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新案
周六。
韩彬家。
“蛤……”
韩彬打了个哈欠，缓缓睁开了眼睛，拿起床头的手机瞅了一眼，已经八点多钟了。
昨晚，韩彬请客吃烧烤，李辉点了四个烤羊腰，韩彬都不知道他一个单身狗，吃那么多腰子干嘛？
晚上能睡得着？
韩彬起床冲了个澡，收拾了一下屋子，才下楼去父母家。
一进门，韩彬就喊道：“妈，有吃的吗？”
“吃点水果吧，都九点多了，中午给你做好吃的。”王慧芳把墩布扔到一旁：“过来，跟你说点正事。”
韩彬走到茶几旁，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啥事？”
王慧芳拿出一张照片，放到了茶几上：“儿子，你看这姑娘好看不？”
韩彬瞅了一眼，照片上的女子瓜子脸、五官精致：“挺漂亮的。”
“喜欢不？”
“你不是要给我舅舅介绍对象吗？怎么又安排我了。”
“你舅舅再等等，他现在忙着开古玩店，等他的店开起来了，也算是有个正经工作，那时候再介绍。”王慧芳说道。
“您到是挺有经验。”
“人家女方图啥，要么是相貌、要么是事业，总得占一样不。”
“要不我也等等。”
“你有啥好等的，长得帅、工作又稳定，什么时候找都一样。”王慧芳道。
韩彬摸了摸下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王慧芳把照片一翻，背面用碳素笔写着几个数字：“这是人家姑娘的手机号，你联系一下，正好是周末约出来见个面；行，就当朋友处着，不行，妈再给你找。”
“够专业的呀。”
“少废话，赶紧联系人家，姑娘脸皮薄，你主动一点。”王慧芳催促道。
“嗡……”
韩彬的手机响了，是二组微信群的消息，韩彬点开一看，群里有曾平发的语音。
‘出案子了，二组的人立刻赶到警局。’
“收到。”
韩彬回了一个微信，记下了照片上的手机号：
“妈，出案子了，我得先返回警局，有时间再联系对方。”
“去吧。”
王慧芳摆了摆手，目送韩彬离开后，拿起照片瞅了瞅：“看看这姑娘多俊啊！”
……
半个小时后。
韩彬打车赶到玉华分局，一进大门，就看到曾平站在院子里抽烟。
“曾队。”
曾平深吸了一口，将剩下的烟头踩灭：“就等你了，上车。”
韩彬上了一辆八人坐的警用面包车，这车要比越野车宽敞，李辉开车、曾平坐副驾驶、韩彬独霸第二排、赵明和田丽坐在后面。
曾平系好安全带：“开车。”
“曾队，咱们不等技术队的人了？”李辉问道。
“咱们先过去，技术队的人随后就到。”
“什么案子？”
“今天早上七点多，一个叫谢蓉的女人打电话报警，说她老公被人打晕了，身上的东西也被抢了，就在青园小区4号楼3单元内，其他的组都有案子，就分配给了咱们。”曾平介绍道。
“大早上被抢劫，这倒是不多见。”韩彬道。
“也没准是昨天晚上被抢的，只是受害人被打晕了，第一时间又没人发现，才托到了早上七点。”田丽猜测。
“瞧瞧，还是咱们田姐厉害，一眼就看破了案件的关键。”李辉打趣道。
“那是，我也想评个先进个人哩。”田丽笑道。
“彬子，拿三千六百块钱的奖金是啥感觉呀？”李辉羡慕道。
“啥情况，怎么都把炮口对准我了，昨天晚上的腰子都白吃了？”韩彬哼道。
“可别提腰子了，昨晚大半宿都没睡着，那个愁的我呀。”李辉苦笑道。
田丽啐了一口：“呸，臭不要脸。”
“哈哈……”
韩彬三人哈哈大笑。
……
青园小区离玉华分局不远，属于老式的小区、低层小板楼，容积率低、人口密度小，有很多住不惯高层、又不习惯被物业管的人，很喜欢这种类型的小区。
韩彬等人到达之后，就看到一辆警车停在小区里，应该是派出所民警已经到了。
然而到了四号楼3单元，并没有看到拉起警戒线。
韩彬等人正准备上楼，就看到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子走了下来，为首的一人是中山路派出所警长周彦军。
“周警长，这里什么情况？”曾平问道。
“曾队长，我正准备联系你呢，让你们白跑了一趟。”周彦军下了楼梯，跟曾平握了握手。
“案子有变？”
“已经解除了警情。”
“报假警？”赵明皱了皱眉，他可是牺牲了周六的休假，赶过来办案的。
如果真发生了抢劫案，他不会有任何埋怨，谁让他吃的就是这碗饭；但要是有人报假警，那可就不一样了。
警察也是人，谁都会有情绪。
“也不算是报假警，受害人当时晕倒了，报案人也不清楚具体情况，现在受害人醒了，才知道他不是被人打晕，而是喝酒醉倒了。”周彦军也有些无奈，没人愿意白跑一趟。
“那行，你们先收队，我们上去做个笔录。”曾平道。
“好，受害人住在301室。”周彦军应了一声，带着派出所的民警离开了。
走到了三楼，曾平挥手示意众人不要说话，贴在门口听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动静，这才敲了敲房门：
“咚咚。”
“谁呀？”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警察。”
“你们刚才不是来过了吗？”
“我是刑警队的，开门。”
“咯吱……”
一声闷响，房门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
“谢蓉。”
“是你报的案，说自己老公被人打晕，遭到了抢劫。”
“是我搞错了，我老公是喝酒醉倒了。”谢蓉下意识的摸了摸眉骨。
有些人因说谎而羞愧，会下意识的摸眉骨。
韩彬出示警官证，一行人走进了房间。
一个男子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四十岁左右、一身酒气、头上还缠着绷带，脸色有些难看。
“你是受害人？”
“对，我叫王德利。”男子应道。
韩彬打量了一番，指着对方的头上的绷带：“伤是怎么回事？”
“醉倒时不小心碰的。“王德利说完，嘴唇紧紧的闭住，双眉下压、紧皱。
这种微表情代表着愤怒。
微表情持续的时间极短，还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
如果是以前，韩彬很难分辨出来，但现在他的微表情技能达到了高级，已经今非昔比。
微表情无法直接判断人是否撒谎，但是可以判断人的情绪。
如果王德利真是醉酒摔伤的，他表现是应该是懊悔、惭愧，而不是愤怒。
愤怒，通常是被人欺负、侵害后的情绪。
韩彬猜测，这起抢劫案很有可能是真的。
107撒谎（求首订！）
“田丽、赵明，你们两个给谢蓉做笔录；韩彬、李辉，你们负责给王德利做笔录。”曾平脸色有些难看。
休息日还整这么一出，太闹心了。
“曾队，我建议分开做笔录。”韩彬道。
“田丽，带谢蓉去卧室做笔录。”
“是。”
田丽、赵明、谢蓉三人去了卧室。
韩彬打开执法记录仪，也开始给王德利做笔录。
“姓名，性别、年龄、民族……”
“我叫王德利、男、41岁、汉族……”
“王德利，你妻子今天早上报警，说你被人打晕、遭到了抢劫，有没有这回事？”
“是我妻子误会了，我是喝多了酒，醉倒了。”王德利低着头说道。
“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自己摔的。”
“在哪摔的？”
“就在楼道里。”
“具体位置。”
“记不清了。”
“你去哪喝酒了？”韩彬追问。
“去朋友家。”
“什么时候去的，几点回来的？”
王德利摇了摇头：“昨天晚上九点去的，具体几点回来的，我也记不清了。”
“问你啥，你都说记不清了，昨晚喝了多少酒？”曾平问道。
“先是喝的白的，又来又喝的啤的，我得喝了一斤多，好几瓶啤的。”王德利说道。
“昨晚跟谁喝的酒，还记得吗？”韩彬问道。
“我想想。”王德利思索了片刻：“想起来了，跟陶壮一起喝的酒。”
“陶壮是谁？在哪工作？”
“是我同事，在水利局上班。”
“陶壮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
“他家住在百子湾小区，手机号我记不清。”
“你们平常不用手机联系？”
“联系。”王德利拿出手机，查看了一番：“1345759xxxx。”
“你们昨天晚上喝的什么酒？”韩彬问道。
王德利的脸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右手扶着额头：“我记不清了。”
“吃的什么菜？”
“昨晚喝的太多，真记不清。”
韩彬扫视了一眼屋子，目光落在茶几的相册上：“你们家几口人？”
“三口，除了我老婆，还有个儿子。”
“你儿子叫什么，多大了？”
“我儿子叫王东方，今年20岁，在本市上大学。”
“那应该还没开学吧，人呢？”韩彬道。
“哦，他出去了，找朋友玩去了。”
“你都摔伤了，他还出去玩，心挺大呀。”
“我这没啥事，就是擦破了点皮，没必要让孩子跟着担心。”
“你老婆报警时说，你东西被抢了，少了什么？”韩彬问道。
“没少什么，是她记错了，妇道人家就爱大惊小怪。”王德利挤出一抹笑容，敷衍道。
……
做完笔录后，曾平将韩彬叫到一旁：“彬子，你怎看？”
“我觉得，这两个人在撒谎。”
“你认为王德利真的遭遇了抢劫？”曾平问道。
“不错。”
“这就奇怪了，他既然被抢了，为何不肯报警？”曾平有些纳闷。
凭借多年刑侦经验，他也感觉这对夫妻有些问题，但具体是什么问题，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咯吱……”
一声闷响，田丽、赵明从卧室走了出来。
“曾队，已经给谢蓉做好笔录了。”
曾平点点头，对着王德利说道：“给你儿子打电话，问问他在哪？”
“警察同志，这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谢蓉说道。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明白吗？”
“警察同志，我老婆就是不小心报错了警，不用这么麻烦吧。”王德利说道。
“你们既然报了警，我们就得按照程序办，把事情查清楚，这才是对老百姓负责。”韩彬正色道。
“我儿子跟朋友出去玩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王德利说道。
“如果他不方便回来，我们可以去找他。”曾平面色严肃，用手指着王德利说道：
“打电话。”
王德利走到一旁，拨打了一通电话，片刻后走了过来：“警察同志，我联系上儿子了，他正在往家的方向赶，估计一会就回来了。
“我们就在外面的警车里等着，王东方回来了，通知我们一声。”曾平撂下一句话，就带着韩彬等人出去了。
……
下了楼，院子里没什么人，曾平也没急着进车里，拿出了一盒香烟分发给众人。
赵明拿出打火机，给曾平点上香烟，抱怨道：“今天可真够背的，白跑了一趟。”
“你们做笔录有什么发现？”曾平反问。
“除了谢蓉说话有些敷衍，没发现什么问题。”田丽道。
“距离报案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这俩人一直待在一起，估计早就串供了。”韩彬吸了一口烟。
“彬哥，你是说他们有问题？”赵明问道。
“不错。”
“有证据吗？”田丽问道。
“我问过王德利，他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他说自己在楼道里摔得，但是我从上楼到下楼，仔细观察了两遍都没有发现血迹，这说明了什么？”韩彬问道。
“他头上的伤，可能不是在楼道里摔得。”李辉猜测。
“如果是这种可能，就证明他们夫妻撒谎了。”韩彬解释道。
“也有可能，是她老婆将楼道里的血迹给擦了。”田丽说道。
“血迹是很难清除的，一般人擦除地上的血迹，只会擦除明显的血迹；要完全消除血液痕迹，肯定要费上一番功夫，除非是有意的隐藏，否则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韩彬分析。
“按照彬哥的分析，这对夫妻的确很有嫌疑。”赵明有些纳闷，追问道：
“但如果他们真被抢劫了，他们是案件的受害者，为什么要隐瞒呢？”
韩彬弹了弹烟灰：“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他们为什么要隐藏自己被抢劫的事实。”
“谢蓉报警只是说自己丈夫被抢了，但是抢的是什么没有说，会不会是跟被抢的东西有关？”曾平猜测。
“难道被抢的是违法物品。”田丽顺着说道。
“如果这样的话，这对夫妻的反应就说的通了。”曾平道。
“这个可以查监控，看看王德利回家前，携带的事什么东西。”韩彬说道。
李辉思索了片刻，打了个响指：“还有一种可能，会不会是抢劫的人身份特殊，王德利故意帮对方遮掩。”
“辉哥这个猜测，倒是挺大胆的。”赵明道。
曾平皱了皱眉：“这个案子恐怕要比想象的复杂。”
韩彬抬头，望着王德利家的方向：“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证据，证明这对夫妻在撒谎，这样才能立案侦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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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人生为己
讨论完案情后，曾平开始安排任务。
韩彬和李辉去给陶壮组笔录。
赵明查看小区和附近的监控。
曾平和田丽留下来，等着给王东方做笔录。
韩彬拿出手机，拨打了陶壮的号码，手机铃声响了很久，但是陶壮一直没有接听。
手机自动挂断后，韩彬又拨打了第二次。
铃声响了很久，对面才接听了手机：“喂。”
“是陶壮先生吗？”韩彬问道。
“是我，你哪位？”
“我姓韩，是刑警队的。”
“刑警队的同志，找我有什么事？”
“王德利你认识吗？”
“认识，我们是同事。”
“你昨天晚上见过他吗？”韩彬问道。
“见过，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喝的酒。”
“几点喝的酒？”
“记不清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
“我昨晚也喝多了，想不起来了，不过他确实是在我们家喝的酒，我现在有点忙，你要是没其他事，我就先挂了。”陶壮说道。
韩彬感觉对方态度有问题：“陶先生，我们想请你做个笔录。”
“做什么笔录呀，我又没有犯罪。”
“王德利的老婆报警，说他丈夫被打晕、遭到了抢劫，既然已经报了案，我们肯定要调查一番，做笔录是正常的程序。”韩彬解释。
“他晕倒，我也不在现场，给我做笔录有用吗？”
“有用。”
“可我现在没时间，我有事情要办。”
“那您什么时候有时间？”韩彬客气道。
陶壮沉默了片刻：“这个不好说，要不改天再联系吧。”
“您应该是双休吧，就算今天有事，明天也有事？”韩彬问道。
“我准备带老婆孩子出去玩，估计得明天晚上才能回来。”
“那就周一吧，我们去你单位做笔录。”
“诶呦，太兴师动众了，警察同志真没必要，而且我上班的时候，也耽误工作、不方便。”陶壮推辞道。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方便？”
“不好说呀，得看领导怎么安排了。”陶壮开始打官腔。
“您在水利局工作？”
“对。”
“那这样吧，让我们队长给贵局的领导打电话，看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再去给你做笔录。”韩彬道。
“诶呦，不至于、不至于，多大点事、干嘛惊动领导。”
“没关系，我跟我们领导关系好，你要是觉得我们队长不行，我请我们局长跟贵局的局长打电话，行不？”
“警察同志，您别联系我们领导，不就是笔录嘛，我做，我做。”
“你现在在哪？”
“在家。”
“半个小时内赶到王德利家楼下，到不了，立刻给你们领导打电话。”韩彬说完，直接挂断了手机。
小样，还治不了你！
“啧啧。”
李辉砸吧了砸吧嘴：“你说这人多贱，大家都是公务员，我们周六日还得加班，你丫的推三阻四还不配合工作。”
曾平点上一根香烟：“联系上陶壮了吗？”
“联系上了。”
“那你们还不去做笔录。”
“我跟他说了，让他来这边做笔录。”
“你俩可别犯懒，耽误了案子调查。”曾平提醒道。
有些警员为了图省事，都是将涉案人员叫到警局做笔录，因为不是强制性的，有的涉案人员磨磨蹭蹭，迟迟不肯去警局做笔录，案子的进度也被拖延了。
曾平在警局干久了，什么事都见过，最看不得这种做派，如果是鸡毛蒜皮的小案也就罢了，如果是重大案件耽误了破案进度，很可能导致证据缺失，案件无法侦破。
韩彬瞅了一眼手表：“您放心，半小时之内陶壮肯定到。”
曾平也没再多问，他对韩彬和李辉还是比较放心的。
既然韩彬和李辉在这，做笔录的人手也就够了，曾平就把田丽派出去，跟赵明一起查周围的监控。
韩彬拿出一盒烟，分给了曾平和李辉，三人站在院子里一遍抽烟、一遍说话。
4号楼3单元301室的窗户旁，不时的有人影闪动。
曾平笑了笑：“瞧瞧，咱们盯着人家，人家也盯着咱们呢。”
……
十几分钟后，一个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走进青园小区，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叮铃铃……”
韩彬的手机响了，拿起手机一瞅，是陶壮打来的电话。
韩彬挂断手机，对着陶壮招了招手：“陶先生。”
“是我，是我。”中年男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陶先生，来的挺快呀。”李辉笑道。
“配合警察同志工作，是我作为一个公民的义务，应该的。”陶壮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他平常不怎运动，这一路上紧赶慢赶，可把他给累坏了。
“上警车，我们给你做笔录。”韩彬掐灭了香烟，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好。”陶壮应了一声，动作却有些犹豫，迟疑了一番后，才钻进了警车里。
进了警察，李辉打开执法记录仪，照例询问。
“姓名、性别、民族、年龄、籍贯……”
“陶壮、男性、回族、42岁、本地人……”
韩彬指着执法记录仪：“陶壮，正式做笔录前，我提醒你一句，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录下来，如果你撒谎、作伪证，要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
“警察同志，没那么严重吧。”陶壮挤出一抹苦笑。
“刑法第三百零五条规定，证人、鉴定人、记录人、翻译人对与案件有重要关系的情节，故意作虚假证明、鉴定、记录、翻译，意图陷害他人或者隐匿罪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韩彬解释了一下法律条文，反问：
“你说严重不严重？”
陶壮脸色微变，眉毛上扬、紧皱，眼皮也跟着上扬。
虽然持续时间极短，但还是被韩彬捕捉到了。
这种微表情代表着恐惧、害怕。
这说明他心虚，韩彬刚才的告诫，戳中了他的软肋。
“警察同志，我不想做笔录了。”陶壮说道。
“为什么？”
“能把那个关了再说嘛，看到那东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陶壮指着执法记录仪。
“执法记录仪是为了保证笔录的真实性，你就大胆的说，只要你说的是实情，不需要担心。”韩彬道。
“我真不知道说什么？”
“我问你答，对着镜头说，明白吗？”
“明白。”
“昨晚，王德利去你家喝酒了吗？”
陶壮犹豫了一下，瞅了瞅执法记录仪，咬牙道：
“没有。”
人生为己，天经地义。
109后果
韩彬笑了笑，继续问道：“可是王德利说，昨天晚上九点，他去你家喝酒了。”
“没有的事，我昨晚在家里看电视，根本就没有外人来。”陶壮说道。
“有什么证据吗？”
“我们家养着狗，一来外人狗就叫，这邻居们都知道，昨晚狗老实的很，邻居们都能作证。”
“你这证据倒是挺奇葩。”李辉笑道。
“对，我想起来了，我晚上九点多还出去遛狗了，王德利要是来我家，我能出去遛狗嘛，那也不是待客之道呀。”
“那王德利为什么说，昨晚去你家喝酒了？”韩彬追问。
“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清楚。”陶壮迟疑了一下，又瞅了瞅执法记录仪，道：“今天早上八点，他给我打电话，让我帮他敷衍一下。”
“说清楚，什么叫敷衍一下，敷衍谁？”
“他说警察可能会查他昨晚行踪，让我帮他圆个谎，就说昨晚在我家喝的酒，我当时还没起床，迷迷糊糊的就随口答应了，我是无心的，我真的没想过骗警方。”陶壮赶忙解释。
韩彬指了指执法记录仪：“别慌，笔录为准。”
“是、是。”
“王德利有没有告诉你，他昨晚去过哪？”
“没有。”
“他为什么让你帮忙圆谎？总得有个原因吧。”
“我问了，他说周一上班当面告诉我，都是同事，我当时一心软……”陶壮叹了一口气，他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
当初王德利联系他，只是说警方可能会询问，但也只是可能，两人关系不错，王德利最近没少请他喝酒，陶壮抹不开面子，也就答应了。
虽然事后有些后悔，但大家都是同事，也拉不下面子去打电话拒绝，谁曾想，事情越闹越大，他也兜不住了。
朋友没帮了，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你和王德利是同事，彼此应该比较了解，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韩彬问道。
“没发现有什么不正常，就是感觉，他最近手头比较松，经常请我们这些同事吃饭。”陶壮说道。
“他除了工作外，还有其他副业吗？”
“没听说。”
“行了，今天的笔录先做到这，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再联系你。”韩彬收起了笔记本。
“呼……”陶壮松了一口气：“警察同志，王德利到底犯了什么事呀？”
“管好你自己，不该问的、别问。”韩彬道。
“是。”
陶壮应了一声，给韩彬递了一根烟：“这位警官，太感谢您了，要不是您的提醒，我没准就犯错了。”
想到自己在手机里说的，陶壮就一阵后怕，要是做笔录的时候也那么说，没准现在已经戴上铐子了。
韩彬抽了一口烟，道：“以后要学会拒绝别人。”
“您说的对，我这个人就这点不好，自己累，人家也未必领情。”陶壮露出一抹苦笑。
目送陶壮离开后，韩彬笑着说道：“曾队，我这笔录都做完了，您那边还没信？”
“我刚刚打了电话，王东方关机了。”曾平点上一根烟，狠狠的抽了两口。
他刚才还告诫韩彬和李辉不要懈怠，要第一时间给涉案人员做笔录，现在可好，自己要做笔录的人没来。
打脸了不。
“曾队。”
就在此时，田丽和李辉走了回来，解除了曾平的尴尬。
“监控查的怎么样？”
“这小区只有前后门两个监控，前面的监控恰好坏了，我们跑了一条街的商铺，才找到了王德利的视频监控。”田丽抱怨道。
“有线索吗？”
“拷贝下来了，您自己看吧。”田丽递过来一个u盘。
“这怎么看，我现在又没电脑。”曾平摊了摊手。
赵明钻进汽车，没一会拿出了一个平板：“这有。”
“你小子不早说，还藏起来。”曾平道。
“我这不是怕您误会我，偷着玩玩嘛。”
“你小子有时间能偷着玩，算你的本事。”曾平笑骂了一句，打开了平板电脑，将u盘插在了上面。
曾平坐在汽车的第二排，韩彬和李辉也凑了过去。
“我来找。”赵明接过平板，熟练的点开了视频，找到了六点多的监控。
片刻后，监控视频里出现一个男子，大约四十来岁、身上背着一个包，正是受害人王德利。
“这王德利走起路来步伐稳健，怎么看也不像是喝醉酒的。”韩彬道。
赵明将视频定格，有一个较为清晰的图片：“你们看王德利的脸色也正常，跟咱们见到的时候可不一样。”
“可是做笔录的时候，王德利的确是浑身酒气。”李辉嘀咕道。
“酒什么时候都能喝，没准是咱们去之前灌了半瓶。”韩彬猜测。
“行呀，先报了警，等咱们来了，又说报错警了，实际上却是伪造证据，帮着嫌疑人掩盖犯罪事实，这对夫妻可真有意思。”曾平道。
韩彬走下汽车，伸了个懒腰：“曾队，抓人吧。”
“什么罪名，报假警？”田丽道。
“他们的情况可比报假警严重，根本是把咱们当猴耍。”李辉不满道。
“以涉嫌妨害司法罪抓人。”曾平冷声道。
“要不要跟郑队汇报一下？”
“直接口头传唤，先带回警局再说。”
“咔咔……”
赵明双手交叉，掰的手指咯吱作响：“得嘞，齐活。”
……
在曾平的带领下，众人返回了4号楼3单元301室。
“咚咚。”韩彬敲了敲门。
“谁呀？”
“刑警队的，开门。”
“咯吱……”
谢蓉打开房门，扫了一眼韩彬等人：“警察同志，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你儿子呢？”曾平还记得这一茬。
“应该快回来了吧。”谢蓉敷衍道。
“你丈夫呢？”
曾平直接闯进了屋里，看到王德利坐在沙发上。
“警官同志。”王德利起身打招呼。
曾平指着自己的手表：“你不说你儿子马上就回来了吗？我这都等了一个小时了。”
“您也知道，咱们琴岛的交通不好，这个点应该是堵车了。”
“给他打电话。”
王德利叹了一口气：“他手机没电了，打不通。”
“王德利，你还在把我们当猴耍？”曾平质问道。
“没有没有，您看这样行吗？我们这边也没事了，要不各位同志先回去得了，等我儿子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让他去警局做笔录。”王德利说道。
“王德利，我又给了你们夫妻一次机会，是你们自己没有珍惜。”
“警官同志，您什么意思呀？”谢蓉露出担忧的神色。
曾平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我怀疑你们涉嫌妨害司法，请你们到警局协助调查。”
110案中案
玉华分局，审讯室。
韩彬负责主审、李辉负责记录。
王德利坐在审讯椅上，神色显得焦躁不安。
“姓名、性别、年龄、民族、籍贯……”
“警察同志，之前做笔录的时候，不是已经都说了嘛。”
“做笔录的时候，你是受害人；现在是审讯，你是嫌疑人，一码归一码。”
“警察同志，我不报警了还不行吗，怎么就成为嫌疑人了。”王德利不解道。
“今天早上，你给陶壮打电话，让他帮你作伪证，这就是犯罪行为。”韩彬道。
“我……我没有。”王德利以为韩彬在诈他。
“陶壮悬崖勒马，没有帮你作伪证，正是因为有他的证词，我们才能把你抓回来审讯。”韩彬道。
王德利低着头，沉默不语。
“扛着吧，等我们的人找到你儿子，给他也做个笔录，他要是也帮你作伪证，你们一家人就团员了。”韩彬站起身来，走到了审讯桌前。
“再过半个月就八月十五了吧，一家人在拘留室里过节，也够新鲜了啊。”李辉打趣道。
“不要找我儿子做笔录，我招、我招了。”王德利哭丧着脸，骂道：“陶壮你这个王八蛋，我把你当朋友，兔崽子居然害我。”
“陶壮怎么害你了。”
“我是找陶壮帮忙，让他帮我敷衍一下，他要是真不愿意就直接说，干嘛要在警方面诋毁我，这不是害我是什么？”
“你这人挺有意思，你咋不找自己儿子作伪证，他肯定不会害你，反倒把儿子支的远远的。”韩彬嗤笑了一声，继续说：
“如果陶壮帮你作伪证，他也会被抓进来，不光要在拘留所过节，工作也得丢了，值吗？”
李辉也插嘴道：“看来陶壮的选择是对的，你活该。”
“你们想让我招，可以，能不能把我老婆放了。”王德利说道。
韩彬靠在桌子上，说道：“放不放你老婆，不是我能决定的，要看她的认罪态度，你要是不招，你老婆也继续扛着，她的罪责只会更重。”
“我真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尽责，还以为只要说报错警了，随便找个借口敷衍，你们也就走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谁知道事情闹成现在这样。”王德利叹了一口气，露出懊悔的神色：
“我真没想到，不然我就一个人扛了。”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大家都是公务员，我们也上了五天班，也想休息两天，谁愿意周六日还办案，累死累活的图个啥？”李辉反问。
“哎，都不容易。”王德利叹了一口气：
“我老婆下岗了，家里就我一个人挣钱，儿子上大学开销又大，别人有的也不想让自家孩子缺，我又没啥大本事，前一段时间职称也没评上，难啊！”
“抢劫案是不是真的？”韩彬引到正题上。
“是。”
“抢什么了？”
“抢了五万多块钱，还有一块手表。”
“为什么要隐瞒被抢劫的事实？”
“那钱……来路不正。”
“怎么来的？”韩彬追问。
“我……我……那个……”王德利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才会说了一句整话：
“打牌赢回来的。”
“五万多块钱，多少本，赢了多少？”
“一万的本，赢了四万六。”
“好家伙，你这赌的不小呀，多少人参与？”李辉吃惊道。
王德利回忆了一下：“应该有二三十人吧。”
韩彬和李辉对视一眼，没想到还挖出一条大鱼，这种规模已经算是聚众堵博了。
“你们在哪赌的？”
“山里。”
“说具体位置？”
“我也不清楚，我们在汽车站集合，然后一个刀仔的人，带我们去附近坐大巴车，然后再统一的拉进山里。”
“赌场负责人叫什么？”
“彪哥。”
“真名？”
“不知道？”
“你怎么加入到这个赌局的？”韩彬追问。
“朋友介绍的。”
“叫什么名字。”
“马高驰。”
“你们什么关系？”
“牌友，以前在棋牌室一起玩过。”
“你参加过几次赌局？”
王德利低头，思索了片刻：“三四次。”
“赌局是每天开，还是隔几天开一次？”
“这个说不准，有时候连着开，有时候隔几天一次。”
“怎么通知你们？”
“我们有个牌友群，都是通过牌友群发消息的。”
“说一下你昨天的行踪。”韩彬道。
“昨天晚上九点半，我从家里出来，十点在车站附近集合，坐上大巴车十点半到了赌场附近，十一点正式开始堵博。”王德利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道：
“今天早上五点散的局，五点半大巴车离开山里，六点左右返回了市里，后来我就打车回家，六点半左右在楼道遭到了袭击。”
“看到袭击你的人了吗？”
“我当时赢了钱、还挺高兴的，哼着小曲上楼，听到后面有动静，就扭头回去看，发现身后有个戴着红色头盔的人，接着就被一把沙土砸在脸上，视线一下子就模糊了，感觉胸口一痛就失去知觉了。”王德利叹息道。
“把衣服解开看看。”韩彬道。
王德利解开衬衣上的扣子，有一道三厘米的伤痕，表皮红肿、略显焦壮，看着像是电棍的灼伤。
“你当时有没有感觉被人尾随？”
“没有。”
“你是在几楼被袭击的？”
“一楼。”
“第几个台阶？”
“这我哪记得清。”
“你的头也是那时候受的伤？”
“对。”
“血迹呢？”
“让我老婆给擦了。”
“你可真行，就这么点破案线索，还让你个销毁了。”李辉有些无语。
“我那时候吓坏了，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王德利叹了一口气。
王德利醒来后，知道老婆报警了，当时吓了一大跳，虽然他心疼被抢走的钱、也恨抢劫的人，但是他很清楚，这笔钱要不回来了。
即便抓到了抢劫的人，警方也会将赌资没收，而他因为聚众赌博也会受到处分，甚至可能会丢了工作，那他就彻底完了。
王德利分析了一番利弊，决定铤而走险隐瞒犯罪事实，没想到一见面就被韩彬看破，因为妨害司法被抓进了警局。
韩彬敲了敲桌子：“王德利，对于这起抢劫案，你有没有嫌疑对象？”
王德利思索了片刻：
“有。”
111一箭双雕（五更，求订阅！）
“什么人？”
“他叫荣哥，是在赌局里认识的。”
“他也参与了堵博？”
“是。”
“真名叫什么？”
王德利摇了摇头：“到了赌局谁都不用真名，都是绰号。”
“你的绰号叫什么？”
“三德子。”
“为什么怀疑他？”
“昨晚，我赢了不少人的钱，也包括荣哥，后来他把钱输没了，就跑过来跟我借钱，我不肯借，我们两个就吵起来了，他还抽了我一巴掌。”
“因为发生冲突的原因，你就怀疑他？”
“这件事还没完，因为他在赌局闹事，又坏了赌场规矩，被彪哥教训了一顿，抽了两个嘴巴子，回来的路上他就威胁我，让我以后小心点。”王德利叹了一口气。
“关于这个荣哥，你还知道什么？”韩彬追问。
王德利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你在好好回忆一下，想到什么线索，立刻告诉我们。”韩彬道。
“是。”
随后，韩彬和李辉二人离开了审讯室。
李辉揉了揉肚子：“彬子，这案子可够复杂的。”
“案子复杂跟你肚子有什么关系？”韩彬打趣道。
“你也不瞅瞅几点了，早该吃午饭了。”
“你说午饭，我想起来了，我妈今天还说，中午要给我做好吃的呢。”韩彬摊了摊手：
“没口福啦。”
“我现在饿的都发虚，给我一碗泡面，我也能吃出龙虾味。”李辉咽了咽口水。
“别提什么龙虾了，越说越饿。”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回到了二组办公室。
刚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诶呦、诶呦，这什么味呀，也太香了。”李辉瞪大了眼睛，十分夸张的喊道。
“来的正好，赶紧吃，我也刚从观察室回来。”曾平拿起两双筷子递给了韩彬和李辉。
“好家伙，九转大肠、酥肉、锅塌豆腐、蒜蓉油麦、主食炒饼，今天的伙食很丰盛呀。”李辉诧异道。
“过了吃饭的点，食堂已经关门了，这是郑队叫的外卖，知道你们周六日工作辛苦，特意犒劳你们的。”曾平说道。
“看看，还是郑队疼咱们。”李辉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也不慢，直接夹了一块九转大肠，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香！”
韩彬夹了一块酥肉，品尝了一下：“这家外卖味道确实不错。”
“我觉得，这锅塌豆腐才是最好吃的，有我小时候的味道。”赵明一脸回味的模样。
曾平瞅了一眼墙上的表，已经快两点钟了，知道几人被饿坏了，笑道：“赶紧吃吧，吃完，还得办案子呢。”
韩彬吃了几口炒饼，垫了垫肚子说道：“曾队，聚众堵博的事，您听到了吧。”
“听到了，等于是两个案子交叉在一起，办起来要格外小心，争取把两个案子都拿下。”
“据王德利说参加赌博的有二三十人，光凭咱们几个可抓不完。”李辉含糊不清道。
“这个情况，我跟郑队汇报过了，到时候他会出面协调警力。”曾平说道。
“曾队，咱们是先抓赌，还是先抓抢劫嫌疑人？”
这一点曾平也没想好，招呼众人：“先吃饭，吃完咱们再讨论。”
不到二十分钟，众人风卷残云就把饭菜吃完了，外面盒子扔进了垃圾箱。
韩彬泡了一杯绿茶消食，曾平倒了一杯红茶，田丽三人都喝的白开水。
“彬子，你这茶叶闻着还挺香。”李辉道。
“想喝自己泡。”韩彬笑了笑，龙井在茶叶里算是味道比较淡的，跟香味可不搭边。
“都已经九月了，原本以为学生们开学，游客少了、案子也会少，谁曾想周六日还得加班。”赵明叹息道。
“你个拆二代，不好好待在家里享福，谁让你干这行了。”李辉一口气喝干了白开水，跑去给韩彬要茶叶。
赵明嘿嘿一笑：“当警察是俺的梦想，晓得不。”
“那你小子还抱怨个球。”
“这就跟妈妈做的饭一样，无非就是那老几样，抱怨归抱怨、该吃还得吃，几天吃不着，还想得慌。”赵明耸了耸肩膀。
“呦呵。”李辉故作夸张，道：“今天才发现，你小子歪理也不少。”
“要我说，八成是跟你学的。”韩彬笑道。
“bingo！不愧是彬哥，一语道破天机。”赵明一条大拇指。
众人闲聊了一会，也算是换个思路，脑子里总想着案件，有时反而会陷入死胡同。
喝了一会茶水，曾平招呼了一声：“坐过来，咱们讨论一下案情。”
韩彬等人，都拿出一个小本本，坐在了曾平的周围。
“田丽，你说一下谢蓉的审讯情况。”曾平吩咐道。
刚才两边同时进行审讯，不同的审讯室、观察室也不同，曾平一直盯着韩彬二人的审讯室，并没有旁观谢蓉的审讯过程。
“谢蓉原本在一家企业工作，后来那家企业倒闭了，她也就下岗了，平常就是照顾老公和儿子的生活，通过微信在网上卖点东西。”田丽停顿了一下，翻开自己的笔记，继续说道：
“谢蓉是早上七点左右，发现自己老公倒在楼道里，所以就打电话报了警，等她老公知道这件事后，她把训斥了一顿，但距离报警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这时候也无法取消报警，才上演了今天的那一幕。”
“谢蓉知道他老公堵博的事吗？”曾平问道。
“知道。”田丽应了一声，翻阅了一下笔记本：“据她说王德利已经去过七八次了。”
“呵，有意外发现呀。”韩彬笑道。
据王德利自己交代，他只去过三四次。
“啧啧，这王德利确实够孙子的，现在还不说真话。”李辉砸吧了砸吧嘴。
曾平笑了笑，这种避重就轻的行为，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谢蓉这边没有太多的料，关键还是对王德利的审讯。”
在曾平的示意下，韩彬将审讯王德利的经过，给田丽和赵明叙述了一番。
“二三十人的赌局，够牛的呀。”赵明诧异道。
“是呀，咱们组这次，又碰到一个大案子。”曾平感慨道。
大案子就像是一把双刃剑，能侦破自然是皆大欢喜。
但大案一般也更危险、难度也大，很多案子因为线索缺失，都已经变成了悬案，到时面子、里子都没了。
曾平扫视了一眼众人，说道：“案子的情况，大家都了解了，有什么想法，可以畅所欲言。”
李辉思索了片刻，摸着下巴：“曾队，我有一个想法，或许可以一箭双雕、把两个案子一起破了。”
赵明挤了挤眼睛，笑道：“行呀辉哥，不愧是看过柯南全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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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卧底（六更！）
李辉伸手，指了指赵明：“你就是赤果果的妒忌。”
曾平摆了摆手，示意两人不要胡扯：“说说看，怎么个一箭双雕法。”
“抢劫王德利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参加赌局的牌友，咱们只要派个人去赌场卧底，既可以摸清赌场的情况，又可以趁机调查一下，抢劫王德利的嫌疑人。”李辉提议。
曾平沉吟了片刻，望向一旁的韩彬：“你怎么看？”
“找卧底得有合适的人选，您觉得二组哪个人合适？”韩彬反问。
曾平迟疑了一下，摇头道：“算了，卧底的风险太高，一旦被看穿的话，不光会打草惊蛇，卧底人员也会有危险。”
就像韩彬问的，在场的没有一个人适合当卧底。
“曾队，要不我试试？”赵明跃跃欲试。
“李辉是电视剧看多了，你小子跟着发什么疯。”韩彬阻止道。
赵明不缺胆量，但没有足够的经验。
韩彬好歹当过三年民警，赵明却是刚从警校毕业。
“曾队、彬哥，不试试咋知道我不行？”赵明有些不甘心。
“行了，你就别跟着添乱了。”曾平摆了摆手，瞪了李辉一眼，这小子要么不说，一说就是馊主意。
卧底要经过专业培训，需要有极高的心理素质和耐性，以及临场经验、随机应变的能力，可不是谁都能干的。
韩彬续了一杯茶水，经过李辉身旁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李辉的想法有些冒进，但有一点我是赞同的，抢劫王德利的嫌疑人，很可能就是赌局的参与者。”
“有线索吗？”田丽问道。
“参加赌局的有二三十号人，有人赢钱、有人输钱，抢劫一个输钱的人毫无意义，只有身在赌局的人，才知道谁赢了钱。”韩彬分析。
“这样啊。”
田丽嘀咕了一句，随后话锋一转：“但是有没有这种可能，王德利被抢劫只是偶然事件，跟他去不去堵博没有关系。”
韩彬将茶杯放到桌子上，缓缓的说道：“我觉得偶然事件的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
“抢劫的时间不对，一般随机性的抢劫，大多是发生在夜深人静、地域偏僻的位置，一是便于作案，二是容易逃跑。”
韩彬略微停顿，组织了一下语言：“这起案件是在早上七点发生的，这个时间发生抢劫案的几率很低，除非是有明确作案目标、针对性极强，才会选择这个时间点犯案。”
曾平点点头，他赞同韩彬的分析，犯案的时间点很重要，如果是晚上发生的抢劫案，有可能是偶然事件。
但是，大早上七点随机抢劫，还能抢到五万多块钱，这个概率太低了。
“王德利交代，有一个叫荣哥的人跟他有过冲突，也有犯案的动机，咱们要不要查查他。”李辉说道。
“关于这个荣哥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
李辉摇了摇头：“王德利只是认识对方，跟他一起打过牌，并没有深入的接触，连对方的姓名都不清楚。”
韩彬翻出了日记本，查看了一下审讯记录：“其实，也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咱们可以查那个聊天群，让微信公司调取注册信息。”
“这个主意好，等于是一下子就弄清了这些人的身份，也不担心有漏网之鱼。”赵明赞道。
“这算是一个侦查方向。”曾平应了一声，接着分析：
“但是抓贼抓赃，光凭一个聊天群是定不了罪的，而且真要打定了主意做坏事，未必会用本人的实名微信。”
田丽伸手，拍了拍赵明的平板电脑：“要我说最直接的办法还是查监控，通过大量的监控视频分析，总能找到嫌疑人的线索。”
“根据王德利交代，嫌疑人袭击他的时候，戴着一顶红色的头盔，查监控的时候可以注意一下。”李辉提醒。
“也就是说，嫌疑人很有可能乘坐的是摩托车。”田丽猜测。
曾平沉吟了片刻，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既然监控方面有了新的调查方向，那就由田丽和赵明负责，你们一个查天网、一个查周围商铺的监控，再做一个交叉对比。”
“是。”田丽二人应道。
“曾队，我们两个干啥？”李辉问道。
“你们两个再去一趟现场，看看劫匪有没有留下其他证据，如果碰到了王东方，再给他做个笔录。”曾平对此依旧念念不忘。
“那嫌疑对象荣哥呢？”
“我去联系微信公司，看看能不能查到他的身份。”曾平没少跟微信公司打交道，一回生多回熟，要比其他人沟通更方便。
韩彬皱眉思索了良久：“曾队，我还有一个建议。”
“说。”
“能不能先释放王德利夫妇，让他们配合咱们侦查、立功赎罪，这样不容易打草惊蛇，还能让王德利帮忙摸清赌场的位置和情况。”韩彬说道。
“我考虑一下。”
曾平皱了皱眉，他明白韩彬的意思，但是释放罪犯不是小事，他也做不了这个主，还需要向郑凯旋和分局领导汇报。
“您最好快一点做决定，我推测可能还会再发生抢劫案。”韩彬正色道。
“你认为嫌疑人会连续作案？”曾平追问道。
“不会这么大胆吧。”李辉不知从哪里找了一根牙签，剔了剔牙：
“嫌疑人这次抢的钱不少，应该足够花一段时间了，按照我以往的办案经验，嫌疑人抢劫后都会避避风头，等钱花的差不多了，才会再次作案。”
“你别忘了，嫌疑人很可能还有另一层身份，赌徒。”韩彬习惯性的拿出一支香烟。
然而，还不等他叼在嘴里，就被田丽夺了过去，扫视了众人一眼：“以后在办公室不许抽烟。”
办公室是公共场合，韩彬自知理亏，也没说什么。
田丽拿出一盒口香糖，蹲在了桌子上：“以后在办公室，谁犯了烟瘾，就吃这个。”
韩彬也不客气，倒出了两粒扔进了嘴里，接着说道：“对于一个赌徒来说，他的财物状况只有两种，赢钱或者输钱，赢了钱自然是潇洒挥霍，输完钱，可能就会再次犯案，至于作案目标根本不用找，都是现成的。”
曾平脸色变的严肃起来，二组已经接手了这个案子，如果嫌疑人再犯案，他这个组长也有一定的责任。
“韩彬留下，其他人分头调查。”
113线人（第七更！求月票！）
曾平带着韩彬去了刑侦三队队长办公室。
郑凯旋刚从一组那边回来，他们今天也有案子。
韩彬将案件叙述了一番，提出让王德利协助调查，郑凯旋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这件事先别跟领导汇报了，你们两个去提审王德利，探探他的口风、看看他的态度，如果他态度积极、愿意协助调查，我再向领导申请。”
曾平听的很认真，点点头：“还是郑队考虑的周到。”
“说实话，刚有这个想法时，我也有些拿不准，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现在有两位领导保驾护航，我这心里就有底了。”韩彬笑道。
郑凯旋有些哭笑不得：“下次再拍马屁，记得提醒我一下，我好提前录下来，省的哪次见了领导，除了工作就没话说，这一点得向你们学习。”
曾平伸手拍了拍韩彬的肩膀：“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等到郑队高升，咱们也能跟着一起进步嘛。”
韩彬“……”
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坏得很。
一个比一个会来事，还用得着我教？
三人聊了几句，就出了队长办公室，曾平和韩彬提审王德利。
郑凯旋进了旁边的观察室。
再次提审，王德利老实了很多，直接报上了姓名、年龄、性别、籍贯等。
还主动询问了韩彬和曾平两人的姓氏。
之前，王德利不是不懂事，只是刻意的想跟警方保持距离。
“曾警官、韩警官，两位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愿意配合警方调查、争取宽大处理。”
“你要早是这种态度，也不至于闹到这一步了。”曾平哼道。
“是是，是我糊涂。”王德利忙点头。
韩彬扬了扬下巴：“王德利，你想在哪过中秋节？”
“啊。”王德利被问懵了：“韩警官，您是什么意思？”
“你想在拘留所过节，还是想回家过节？”
“我……我当然想回家过节。”王德利显得很激动，胳膊摁着审讯椅，身子向前倾：
“警察同志，真的能放我走吗？”
“警局不是你家，更不是我家，我说了不算，也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王德利立马泄气了：“韩警官，那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能放你走，但你自己可以立功赎罪、争取减刑、甚至是缓刑。”
“我愿意立功赎罪、我愿意立功减刑！”王德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现在涉及到两个案子，一个是聚众堵博、还有一个是抢劫案，只要你协助警方办案，无论是抓到聚众赌博的组织者、还是抓到抢劫你的嫌疑人、都属于立功行为。”韩彬的语气带着几分鼓励。
“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到警方？”
“我们希望，你可以继续参加赌局，帮我们查到赌场的具体位置，摸清赌场内部的情况和人员，只要能将聚众赌博的人一网打尽，你就算立功了。”
“让我当卧底！”王德利露出惊讶之色。
“卧底你还差得远，充其量算是线人。”
“线人，我以前可没做过能行吗？”
“你不用太紧张，我们也不需要你做太多，就是在你身上放个窃听器和摄像头，把你看到的、听到的记录下来，你就跟往常一样参与赌局，完成整个流程就行。”韩彬解释道。
王德利本就参加过赌局，让他充当线人，比派一个新人卧底更稳妥，也不会引起赌徒的怀疑，成功的几率要大得多。
“可是，万一我被他们发现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杀了我？”王德利双手绞在一起，手心里已经出汗了。
“《刑法》第三百零三条规定，开设赌场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韩彬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开赌场也就是判几年，跟杀人罪比起来差得远，所以就算你被抓住了，他们也不敢杀人，充其量也是打一顿。”
“可万一他们红了眼，要杀人灭口怎么办？”王德利担忧道。
“我们警方会在暗中保护你，如果发现你暴露了，也会及时赶过去营救，当然，肯定还是有一些危险性，如果你不愿意冒险，也可以放弃。”韩彬没有诓骗对方，将最坏的结果摆在台面上，让王德利自己做选择。
“如果我放弃做线人，会被判多久？”
“以营利为目的聚众赌博，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
“要是再加上妨害公务罪呢？”
“妨害公务罪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罚金。”
“你小子行呀，都记得这么清楚。”曾平有些诧异。
韩彬笑了笑，这都是他从刑侦数据库兑换的知识，否则他平常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背法律条文。
“这两种罪名加起来，我得判多久？”王德利说道。
“具体的量刑，要根据你的危害程度、认罪态度、以及是否有立功表现综合考量，如果有重大立功表现，可以减轻或者免除处罚。”韩彬说道。
王德利显得有些焦躁不安：“能给我一支烟吗？”
曾平点头示意。
韩彬起身，点招了一根烟，递给了对方。
“谢谢。”王德利接过烟，赶忙吸了一口。
韩彬和曾平都没有催促，静静的坐在桌旁，等着王德利自己做决定。
虽然两人希望王德利充当线人，但也不会强求对方，强扭的瓜不甜，只有王德利有减刑的意愿，才能更好的跟警方合作。
如果王德利心不甘、情不愿，韩彬宁愿不启用线人，免得把案子办砸了，自己还得承担责任。
何必呢？
等到烟吸完了，王德利才开口：“曾警官、韩警官，如果我当警方线人，能不能只罚款、不拘留、不入刑。”
“这个我们没法保证。”韩彬如实说道。
“我只是希望能保住自己的工作，否则我后半辈子就完了。”王德利叹息道。
“立功能减刑，这是肯定的，警方能帮你、会尽量帮你；但你要想功过相抵、跟没事人似的，那也不切合实际。”曾平说道。
韩彬心里很清楚，王德利两罪并罚，想保住水利局的工作根本不可能，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我还想再要一根烟。”
韩彬起身，又给他点了一支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到第二根烟吸完，王德利才下定决心，咬着牙说道：
“干了，我愿意帮警方当线人。”
韩彬又嘱咐了王德利几句，随后就出了审讯室。
郑凯旋也从观察室走了出来，用手锤了一下韩彬胸口：“你小子干的不错，破了案给你记头功。”
韩彬露出一抹苦笑，不好好干行嘛，他还欠着一屁股功勋值呢。
114打酱油
韩彬说服了王德利充当线人，还只是成功的第一步。
王德利已经触犯了法律，按照程序应该拘留，即便他想要充当线人，也需要分局领导的批准，办理相应的手续。
把犯人放出去不是小事，韩彬也有一定的压力。
他没有留在审讯室继续跟王德利沟通，而是等待局领导的审批，同时，再给王德利多一点时间考虑，免得他事到临头再反悔，白白耽误了人力、物力和时机。
下午四点多，微信公司那边传来消息，查到了荣哥的注册手机号。
韩彬又跑了一趟通信公司，调查机主身份信息。
等韩彬返回分局，已经将近六点钟了。
李辉、田丽、赵明三人也回到了办公室。
这一下午忙下来，韩彬还没顾得上喝水，接了一杯凉水狠灌了几口。
“啪啪……”曾平拍了拍巴掌，招呼众人：“大家都回来了，汇总一下线索。”
田丽拿着口香糖盒，给众人分发了一圈。
“我说田姐，你这够牛的呀，人家都发香烟，到你这改发口香糖了。”李辉笑道。
“爱吃不吃。”田丽直接越过了李辉。
“我觉得嚼口香糖这个提议挺好，第一是健康，第二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第三在现场犯了烟瘾，也可以嚼一嚼嘛。”曾平说道。
“瞧瞧人家曾队的觉悟。”田丽哼道。
李辉也不恼，自己走到桌子旁，倒了两颗栽进了嘴里，不吃白不吃。
曾平嚼着口香糖，问道：“赵明，你们今天查的怎么样？有嫌疑人的线索吗？”
“王德利是乘坐出租车回家的，我们根据王德利的描述和对比找到了那辆出租车。”赵明拿出平板电脑，连接到投影仪上，点开了视频监控：
“这是青园小区附近的监控，六点27分出租车经过店铺，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有一辆摩托车也跟了过来，摩托车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戴着黑色头盔，一个戴着红色头盔。”
李辉指着投影仪：“跟的这么紧，很有可能就是抢劫案的嫌疑人，而且王德利在审讯中交代，袭击他的人也戴了红色头盔，这一点基本吻合。”
“这两名嫌疑人有没有进过小区？”曾平追问。
“这是一个老式的小区，大门口的监控坏了，一直没有及时修理，没有拍摄到摩托车进入小区的视频。”田丽有些无奈道。
“摩托车是什么时候开始跟踪的。”
“我们调取了天网监控，发现摩托车是一路尾随过来的，很大的可能就是袭击王德利的人。”
“有没有拍到摩托车离开的景象？”
“有。”赵明切换到下一个镜头：
“在七点三十五分，摩托车从原路返回，这一次，戴着红色头盔的人手上多了一个编织袋，里面装的很有可能是赃款。”
“摩托车最后去了哪？”
“摩托车开到了韩家村，进了一条辅路，就没出现在周围的监控里。”赵明说道。
“这么说，这两个嫌疑人可能就藏在韩家村附近。”李辉道。
“韩家村属于城中村，有一个韩家村市场，那边的情况比较复杂，外来务工人员比较多，要查起来也不容易。”赵明解释道。
“摩托车跟汽车不同，如果七拐八拐的走小路，确实很难查到，要大范围的排查，光凭咱们组的人手可不够。”田丽耸了耸肩膀。
“我会跟分局领导申请，向当地派出所发出协查通告，寻找摩托车和嫌疑人的踪迹，他们对那边的情况更了解。”曾平道。
“有没有摩托车牌照的清晰图片？”韩彬问道。
赵明放大了一张摩托车的图片：“你仔细看，这个摩托车根本没有挂牌照。”
“我靠，不挂牌照怎么进的市区？”李辉诧异道。
“其实琴岛早就规定过，摩托车不让进市区，但这东西只是理论上的，实际上管的不是很严，只要你不去沿海一线，被逮到的几率不是很大。”赵明说道。
“听这话，你小子好像有经验。”李辉挤了挤眼睛。
“这事我肯定不能干呀。”
赵明赶忙解释：“是听我朋友说的，你只要不开摩托车炸街，不去市中心晃荡、在外围没什么问题。”
“要我说，其实管不管都一样，现在电动车、不比摩托车开的慢，到处横行、乱窜、事故率比摩托车高多了，你让电动车上牌人家肯吗？”田丽道。
“行了，这是交警的事，不归咱们管，继续说案子。”曾平打断了这种毫无意义的讨论，指了指一旁的李辉：
“你去现场有什么发现？”
“谢蓉那个傻女人，把楼道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能有什么发现。”李辉摊了摊手。
“白跑了一趟？”
“那倒没有，我走访了一下四周的邻居，有个姓陈的大爷晨练回来，就看到一个戴红色头盔的男子往小区门口走，当时他还有些纳闷，这人是干什么的呀，大热天戴着头盔，还多瞅了几眼。”李辉描述道。
“陈大爷对嫌疑人有什么印象吗？”
“据他说，嫌疑人穿着蓝色t恤，身高跟他儿子差不多，他儿子身高在一米八左右，其他的记不清了。”李辉道。
“衣着倒是跟监控里的吻合，但是身高一米八，我觉得应该有些水分，嫌疑人是戴着头盔的，肯定要比普通人显高，实际身高应该在一米七多。”韩彬分析。
“老百姓不是警察，没有经过专业的培训，他们提供的一些线索，可能会带有一些主观性，在采用之前要先甄别。”曾平讲了一些经验之谈，随后指着韩彬说道：
“你把通信公司查到的情况说一下。”
韩彬起身，拿着一张文件，放到了投影仪下面：“从微信公司得到了注册手机号后，我就去通信公司查了一下机主身份。”
姓名：周天荣
性别：男
年龄：31岁
民族：汉
手机号：1383xxxxxxx
地址：琴岛市、韩家村107号
“我靠，这个周天荣就住在韩家村，跟摩托车失踪的地方吻合，嫌疑不小呀。”李辉说道。
“彬哥，这么重要的线索，你不早点说，咱直接抓人得了呗。”赵明摩拳擦掌道。
曾平笑了笑，说道：“韩彬拿到周天荣信息，就给我发过来了，我已经申请搜查令和拘传令了，等手续办好就可以抓人了。”
李辉露出一抹苦笑：“曾队，合着我们三个就是打酱油的呗。”
115搜查（第二更）
韩家村。
一辆越野车缓慢的行驶，没办法，现在是下班点，赛车手来了一样开不快。
“刚才咱们路过那，就是韩家村市场吧，卖吃的地方不少，还有一家卖烤鸡的，不错，挺有生活气息的。”李辉咽了咽口水。
“赵明，你猜猜，李辉刚才那句话哪才是重点。”韩彬笑道。
“哈哈，这还用说，要不我现在下车买五只烤鸡，咱们一人啃一只。”赵明提议。
“想吃烤鸡可以，等抓完人回去的时候再说。”曾平一句话，把天给聊死了。
韩彬和赵明嘿嘿一笑，都没有再说话。
李辉也没反驳，好吧，他确实饿了。
车又往前开了一段，在路过一个加油站的时候，李辉将车停在了路边，不远处站着一个穿警服的男子。
城中村的门牌号比较乱，如果对当地不了解，光凭一个大概的地址，很难找到具体的位置，曾平给韩家村派出所打电话，请一个熟悉情况的民警领路。
曾平、韩彬等人下了车，相互介绍了一下，确认了彼此的身份。
这个民警叫杨弘益，三十多岁的模样，在韩家村派出所呆了好几年了，对当地的情况比较熟悉。
曾平拿出一盒烟，递给了杨弘益一支，问道：“你知道这个周天荣家在哪吗？”
杨弘益接过香烟，先给曾平点上：“曾队长，你说门牌号，我就知道在哪一片，而且我对这小子有印象。”
“他有案底？”
“这个周天荣算是个小地痞，属于大案不犯、小案不断那种，算是派出所的常客。”杨弘益说道。
“最近见过他吗？”
“这倒没有。”
在杨弘益的带领下，韩彬一行人很顺利的找到了周天荣家。
城中村的房子分为三类，第一类房子比较破，没钱盖新楼；第二种，房子能盖多高、该多高，只要手续能批下来，借钱也要盖高楼；第三种，盖一栋二三层小楼、宽敞的大院子，打理的整整齐齐的。
第一类是家里真没钱，想改也盖不起。
第二类，是家里有些闲钱，但也不是特别富裕，想多盖几层、多一些屋子，然后把屋子租给进城打工的人。
一层楼七八间屋子，按照大小、采光不同，租金也是几百到上千；盖上四五层、自家住一层，一年啥也不用干，光收租就二三十万，活的也挺滋润。
第三类是真有钱，盖得跟小别墅似的，屋子不需要太大，把院子归置的大一些，怎么舒服、怎么安逸、怎么来。
周天荣家就属于第一类，墙上的砖头都风化酥了，手一掰就掉渣，少说也盖了二三十年了。
大门两边的对联，颜色掉的厉害，都快变成白纸黑字了，估计有两三年没换了。
好在大门外面没锁着。
“咚咚。”杨弘益敲了敲门。
“谁呀？”
“查暂住证的。”
“诶呦，怎么又来了，都说多少遍了，我家没租房子。”一个女人抱怨道。
“咯吱……”一声门开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站在门口，瞅了瞅杨弘益、又望着韩彬等人：
“查个暂住证，还需要这么多人？”
“周天荣在家吗？”杨弘益问道。
“周天荣是这家户主，不需要暂住证，你们去别家吧。”女人撂下一句话，就准备关上门。
“阿姨，您稍等一下，我有点事想问您。”曾平挤出一抹笑容。
女人皱眉，瞪着曾平：“你多大了，叫我阿姨？”
“我……”曾平被问懵了，这重要吗？
我可是警察，我是来抓人的。
韩彬亮出警官证，接过话茬问道：“阿姨，您怎么称呼？”
女人打量了韩彬一眼：“周丽霞。”
“您和周天荣是什么关系？”
“你们是要查我的暂住证？”周丽霞反问。
“我们就是走访，了解一下情况。”
“我是周天荣母亲，这就是我的家，你们要是查暂住证，还是去别家吧。”周丽霞伸手，指着前面的那栋楼：
“这家，房子都快盖到月亮上跟玉兔当邻居了，他家租户最多，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一查一个准。”
“他们家的情况，当地派出所会核实，我们今天过来是找周天荣的，他在家吗？”韩彬问道。
“呵。”
周丽霞哼了一哼，皮笑肉不笑道：“诶呦，太好了，我也正想找他呢，您要找到他，记得告诉我一声。”
“您刚才说，周天荣是这家的户主？”韩彬话锋一转。
“咋啦？”
韩彬亮出搜查证：“这是对周天荣的搜查证，既然他是这里的户主，请您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他又犯什么事了？”周丽霞皱眉道。
“侦查期间不方便透露。”曾平插了一句嘴，带着其他人进了院子。
“诶，你们可不要乱翻东西。”周丽霞喊道。
韩彬没有进去搜查，而是在一旁询问周丽霞：“阿姨，您和周天荣最近联系过吗？”
“没有。”
“1383xxxxxxx是他的手机号吗？”韩彬追问。
“这个手机号我在用。”周丽霞道。
“您在用？”
“对呀，他给我的。”
韩彬皱了皱眉，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这个手机号码。
“叮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周丽霞哼了一声：“看你长得相貌堂堂，心眼倒是不少。”
“阿姨，您真误会我了，您儿子现在涉及到一起案件，我就是想早点查清楚，还他一个清白。”韩彬解释道。
“我替他谢谢你。”周丽霞淡淡的说道。
“周天荣结婚了吗？”
“我倒想呢，他要是结婚了，也能有个人管着他。”周丽霞叹了一口气。
“他有女朋友吗？”
“有也不跟我说，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我也不让他领回家。”周丽霞哼道。
“除了这，他还有其他住的地方吗？”
“不知道。”
“他有摩托车吗？”
“没见过他骑。”
韩彬问了半天，也没问出啥有用的信息，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周丽霞：“这是我的名片，等您儿子回来了，告诉我一声，我是真想帮他。”
“行吧，我宁愿他坐牢，也不愿意他在外面瞎折腾。”周丽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韩彬再想问话的时候，被周丽霞打断。
“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周丽霞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喊道：
“您们搜完了吗？搜完了赶紧走，别耽误我吃饭。”
在周丽霞的驱赶下，曾平等人一脸郁闷的走了出来。
“曾队，查到什么了吗？”韩彬问道。
曾平摇了摇头：“周天荣最近应该没回来过。”
“曾队长，您相信周丽霞的话？”杨弘益问道。
“饭只做了一个人的；刷牙杯子虽然有两个，但只有一个经常使用，另一个都有灰尘了；没有烟、没有茶、没有酒、没有网，周天荣住在这的可能性很小。”曾平分析道。
“啧啧，厉害，不愧是干刑警的。”杨弘益一挑大拇指，赞道。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和周天荣之间没有联系。”李辉说道。
“可惜通信公司下班了，不然可以对周天荣的手机号进行定位，就知道他在哪了。”田丽叹了一口气。
“咱们查到的手机号，并不是周天荣在使用，而是他母亲周丽霞。”韩彬解释道。
“真的假的？”赵明刚才去屋里搜查，没有听到韩彬二人的对话。
“我拨打过那个手机号，是周丽霞在用。”
“这样一来，岂不是没去了周天荣的线索？”田丽摊了摊手。
韩彬思索了片刻，摇头：“那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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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什么办法？”曾平追问。
“周天荣将地址，写成自己母亲住的地方，自己实名登记的手机号，也交给自己的母亲使用，你们不觉得有点太巧了。”韩彬分析。
“你觉得，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周天荣犯了事，警方无论是查手机、还是查地址，都会找到他母亲这，等于是给了周天荣一个预警，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韩彬拿出一盒香烟，给众人分发了一下，在办公室不能抽，外面就没有忌讳了。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周天荣的反侦察意识还挺强，不好抓呀。”李辉嘀咕道。
曾平抽了一口烟：“如果周丽霞真会做出预警，那咱们就盯着周丽霞，只要周丽霞联系周天荣，就能顺藤摸瓜的找到对方。”
“怎么个盯法？”
“无非是两种联系方式，要么是通过手机，要么是出门联系，咱们今晚只要盯着她家，明天去通信公司查一下通话记录，总能找到两人的联系方式。”韩彬道。
曾平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晚上七点多，韩彬守上半夜，田丽和赵明守下半夜，两点交班、有问题吗？”
“曾队，蹲守前能吃点东西不？”李辉抽了几口烟，觉得更饿了。
“你俩就别动地方了，从现在开始周家不能离人，我让赵明去买吃的。”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赵明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诶，你小子知道我想吃啥，问都不问就走了。”李辉喊道。
他自认为在吃的方面，还是很讲究的。
赵明回头道：“烧鸡。”
李辉揉了揉鼻子，暗道，有那么明显吗？
……
二十分钟后，周丽霞家不远处，韩彬和李辉二人蹲在地上啃烧鸡。
“妹的，这烤鸡个头咋这么小。”李辉不满道。
“现在的鸡，一两个月就出笼了，你指望能有多大。”韩彬啃了一口烤鸡腿，味道还不错。
“我们以前在老家炖鸡吃，都是散养的，鸡就在院子里跑，一般是喂点粮食、菜叶子啥的，到了夏天抓蛐蛐、蚂蚱喂鸡吃，就这么养个一两年，那个鸡肉才叫一个香。”李辉含糊不清道。
“有的吃就不错了，知足常乐。”
“彬子，你说这周天荣为啥跟他妈一个姓？”
“随母姓呗。”
李辉摇了摇头：“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那你说怎么回事？”韩彬反问。
李辉用右手，习惯性的摸下巴，结果摸了一脸油：“诶呦。”
韩彬有些哭笑不得，递给了他一张纸巾。
李辉擦了擦下巴，还是感觉不舒服，扭了扭脖子：“彬子，你说这个周丽霞，到底跟他儿子有没有联系？”
“呼……”
韩彬叹了一口气，之前都是他的推测，周丽霞到底有没有说瞎话，他心里也没数。
自从被唐瑜的演技骗过之后，韩彬对于微表情分析法，又有了新的理解。
微表情分析法的入门阶段，是通过人的肢体动作，来判断人是是否撒谎。
比如说，摸鼻子、用手扶额头、重复问题等等，这些都属于个人习惯和肢体动作，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些举动。
有的人自然能看出端倪，没有这些习惯的人，即便说了谎，也未必能看出来。
韩彬刚学习了高级微表情分析法，微表情存在的时间极短、很难捕捉，是一种身体的本能，不会受到思维的控制，所以通过微表情判断更加精准。
但是，微表情只能分析出对方的情绪，高兴、惊讶、愤怒、恐惧、后悔等等，无法直接判断对方是否撒谎。
就像今天面对周丽霞，她一直表现的很淡定，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愤怒，似乎对于警察上门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恰好应征了杨弘益之前的话。
“这才八点，还得蹲守六个小时，有的熬了。”李辉叹了一口气。
“别抱怨了，守上半夜，总比守下半夜好。”韩彬撕下鸡翅膀，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
就像李辉说的，夜还长，总得找点事干。
“彬子，你说咱们经常加班，一有案子就不分昼夜的干，以后女朋友能不能理解呀。”李辉露出担忧的神色，吃鸡肉的速度都慢下来不少。
“你呀，别想太多了，这属于幸福的烦恼，得先找到女朋友才行。”韩彬伸手，想拍拍李辉肩膀。
“别动手，油！”
李辉赶忙躲到一旁：“切，还好意思说我，你现在不也是个光棍。”
“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我还真有个妹子可以聊。”韩彬的手机里，还存着一个相亲妹子的号码。
“真的假的？”李辉眼睛一撇，带着几分质疑。
韩彬没有回答，扬了扬下巴。
李辉会意朝前看，发现周丽霞家的门开了，探头探脑的张望了一番，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家门。
韩彬和李辉躲在暗处角落，周丽霞并没有发现两人。
“这么晚了，她这是要去哪？”李辉嘀咕道。
韩彬将剩下的一根鸡腿放进嘴里，用力一撸，骨头出来了，肉还在嘴里，嘟囔道：
“走吧，跟上去。”
李辉也有样学样，将一根鸡腿吞进嘴里：“妹的，还是这样吃肉爽。”
两人不敢跟的太近，又怕跟丢了，只能牟足了小心，好在天色已黑、光线较暗，一路上都没有被发现。
周丽霞左拐右拐，进了一个小胡同，走到一户挂着灯笼的人家，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到哪了？”李辉皱了皱眉，他对这一片本就不熟悉，现在又是晚上，让他往回找周丽霞家，都未必能找到。
韩彬拿出手机，对着大门拍了张照片，又拍了一下四周的环境，随后又找了个暗处一窝，继续蹲守。
“彬子，你说周丽霞跑这干嘛来了？”李辉撕下来一块鸡肉放进嘴里。
“看她鬼鬼祟祟的样子，没准是来通知周天荣的。”
“周天荣会不会就住这？”李辉大胆猜测。
“住这，也太近了吧？”
李辉故作高深道：“听没听过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
韩彬正要说话。
‘咯吱……”
一声闷响，旁边的门探出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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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门的那一户，是挂着灯笼那户的邻居。
一个男子从门里走出来，透过月色依稀能看到，这个男子年纪不小了，估计有五六十岁，对着挂灯笼那户人家啐了一口：
“呸，大晚上的闹动静，还让不让人睡觉。”
“这男的看着挺生气呀，你说周丽霞进旁边那户人家干啥了？”李辉好奇道。
“这我哪知道？”
“要是咱们能进去看看就好了。”李辉小声嘀咕。
“没有搜查证怎么进去？”韩彬反问。
“难道就这么干等着？”李辉叹了一口气。
韩彬摊了摊手，他也很无奈。
“你说刚出来那个男的，会不会知道一些情况？”李辉问道。
韩彬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来：“走，过去跟那男的聊聊。”
李辉拍了拍裤子，也跟了上去。
“大叔，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呆着。”韩彬笑道。
“家里太闹腾了，呆不住。”
“您家来客人了？”韩彬走到近前，递给了对方一支烟。
男子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指着挂灯笼那户人家：“是他家来客人了。”
“你咋知道的？”李辉追问。
“他相i好的来了，哪回来了动静都不小，院子里听的一清二楚。”男子神色有些复杂、既有羡慕、又有妒忌。
韩彬有些哭笑不得，这周丽霞还真是个闲不住的，大半夜来会男朋友了。
韩彬点了一支烟，对着一旁的男子问道：“大叔，您贵姓？”
“我姓包。”男子应了一声，反问：“你俩是干啥的？。”
“我们是警察。”韩彬亮出了警官证。
“呦，警察怎么跑这来了？”男子好奇道。
“我们是来查暂住证的，正好看到您了，就想了解点情况。”
“你们也不容易，大晚上的还工作。”
“应该的，为人民服务嘛。”韩彬笑道。
“哼，老百姓苦恼的事多得是，您们管的过来？”姓包的男子叹了一口气。
“大叔，我们确实没有三头六臂，但只要遇到了，就肯定会管，您要有不顺心的事，一样可以告诉我们。”韩彬一脸真诚的说道。
包大叔瞅了一眼韩彬，又指了指挂灯笼那户人家：“这事你们也能管？”
“只要影响道您的生活，我们就能管。”韩彬道。
“咋不影响，我在自家院里就能听到，声音大的很，你说闹不闹心。”包大叔没好气道。
今晚估计又得失眠了。
“如果他们影响了你，可以投诉他们。”韩彬建议。
“这种事也能投诉？”
“噪音污染防治法第四十六条规定，进行家庭室内娱乐活动时，应当控制音量或者采取其他有效措施。”韩彬停顿了一下，继续解释：
“一旦违反了这条规定，就要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十八条，制造噪声干扰他人正常生活的，处警告；警告后不改正的，处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罚款。”
“警察能管这事？”包大叔还是有些不相信。
“我们不就在这嘛。”
包大叔犹豫了一下，把烟头扔到地上，用力一踩：“我要报警告他，制造噪音影响我正常生活。”
“没问题，明天我就帮你处理。”韩彬正色道。
周丽霞和这户人家关系不一般，很可能通过这户人家联系周天荣，韩彬正想找个正当理由进去查探一番。
“包大叔，挂灯笼这户人家几口人？”
“四口人，儿子一家三口在南方，就剩下邹怀远了。”
“邹怀远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周丽霞。”
“你认识周丽霞吗？”
“都是一个村的，几十年了，能不认识。”
“周丽霞家几口人。
“两口，还有个儿子。”
“您认识他儿子吗？”
“见了面认的，但没说过话。”
“她儿子来过邹怀远家吗？”韩彬追问。
“没见过。”包大叔摇了摇头：
“警察同志，这事就拜托你们了，我先回去了，可别说是我举报的。”
……
翌日清晨。
早上六点，邹怀远家的门就打开了，邹怀远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又在周围转了一圈，对着自家大门招了招手。
随后，周丽霞走了出来，扫视了一眼四周，小声道：“我走了。”
“慢点。”邹怀远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
目送周丽霞离开后，邹怀远关上门，想回家补个回笼觉。
……
“咚咚咚……”
不知过去了多久，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
大白天，邹怀远睡得也不踏实，顿时被惊醒了：“谁呀。”
“开门。”
邹怀远坐起身，缓了缓，才走到大门口：“谁在外面？”
“警察。”
“警察来干什么？”邹怀远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打开了房门，外面站着两个年轻的男子。
“你们真是警察？”
外面站着的两个男子，正是韩彬和李辉。
韩彬拿出警官证：“这是证件。”
邹怀远拿过来，瞅了一眼，显得有些紧张：“警察同志，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人举报，说你们家晚上经常噪音扰民，请我们过来处理一下。”韩彬说着，直接进了大门往院子里走。
“警察同志，是谁举报的我？”
韩彬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问：“昨天晚上都谁在这？”
“我和一个朋友。”
“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这也要问呀。”
“例行询问，核实一下情况。”
“周丽霞，是我女朋友。”
“她来干什么了？”
“串个门。”
李辉一脸严肃道：“老实说，可不许撒谎，我们会找她对质，要是你们俩说的不一样，那就是故意隐瞒问题。”
“她到了我家，先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我们聊了会天，就睡觉了。”邹怀远讪笑了一下，有几分自豪，又有几分尴尬。
“她给谁打电话了？”
“给她儿子。”
“用谁的手机打的？”
“我的，怎么了？”邹怀远不解道。
“我要核实一下。”韩彬道。
邹怀远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给了韩彬。
韩彬翻阅了一下通话记录，昨晚邹怀远只打了一通电话，时间是晚上8.35分，韩彬暗暗记下了手机号。
“她儿子叫什么名字？”韩彬问道。
“周天荣。”
“你认识吗？”
“不熟。”
韩彬将手机还给邹怀远，问道：“最近一段时间见过他吗？”
“我跟周天荣没怎么见过面。”邹怀远道。
“你和周丽霞不是朋友关系吗？按理说，应该跟她儿子也很熟悉。”李辉道。
“怎么说呢。”邹怀远叹了一口气，迟疑了一下：
“我们两的关系，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毕竟岁数都不小了，尤其是她的儿子，在我们这一片是出了名的混不吝，要是他知道我们俩在一起，还不把我家闹翻天。”
“行了，该说的我们都说了，该核实的也核实了，你以后注意点，晚上的动静别太大，影响到邻居的休息就不好了。”韩彬说道。
“这位警官，我问您一句，是不是姓包的老小子举报我。”邹怀远指了指旁边的院子。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以后多注意点就行了。”
“您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那老小子，他见过丽霞来我家，指不定心里多羡慕呐。”邹怀远哼道。
“都是邻居，还是以和为贵的好，没必要弄的大家都不痛快。”韩彬撂下一句话，就向院子外面走去。
118意外线索
上午，117章被河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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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平小区。
周天荣打了个哈欠，一边坐在床上穿袜子，一边催促：“东西收拾好了吗？”
“你今天真要走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过来。
“昨晚我妈打电话，你又不是没听到，警察在找我，得避避风头。”周天荣说道。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女人叹了一口气，难掩失望之色。
“李芬别弄了，东西收拾好了，我就走。”
“天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真舍不得你走。”李芬依依不舍道。
“警察找我，估计也不是啥大事，等避过这段风头，他们找不到我，也就没事了，到时我就回来找你。”周天荣安慰道。
李芬这个女人，长得不算很漂亮，比周天荣还大几岁，甚至还生过孩子，按理说周天荣能找个条件更好的。
但是，他偏偏就喜欢李芬，这个女人知道疼人，也会照顾人，跟她在一起安逸、舒服。
李芬用力抓着周天荣的胳膊：“天荣，我等你。”
“嗯。”
周天荣感到心中一暖：“好好照顾自己，我很快就回来了。”
在李芬的帮助下，周天荣收拾了一番，提着一个旅行包准备出门，然而他刚刚打开房门，还来不及走出去，就看到外面站着一群人。
一个个直勾勾的盯着他，就像是老鹰看到猎物一般。
周天荣经验丰富，一下子就看出了这些人的身份：“你……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
玉华分局。
韩彬靠在自己的椅子上，伸了伸腿：“总算能休息会了，累死我了。”
“可不是嘛，昨晚守了大半夜，今天又起了个大早，眼都肿了。”李辉揉了揉太阳穴。
“人抓回来了，咱们的辛苦也算没白费。”田丽说道。
“这周天荣心眼可真够多得，差点就让他从眼皮子底下跑了。”赵明感慨道。
“昨天那周丽霞说得多好。”李辉有样学样：
“‘我宁愿他坐牢，也不愿意他在外面瞎折腾。’结果呢，晚上就给儿子报信了。”
“李辉，你们俩怎么找到周天荣手机号的？”赵明好奇道。
“这个说起来，话就长……”李辉正准备长篇大论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
接着，郑凯旋和曾平二人走了进来。
“听说，你们把人抓回来了？”郑凯旋开门见山道。
“刚抓回来，还没来得及审讯。”韩彬道。
“不错。”郑凯旋点点头，这次抓捕任务他和曾平都没去，是韩彬带队抓的人。
李辉虽然来刑警队早，但跟韩彬的警衔相同，加上刑侦能力没有韩彬强，行动还是以韩彬为主。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分局领导已经批准了启用王德利做线人的计划。”郑凯旋宣布。
“啧啧，看来我当卧底的想法，彻底落空了。”赵明叹了一口气。
“想当卧底可没那么容易，没有熟人介绍，你根本参加不了赌局。”曾平说道。
“郑队，要不要再次提审王德利？”韩彬问道。
“王德利由我和老曾亲自提审。”
参加赌局的有二三十人之多，地点在山里、又是晚上，抓捕的难度是很大的，需要大量的警员布控、抓捕，郑凯旋必须将赌局的细节了解清楚。
否则，布控抓捕过程中出一点差错，就可能会造成很大的失误。
“韩彬、李辉，你们负责审讯周天荣。”
“是。”
……
二十分钟后。
韩彬在审讯室，再次见到了周天荣。
韩彬打开了执法记录仪，翻开日记本，正准备开始询问，周天荣主动开口说话了。
“周天荣、男、31岁、汉族、琴岛市、韩家村人。”
“你倒挺自觉呀。”
“配合警察同志的工作，是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也是我该做的。”周天荣笑道。
“别给我嬉皮笑脸的，严肃点。”李辉呵斥道。
审讯这个工作，总有人要唱白脸。
“是。”周天荣应了一声：“两位领导怎么称呼？”
“我姓韩。”
“韩警官好。”
“周天荣，知道为什么抓你来吗？”
“这个我真不清楚，要不领导您给点提示。”周天荣试探道。
“听你这意思，是犯的事不少，都不知道该说哪一件了？”
“没有没有，我最近老实的很，过自己的小日子，没再犯事了。”周天荣辩解。
韩彬知道这是个老油子，不透露一些情况，他是不会主动招的。
“三德子认识吗？”
“您是说康熙微服私访记里那个三德子？”
“砰！”李辉一拍桌子，瞪着眼珠子：“周天荣，你扯什么呢，想不想好好交代。”
“想想。”周天荣赶忙点头，迟疑了一下：“您说的是跟我一起堵博的三德子。”
“对，就是他。”
“呸，原来是这小子把我出卖了，真tm不是东西。”周天荣啐了一口气。
“看着样子，你俩关系不咋地呀。”
“关系好，他能把我供出来嘛。”周天荣叹了一口气：“我呀，就是点背，不光输了钱，还被这小子阴了，等我出去了，哼……”
“周天荣，你这是说给谁听呢？”韩彬反问。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小子太无耻了。”周天荣舔着脸笑道。
“那晚，你输了不少钱吧。”
“对呀，都被那兔崽子赢了，到头来还出卖我。”周天荣一脸不耻。
“所以你就把他抢了。”
“啊！您说什么？”周天荣以为自己听错了。
韩彬起身，走到桌子前，问道：“昨天早上，是不是你抢劫了三德子？”
周天荣眉毛扬起、双眼瞪大、嘴巴微微张开，持续了不到半秒的时间。
“三德子被抢了！”
在微表情中，这是典型的惊讶表情。
说明在此之前，周天荣并不知道三德子被抢的是，换句话说，周天荣并不是抢劫三德子的嫌疑人。
“装什么蒜，你有没有摩托车？”李辉追问。
“没有。”周天荣摇了摇头：“这跟我没关系呀，我可没有抢劫过三德子。”
“昨天早上六点二十到六点四十之间，你在哪？”
“吃早餐呀，就在我住的地方楼下，好多人能帮我证明。”
“韩警官，你们这次真冤枉我啦，抢劫的事跟我无关。”周天荣摊了摊手。
“那堵博呢？”
“这是我认罚，是我不对。”周天荣认罪态度极好。
虽然周天荣可能不是抢劫犯，但是韩彬还是希望，能从他口中了解到更多关于赌局的事。
“那你就说说这个赌局的事。”
“你们是想端了这个赌场？”周天荣反问道。
“你这不是废话嘛，这种事我们警方能不管。”李辉哼道。
“嘿嘿，恕我直言，这个赌场，您还真端不了。”周天荣笃定道。
“为什么？”
“这个嘛……”周天荣犹豫了一下，眼珠子一转：“我要说了，算不算立功。”
“只要警方采纳了，就算立功。”
周天荣笑了笑：“我想问一下两位领导，你们想怎么端了这个赌场？”
“警方想怎么办，还用得着跟你汇报。”李辉冷笑。
“我在这又跑不了，您还怕我说出去不成。”周天荣耸了耸肩膀。
李辉思索了一下说道：“我们会动员警力，在赌场周围进行布控。”
李辉知道轻重，线人的事，他自然不会透露。
“我说句不好听的，那赌场在山里，您去了都未必能找到路。”周天荣笑道。
李辉不以为意道：“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们会请当地派出所的民警协助抓捕。”
“啪！”周天荣一拍手，故作神秘道：“中了。”
“啥意思？”
“您知道赌场的组织者是谁吗？”周天荣不答反问。
“彪哥。”
“真名您不清楚吧？”周天荣笑道。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他有一个远方表姐，就在当地派出所附近开小卖部，派出所但凡有点大动作，她都能第一时间看到。”周天荣说道。
“你说的是真的？”韩彬质问道。
这个消息太重要了，赌场设在偏僻的地方，肯定要请当地派出所协助抓捕，大规模动员派出所的警力，彪哥的表姐就会察觉。
而一旦打草惊蛇，再想抓捕就难了……
119后怕
“这个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韩彬追问。
“这个……”周天荣有些犹豫。
“说吧，你这个消息确认属实，就是大功一件，会酌情减轻处罚。”韩彬道。
“诶，有您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了。”周天荣应了一声，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
“赌场在刚开始的时候，也没什么人，彪哥也不敢宣传，主要是请一些知根知底的人帮忙介绍，这才把赌场做起来。”
“你也是知根知底的人之一吧。”韩彬笑道。
“是，我也算是道上混的，认识彪哥有两三年了。”
“彪哥真名叫什么？”
“张海龙。”
“让他们查一下这个人。”韩彬道。
李辉拿出手机，给田丽发微信。
“你和张海龙怎么认识的？”
“玩牌认识的，那时候都是小打小闹，他是个有野心的、就想做点大事。”
“你们两关系怎么样？”
“酒肉朋友吧，赌场刚开的时候，满口称兄道弟，让我帮他介绍一些可靠的赌客，现在做大了，哪还记得我这个兄弟。”周天荣咬着牙说道。
“三德子被抢这件事，你有没有听到过消息？”
“没有。”周天荣摇了摇头：“韩警官，能给我一支烟吗？”
韩彬点上一根烟递了过去。
周天抽了一口烟，问道：“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我们找到了你另外一个手机号。”韩彬道。
“我说呢。”周天荣嘀咕了一句，又吸了一口烟：“从邹怀远那个老货那弄到的？”
“你知道邹怀远？”
“呵呵。”周天荣笑了笑，自嘲道：“我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大本事没有，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这么说，你同意他和你母亲在一起。”
“哎，我是个不孝子，又没什么本事，不能天天陪着我妈，只要她过得舒心，我无所谓。”周天荣耸了耸肩膀。
“邹怀远并不知道，我们是去查你的。”韩彬道。
周天荣点头示意：“谢谢。”
“休息会吧，有什么事，可以叫我们。”韩彬撂下一句话，就离开了审讯室。
“彬子，你相信他的话吗？”
“先核实吧。”韩彬道。
通过微表情分析，韩彬觉得周天荣的话比较可信，但一切还得以证据说话。
“那我带着赵明去康平小区附近调查，看看周天荣有没有作案时间，你去跟郑队和曾队汇报。”李辉提议。
“嗯。”韩彬点点头，刚得到的信息很重要，得尽快给郑凯旋和曾平汇报。
……
话分两头，单表一支。
另一间审讯室内。
王德利坐在审讯椅上，郑凯旋和曾平两人坐在对面。
“王德利，该说的政i策都跟你说了，你现在给我一个准确答复，愿不愿意充当警方线人。”郑凯旋问道。
“领导，我愿意。”王德利郑重说道。
王德利在水利局呆了这么多年，大本事没有，眼力劲还是有的，一看这两位就知道不一般，绝不是之前两个小年轻能比的。
“现在答应了，可就没有返回的余地了，明白吗？”郑凯旋再次确认。
参与堵博的人数众多，参与抓捕的警察至少有数十人，事到临头王德利要是打退堂鼓，郑凯旋也得跟着倒霉。
他必须亲自确认。
“领导放心，我愿意立功赎罪。”
“好好表现，我们也会帮你争取减刑。”郑凯旋道。
“是。”
郑凯旋翻开日记本，问道：“你们的集合地点在哪？”
“汽车站。”
“说具体点，哪个汽车站？”
“祥云汽车站。”
“回来的地点呢？”
“建北路蓝星美凯龙附近。”
“把你们每次参与赌局的流程说一下，要详细一些。”
“我们是晚上十点，在祥云汽车站会合，然后一起坐大巴车离开，我们上了车之后，会有人将我们的手机收走，等回来的时候，再发给我们。”王德利回忆道。
“赌场的具体地点在哪？”
“这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就知道一直往南开，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四周都是山黑漆漆的、七拐八拐，我也分不清。”
郑凯旋摸着下巴，露出了思索之色，祥云汽车站本就在郊区，半个小时的时间看着不长，但晚上不堵车，开起来也快，很难确定具体位置。
“郑队，那一片应该是南桥镇派出所的辖区。”曾平提醒道。
郑凯旋点点头，他对那一片不熟悉，想要在大山里抓人，只能请当地派出所的同志协助。
“嗡……”就在此时，放在审讯桌上的手机响了。
手机外面套着一个袋子，响声有些闷。
曾平拿起手机一看：“是微信群的消息。”
“哪个微信群？”王德利问道。
“天山牌友群。”
“领导，就是这个牌友群，一般开赌前，彪哥都会在这个群里发消息。”王德利说道。
曾平点了微信，查看了一下消息。
‘今晚天山论剑、剑在我手、天下群雄、谁与争锋。’
“什么鸟玩意，这也不押韵呀。”曾平嘀咕道。
“这个意思就是说，今天晚上要开赌了。”王德利说道。
郑凯旋笑了笑：“真行。”
“郑队，咱们今晚行动不？”曾平问道。
郑凯旋迟疑了一下，这次抓捕不是刑侦三队自己的事，他还要考虑其他兄弟单位的情况。
“我去联系南桥镇派出所的所长，看看他们今晚能抽调多少警力。”
“咚咚。”
外面响起敲门声，韩彬推门走了进来。
“郑队、曾队，我有情况要汇报。”
郑凯旋起身，对着一旁的曾平吩咐：“你再多了解点情况，我出去联系一下。”
“好。”
郑凯旋摆了摆手，示意韩彬跟他一起出去。
“周天荣审讯的怎么样了？”
韩彬关上审讯室的门，道：“郑队，还是回办公室说吧。”
“看来你小子收获不小呀。”郑凯旋笑了笑，跟韩彬一起返回二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屋子里空荡荡的，其他人都去忙了。
韩彬开门见山道：“据周天荣交代，彪哥的真名叫张海龙，他表姐在当地派出所附近开了一家小卖部，只要派出所动员警力，张海龙就会有所警觉。”
郑凯旋露出诧异之色，赶忙问道：“消息属实吗？”
“正在核实。”
郑凯旋深吸一口气，不禁有几分后怕，若是在晚一步，他可能就联系当地派出所了，一旦警力动员被张海龙警觉，所有的努力将化为乌有。
120跟踪
下午1:00。
李辉、田丽等人陆续返回办公室。
郑凯旋扫视了一眼众人，说道：“大家都坐过来，咱们聊聊案子。”
话音落下，众人都围了过来，韩彬也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郑凯旋右手边。
田丽拿着口香糖走了过来，递给了椅子上的郑凯旋。
郑凯旋下意识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郑队，我们组现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在办公室不许抽烟，您要是犯了烟瘾的话，就吃个口香糖。”田丽解释道。
“去，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跟郑队说话了。”曾平摆了摆手。
郑凯旋笑了笑说道：“这主意不错，要保持下去，我也来两颗。”
郑凯旋吃了口香糖，其他人也拿了一颗或两颗。
“别说，好多年没吃了，味还不错。”郑凯旋赞了一声，随即收敛笑容，正色道：
“咱们言归正传，周天荣还有彪哥的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郑队，我和赵明去了周天荣家附近，调取了昨天早上的监控，发现六点半左右，他的确在家附近吃饭，而他家距离王德利家，大概有半个小时的车程，抢劫案发生的时候，他应该无法赶到现场。”李辉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暂时可以排除他抢劫的嫌疑。”曾平说道。
“那他有没有可能，跟其他人合作，由他来物色目标，让同伙实施抢劫。”赵明猜测。
“如果像你这么推测，赌局现场的每一个人都有作案嫌疑。”韩彬摇了摇头，分析道：
“而且，他是有预谋的行为，就没有必要跟王德利发生冲突，所以，我认为他参与抢劫案的可能性不大。”
郑凯旋点点头：“田丽，彪哥的身份查的怎么样了？”
“根据周天荣的供词，彪哥的真名叫张海龙，我在公安系统内搜查了这个姓名，叫这个名字的人不少，随后，我让周天荣和王德利分别辨认，他们都指认了同一个人。”
“这么说找到了。”郑凯旋露出一抹喜色。
田丽走到投影仪旁，将一张文件放在上面。
姓名：张海龙。
性别：男。
年龄：33岁。
籍贯：琴岛市，大刘镇人
手机：13825465xxx
住址：琴岛市、南桥镇人
田丽介绍道：“这个张海龙是个有前科的，先后因为聚众赌博、寻衅滋事、盗窃罪被抓过。”
“照这样看，这个周天荣的话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郑凯旋紧皱着眉头。
“也就是说，张海龙真的可能有个表姐，在南桥镇派出所附近做生意，并且进行暗中观察、通风报信。”曾平顺着分析道。
“那岂不是不能请南桥派出所协助抓捕了？”田丽诧异道。
“这倒不至于，只不过不会再想以前一样，动员大量的派出所警力，否则很有可能被察觉。”郑凯旋嘀咕道。
“那今天晚上的赌局，咱们还要不要行动？”李辉问道。
“当然要行动了，这是一次机会，可以摸摸赌场的底，否则，咱们两眼一抹黑怎么抓人？”郑凯旋说道。
“郑队，听您的意思，咱们这次不去赌场抓人？”赵明疑惑道。
郑凯旋笑了笑：“你知道赌场具体位置吗？”
“不知道。”
“你知道赌场有多少打手吗？”
赵明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那咱们怎么抓人？”郑凯旋摊了摊手。
“郑队，那咱们这次行动的目的是什么？”
“两个目的，第一弄清楚赌场的情况，比如说组织者有多少人、他们有什么武器，赌场内的环境是什么样的。”
“第二，抢劫王德利的嫌疑人，很可能也参加赌局，让王德利留心一下谁有嫌疑，同时，赌局里谁赢得最多、又有那些人输了钱，这些都可以作为分析的线索。”
“郑队，要不要给王德利安装摄像和跟踪装置？”赵明问道。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已经跟分局申请了，摄像、录音、跟踪都有，而且都是最先进的，王德利这一趟不光是摸情况，也是帮忙收集证据。”郑凯旋说道。
“郑队，都是啥样的高科技，您给我们讲讲呗。”赵明好奇道。
“让你们曾队讲吧，今晚除了你们组，还需要其他部门的配合，我得先去联系一下。”郑凯旋看了一眼手表，起身离开了。
……
晚上十点钟。
停放着一辆黑色越野车。
韩彬、李辉、赵明三人坐在车里。
李辉负责开车，韩彬坐在副驾驶一颗子弹、一颗子弹的往弹夹里装，这次任务有一定的危险性，韩彬和李辉二人都配了枪。
赵明坐在后排，在那鼓捣遥控器。
遥控器有两部分组成，下面是手柄，上面是一个显示屏。
“赵明，你小子行不行？”李辉问道。
“辉哥，我玩无人机都好几年了。”
“这可是警用的，跟你那民用的可不一样。”李辉哼道。
“差不多，熟悉一下就行。”
“这都十点了，大巴车估计也快来了，你小子可别关键时刻掉链子。”李辉提醒。
赵明没在说话，操控者手柄，让无人机缓缓的升空，无人机升空的速度不快，但是很稳，尽量保证视频清晰。
“你侧着身子让我也瞅瞅。”李辉伸手，巴拉赵明的胳膊。
“叮铃铃……”
韩彬的手机响了，韩彬接听了电话，道：“是曾队打来的电话，大巴车已经往这边开了，大概五分钟左右能到。”
“今晚参与行动的，一共有多少人？”李辉问道。
“有咱们组，一组三个人，还有南桥镇派出所的两名民警，总共有十来号人吧。”
“郑队叫南桥派出所的人，不怕走漏了消息。”李辉担忧道。
“两名警员出任务很正常，张海龙的表姐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想到是来去抓赌，而且这两名都是老警员，熟悉当地的情况，便于查找到赌场的具体位置。”韩彬解释。
“也是，这大晚上的本来就黑、到了山里更是黑咕隆咚，这群赌客也是没事找刺激。”李辉哼道。
“一会你开车，不要跟的太紧，免得被他们发觉。”韩彬叮嘱。
“放心吧，哥有经验。”李辉挤了挤眼睛。
赵明盯着监视器，说道：“彬哥、辉哥，大巴车来了。”