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五十六章 告密的人
毕竟，类似告密的这种行为相信是没有人会喜欢的。
尤其还是带有污蔑性质的告密。
之前的念头都消失了。
女孩的妈妈此时满脑子都是之前的那一幕。
她后知后觉的开始生气，开始担心。
一开始光顾着震惊了。
……
女孩的妈妈回到了家。
女孩在自己的屋子里做作业。
认真的模样看不见一点的异常。
要不是她亲眼所见……
要不是女孩的同学都上门来告诉她……面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奇怪与担忧…...
她都怀疑之前的一切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
她靠在女儿的房门前。
神色复杂难辩。
……
女孩完成了作业。
随意转头。
下一秒，她愣住了。
“……妈妈？”
“你吓我一跳。”
“你干嘛站在那里？”
“还一声不吭的……”
……
女孩的妈妈直起身子。
她随手关了房门。
然后向女儿走去。
……
女孩有些莫名，又有些不安。
她奇怪自己的不安。
也好笑自己的不安。
她又没有做什么需要不安的事情。
她的眼里泛起笑意。
“妈妈-”
……
女孩的话被妈妈打断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完全出乎了女孩的意料。
妈妈责问她为什么跟一棵大树说话？
神色严厉。
语气更是透出了一分生硬。
……
女孩本就因为自己的秘密被发现而慌乱无措。
被妈妈的态度一激，更觉得恼怒。
她跟妈妈吵了起来。
……
后来还是爸爸听到动静过来问怎么了，她们才停下了争吵。
她跟妈妈对于爸爸的询问都一声不吭。
对于这点，她其实是庆幸妈妈这么做的。
要是妈妈跟爸爸说了，爸爸跟妈妈统一战线，她要怎么办？
……
爸爸把妈妈拉出去了。
……
晚饭的气氛沉默而凝滞。
努力缓和气氛的爸爸很无奈。
……
晚上睡觉前，妈妈来到她的房间，说明天带她去看医生。
她都来不及表示疑惑，妈妈就离开她的房间了。
她呆立原处，满头的雾水。
……
第二天，妈妈真的带她来医院了。
她还以为妈妈昨天只是说说而已。
在看到妈妈挂号的科室名称后，她又是疑惑又是吃惊又是生气。
她不要去看精神科。
她的精神没有问题。
要是被人知道她看过精神科……
她要回家。
……
只是，她“逃离”医院的计划失败了。
因为一个多管闲事的医生。
她被妈妈生拉硬拽的拖去看了医生。
精神科医生。
……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她的精神没有任何的问题。
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大的怒火在心里熊熊燃烧。
她本来就没有任何的问题。
是妈妈莫名其妙的一定要带她来看医生。
有一瞬间，她想要把那本病历撕了。
好像这样就能把她的这段经历一并抹消一样。
……
心里翻江倒海的她面上努力保持着平静。
她不想吸引任何人的注意。
尤其在精神科的区域附近。
她压抑着自己。
脚步飞快。
她要离开这里。
越快越好。
……
只是妈妈真的知道怎么轻易引爆她的脾气。
在医院里，她不好有过大的反应。
但出了门诊部，她第一时间就想要甩开妈妈的桎梏。
也许是之前她有过逃跑的缘故，妈妈看她看着很紧。
这让她觉得压抑。
也让她努力压抑的脾气隐隐有爆发的趋势。
此时此刻，她真的很烦妈妈。
烦一意孤行带她来看精神科的妈妈。
……
她想要跟妈妈好好说。
但是不行。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
尤其妈妈那一副都是她不好、她无理取闹的态度……
她爆发了。
结果……
又是那位……
她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词汇可以来形容她那时激烈而汹涌的情绪。
她想要破口大骂。
却只能词穷的张着嘴巴喘气。
……
她发现她真的没有这么的讨厌过一个人。
没有！
从前没有，以后……
应该也不会有！
……
但是很快，她被打脸了。
她发现了更加讨厌的人。
就是那个向她妈妈告密的人！
到底是谁？
是谁把她跟大树说话的这件事告诉妈妈的？
是谁……
这么的多管闲事！？
……
女孩以前其实一直没有太过的分辨清楚多管闲事与热于助人的区别。
她也会觉得有些人明明是好心却还被人责怪是多么的委屈与冤枉？
指责他们的人都是白眼狼。
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错了。
多管闲事的人……真的很讨厌。
非常的讨厌。
她捏紧拳头。
巨大的怒火攫住她的心脏，几乎让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
“妈妈，是谁？”
妈妈的沉默让女孩再次出声询问。
她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但沙哑的声线仍旧透露了些许她真实的情绪。
……
“你说啊！”
妈妈一声不吭的模样让女孩忍不住爆发了。
“是谁？！”
“到底是谁？！”
女孩大声叫着。
她已经顾不上之前不想引人注目的想法。
再说，这里不是精神科附近，就算她的表现夸张些，一般人也不会联想到精神的方面。
……
妈妈的心脏重重的一跳。
小女孩尖利的声音太过的高亢了。
她不由得抚了抚自己的心脏。
……
“你小点声！”
妈妈有些没好气的道。
“这么大声干什么？”
“你什么时候开始讲话喜欢这么大声了？”
妈妈眉头紧皱。
……
“回答我的问题！”
女孩觉得自己要疯了。
被妈妈的顾左右而言他。
……
“那你先保持安静。”
女孩的妈妈也提高了音量。
“要是你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就先保持安静。”
“不然，你别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知道吗？”
……
女孩有种被噎住的感觉。
呼吸声都加快了些许。
……
迟秀川能清楚的感受到越来越多的视线投向了他们这里。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阿姨，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这里是门诊部的门口。
人来人往。
显然不是适合这对母女交谈的地方。
……
“这里不适合你们交谈。”
女孩的妈妈点点头。
“你们也不想被更多的人注意到你们的对话吧？”
女孩无意识的轻轻点了点头。
第三千五十七章 没有长大的孩子
迟秀川简单的两句话成功的让这对气氛紧张的母女跟在了他的身后。
迟秀川带这对母女到了一个偏僻位置的亭子里。
……
周边草木茂盛。
绿意盎然。
亭子古色古香。
更难得是……很幽静。
远处隐约传来几分喧哗。
……
这般环境下，母女两人都有了些冷静。
……
“……妈妈。”
女孩的手指掐进自己的手背。
“是谁……”
“跟你说了这件事？”
女孩心心念念着这个问题。
她执意想要一个回答。
……
“是谁重要吗？”
女孩的妈妈反问。
“重要的-”
“当然重要！”
女孩答的理直气壮、铿锵有力。
这是最重要的。
她不想听其它的，她就想知道……是谁这么没有品的向别人的家长告密？
那是她的秘密。
只有她有资格决定要不要告诉别人……要告诉谁……
而不是一个偷偷摸摸的、她都不知道的人擅自做一些多余的事情！
……
女孩的妈妈一愣。
她抿了抿嘴唇。
“我们现在不说这个-”
“不说这个说什么？”
女孩毫不客气的打断妈妈的话。
“我就要说这个。”
“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
“干什么？”
女孩的妈妈被问的烦了。
“你知道是谁告诉我的想干什么？”
“人家是好心。”
“没有跟别人说。”
“而是特意上门来跟我说。”
“你说，要是你这样的情况被传开了，会怎么样？”
“你想过吗？”
“别人都会对着你指指点点！”
“你知不知道？”
女孩的妈妈有一种类似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这孩子怎么这么傻？
现在还没有想清楚问题严重的地方究竟是在哪里？
还一心想找人家算账是不是？
……
女孩有些语塞。
妈妈说的话她想反驳，又不知如何反驳。
她梗着脖子不愿意显露出一丝一毫的心虚。
她在逞强。
……
“……指点什么……”
女孩低声嘀咕。
有什么好指点的……
大惊小怪……
……
见女孩仍旧一脸忿忿不满的模样，女孩的妈妈深吸一口气。
她有些被气笑了。
“指点什么？”
“你知不知道人言可畏？”
“你还小。”
“你不知道。”
“但我知道。”
“我是你妈妈。”
“我不会害你。”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觉得我小题大做？”
“你随便找个人问问……”
女孩的妈妈眼角瞥见一边的医生。
她立即道，“你问问这位医生。”
“你问他，你跟一棵树讲话的行为是不是很奇怪？”
……
“……干嘛要跟别人讲？”
女孩没有看向医生。
她用力捏紧自己的手指。
指骨泛白。
这是她的事情。
是属于她的秘密。
……
“干嘛要跟别人讲？”
女孩的妈妈被气笑了。
“那你有本事不要被别人看到啊。”
“不要让别人来告诉我啊。”
……
“医生，我跟你说……”
女孩的妈妈一把抓住年轻医生的胳膊。
“你知道吗？”
“这个孩子会跟一棵树讲话。”
“跟一棵树啊……”
“你说她是不是-”
“妈！”
女孩大叫。
女孩的妈妈佯装没有听到，却还是改了口，“你说说她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
迟秀川微微笑了笑。
“也许是您的女儿比较有童心。”
“她只是在玩过家家呢。”
……
哎？
女孩的妈妈一愣。
她……从未想过这样的答案……
是……这样吗？
……
“我的妹妹有时候也会跟她的玩偶讲话。”
迟秀川的面上露出柔和的笑容。
“在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
“偶然被我撞见了，她会特别的不好意思。”
“会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把娃娃放回去。”
“然后顾左右而言他。”
“……我妹妹已经是大学生了。”
……
女孩妈妈的面色和缓了不少。
“……这样啊……”
……
“嗯。”
迟秀川微笑。
“女孩子嘛，总是要更有童心一些。”
“我觉得很可爱啊。”
“我知道妹妹会不好意思。”
“所以后面我再偶然撞见她跟娃娃讲话，我都会装作没有看见。”
“我会故意弄出些声音，提醒她有人来了。”
……
“……你真是一个好哥哥。”
女孩的妈妈有些感慨的笑了。
“但是你妹妹是在自己家里。”
女孩的妈妈神色微敛。
“而我这孩子……”
“却是在室外。”
“外人可没有家人的贴心。”
“她们会多想。”
而且，往往不是往好的方面想。
“也许一开始她们只是把自己看到的说出去。”
“但很多时候，有些事情随着知道的人多了，流言也就产生了。”
孩子的妈妈摇头。
“我不希望我的孩子生活在流言里。”
…...
不过……
“谢谢你。”
女孩的妈妈对年轻的医生感激的笑笑。
“你的话提醒了我。”
“是我有些反应过度了。”
她大概一开始就有些被那个来告诉她这件事的孩子影响了。
即使一开始的时候她并不怎么相信那个孩子的话。
但那个孩子讲这件事时的表情还有情绪总归是在她的心里留下了印记。
让她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是被影响的状态了。
……
“你的话让我放心了不少。”
女孩的妈妈眉眼舒展。
是啊。
她的女儿只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孩子眼中的世界是一个童话的世界。
而且，她也带孩子看过医生了。
专业的医生都说是她多虑了。
她的孩子没有任何的问题。
看来……
真的是她多虑了。
“谢谢。”
……
迟秀川微微摇头。
“您是关心则乱。”
……
“害。”
女孩的妈妈叹笑。
“是啊。”
“对父母而言，孩子的事就是最大的事。”
……
“娜娜。”
女孩的妈妈转头看向沉默的孩子。
“这件事是妈妈做的有些过了。”
“妈妈不该硬拉着你来医院。”
“别担心。”
“现在看精神科又没有什么。”
“我们回去后谁也不告诉。”
“连你爸爸都不告诉好不好？”
……
女孩抿了抿嘴唇。
妈妈态度一好，她也摆不出难看的脸色了。
只是……
要她立即就表现的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三千五十八章 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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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五十九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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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六十章 妈妈与女儿
女孩不解的皱了皱眉头。
她已经是初中生了。
不是小学生了。
而且初三了。
很快，她就要升高中了。
这样的她还没有长大吗？
是因为她会跟大树说话吗？
女孩顿时有种明白了什么的感觉。
其实医生哥哥没有说他妹妹的事情前，她都没有意识到……
她跟大树讲话的行为……
不是跟人家小女孩跟洋娃娃讲话的行为……很像吗？
不。
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
女孩莫名有种被打击到的感觉。
但很快，她摇了摇头。
不对。
大树跟洋娃娃不一样。
大树是特别的。
……
她不是在玩过家家。
她是认真的在跟大树倾诉。
……
“等你上大学了……”
迟秀川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时间。
“到了那个时候，要是你还想要见大树……”
迟秀川的面上浮现笑容。
“那就去见它吧。”
……
女孩愣愣的睁大眼睛。
“大学？”
……
“嗯。”
迟秀川点头。
“大学。”
……
“要大学吗？”
女孩低声咕哝。
那还要好久啊。
她才刚刚要升高中。
还要三年才能考大学……
……
“等上了大学，你大概就能明白妈妈今天表现的原因了。”
迟秀川的嘴角微微上扬。
……
“我知道……”
女孩的声音弱了下去。
她知道妈妈今天表现的原因的…...
不就是以为她脑子出问题了？
……
她的脑子才没有问题。
是妈妈大惊小怪。
……
“是吗？”
迟秀川微微笑了笑。
他没有跟女孩争辩什么。
“总之，要是不想再有今天的麻烦，我建议你暂且把大树留在你的记忆里吧。”
……
“哦。”
女孩点头。
今天的事情有些吓到她了。
不管怎么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至少在妈妈彻底对她放心前，她是不会再去大树那里了。
……
“好了。”
迟秀川弯起眉眼。
“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些。”
“去找你的妈妈吧。”
“你妈妈大概也要等的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坏人了。”
……
女孩“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怎么会？”
女孩脚步轻快。
想到等下要面对的妈妈不是之前跟她吵架的妈妈，而是对她道歉说自己反应过度的妈妈，她心里的不甘不愿又淡了几分。
算了。
大树……
就像医生哥哥说的，等她后面长大了、读大学了，再去看它吧。
她不想妈妈误会她。
更不想喜欢跟妈妈吵架。
……
“娜娜。”
迟秀川叫住转身离开的女孩。
……
女孩倏然转头。
面上露出些许的疑惑。
“嗯？”
……
“关于大树的事情不用跟妈妈说太多。”
迟秀川看着女孩。
神色柔和。
只是眼里的神色透出几分认真。
……
“啊？”
女孩一怔。
“为什么？”
女孩下意识脱口而出。
随即女孩摇了摇头。
“我本来也不打算跟妈妈说什么。”
这件事造成了她跟妈妈之间的不愉快。
现在好不容易因为医生哥哥的那些话，让她跟妈妈之间的这个矛盾解除了。
她又不傻。
干嘛又要提这个话题？
再说，大树的事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虽然现在好像不止她一个人知道大树了……
……
“那就好。”
迟秀川翘了翘嘴角。
“只是不想节外生枝而已。”
“好了。”
“你看。”
迟秀川抬眼。
视线掠过女孩的头顶看向了前方。
“你妈妈来找你了。”
……
女孩顿时扭头。
……
孩子的妈妈有些不好意思的冲两人笑笑。
被发现了。
她从拐角后走了出来。
……
“咳咳……”
“……时间有些久……”
孩子的妈妈讪讪的解释。
她走远了些后，就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出神。
她开始回忆这次事情的来龙去脉。
最开始是孩子的同学找上门来告诉她……孩子跟大树说话……孩子同学不解而奇怪的神色深刻的印在她的脑海里……
她犹记得自己那时不舒服的感受。
她带着否认的目的去了那棵大树所在的地点……她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女儿真的在跟一棵大树说话……
之前孩子同学的表情再次的浮现在她的眼前。
她有些头晕。
身形也有些不稳。
竟然是真的？！
……
她没有出声。
也许是太吃惊了。
没有反应过来……
等女孩走了，她才慢慢走出了她原先待着的位置。
她走到了大树底下。
抬头。
跟她过去所见到的大树相比，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
就是一棵普通的大树。
大街上随处可见。
顶多……
这棵大树长的不错。
叶子绿的很喜人。
……
她不明白。
她的女儿特意坐车来这里……
跟这棵大树说话……
是为了什么？
……
她在大树下待了挺久。
她盯着大树。
大树却又没有进入她的眼中。
她满脑子都是乱成一团乱麻的思绪。
……
她回神后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匆匆回了家。
女儿在做作业。
这在往常会让她欣慰一笑的画面……这次却无法让她笑出来。
……
她看着女儿。
完全无法理解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
女儿发现了她。
她关上了房门。
这只是一个无意识的举动。
她自己都有些愣了。
明明是在自己家里……
她大概真的是太反感之前看到的那一幕了吧。
所以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即使对方是孩子的爸爸……
……
她跟孩子吵起来了。
并不太算出乎意料的发展。
即使她的本意并不想跟孩子吵架。
……
她态度坚决的带孩子去了医院。
有些事情是不能拖的。
越拖……
想要解决所要付出的代价就会越大。
……
她跟孩子之间的气氛很差。
孩子想要逃跑的行为让她更加的生气了。
……
幸好。
医生说孩子没有任何的问题。
而孩子的逃跑也因为某位跟她们颇有缘的医生而次次都失败了。
……
那位医生带给了她更大的惊喜。
他让她心里的芥蒂释怀了。
而现在……
那位医生在跟她的孩子单独谈话。
她像是猛然惊醒一样。
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嗯……
是不是过去挺久了？
要聊这么久的吗？
孩子妈妈的心里生出了几分不确定。
第三千六十一章 出行
他们在聊什么？
医生会跟她的孩子说什么？
是关于大树的事吗？
孩子妈妈其实并不想医生-
不。
是任何人跟孩子聊太多关于大树的事情。
那只是一棵寻常的大树。
没有什么好聊的。
反正她的孩子以后也不会去那里了。
更不会去见那棵大树了。
那么，就让关于大树的一切过去了就好。
没有什么好多说的。
……
孩子的妈妈有些等不住了。
真的好久了……
她来回走动起来。
她没有刻意控制自己的脚步声。
颇有存在感的脚步声凌乱的响起。
……
这般几个来回后，女孩妈妈心里的焦急愈发的难耐了。
她停下脚步。
她向来时的方向看了看。
犹豫了几秒后，她迈开了脚步。
……
孩子的妈妈小心的探出脑袋，向亭子的方向看去。
她看到了自己的孩子。
嗯？
孩子的位置……
这是要来找她了吗？
孩子的妈妈微微一愣。
之前她离开的时候孩子是在亭子里的。
现在人却是在亭子外了。
……
他们谈好了？
孩子的妈妈就要收回自己的脑袋。
她注意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
她抬眼。
便对上了那个年轻医生的视线。
她：……
一时间，她觉得又是尴尬又是窘迫。
她看到年轻的医生对孩子说了什么。
然后，孩子扭过了头。
……
孩子的妈妈下意识露出了笑容。
虽然她知道自己此时的笑容大概不是很自然。
哎呀。
孩子妈妈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她现在算是偷窥被抓了个正着？
孩子的妈妈很是懊恼。
在孩子面前出丑了。
……
“阿姨。”
迟秀川像是没有发现孩子妈妈的不自在，面上的神色没有一丝的异样。
露出的笑容真挚而温和。
“抱歉。”
“是我耽误太多的时间了。”
……
“啊，不……”
孩子的妈妈想要否认。
但自己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一时间，她有些手足无措。
“……医生，我知道你是好心。”
最后，孩子的妈妈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
迟秀川笑了笑。
“阿姨，我前面一直没有纠正您。”
“我还不是医生。”
“我现在只是学医的学生。”
“您不用叫我医生。”
……
“啊？”
孩子的妈妈一愣。
这次她反应很快的摆摆手。
“那有什么？”
“医学生就是未来的医生。”
“我叫你医生也没有错。”
……
“随您。”
迟秀川不是很在意称呼。
所以到了现在才提出孩子妈妈叫他的称呼不是很准确。
说明一下他的身份还称不上医生也是为了后面也许会有的麻烦。
但既然对方知道他的身份后还是愿意叫他医生。
他便欣然接受这个称呼。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不需要太过的刻意。
…..
“娜娜……”
孩子的妈妈看向自己的孩子。
近距离下，她发现孩子的脸色好看了很多。
这让她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果然是她多虑了。
这个医生是个好心人。
在这么忙碌的时候，这个医生愿意花时间跟她的孩子聊聊。
她很感谢。
今天要不是这个医生，她跟孩子大概直到回到了家，气氛都是僵硬的。
不。
她们也许都没有办法一起回家。
想到这孩子几次三番逃跑的行为，她不由得摇了摇头。
对于年轻医生的感激又加深了几分。
……
“妈妈-”
女孩的声音顿住了。
她迅速捂住自己的肚子。
面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刚才……她的肚子叫了。
……
“饿了？”
就在女孩身边的妈妈自然没有错过孩子肚子的叫声。
她有些好笑。
心里的一些情绪却好像就此消散了。
“也难怪。”
“又是吵架又是逃跑的……”
消耗的能不大吗？
况且，现在也到中午了。
……
女孩讪笑。
她小心的瞥了一眼医生哥哥。
妈妈听到自己的肚子叫没有关系。
毕竟是妈妈。
但医生哥哥听到了……
就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了。
……
迟秀川对女孩弯了弯眉眼。
他看向孩子的妈妈。
“阿姨，既然娜娜肚子饿了，那你们快回去吧。”
……
“嗯。”
孩子的妈妈点点头。
知道孩子的肚子饿了，她愈发的想要离开医院了。
“我们是要回去了。”
……
“医生。”
孩子的妈妈冲迟秀川感激的笑笑。
“谢谢你今天对我们的帮助。”
……
“不客气。”
迟秀川为母女两人带路。
“你们不怪我多管闲事就好。”
……
“怎么会？”
孩子的妈妈惊讶的笑道。
被妈妈拉住手的女孩有些心虚的别开视线。
她一开始的确是这样想的。
医生哥哥每次都出现的很不是时候。
还总是跟她作对。
她当然是觉得医生哥哥特别的讨厌。
觉得多管闲事的人特别的让人不待见。
不过后面她改观了。
医生哥哥是一个好人。
她不讨厌医生哥哥了。
而且，她还拜托了医生哥哥帮她带话给大树。
……
迟秀川一直送母女两人到了医院门口。
“阿姨，娜娜，再见。”
他微笑挥手。
……
“再见。”
“医生哥哥，再见。”
孩子妈妈转身，握着孩子的手。
孩子还在对迟秀川挥手。
……
很快，那对母女的身影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后。
……
迟秀川转身回了医院。
……
说来也是巧了。
他本来第一次去的时候是没有想把这件事告诉秀秀的。
不过是毫无根据的猜测。
他就想着自己先去看看。
当然。
他知道自己很可能什么都看不出来。
就当是踩点加带话了。
他自然没有忘记要帮女孩带话给大树这件事。
但是秀秀来找他陪她一起出去的时候他略微犹豫了一下。
就是那么巧的……
时间撞了。
但是，什么事都没有陪自家妹妹重要。
他很快就决定更改自己的行程。
只是，秀秀果然了解他。
就是那么一小会、甚至一秒都不知道有没有的停顿……
秀秀立即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说要是他那天有事的话不用陪她……
他就把这件事告诉秀秀了。
于是……
就有了今天的出行。
既然秀秀要一起去，他也不分什么第一次、第二次了……
第三千六十二章 光球
迟秀川这次就邀请了萧师傅，他们一起去看看那棵在女孩的嘴里特别善解人意的大树。
……
善解人意的大树……
萧骁想到了自家院子里的梅女……
还有徐家的灵枫……
不知道等下……是否会有一个惊喜等着他？
萧骁的心里有些期待。
……
“萧师傅，秀秀，到了。”
迟秀川停下了车子。
“就是在这个小区里面。”
……
三人下了车。
白天，又是工作日的小区里很安静。
打工的年轻人早早的出去上班了。
退休的老人也趁着这好春光出去踏青游玩了。
……
三人没有阻碍的走进小区。
小区看着年岁已久，却并不破旧。
高大的树木随处可见。
小草葱茏。
相较新的小区并不如何高大的单元楼外爬满了颜色鲜亮的爬山虎。
看着就让人觉得欢喜。
……
“哥哥，是哪棵大树啊？”
迟秀珂左看看、右看看。
小区里的大树实在很多。
光靠“大树”两个字要认出女孩嘴里的那棵特别的大树……很难。
……
迟秀川凝眉思索。
“跟我来。”
“她说是在4幢单元楼的后面。”
……
“4幢？”
迟秀珂喃喃。
抬头。
视线在附近单元楼的外墙上逡巡。
找寻着门牌号码。
……
不过，之前让她觉得欢喜的爬山虎，此时却是有些“碍事”了。
密密麻麻的爬山虎把墙体遮挡着几乎是满满当当。
让人很难找到以及看清墙体上的牌子。
……
“这里。”
萧骁率先找到了他们的目标。
“在那边。”
……
一分钟后，三人站在了一棵大树下面。
……
“就是这棵吗？”
迟秀珂仰起头。
高大茂盛的树冠几乎把阳光隔绝在外。
几缕“落网之鱼”洒落而下。
照亮了些许树荫下的昏暗。
……
唔……
迟秀珂眨了眨眼睛。
果然……
她没有发现这棵大树任何的特别。
无论她怎么看……
这就是一棵寻常的大树。
她微微鼓了鼓脸颊。
其实她的心里还是会有微微的期待……期待会不会有些小小的惊喜的……
……
“萧师傅。”
迟秀川看向萧骁。
跟迟秀珂一样，他也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不过早就预料到的事，他没有什么意外的把询问的视线落在了萧师傅的身上。
“这棵大树……”
是有特别的地方吗？
还是女孩搞错了？
其实一切都是女孩的臆想？
那样的话……
迟秀川的眉宇微微皱起。
……
萧骁抬眼。
有些东西，其实只需要一眼就能得出结论。
只是……这个结论与他最先偏好的那一个不一样。
他有些意外。
原来……不是吗？
……
“萧师傅……”
迟秀川阖上了自己的嘴巴。
迟秀珂也乖乖的背着手看着大树。
既然萧师傅这时候没有开口，自然是有萧师傅自己的考量。
她跟哥哥耐心等着就好。
……
“嘶嘶~”
白蛇睁开双眼。
它从萧骁的手腕上直起身子。
吐出猩红色的蛇信子。
“讨厌的……藏头缩尾的家伙……”
……
嗯？
萧骁微微一愣。
这个意思是……
……
小白狐从萧骁的怀里一跃而起。
蓬松的尾巴裹挟着尖锐的呼啸向大树抽去。
……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迟秀川与迟秀珂茫然睁大了眼睛。
啊？
……
“等等！”
一道清脆细嫩的声音突然响起。
“等等！”
“大侠饶命啊！”
……
“阿九。”
几乎是萧骁低语响起的同时，小白狐停下了自己的攻势。
凛冽的大风从树干上刮过。
带动着上方的枝桠窸窣作响。
久久不绝。
……
小白狐趴回了萧骁的怀里。
翻了一个白眼。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大侠？
大侠是什么？
……
萧骁也有些好笑自己听到的内容。
他差点以为刚才是谁家打开了电视、过响的音量让演员的台词传到了外面。
……
“出来。”
白蛇摇了摇尾巴。
艳红色的竖瞳划过一丝冷冽的光。
……
“……”
……
“人家可没有什么耐心~”
白蛇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笑意。
但话里的内容却是冰凉的。
……
小白狐盯着面前的大树。
软软搭在萧骁手臂上的尾巴微微勾勒出了一丝紧绷的弧度。
……
场内的气氛再次凝滞了起来。
隐约有着些许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与压抑。
……
迟秀川与迟秀珂互相看了看。
他们其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就是有种心微微提起的感觉。
他们都觉得有些莫名。
但在发现对方跟自己一样后，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萧师傅。
……
他们没有出声。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拜托萧师傅帮忙了。
有些自觉他们还是有的。
他们知道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添乱。
……
迟秀川与迟秀珂安静的站着。
笔直的身形流露出一丝不甚明显的僵硬。
……
“不要激动。”
“不要激动。”
清脆细嫩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人家动作慢。”
“总要给老人家一点反应的时间对不对？”
……
老人家？
萧骁眉梢轻扬。
这般孩子似的嗓音竟然自称老人家……
强烈的违和让人觉得不适又好笑。
愈发让人觉得声音的主人像是一个佯装大人的孩子。
萧骁的眼里泛起笑意。
不过很快，他收敛了眼里的笑意。
眉眼间透出了几分认真。
原来……
真的是一棵特别的大树。
要不是阿九与阿白，他差点就被对方瞒过去了。
……
一颗发着光的绿球从树干里飘了出来。
……
萧骁：……
他的瞳孔有一瞬的放大。
毕竟……
这一幕太像曾经记忆中看到的画面了。
精灵？
他在心里喃喃。
……
几秒后，萧骁微微摇了摇脑袋。
不是精灵。
是云阳。
但要说是精灵……也不是不可以。
云阳……是树精。
……
发光的球体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的模样。
萧骁微微眯起眼睛。
云阳自然不可能就是一个光球。
只是……
云阳的性格其实很害羞。
虽然从云阳之前的表现中也许不是很看的出来这点……
……
云阳害羞的方式很特别。
在对方没有叫出它的名字前，它可以毫无顾忌的跟对方聊天。
第三千六十三章 云阳
像朋友，像长辈。
但是……
只要对方一旦叫出了它的名字，它就不会再出现在对方的面前了。
这是害羞吧？
唔。
萧骁微微歪了歪脑袋。
是害羞吧。
……
连名字都不希望让别人知道的云阳，自然也不希望别人看到它的样子。
所以，一个光球就是云阳离开树木的模样。
……
其实，萧骁有些好奇。
云阳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就能躲起来。
那要是被人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云阳会怎么做？
好像……除了躲起来也没有什么其它的能做了？
还是说……
会黑化？
呃……
那好像跟害羞的设定冲突了？
萧骁在心里有些好笑的摇摇头。
……
光球像是贴在树干上。
一闪一闪的。
在光线昏暗的树荫下，犹如奇幻电影里的场景再现。
……
萧骁的眼里泛起丝丝的笑意。
……
“躲躲藏藏的干什么？”
小白狐翻了一个白眼。
……
光球左右摇晃了几下。
“老夫没有躲躲藏藏。”
“老夫就是动作慢而已。”
“哎。”
“等等。”
光球像是弹跳未遂一样猛的弹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老夫不出来就不出来了。”
“关躲躲藏藏什么事？”
“老夫为什么一定要出来？”
“老夫又不认识你们。”
光球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什么啊？
所以它之前心虚什么？
……
“你为什么不出来？”
小白狐狭长的眼眸懒懒的眯起。
……
“老夫为什么要出来？”
光球一蹦一蹦的。
……
“你为什么不出来？”
小白狐脑袋微歪。
……
光球上的光一放一缩。
“老夫为什么要出来？”
……
“胆小鬼。”
白蛇不冷不热的道。
媚眼如丝。
却锋锐似刀。
……
“……”
光球似是被气到了。
“你才是胆小鬼！”
……
“你不是胆小鬼，刚才为什么不出来？”
白蛇轻嗤。
嘲讽效果拉满。
……
萧骁眨了眨眼睛。
光球此时特别像生气的河豚。
呃……
生气的发光的河豚。
噗～
萧骁的嘴角微微翘起。
……
“老夫、老夫……”
光球上下蹦哒。
“老夫为什么要出来？”
……
萧骁有些好笑，也有些无奈。
这对话又回去了。
……
“你就是胆小鬼。”
白蛇一锤定音。
……
光球的体积似乎大了一圈。
“老夫、老夫……”
光球有些被气了个仰倒的感觉。
“老夫为什么要出来！？”
……
“胆小鬼。”
白蛇不屑。
……
“啧啧，胆小鬼。”
小白狐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轻蔑杀伤力巨大。
……
光球极速的闪烁。
“老夫、老夫……”
光球有些无言以对。
说实话……
它之前是有几分故意躲起来的。
因为它看到了这个人类身上的妖怪。
身边带着妖怪的人类……
它下意识的就躲了起来。
这样的人类是一个变数。
而它，从不拿自己冒险。
……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
它躲了起来。
这个人类也没有发现它。
它耐心的等待着这个人类的离开。
结果……
它被一条蛇跟一只狐狸看破了藏身之处。
它来不及吃惊。
因为狐狸的尾巴已经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朝它抽了过来。
它大惊失色。
想要逃走。
却被狐狸的气势摄在原处。
它急忙大叫出声。
心里却已经差不多以为吾命休矣了。
但狐狸停下了攻击。
过了好几秒，它才反应过来。
它得救了。
这下，它不敢再抱着侥幸的心理躲起来了。
既然对方让它出去……
它就出去呗。
经过刚才那次的“虎口脱险”，它不是很敢跟对方反着来了。
……
所以，对方这么斩钉截铁的说它是胆小鬼，它越是反驳越是有些心虚了。
啊呸。
它这不叫胆小。
人家这么多人呢。
它就自己一个光杆司令。
它又不傻。
为什么要去跟他们硬碰硬？
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仇啊怨啊的。
……
萧骁的喉结滚动了几下。
他咽下了到喉咙口的笑意。
明明只是一个光球。
他却从上面感受了几分心虚，几分委屈。
还有几分张牙舞爪的色厉内荏。
倒是挺可爱的。
……
“你为什么要自称老夫？”
萧骁问了一个自己很感兴趣的问题。
“你的声音跟这个称呼很不符合。”
完全就是一个孩子佯装大人、不，是老人的感觉。
……
光球一愣。
很明显的，全身的光都不闪了。
……
但是很快，光球上的光又有规律的闪动了起来。
毕竟，这个问题它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它印象中，好像每一个听到它声音的人类都会问它这个问题。
为什么呢？
光球左摇右摆。
“老夫喜欢这样自称。”
光球又原地上下弹跳了两下。
“不可以吗？”
“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问？”
……
萧骁笑了笑。
“你知道人类的孩子与人类的老人说话的声音吗？”
……
“知道。”
光球声音笃定。
甚至带着几分得意。
它在这个小区里很久了。
不要说人类的孩子、老人，它连襁褓里的婴儿都看到过。
过去漫长的岁月里，它也跟好几个人类聊过天。
任何阶段的人类的声音它都知道。
它甚至还能模仿。
……
“那你知道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孩子在装老人讲话吗？”
萧骁声音带笑。
“会有一种违和感。”
……
“是吗？”
光球改变了自己声音。
不是之前的清脆细嫩。
而是沧桑沙哑的。
“这样呢？”
……
“你能模仿？”
萧骁眉梢微微挑起。
“很像。”
萧骁弯起嘴角。
“这样的声音自称老夫就不会让人觉得奇怪了。”
……
“哦。”
光球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
“那我下次就用这个声音说话。”
……
就是不肯放弃用老夫这个自称吗？
萧骁失笑。
光球的喜好真的是很特别。
“你跟我说话的时候可以不用这个声音。”
萧骁眉眼微弯。
“之前的声音就可以了。”
……
“你不是说违和吗？”
光球的声音再次恢复了孩子般的清脆细嫩。
……
“可这才是你最真实的声音。”
萧骁的面上浮现笑容。
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为什么要让人家一直用模仿的声音说话？
第三千六十四章 “走运”
那不是很累吗？
“听多了就习惯了。”
萧骁眯起眼睛。
……
光球静静悬浮在空中。
像是在思索什么一样。
“……奇怪的人类。”
光球最终放弃了思索。
对于人类，它即使已经接触了很多。
却仍旧是让它觉得费解的生物。
……
萧骁笑了笑。
“这段时间是不是有个女孩经常来找你聊天？”
萧骁进入了正题。
……
光球终于动了。
它上下左右的晃了晃。
“嗯。”
“是有一个。”
“她怎么了吗？”
光球敏感的抓住了什么。
原来这个人类是因为那个女孩来的？
……
光球的心里升起了警惕。
人类是脆弱的、柔软的，也是狡猾的、残忍的。
正是因为人类的复杂性才让它每每忍不住跟人类聊天。
它觉得很有趣。
曾经，它很傲慢。
认为人类于它毫无威胁。
它跟人类聊天。
只是因为它能从中听到很多有趣的事情。
它听着人类的倾诉，与人类一起开心，一起生气，甚至一起破口大骂。
它就像是参与了人类的生活一样。
很奇妙的感觉。
让它有些欲罢不能。
可是……
它摔了跟头。
……
它因为人类的贪婪陷入了绝境。
它差点被人类抓住了。
千钧一发之际，它逃脱了。
它到现在都记得人类看着它时那张热切的脸。
让它生厌。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它再没有出现在人类的面前。
它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只是，时间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
……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件事在它心里留下的印记越来越浅。
当然。
消失是不可能消失的。
它也不会让这个印记消失。
它要永远记得这个印记。
并以此为鉴。
同样的错误，它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
它在心里警醒自己。
……
虽然这么警醒自己，但是随着印记的淡化，它的态度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改变。
对于人类，它没有那么的避之不及了。
慢慢的，它又开始了接触人类。
很久没有新鲜的故事听了，它有些想念。
然后……
它遇见了那个人类女孩。
女孩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来的。
是三个人。
只是，最后却只有女孩一个人留了下来。
女孩站在树下。
树叶打下的阴影落在她的脸上。
让她的表情很模糊。
女孩很安静。
周身的气息却透出了几分落寞与黯淡。
……
它饶有兴致的观察着女孩。
……
不料女孩突然转身，一脚就要踹到树上。
它脱口而出。
“住手！”
随即它在心里嘀咕，它是不是应该说……住脚？
……
女孩吓了一大跳。
一脚抬起、站立不稳的情况下，整个人向后倒去。
没有意外……
女孩跌坐在了地上。
嘴里发出了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
……
女孩抬起手。
手掌心划破了。
些许的血丝渗出。
沾染了灰尘而让手掌心变得愈发的脏兮兮的。
……
它亦是有些惊讶。
为女孩竟然听到了它的声音。
但是很快，它有些高兴起来。
它终于又遇到了能听到它声音的人类。
这个女孩出现的太是时候了。
正是在它重新燃起了想要跟人类聊天的兴趣的时候。
这让它很难不觉得它跟这个人类女孩之间是有那么几分缘分的。
……
“谁？！”
跌坐在地的女孩慌乱无措的四处张望。
小区里很安静。
显得她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
有些尖锐与破音了。
女孩不由得清了清自己的嗓子。
太难听了。
她刚才发出的声音。
……
女孩本来想要摸摸自己的脖子。
下一秒，看到自己血丝与灰尘混杂出脏污痕迹的手掌心，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
尾椎骨隐约传来的痛意让她皱紧了眉头。
四下的寂静无声也让她的心里生出了不安。
她努力的爬起了身。
跌坐在地上……好像自己变的更加的渺小了。
……
“对、对不起。”
女孩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之前声音的内容是什么。
她当然知道踹树是不对的。
她只是之前一下子情绪上头、脑子抽住了……
才任自己做出了类似**的不理智行为。
她也是在确定了周边没有人的情况下才这么大胆的。
没有想到……
周边是有人的。
还看到了她不文明的行为。
她顿时脸涨得通红。
连之前摔跤的疼痛都忘记了。
她唯一的感觉就是脸颊发烫。
……
“对不起。”
虽然没有找到人，但女孩在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后还是先下意识的道歉了。
因为慌乱，女孩连续道了好几次歉。
“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
……
光球觉得女孩的反应很有趣。
它还是第一次遇到对它不停道歉的人类。
也是第一次遇到上来就要踹树的人类。
一开始，发现女孩打算踹树它的心里是很生气的。
但见女孩现在的模样，它心里的气消掉了。
况且，女孩也得到了了教训。
刚才女孩摔的那一跤就算是对女孩行为不当的小小惩罚吧。
“没有下次。”
这句话出来，就算是揭过这件事了。
……
“对-”
女孩一怔。
这个意思是……
“好的。”
女孩立马点头应道，“绝对没有下次了。”
“这次真的是我第一次……”
女孩忍不住为自己解释。
她说的是实话。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的倒霉。
她第一次因为情绪不佳而放任自己**脾气，就被人逮了个正着。
她突然想到了朋友曾经跟她说过的关于她姐姐的一件事情。
朋友的姐姐已经是大学生了。
大学里有选修课。
有时候人会犯懒，只是辅助课程的选修课就会有些偷懒不想去。
那次真的是朋友姐姐跟她的舍友第一次不去上选修课。
结果她们就收到班上其她同学发来的消息。
说这次的选修课老师要点名。
她们顿时懵了。
即使心里很气，她们还能怎么办？
唯有立即出门、一路狂奔而去了。
她朋友是把这件事当作好玩的事说给她听的。
她姐姐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第一次逃课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其他有些人也不知道逃了几次选修课，都没有她们这么的“走运”。
第三千六十五章 老夫
这是老天爷不让她们逃课啊。
女孩觉得自己也是这样。
她一直都是乖孩子。
不做不文明的行为。
这次真的是她第一次……
就遇到了这么尴尬的场面。
她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好让她钻进去。
也特别的忧心看到的人就把她定性为不学好的孩子。
她不是。
她从小就是一个品学皆优的好学生。
她受不了别人把她当坏学生看。
……
见女生一脸焦急的、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着什么……
应该是在解释吧？
光球其实没有很明白女孩在在意什么？
它好奇的盯着女孩。
却没有出现在女孩的面前。
……
女孩一脸的茫然与焦急。
眼神四处乱窜。
这个人到底在哪里？
“你……”
“不出来吗？”
女孩终于忍不住问出了一直纠结在心里的疑惑。
她说了很多。
却始终没有得到半点的回应。
难道……
他已经离开了？
女孩的两只手紧紧的搅在一起。
那她刚才不是像一个小丑一样、一个人自说自话了这么久？
女孩的脸色青紫交加。
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喉咙口。
上不去。
下不来。
难受的紧。
……
“老夫就在你的面前。”
光球上的光辉一阵闪烁。
女孩脸色的变化让它觉得很有趣。
……
就在她的面前？
老夫？
女孩的脑海里有很多的问号。
但当务之急是找出对方的所在。
女孩急切的抬眼。
她的面前……
她微微一愣。
只有一棵树啊。
……
女孩皱了皱眉头。
她疾步绕到树后。
什么也没有。
女孩一脸的失望。
“你在哪里？”
女孩的声音里带出了几分情绪。
这种明知道对方就在身边却怎么也找不到的感觉……很糟糕。
女孩有种被对方耍着玩的感觉。
她不喜欢这个感觉。
……
“老夫就在你的面前。”
光球颇有耐心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回答。
……
女孩捏紧了双手。
“所以说……”
女孩深吸一口气。
“我的面前只有一棵树！”
“你-”
女孩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想到了什么。
她猛然抬头。
难道在树上？
……
女孩努力仰起头。
视线一一扫过叶子还有枝桠间的空隙。
嗯……
女孩的面上露出了几分苦恼。
这株大树枝繁叶茂。
枝桠与绿叶层层叠叠、挤挤挨挨。
让人无法窥得绿叶枝桠后的模样。
……
光球转了几个圈。
这个人类真的是……
“笨蛋。”
它毫不客气的道。
看不到它……也听不到它的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吗？
虽然有时候它会故意遮掩几分这点。
……
啊？
女孩茫然的收回视线。
笨蛋……
似是被这两个字戳到了，女孩蓦然红了眼睛。
没有来由。
……
“你为什么哭？”
光球向来看到什么就问什么。
特别的直白。
没有丝毫的回旋。
……
女孩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她哭了吗？
没有-
指尖摸到的灼热让她一怔。
她……真的哭了。
……
“我是一个笨蛋……”
女孩低垂头。
嘴里喃喃。
……
“嗯。”
光球附和女孩。
“你是一个笨蛋。”
……
女孩：……
对方过分理所当然的回应让她有种像是被噎住的感觉。
“……这种时候……”
“你不应该安慰我吗？”
女孩很委屈。
她甚至有了些钻牛角尖。
她就这么不招人喜欢吗？
……
“啪嗒～”
女孩的一滴泪落了下来。
……
女孩急忙低头。
伸手胡乱的擦了擦眼睛。
心里有几分倔强与要面子。
她才不要表现出来自己很在意他的安慰一样。
……
光球上下弹了弹。
“为什么？”
“为什么要安慰你？”
……
“……”
女孩再次有了种被噎住的感觉。
是啊。
对方为什么要安慰她？
……
“……我哭了。”
女孩咬着嘴唇。
看到女生哭了，正常来说，不都应该来安慰几句吗？
……
“哦。”
光球不是很明白。
“那你别哭了。”
……
女孩：……
她应该觉得生气，觉得无语……
她却笑了。
被气笑了。
“你以为是我自己想哭的吗？”
没有人是自己想要哭的。
能笑的话谁愿意哭？
哭久了眼睛还会又干又痛……
……
“你不想哭为什么要哭？”
这是光球一直很困惑的一点。
人类似乎总在说自己的身不由己。
它不明白。
为什么会身不由己？
哭与笑都没有办法自己控制吗？
人类真的是好奇怪的生物。
……
“因为我难过！”
女孩低声吼叫出声。
这个人是故意惹她生气的吗？
因为她之前的踹树？
可是她没有踹到树。
她还被对方吓的摔了一跤。
她也道歉了。
吃亏的只有她。
树分明毫发未损。
都这样了……
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
……
女孩委屈极了。
……
“你为什么难过？”
光球像是一个好奇的孩子。
抛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
“我…….”
女孩抿了抿嘴唇。
“我……”
……
“因为跟你的朋友分开了？”
见女孩半天没有憋出什么具体的内容，想到它之前看到的画面，光球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人类很在意朋友这点它还是知道的。
妖怪基本都是独居生物。
而人类却是喜欢群居的生物。
喜欢热闹。
……
“你怎么知道？！”
女孩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
“老夫看到了。”
光球没有任何的隐瞒。
……
看到了？
女孩有些懵。
“你……”
“一直都在附近？”
怎么会？
那她怎么从来没有注意到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
“嗯。”
光球坦诚的很。
“老夫一直都在。”
……
女孩眨了眨眼睛。
几次三番听到老夫这个自称，她终于无法做到忽视了。
“你为什么自称老夫？”
女孩偏了一下题。
……
“老夫就是老夫。”
光球答的理所当然。
一幅这有什么好疑问的模样。
……
“……”
女孩有一瞬间被对方理所当然的语气摄住了。
甚至产生了自己是不是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的错觉？
但是很快，她发现了疑点。
“可是你的声音一点都不老。”
女孩越说越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
“不是……”
第三千六十六章 声音的主人
“你的声音根本就是小孩子的声音！”
女孩叫出来。
她的脸上浮现几分气恼。
她以为对方是一个大人。
她之前太慌乱了……因为第一次做坏事就被人发现了……
结果这么明显的声音都没有反应过来。
就知道一个劲的道歉跟解释。
她是不是傻？
……
对方是一个孩子……
女孩脸色涨的通红。
这个孩子……根本是在耍着她玩！
“你、你……”
女孩气的声音颤抖。
话都说不出来了。
……
“老夫怎么了？”
光球似是毫无所觉女孩的愤怒。
很是耿直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怎么老是说话说一半、不清不楚的？”
……
这句话让女孩脑中的神经嘣的一声……断了。
她现在明白为什么对方一点眼色都不会看了。
她能指望一个孩子什么呢？
但就算是孩子又怎么样？
她很生气。
她左右前后看了看，心里几乎就要爆炸而出的情绪让她急切的想要做些什么。
她看到了眼前的树。
下一秒-
女孩抬起脚。
狠狠的踹向面前的树。
不是不让她踹树吗？
她偏偏就要踹。
能奈她何？
……
“呼~”
一阵大风出现的突然。
又迅又猛。
猝不及防下，女孩身影摇晃。
眼看又要摔一跤-
女孩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终于稳住了身形。
……
风止了。
只剩下枝桠轻微摩擦的声响越来越淡。
直至消失。
……
女孩有些惊魂未定。
她茫然抬头四顾。
怎么突然起风了？
还是这么大的风？
被风吹跑……
她一直以为只是戏言。
没有想到有一天，她能真的亲身体会……
……
“奇怪的风……”
女孩低声嘟囔。
差点摔倒的惊吓过后，女孩的心里升起了委屈。
今天真的好倒霉。
倒霉的事一件接一件。
她觉得好丢脸。
好难过。
……
越想越委屈的女孩蹲下了身子。
她双手抱膝。
脑袋埋进了膝盖里。
很快，女孩单薄的肩膀微微抖动起来。
隐约的呜咽声含糊的传出。
……
“你为什么又哭了？”
光球身上的光起起伏伏。
像是它此时疑惑的心情。
……
“……”
女孩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抱膝的双手愈发用力了几分。
显得女孩小小的一团。
看上去非常的可怜兮兮。
……
“你-”
“哇~”
光球的话没有说完，女孩哇的哭了出来。
也不管在一个孩子面前哭是否丢脸了。
她太委屈了。
今天所有的人都欺负她。
连一个不认识的孩子都戏弄她。
就没有人看出她其实很难过吗？
她凭什么要遭受这些？
越想，女孩眼角的泪涌的更凶了。
哭的也更大声了。
不料……
“哇~”
更大的哭声响起。
瞬间压下了她的哭声。
因为太过的意外，女孩瞬间愣住了。
她的哭声也因此戛然而止。
……
没有想到，她的哭声止住了。
那道突然响起的哭声也止住了。
……
女孩愈发的莫名了。
她眨了眨眼睛。
“……哇~”
她又哭了起来。
耳朵却是悄悄竖了起来。
果然……
随着她哭声的响起，那道陌生的哭声紧随而上。
这次，女孩认出来了。
这道哭声的主人并不陌生。
正是让她情绪崩盘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个戏耍她的讨厌的小孩。
“是你！”
女孩瞪大了眼睛。
一脸的气恼。
“你干什么？！”
她是真的很难受才没有忍住的哭了。
“你哭什么？！”
她才是哭的那个人。
……
“老夫陪你一起哭。”
光球说的自然而然。
女孩愣住了。
“……你一个小孩用什么老夫自称？”
“那是老爷爷才能用的。”
还是用这么明显的孩子的声音。
女孩不理解。
要是像有些人，天生声音比较低沉，即使还是孩子，声音也像大人了，那样人家还能装装。
这个孩子的声音条件不对。
更别说，这孩子连装都没有装一下。
用的就是原声。
用这么明显的孩子的声音自称老夫……
在旁人听来，奇怪极了。
“……你不要自称老夫了……”
……
“老夫就是老夫。”
光球不为所动。
它就是喜欢这个自称。
……
女孩抽了抽眉眼。
奇怪的喜好。
这个孩子真的是……奇奇怪怪的……
尤其……
“你在哪里？”
女孩再次问了这个问题。
他们都说了这么多的话了。
说出去有谁相信？
她竟然连这个孩子的面都没有见到。
他们是云聊天吗？
女孩很无语。
“你为什么不出来？”
女孩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
她好像忘记哭泣了。
……
“老夫就在你的面前。”
光球倒也没有嫌弃女孩重复的问题。
而是又诚实的回答了一遍。
……
“面前？”
耳熟的回答让女孩深吸一口气。
“面前哪里？”
“我的面前只有一棵树？”
“你在树上吗？”
“不能下来吗？”
……
“老夫就在你的面前。”
光球重复了自己的话。
……
女孩的心里生出了烦躁。
“我知道你在我的面前……”
都说了几遍了。
但问题是她就是没有看到啊。
“我的面前只有一棵树！”
女孩也再次强调。
“难道你是这棵树不成？”
女孩没好气的道。
……
“嗯？”
久久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让女孩疑惑起来。
等等……
女孩的心里有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她刚才说了什么对方没有回应？
那个自称老夫的奇怪的孩子……
其实……是这棵树！？
……
怎么可能？
女孩下意识否认。
可是……
短短的接触，女孩也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性格。
有什么说什么。
根本不知道委婉。
应该也不会说谎。
要是她说的是错的，对方肯定是反驳她才对。
都过去有些时间了，对方什么反应都没有。
没有肯定。
也没有否认。
其实就是相当于……默认了吧？
……
真的是这棵树？！
女孩满心的荒唐与不可置信。
却又隐隐觉得自己抓住了事实。
……
天呐……
女孩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不会的……
不会的……
世界上怎么会有会说话的树？
怎么可能会有……
女孩用力抿了抿嘴唇。
吞了一口口水。
第三千六十七章 大树
“咳咳～咳咳咳～”
女孩把自己呛到了。
……
“你……”
女孩抹了一把眼角。
这次不是哭出来的眼泪。
而是呛出来的生理性泪水。
“你……”
“是这棵树？”
虽然心里百般、千般告诉自己不可能……
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
女孩没有得到回答。
她盯着面前的大树。
心里摇摆不定。
……
“……喂。”
女孩试探着出声。
……
“喂！”
久久得不到回应的女孩大叫。
“你倒是应我一声啊。”
……
光球身上的光闪了闪。
“你太大声了。”
它不喜欢人类对它大声说话。
更不要说吼了。
那会让它想起不好的回忆。
光球的声音变得冷淡了几分。
虽然能听到它声音的人类非常少见。
它也不是一定要跟这个人类聊天。
……
女孩顿时有些慌乱。
她听出对方生气了。
虽然她在心里逞强，明明是这个人不好。
谁让他不理人……
她张了张嘴。
想要说什么。
一时间却想不出来要说什么。
“你……”
女孩的眼睛微微一亮。
她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刚才为什么要陪着我一起哭？”
这个问题女孩之前就想问了。
因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先说了对方自称的问题。
也是有几分为了缓解自己的不好意思而顾左右而言他。
但现在，这个问题被她拿出来应急了。
……
就在女孩不知道自己的这个问题能否得到回答而有些忐忑时，她终于再次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
“你哭了。”
光球说的理所当然。
却是让女孩懵懵懂懂。
“嗯。”
“我哭了。”
这个她当然知道。
她不知道的是……
“我哭了，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一起哭？”
是被感染了吗？
想到对方只是一个孩子-
等等。
女孩一愣。
从之前对方的态度来看……
对方……很有可能……是一棵树……
那自然就不是孩子了。
呃……
树中的小树也是孩子是吗？
但这棵树……
女孩仰头。
可一点都不小。
高大挺拔，枝繁叶茂。
在这棵树的面前，女孩都觉得自己渺小了。
……
“你哭了。”
光球浑身的光闪闪烁烁。
“我陪你哭。”
这也算是它偶然发现的参与人类的经历的方式。
而且，好像人类也挺喜欢它这么做。
每次它这么做后，人类的情绪好像都会好很多。
……
虽然这个回答说了跟没说……没有任何的区别，女孩却是有种被感动到了的感觉。
她有些不自在的挪开视线。
“你……”
“……谁要你这么做了……”
女孩嘴硬的嘟哝。
……
“老夫自己要这么做的。”
光球听到了女孩的嘟哝。
……
又是老夫。
女孩想要吐槽。
最终却只是抿了抿嘴唇。
算了。
人家喜欢自称什么就是什么。
而且，要是人家真的是这棵树的话……
那么自称老夫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
女孩不承认自己又在“顾左右而言他”了。
对方的这句话也有打动到她。
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对方愿意出声。
她很高兴。
也很感激。
……
“……你真的是这棵树啊……”
女孩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树。
她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毕竟……
太……荒谬了……
……
“哗啦～”
一阵风过，枝桠轻晃，树叶相互碰撞，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时机巧的就像是在肯定女孩的话一样。
女孩有些呆呆的抬头看着大树。
看着树叶与枝桠的摇晃。
直到整棵树又恢复了安静，女孩才似是回了神。
……
“啪～”
女孩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发出清脆的声响。
……
看着脸颊微微变红的女孩，光球不甚理解的发问，“你是笨蛋吗？”
“为什么打自己？”
……
女孩笑了。
“我就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再次清楚的传进她耳里的声音告诉她，她不是在做梦。
她真的……
遇到了一棵会说话的树。
她难道是在一本童话书里吗？
女孩有种这个世界真疯狂的感觉。
……
“你没有在做梦。”
从大树传来的过于耿直的话让女孩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是啊。
她没有做梦。
“……今天……”
“真的是神奇的一天。”
女孩似是有感而发。
“我叫娜娜。”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突然问起了光球的名字。
……
光球没有吭声。
女孩不是很明白，“不能说吗……”
她的低喃消散在风中。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
“好吧。”
女孩也不纠结这个问题。
自从在差不多确认对方真的是眼前的这棵大树后，她对它“宽容”了很多。
“可是……”
女孩皱起眉头。
“你总要有个名字……”
“不然我怎么称呼你？”
……
“大树……”
女孩很快有了想法。
“我就叫你大树怎么样？”
相当简单直白的名字。
其实不是她一贯的风格与喜好。
但她莫名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对方。
而且，对方应该是有名字的。
只是不愿意告诉她而已。
她也不好真的说给它取一个名字。
她只是需要一个可以方便交流的称呼而已。
那么，就不需要考虑太多。
越简单越好。
因为……
这个称呼大概也只有她会叫了。
……
光球没有出声。
女孩便当对方默认了。
女孩弯了弯眉眼。
“大树。”
女孩眼里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毕竟这个名字是她取的。
……
“大树……”
女孩又想起了之前让自己疑惑的一个点。
“难怪你说你看到了我跟我朋友分开了……”
这是大树不久前说的……
她那时候听到的当即还满心奇怪。
但现在在知道大树就是这棵大树后，她就没有丝毫的奇怪了。
唔，这句话有些绕口……
……
“嗯。”
光球这次倒是应了一声。
这让女孩有些微微的惊讶。
她其实只是在自言自语而已。
没有想到得到了大树的回应。
……
女孩笑了笑。
“大树……”
“……我很难过。”
女孩低下头。
脚踢着地面。
大树让她想到了曾经看过的童话故事里类似帮助主人公排忧解难的角色……
第三千六十八章 小组作业
因为对象是这么神奇的大树，女孩忍不住产生了倾诉的**。
心里未尝没有几分希望像童话故事里的主人公那样得到帮助的想法。
……
“为什么？”
光球如女孩所料的直白问了出来。
……
女孩抿了抿嘴唇。
“其实你刚才也猜到了……”
女孩深吸一口气。
要把这么丢脸的事情说出来是需要勇气的。
但有些事也真的是不吐不快。
压在心里越久，郁闷的心情就始终得不到缓解与释放。
本来她不知道能跟谁说……
而现在，她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对方的直白、还有某种意义上对人类的片面了解……
当然，最重要的是……对方根本就不是人类。
这些……
都给了她一种安全感。
让她觉得，她可以把压在心里的那些话跟它说说。
就算它不理解也没有关系。
她只是……想找个人听她说说那些话……也不一定要是人……只要能听懂她的话就行。
也许，她会觉得好受很多。
……
“之前我们来的时候是三个人。”
女孩无意识的压低嗓音。
“但现在只有我一个在这里……”
……
“嗯。”
作为一个聆听者，光球其实还挺有经验了。
……
女孩像是得到了鼓励一样。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今天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收集废旧电池……”
这是他们老师布置的一个课外作业。
几人一组，自由组队。
最少不能少于两人。
最多不能超过五人。
组员自行选择收集电池的地点。
时间一个星期。
最后以上交的电池数量还有活动的过程报告作为成绩评判的依据。
……
“……因为一些原因……”
其实就是宋嘉儿，也就是其中一名组员时间安排的原因……
“我们很晚才开始收集电池。”
所以，等他们去了附近的小区才发现，那里的电池都已经被动作快的其他同学们收集走了。
没有办法，他们只能去更远的地方收集。
然后他们来到了这里。
……
在收到第一袋电池时，他们很高兴。
没有错，是一袋的电池。
这里是老小区。
老人居多。
而老人都有收集的习惯。
也不能说收集。
就是老人家比较节俭，一般能用或者不能用但看着完好说不定哪天能用上的东西都不舍得丢掉。
……
他们有种惊喜的感觉。
虽然他们开始作业的时间晚了，但他们作业的成果说不定会很好。
她的心情因为这个“开门红”好了不少。
她是好学生。
自然是希望他们小组的作业得到高分。
但是，好景不长……
“……宋嘉儿说自己身体不舒服……”
虽然这样想不好，但女孩真的觉得宋嘉儿的事情很多。
本来就因为她让他们组的作业拖到了最后。
好不容易他们终于集齐了人……
离最后作业的截止期加上今天，就只剩两天了。
她是那种所有作业能早完成就会早完成的习惯。
比如她的寒暑假作业，从来都是在放假的最开始几天全部做完。
除了那些不能在短时间里完成的作业。
所以，对于作业拖到这么迟她的心里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而且，她还特意抽出了放假的时间……
……
“最过分的还在后面……”
女孩深吸一口气。
既然人家说自己身体不舒服，那她能怎么办？
总不能硬要人家拖着不舒服的身体继续完成作业。
其实等接受宋嘉儿今天无法继续完成作业的事实后，她的心里因为后知后觉意识到另一个事实而有些让她很是不好意思的窃喜……
没想到……
宋嘉儿不但自己要先行离开，还要拉上另一个人。
宋嘉儿让组里唯一的男生张璋送她回家。
没有出乎女孩的意料。
张璋同意了。
她虽然有些失望却也理解。
但让她生气的事情发生了。
宋嘉儿让她一个人留下来继续完成作业。
说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因为后面只有她一个人在收集电池、所以最后的报告也只有她来写了。
她当时真的是愣住了。
这不是一个小组的作业吗？
怎么好像变成她一个人的作业了？
尤其对方还是这般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语气……
凭什么啊？
……
幸好张璋拒绝了宋嘉儿的这个提议。
说这是小组作业，还是要所有人一起完成的。
说宋嘉儿今天不舒服，那他们就约明天再一起来这里。
……
张璋这么说了，宋嘉儿便不再说什么。
只是好像变得更虚弱了几分。
……
目送着男生扶着女生渐渐走远，最后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女孩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什么。
足足愣了好几秒，女孩才收回了视线。
像是卡主的大脑好像突然恢复了正常运转。
她发现了一个情况……
他们来收集电池……遇到的也不都是友善的大人。
有些大人很热情。
但他们也遇到了满脸不耐、对他们很凶的大人。
宋嘉儿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好像就是在他们遇到一个不太友好的大人后……
……
在他们敲了颇久的门、以为这户人家的主人不在家、打算换下一家时，房门被人从里面大力的打开了。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大人气势汹汹，他们当即就是心里一跳。
在听明他们有些紧张的说明来意后-
其实在看清这位大人脾气不佳的模样，他们就想要放弃这户人家了。
但人家都开门了，他们总不能说是敲错门了吧？
他们只能硬着头皮说明他们的来意。
结果……
并没有太过出乎他们的所料。
那位大人在他们说了一半就很是粗暴的打断了他们的话，满脸不耐的说自己家里没有电池、还对他们骂骂咧咧的……
真的特别的凶……
他们都有些被吓到了。
待房门被重重的阖上后，他们的心里又是重重的一跳。
随即而来的却是松了一口气。
那位大人给他们的压迫感太强了。
……
他们面面相觑。
每一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毕竟他们都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难免觉得不知所措、委屈，还有尴尬。
第三千六十九章 记住
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女孩他们都有些不太敢敲下一户人家的门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宋嘉儿说她的身体突然有些不舒服……
……
女孩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又想到宋嘉儿想要她一个人完成收集电池的任务……
在没有证据前，她不想妄加猜测别人。
只是，光是有这样一个猜测就足够让她觉得如鲠在喉了。
……
她郁闷难受的想要大叫。
还好……
女孩想到了张璋。
想到张璋干脆的拒绝了宋嘉儿的提议，她的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
但想到张璋送宋嘉儿回家了……
她上扬几分的嘴角又拉平了。
……
“你说她是不是很讨厌……”
女孩忍不住跟大树埋怨。
“……她真的好讨厌……”
从小到大，女孩真的没有这样讨厌过一个人。
距离他们离开也有一段时间了，她的心情却始终明朗不起来。
就是觉得堵得慌。
难受。
……
“嗯。”
光球点头附和。
“她很讨厌。”
……
“是吧！？”
得到了附和，女孩子的声音一下子大了不少。
“她真的很讨厌吧……”
……
因为大树的附和，女孩心里的担忧与顾忌顿时消失了。
她滔滔不绝的跟大树讲了很多。
讲她对宋嘉儿的不满，讲她对张璋朦胧的好感，讲她……
……
对女孩而言，大树绝对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而且，大树始终表现的跟她站在同一个阵营。
她说什么大树都跟她感同身受。
大树还会跟她一起骂人。
比如，她说，“宋嘉儿好讨厌。”
大树也会跟着说一句，“宋嘉儿好讨厌。”
……
“我不喜欢宋嘉儿。”
“老夫不喜欢宋嘉儿。”
这里显得很是固执的自称让女孩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大树不是在单纯的敷衍她。
虽然即使那样对她而言也是足够的安慰。
但只是一个称谓的改变……
女孩有种大树是真的在为她生气、为她不平……的感觉。
只是为她……
她……觉得很高兴。
她不需要所谓的站在中立位置的客观的言论……
她知道自己此时有些情绪上头。
但……
就不许人有情绪了吗？
她就自己私下抱怨几句不行吗？
她就想要有人跟她“同仇敌忾”……
就想有人不管怎么样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
大树做到了。
……
女孩心里的郁闷不知不觉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终于，她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没有丝毫阴霾的笑容。
“谢谢你大树。”
“听我说了这么多……”
“谢谢你大树……”
一直附和她的话，跟着她的情绪起伏，陪她伤心，陪她难过，陪她吐槽，陪她抱怨……
……
光球上下跳了几下。
这些对它而言不算什么。
它也从中得到了乐趣。
这样就很好。
女孩满意。
它也觉得满意。
……
从那次之后，女孩隔三岔五的就会过来。
跟它说很多的事情。
不仅仅是不高兴的事情，也有高兴的事情。
……
“她没有怎么。”
萧骁微笑。
“只是因为一些外界因素与不可抗力，她应该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不会来了。”
“她让我来跟你说一声。”
……
“啊？”
光球有些意外的蹦了蹦。
……
萧骁的手微微动了动。
他的手有些些的痒。
光球的模样真的很容易让他想到了另一个球——弹弹球。
也就让他很有几分上手拍拍的**。
……
“哦。”
光球身上的光闪了闪。
那个女孩不来了啊。
它知道这个人类说的是女孩有一段时间不会来了。
但在它看来，那个女孩以后大概率是不会来了。
时间，对于它而言，并不是多么举足轻重的存在。
可是对于人类而言，却是会对他们产生极大影响的存在。
人类的寿命不长。
记性还不好。
对于人类而言，时过境迁是常态。
谁也无法保证一成不变。
……
光球想，它跟那个女孩的缘分大概是到此为止了。
不过，因为那个女孩，它又发现了一个看得到它的人类。
虽然相较那个女孩而言，这个人类显然要神秘很多，也危险很多。
但……
应该也会有趣很多。
不过……
初次见面，它对这个人类怀有十分的警惕。
即使这个人类看上去既没有不近人情的模样，也没有暴脾气的模样。
似乎总是笑着。
语气、遣词用句都是温温和和的。
但人类惯会演戏。
它不知道对方的表现中有没有演的成分。
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保持警惕总是没错的。
而且这是一个身边跟着妖怪的人类。
谁知道这个人类是不是有着什么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偏偏……
它好像不是这个人类的对手。
……
光球的反应有些冷淡。
萧骁没有说什么。
毕竟，他只是一个带话的。
女孩与光球间的故事他不了解，也不好介入。
……
“好的。”
萧骁弯起眉眼。
“我把女孩的话带到了。”
“她叫娜娜。”
“我想你应该知道她的名字吧？”
虽然不好介入，但做些小小的提醒也是可以的。
……
光球上下晃了晃。
它当然是知道的。
在第一次见面，那个女孩就做了自我介绍。
还给它取了一个名字。
大树。
啧。
光球左右晃了晃。
真是一个不怎么样的名字。
……
“希望你们下次再见到的时候，你还能记得她的名字。”
萧骁嘴角含笑。
……
“老夫尽量。”
光球不敢保证。
它很少刻意记住什么。
但也极少忘记什么。
……
光球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毕竟，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它跟那个女孩……还会不会再遇都不是一件确定的事。
……
“嗯。”
萧骁微笑。
有光球的这份尽量就够了。
毕竟，比起人类的善忘，妖怪的记性其实真的要好上不少。
在它们想要记住某件事的时候，它们基本不会忘记这件事。
当然，是它们想要记住某件事的时候……
……
“那么，我的任务完成了。”
既然话带到了，萧骁没有了继续留下来的理由。
……
听出了这个人类的去意，光球有些愣怔。
第三千七十章 吓唬
这个人类……真的就只是带个话啊。
光球还以为……
虽然有几分觉得自己之前的全神戒备似乎变得有些好笑了……
但就算重来，它仍旧会抱着最大的警惕心跟这个人类相处。
有些错误，犯一次就够了。
再犯一次，就是它蠢。
它……从来不觉得自己蠢。
……
“你……”
光球转了转身子。
像是在纠结什么一样。
这对它而言是极为少见的。
它向来有什么说什么。
但这个人类比较特殊。
太危险了……
虽然现在这个人类没有表现出对它的别有目的，但谁又能保证以后？
人类之间的反目成仇它可是听过不少了。
人类间尚且如此。
更何况人类与妖怪之间？
它的视线不由得在这个人类身上的几只妖怪身上掠过。
都很安静。
很……平和-
光球身上的光剧烈的抖了抖。
就在它刚才脑子里念头响起的一刹那，它对上了一双猩红的双瞳。
是比血还要浓稠艳丽的色泽。
隐约间也似是传出了血的铁锈味。
冰冷。
残狞。
混杂着不怀好意的笑意。
……
光球悚然一惊。
……
看着半个光球躲进树干里的模样，萧骁眨了眨眼睛。
虽然有一些不合时宜，但是……
萧骁的眼里泛起了浅浅的笑意。
他垂睫挡住了眼底并不隐晦的笑意。
光球这个模样……
咳～
真的有几分喜感。
但他知道光球在害怕。
也知道光球害怕的缘由。
“小饕餮。”
他轻声道。
这家伙越来越喜欢吓唬小妖怪了。
每次吓唬成功都会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殊不知自己的行为幼稚的像个孩子。
……
“嗤～”
小饕餮腋下的双眼阖上。
反正它也吓唬成功了。
光球的反应给它提供了一些笑料。
那模样跟卡在树干上似的……
它还算满意。
……
“你还好吗？”
萧骁看向光球。
……
猩红的双眼消失……
光球的感受略微好了些。
只是残留的惊悸仍旧攫住它的心，让它的呼吸有些困难。
……
听到人类的声音，光球才算是彻底回神。
刚才……
它小心的瞅了一眼之前猩红的双眼所在的位置。
是它……
光球看到了趴在人类头顶的妖怪。
小小的。
与头发一样漆黑的颜色很容易让人忽略。
安静的……模样好像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是它看走眼了。
……
有那样一双眼睛的妖怪怎么会没有攻击性？
……
光球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瞎？
怎么会把财狼错当绵羊？
……
“你还好吗？”
光球久久没有回应，只是光球上极速闪动的光辉显示着光球此时并不平静的心情。
萧骁又问了一遍。
看来光球被小饕餮吓得不轻。
主要是反差太大了吧？
萧骁猜测。
小饕餮无害的外表与其实极具攻击性的性格……是会让第一次见到的人……还有妖怪因为惊讶而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接受。
……
“不是很好。”
光球一如既往的相当坦率与耿直的回答。
……
萧骁的眉眼微微弯了弯。
“抱歉。”
“小饕餮生性比较调皮。”
“它吓到你了是吗？”
……
“是的。”
光球上下左右划动了几下。
半个身子仍旧在树干里。
视觉上的效果颇为的奇特。
“它吓到我了。”
……
萧骁的眉梢略微扬起了几分。
看来是真的被吓到了。
自称都不说“老夫”了。
而是直接用“我”了。
……
“我-”
似是也意识到了自称的问题，光球顿了顿，重新开口，又是熟悉的自称。
“老夫被吓坏了。”
……
光球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被饕餮吓坏的事实。
“它明明看上去这么小，怎么这么凶？”
“老夫并没有惹到它。”
说到这里，光球又是委屈又是不解。
它跟这只妖怪明明毫无芥蒂，为什么这只妖怪对它这般的不客气？
它有些生气。
却也只敢用视线的余光偷偷看这只妖怪。
……
“小饕餮喜欢恶作剧。”
萧骁无奈的笑笑。
而恶作剧，是不需要理由的。
就是恰好是光球撞上了。
“抱歉。”
“让你受惊了。”
……
“你不用道歉。”
光球晃了晃身子。
终于从把半个身子从树干里“拔”出来了。
“又不是你吓的老夫。”
“它也不用说什么。”
见萧骁似是有所动作的模样，光球接着道。
“是老夫没用。”
这般轻易的就被吓到了。
现在冷静下来，它也想起了黑漆漆的妖怪在看到它的惊吓后脸上露出的得意笑容。
它气。
却也认了。
……
萧骁微微歪了歪脑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
他伸出手。
“要吃糖吗？”
……
一边的迟秀川与迟秀珂睁大了眼睛。
不过……
这只是他们的感觉。
其实他们的眼睛一直都是睁的大大的。
不放过眼前的丝毫画面。
……
这是他们站在目前为止，第一次看到萧师傅有所动作。
也就是说……
兄妹俩看向面前的大树。
这棵大树……真的不一般。
当然。
这点在萧师傅留到了现在他们就知道了。
只是在看到萧师傅的动作后，他们更加深刻的意识到了这点而已。
……
糖？
光球身上的光辉有一瞬的凝滞。
下一秒，光球身上的光就恢复了流转。
“给老夫？”
……
“是的。”
萧骁颔首。
“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
光球盯着这个人类手里的糖果。
糖果啊……
它自然是知道的。
但说到吃……
它是真的没有吃过。
毕竟，好像一般人类也不会说给妖怪糖果。
……
这个人类……
光球的视线从糖果上挪开。
慢慢上移。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类。
……
萧骁眉眼弯弯。
“要吃吃看吗？”
“很好吃的。”
……
光球在原地转圈圈。
莫名的让人有一种看到人类在原地踱步的感觉。
……
萧骁眨了眨眼睛。
“我把糖果放在树上。”
他伸手轻轻一抛。
糖果便稳稳的落在了树干上。
亮亮的糖纸在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的阳光下流转出耀眼的光芒。
……
光球一愣。
这个人类……知道它的顾忌。
它对糖果有兴趣。
但对这个人类它仍旧有所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