋芒。
……
“啡啡～”
腓腓倏然睁开了双眼。
银蓝色的眸色冷冷清清。
氤氲着若隐若现的寒意。
……
灰发妖怪神色一顿。
真是只护主的家伙。
灰发妖怪在心里嗤了一声。
它挪开视线。
它知道，只要这个人类没有授意，那只妖怪不会对它发动攻击。
哼。
真是听话。
灰发妖怪又在心里嗤了一声。
这家伙还是妖怪吗？
怎么跟只被驯服的宠物似的？
没有一点的主见？
真是看的不顺眼。
……
“没有。”
萧骁微笑。
像是没有察觉到两只妖怪间的暗潮汹涌。
也没有感受到灰发妖怪隐隐的威压。
……
“萧骁大人对你没兴趣。”
灵枫淡淡的道。
看着灰发妖怪的眼里有一丝不屑。
真是喜欢多想的家伙。
再说，比它还不如的家伙……
萧骁大人这么厉害，还看不上……
……
灰发妖怪的脑袋歪向另一边。
哦。
是这样吗？
应该就是这样了。
虽然灵枫搭理它的次数不多，但对于灵枫，它自认还是有些了解的。
既然灵枫这样说了……
那么，它就姑且相信这个人类没有对它不怀好意。
说清楚……
它不是相信灵枫。
它是相信这段时间下来它对灵枫的观察与了解。
它相信的是自己的判断。
……
“玩伴？”
灰发妖怪再次回到了这两个字。
这个人类的意思是……
“你家里有妖怪？”
灰发妖怪很轻易的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它有一瞬间很惊讶。
但很快，它又觉得有几分理所当然了。
这个人类的身边都跟着妖怪。
那么，在这个人类的家里有妖怪……好像也没有那么的不可思议了。
只是……
灰发妖怪面色有几分古怪。
这个人类哪里找来的那么多妖怪？
……
如今这社会，妖怪可不常见。
或者说，非常的稀有。
就连身为妖怪的它，要遇到其它妖怪也要碰运气。
所以，它才对灵枫格外的“热情”。
这个人类……
是有什么妖怪搜寻器吗？
……
“嗯。”
萧骁微微颔首。
他家院子里的妖怪可不少。
……
意料中的回答。
灰发妖怪抽了抽嘴角。
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你哪里找来的妖怪？”
“你真的没有别的目的？”
灰发妖怪的目光如刮骨刀似的，从萧骁的身上划过。
像是要撕开萧骁伪装的面目。
……
“机缘巧合遇到的。”
萧骁不疾不徐。
眉眼温和。
“我很幸运。”
……
灰发妖怪：……
幸运……真是最无解又最霸道的存在了。
……
“幸运啊……”
灰发妖怪喃喃。
它抬眼。
似笑非笑。
“你的运气真不错。”
……
“我也这么觉得。”
萧骁弯起嘴角。
……
“……行。”
只是在心里纠结了一会，灰发妖怪便做出了决定。
它从来不是拖泥带水、拖拖拉拉的性子。
它喜欢干脆利落。
当然，他也喜欢“装傻充愣”。
比如，在面对灵枫显而易见的冷淡与驱赶时。
那时候的他也是“藕断丝连”、“纠缠不休”的。
……
“我去你家看看。”
话落，灰发妖怪心里残留的一点犹豫顿时烟消云散。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它是说话算话的妖怪。
……
“好。”
萧骁的眼里泛起了笑意。
“欢迎。”
……
“但不是最近。”
灰发妖怪摆手。
“这段时间出来太频繁了。”
“我突然不想动了。”
“你那里我过段时间再去。”
……
嗯……
萧骁有些意外。
但是很快，他笑了起来。
不愧是鸦鸦。
这样毫无根据、像是无理取闹的理由，能说的这般的理直气壮。
第三千一百五十六章 难受与惊喜
“好。”
萧骁点头。
他看向灵枫。
没有想到，这次本就是鸦鸦最后一次过来。
短时间内。
……
萧骁有种自己是不是白来了的感觉？
不。
他在心里微微摇头。
怎么会白来了呢？
就算只是看看灵枫也是好的。
他对灵枫笑了笑。
听了灰发妖怪刚才的话，灵枫该是可以暂时放心了。
……
灵枫冷淡的脸有了些许的缓和。
透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它有些不好意思。
眸光微微闪烁。
原来那个家伙本就打算近期内不来了。
它还特意把萧骁大人叫了过来。
让萧骁大人白跑一趟了……
……
萧骁大人的笑容显然是让它不用在意。
灵枫微微抿了抿嘴唇。
事情已经发生了。
后悔毫无用处。
它知道。
……
见灵枫还是有些在意的模样，萧骁示意灵枫看向男孩。
这次过来，也为男孩实现了一个心愿。
很值得。
不是吗？
……
灵枫心里微微一愣。
哦。
还有男孩的存在。
嗯……
男孩或多或少算是起了一点微薄的作用。
灵枫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它也算是帮了萧骁大人一点小忙。
那个家伙真的是男孩在找的妖怪。
这样的巧合就很好。
……
萧骁看了看时间。
虽然觉得他们也没有聊太多的东西，倒也两个多小时过去了。
不过他们来的早，离中午还有不少的时间。
他看向男孩。
“宋夏轩。”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
男孩从出神中惊醒，又因为萧师傅的询问而陷入了愣怔。
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该说的他都说了。
还说了不止一遍。
现在……他是要把那些话都再说一遍吗？
有用吗
没用吧。
不过遭鸦鸦的厌烦而已。
……
可是……
又有什么不遭鸦鸦厌烦的方式能让鸦鸦原谅他呢？
鸦鸦说着自己没有生气……
在他看来，鸦鸦就是生气了。
还非常的生气。
因为自己的迟到。
都气到什么解释都听不进去……不愿意原谅他、不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鸦鸦绝了一切他们和好的可能。
如此的决绝、干脆、利落。
根本没有改变自己想法的打算。
面对这般坚决、油盐不进的鸦鸦，他能怎么办？
除了接受自己与鸦鸦真的回不到过去的事实……
……
男孩有些恍惚。
很多事情真的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只可追忆。
无法挽回。
比如……
爸爸的一去不返。
比如……
鸦鸦与他在那年断开的关系。
……
明明他们都在。
此时面对面站着。
他们之间却像是隔着山与海那么的远。
……
为什么？
男孩不理解。
正如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附近的邻居再没有人提起他不见的爸爸，他偶然还是会觉得困惑。
爸爸为什么不告而别？
鸦鸦为什么不愿意听他的解释？
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他的道歉？
为什么不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明明可以圆满结局的……
他都找到鸦鸦了。
为什么一定要“悲剧”收尾呢？
大家都开开心心的不好吗？
男孩想的脑子都痛了。
就是想不通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复杂？
会让他这么的沮丧、失落，还有难受。
……
“宋夏轩。”
等了一会，发现男孩始终没有吭声，萧骁出声唤道。
……
啊！？
男孩倏然回神。
脸上露出了有些受到惊吓的表情。
……
“抱歉。”
萧骁微笑。
“我吓到你了。”
……
“没、没……”
男孩慌忙摆手。
“是我走神了。”
“萧师傅，有什么事吗？”
……
唔……问他有什么事……
萧骁弯了弯嘴角。
“鸦鸦要走了，你还有什么要跟鸦鸦说的吗？”
“没有的话跟它道个别吧。”
“我们也要离开了。”
……
男孩张嘴。
鸦鸦要走了。
对。
鸦鸦要走了……
这次离开后，他想要再次见到鸦鸦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他好不容易见到鸦鸦。
结果……
他什么都没有做到。
他没有让鸦鸦原谅他。
他没有挽回鸦鸦。
……
男孩很伤心。
……
“宋夏轩。”
萧骁对抬眼看过来的男孩弯了弯眉眼。
“有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
……
刚才萧师傅说的话……
什么？
男孩心下茫然。
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男孩不由得抿了抿嘴唇。
他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
脑袋也有些混乱。
……
萧骁微微笑了笑。
“我刚才邀请鸦鸦来我家玩。”
……
啊……
男孩有些迟钝的眨了眨眼睛。
对……
萧师傅刚才好像是这样说了……
哎！？
男孩终于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
鸦鸦要去萧师傅的家里做客？！
真、真的吗？！
……
“它刚才答应了。”
……
男孩的眼睛睁的更大了。
……
萧骁对男孩点了点头。
……
男孩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而且，笑容越来越大。
鸦鸦要去萧师傅的家里…...
也就是说……
男孩急急开口。
“萧师傅，我能去你家里做客吗？”
话落，男孩猛然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有几分做贼心虚似的往边上、就是鸦鸦在的位置看去。
下一秒，他愣住了。
哎？
鸦鸦……呢？
……
男孩急忙扭头四顾。
却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树上白发妖怪女孩的身影还在。
他愈发的着急-
…...
“鸦鸦已经走了。”
……
嗯？
男孩循声看去。
是萧师傅。
……
萧骁弯了弯眉眼。
“他已经离开了。”
……
什、什么？
“它……走了？”
男孩怔怔。
没有跟他道别。
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男孩无意识的捏紧双手。
他再一次的深刻认识到……
只要鸦鸦不想让他察觉，他根本没有办法把握鸦鸦的行踪……
鸦鸦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一方。
他只能被动的寻找与等待。
……
“它其实一直都在你跟它最初见面的地方。”
萧骁冲怅然若失的男孩眨了眨眼睛。
……
啊？
男孩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萧师傅话里的意思。
整个人显得有些呆呆的。
……
“走吧。”
萧骁嘴角微微上扬。
“我们去跟徐爷爷道别。”
……
“啊，哦，嗯。”
男孩下意识的有些慌乱的应道。
第三千一百五十七章 上车
“灵枫。”
萧骁冲树上的白发妖怪挥了挥手。
“我们走了。”
“再见。”
……
“再见。”
灵枫直起靠在树干上的上半身。
微微前倾。
白色的长发滑落肩头。
“萧骁大人。”
清冷的不带半丝烟火气的声音像是午觉半睡半醒、朦胧间乍然听闻的幻觉。
……
男孩的眼里掠过一丝恍惚。
继而浮现了几丝羡慕。
真好。
萧师傅与白发妖怪女孩的关系真好。
本来……
他也有机会跟鸦鸦是这样的相处模式的……
想到鸦鸦，男孩的双眼黯淡了下来。
……
萧骁找到了徐爷爷。
……
“要走了？”
老爷子看了看时间。
“行吧。”
“我也不留你们。”
“老头子知道你们年轻人忙。”
“都有自己的安排。”
“下次有时间留下吃饭的话提前跟老头子说一声，老头子让你们奶奶给你们准备大餐。”
老爷子笑眯眯的道。
“老婆子的手艺可好了。”
“当然，老头子也是有几道拿手菜的。”
老爷子的面上露出几分得意。
“那几道菜老婆子都比不上老头子的水平。”
“哼哼。”
老爷子颇有几分孩子气的炫耀。
……
萧骁笑了。
“好的。”
“徐爷爷，下次若是我们想要品尝二老的手艺，我们一定会提前跟您们预约时间的。”
……
“害。”
老爷子摆手。
“跟着你们的时间来就好。”
“我们两个老家伙没有什么必要的行程表。”
就算那么的凑巧，萧师傅约的时间段他们有其它的事情。
他们也好做调整。
到他们这把年纪了，有什么事是必须在某个时间节点做的？
没有。
凡事都能以他们的意愿为先。
……
“嗯。”
萧骁面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
老爷子送两人到了门口。
“再见。”
“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老人向两人挥手。
……
“再见，徐爷爷。”
萧骁对老人道别后，转身向外走去。
……
男孩有些局促的对老人道了别后-
虽然这里已经是他第二次踏足了。
但是对于老人，他接触的很少。
他甚至都没有怎么跟老人单独说过话。
他本身也不是外向的性格。
之前能够拦住萧师傅，真的是他难得的一次爆发了。
可是，老人是一位很和善的老人家。
他能感受到。
这让他觉得心里安稳了很多。
……
他疾走几步跟在了萧骁的身后。
……
跟了几步，男孩的心里生出了些疑惑。
上次……萧师傅根本没有往这里走。
是直接在门口就打车了。
这次怎么……
男孩下意识的转头四顾。
在转弯前的一秒，他扭头。
恰好看到了老人转身的背影。
……
萧骁停了下来。
男孩带着几分茫然的跟着停了下来。
他左看看，右看看。
在这里打车吗？
他在心里猜测。
……
“不出来吗？”
萧骁弯起嘴角。
吐出了一句让男孩满头雾水的话。
什么出来？
谁要出来？
虽然此情此景不是很合适……
但是……
真的好像电视剧里主角对跟踪者说的话-
哎！？
男孩一怔。
等等……
跟踪者……
跟踪者！？
有人跟踪他们！？
男孩震惊了。
……
“嘻嘻～”
熟悉的笑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
无意识往萧骁身后躲了躲的男孩一愣。
这个声音……
鸦鸦！
男孩很快把声音跟声音的主人对上了号。
脸上露出了惊喜与疑惑交织的表情。
是鸦鸦的声音！
鸦鸦在这里！
……
灰色头发的妖怪出现在围墙上方。
垂下的双脚微微晃荡。
微歪的脑袋看着下方的两人
……
“鸦鸦！”
男孩满脸高兴的出声。
“你怎么在这里？！”
之前鸦鸦走的悄无声息，让他心里的遗憾一直留到了前一刻。
他还没有跟鸦鸦说再见……
没有想到……
他们竟然又遇到了。
…...
灰发妖怪看向萧骁。
“你没有告诉我你家的地址。”
这是它突然想到的。
这样它后面想去萧骁的家的话……
要是不知道地址岂不是很尴尬？
……
萧骁刚要张嘴。
却见灰发妖怪摆了摆手。
“算了。”
“你说了我也听不懂。”
人类的地名它从来没有关注，也没有搞明白过。
“我跟你走一趟吧。”
灰发妖怪像是在玩自问自答一样。
……
“你现在跟我去我的家里？”
萧骁眉梢轻扬。
很好。
等会打车的目的地变为了萧氏茶馆。
……
“嗯。”
灰发妖怪点头。
“我去认个门。”
这样方便它后面自己过去。
灰发妖怪是一只讲信用的妖怪。
既然答应了这个人类会去他的家里，它自然不会忘记。
……
“好的。”
对于灰发妖怪的认真，萧骁的眼底泛起了浅浅的笑意。
……
萧骁低头在软件上打车。
灰发妖怪仍旧坐在墙头。
视线落在低头的萧骁身上。
男孩仰头看着灰发妖怪。
一脸的欲言又止。
嘴巴张开、阖上，又张开，阖上。
如此重复。
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半个音节。
……
车子很快就来了。
“宋夏轩。”
萧骁示意男孩先上车。
……
一瞬的愣怔后，男孩点点头。
他收回看着鸦鸦的视线，弯腰上了车。
……
萧骁看向灰发妖怪。
……
下一秒，灰发妖怪轻巧的落在了他的面前。
……
“宋夏轩，往里面坐。”
萧骁对为了看灰发妖怪而无意识坐出来的男孩道。
……
“啊，哦哦。”
男孩慌忙挪向了里面的位置。
待坐稳后，他抬眼-
下一秒，他愣住了。
嘴巴张的很大。
鸦-鸦鸦！？
……
扶着车顶弯下腰的萧骁对男孩眨了眨眼睛。
“坐好。”
“我坐前面。”
说完，萧骁把后座的车门关上。
他去了副驾驶座。
……
直到车子开了好几分钟了，男孩才勉强拣回了几分理智。
鸦鸦就坐在他的身边。
离他如此的近。
触手可及。
……
男孩的手无意识的动了动。
他的心脏跳得很快。
他甚至有了一丝眩晕的感觉。
……
男孩在心里有些嫌弃自己的表现。
曾经……跟鸦鸦坐在一起，于他不过稀松平常的事情。
他跟鸦鸦一起荡过秋千。
他们头挨着头一起看过一本本画册。
第三千一百五十八章 伸懒腰
男孩给鸦鸦讲着画册里的故事。
鸦鸦听的很认真……
……
他们曾经……
真的是很好的朋友。
……
男孩又有些低落起来。
但那是曾经了。
而不是现在。
……
男孩小心翼翼的用眼光瞟着灰发妖怪。
他不敢太过的明目张胆。
生怕惹得鸦鸦觉得不耐。
……
男孩用力捏紧双手。
所有的力道都用在了手上。
好像这样他的呼吸就能放的很轻、很轻。
车厢里有限的空间，他的呼吸稍微大一些都很明显。
他很是惴惴不知道自己此时过大的心跳声有没有被鸦鸦听到？
若是听到了不知道鸦鸦会如何想？
大概也没有什么想法吧……
男孩不敢让自己想的太好。
鸦鸦显然对他很是冷淡。
显得他格外的一头热。
其实他从来都是一个被动而慢热的人。
因为爸爸的事又变得对别人的情绪敏感起来。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胆子却是越来越小了。
但是……
在鸦鸦的事情上，他却出奇的变得大胆而厚脸皮起来。
…...
也许因为鸦鸦是妖怪……
也许因为鸦鸦对他而言有着特别的意义……
鸦鸦跟所有其他人都不一样。
所以，他在这件事上的处理也变得跟以往的自己很不一样。
……
要是鸦鸦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
就算遗憾，他不会在被再三的无视与拒绝后“纠缠不休”。
他会“知难而退”。
他不想惹人讨厌。
也不想面上难看。
爸爸的事情终究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曾经的他没有那么的害怕被人讨厌。
去了新学校的他格外的谨言慎行。
生怕自己的一个不慎，又把自己落入了曾经的被孤立的处境。
他不喜欢说话。
比起发表意见，他更喜欢聆听。
今天是他久违的说了很多的话。
结果却并不如意。
果然……
是他太笨了、不擅长言辞……
他之前会不会说的太为自己找理由了？
语气上会听上去咄咄逼人吗？
他的表情好吗？
……
鸦鸦抽了抽嘴角。
男孩掩耳盗铃似的偷看已经让它颇为的无语，
偏偏男孩还偷瞄它一眼，脸上变个表情。
情绪变化之丰富多彩让它很是有几分的惊叹。
看在这一点上，它倒也任由男孩“自娱自乐”了。
……
“我们到了。”
萧骁提醒后座上的一人一妖。
……
他下了车。
走到后车厢、打开了鸦鸦所在边的车门。
……
“下车吧。”
萧骁对鸦鸦弯了弯眉眼。
……
鸦鸦轻巧的跳下车子。
骤然变亮的光线让它在一瞬的眯起眼睛后反倒愈发睁大了双眼。
阳光落在灰发妖怪灰色的瞳仁中。
灰色像是融化在了阳光中、变成了白色一样。
盛着微微的流光。
溢彩纷呈。
原本稍显黯淡的灰色变得明亮而耀眼起来。
……
待男孩下车后，萧骁关上了车门。
……
车子很快就离开了。
萧骁抬眼。
萧氏茶馆就在马路的对面。
他选择在这里下车是因为这里是正街，标志物明显。
方便认路。
……
“这是我家的茶馆。”
萧骁示意一人一妖看对面。
萧氏茶馆几个清逸挺峻的字还是很显眼的。
“我家在茶馆后面。”
“宋夏轩要来找我的话可以从茶馆这里走。”
“鸦鸦……”
萧骁弯了弯嘴角。
“就随你喜欢了。”
……
萧骁又带一人一妖去了茶馆后面的巷子。
“喏。”
“这里走进去就能到我家的后院了。”
……
“好了。”
大概介绍了自己家的位置后，萧骁弯起眉眼。
“知道我家在哪里了，下次随时欢迎你们来做客。”
……
“鸦鸦？”
萧骁看向似乎看着巷子里的方向有些出神的灰发妖怪。
……
“？”
灰发妖怪扭头。
……
“怎么了？”
萧骁嘴角微翘。
……
灰发妖怪愣了愣。
随即摇头。
“没什么。”
是错觉吧？
它刚才好像感应到了什么？
但转瞬即逝。
再去捕捉，却犹如水中月、镜中花，不过是感应了个寂寞。
也许是它知道这个人类的院子里有妖怪后产生的错觉？
不知道这个人类院子里的是什么妖怪？
但这段时间灵枫见的多了，它暂时不想见其它的妖怪……
……
好了。
灰发妖怪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说起懒腰……
它最初是见到一只橘色的猫咪弓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
全身的毛都炸开了。
蓬蓬松松的。
像是一只球一样。
它觉得有趣。
也跟着猫咪伸了一个懒腰。
当然。
它不是笨蛋。
自然不会照着猫咪伸懒腰的样子伸懒腰。
它是妖怪。
……
它伸长双手。
全身短暂的绷直后放松的感觉很好。
“喵~”
虽然它没有学猫咪的样子伸懒腰。
毕竟它们的外形相差的有些大。
但听着猫咪慵懒的叫声，它也跟着喵了一声。
“喵~”
两声喵叫重合在一起。
它有些得意。
唔。
它学的还是很像的。
……
它落到猫咪的身边。
蹲下身子看着猫咪圆滚滚的眼睛。
可惜。
这只猫咪看不到它。
……
伸完懒腰，浑身舒坦的猫咪踏着矜贵的步伐、不紧不慢的直直的向它走来……
它让开了位置。
猫咪毫无所觉的离开了。
身后的尾巴向下。
尾巴尖却是朝上。
以一副不为外物所动的、带着微微骄傲的模样离开了。
它看着猫咪的背影。
又伸了一个懒腰。
天气晴朗。
猫咪的心情不错。
它的心情也不错。
……
灰发妖怪轻身一跃。
下一秒，便已经蹲在了高高的墙头上。
它看向萧骁。
这个人类的住宅它已经知道位置了。
既然这次它不打算这次去会会那只未知的妖怪，它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它要回去了。
……
萧骁看出了灰发妖怪的去意。
他正要抬起手。
心里却是微微一动，他的手转而放在小白狐的脑袋上摸了摸。
他看向男孩。
……
“骁骁。”
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
萧骁寻声看去。
他露出微笑。
“徐阿姨。”
……
“哎哎。”
迎面走来的中年妇女笑着冲萧骁摆了摆手。
“今天怎么回来了？”
……
“也不是回来。”
萧骁微微摇头。
第三千一百五十九章 小包厢
“因为有事恰好经过这里……”
萧骁微笑。
……
“哦哦。”
看到萧骁身边的陌生孩子，徐阿姨明白的点点头。
“行。”
“那你们忙。”
“我先走了。”
“再见。”
徐阿姨满面笑容的离开了。
……
“再见。”
待徐阿姨走远，萧骁转身。
他抬头。
墙头上已经空无一……妖了。
……
“啊！”
男孩的惊呼从身边传来。
……
萧骁没有意外的看去。
……
“萧师傅！”
男孩一脸的急切。
“鸦鸦……”
……
“嗯。”
萧骁颔首，“它离开了。”
……
“……”
萧师傅平淡的语气浇灭了男孩心里窜起的名为焦灼的火焰。
他张了张嘴。
半晌……
“……哦。”
男孩干巴巴的应道。
“它走了……”
……
“它还会再来的。”
萧骁接道。
男孩一怔。
……
“中午想吃什么？”
萧骁突然的问题让刚刚回神的男孩又是一怔。
啊？
……
“这附近有家中餐馆不错，要试试吗？”
萧骁提议。
“或者喜欢吃饺子、烧卖这些吗？”
“附近也有一家-”
“啊！”
男孩终于反应过来萧骁话里的意思。
他下意识低头看时间。
呼～
还好。
男孩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随即他急忙开口打断萧骁。
“萧师傅。”
男孩的声音有些大。
见萧骁的声音停下来了，他冲萧骁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要回家了。”
……
“我……”
似是担心萧骁多想，男孩神色有几分紧张的解释。
“妈妈给我准备了中饭。”
他不吃的话就要剩下了。
这样就浪费了。
浪费不好。
除非真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不然，他都会把妈妈给他准备的食物吃完……
……
男孩有些赧然。
只是他真的要回家了。
而除了实话实说他也想不出其它的理由。
虽然这个理由好像显得他特别的像个……小孩子……
……
“我知道了。”
萧骁微笑颔首。
“我送你回家。”
……
“……”
男孩张嘴。
他的一次反应是拒绝。
但是他很快意识到这里是他第一次来。
人生地不熟。
要是他自己回去的话……
也许会花上很多不必要的功夫。
想到这里，男孩抿了抿嘴唇。
“……谢谢。”
……
“不客气。”
萧骁眉眼微弯。
“请客就放到下次你来我家的时候吧。”
……
男孩眨了眨眼睛。
说到这件事……
“萧师傅……”
他讷讷。
有些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
……
萧骁却是了然的笑了。
“下次鸦鸦过来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唔。”
“也不一定是下次。”
萧骁对面露疑惑的男孩翘了翘嘴角。
“我会找合适的时间通知你。”
“我联系不到在上学的你。”
“你也不能在上课的途中出来。”
“不是吗？”
……
对、对哦。
男孩恍然。
他对自己这般后知后觉的恍然有些懊恼。
他完全忽略了这个问题…...
他只想着……只要鸦鸦过来了……
他就要赶紧过来。
男孩不由得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他真的是一个笨蛋。
不过幸好萧师傅这时候提醒他了。
不然等他回家后意识到这个问题，他肯定又要一个人纠结很久了。
现在说开了反倒好。
他心里就有了准备。
……
“嗯。”
男孩点头。
“我知道了。”
“萧师傅，您看着什么时候合适什么时候通知我就好了。”
男孩向萧骁弯了弯腰。
“麻烦您了，萧师傅。”
“谢谢您。”
从他一开始偏执的认为那片春天里的红色枫叶是鸦鸦曾经给他看过的红色枫叶……
而对萧师傅不依不饶起……
他就一直在给萧师傅添麻烦。
他很抱歉。
但是……
他又觉得很感动。
他遇到了很好的大哥哥。
他们只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萧师傅却愿意帮了他这么多。
男孩的眼角隐隐有些发热。
……
“走吧。”
萧骁伸手轻轻拍了男孩的肩膀一下。
他对抬头看来的男孩露出了笑容。
“车子来了。”
……
萧骁把男孩送到了小区门口。
他没有下车。
他对车外的男孩挥了挥手。
“宋夏轩，再见。”
……
“再见，萧师傅。”
男孩又是挥手又是弯腰。
显出了几分无措的忙碌。
……
萧骁的眼里露出浅浅的笑意。
“回去吧。”
……
重新启动的车子载着萧骁再度出发。
男孩站在原地目送着车子的远去。
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
他转身。
直到现在，很多情绪才渐渐清晰的泛上了男孩的心头。
他的心一半冷，一半热。
汹涌又矛盾的情绪冲击让他忍不住握紧了双手。
他越走越快。
想要借此宣泄几分内心过于澎湃的情绪。
……
只是……
明明男孩心中的情绪饱满的几乎要满溢而出。
他的大脑却好像空空如也。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要想些什么。
脑袋里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碎片。
无法拼凑成块。
终于……
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一句完整的话。
今天……真的是好神奇的一天。
……
男孩想，这一天绝对会成为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一天。
……
萧骁在学校附近的商业街下了车。
既然都出来了，时间也差不多了，那便解决了午饭再回学校。
因为有阿九它们的缘故，萧骁现在单独在外面吃饭都会挑选有包厢的餐馆。
由一开始的些许不自在，到现在他能够非常自然的一个人要一个包厢。
也能一个人却点好几个人用餐的量。
面对服务员询问的目光而面不改色。
果然。
人的脸皮都是这样练出来的。
……
萧骁选了一家私房菜馆。
要了一个小包厢。
包厢的环境很好。
幽静，雅致。
没有太多的烟火气。
他颇为的满意。
……
他在位置上等着上菜。
他这里是二楼。
从一扇半开的木质窗户向外看去，能看到不远处的鳞次栉比的大楼。
喧哗声隐约传来。
这间餐馆也算是闹中取静了。
……
“咚咚～”
几声敲门声响起。
……
“请进。”
萧骁有些意外。
好快。
这间餐馆他不是第一次来。
在他的印象中，这间餐馆的上菜速度应该没有这么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