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一十六章 啾啾不见了.续
魍魉鬼心慌意乱，转圈圈的速度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
萧骁无奈，“停。”
他伸手按住了魍魉鬼的脑袋。
“别转了。”
他收回手，“你先冷静下来。”
“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
“这样我才好帮你。”
“不是吗？”
“瓦~”
魍魉鬼眨了眨眼睛。
萧骁大人愿意帮它？
“你不是来找我帮忙的吗？”
萧骁微笑，“难道是我理解错了？”
“瓦瓦~”
魍魉鬼激烈的摇了摇头。
没有理解错！
它是来求萧骁大人帮忙的！
......
它犹豫了很久。
它不知道向一个人类求助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它不知道萧骁大人会不会帮忙？
……
它想了很多。
直到看到那个跟萧骁大人在一起的人类要离开了，自己又实在找不到啾啾，它才下定决心跟了上去。
……
它费了好大的劲才让那个人类听到了它的声音。
那个人类让它等在那里。
它不愿意。
它要亲自见到萧骁大人，求他帮忙。
要是萧骁大人不愿意，它就一直跟着萧骁大人。
每次啾啾生它的气，或者不同意它做什么，它就是一直跟在啾啾的身后。
就算啾啾飞到天上，它也不放弃。
等真的看不到啾啾了，它就去啾啾的家里等啾啾。
啾啾最后总是一脸不耐烦的原谅它或者答应它的要求。
……
“瓦瓦~瓦……”
谢谢你，萧骁大人！
萧骁大人真是太好了……
魍魉鬼双眼放光。
都不用它跟着萧骁大人，萧骁大人就答应它了。
不，是它都还没有提要求，只是说了啾啾不见了，萧骁大人就说要帮它了。
萧骁大人真是……
“打住。”
萧骁打断了某只妖怪翻来覆去没什么变化的溢美之词。
“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
“说一下你怎么发现啾啾不见了。”
萧骁若有所思，“你为什么觉得它是不见了？”
“你都发现了些什么？”
……
“瓦瓦~瓦……”
说到啾啾不见的事，魍魉鬼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了几分。
它砰的一声坐在了位置上，双腿盘起。
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有些磕磕绊绊的叙述了出来。
……
车厢内恢复了安静。
苏看了一眼后视镜。
萧师傅偏着头，一副在聆听什么的模样。
他收回了视线，看向了前方的道路。
虽然听不到魍魉鬼说了什么，但是从萧师傅的几句话里苏也对这只妖怪来找萧师傅的目的有了大致的了解。
原来是这只妖怪的朋友不见了吗？
难怪这么着急。
竟然找上了他、想要通过他来找到萧师傅。
这只妖怪也是颇费功夫了。
......
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后视镜。
心里很好奇魍魉鬼讲了什么。
又对妖怪竟然也有朋友这点感到吃惊。
不是他偏见。
也许有一点？
但是......妖怪跟朋友......总觉得是完全不搭的两个词。
只是他也知道，现在他不适合出声。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路上。
眼角却仍旧时不时的扫一眼后视镜。
耳朵也注意着后面的动静。
......
三天前，也就是萧骁几人返程的那天。
魍魉鬼有爬到最高的树上看着远去的车子。
然后，一切如常。
它在林子里穿梭，抓抓蝴蝶、追追兔子。
等天色变暗了，它就去找啾啾了。
可是，它没有看到啾啾。
枝桠树叶搭建而成的巢里并没有它熟悉的身影。
魍魉鬼愣住了。
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
就在昨天，它这个点过来，啾啾正在整理着身上的羽毛。
“瓦瓦～”
魍魉鬼四处张望起来。
还没有回来吗？
它在附近找了一下。
没有发现。
它便坐在了鸟巢边上的树枝上，晃着双脚等啾啾回来。
天边红霞漫天。
满目绮丽。
魍魉鬼有些呆呆的看着。
它记得，有一次啾啾就是从红霞中飞了回来。
全身都变红了。
跟它一样。
魍魉鬼眯眼笑了笑。
虽然啾啾在知道它笑什么后，给了它一个大大的白眼。
......
这次，啾啾也会从红霞里飞出来吧？
魍魉鬼睁大了眼睛。
眼睁睁的看着漫天的红霞被深浓的夜色吞噬，啾啾还是没有回来。
它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
抬头。
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月色清皎。
几点星子零零散散的点缀在天幕上，闪闪烁烁。
已经是晚上了。
那么.......为什么啾啾还没有回来？
魍魉鬼不知道。
它爬到了树顶，抬眼远眺。
下方树冠如云。
夜风拂过，枝桠与树叶相撞，发出的声音。
夹杂着虫鸣，与偶尔不知名的野兽叫声。
倒是透出了几分热闹与喧嚣。
魍魉鬼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没有看见啾啾。
它纵身一跃。
稳稳的落到了边上大树的树枝上。
它又张望起来。
如此重复。
它也不知道自己跳了几棵大树。
它开始焦躁起来。
没有。
它哪里都没有看见啾啾。
啾啾不见了。
它终于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
直到东方天际露白，熹微的阳光落在魍魉鬼的脸上、眼睛上。
魍魉鬼才恍然回神，停下了又要腾空的身子。
天亮了？
魍魉鬼抬眼，面上露出了几分疑惑。
这么快？
它还没有找到啾啾。
怎么天就亮了？
......
是啊，它还没有找到啾啾。
魍魉鬼喃喃。
到哪里去了？
啾啾究竟到哪里去了？
它都找不到啾啾。
......
魍魉鬼突然眼睛一亮。
啾啾会不会在那里？
它立即飞速奔跑了起来。
耳边风声呼啸。
它心跳的很快。
因为激动。
它以为自己找到了方向。
......
待漂亮的湖水出现在它的面前，魍魉鬼的脸上出现了欣喜的笑容。
“瓦瓦......”
它迫不及待的叫起啾啾的名字。
啾啾喜欢这个湖。
尤其喜欢喝这个湖里的水。
它也喜欢这个湖。
现在这个时候能看到漂亮的萤火虫。
一闪一闪的。
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
魍魉鬼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
然后，彻底消失了。
......
没有？
魍魉鬼不相信。
怎么会没有呢？
啾啾应该在这里的。
若是啾啾不在这里......啾啾又会在哪里呢？
它茫然了。
除了这个地方，它不知道啾啾还会去什么地方。
它不知道......
第一千六百一十七章 湖里的妖怪
魍魉鬼在湖边翻来覆去的找了很久。
甚至还把头伸到了湖水里。
它怀疑啾啾是不是掉进水里了？
它在水里努力睁大眼睛。
眼角瞥见一抹黑影向它快速游来。
它差点以为是啾啾。
只是心头乍起的警报救了它一命。
不是啾啾。
是一只凶悍的妖怪。
若不是它反应及时，它的鼻子差点就被对方咬掉了。
它有些心有余悸。
......
“瓦瓦~”
魍魉鬼向后退了几步，又觉得心有不甘。
万一啾啾真的掉进湖里了呢？
不会被这个家伙吃掉了吧？
一闪而过的念头让魍魉鬼神色一愣。
它握紧双手。
不会的……不会的……
它紧紧盯着水里的妖怪。
像是鱼一样的家伙。
却长着翅膀。
魍魉鬼的视线不由得定在了那双翅膀上。
要知道，跟啾啾认识后，它最羡慕的就是啾啾的那一双翅膀了。
它也曾幻想过自己有一双翅膀。
那它就可以跟啾啾一起在天上飞了。
空中……应该很好玩吧？
为此，它还做过不少傻事。
比如，尝试着做一双翅膀安在身上，然后学着啾啾的样子振翅想要高飞。
结果自然是以失败告终了。
每次它都摔得鼻青脸肿。
啾啾后来就不允许它再做翅膀了，也不再教它飞了。
它特别遗憾。
现在看到一个水里游的家伙竟然有翅膀？！
它很吃惊，又有些羡慕。
真好。
它也想有一双翅膀。
……
不对。
魍魉鬼猛的摇了摇头。
现在不是想翅膀的时候。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啾啾。
它试探性的又往前走了几步，蹲下身子。
“……”
它努力睁大眼睛，跟水里的妖怪对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终于，水里的妖怪一个甩尾，转身离开了。
魍魉鬼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它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面上又有些得意。
这场比赛是它赢了。
它做了一个深呼吸，再次把脑袋伸进了水里。
水里光线荡漾，深深浅浅，几乎晃花了它的眼。
好一会儿，它才适应了水中的视线。
湖水清澈，水草摇摆，有小鱼在其中穿梭。
它瞪大眼睛。
没有被从未见过的水下世界吸引，而是专心找起了啾啾。
左边……右边……
近处……远一点的地方，再远一点……
“噗通~”
魍魉鬼一个倒栽葱的姿势摔进了湖里。
“咕噜咕噜~”
一时不察下，魍魉鬼喝了好几口的水。
……
“噗~”
幸好就是从湖边掉进水里的，魍魉鬼很快就探出脑袋趴在了岸边。
“咳咳~”
“噗~”
魍魉鬼咳嗽着，嘴里吐出了不少的水。
它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被强行灌进水的滋味并不好受。
这时，心头警兆乍起。
它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岸。
一脚踹出。
“噗通~”
什么落进水里的声音。
魍魉鬼转身。
果然就是之前的那只妖怪。
它竟然又出现了。
还又对它出手了。
魍魉鬼怒了。
它正忙着找啾啾呢。
这个家伙老是来添乱。
难道这个家伙以为自己在水里它就拿它没办法了吗？
魍魉鬼四处看了看。
似乎看到了什么，它的眼睛一亮。
……
“噗通~”
巨大的水花溅起。
鱼受惊似的倏的一下就游到了湖的对面。
“瓦瓦~”
魍魉鬼得意的笑了。
它弯腰，又抱起身边的一块大石头。
让这只妖怪找事。
“噗通~”
看准鱼的位置，魍魉鬼把石头狠狠丢了过去。
……
第一次猝不及防，鱼受了些惊吓。
但是，第二次，已经有了准备的它近似悠然的闪过了袭来的石头，还对魍魉鬼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魍魉鬼脸色一黑。
“噗通~噗通~噗通……”
一块又一块的石头被魍魉鬼丢进了湖里。
沉闷的声响不间断的响起。
些许水花溅到了魍魉鬼的脸上、身上。
……
魍魉鬼抹了抹眼睛上的水渍。
气喘吁吁的弯下了腰。
累死它了。
它也不记得自己到底砸了多少个石头进去。
只知道，它一次都没有砸中那只妖怪。
该死的翅膀。
它也知道，对方速度这么快，很大的原因就在对方身上的那双翅膀上。
……
嗯？
魍魉鬼若有所觉的抬头。
天际熟悉的红霞让它有些呆滞。
“瓦～？”
“瓦~~？!”
怎么晚霞都出来了？!
魍魉鬼一脸的不可置信。
时间已经这么迟了吗？
它竟然跟这只妖怪耗了这么长的时间。
一时间，它又是着急又是生气。
想要继续拿石头砸妖怪，又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了。
它突然想到，啾啾会不会已经回家了？
昨天没回家，不意味着今天不回家啊。
这个猜想一出现，魍魉鬼就有些待不住了。
它看了一眼水里的妖怪。
对方摇头摆尾的样子实在让它有些火大。
可是……
魍魉鬼抿紧嘴唇。
啾啾……
它转身快速的向啾啾的家里跑去。
先去啾啾的家里看看，没有的话再来湖边。
魍魉鬼心里盘算着。
脚下的动作愈发加快了几分。
让人几乎看不清它的身影。
……
“哗啦~”
鱼钻出水面，看着魍魉鬼远去的背影。
它有些遗憾对方离开了。
它还没有玩够呢。
也不知道这只笨蛋妖怪后面会不会再来？
鱼期待起了下一次的见面。
……
“瓦瓦~”
魍魉鬼一脸失望。
没有。
啾啾没有回来。
为什么？
啾啾搬家了吗？
不会的。
魍魉鬼摇了摇头。
啾啾搬家了怎么会不告诉它？
那啾啾去哪里了？
果然还是那个湖里吗？
魍魉鬼又动了起来。
它特意饶了远路。
一路走，一路找。
它看到很多鸟儿都归巢了。
可是，没有一只鸟听到它的声音，而对它的呼唤作出回应。
那么多的鸟中，没有啾啾。
……
等魍魉鬼再次到了湖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大半。
月色如霜。
在镜子般光滑的湖面上涂上了一层浅淡的银漆。
湖面周围的灌木林里，有点点的光辉渐渐亮起。
是萤火虫。
……
魍魉鬼走到湖边。
它蹲下身子，用手划拉了水面几下。
它在其中的倒影瞬间支离破碎。
就在魍魉鬼要把头伸进水里的时候，它顿住了动作，一脸警觉的看了看湖水里的情况。
第一千六百一十八章 找翻译
某只妖怪可是偷袭了它两次了。
魍魉鬼记得很清楚。
......
不同于白天，夜晚的湖水愈发的幽深晦涩了。
魍魉鬼眯起眼睛。
鼻子都快碰到了水面。
嗯？
它的眼睛瞬间睁大。
湖里……有光？
湖里……怎么会有光？
魍魉鬼满心的不解。
而且这个光团还在动？！
魍魉鬼愈发的好奇了。
......
光团离它越来越近。
它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光团的真面目。
下一秒，它目瞪口呆。
是、是那只讨厌的妖怪？！
它是不是眼花了？
魍魉鬼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看到的却仍旧是一道很是熟悉的身影。
毕竟，不久前它可是拿石头砸了这道身影无数次。
……
这只妖怪不但有翅膀，还会发光？！
魍魉鬼的心情有些复杂。
要知道它可是很喜欢萤火虫的。
闪闪烁烁的，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漂亮极了。
……
真是不公平。
魍魉鬼有些酸酸的想。
为什么它既不会飞，也不会发光？
等等......
那它会什么呢？
魍魉鬼歪了歪脑袋，想了一会。
然后，它发现它也不知道自己会什么？
它突然有些沮丧。
不对，不对。
魍魉鬼狠狠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它怎么又偏题了？
找啾啾，找啾啾！
它趴在岸边，视线垂下。
因为那只妖怪的缘故，本来视线不佳的湖水深处也能够隐隐约约的看清楚几分了。
这让魍魉鬼觉得那只妖怪也没有那么的不顺眼了。
……
魍魉鬼没有理会鱼的挑衅。
看在这只妖怪给它照明的份上，它就不跟这只妖怪一般计较了。
鱼见岸上的妖怪一直没有反应，久了便也生出了几分的无趣。
它其实蛮喜欢之前的那个游戏的，躲石头游戏。
挺好玩的。
......
发现岸上的妖怪去而复返，它还以为对方跟它想的一样，是来跟它玩那个游戏的。
结果却让它很失望。
岸上的妖怪只是趴在岸边盯着水里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它观察了一会，还是不明所以后，就甩着尾巴游开了。
鱼这样的举动正中了魍魉鬼的下怀。
不然鱼一直在一个地方徘徊，它还怎么靠这只妖怪身上的光找啾啾？
......
鱼没有让魍魉鬼失望。
它把整个湖都游了一个遍。
鱼的行为让魍魉鬼很高兴。
可是最后的结果却让它很失望。
它什么都没有发现。
连根啾啾的羽毛都没有发现。
难道啾啾没有掉进水里……
魍魉鬼下意识的咧开了嘴角。
可是随即，它就绷紧了脸。
它又抿了抿嘴唇。
还有一个猜想......
也是它一开始就有的猜想......
就是......
啾啾被这只会发光的妖怪吃了。
所以，无论它怎么找，就连啾啾的一根羽毛都发现不了。
......
“瓦瓦～”
魍魉鬼试图把已经游远的妖怪叫过来。
奈何它叫了无数声，对方兀自游得悠哉悠哉，一副完全没有听到它的声音的模样。
魍魉鬼深吸了一口气。
几秒后-
“扑通～”
一块巨大的石头砸向了鱼。
这是魍魉鬼所能举起的最大石头。
丢的时候它的身形一个踉跄，差点跟着石头一块进水里了。
......
突来的石头让鱼吓了一跳。
它迅速远离了水波荡漾的中心。
但是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它心里一喜。
那只妖怪又要跟它玩丢石头游戏吗？
它甩了甩尾巴。
身上透出了愉悦的气息。
它主动向岸上的妖怪游去。
游戏总要刺激些才好玩。
......
“瓦瓦～瓦～瓦......”
见成功吸引了水里妖怪的注意，魍魉的心情总算好了些。
它迫不及待的张口。
看向游过来的妖怪。
那只妖怪也在看着它。
却似乎是在催促着什么？
催促着什么呢？
魍魉鬼不明白。
它的声音慢慢停了下来。
它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对方听不懂它的话。
魍魉鬼愣住了。
那它要怎么知道啾啾到底有没有被这只妖怪吃了？
魍魉鬼捂住脑袋。
只觉得一时间头大如牛。
......
“瓦～瓦......瓦～”
魍魉鬼断断续续的发了几个音。
看着水里妖怪一脸期待的看着它-
它完全不明白对方在期待什么。
它知道的是自己的想法完全没有被对方理解。
它不由得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这种事就算杀了对方也没有办法知道答案。
只能由对方告诉它。
怎么办、怎么办……
有谁能把它的意思传达给这只水里的妖怪吗？
会有谁......呢？！
等等......
魍魉鬼还真想出了一个人。
是的。
一个人类。
萧骁大人！
如果是萧骁大人的话......
萧骁大人在的话......
萧骁大人肯定能帮它问出答案！
......
“瓦瓦～瓦......”
萧骁大人，你能帮我问问那只妖怪吗？
“好。”
萧骁干脆的点头，应下了这份翻译的工作。
他没有问为什么魍魉鬼似乎就认定了鱼一定会有关于啾啾的消息。
......
鱼......
萧骁只觉得真是巧合。
他跟魍魉鬼在同一个湖泊遇到了同样的妖怪。
......
毫无根据。
只是因为啾啾喜欢那个湖，就认为啾啾的失踪跟湖里的妖怪有关。
......
但是，不可否认，魍魉鬼所担心的的确是一种可能。
不管可能性有多少，既然有可能，就值得去验证。
......
也许妖怪也有所谓的直觉？
魍魉鬼这么坚持要从鱼那里了解信息，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
萧骁看向因为他的答应而满脸兴奋开心的妖怪。
希望这次这只妖怪的直觉是错误的。
啾啾的失踪跟那片湖、跟湖里的鱼没有任何的关系。
不然......
萧骁突然有些疑惑。
这只妖怪知道若是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话，那意味着什么吗？
这不是猜谜游戏。
它的朋友......也许已经不在了。
它做好面对这个事实的心理准备了吗？
......
“瓦瓦～瓦瓦～瓦......”
萧骁大人，谢谢你。
兀自傻笑了一会的妖怪终于反应了过来。
它还没有跟萧骁大人道谢！
魍魉鬼努力压下脸上的笑意，绷着脸、表情严肃的道谢。
只是眼角眉梢仍旧透着几分笑意。
......
“不客气。”
萧骁微笑。
况且现在车子都在前往清水村的路上。
既然去都去了，他自然会尽他所能。
第一千六百一十九章 立竿见影的方法
萧骁大人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帮忙，这让魍魉鬼的情绪在剩下的车程里一直有些亢奋。
......
熟悉的山林出现在眼前。
魍魉鬼伸长了脖子，仰头看向高耸的群山。
以及群山上的密林。
那是它一直生活的地方。
……
苏的车子被眼尖的老人看见。
“小苏？”
老人的声音中气十足，面上露出几分疑惑，“你不是刚走吗？”
其他老人也围了过来。
“是啊。”
“早上才跟我们道别呢。”
“这怎么又回来了？”
“落东西了吗？”
“咦，这不是之前跟小苏一起来的同学吗？”
有老人发现了萧骁。
萧骁对老人们笑笑，“是我回家后发现少了东西。”
“麻烦苏接我过来一趟。”
见萧师傅说了理由，苏咽下了要出口的话。
他本来要说的是自己想起还有一个漂亮的风景没有拍，就又半途返回来了。
不过他这个借口没有办法解释怎么多了一个人？
难道要说路上遇到了萧师傅、然后萧师傅听说了他的情况就一起跟过来了吗？
虽说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巧合总是会有的。
不过听上去，还是萧师傅这个理由的可信度更加高一些。
……
“落了东西？”
这时李老走了过来，“我家老婆子整理房间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啊。”
“我想……”
萧骁若有所思，“东西也许是落在麒麟山上了。”
“麒麟山？”
老人们惊讶。
“你确定？”
“真要落在麒麟山可就难找了。”
“我想麒麟山的可能性最大。”
“因为我在那里待的时间最久。”
萧骁解释。
“你是不是有眉目了？”
李老见萧骁似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也不算。”
萧骁微微摇头，“只是我想，湖边的可能性很大。“
“湖边？”
李老恍然。
的确，那几天这几个年轻人待的最久的地方就是湖边了。
天天半夜才回来。
要是东西真落在麒麟山了，那么落在湖边的可能性的确是最大的。
“对对。”
“湖边是要好好找找。”
“你们有大致的方向就好。”
李老眉眼舒展，“不然这么大的麒麟山，要找到丢失的东西可是很困难的。”
……
“好了好了。”
李老挥手作驱赶状，“我们这些老家伙不要围着人家年轻人了。”
“又帮不上忙。”
“人家可是急着要上山找东西呢。”
……
挥别了老人们，萧骁、苏向麒麟山走去。
“瓦瓦~”
一进了山林，魍魉鬼犹如鱼儿进了水里，自在的不得了。
身子灵活的在枝桠间跳跃穿梭。
为萧骁大人他们带路。
……
路上还没有感觉。
这时候，内心的焦灼感却是再度泛起。
魍魉鬼忍不住加快了几分速度。
闷头往前冲了一段距离，湖水就在前方了。
它已经能够闻到丰沛水汽的清冽味道。
它面色一喜。
之前还不觉得到湖边的距离有这么远......
它转头就要叫萧骁大人。
张开的嘴巴却是顿住了。
咦？
萧骁大人呢？！
……
萧骁微微挑眉。
前方已经没有了魍魉鬼的身影。
“笨蛋。”
小白狐明明阖着双眼，却似乎是看到了现在的情况。
它懒懒的嗤了一句。
萧骁有些好笑的摇摇头。
也对魍魉鬼有些无奈。
幸亏他们知道目的地是哪里。
也认识路。
若是不知道的话，那只妖怪就这么把他们丢下了？
明明他们是它花了这么大功夫找来的帮手……
……
萧骁脚步微顿。
下一秒，前方出现了魍魉鬼的身影。
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着急神色。
这是发现他们不见了？
萧骁对上那双因为发现他们而骤然放光的眼睛。
他的嘴角微微翘起。
……
“瓦瓦~”
萧骁大人！
魍魉鬼的心里松了大大的一口气。
面上也是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太好了。
它还以为萧骁大人也不见了。
它的心当时就咯噔了一下，慌的不行。
总算是虚惊一场。
……
这次，魍魉鬼吸取了教训，没有只顾着闷头向前冲。
而是老实的跟在萧骁大人的身边。
有时候忍不住走快了，也会时不时的回头看看萧骁大人有没有在后面。
萧骁跟苏走的不慢。
他们知道魍魉鬼的着急。
但是，一般人跟全速冲刺的妖怪比，速度自是不及的。
见魍魉鬼脑袋都要转晕了，萧骁看向苏，“我先走一步。”
“......好的。”
苏一愣，随即连忙应道。
他自认脚力不差，毕竟平时为了采风攀山越岭的也不少。
现在看来，他的脚力也只是跟一般人比不错吧？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眼前就失去了萧师傅的身影，苏又是惊讶又是感慨。
脚下不由得跑了起来。
不然，等他到了湖边，他想，大概什么都已经结束了？
……
萧骁大人骤然加快的身影让魍魉鬼眨了眨眼睛。
随即嘴角咧开，也不再刻意压着自己的速度，向萧骁大人追去。
……
几分钟后，萧骁就到了湖边。
“瓦瓦~”
发现些许不对的萧骁转头，便看到某只妖怪举起一块石头，一副作势就要扔向湖里的模样。
他抽了抽眼角，“魍魉鬼，你做什么？”
“瓦瓦~瓦……”
魍魉鬼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萧骁大人的问题。
它要做什么？
不是很明显吗？
它要把那只水里的妖怪叫出来。
......
“是吗？”
萧骁看了看与魍魉鬼三岁孩子身型极度不相称的大石头，又看了看平静无波的湖水。
这么粗粗看去，的确没有发现鱼的踪迹。
不过……
真是粗暴的做法。
但是，萧骁没有阻拦。
他知道魍魉鬼的心里从啾啾失踪后就憋着一股气。
啾啾已经失踪好几天了。
魍魉鬼没有什么耐心可以理解。
他往旁边退了几步，示意魍魉鬼随意。
……
“扑通~”
巨大的石头砸进水里，溅起颇有几分声势浩大的水花。
“哗啦啦~”
水花如雨水落下。
“瓦瓦~”
魍魉鬼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萧骁也微微翘起了嘴角。
这个方法虽然粗暴，效果却很是立竿见影。
鱼出现了。
……
萧骁走到湖边，蹲下。
这让轻快游过来的鱼顿时止住了前行的动作。
第一千六百二十章 好消息？坏消息？
这个人类……
鱼的眼底露出了警惕与防备。
它记得这个人类。
这个人类不但看得到它，还很强。
它不想接近这个人类。
很危险。
......
鱼不解的看向岸上的妖怪。
不明白那只妖怪怎么跟这个人类在一起了？
明明之前这个妖怪都是独自来湖边的。
刚才巨石砸落，它被吓了一跳的同时却也知道这只妖怪来了。
它满心欢喜的以为这只妖怪又来跟它玩丢石头的游戏了。
结果却见到了一个煞星。
它的心情在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了巨大的起伏变化。
……
难道这只妖怪被这个人类抓住了？
鱼狐疑的视线在湖边的一人一妖间来回扫视。
但看他们之间的氛围好像也不是？
不过……这也不关它的事。
鱼不再深究这个问题。
它只是有些遗憾以后没有妖怪跟它玩砸石头游戏了。
鱼最后看了魍魉鬼一眼，没有太多的情绪，下一秒，它就打算转身离开了。
它还是离这个不明底细的人类远远的比较好。
……
“鱼。”
萧骁出声。
某只被点名的妖怪身子一僵。
随即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转过了身。
没听到，没听到……
它什么都没有听到。
两边的翅膀蓄势待发。
……
“瓦瓦~”
见鱼要走，魍魉鬼顿时有些急了。
它四处扫视，又打算捡石头了。
萧骁有些失笑，“魍魉鬼，不用捡石头了。”
“瓦~”
魍魉鬼顿住了动作，面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可是……水里的妖怪要走了。
“你看。”
萧骁示意魍魉鬼看水里。
魍魉鬼愣愣的转头看去。
却没有按照萧骁大人说的看水里。
因为湖面上的那只妖怪太有存在感了。
也太有威慑力了。
它的面上露出了几分惊惧，甚至骇然。
身子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然后脚一软，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算那个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它仍旧动弹不得。
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
“吓到了吗？”
萧骁大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它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头转了过去。
脸色很是难看。
“瓦~”
它的声音嘶哑，没有发出完整的音节。
萧骁却了然这只妖怪的意思。
他对它安抚的笑笑，“别怕。”
“你看，鱼停下了。”
萧骁转移话题。
闻言，魍魉鬼一愣。
它转头看向湖面。
然后，它睁大了眼睛。
水里要离去的妖怪果然还停留在原处。
一瞬的疑惑后，它便有了几分的理所当然。
是因为刚才那只大妖！
在那只大妖的威压下，又有谁动得了？
太可怕了。
它第一次遇见这么强大的妖怪。
那浑身的妖气几乎要化为实质，沉沉的压在它的身上。
还有心上。
......
可是......
魍魉鬼一脸茫然。
那只大妖怎么不见了？
它这才恍然意识到，之前那只大妖的出现也是毫无征兆。
没有一点的声息。
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所以说，那只大妖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那只大妖是要做什么？
魍魉鬼想的脑袋都痛了，也还是不明所以。
它不由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身边的人类。
萧骁大人很厉害。
也许，萧骁大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
萧骁笑笑，“我们先找啾啾。”
现在鱼因为刚才蛊雕的震慑而动弹不得。
等时间久了，鱼反应过来了。
可就没有现在的乖巧了。
......
“瓦瓦～”
听到啾啾的名字，魍魉鬼顿时把什么都忘了。
对，它要找啾啾！
......
“鱼。”
萧骁看着背对着他的妖怪，“我们聊聊好吗？”
“不会花太多时间的。”
鱼慢慢的转回了身子。
它想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些。
却发现它好像失去了对自己脸的控制。
在人类的眼中，它看到了自己似哭似笑的怪异表情。
真是难看。
它想。
......
萧骁微微笑了笑。
“鱼，说是聊聊，我其实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这几天有一只小鸟掉进湖里吗？”
鱼愣住了。
它全身戒备，紧张的不得了。
结果却是这么一个问题？
它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有没有一只小鸟掉进湖里？
哈？
它有些想笑。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可是眼前人类的表情很认真。
想到之前恐怖的大妖，鱼立即敛容正色。
它老实的摇摇头。
没有小鸟掉进湖里。
怎么会有小鸟掉进湖里呢？
它很是不解这个人类问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是吗？”
萧骁没有怀疑鱼的话。
它不敢说谎。
之前蛊雕的余威犹在。
他也不怀疑鱼是否有说这句话的资格？
因为，这片湖里就没有鱼不知道的事情。
这片湖就是鱼的领地。
......
“魍魉鬼。”
萧骁转头看向面色复杂的妖怪。
紧张、期待，还有隐隐的害怕。
也许，这只妖怪也是知道最糟的结果是什么的。
“瓦～”
魍魉鬼反应有些大的应了一声。
声线却透出了几分嘶哑。
“啾啾没有掉进湖里。”
萧骁想，这姑且算是一个好消息。
毕竟，就算没有掉进湖里，也不意味着啾啾不会遇到别的危险。
......
“......瓦～”
魍魉鬼愣了一会才发出了声音。
面上纠结的神色一顿。
啾啾没有掉进湖里？
也就是说......
魍魉鬼的嘴角慢慢咧开。
啾啾没有被水里的妖怪吃掉！
啾啾没事！
太好了......
魍魉鬼真的有些脱力的感觉。
被突然出现的大妖吓了一跳，心里又始终担心着好友是不是不在了？
从未有过的情感缠绕着它所有的感觉器官。
它有些不知所措了。
......
“我们需要去别的地方找啾啾。”
萧骁的话让魍魉鬼拉平了嘴角。
对啊。
它高兴什么？
啾啾又没有找到。
但至少，它确认了一点。
啾啾没有被水里的这只妖怪吃掉。
仅是这一点就值得它高兴了。
......
只是这点高兴没有维持很久。
很快，魍魉鬼的情绪又低落下去了。
萧骁了然，“担心啾啾？”
“瓦瓦～”
魍魉鬼点点脑袋。
脸上的神情犹如迷路的小孩。
它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啾啾。
这里是它知道的啾啾最有可能在的地方。
若是这里都找不到啾啾的话......
它要去哪里找啾啾呢？
第一千六百二十一章 一起找啾啾
萧骁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帮你一起找。”
“瓦～”
魍魉鬼抬头，看向萧骁的眼里露出几分不相信的惊讶与欣喜。
真的吗？
萧骁大人要帮它一起找啾啾吗？
“嗯。”
萧骁点头，嘴角微微翘起。
“多一些人一起找，说不定很快就找到啾啾了。”
“瓦瓦～”
魍魉鬼开心的点头。
有萧骁大人帮它一起找啾啾，它想，也许它很快就能找到啾啾了吧？
......
萧骁起身。
他转头。
苏站在不远处。
见萧师傅看过来，苏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然后向萧师傅的位置走去。
他也是刚到一会。
见萧师傅蹲着身子好像在跟谁说话的样子，他就没有上前打扰。
现在萧师傅发现他了，而且显然萧师傅跟妖怪的谈话也告一段落了。
他便走了过去。
“萧师傅。”
苏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
没有什么异常。
他开口询问，“魍魉鬼的朋友找到了吗？”
“没有。”
萧骁摇头，“现在要去别的地方找。”
“哦。”
苏点头，“萧师傅......”
他欲言又止。
他想说，妖怪的朋友失踪这么多天了，会不会......已经出什么意外了？
后来想想不对。
妖怪的朋友也是妖怪。
妖怪怎么会出事呢？
“不是妖怪。”
“啊？”
萧骁的出声让苏一愣。
不是……妖怪？
“魍魉鬼的朋友不是妖怪。”
萧骁进一步解释，“是一只能看见妖怪的小鸟。”
“能看见妖怪的小鸟？”
苏喃喃，“动物也能看见妖怪？”
“你以为只有人类能看见妖怪吗？”
苏的疑惑让萧骁微挑眉梢。
“……”
苏张了张嘴。
萧师傅这么一说，他发现自己好像还真是这么以为的。
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原因。
就是下意识这么认为。l
“咳。”
苏转移话题，“是什么样的鸟？”
“魍魉鬼，啾啾是什么鸟？”
萧骁看向已经走到前方、正一脸焦急转头看来的妖怪。
什么鸟？
萧骁大人的问题让魍魉鬼脸上焦急的神色一顿。
它歪了歪脑袋。
什么鸟？
“瓦瓦~瓦~瓦瓦~”
啾啾就是啾啾啊。
“是我问错了。”
萧骁无奈的笑笑，“啾啾是什么颜色的鸟？”
“多少大小？”
……
魍魉鬼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瓦瓦-”
啾啾是-
魍魉鬼的声音戛然而止。
面上的五官皱在了一起。
啾啾是什么颜色？
唔……
魍魉鬼陷入了思索中。
萧骁：……
是很复杂的颜色吗？
“你只要说个大概的颜色就可以了。”
稍微给他们一点寻找的方向。
见魍魉鬼仍旧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萧骁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觉得，该感到茫然的是他才对。
“啾啾身上的羽毛是很鲜艳的颜色吗？”
萧骁循循善诱，“像是红色、黄色、绿色、紫色……”
“是这些颜色吗？”
“瓦瓦~”
魍魉鬼摇头。
不是的。
啾啾身上羽毛的颜色……
乱动的视线一顿。
它惊喜的指着地面还有石头说道，“瓦瓦~瓦……”
就是类似这种颜色。
灰扑扑的。
一点都不好看。
魍魉鬼有些嫌弃的撇撇嘴。
像它身上的颜色多好看。
对于这点，萧骁持保留态度。
黑红色不能说难看。
但是，一身黑红色的皮肤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像是泥土还有石头一样的颜色吗？”
萧骁喃喃。
“也就是说，啾啾的羽毛差不多是褐色、灰色，或者两者的杂色？”
“魍魉鬼，啾啾有多大？”
多大？
魍魉鬼伸出手比划了一下。
差不多跟萧骁平时见到的麻雀差不多大小。
也是大多数鸟的一般大小。
萧骁微微皱眉，无论是颜色还是体型都没有什么显著的特征。
“魍魉鬼，啾啾的叫声是什么？”
他继续问道，“啾啾吗？”
“瓦~”
魍魉鬼眨了眨眼睛，然后点了点头。
萧骁：……
这副不确定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不过，啾啾叫的鸟啊？
他对鸟没有研究。
也不知道啾啾叫的鸟有哪些？
而且，啾啾不是一般形容鸟叫的拟声词吗？
感觉是大多数鸟叫都可以通用的。
......
他转头看向苏，“苏，你知道啾啾叫的鸟有哪些吗？”
“啾啾叫？”
苏一脸疑惑。
他想了一会，然后苦笑的摇摇头，“抱歉，萧师傅，我对鸟类不是很了解。”
萧骁也不是很意外这个答案。
他看了一眼魍魉鬼。
真是一只不靠谱的妖怪。
这为他们找出啾啾无疑增添了很多的麻烦。
魍魉鬼：？
萧骁大人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对？
但它没有细想。
它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萧骁大人，催促之意不言而喻。
“先找了再说吧。”
萧骁也不纠结细节了。
啾啾已经失踪好几天了。
老实说，凶多吉少。
现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
萧骁把情况大致跟苏说了一遍。
苏明白的点点头。
找妖怪他没办法，但若是要找一只普通的小鸟，他想，他还是出得了几分力的……应该？
毕竟麒麟山很大，他们得到的信息又太少。
他有些怀疑，他们真的能够在这样的严峻的条件下找到一只行踪不明的小鸟？
“啾啾……那只小鸟在哪里失踪的也不知道是吗？”
苏忍不住确认道。
“是的。”
萧骁点头。
苏不由得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没有按时回家的小鸟啊。
“我知道了。”
苏已经做好长期奋战的准备了。
偌大的一座山林，要找出一只样子模糊的小鸟，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
可是，困难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最后的结果却不是他们想要的那个结果。
苏甩了甩头。
就如萧师傅说的，先找了再说。
没有根据的猜想还是少些的好。
“萧师傅。”
苏眉头皱起，“我们从哪里开始找起？”
“就从这里向外搜索出去吗？”
“嗯。”
萧骁抬眼四顾，“魍魉鬼说啾啾很喜欢来这里喝水。”
“虽然魍魉鬼已经找过这附近了，但是我们还是再看一遍吧。”
萧骁抬脚向前走去。
苏跟在萧师傅的身后。
魍魉鬼的背影快要被葱郁的灌木遮掩。
第一千六百二十二章一起找啾啾.续
以湖泊为圆心，萧骁、苏渐渐扩大了搜索的范围。
魍魉鬼前前后后的来回。
时不时的爬到树梢上四处张望。
即使浓荫茂密，苏的额头还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温度越来越高了。
他看了看时间，快中午了。
他快走几步。
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萧师傅。
他有些茫然与疑惑。
之前找了一会是他提议跟萧师傅两个人分开找，这样找到的几率不管怎么说总会大一点。
但是，虽说分开找，因为是沿着湖的周边找，也就说到最后，两人是会遇上的才对。
他知道萧师傅脚程比他快，但是……
人不见了又是怎么回事？
“萧-”
“你找我？”
苏只觉得心脏都有了一瞬的停滞。
“萧师傅。”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萧骁的面色颇有几分无辜，“我只是听到你在叫我，我就应了一声。”
苏：……
他是想叫萧师傅。
但是，那三个字他才只叫了第一个字，萧师傅就出声了。
这什么耳力？
还有，走路能带点声音吗？
他们是在找人，又不是在躲人。
抱怨完，苏发现自己的用词有些不对。
他们不是找人，而是在找小鸟。
还是帮一只妖怪找它的朋友小鸟。
真是可以写进小说情节里的展开了。
……
萧骁笑笑，岔开了话题，“有什么事吗？”
“啊，对。”
苏立刻想到了自己找萧师傅的原因。
“萧师傅，你肚子饿了吗？”
“你看，也要中午了……”
闻言，萧骁低头看了看时间，随即眉眼间流露出几分歉意，“抱歉，我没有注意。”
“苏，你先回村子里吃饭吧。”
“哎？”
苏一愣，“萧师傅你不回村子？”
“我出来前吃了不少的点心。”
萧骁解释，“现在肚子还不是很饿。”
目前为止，没有一点关于啾啾踪迹的线索，他也不是很有胃口吃饭。
他能感觉得到，魍魉鬼越来越急切的心情。
......
“那-”
苏刚要说他也留下来，就被萧骁打断了，“你回去吧。”
“来回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子，又在林子里找了这么久，你肯定饿了。”
“而且-”
萧骁眉眼微弯，说出的话却是有些“不客气”，“你不在，我一个人找还更快些。”
苏：……
他无言以对。
他知道，萧师傅说的是事实。
“……好吧。”
虽然有些不甘心与遗憾，苏还是决定遵从萧师傅的建议。
正如萧师傅说的，来回两趟快马加鞭的赶路已经让他有些疲累了。
又在林子里找了这么久。
林子里的路并不好走。
也就更累人些。
“咕噜~”
苏立即伸手捂住了肚子。
萧骁的眼里渗出了几分笑意。
苏摇头，面上的神色有些哭笑不得，“看来我果然是要回去了。”
这肚子响得也太是时候了。
“肚子都开始抗议了。”
还这么大声。
这不是诚心让人尴尬吗？
“那萧师傅，我吃完饭就过来。”
苏也不拖拉。
跟萧骁打了一声招呼后，就转身向林子的出口走去。
......
“瓦～”
一个人类走了。
魍魉鬼看了看离开的人类的背影，又看了看萧骁大人。
“我不走。”
看出魍魉鬼的担忧，萧骁的嘴角微微翘起，“我还没有帮你找到啾啾。”
“他也只是去吃个饭，等下就会回来的。”
“瓦瓦～”
魍魉鬼点点头。
嘴角忍不住咧开了几分。
见状，萧骁嘴角的弧度愈发上扬了些许，“魍魉鬼，你肚子饿不饿？”
“你需要去吃些东西吗？”
“瓦瓦～”
魍魉鬼摇摇头。
它不饿。
它要找啾啾。
“好。”
萧骁没有勉强魍魉鬼，“那我们继续吧。”
“这次我们去远些的地方。”
湖泊的附近魍魉鬼之前搜索过一次，他们刚才也搜索了一次。
皆是毫无所获。
啾啾在这附近的可能性近乎于零了。
他们需要扩大搜索范围。
......
“瓦瓦～”
魍魉鬼点头。
它自己一筹莫展。
自然萧骁大人说什么，它就应什么了。
......
苏不在，萧骁没有了顾忌。
有时候也会跟魍魉鬼一样，直接上树远眺。
这让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的魍魉鬼吓了好大一跳。
看着萧骁大人的眼神便也愈发神奇了。
萧骁大人好厉害。
跟它一样这么会爬树。
......
萧骁注意到了魍魉鬼的眼神，却没有在意。
再次上树，他抬眼，空中有几只鸟儿飞过。
叫声清脆。
然后他听到了身边妖怪的喃喃，“瓦瓦～”
它在叫“啾啾。”
......
“瓦瓦～”
魍魉鬼看向萧骁，“瓦～瓦……”
萧骁大人。
啾啾......是不是走了？
它下意识的又看向了空中。
刚才从他们眼前飞过的小鸟已经化为了一个个小黑点。
很快就消失了踪迹。
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跟啾啾一样。
它也不知道啾啾去了哪里。
啾啾......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只是它不-
“不会。”
萧骁大人的声音打断了魍魉鬼的胡思乱想，它怔怔的看着萧骁大人。
“啾啾是你的朋友是吗？”
萧骁大人的问题总是让它觉得有些奇怪。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魍魉鬼很是认真的纠正，“瓦瓦～瓦瓦......”
啾啾是它最好的朋友。
“既然如此，那它怎么会不告而别呢？”
萧骁微笑。
魍魉鬼眨了眨眼睛，面上的表情透着几分呆滞。
是啊。
啾啾是它最好的朋友。
啾啾不会不说一声就离开的。
“瓦瓦～”
想通的魍魉鬼用力的点了点头。
“既然不是不告而别，那么，肯定是有什么原因阻止了它回来......”
萧骁低声自语，声音愈发的轻了，“也许是遇到了无法回来的情况......”
“......出意外了……”
“瓦瓦～”
魍魉鬼没有听清萧骁大人说了什么，眉眼间露出了几分焦急。
“瓦瓦～瓦～瓦瓦～”
......
萧骁对魍魉鬼安抚的笑笑。
就在魍魉鬼张嘴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一股强大却又有些熟悉的妖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它顿时僵在了原地。
动弹不得。
心脏却跳得很快。
几乎让它有种错觉，它的心脏就要从喉咙口里蹦出来了。
第一千六百二十三章 有发现了
这、这是......
魍魉鬼有些不敢转头。
......
“蛊雕。”
萧骁抬头看向停在半空中的妖怪，“找找看有没有受伤或者被困住的小鸟。”
“或者......”
“小鸟的尸体。”
最后一句话萧骁是在心里说的。
这只是一个猜测。
在没有证实前，他不想让魍魉鬼知道。
“唳～”
蛊雕冲萧骁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振翅而去。
等魍魉鬼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偷偷拿眼角瞥过去的时候......
它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大妖。
魍魉鬼：？
随即它恍然，大妖又像之前一样消失了。
若不是空气中残留的浓厚的妖气，它都要怀疑大妖的真实性了。
......
说不出此时的心情是庆幸还是有些失望，魍魉鬼转过身。
没有大妖，没有......
魍魉鬼一愣。
咦，萧骁大人呢？
它顿时着急起来，就在它愈发慌乱的时候-
“魍魉鬼。”
熟悉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魍魉鬼倏然低头。
是萧骁大人。
它眼睛睁大，嘴角便咧了开来。
萧骁眉梢微扬，“下来。”
“我们再去别的地方找找。”
“瓦瓦～”
魍魉鬼纵身一跳。
眼看就要扑到萧骁的身上。
下一秒，“砰～”。
魍魉鬼从树干上滑了下来。
萧骁垂眼。
“阿九。”
他无奈的叫了一声。
小白狐眼没有睁，只是有些漫不经心的甩了甩尾巴。
谁叫那只妖怪离它那么近？
它已经控制了尾巴的力道了。
那只妖怪虽然弱，倒也皮糙肉厚的，没事的。
......
“魍魉鬼，你还好吗？”
萧骁走到趴在地上的妖怪身边。
“瓦瓦～”
魍魉鬼一个鲤鱼打挺，猛的站了起来。
它摇头。
它没事。
就是撞得有些痛。
它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面上浮现了几分疑惑。
它刚才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撞树上了？
......
“是阿九。”
萧骁微微举了举怀里的小白狐。
“你刚才突然靠近吓到它了。”
小白狐的尾巴打了萧骁的胳膊一下。
它才没有被这么只小妖怪吓到。
这世上还没有妖怪能吓到它。
它是谁？
它可是堂堂的九尾狐。
......
萧骁失笑，改口道，“它不喜欢别的生物靠它太近。”
“反应就大了些。”
“抱歉。”
魍魉鬼立即摇了摇头。
萧骁大人不需要对它道歉。
是它不好。
吓到这只小狐狸了。
“......瓦？！”
魍魉鬼总算慢半拍的反应过来。
这只小狐狸刚才打了它？
也就是说......这只小狐狸看得到它？！
魍魉鬼一脸惊奇的打量着小狐狸。
萧骁大人身边的妖怪它自然是一开始就发现了。
却没有想到，萧骁大人身边的小动物也看得到它。
果然萧骁大人很厉害。
连萧骁大人身边的小动物都很厉害。
......
被魍魉鬼看得不耐烦的小白狐又要一尾巴过去。
这次却扑了个空。
它偏头睁眼。
正看到萧骁大人把那只妖怪放在地上。
原来刚才千钧一发之际，萧骁拎起魍魉鬼的后颈，帮它避开了小白狐的攻击。
“阿九。”
萧骁有些无奈，“别动不动就打人家。”
小白狐撇撇嘴，转回了脑袋，闭上了眼睛。
魍魉鬼有些懵的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刚才小狐狸又要打它了吗？
为什么？
“没事。”
萧骁对魍魉鬼笑笑，“你盯着它看太久了。”
“它害羞了。”
“啪～”
小白狐的尾巴又在萧骁的胳膊上打了一下。
力道比之前还要大一些。
害羞？
呵呵。
小白狐忍不住磨了磨牙。
......
萧骁摸了摸小白狐的脑袋。
“走吧。”
他向前走去。
魍魉鬼急忙跟上。
眼角不由得又瞥了小狐狸一眼。
刚才小狐狸打萧骁大人它也看到了。
它在心里嘀咕：小狐狸真是跟啾啾一样的坏脾气。
啾啾也是。
动不动就用喙啄它。
还拿翅膀打它。
哼哼。
反正也没有特别痛。
它比啾啾大那么多，就不跟啾啾一般计较了。
它真是太好了。
所以，啾啾一定不会一声不吭的离开它的。
它愈发的确定这点了。
......
“瓦～”
魍魉鬼抬头。
透过枝叶的缝隙，它看到，蔚蓝的天空不知何时染上了些许的红晕。
它知道。
晚霞要出来了。
它突然很不喜欢晚霞了。
明明之前的它觉得晚霞很漂亮的。
可是......啾啾不见的那天，晚霞漫天，特别的漂亮，它一直看着。
看着晚霞褪去。
看着夜色弥漫。
看着月色清皎。
却始终没有看到飞回来的啾啾。
......
“唳～”
尖锐的厉啸打断了魍魉鬼的些许伤感。
它四肢僵硬。
强大的妖气席卷而来。
几乎压的它喘不过气来。
“蛊雕。”
魍魉鬼就要撑不住跌坐到地上的时候，发现沉重的压迫感如潮水般退去。
它眨了眨眼睛。
有些不明所以。
......
好奇之下，魍魉鬼终于抬眼看了过去。
大妖就在萧骁大人的面前，低着头，透出几分的恭敬。
它睁大眼睛。
这只大妖......也是萧骁大人身边的吗？
真的吗？
萧骁大人......太厉害了！
过于震惊下，魍魉连害怕都忘记了。
眼珠子转动，视线不停的在大妖跟萧骁大人之间来回扫视。
......
“呼～”
一阵大风刮来。
魍魉鬼艰难的稳住身子。
它知道，是大妖飞了起来。
不过是扇动下翅膀就有这么大的威势。
魍魉鬼的眼里又是敬畏又是羡慕。
强者总是让人或者妖心生向往。
......
“魍魉鬼。”
萧骁转身看向某只仰着头、一脸惊叹的妖怪。
“瓦瓦～”
魍魉鬼收回黏在蛊雕身上的视线，看向了萧骁大人。
“走吧。”
萧骁笑笑，“蛊雕发现了什么。”
“瓦瓦～”
真的吗？！
魍魉鬼眼睛里的光一直蔓延到了脸上。
激动的情绪让它甚至有些手脚无措。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
萧骁提醒某只快要高兴得找不着北的妖怪，“还不确定是啾啾。”
“毕竟......”
萧骁似笑非笑，“你给的关于啾啾的信息太含糊了。”
“只是有可能是它而已。”
“瓦瓦～”
魍魉鬼点头。
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算是这样，这也是这几天它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毕竟，在此之前，它连这种可能都没有发现。
第一千六百二十四章 捕兽夹与小鸟
“唳～”
蛊雕一声长啸。
飞在前面带路。
萧骁、魍魉鬼在下方跟着它。
......
“唳～”
蛊雕又一声长啸，然后落在了一棵大树上。
铁水浇筑似的黑爪牢牢的抓住粗壮的树枝。
它发现的目标就在这棵大树的附近。
......
没有太过费力，萧骁很快就看到了蛊雕发现的疑似目标的小鸟。
他刚要走过去-
“瓦瓦～”
魍魉鬼大叫着跑了过去。
萧骁脚步一顿，然后慢慢的跟在了魍魉鬼的身后。
看来他们的运气不错。
这只小鸟就是魍魉鬼在找的啾啾。
既然如此......
人家朋友重逢的感人场面，他就不要过多打扰了。
只是......
萧骁的眉头微微皱起，眼里露出一抹忧色。
那只小鸟......
......
“瓦瓦～”
魍魉鬼蹲在地上，看着明明才几天不见、却让它觉得好久好久不见的朋友，脸上的表情简直有些欣喜若狂了。
“瓦瓦～”
啾啾！
“瓦瓦～瓦瓦……”
啾啾，啾啾......
魍魉鬼迭声叫着。
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弯成了月牙状。
......
只是渐渐的......
“瓦……瓦......”
魍魉鬼的声音轻了下来。
脸上激动喜悦的神色慢慢被困惑替代。
“瓦瓦～瓦瓦？”
啾啾？啾啾？
“魍魉鬼。”
萧骁走到了妖怪的身边，也蹲下了身子。
“瓦瓦～”
魍魉鬼转头看向萧骁，“瓦瓦～瓦......”
萧骁大人，啾啾不理我。
啾啾是不是生气了？
啾啾......
妖怪声音里的慌乱与无助几乎要溢出来。
......
萧骁伸手轻轻把小鸟身上凌乱的羽毛理了理。
看得出来，小鸟之前经历了一番很是努力的挣扎。
可是......
他看向夹住小鸟爪子的夹子。
捕兽夹。
这只小鸟怎么会被捕兽夹夹住？
只是现在，原因也不重要了。
他小心的掰开捕兽夹。
“咔哒～”
捕兽夹落到了地上。
是一副有些生锈的捕兽夹。
却仍旧威力惊人。
至少，被它困住的小鸟无力挣脱。
......
魍魉鬼睁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
它刚才光顾着看啾啾，都没有发现这个奇怪的东西。
它有些好奇。
......
从魍魉鬼发现它没回去的那天起，这只小鸟就被捕兽夹困在这里了吧？
这么多天了……
萧骁摸了摸小鸟的身子。
一片冰凉。
明明现在是盛夏。
气温很高。
连空气中都泛着几分灼热。
终究......还是迟了吗？
萧骁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
“瓦瓦～”
似乎察觉到什么，魍魉鬼转头看来，声音蓦然沙哑了很多。
“它还有些气。”
小白狐突然开口。
萧骁一愣。
真的？
他没有怀疑。
他急忙小心的往小鸟的体内输入些灵气。
“但也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小白狐甩甩尾巴。
弱小的生物。
......
终于，萧骁感受到了手指下微微的起伏。
他松了一口气。
眼里忍不住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魍魉鬼。”
他转头看向魍魉鬼。
手没有离开。
他担心自己一松手，这只小鸟就没气了。
“瓦～”
魍魉鬼呆呆的。
萧骁示意它看小鸟。
......
小鸟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嘴巴微张，却没有发出声音。
它太虚弱了。
它甚至没想过自己还能睁开眼睛。
而且-
它努力的、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把眼睛又撑大了一分。
它看到了什么？
这个家伙怎么会在它的面前？
不会是幻觉吧？
因为它一直想要见到这家伙......
......
脚上的疼痛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刚开始的时候，它以为自己的脚会断掉。
其实后来想想，也许还是断掉的好。
那样它也算是得救了。
总好过被困在这里。
......
它挣扎过。
太过剧烈的疼痛让它有过放弃的想法。
但是，它知道，有一个家伙发现它不在了会着急的。
它要回去。
它忍着剧痛。
忍着忍着，它发现它的痛感在慢慢减轻。
看着血肉模糊的脚，它知道，它大概是习惯了疼痛。
可是，它还是无法摆脱被困住的境况。
它没力气了。
它很饿。
也很渴。
它趴在地上。
它想，它也许要死了。
......
幸好有一天夜里下了雨。
它贪婪的喝着雨水。
干涸的身子得到了润泽。
它又有了些精神。
它又尝试挣扎了起来。
它知道，光靠它的力量是打不开那个铁夹子的。
它想把自己的脚扯断。
真是可怕的想法。
它自嘲的笑了。
结果，它发现，它做不到。
它的力气做不到打开铁夹子，也做不到扯断自己的脚。
即使它的脚已经被铁夹子还有它的挣扎弄得血肉模糊。
......
它放弃了。
它不得不放弃。
因为，它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它缓缓阖上了眼睛。
现在的它连睁着眼睛都觉得累。
......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它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随即，它否认了心里隐隐的猜测。
怎么可能？
它是出现幻听了吧？
......
但是很快，它愣住了。
身上传来了温暖的触感。
然后连体内似乎都有了暖流蔓延开来。
......是谁？
它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
却觉得眼皮子很重。
它发了狠。
终于，视野中出现了微微的光。
......
“瓦瓦～”
发现小鸟睁开眼睛的妖怪瞬间笑弯了眼睛。
它趴在地上，把脸凑到了小鸟的面前。
“瓦瓦～瓦瓦～”
......
小鸟张嘴。
它想说吵死了。
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它阖上了嘴巴。
发不出声音就发不出声音。
它其实不觉得耳边的声音很吵。
甚至，它有些怀念这样的吵闹。
总觉得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家伙的声音了。
这样熟悉的声音让它恍然。
啊，原来不是幻觉。
这个家伙真的出现在了它的面前。
它是不是很久没有看到这个家伙了？
它想要看清楚眼前黑影的模样。
却总是模模糊糊的。
它有些遗憾。
却也没有那么遗憾。
最后的最后，它总算是见到了这个家伙。
它好像也没有遗憾的了。
......
“瓦瓦～瓦瓦......”
小鸟的不吭声让魍魉鬼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要是往常，它这么不停的叫啾啾，啾啾早就一个翅膀拍过来了。
啾啾......怎么了？
啾啾现在的样子......很奇怪。
......
“青蛙神。”
萧骁心里轻唤，“降些雨吧。”
第一千六百二十五章 奄奄一息的小鸟
嗯？
喙上的清凉让小鸟一愣。
这是......雨？
下雨了吗？
它来不及深想，张开嘴，贪婪的捕捉着雨水。
......
魍魉鬼看了看突然出现的像是青蛙一样的妖怪。
又看了看小鸟。
发现小鸟的气息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的死气沉沉了，它惊喜的睁大眼睛。
也不在意突然出现的妖怪以及小朵的雨云了。
“瓦瓦~”
魍魉鬼轻声叫着好友的名字。
双手不由得紧紧握在一起。
面色紧张。
……
“啾啾~”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魍魉鬼一愣。
不是啾啾的声音。
这个是……
它茫然抬头。
……
一只有着鲜红的喙的小鸟。
不。
是妖怪。
魍魉鬼看着那只妖怪把什么东西放在了啾啾的面前。
待那只妖怪离开了，它才看清楚，是虫子。
……
小鸟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它垂眼看去。
真的是食物。
它的眼睛亮起熹微的光。
其实它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饥饿的感觉了。
大概是饿久了。
但它知道，自己应该是很饿了。
它下意识的张嘴。
然后，它发现，它已经虚弱到连近在咫尺的食物都无法吃到了。
它面色愣怔。
……
“吃吧。”
萧骁用树枝挑起小虫子喂到小鸟的嘴边。
就像是他曾看到过的养鸟的老人做的那样。
小鸟一愣。
它直到此时才发现它的面前还有一个人类。
那个家伙怎么会跟人类在一起？
是巧合吗？
它知道的，大部分的人类还有动物都看不到那个家伙。
为此，它吃惊过。
但是时间久了，它就习惯了。
那个家伙是特别的。
而它也是特别的。
有时候，它也会有些得意的想。
只是这几天被困住的时候，它却开始担忧。
不是担忧自己。
而是担忧这个家伙。
它走了。
这个家伙不是又只剩下自己了吗？
没有别的动物能看到它。
这么喜欢热闹的家伙……
若是这个人类是跟这个家伙一起的话……
这个人类……
它努力想要看清楚这个人类的模样。
眼前的模糊让它烦躁。
它有些困难的眨了眨眼睛。
隐隐约约看见了人类温和的双眼。
它想，这应该是个好人吧？
那么，那个家伙跟他接触是没有问题的吧？
他看得到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会高兴的。
……
小鸟的眼里慢慢渗出了丝丝的笑意。
它微微张嘴。
熟悉的食物味道。
可是很快，小鸟的神色痛苦起来。
萧骁急忙帮小鸟把食物吐了出来。
是他考虑不周。
小鸟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吞咽这么大的食物。
……
小鸟有种近乎窒息的痛苦。
它努力的想要咽下食物。
却发现这让自己更加痛苦了。
即使吐出了食物，难受的感觉仍旧残留了喉间。
所以，看到人类重新递到它面前像是糊状的食物，它微微摇了摇头。
它吃不下。
……
萧骁的眉头皱起。
吃不下食物吗？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可是，他又不能逼着小鸟吃，万一小鸟呛到怎么办？
……
“瓦瓦~”
魍魉鬼有些着急。
啾啾为什么不吃虫子？
它记得啾啾最喜欢吃虫子了。
它接过萧骁大人手里的树叶，往小鸟的喙边推了推。
“瓦瓦~瓦~”
啾啾，吃。
……
小鸟看向魍魉鬼。
仍旧轻轻摇了摇头。
“瓦瓦~”
魍魉鬼更急了。
“瓦瓦~瓦~”
啾啾，吃。
……
小鸟定定的盯着魍魉鬼。
视野慢慢的变得稍微清楚些了。
它便也更清楚的看见了那个家伙眼里的情绪。
茫然、疑惑、担忧、无措……
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这好像是它第一次看到这个单纯的家伙眼里出现这多的情绪。
总觉得都不像是它记忆中的那个一根筋的笨蛋了。
……
小鸟向魍魉鬼伸出了翅膀。
它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最后，它想让这个家伙带它去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可是它很早的时候就相中了。
等自己老了，它要在那里闭上眼睛。
……
看着呆呆的魍魉鬼，小鸟的眼里露出无奈的笑意。
真是个笨蛋，
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这点默契都没有。
就在它张嘴想要努力发出声音的时候，魍魉鬼动了起来。
它伸手抱起了小鸟。
小鸟一愣。
随即，眼里的笑意透出了欣悦。
很好，这个家伙总算是没有笨到最后。
……
“它没救了。”
小白狐瞅了萧骁一眼，“它现在这状况……”
小白狐收回了视线，“就是你们人类说的……回光返照。”
萧骁缓缓收回了手。
回光返照……吗？
他其实有些猜到。
他安静的跟在魍魉鬼的身后。
没有跟得太近。
……
萧骁看了看两边。
这个方向……
他想起了魍魉鬼曾经告诉他的话。
嘴角不由得微微的翘起。
这只小鸟真的很喜欢那里啊。
……
空气中隐隐飘来了水汽的味道。
萧骁拨开灌木丛，却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苏。”
“萧师傅。”
苏露出欣喜的笑容。
“你……”
萧骁没有说下去，他大概猜到苏在这里的原因了。
果然。
苏接下去的话验证了他的猜想。
“我回来后不知道到哪里找你。”
他没有方向的找了一会。
毫无所获。
索性不白费功夫。
“我想，你可能会再回到这里。”
苏眉眼弯起，“就在这里等你。”
“事实证明，我的做法是正确的。”
“等了很久吧？”
苏离开的时候才中午，现在却已是晚霞漫天了。
太阳的余晖笼罩山林，为茂密的枝叶勾勒出了昏黄的光晕。
“还好。”
苏笑笑。
他差不多是等了大半个下午。
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对于萧师傅会不会回到这里愈发的忧心起来。
不过，眼前的湖泊的确让他心静了很多。
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倒也不觉得时间漫长了。
……
“萧师傅，魍魉鬼的朋友找到了吗？”
苏关心的问道。
萧师傅又回到了这里，是因为知道他会在这里？还是说别的地方没有收获？
或者说……
“找到了。”
萧骁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虽然找到了，但是……
......
是第三种可能。
也是最好的可能。
苏面上一喜，“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第一千六百二十六章 睡着了
“嗯，是很好。”
萧骁微笑。
不管怎么说，魍魉鬼跟啾啾都见到了对方。
这样很好。
......
“怎么了？”
察觉出萧师傅语气的几分异样，苏脸上的笑容微敛，“是出……什么事了吗？”
萧骁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看向了湖边的方向。
苏虽然不解，也没有急着追问，顺着萧师傅视线的方向也看了过去。
下一秒，他愣住了。
一只……飘在半空中的小鸟。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那只小鸟的翅膀是合拢在身侧的，并没有张开。
不知道是不是他孤陋寡闻了，反正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这样的姿势也能飞在空中的。
这样的姿势……更像是这只小鸟被人抱着一样。
被人……抱着？
苏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那就是啾啾？”
“现在抱着它的是魍魉鬼？”
“嗯。”
萧骁点头。
“那只小鸟……”
即使隔着些距离，他也能看出小鸟的狼狈与虚弱。
“它……”
“活不久了。”
萧骁的声音很轻，也很淡。
“终究是有些迟了。”
若是魍魉鬼能在啾啾不见的当天就来找他帮忙，甚至是再提前一天也好，也许啾啾就不会……
他没有继续想下去。
凡事没有如果。
时光更不能倒流。
……
“是吗……”
苏的脸上透出了几分黯淡。
他没有再出声，跟萧师傅一样，安静的看着湖边的小鸟。
他也只看得到湖边的小鸟。
萧师傅眼里的妖怪他看不到。
也不知道，此时魍魉鬼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他有些难以想象妖怪的脸上出现难过的表情。
不如说，他一直觉得妖怪是不会感受到难过这种情绪的。
妖怪……真的会难过吗？
……
魍魉鬼抱着啾啾来到了湖边。
它坐在了地上，双腿盘起。
“瓦瓦~瓦~瓦~”
啾啾，你看，湖。
小鸟困难的睁开眼睛。
眼前仍旧模糊。
它却隐约看到了波光粼粼。
像是星子在它眼前闪耀一样。
很漂亮。
它知道的。
这个湖它来过无数遍。
它最喜欢看阳光落在湖面上的样子。
所有的阴霾褪尽。
世界都在闪闪发光。
……
小鸟的眼里渗出了丝丝缕缕的笑意。
眼前一片星光璀璨。
它想看得更久一些。
但是，它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好累。
它要睡了。
……
“瓦瓦~”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安静的魍魉鬼突然出声，“瓦瓦~瓦~瓦瓦……”
小鸟歪了歪脑袋。
真吵。
它有些嫌弃。
眼里的笑意却更深了几分。
真好。
它不是一只鸟孤零零的死掉。
脚上还有一个那么难看的铁夹子。
……
小鸟艰难的抬头。
它努力的睁大眼睛。
眼前的模糊并没有让它太过在意。
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这个家伙的样子它记得一清二楚。
这个家伙之前还嫌弃它灰扑扑的难看。
现在在它眼里，这个家伙也是灰扑扑的。
可比它难看多了。
“瓦瓦~瓦瓦~瓦……”
耳边的叫声不断。
小鸟却觉得这些叫声好像离它越来越远了。
它慢慢的闭上眼睛。
即使要入夜了，夏日的晚上也是温暖的。
真的很温暖。
小鸟想。
……
“瓦瓦~瓦~”
魍魉鬼的声音轻了下去。
但是很快，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瓦瓦~瓦……”
它甚至伸手轻轻推了推小鸟。
小鸟被烦得恼了。
它下意识就要一翅膀打过去。
然后，它发现了自己的虚弱无力。
它的心情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
都这个样子了，还发什么火？
只是，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响，它的火还是倏的一下冒了出来。
这个笨蛋，这个时候也不让它安生吗？
怒气似乎让它精神了点。
它就要睁眼瞪向聒噪的家伙，却发现它被举了起来。
“瓦~”
看？
看什么？
小鸟没好气的低头啄了啄托着它的手。
它的眼睛也差不多是看不见了。
它抬头。
下一秒，它愣住了。
星星点点绿色的光出现在它的视野中。
这是……
萤火虫！
小鸟蓦然睁大了眼睛。
它是知道湖边有萤火虫的。
它也记得萤火虫在湖边飞舞的画面。
即使现在它的眼前朦胧。
但是，凭着记忆中的画面，它勾勒出了清晰的场景。
真是很漂亮呢。
它笑着。
气息越来越弱。
终至于无。
......
“瓦瓦～”
魍魉鬼从未这么小心翼翼的出声过。
它其实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下意识的就这样做了。
愣了一会，它恍然。
是因为啾啾睡着了。
可是，啾啾怎么能睡着了呢？
魍魉鬼有些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啾啾为什么不能睡着？
啾啾每天都会睡觉。
可是，不一样。
魍魉鬼摇头。
这次不一样。
啾啾不能睡着。
“瓦瓦～瓦瓦……”
魍魉鬼轻轻推着小鸟，嘴里不停唤着小鸟的名字。
啾啾、啾啾、啾啾......
啾啾醒醒。
醒醒......
......
小鸟毫无反应。
任凭魍魉鬼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
它也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
怎么会呢？
魍魉鬼不相信。
啾啾不要睡了。
现在天都没有彻底黑下来呢。
而且，看，好多萤火虫。
啾啾不起来看萤火虫吗？
它记得，啾啾很喜欢看萤火虫的。
甚至还有打过抓几只萤火虫放到自己巢里的主意。
那时候，它都打算帮啾啾抓萤火虫了。
啾啾又说不要了。
说萤火虫还是在湖边最漂亮。
它不是很明白。
只是啾啾说不要了那就不要了。
它懵懵懂懂的点头。
放弃了抓萤火虫的打算。
啾啾都不要了，那它抓这些萤火虫有什么用？
......
“魍魉鬼。”
见某只妖怪的动作越来越大，萧骁出声了。
他上前几步走到魍魉鬼的身边，蹲下身子，“不要打扰啾啾了。”
“它睡着了。”
“瓦～瓦瓦～瓦瓦～”
那它什么时候醒来？
魍魉鬼一脸期待的看着萧骁。
萧骁几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
他认真的看着某只眼底微微透着光的妖怪，“它不会醒来了。”
“魍魉鬼，”
“它已经走了。”
萧骁一字一顿。
......
“瓦瓦～”
走了？
魍魉鬼茫然。
啾啾走到哪里去了？
啾啾明明就在它的手上啊。
第一千六百二十七章 能做的事
“啾啾去天上了。”
萧骁抬头望天。
不知何时，漫天的红霞已经褪去，夜色弥漫开来。
一轮明月高悬天际。
月色清皎。
几点零散的星子微微发着光。
像是在对人眨眼睛一样。
与湖边的萤火虫、与湖水的粼粼波光交相辉映。
天地间似被笼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
散发着朦胧的清辉。
......
“瓦瓦~”
天上？
魍魉鬼愣愣抬头。
它不太明白。
它低头看看手上的啾啾，又看看天上。
又低头看看手上的啾啾，又看看天上……
如此循环往复。
面上了露出了似懂非懂的神色。
“……瓦~瓦瓦~瓦瓦~瓦~”
也就是说……啾啾不会回来了是吗？
不会跟它玩了……不会给它唱歌……不会插着翅膀大声吼它……不会看到它在雨里而赶着它去躲雨了……
啾啾……不会跟它说话了是吗？
魍魉鬼嘴角耷拉，显出几分难过。
眼里却透着茫然与疑惑的看向萧骁。
似乎连它自己都不知道它现在的情绪是什么。
“魍魉鬼。”
萧骁轻声叫着妖怪的名字。
声音里带出几分叹息。
……
“瓦瓦~”
为什么？
魍魉鬼喃喃。
啾啾为什么去天上了？
啾啾讨厌它了吗？
因为它总是惹啾啾生气？
“不是的。”
萧骁摇头，“啾啾不讨厌魍魉鬼。”
“瓦瓦~”
那为什么？
魍魉鬼犹如不知事的孩子，固执的询问着答案。
既然啾啾没有讨厌它，那啾啾为什么要离开、要去天上？
啾啾就是欺负它不会飞。
魍魉鬼很委屈。
它也想飞。
可是它没有翅膀。
它尝试过自己做一双翅膀。
可是失败了。
最后还被啾啾狠狠骂了一顿。
但是后来，啾啾还找来了草药给它敷上。
其实不需要的。
这些皮外伤它很快就会痊愈的。
只是看着啾啾一边骂它一边给它上药的样子，它就没有说。
……
萧骁沉默了。
他要如何向一只妖怪、一只刚刚失去朋友、满脸难过的妖怪解释死亡？
“它死了。”
小白狐甩甩尾巴，看不过萧骁的欲言又止、犹犹豫豫，直接开了口。
“你不要告诉我你连死了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小白狐眼眸半掀，斜睨听到它的话后一脸傻样的魍魉鬼，“别装傻了。”
嗤~，这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真难看。
本来就长得够丑了，现在这样就更丑了。
“嘶嘶~”
白蛇声音柔媚，其中的意味却不是很温柔。
萧骁大人都帮它找到了那只小鸟，这只妖怪怎么还这么麻烦？
“阿九、阿白。”
萧骁低声叫了两只有些不耐烦的妖怪的名字。
小白狐翻了一个白眼，不吭声了。
白蛇扭了扭身子，“嘶嘶~，萧骁大人，人家帮你说清楚呢。”
“你看，现在它不是明白了吗？”
萧骁苦笑。
明白是明白了，可是……
白蛇吐了吐殷红的蛇信子，又多解释了几句，“萧骁大人，大部分的妖怪都没有人家这么的聪明。”
“尤其这只还特别笨点。”
“你不直白的说，它不会明白的。”
萧骁：……
他承认，白蛇说的没错。
“而且-”
白蛇仰头看向萧骁，艳红色的竖瞳华美而冰凉，“跟人类不一样，妖怪没有那么的脆弱。”
“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情绪。”
“你不用想太多的。”
……
萧骁无奈的笑笑，低声为人类辩解了一句，“人类也没有那么的脆弱。”
“嘶嘶~”
白蛇松开打结的尾巴，“萧骁大人，人家说错了，是大部分的人类。”
“你当然不在其中。”
萧骁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人类是个很矛盾的生物。
既脆弱，又坚强。
或者说，人类的潜力是巨大的。
只是潜力的激发需要契机。
……
“魍魉鬼。”
萧骁的声音让妖怪失神的双眼慢慢凝聚了焦距。
它看了一眼小白狐还有白蛇，便又把视线定在了萧骁的身上。
“瓦瓦~”
萧骁大人。
魍魉鬼抿了抿嘴唇，“瓦瓦~瓦~瓦瓦~”
啾啾……死了是吗？
“是的。”
萧骁点头。
“它被捕兽夹困住了好几天。”
“受伤流血，又一直没有进食。”
“身体越来越虚弱。”
“等我们找到它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瓦~瓦~瓦瓦~”
是、是吗？
原来是这样……
魍魉鬼愣愣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
是它没有找到啾啾。
是它花了太长的时间。
若是它早点找萧骁大人求助的话……
是不是……啾啾就不会死了？
“魍魉鬼。”
萧骁打断妖怪的自言自语，“不是你的错。”
“你不要想太多。”
“啾啾的死亡很遗憾。”
“但是你记住，这不是你的错。”
“也不是任何谁的错。”
“这只是一个意外。”
萧骁的语气有些强硬。
这只单纯、脑子又不太灵光的妖怪，他有点担心它会钻牛角尖。
“瓦~瓦~”
有些被萧骁的语气摄住，魍魉鬼下意识的点头。
嗯，啾啾的死不是它的错。
也不是谁的错。
啾啾的死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吗？
魍魉鬼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它讨厌意外。
若是意外的话，它除了接受还能做什么呢？
它什么都做不了。
除了接受。
“不。”
萧骁微微笑了笑，“魍魉鬼，至少现在就有一件事你可以做。”
“瓦~”
魍魉鬼抬眼，一脸茫然，眼底却慢慢亮起了微弱的光。
什么事？
它现在可以做的事？
是什么？
它还有可以为啾啾做的事吗？
“把啾啾入土为安。”
萧骁认真的说道。
“瓦瓦~瓦瓦~”
入土……为安？
魍魉鬼歪了歪脑袋。
这是……什么？
它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这其实是我们人类的做法。”
“但我想，对于所有的生物应该都是通用的。”
萧骁嘴角翘起，“啾啾这么喜欢这片湖。”
“让它在这里永眠，它会做个好梦的吧。”
“......瓦~”
魍魉鬼点了点头。
它知道，啾啾会高兴的。
毕竟他们之所以来这里也是因为啾啾的要求。
啾啾一开始就决定把这里当做自己最后的归所了。
第一千六百二十八章 啾啾，再见
萧骁跟魍魉鬼一起在湖边为啾啾挖了一个坑。
苏犹豫了一会，没有上前。
他安静的站在不远处，看着萧师傅的动作。
……
啾啾体型小，所需要的自然不是什么大坑。
萧骁跟魍魉鬼很快就挖好了一个颇为规整的坑。
萧骁把里面的茎叶、小石子拿掉。
然后看向魍魉鬼，“把啾啾放进来吧。”
魍魉鬼看了看手里的啾啾，安静的像是在沉睡。
它有些失望。
它本来心里还抱着隐隐的希望，说不定啾啾后面突然就醒了？
果然是不可能的事吗？
它又看了看他们为啾啾挖好的墓地。
萤火虫莹莹的微光下，映出了它紧绷的脸。
它忍不住看了看萧骁大人。
萧骁微微点了点头。
魍魉鬼深吸了一口气。
它小心的把啾啾放进墓里。
手指微微蜷缩。
过了好一会，它才慢慢收回了手。
......
“魍魉鬼，跟啾啾最后道一下别吧。”
萧骁轻声开口。
“瓦瓦~”
魍魉鬼看了看萧骁大人。
道别？
“嗯。”
萧骁点头，“然后我们要用土把啾啾埋起来了。”
用土埋起来？
那不是以后都见不到啾啾了？
魍魉鬼怅然若失，有些抗拒把啾啾埋起来。
“魍魉鬼。”
萧骁伸出指尖，一只萤火虫停在他的指尖上。
他把手往啾啾的方向伸了几分。
朦胧的微光笼罩了小鸟。
“笑着跟啾啾告别好吗？”
“你看啾啾，它最后走的时候也是对你笑着的。”
“瓦瓦~”
魍魉鬼愣愣看着啾啾。
在萤火虫的照耀下，啾啾的表情纤毫毕现。
啾啾的确是笑着的。
看着啾啾的笑脸，魍魉鬼眨了眨眼睛。
又眨了眨眼睛。
总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
却又好像没有那么闷闷的。
难辨的情绪让它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耳朵。
……
萧骁手指微动，上面的萤火虫振翅而飞。
却没有飞远。
又有几只萤火虫飞过来。
徘徊在墓地的上空。
魍魉鬼呆呆的看着半空中的萤火虫。
萧骁的嘴角微微翘起，“它们在跟啾啾道别。”
“魍魉鬼，你跟啾啾告别了吗？”
“拖拖拉拉的，啾啾可是会生气的。”
嗯？
魍魉鬼的神色有一瞬的慌张。
它知道，啾啾真的会因为它的拖拉而生气的。
“瓦瓦~瓦~瓦瓦~”
魍魉鬼下意识说了很多。
待发现啾啾没有任何回应后，它脸上的表情慢慢淡了下去。
它揪了揪自己的耳朵。
为自己的犯傻。
啾啾已经不会给它任何反应了。
魍魉鬼突然就如此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它的心情如边上的湖水，没有了波澜。
......
“瓦瓦~瓦~”
啾啾……
再见。
魍魉鬼一脸的认真。
声音低哑。
它抿紧嘴唇盯着啾啾看了好一会，然后它抬起了头。
“瓦瓦~”
萧骁大人。
萧骁眉眼微微弯起，“道好别了是吗？”
魍魉鬼沉默的点点头。
“那我们开始吧。”
萧骁给魍魉鬼做了一个示范。
他捧起刚才挖出来的土，往墓地里洒下。
他看向魍魉鬼。
魍魉鬼的表情有些僵硬。
它做了一个深呼吸。
然后学着萧骁大人的样子，捧起了一土，小心的洒进了墓地里。
……
小鸟的身子被掩埋了。
然后是脑袋。
啾啾一点点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魍魉鬼捧着泥土的手不由得握紧。
细碎的泥土从它的指缝间洒落。
就在萧骁以为魍魉鬼会停下手中的动作的时候，妖怪手松开，簌簌落下的泥土完全盖住了小鸟的脑袋。
他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声音。
像是风声吹过造成的错觉。
但他知道不是。
因为那句话说的是......对不起。
……
魍魉鬼一脸严肃的把泥土敲平，完成了最后的收尾工作。
“瓦瓦~”
好像做了什么很耗精力的事，魍魉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表情愣怔。
……
萧骁向魍魉鬼伸出了手。
魍魉鬼看了看面前的手，又看了看萧骁大人。
“起来吧。”
萧骁的手又往前伸了几分。
魍魉鬼就要伸手抓住萧骁大人的手。
然后看到自己手上的泥土痕迹，它急忙缩回手，在身上胡乱蹭了蹭。
也没有再伸手拉住萧骁大人的手，而是自己站了起来。
萧骁收回了手。
见魍魉鬼仍旧一脸郁郁的模样，他理解，却仍旧开口安慰道，“魍魉鬼。”
“你这个样子啾啾会不高兴的。”
“瓦瓦~”
魍魉鬼不解。
啾啾已经走了。
它现在什么样子啾啾都看不到了。
啾啾怎么还会不开心呢？
“会看到的。”
萧骁肯定的语气让魍魉鬼愈发茫然了。
真的……会看到吗？
“我们人类有一个说法。”
萧骁娓娓道来，“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
“守护活着的人。”
“我想啾啾也是一样的。”
“它虽然没有办法继续陪在你的身边了。”
“却会在天上看着你。”
“你什么时候想它了，就抬头看看天空。”
“要是你总是给啾啾看一张哭丧的脸，啾啾就不放心去轮回转世了。”
“瓦瓦～”
轮回......转世？
刚刚有些明白的魍魉鬼又懵了。
这又是什么？
“这也是人类的一个说法。”
萧骁笑笑。
他好像说太多了。
“据说人死后，会过鬼门关，走奈何桥，喝孟婆汤，忘记前尘往事。”
“然后再次进入轮回，开始新的人生。”
“所以死亡并不代表着结束。”
“它代表着只是这世人生的结束。”
“同时，它也代表了新的人生的开始。”
“当然。”
萧骁并没有忽悠魍魉鬼的意思，“这些说法真假难辨。”
若是在见到妖怪之前，他自然能肯定的说这些说法都是假的。
只是古人的迷信。
但是，既然世上连妖怪都存在了。
那么......轮回转世也许也不是那么荒谬的言论了？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他不敢妄下定论。
......
“只是，我觉得这么想也未尝不可。”
萧骁神态温和，语气舒缓，“就当作啾啾真的在天上看着你。”
“待它看到你过得很好、对你放心了，就会去开始自己新的一世。”
“瓦瓦～”
魍魉鬼抬头望天。
啾啾在天上看着它吗？
第一千六百二十九章 偏见
魍魉鬼低头看了看自己亲手挖出、又亲手填上的墓地。
啾啾会去轮回转世......
也就是说，啾啾并不是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是吗？
魍魉鬼的嘴角慢慢翘起。
微小的弧度。
眼里也缓缓渗出了一丝的笑意。
啾啾还在就好。
就算啾啾不在它的身边也没有关系。
......
“瓦瓦～瓦......”
我以后能来这里看看啾啾吗？
“当然。”
萧骁微笑。
“若是你能偶然来看看啾啾，啾啾也会高兴的。”
“不过，是偶然哦。”
萧骁担心这只妖怪以后就常驻这里了。
“不要太频繁的来看啾啾。”
“会打扰啾啾睡觉的。”
魍魉鬼下意识的捂住嘴巴。
声音含糊。
“瓦瓦～瓦～瓦瓦瓦～”
啾啾睡觉的时候被吵醒后超凶的。
啄在它身上的力道都要重些。
一次过后，吸取教训的它再也不敢在啾啾睡觉的时候去叫啾啾了。
免得又被啾啾追着啄。
......
“魍魉鬼，时间很晚了。”
萧骁蹲下身子看着妖怪，“你该回去休息了。”
“想啾啾的时候再来这里看看它。”
“瓦瓦～”
魍魉鬼摇了摇头。
它还想在这里再待一会。
“好吧。”
萧骁不勉强妖怪。
“今天是例外，你想待多久都可以。”
“但是，明天，或者再过几天，就暂时不要来这里了。”
“等你觉得能对啾啾露出笑脸了，再来看啾啾好吗？”
“瓦瓦～”
魍魉鬼点了点头。
萧骁大人帮了它很多。
它很感激萧骁大人。
萧骁大人的话它会听的。
......
“很好。”
萧骁微微的笑了。
那么，“魍魉鬼，我也该告辞了。”
他想，魍魉鬼也需要跟啾啾单独相处的时间。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找到了啾啾。
却终究迟了一步，没有救下啾啾。
这样的结果，他很遗憾。
......
“瓦瓦～”
魍魉鬼点了点头。
它冲萧骁弯下了脑袋。
“瓦瓦～瓦瓦～”
谢谢你，萧骁大人。
若不是萧骁大人，它连啾啾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想到啾啾会孤零零的死去，它的心里就觉得很难受。
幸好，最后它陪着啾啾。
还有萧骁大人也在。
还有这么多的萤火虫。
所以，最后走的时候，啾啾才是笑着的。
想到这里，魍魉鬼心里的沉闷散去了些许。
在脑海里浮现啾啾笑容的同时，它的嘴角也无意识的微微翘起。
......
“再见，魍魉鬼。”
萧骁的眼里透出些许的笑意。
他没有错过妖怪翘起的嘴角。
他想，很快，这只妖怪就会走出好友逝去的伤痛。
“瓦瓦～”
魍魉鬼歪了歪脑袋。
再见？
“嗯，是下次再见面的意思。”
萧骁语意含笑，“魍魉鬼下次还想见到我吗？”
“瓦瓦～”
魍魉鬼用力的点头。
它想再见到萧骁大人。
“瓦瓦～瓦瓦～”
萧骁大人，再见。
听出了妖怪着重强调了“再见”两个字，萧骁忍不住笑了笑。
“嗯，再见。”
......
萧骁起身向站在不远处的苏走去。
“萧师傅。”
看着渐渐走近的萧骁，苏知道，事情结束了。
他的视线越过萧师傅，看向萧师傅的身后。
萤火飞舞似流光烁烁。
这些萤火虫比起之前看到的几次，没有飞到湖面的上空。
也没有四散飞舞。
而是聚集在湖边的一个位置。
他知道，那个位置就是那只鸟的墓地。
他也知道，那只妖怪应该也在那里。
虽然他看不到。
他视线微抬。
湖面幽静，月亮不知何时躲到了云层的后面。
更显得湖水黝暗深邃。
只有被萤火虫微光照到的些许水面透出了幽幽的光。
让人恍然。
湖水不是黑色的。
......
“我们回去吧。”
萧骁微笑。
“嗯。”
苏点头。
......
待离开了那片湖一些距离后，苏才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萧师傅，魍魉鬼......”
他纠结了一会措辞，然后迟疑的问道，“它还好吗？”
他是不太能够想象妖怪难过的样子。
但是刚才......萧师傅好像在安慰那只妖怪的样子。
所以，他想，那只妖怪也许真的很难过？
因为自己的好朋友走了......
妖怪与鸟的友情。
在他看来，似乎比妖怪跟人的感情还要不可理解？
“它会好的。”
萧骁的回答无疑说明了苏心里的猜测。
那只妖怪的确是在难过。
“真的会难过啊。”
苏无意识的低喃出声。
总觉得这让他对妖怪的认知产生了些改变。
当然，只是一点点。
毕竟，他没有亲眼见到妖怪难过的样子。
总觉得少了些实感。
......
“嗯。”
萧骁偏头，意外的发现了一只跟过来的萤火虫。
他伸出手指。
萤火虫停在了他的指尖上。
“妖怪其实跟人类很像。”
“也有着各种各样的情感。”
“它们会高兴，也会难过。”
“它们也有喜欢的东西跟讨厌的东西。”
“当然，跟人类有好人坏人一样，妖怪也有好的妖怪，跟坏的妖怪。”
“还有不好不坏的妖怪。”
“......嗯。”
苏低低应了一声。
道理他都知道。
可是，人的情感有时候就是不受理智的控制的。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理智的人。
但是在面对妖怪，他已经有了偏见。
不是误解。
误解易解。
但偏见难改。
......
萧骁微微笑了笑，手指一动。
萤火虫飞到了空中。
“回去吧。”
“你的同伴会担心的。”
“谢谢你送我们一程。”
“再见。”
萤火虫绕着萧骁飞了几圈，然后转身向来路飞去。
......
“你可以不喜欢妖怪。”
萧骁没有一定要苏改变想法的意思。
毕竟苏的那段经历造成了苏如今的想法。
没有经历过那段经历的旁人并没有什么资格对苏的认识说三道四。
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觉得妖怪都该受到伤害。”
他想起了蒋老的师弟。
那位周师对于妖怪可以说是深恶痛绝。
只要是妖怪，在他眼里都是该被铲除的对象。
他不知道那位周师曾经遭遇了什么。
也许是跟苏类似的经历。
但是，这不是他对无辜妖怪出手的理由。
一只妖怪的错要所有的妖怪来承担？
那岂不是一个人类的错要搭上全人类？
第一千六百三十章 人与妖怪
一只妖怪的错要所有的妖怪来承担？
那岂不是一个人类的错要搭上全人类？
天下间又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
“我知道。”
苏苦笑。
也许在那段无望黑暗的日子里，他有过这样的想法。
但是，他被萧师傅救了。
他让自己深深记住了妈妈最后离开前对他露出的笑颜。
而不是妖怪狰狞的样貌。
那只怪物死了。
一切都结束了。
外面的阳光很明媚，他的时间重新开始了转动。
“冤有头债有主我还是明白的。”
“虽然因为......”
苏不愿再提起那只怪物，“我不喜欢妖怪。”
苏坦然的表达自己的态度。
“但是，不喜欢归不喜欢。”
“我不会无缘无故的迁怒妖怪。”
“况且……”
苏耸耸肩，“我也没有这个能力啊。”
就算他想迁怒，他都看不到妖怪，他又能做什么呢？
......
“萧师傅，你放心吧，我不是这么偏激的人。”
苏笑了笑。
......
“萧师傅。”
安静了会，苏再次开口。
面色透出了几分认真，“你很喜欢妖怪吗？”
“嗯。”
萧骁亦是认真的回答，“喜欢。”
即使如他之前说的，妖怪中有坏的妖怪。
过去他也让不少的妖怪成为了妖鉴的“食粮”。
但是，他仍旧喜欢妖怪。
他喜欢腓腓，喜欢饕餮，喜欢阿九，喜欢阿白，喜欢院子里的所有妖怪......
他从不曾后悔能够看见妖怪。
他很高兴能够遇见了它们。
......
“......是吗？”
苏有些意外，又好像没有那么的意外。
从萧师傅对他说希望他不要憎恨所有的妖怪后，他就该猜到萧师傅的态度了。
他无意识的笑了笑。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苏抿了抿嘴。
他问那个问题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想到了这个问题、单纯因为好奇......
......
“啊！”
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说起来，那只妖怪果然学会控制妖气了。”
他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想出一个话题了。
“我今天跟它在一起这么久，也没有什么事。”
“唔，不对，其他人也都是回去了才有事的。”
苏发现现在还不能放心太早。
转念他又想到，萧师傅就在他的身边，他能有什么事？
就算真有什么事，萧师傅也会救他的。
......
“你不会有事的。”
萧骁笑笑。
“嗯。”
苏也笑了，“我也是傻了。”
“有萧师傅在呢。”
“我能有什么事？”
萧骁只是再次翘了翘嘴角。
虽然苏这么说也没错。
但是，苏没事并不是因为他。
而是因为......美人蛛。
跟美人蛛朝夕相处了两年的苏可不是一般妖怪的妖气就能伤到的。
不过，他知道，苏不喜欢提起美人蛛。
他便没有说出这些。
......
今天已经很晚了，萧骁跟苏自然不可能回家。
他们又在李爷爷家借宿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才离开。
......
苏开车送萧师傅回家。
在开到之前被魍魉鬼拦下的地方的时候，他下意识的踩了踩刹车。
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苏苦笑的摇摇头。
即使不喜欢，但不得不承认，妖怪对他的影响很大。
不过，他这样也是一般人都会有的反应吧？
毕竟......是妖怪啊。
......
“怎么了？”
察觉到苏的动作，萧骁有些奇怪。
他看了看前方。
没有来车。
路面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所以，车速的减慢是为了什么？
......
苏看了看后视镜，开口解释，“昨天我就是差不多在这个位置上被魍魉鬼拦了车子。”
“当时真是吓了我好大一跳。”
苏微微摇头，重新踩下了油门。
车子疾驰而出。
很快，魍魉鬼所在的那座山就消失在了后方。
......
苏熟门熟路的把车子停在了萧氏茶馆后面的巷子口。
萧骁开门下车。
“萧师傅。”
苏的脑袋探出车窗，向萧骁挥了挥手，“再见。”
“暑假愉快。”
苏表情明朗。
“嗯。”
萧骁眉眼微弯，“再见。”
“路上小心。”
......
在原地站了一会，目送着苏的车子拐弯，萧骁转身走进了巷子。
巷子两边的墙头探出葱郁的枝条绿叶。
相较外边的灼热，巷子里的空气泛着一丝凉意。
待他推开自家的院门，愈发清凉的空气裹挟着馥郁的梅香扑面而来。
他顿觉分外的神清气爽。
“啾啾～”
“嘤嘤～”
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
他转身阖上门。
然后看向飞来的两只妖怪，嘴角微微翘起，“我回来了。”
“。”
“婴勺。”
......
萧骁走到白梅树下。
对出现的梅女笑了笑，便把注意力放到了棋盘上面。
萧爷爷正在跟青蛙神下棋。
已经差不多到分胜负的时候了。
老爷子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
眉头紧紧皱起。
萧骁没有出声打扰。
而是站在一边安静观棋。
......
“输了。”
萧爷爷叹了一口气。
随即便笑了起来，“你真是太厉害了。”
“每次我觉得自己进步些了，自信满满的来跟你下棋，结果发现跟你的差距也没有缩短多少。”
“不过，我也是不会这么容易认输的。”
萧爷爷斗志昂扬，“你等着，我绝对会赢你一局的。”
“青蛙神说它等着。”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老爷子一跳。
他转头，神色一愣。
“骁骁？”
老爷子笑了起来，“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刚。”
萧骁对青蛙神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老爷子，“回来时看到你们在下棋就没有出声。”
“骁骁？”
一道女声传来，萧骁转头，眉眼弯起，“妈妈。”
“我回来了。”
“哎。”
萧母笑着应道。
她走到书桌旁，把手里托盘上的点心碟子一一取下。
“爸。”
“青蛙神。”
“下了这么久的棋，肚子饿了吧？”
“吃些点心。”
“都是刚做好的。”
然后，她看向萧骁，却不是跟萧骁说话，“阿九，阿白，要吃点心的话自己拿哦。”
最后，她才看向了萧骁，“骁骁也是，要吃点心的话自己拿。”
“妈，我是最后的吗？”
萧骁笑着抱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